《亮剑之小兵穿插》


 第一章 开局《亮剑》还摔伤腿

    （一）
    “老李，这么练，成吗？我看着心惊肉跳啊！这上级要知道咱们这么练，非扒了咱俩的皮！”
    “上级查下来我顶着，我宁可让战士们在训练中受伤，也不想让他们在战场上送命。上次和鬼子拼刺刀，咱们伤亡可是太大了……”
    关山迷迷糊糊中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
    这段对白？
    这是《亮剑》里李云龙和赵刚的台词啊！
    怎么个情况，自己跑马拉松时候睡着了，然后梦到了《亮剑》？
    这也太扯了！
    “山子！山子！”
    关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
    不是沿海城市马拉松比赛，而是北方农村……这一群人，是志愿者吗？为啥不是穿着红马甲，而是穿着灰蓝色的衣服，还带着八路军的帽子？
    “醒了醒了，张营长，山子醒了，人没事！”王根生兴奋地喊道。
    王根生？独立团1营2连3排的王根生？那个放羊出身的能把手榴弹顺着炮楼机枪眼投进去的投弹手王根生？
    “散开散开，都给我散开！”
    这粗声大嗓的，怎么那么像李云龙？
    “去去去，都散开，都这么围着，没事也给憋死了！”李云龙吼叫着，把关山身边围了一圈的战士们全都撵了回去。
    “张营长，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应该是政委赵刚在问。
    张大彪磕磕巴巴地报告道：“报告，报告团长政委，我们营在组织攀岩训练，不小心，不小心出了事故……”
    “山子哥是为了救俺，报告团长政委，你要是处分就处分俺！”王根生抢着说道。
    李云龙嚷道：“娘的，吵吵个啥啊吵吵，一个一个说！那个谁，王根生，你先说！”
    赵刚蹲下来，伸手向魏和尚说道：“水壶给我！”
    “是！”魏和尚答应之后又犹豫了一下，问道：“政委，是要水，还是要酒？”
    “装水的那个！”赵刚没好气地说道。
    （二）
    喝了几口温水，关山清醒了不少，也记起来了不少事情。
    他和王根生是一个村子的，俩人都是放羊娃，日本鬼子扫荡实行三光政策把村子烧了，亲人死了，俩人就一起报名参加了八路军，要为亲人报仇。
    这是穿越后这一世的关山。
    而穿越之前的那个关山，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不仅接受了良好的义务教育考进心仪的大学，还有条件参加过很多种音体美类型的兴趣班，幸福感满满。
    大学毕业之后，关山如愿进入了一线城市科技公司，兢兢业业勤勤恳恳，27岁那年，关山踩着点从技术岗转到了基层管理岗，完成了职场生涯的第一次跃迁。
    为了迎接人生更高维度的挑战，关山报名参加了极限拓展训练，从磨砺自己的性格入手，通过攀岩冲浪滑翔伞等等极限挑战，让自己领悟敬畏自然，让自己感受奋斗无止境。
    33岁那年，关山不仅拿到期权晋升中层管理岗，而且还在仅仅两年多的科学训练，把自己当全马成绩提升到专业层级，跑进了3小时24分，这可是29岁以下的大众精英级水平，而此时的关山都已经是33岁的大叔级别了。
    半马更牛，关山已经跑进了1小时15分，距离国家一级运动员的1小时12分钟线仅有一步之遥了，对于33岁的关山而言，这简直就是挑战极限和创造奇迹！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关山把一路狂奔的脚步停留在自己的35岁。
    然后，关山魂穿了，就这么来到了《亮剑》的第四集。
    （三）
    在独立团的“大练兵”期间，李云龙安排炊事班每隔十天半月就杀一头猪摆擂台，格斗、刺杀、投弹、山地越野跑、攀岩越障，科目越来越多。
    这一次，还不是擂台赛，而是1营内部的选拔赛，虽然王根生和关山分别在投弹和山地越野跑项目中拿到了名词，吃过肉了，可这次攀岩越障他们依然踊跃报了名。
    王根生怯生生地解释道：“不不不，不是馋嘴……山子哥说，山子哥说，技多不压身……而且，而且……”
    “馋嘴咋了？想吃肉咋了？想吃肉又不丢人！”李云龙眼睛一瞪，挺直腰杆，环视着周围的战士们，大声说道：“有本事的，就是要吃肉！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
    “咳咳咳！”赵刚轻轻咳嗽两声，提醒老李注意。

 第二章 李云龙的通讯兵

    （一）
    “你咳咳啥！你咳咳我也是那么说，狗走千里吃屎！狼走千里吃肉！”李云龙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我刚刚还在跟政委说，我宁可让战士们在训练中受伤，也不想让他们在战场上送命！”
    这时候，卫生员已经给关山进行完了初步检查，头上身上都是擦伤，但左腿小腿应该是骨折了，肿起来了一个大鼓包，卫生员做了简单的复位上了夹板。
    “今天有点晚了，又是山路，要不然的话，先让关山同志观察一晚上，明儿个一早，安排担架队，送到张村的卫生所，请刘军医再做个检查。”卫生员建议道。
    听完卫生员的报告，李云龙和赵刚小声嘀咕着了几句，看着龇牙咧嘴满头冷汗的关山，李云龙扭头喊道：“和尚！和尚！”
    “俺在呢！”魏和尚赶忙答应道。
    李云龙吩咐道。“和尚，你那屋里宽敞点，去收拾收拾，安排担架队把山子抬到你那边歇一晚，还有啊，你不是有什么跌打损伤的药吗，看看能不能给山子用上！”
    “好嘞！”魏和尚答应一句，走过来蹲到关山旁边，笑嘻嘻地小声说道：“没事兄弟，我那有少林寺秘方配的药酒，小病小伤的二两就好……”
    “嘟囔什么玩意呢？你个和尚，一天到晚怎么净想着喝酒呢！”李云龙骂了一句。
    战士们也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李云龙转过脸，看着周围的战士们，说道：“你们一营都在这，我今天把话撂这里啊！虽然这不是作战，是训练，但是小山子同志，哦，关山同志的负伤，按照作战负伤，享受病号饭待遇，营养必须要跟上！”
    战士们全都挺直了腰杆，眼神里也充满了羡慕。
    “不用，不……嘶……”关山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是他稍微动了一下，左腿小腿就钻心的疼痛，疼的他脑门上冷汗直冒，只能咬着牙，在魏和尚和战友们的搀扶下坐上了担架。
    “好了，就这么定了！张大彪，1营带回，继续训练去！”
    “是！”
    一营的战士们又嗷嗷叫着投入了热火朝天的训练。
    （二）
    “兄弟，身手还不错啊，练过武？”魏和尚在担架边上问道。
    “没，没有，不算正经练过。”关山坐在担架上，忍着痛回答道。
    的确是不算练过，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练过，跆拳道柔道兴趣班啥的，不能算数。
    关山感慨着自己的这个穿越，没有系统金手指的穿越，仅仅保留着前世的马拉松长跑技能还开局断了腿，这得是有多坑人啊！
    上一世没有过军旅经验，这一世的穿越，也只是跟着队伍打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包括那次端掉鬼子的炮楼。
    没有超级系统和军事超能力，只有长跑技能存留了下来，但开局的时候，还是在大练兵的攀岩训练中摔断了腿。
    关山感觉自己的这次穿越，简直是个假穿越似的。
    大练兵，那是《亮剑》的第四集。
    具体对应时间是啥时候呢？
    得捋捋才行。
    （三）
    魏和尚就住在李云龙的隔壁房间，比起连队里一个班十来个人挤一条大土炕的住宿条件，确实是宽敞很多。
    王根生也过来了，他送来了关山的被褥卷和洗漱用品，帮着收拾完土炕就赶回去了。
    魏和尚递过来水壶还有他找出来的少林寺秘方的跌打丸，笑嘻嘻地说道：“兄弟，你以为只是因为我这大炕宽敞啊！嘿嘿。”
    “啊？”关山疑惑地看着魏和尚，接过跌打丸和水壶。
    “先喝下去，不用嚼，直接吞。”魏和尚示意道。
    “咳咳咳，啊，哇，这是酒啊！”关山猝不及防，被一口酒呛得连连咳嗽。
    “哈哈哈，果然是没正经练过武的，跌打药都是用酒送服的嘛，这样和血化瘀效果才好，咋样啊，我给你弄口水喝，来来来。”
    魏和尚又递过来一碗水，关山喝之前还专门闻了闻，逗得魏和尚哈哈大笑。
    关山喝完水，用袖子擦擦嘴，问道：“和尚哥，你刚说的，啥意思啊？”
    “嘿嘿！”魏和尚停顿了一下，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小声说道：“我猜啊，八成是咱们团长想把你弄到身边来，你想啊，我给团长当警卫员都多久了，大半年了，那么多伤病员，你可见过团长让谁住我这的吗？”
    “哦，和尚哥你这么一说……那团长肯定不是让我当警卫员，那应该是……”关山顺着和尚的话琢磨着。
    “行了行了，兄弟你先歇着！这酒给你放炕上，要是疼狠了你就抿两口，省着点，别给我喝完了啊！”
    魏和尚招呼关山在炕上坐好，嘱咐一番，转身出了屋子去往训练场。
    （四）
    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土炕上，关山瞪着眼睛看着房梁。
    直到现在，他整个人都还处于蒙圈的状态，还没有彻底搞明白到底这是做梦，还是真的穿越进了《亮剑》的世界里来了。
    刚刚只是对接到了《亮剑》世界的哪一集，忘了询问现在自己所处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不过幸亏《亮剑》电视剧看了十遍，原着也翻来覆去读过几次，稍微捋捋，也就大致上捋出来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亮剑》里一开始李云龙正面突围歼灭坂田联队的那一仗那是1940年2月，在晋中的苍云岭打的，李云龙还是新一团的团长。
    再然后李云龙就被发配去了被服厂当厂长，在独立团被山本一木大队偷袭之后，被旅长派去了独立团……
    这个战斗的具体时间，书里和电视剧里都没有详细交代。
    毕竟是艺术作品，并不是抗战纪录片。
    那所以说，自己穿越进了《亮剑》，那也必须要按照艺术作品设定的时间线来。
    在作品里面，李云龙调到独立团之后，是在李家坡土工作业手榴弹雨歼灭山崎大队的战斗中树立了威望，而这一仗的对标战役关家垴战斗，发生在1940年10月份。
    李家坡战斗之后，为了搞过冬的冬装和粮食，独立团大大小小打了几仗，其中原着里面有一场惨烈的“野狼峪伏击战”，在电视剧里没有体现，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

 第三章 是远见还是忽悠

    （一）
    原着里的那一场仗，李云龙带着独立团1营设伏原本想捏软柿子，却意外遭遇到了两个中队的关东军，双方狭路相逢硬碰硬，最终独立团1营全歼300多名关东军，自身也伤亡惨重仅剩80多人，取得了一场惨胜。
    野狼峪的惨胜，有利有弊，好处是能够和关东军达成1:1战损的独立团声名鹊起，晋绥军乃至重庆的蒋委员长都致电慰问以及给了不少枪支弹药，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要知道1营伤亡的那300多战士里，很多都是长征走过来的红军老兵。
    在关山穿越的这个世界里，独立团打了野狼峪的那一仗，也正是如此，十里八乡的精壮汉子才都跑过来要当独立团的兵，关山和王根生跑了百十里地来报名也是这个原因。年龄上关山和王根生登记时候报的都是20岁，但那都是虚岁，实际上也就是十八九岁那样子。
    小时候放羊娃，会扔石头圈羊，所以关山和王根生的手榴弹投准这个技能在独立团都是出类拔萃。
    长大之后，除了放羊，关山和王根生还跟着村子里的猎户进山打过猎，下套子设陷阱弓箭吹筒土猎枪也都是玩的贼溜，所以才被李云龙和张大彪看中，进了独立团。
    那所以说，地点应该是在晋中，还没有大突围去到晋西北平安格勒附近，时间上推算，按照刚刚过了农历新年来算的话，那就应该是1942年2月份左右。
    想着想着，关山迷迷糊糊睡着了。
    （二）
    “没有，没有没有！”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关山突然被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了，恍恍惚惚中他仿佛听到是李云龙在跟谁吵架。
    “好你个张大彪，居然给我谈起条件来了！”
    哦，好，不是谈条件，是在对张大彪训话。
    “团长，我哪敢……”张大彪的声音小，关山听得不是很清楚，从语气上应该是张大彪在陪着笑脸说软话。
    “什么不好开展工作，他们连长是哪一个，你让他来找我，还反了他了！”
    “不不不，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关山侧着身子，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三）
    “头上身上都只是擦伤，左小腿骨折也不算太重，卫生员现场处理也是比较到位。”说道：“暂时留在张村卫生所，以静养为主，过几天再看看恢复情况。”
    “还好还好。”陪着担架队一起过来的王根生也松了口气。
    关山犹豫着问道：“不算太重的话，还需要留在这里吗？回我们部队不行吗？”
    刘军医道：“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尤其你还是伤在腿上，就算是伤势比较轻，接下来至少个把时间里也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你现在就算是回了部队也没办法参加训练，留在卫生所，还能帮着干点杂活啥的。”
    “不不不，刘军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我觉得，我可能天恢复就能参加正常训练了。”关山强调着，坐在凳子上轻轻抬起左腿摆动了一下。
    说起来关山自己也感觉非常奇怪，骨折的经历他上一世有过，在现代医学物理辅助治疗情况下，也是三十多天才初步恢复。
    而现在，才只是短短一个晚上而已，居然就已经能够用上力气了！
    “你站一下给我看看。”瘦瘦高高刘军医推了眼镜腿上推缠着麻绳的近视镜，小声嘀咕道：“那就应该不是骨折啊，骨折的话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啊。”
    关山拄着拐杖，在两名担架队队员的帮助下，左脚小心翼翼地接触地面，还是会有些疼痛，但是和昨天刚刚骨折受伤上夹板的那种疼痛，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你俩扶着他，慢慢的看左脚用点力，别勉强，疼的受不了的话你就停下来！”刘军医后退两步，示意关山慢慢站起来试试。
    “那就应该不是骨折！”刘军医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可就算是骨裂，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啊！”
    “不是！”两个担架队的队员也挠着后脑勺感觉到奇怪，昨天卫生员处理关山腿伤时候，他俩都是在现场的。
    关山用魏和尚的少林寺秘方解释，刘军医听了之后也只是笑了笑，并没当真。
    至于是不是系统附赠的一项隐藏技能，这个就更不好拿出来说了。
    疑惑归疑惑，但关山的现状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刘军医反复检查确认之后，终于同意了关山返回独立团休养观察，不用留在卫生所。
    （四）
    “什么？能下地了？不会！”李云龙看到又扛着铺盖卷回来的关山，也是一脑门的不可思议。
    昨天晚上，李云龙和张大彪的争执的确是为了关山的调动。
    如魏和尚所料，李云龙想要把擅长山地越野的关山调到身边当通讯员。
    张大彪之所以不同意之所以争执，当然也是有理由的，1营在野狼峪战斗后只剩下了80名老兵，只剩下不到一个连的建制，这些浴火浴血的战士们全都提拔成了班排长和战斗骨干，1营急需要补充新鲜血液，这才刚刚通过大练兵发现了一个好兵坯子，结果又被团长给截胡了，就像大半年之前把已经是排长的魏和尚直接抢过去似的。
    最终还是赵刚居间斡旋，给张大彪做思想工作，而且还告诉张大彪说，其实李团长还有个更加长远的构思。
    “大彪你想啊，咱们目前在筹备骑兵连，对，为什么？为了能够在平原地形作战中利用骑兵的速度抢占先机！”
    “那大彪你再想，如果在山沟沟里呢，太行山，吕梁山，中条山，咱们山西这么多高山峻岭，别说骑兵了，咱们常规的步兵都很难通行！可如果说，咱们有一只这样的队伍，不用多，一个连甚至是一个排！他们能够在没有路的地方穿插过去，你想想，你好好想想！”
    隔壁的魏和尚和关山全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魏和尚捂着嘴偷笑，还小声告诉关山，说赵政委跟李团长真是绝配，一个明抢，另一个就负责忽悠，三下两下就能把被抢的人忽悠瘸。
    关山也只好陪着笑，虽然他明白赵刚的意思，也感慨赵刚和李云龙其实并不是忽悠，而是超前，虽然他们并没有总结出来“特种作战部队”或“山地步兵”这样的概念。

 第四章 来世还生种花家

    （一）
    “应该是和尚哥的药起效果了，我都觉得，我明天就能参加训练了……”关山嘿嘿笑着向李云龙表态。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上一世那种一路狂奔不回头的惯性残留，穿越过来的这么几天，关山的个人感受，就是着急。
    已经是1942年的农历二月份了，再过3个月到了端午前后，华北地区大面积的夏粮种植区就会陆陆续续进入丰收期，日本鬼子对华北敌后根据地的大规模扫荡和抢粮行动也会全面开始！
    根据关山的记忆，今年夏季鬼子扫荡的烈度比前面几年都要强烈的多，好像左权副总参谋长就是在1942年夏季的反扫荡战斗中英勇牺牲的！
    在《亮剑》作品中，1942年反扫荡大突围战斗中，独立团也是损失惨重，二营长沈泉和三营长王怀宝全都壮烈牺牲，尤其是骑兵连，为了掩护大部队转移全军覆没，骑兵连连长孙德胜独臂高举马刀高呼“骑兵连冲锋”的镜头，每一次都让关山忍不住哽咽失声。
    着急啊，实在是着急，尽管前一世狂奔到死，但关山也并没有觉得这一世自己能够停下脚步。
    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生种花家！
    所以说，这次穿越，关山理解为，这是老天爷对自己前一世够狠够拼一路狂奔的恩赐。
    “喂喂兄弟，悠着点，这事可真要悠着点！”魏和尚赶忙劝阻，他说道：“作为习武之人，兄弟，我比你清楚！要是留下暗伤的话，有你小子后悔的！”
    “对！和尚说的没错！山子啊，别急，多休息几天！等骨头再长结实点！来来来，赏你碗酒喝！”李云龙眉开眼笑地盘腿坐在炕上说道。
    “谢谢团长！”关山拄着拐杖慢慢从门口往土炕走过去。
    “团长，那是我的酒！”和尚瞪着眼珠子抗议道。
    李云龙说要赏关山一碗酒，却是端着魏和尚的酒碗。
    “去去去！你个花和尚，一点眼力界都没有，过去扶山子一把啊！来来来，山子，坐炕上坐炕上！”李云龙蹲起来，一脚踹在和尚的屁股上。
    （二）
    又过了一个晚上，关山其实感觉左腿已经痊愈了。
    不过他还是慎重地遵守了卫生员和刘军医的建议，没有那么快把夹板去掉。
    虽然没有跟着连队到大操场训练，但是关山一大早就在团部院子里把魏和尚的那些器械操练了一遍，单杠引体向上和卷腹绕杠，石头杠铃片卧推，以及抱着杠铃片做仰卧起坐。
    魏和尚也很兴奋，这些器械训练上，他来独立团这么久，几乎都没有过对手，而这个关山兄弟虽然没练过武徒手格斗不行，但是上肢力量方面居然还真是练得有模有样！
    “看到没！我独立团的兵，就是要有这股子狠劲！”李云龙在大操场上远远指着一个方向，高门大嗓地喊话道：“小山子，就是前两天训练受伤摔断腿的那个战士，你们看看人家，夹板没拆就开始玩单杠练臂力了！我已经给炊事班发话了，小山子同志，每天都有肉菜……”
    “同志们！”赵刚赶紧站出来补充道：“李团长的意思是，这种精神可嘉，但是每位同志也都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安排训练，尤其是要注意安全……”
    （三）
    “小山子，小山子？”李云龙的嗓门在院子门口就响起来了。
    关山赶忙大声喊着到答应，迅速把手里的纸笔放下，摸着拐杖站起来往门口一蹦一跳过去迎接首长。
    伤腿仍然是恢复中，但肯定还是没有痊愈，关山也非常注意不让自己贸然发力造成二次伤害，就像和尚说的，万一真要是留下什么暗伤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这是1942年，最艰苦最落后的敌后根据地，不像几十年后有着完备先进医疗条件的一线城市。
    再说了，就算是先进完备又咋了，不还是穿到这里来了吗？
    “干啥呢？在休息是！”李云龙笑嘻嘻地问道。
    关山回答道：“报告团长，我学写字呢，体能训练和脑子训练交替进行。”
    “呦呵！行啊！”李云龙眉开眼笑地拍拍关山的肩膀，对身后的魏和尚训斥道：“看见没，和尚，跟人家好好学着，没事你也别老是惦记着喝酒，也学点文化！”
    魏和尚被训的直翻白眼，但也不敢回嘴，当然他也知道团长的脾气，有的没的总要训斥他几句，魏和尚也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说着话，李云龙直接走进魏和尚和关山的房间，看到桌子上的纸和笔，走过去拿起来，不无惊讶地说道：“山子，这字是你写的？他娘的，没想到你还是个秀才呢！这是，在抄书？”
    李云龙从桌子上拿起那本薄薄的油印装订的小册子，翻到封面。
    《抗战新药集》，八路军卫生材料厂全体革命战士编着。
    “前天去张村卫生所的时候，刘军医听说我参加过扫盲班会写字，原本是想让我在那边留院观察时候帮他抄书的，后来他同意了我回来，但我也答应了帮他抄几本……”关山解释道。
    “咋？咱们八路军自己有药厂了？”魏和尚也认识几个字，他看到封面上的字，好奇地问道。
    “是啊，和尚哥，前天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也是这么问刘军医的！”关山笑嘻嘻地对魏和尚说道：“结果刘军医告诉我说，39年底就已经能生产100多种药品了，说是咱们边区卫生所用的药棉、纱布、药皂、胶布啥的，都是咱们自己药厂生产的！”
    关山是挑重点简单内容做的介绍，实际上刘军医介绍的更详细，目前制药厂能做出来的药品，基本上都写在这本小册子里了，有十多类几十种药材的采集、整理、提炼、配制过程及其性能、疗效、服法等。
    主动向刘军医申请抄书这个事，关山是有长远考虑的，以后有机会的话，他还要主动接触军工、后勤等多个体系，必须要先接触学习，然后再慢慢把自己掌握到的一些超前知识渗透性地启发那些专业人士，从而让自己起到催化剂的作用。
    毕竟在大厂基层到中层有过带队伍打硬仗的经验，如何激励团队如何向上向下沟通管理，关山对这一套方法论很熟悉。

 第五章 小兵要奔跑

    （一）
    “太了不起了！”魏和尚感慨地说道。
    李云龙也难得地没有聒噪，而且轻轻翻开那本小册子看了起来。
    关山在一旁介绍道：“除了卫生材料之外，咱们药厂现在能生产的药有两大类，一类是止血清创类的，还有一类是应付日常疾病的，解热、止痛、镇咳、止吐止泻类的药物都有……”
    更详细更具体的内容，关山就没说了，比如说止血清创类的，酊剂和丸散膏丹剂型都有，但是并没有消炎类的磺胺，不知道是做不出来，还是比较稀缺没办法留下来。
    再比如说目前制药厂已经能够生产治疗胃肠痉挛的莨菪片剂，以及奎宁注射液和葡萄糖注射液，甚至已经具备了制造盐酸吗啡的技术了。
    “了不起，的确了不起！”李云龙也非常感慨。
    转过脸，李云龙放下书，上下打量着关山，问道：“腿恢复的咋样了？”
    “是有啥任务吗？”关山赶忙问道。
    李云龙咧着嘴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关山对魏和尚说道：“看看我说啥，看看我说啥？”
    魏和尚嘿嘿笑着，对关山说道：“团长听说你射击水平一般，想着看看你的腿咋样了，要是问题不大的话，像让你下午练练这个。”
    “实弹射击吗？”关山颇为兴奋地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前一世关山也不是完全没摸过枪，但摸真枪只有大学军训时候，后来拓展项目里的真人cs玩的都是仿真枪。
    这一世的记忆里，从报名加入独立团，他和王根生摸枪的时候少之又少，几乎全都是在训练中，实弹总共打过三发还是全部脱靶。
    那几次小规模战斗中，关山和王根生全都是手榴弹投弹手，根本就没配发步枪。
    “哈哈哈，实弹，想美事呢！”李云龙哈哈笑着对魏和尚说道：“和尚，这小子交给你了啊，好好教！”
    “是！”关山和魏和尚一起立正回答。
    （二）
    “啥玩意？能打实弹了？这才几天？和尚你小子别忽悠我啊！”李云龙不可思议地看着魏和尚和他身后的关山。
    “卧姿肯定是没问题了！我给他吊了两块砖都稳得很，三点一线瞄缺口我也看了，这个！”魏和尚骄傲地翘起了大拇指。
    关山也自信地挺了挺胸。
    “嘿！说你们胖，你们还特娘的喘上了！”李云龙坐在炕沿上用脚勾起鞋子，磕了磕土套到脚上，说道：“走！看看去！”
    “山子兄弟力量够，而且他以前也用过猎枪的，肯定没问题！”魏和尚拍着胸脯替关山做担保。
    正在关山和魏和尚要跟着李云龙出门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李云龙屋子门口停了下来。
    “报告！”
    “进来！”李云龙招呼道。
    一个通讯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向李云龙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团长，3营派去侦察的战士遭到了鬼子的伏击，只有一个回来，政委在三营营部，已经通知了3营的连长和指导员过去，政委说麻烦您赶快过去一趟！”
    “好，知道了！”李云龙道：“和尚，山子，走，你俩跟我一起过去！”
    “是！”魏和尚大声回答。
    关山迟疑了一下，也大声回答：“是！”
    关山琢磨着，李云龙和魏和尚显然是忘了自己这腿上的夹板其实还并没拆掉了。
    不过关山自己也评估了一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了，虽然仍然注意着没有发力，但其实那也是关山自己谨慎，以前一世的经验来看，应该已经是没问题了。
    魏和尚跑过去给李云龙备好了马，关山也回到屋子里把书本纸笔装到挎包里背在身上，犹豫了一下，把双拐丢在门口面，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带上。
    “山子兄弟，快点，我先跟着团长走，你赶紧跟上啊！”和尚在门口吆喝了一嗓子，没等关山回答，就听到了马蹄声和魏和尚紧跟着的脚步声。
    “好，这就来！”关山答应一声，把一支拐扔到门后，左腋窝里夹着一根拐杖，左脚微微点地试着，一瘸一拐跑出了团部院子。
    （三）
    马拉松比赛是一项大众健身运动，有着科学系统的训练方法，只要遵循着这套科学训练方法，普通人哪怕是零基础，半年之内至少能够参加半马。
    简单来说，这套训练方法，可以拆解成14个台阶和4个阶段。
    第1个台阶是能够完成3000米，第2个台阶是能过完成5000米，时间不做限制，这属于“轻松跑”的阶段，需要持续一个月左右，具体时间长度根据个人素质适度调整。
    第3个台阶开始，要从“轻松跑”进阶到“间歇跑”训练，通过配速和耐力训练，第三个台阶是3000米跑进20分半，第四个台阶5000米跑进35分半……
    在左腿受伤的一个星期之内，关山并没有尝试进行跑步训练，但是恢复性的散步肯定还是有的。
    在试探着跑了一两百米之后，关山就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左腿已经无碍了，他没有刻意加速去追赶李云龙和魏和尚，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慢慢享受着奔跑的乐趣。
    这也是关山穿越到这一世的第一次奔跑，对于一个对马拉松长跑有着肌肉记忆的爱好者来说，这种享受，那是其他人所感受不到的。
    实在是太爽了！
    团部距离2营也就是十几里路，虽然都是山路，但也都相对平缓，这个距离对于健康的关山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
    而这么一趟跑下来，关山也基本能够确信，自己在受伤恢复方面，应该肯定是有系统隐藏加持的！这可是在是太好了，关山在内心里也对系统表达了感谢，感谢系统对自己这种无声的默默的但是无比给力的支持。
    从团部出来，拎着拐杖上着夹板一瘸一拐奔跑的关山，引起了不少战士们的关注，其中一些认识关山并且已经知道了关山事迹的战士么，还主动立正向关山敬礼，这也让关山内心充满了自豪感。
    八路军一贯有着轻伤不下火线的传统，关山这种做法，倒也不算是多么稀奇。
    对于关山而言，他迫切需要执行任务参与战斗之中，他必须要赶快站上起跑线，开启自己在这一世这个时代的，一路狂奔。

 第六章 任务需要主动争取

    （一）
    “关山？”赵刚看到关山出现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再看着关山手里的拐杖和左腿上没拆掉的夹板，瞪着眼睛问李云龙：“老李，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他还没恢复好呢！”
    “啊？”李云龙也诧异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瞪着眼睛冲着魏和尚嚷嚷道：“狗日的，也不知道提醒我！”
    关山赶忙回答道：“没事！团长，政委，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随时准备执行任务！”
    再一次，关山主动提到任务。
    任务是靠人主动争取的，权力和影响力，也是靠人主动争取的。
    你必须先争着去做事去扛事，去承担更多更大的责任，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领导被提拔的时候，大领导和组织人事部门的话总是“多加点担子”。
    “啊？这么快？”赵刚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点点头，说道：“警戒。老李，来来来，你来这边！”
    魏和尚牵着马往马厩走，回过头朝着关山挤眉弄眼，悄悄竖起大拇指赞了一个。
    屋子里一阵板凳挪动和“团长好”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有七八个人，估计3营的连长指导员应该是全都到齐了。
    李云龙从三营长王怀宝手里接过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用衣袖抹抹嘴，抬起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把碗丢在桌子上，说道：“什么情况，赶紧说说！”
    赵刚吩咐道：“三营长，你情况了解的更全面，你来说！其他同志，坐下。”
    屋子的木门吱扭一声关上了。
    趁着团长政委开会魏和尚喂马这一会儿的功夫，关山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解开左腿上的夹板，从挎包里掏出绑腿带子，把左右腿的绑腿扎好，做好准备。
    （二）
    刚刚过来的路上，关山根据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已经做了一番梳理分析。
    这几天能够出入李云龙房间的缘故，再加上关山每天早上都主动抢着打扫团部的院子和几个办公室的卫生，作战室墙上那张简易手绘的地图关山已经基本上记住了，对于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也大致上有了掌握。
    从地图上的地名看，独立团的防区应该是太岳山东南麓的灵阳县、岳泽县、沁河县、古城县这么几个县城交界处的几十个村子里。
    说起来也是巧的很，前一世轰轰烈烈的脱贫攻坚战时期，每个一线城市每个大厂巨头企业都有各自的包干责任片区，关山作为大厂中层干部，也是一个村级单位的第一责任人，关山也曾经亲自带队到这个叫做岳泽县大东沟镇牛头山乡磨盘村的地方考察和驻点，帮着他们搞特色种植+电商惠农，经过两年左右的努力，终于让这个村子在2018年摘掉了贫困帽子。
    当年在磨盘村驻点考察的时候，关山就听说过不少抗战时期的故事，但是现在看到自己穿越回到的，居然是自己曾经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也不免感慨唏嘘。
    而看到地图的时候，关山才联想到，原来这一世他和王根生出生成长的牛山村，就是前世自己经常过去拜访的牛头山乡政府所在地……
    这世上每一个偶然相遇，居然都是冥冥中的久别重逢。
    再然后，看着作战室墙上的地图，独立团按照连排为基础单位分散在方圆五十多里的几十个村子里，地方县委、特委、县大队、区小队也在这张地图上有着标注，围绕着根据地周围的，有县城集镇，还有炮楼、据点、日军、伪军、晋绥军以及占山为王的土匪窝子……
    地图是手绘的，很简陋，并没有标注山川高度河流走向，更没有等高线地形标注，很难想象李云龙是凭借着这么个东西调度部队和指挥战斗的！
    （三）
    “和尚！和尚！”
    屋子的木门还没有拽开之前，李云龙的大嗓门已经从里面飘出来了。
    “到！团长，俺在这儿！”魏和尚也大声答应着，一溜小跑从马厩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拍打着手上身上的干草杆碎渣。
    “你，骑我的马，去把命令送给1营，让张大彪今天天黑之前集合所有部队，准备转移，转移路线和具体指令都在信里！”李云龙手里拿着好几封信。
    刚刚系好绑腿的关山跑过去抢着说道：“报告团长！1营的信让我去送！从这里到1营有几段山路，马跑不起来速度，我知道小路！”
    李云龙愣了一下，回头和赵刚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看了看院子大门后面扔着的拐杖和夹板，眼睛一瞪，厉声喝道：“你小子可别瞎逞能！军情紧急，这可不是逞能的事！”
    “我真没问题！我真不是逞能！”关山着急地辩解道。
    李云龙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和尚，磨蹭啥呢！快点！”
    “是！”魏和尚小步快跑上前从李云龙手里接过那封信。
    “小张！”赵刚喊过来自己的警卫员，吩咐道：“骑我的马，把给2营的命令送过去！”
    “是！”小张也小跑着过来接过命令。
    关山内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他还是站得笔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赵刚和李云龙。
    “小山子！”李云龙终于还是点了关山的名。
    “你还是回团部，刚刚过来没事，回去应该也没啥大问题！”李云龙说着，把信递给小跑过来眉开眼笑的关山，嘱咐道：“找到邢副团长，让他通知团部机关集合，具体内容在信里！”
    “是！”关山立正敬礼。
    赵刚补充道：“邢副团长如果不在的话，你就先去政治部找黄主任，让他先把命令在总部机关传达下去！”
    “还有啊，山子！”李云龙想了想，把手里剩下来的两封信也递给了关山，说道：“把这两封信交给董大海，让他安排人送到！”
    “是！”
    都是《亮剑》作品里熟悉的名字，关山都能记起来，原着和电视剧里邢志国副团长出现过不止一次，董大海也在原着里李云龙受伤那个章节里提到过，就是淮海战役里那个要枪毙一声的中野二师警卫连连长，他1941年刚入伍时候当过李云龙的通信员，按照关山的记忆，现在董大海是独立团直属通讯排的排长，也是关山这个通讯员的上级领导。

 第七章 还没叛变的那个谁

    （一）
    “报告排长，那封给刘军医和王县长的信，我去送！我前几天刚去过张村，路熟！”关山把两封信交给董大海的时候，再次主动申请任务。
    “好！可以！”董大海很爽快地把手里刚接过来的信重又交给关山。
    “排长，能不能发杆枪？我琢磨着，刘军医和那边几个伤病员都没有武器，可能我要掩护他们一起转移……实在不行的话，多给我几颗手榴弹也行啊！”关山趁机提出要求。
    董大海想了想，扭头喊道：“王磊，带山子去军械处领杆步枪！再领几颗手榴弹！”
    “是！”王磊立正回答。
    “谢谢排长！”关山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就能领到枪，又惊又喜地朝董大海道谢。
    “不用，反正都要转移，谁背都是背着，不过你这枪回头应该还要上缴，我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啊！”董大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快速写了张领条。
    “是，明白！”关山把信揣进挎包装好，立正敬礼，从董大海手里接过纸条，跟着王磊小跑着出门，没留意，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关山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去忙去忙！”保卫科干事朱子明笑呵呵地摆摆手，转身抬腿进了屋子。
    朱子明？看着朱子明的背影，关山愣了一下。
    “快点，山子！”王磊催促道。
    “哦，来了！”关山赶忙回过神，跟了上来。
    （二）
    一条步枪，居然不是膛线磨平的老套筒，而是一条八成新带刺刀的步枪！
    军械处居然发给了关山一条八成新的中正式步枪和十发子弹！
    而且这十发子弹不是复装，全都是原装子弹！
    军械处负责发放枪支弹药的老肖显然给了关山极大的关照。
    大概也是这几天关山在团部院子里拼命锻炼的样子给团部机关的干部战士们留下了好印象。
    手榴弹老肖让关山随便拿，关山表示感谢之后拿了八颗，老肖这里还顺带着送了关山两个帆布的手榴弹弹袋，让关山系在武装带里面，省得跑动时候晃得太厉害。
    装备披挂整齐之后，关山瞬间感觉自己骨骼肌肉血液里的荷尔蒙肾上腺素都在噼噼啪啪地燃烧……
    不过兴奋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就被那个背影的印象面积覆盖掉了。
    （三）
    去往张村卫生所的路上，关山一路上都在仔细回忆着《亮剑》里关于朱子明的细节。
    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原着，对朱子明这个叛徒的描述都不太多，也很笼统，比如说原着中说朱子明是“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中暴露被俘然后叛变”，最终在赵家峪村作了鬼子山本一木特种兵的内应，导致独立团蒙受了极其重大的损失和牺牲。
    在原着里，对朱子明被俘的具体时间，都没有特别详细的说明，也没有说明除了赵家峪村之外，朱子明还有没有向日军提供过其它什么情报。
    电视剧里的时间线倒是比较清晰，朱子明是在独立团团部设置在赵家峪村时候被俘和叛变的。
    对应到现在的话，还没有从晋中突围转移到晋西北，那么朱子明至少目前来看应该还没有叛变。
    但是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到底是忠于原着还是忠于电视剧本呢？
    关山还真不太敢完全确定。
    就像是关山的记忆里有着野狼峪伏击关东军，但是这个桥段在电视剧里并没有出现。
    关山忍不住又双叒叕一次对系统进行呼叫，但是系统依然保持着静默。
    （四）
    “什么？刘军医正在做手术？”听完张护士长的介绍，关山皱着眉头想了想，打开了那封信把里面的命令拿了出来。
    我去！看着纸条上的地名和转移路线，关山差点叫出声来。
    这也太巧了！
    命令上卫生所这次转移的目的地，正是牛头山村，前一世乡政府所在地，这一世关山和王根生出生的地方！
    怎么感觉，前一世的人生，像是给这一世准备的新手技能礼包似的！
    “咋了？”张护士长看着关山精彩的表情变化，好奇地问道。
    “哦，张护士，咱们这次转移的目的地，我恰好很熟悉！”关山关山把命令塞进信封重新放进挎包，拿出纸和笔，问道：“张护士长，你知不知道咱们卫生所这次参加转移的有几个人？多少物资？”
    “山枣、杨桃、刘军医，我，工作人员四个，三个伤病员，刚做完手术的小林同志需要担架，秦班长和胡班长应该也需要担架，物资倒是没有多少，衣服被褥每人打个背包背着，医药材料用一个扁担挑着就行了……”张护士长如数家珍，她们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转移这种事。
    关山点点头，说道：“好！张护士长，团长和政委的命令是，卫生所需要在天黑之前转移离开张村，越快越好！张护士，刘军医正在手术，那你就赶紧安排大家收拾东西做转移准备！我现在过去通知王县长，晚点我再回来告诉你们转移路线并带着你们一起转移！”
    “好！你放心，我这就安排！”张护士长爽快地答应道。
    关山转身跑了两步，又转身返回，询问道：“张护士，咱们转移要走一段山路，而且还是夜路，如果找两头驴子或者骡子，再找两个熟悉路的老乡，那段路最好是把秦班长和胡班长绑在驴子上，是不是更好一些？您看，有难度不？”
    “哦，这样啊。”张护士想了想，问道：“小关同志，那咱们首长有没有说，乡亲们要不要跟着咱们一起转移？”
    关山摇摇头，说道：“乡亲们由县大队的同志们掩护转移到山里，跟咱们不是一条线路，县委和特委的领导们分两队，一队跟着县大队，另一队跟着我们。”
    “好，我知道了！”张护士点点头，说道：“那你赶快去忙，你交代的事情我现在就去安排！”
    看着关山的背影，张护士自言自语地感慨道：“这个小伙子，心很细啊，难道是个干部？不过年龄好像小了点！”
    （五）
    “啊？你是王县长？”关山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用前一世33岁大叔的眼光来看的话，圆圆脸短发穿着蓝色碎花小棉袄一米六左右瘦瘦小小的21岁的王县长，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第八章 县长居然是个女的

    （一）
    唯一能够与别的小姑娘形成区别的，就是王县长头上戴着一顶八路军军帽，腰间系着宽宽的武装带，肩上还斜挎着一把与她身材不想称的盒子枪。
    “同志你好，我是王挽澜！”小姑娘县长主动伸手和关山握手。
    关山情不自禁地用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伸过去，就像是影视剧中那样。
    “信呢？”王县长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发，问道。
    “哦，在这儿。”关山掏出信封递给王县长。
    看到信封已经拆开了口，王县长抬眼看了一眼关山。
    关山解释道：“刚刚刘军医在做手术，我就拆了信，请张护士张婶先做好转移准备，哦，考虑到秦班长和胡班长他们两个伤病员的转移，我还请张婶帮着找两头驴子或骡子，以及两个熟悉山路的老乡。”
    王县长一边听着，一边展开信纸读信的内容，看完之后抬起头，问道：“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被小姑娘县长称呼小同志，关山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虚岁二十岁的八路军战士关山。
    “二十……哦不，关山！”关山不情不愿地回答，还不小心报错了答案。
    “哈！”王县长微微笑了笑，把信封揣起来，说道：“谢谢你，关山同志，那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返回团部，还是跟我们一起转移？”
    “报告王县长！我现在过去卫生所那边，帮他们做转移准备，您这边能不能从县大队的民兵里挑选一个班交给我？我来安排一下晚上掩护卫生所和你们县领导转移的路线和方案！”关山再一次主动提出要求。
    王县长犹豫了一下，她显然没想到这个小战士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上下打量着关山，看着他肩上背着的带刺刀的中正式步枪，再看到左右两侧鼓鼓囊囊的手榴弹袋，这显然是主力部队骨干战士才有的装备。
    王县长没有再询问更多问题，转脸喊道：“冯队长！冯队长！”
    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不，唬住了不是！
    （二）
    “到！王县长，你喊我？”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大叔跑了过来，看到全副武装的关山，赶忙从怀里掏出一顶八路军军帽戴上，向关山敬了个不是特别标准的军礼。
    “从直属区小队里挑一个班，让他们准备一下，晚上掩护卫生所和县委特委领导转移！准备好了让他们去卫生所找关山同志报道！”王县长很是干练爽快。
    听王县长的口音，仿佛带着点京腔，难道是bj大妞？难道是哪个大学的大学生？
    “谢谢王县长，谢谢冯队长，那我先过去卫生所了！”关山标准军姿向两人敬礼，转身离去。
    冯队长转脸看向王县长，问道：“县长，这个关山同志是？”
    “团里派来的，我也没见过。”王县长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并不认识关山，甚至自己都没有详细问过关山在独立团是什么职级。
    “看他这么专业……可能也是个大学生？”冯队长猜测道。
    “大学生么？皮肤有点粗糙，嗯，应该是在这山沟沟里风吹日晒的缘故……”王县长小声自言自语着，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长了冻疮已然不再纤细秀丽的那双手。
    （三）
    “一个县大队，总共才不到十杆步枪？”关山看着面前高矮胖瘦不一的区小队成员，有些诧异地挠挠后脑勺。
    过来找关山报道的这十名战士，一杆步枪都没有，只有三条打猎的长管土猎枪，其他人拿的都是长矛或者大刀片子。
    “哇塞，同志，咱们主力部队，现在都换成这么新的枪了啊！”一个膀大腰圆拿着土枪的小伙子死死盯着关山的中正式，恨不得要流口水的样子了。
    “大狗，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一个比较精干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小伙子训斥了一句，向关山介绍道：“首长，他叫李大狗，我叫李天佐，他是我大侄子，不懂事！咱们几个全都是张村的，全都姓李！”
    大……侄子？可是李大狗看上去比李天佐还老成。
    而且，为啥张村里的这些年轻人，全都姓李？
    “额，那什么，算了，那什么，别叫我首长，我不是首长！我叫关山，你们叫我关山，或者山子都行！”关山也向他们做着自我介绍，
    “我叫李石磙！”
    “李井绳！”
    “李广！李天佐是我堂叔！李大狗是我堂弟！”
    “李成河！”
    “李成江，我是李成河他二哥！”
    “李长虫，我是李井绳他弟！”
    “李成海，我是成江成河他俩的大哥！”
    “李石磨，我是李石磙弟弟。”
    ……
    “咱们现在临时组成一个班级作战单位，我担任班长，李天佐，你担任副班长！”
    “好嘞！”
    “李天佑副班长再带一个战斗小组，叫第1组，你担任第1组的组长！李大狗，李广！你俩跟你们叔一个组，听你叔的指挥！”
    “行！”
    “中！”
    “李成海，你和你那俩弟弟组成一个3人战斗小组，李成海担任第2组组长！”
    “是！长官！”
    “哥你叫错了，国民党那边才叫长官，咱这边叫首长！”
    “刚刚不是不让叫首长吗？”
    “那也不能叫长官！”
    “……”
    “李井绳，李大虫！李石磨，李石磙！你们四个人里面，谁爬山爬树水平高？”
    “报告领导，我爬山爬树厉害！我是李成河，我要当组长！”
    “老三你敢说你爬树厉害？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李石磙或者是叫李石磨的那个小伙子不满地怼道。
    “呦呦呦，我看你俩都不嫌丢人！论起来爬山爬树，俺哥井绳最厉害！”
    “别扯淡了……”
    “行了，别争了！”关山迅速制止，安排道：“1组组长！”
    “啊？哦，是我，在呢，哦，到！”李成海有点没反应过来。
    “管好你的兵！”关山命令道。
    “是！”李成海一挺胸膛，伸手把弟弟拽了过来，对着屁股轻轻踹了一脚。
    “2组！你们组最守纪律！表扬一次！”
    关山带头鼓掌，李天佑叔侄三人热烈地鼓掌响应。
    “李井绳，李石磨，李石磙！你们仨，现场比赛，谁赢了谁就是第3组的组长，可行？”关山停顿了一下，拍拍腰间，说道：“谁赢了，我奖励他一颗手榴弹！”

 第九章 户外驴友的专业性

    （一）
    短短几分钟的互动，关山迅速就搞清楚了他们谁是谁，并且通过这简短的交流不懂了解到了他们的一些基础信息，然后就安排他们分成三组去帮着卫生队做转移准备工作。
    关山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着这一队人参与什么战斗，只是想着多找几个青壮年男性劳动力，好让卫生所的转移准备工作效率高一些。
    至于刚刚询问谁爬山爬树比较强，那也是考虑到晚上要走山路和夜路，有这几个人在，避免伤病员护士还有县委领导们掉队或者是出现崴脚摔伤时候的应急。
    虽然命令里并没有写明，但是关山相信李云龙和赵刚一定会在这条转移路线上安排接应部队的。
    尽管如此，从任务的重要程度和人员价值来看，关山觉得自己主动申请武器并从县长那里要过来一个班加强保护，这种有备无患肯定不会多余！
    虽然是前一世所在的大厂是互联网人工智能产业，但是组织管理方面，从基层到中层的管理内训上，从底层逻辑拆解到组织体系设计，关山他们可是认认真真地学习过那本《解放军是怎么赢的》。
    别说互联网大厂了，就连那些酒楼餐厅理发店等服务性小微企业，虽然他们没有系统地学过解放军，但也有早操早会那些最为基础的形式。
    这就是基因。
    （二）
    王县长指着一位三十岁出头干部模样的人介绍道：“这是县高官兼特高官吕宏图！”
    “吕书记好！我叫关山！”关山敬礼，然后握住吕书记伸过来的手。
    “关山同志，怎么？腿脚这么快就好利落了？”吕书记笑呵呵地拍着关山的手。
    王县长在一旁也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听刘军医说，关山同志，向你学习！”
    “吕书记王县长别客气！在你们这些老革命面前，我就是个新兵蛋子！”关山非常谦虚谨慎，可不敢翘尾巴。
    “哈哈哈！小关同志还挺幽默的！”王县长捂着嘴笑着，继续给关山介绍道：“小关同志，这位是张平，咱们县特委保卫科的副科长，也是咱们警卫班的副班长，这次他带着五个警卫班的战士跟咱们一队！”
    “张班长好！”关山立正敬礼，敏感地发现走过来的张平有些一瘸一拐的。
    “你好小关！我以前也是咱们独立团的，李家坡那一仗伤了腿，就安排我到地方上来了！”张平回礼，拍着大腿给关山做了解释。
    关山挺胸抬头敬礼，大声道：“向英雄学习！”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张平赶忙把关山敬礼的手扒拉下来，握着摇晃了两下，问道：“小关你是哪一年的兵啊？从旅部派过来的文书吗？”
    “报告班长，我不是旅部派来的，我是刚从1营调过来团部给李团长当通讯员的。”关山暂时没有去提自己其实刚入伍三四个月这个事情。
    简单介绍寒暄几句，关山其实没能够完全记住跟着吕书记王县长一起转移的这十三位县委和特委工作人员，只记住了是十三个人里面除了王县长之外还有一个叫葛桑花的年轻姑娘是宣传干事。
    卫生所相对简单，除了刘军医和张护士长还有三名军嫂护士，两个熟悉山路的老乡分别牵着一头骡子，除了驮着秦班长和胡班长之外，骡子上还带了不少药品、卫生材料以及手术器械。
    （三）
    “转移目标是西北方向的蔺家集。”关山在地上用树枝简单勾画着介绍道：“地图上张村到蔺家集只有二十多里山路，但其实这里有两段山路非常非常险峻，冬季下雪结冰的时候通行非常危险，尤其是晚上，基本上就别考虑了，必须要白天才能通过，还需要十二分的小心。”
    “啧啧啧！不愧是咱们李团长看中和安排的人！”张平称赞道：“了解的真详细！看起来咱们提前的侦察工作很充分！”
    其实关山知道并不是。
    李云龙和赵刚指示的转移目标，是让队伍从山里的小路去往西北方向的蔺家集，传说中战国时赵国丞相蔺相如曾经在这里隐居。
    而幸亏有这个蔺相如的名气，关山能够联想起来前一世的记忆。
    当年关山过来山西做定点扶贫的时候，对这方面十里的几乎每一个自然村都做过考察和数据采集，通过详细的数据采集分析，让农业科学专家和环境科学专家组成的团队能够拿到详实可靠的资料，从而进行系统完备的规划。
    要不是有着这些数据资料的话，仅仅是靠着独立团团部墙上那张简陋的手绘地图，关山决然不敢大包大揽地向王县长提出要负责护送的这个事。
    “团长和政委要求咱们天黑之前出发，明天中午前赶到，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说出来大家讨论……”
    “这一段路相对好走，所以咱们在这个地方歇脚，补充点食物和水，我已经安排了1个小组的同志先出发了，他们到了之后会摸清周围情况执行警戒，然后找个山洞生火，我估计咱们的速度，三个钟头左右应该可以……”
    包括刘军医和张护士长在内，大家都频频点头。
    “休息一个钟头左右，继续出发，再走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在这个位置，休息到天亮，到时候我们还是安排1个小组先出发，有条件的话，就在那边提先收集准备一些干柴树叶，把山洞里烤热乎……”
    “安排的真周到，看看这安排，想想咱们以前的转移，真是没法比啊！”张护士长无比感慨，很显然这次的安排听起来就非常合理。
    “好好好！首长们想得实在是太周到了！我们没意见！”吕书记率先表态。
    首长？关山刚想客气几句，突然觉得不对。
    吕书记这个意思，他以为详细的路线安排都是团长政委确定下来的吗？
    这也太扯了，他们哪能管得了这么细！
    不过关山也没必要做解释，那成啥了，邀功请赏似的。
    关山发现好像有人正在看自己，他扭脸看过去，王县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第十章 谁惹了李云龙

    （一）
    事情规划分解的细致周密，执行过程中就会显得平淡无奇。
    和关山计划中时间误差很小，转移队伍在午夜时分到了计划中第二处休息点，提前到达的李井绳他们组已经准备完毕，大家有秩序地先安排伤病员，再安排女同志。
    最后在夜间警戒上，关山临时组建的警卫班没有争过张平的半个警卫班，在书记县长狠狠表扬了一顿之后，明暗哨双岗的执勤换岗由张平负责安排。
    关山这边让李天佐带着他的小组往队伍后面放了两公里的警戒，防备有敌人从后面尾随过来，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需要以防万一。
    安排完毕之后，关山在周边转了一圈，观察着地形，从自己业余的真人cs经验中，推演着万一李天佐那边发现敌人并发出信号，该怎么根据现在的六七条步枪的火力布置阵地。
    前一世的cs甚至吃鸡，都能够做经验借鉴转移，果然是新手技能礼包啊，呵呵！
    “嗨，小关。”
    “王县长？你咋还没休息啊？”
    “喏，给！”
    “啥？啊？盒子枪？”
    看到王县长把她佩戴的盒子枪连同枪盒挂带一起递过来，关山愣了一下。
    “怎么？不会用？”王县长笑着问。
    “哦……不会……”关山还是如实回答。
    影视剧里看到过无数次了，各种小说包括网文里，盒子枪这种神一样的存在也是绝对不可能缺席，但关山真的从来没碰过真的。
    “这是枪机，这是退弹，很简单……来，你试试！”王县长演示了一遍，把枪递给关山。
    关山接过沉甸甸的枪，有样学样熟悉了一遍，朝着周围上下左右直臂曲肘单手握枪双手握枪感受了一番，称赞道：“好枪！好枪！”
    “是十发子弹的小弹匣，还有一个备用的，子弹我也已经压满了！”王县长拉过关山的手，把一个冰凉的弹匣拍在他的手里。
    弹匣很凉，但是王县长的手很温暖也很软，但隐约感觉手掌心中间也有些硬硬的茧子。
    “以防万一！”王县长说道：“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用处大！哦，对了，给我一个那个。”
    王县长指了指关山腰里的手榴弹。
    关山愣了一下，猛然之间反应过来，她这是要一颗留给自己用的“光荣弹”啊！从手榴弹袋里掏出一颗递过去时，关山感觉从心脏尖到鼻子尖，都有点酸酸的。
    “好了！你去忙，小心点我的枪，别磕着碰着！”王县长叮嘱了一句，转身返回了山洞里。
    山风很硬，吹在脸上耳朵上像小刀子似的，关山穿越过来迫切想要参加战斗杀鬼子立功的冲动之火，被这冰冷的山风吹灭了一半。
    现在关山睁眼闭眼，全都是王县长从自己接过手榴弹的那个画面，虽然夜色中关山并没有能够看清楚她的表情。
    （二）
    天蒙蒙亮的时候，关山和张平喊醒了大家，简单收拾之后继续赶路，等他们收拾好，向后放出的警戒小组也返回会合了，一夜平安无事。
    拿着梭镖土枪的小伙子们都叽叽歪歪地遗憾，但张平和警卫班的战士们却都松了口气。
    这大概就是经历过战场和老兵和新耙子的区别。
    关山找到王县长要把枪还给她。
    “你先拿着！跟大部队会合了再还我就行！”王县长一边说一边把手榴弹插进腰带里。
    “好！”关山也没有再客气。
    小心翼翼地过了两处险要陡峭的山路，再往前走不多远，转移队伍就遇到了李云龙派过来接应的几名战士。
    中午之前，转移队伍如期来到蔺家集。
    关山穿越过来的第一次任务，无惊无险，平平淡淡地完成。
    （三）
    “报告！”
    “进来！”赵刚看到关山走进来，笑呵呵地倒了杯热水递过来，拍拍关山的肩膀，称赞道：“不错不错，任务完成的不错！口头表扬一次！”
    “团长没过来？”关山发现李云龙没在屋子里。
    赵刚笑了笑没回答关山这个问题。
    “小山子呢？关山！”李云龙的大嗓门从外面响了起来。
    关山心头一惊，怎么听起来李云龙像是不太高兴，而且好像这是头一次李云龙连名带姓称呼关山。
    “团长！”关山赶忙把手里的搪瓷茶缸放到桌上，转过身，朝着李云龙立正敬礼。
    “去去去去！别特么给老子搞这一套虚头巴脑的！”李云龙怒气冲冲地骂道：“走都不会就想跑，你特么心野得很啊！不想跟着老子干了早说，滚滚滚，现在就滚！”
    关山被李云龙劈头盖脸这一顿骂给整懵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刚微笑着对关山使了个颜色，关山被整的更懵了。
    到底啥事啊？自己这也没犯错误啊！
    李云龙背着手坐到凳子上，抬起头气哼哼地看着关山，瞪着眼睛嚷嚷道：“还特么站着干啥，走啊，走走走！”
    “老李，你看你这个臭脾气！”赵刚笑骂道：“情况搞清楚了没有你就瞎咋呼！”
    “还要怎么搞清楚！”李云龙瞪着眼，指着关山，说道：“你看你看，盒子枪都已经挎身上了这还要咋搞清楚？”
    盒子枪？关山低头看了看，哦，王县长的盒子枪还在自己身上，这不是刚刚会合，王县长就忙着去询问另一路转移队伍的情况，自己还没来得及还她呢。
    可是，这怎么就惹着李大团长了呢？
    赵刚无奈地摇着头，指指关山，说道：“关山同志，你先汇报一下任务完成情况！”
    “哦，好的……”关山一堆问号没解决，但还是觉得先汇报工作。
    “汇报？好好好！关山，你给老子讲清楚，到底是不是你主动申请去给人家当警卫员的？你特么到底是看上枪了，还是看上人了？要是说不清楚，老子现在就毙了你！”李云龙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里拔出那把楚云飞送他的勃朗宁，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什么警卫员？什么看上枪看上人？”关山简直怀疑自己又特么穿越了一次。

 第十一章 又接到了新任务

    （一）
    “这么回事啊？我就说嘛，小山子这么好的兵，怎么可能又那种花花肠子！”李云龙听完关山的详细讲述，脸色从阴云密布切换到阳光灿烂的速度快的都没有缓冲延时。
    怪不得他的老战友孔捷骂李云龙时候说他是狗脸，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没冤枉他。
    事情并没有多么复杂，很快也就搞清楚了。
    几个钟头前，转移队伍遇到了独立团派过去的接应队伍，考虑到关山是新兵新面孔，团里专门指派了1营2连3排和关山比较熟悉的几名战士。
    因为熟悉，所以亲热，当他们一见到关山挎着中正式背着盒子枪，就是一顿调侃，什么鸟枪换炮了，什么混得不错啦，还调侃关山是个枪都没开过的新兵蛋子。
    这当然都是私下里小声嘀咕的，在地方同志和转移队伍面前，他们还是给关山留了面子。
    那把盒子枪肯定成了大家讨论的热点之一，关山也没瞒着战友，就简单把昨天晚上巡逻时候王县长把盒子枪拿给自己然后要了颗光荣弹的事情讲了一遍。
    讲述的时候，关山还详细地讲述自己看到王县长接过手榴弹那一瞬间时候的感动，他觉得战友们应该都能共情。
    当时大家的确都感慨唏嘘这艰苦的岁月，但也有人古灵精怪地调侃，说王县长应该是看上关山了，又说关山这小子动了花花肠子，不知道是看上枪还是看上了人，巴拉巴拉，都是这些有的没的。
    再然后，就有一名战士先行返回蔺家集向上级报告，结果这汇报的时候，就讲到了关山背着女县长的盒子枪这个事，然后传着传着就走了样变了味。
    “这个马大嘴！”李云龙骂道：“一张破嘴跟破鞋抽了似的，政委啊，这种事情你可得好好管管，这明显就是思想政治工作没到位啊！”
    “我说李云龙，你特么属狗的！”赵刚被李云龙气得也不断爆粗口。
    “嘿嘿嘿，小山子，行啦行啦，别委屈了，事情都搞清楚了就行了！”李云龙嬉皮笑脸地对着关山说道：“还差点挤出来猫尿，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关山已经无语了，前世大厂那些勾心斗角老子都过来了，就这点芝麻粒大小的破事，值当的老子掉眼泪？
    “行了行了，回头赏你半瓶地瓜烧！娘的，跟着和尚没几天，好的没学会，奸懒馋滑蹭倒是都学会了！”李云龙骂骂咧咧地说道。
    怎么特么就奸懒馋滑蹭了……被李云龙折腾得，关山也有点想爆粗口了。
    李云龙贴完标签之后不由分说，就对关山说道：“好了好了，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会，有事再叫你！我跟政委说个事！”
    “喝口水再去，连口水都没喝上呢！刚好不烫了，温度正好！”赵刚把那缸子水端起来，摸了摸，又一次递过来。
    关山结果搪瓷缸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擦嘴，告辞离开了。
    （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八卦谣言更是扎着翅膀长着腿。
    关山没想到，这才一个上午时间，他这个新兵蛋子被女县长看上要招去当警卫员，又或者是他这个新兵蛋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好几个版本，在1营传的沸沸扬扬的，就连张大彪营长见了他都哈哈笑着调侃着盒子枪真新……
    没错，只是玩笑，没有恶意。
    但其实，要是真正从心理模型去拆解分析，制造和传播这种八卦者……算了算了！关山摇着脑袋，想要把这些复杂的想法甩了出去。
    “关山同志！”
    “王县长！”关山赶忙站起来敬礼，然后把盒子枪摘下来还回去。
    “谢谢你啊！手榴弹我就留下了啊！”王县长笑了笑，接过盒子枪。
    “哦，好。”关山犹豫了一下，后半句话还是吞咽进了肚子里。
    他本来想要说一句，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用到它，但这句话似乎，有些油腻。
    “我也送你一件礼物！”王县长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一边打开一边说：“这是我上小学时候的字典，一直带着，听说你在学文化，希望能够对你有帮助。”
    民国版本的《学生字典》，看上去跟着王县长已经有年头了。
    “谢谢王县长！”关山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来，眼睛偷偷地向四周瞟了瞟。
    他仿佛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听说你们下午就要有行动了，一定注意安全，希望有机会再见面！”
    “下午有行动？哦，好，王县长你也注意安全！”关山没再多问。
    看着王县长的背影走远，关山低头小心翼翼地翻开字典，扉页上娟秀的字体写着一个“王汀兰”的名字。
    “王汀兰？不是王挽澜吗？哦，应该是参加革命后自己改的！”关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恰好王县长回头，两人眼神碰撞，王县长微微笑了笑。
    这一瞬间……
    “山子！山子！”魏和尚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哎！在呢！”关山回过神，扭头看到魏和尚远远地招手让自己过去。
    关山小心翼翼地把字典用油纸包好放进挎包里，小跑着朝着临时团队的方向跑去。
    （三）
    “团长！山子找过来了！”魏和尚报告道。
    临时团部里正在开会，1营长张大彪还有一些看着面熟但暂时还叫不出名字的连排长都在，联想到刚刚王县长讲的话，应该是李云龙和赵刚在开会布置任务。
    “好，山子，过来过来！”李云龙招呼道。
    关山挤开人群走到了里面。
    “地图看得懂吗？”李云龙指着桌子上的地图问道。
    关山看了一眼，抬头回答道：“这不就是团部墙上的那张吗？”
    “你个新兵蛋子，记性倒是不错！”李云龙笑道。
    一屋子人也都嘻嘻哈哈地笑着，关山实在是搞不清楚笑点在哪里。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嗯，代沟。
    “这里，这个位置！”李云龙手指点着地图上一块空白的地方，看着关山说道：“有老乡说，这里有一条小路，他们进山打猎时候走过，但地图上没标注。”

 第十二章 脸色难看为了谁

    （一）
    关山点点头，李云龙继续说道：“你马上出发，配合两名测绘班的同志，把这条路周围的情况摸清楚，三天之后，到这个地方会合！”
    测绘班？那应该是炮兵部队的配置，独立团现在好像还没有意大利炮，啥时候连测绘班都有了？
    还是说，这是要配合旅部甚至师部的炮兵部队进行侦察？
    有所疑问，但关山懂得纪律，不该问的不问。
    关山微微弯下腰，看着地图上李云龙点着的会合点。
    “磨盘村？就在我们家牛山村不远。”关山大致明白了李云龙为啥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己。
    “枪啊还有挎包啊，都先交给和尚，带两颗手榴弹就行了！你要帮着测绘班的同志们扛着仪器啥的。”李云龙交代道。
    “哦，啊？不让带枪啊！”关山有点不太情愿。
    “带了还不是个摆设，你会开吗？”李云龙瞪着眼睛训斥道。
    屋子里的干部们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笑声。
    “山子，要不然你再去找女县长借人家的盒子枪用用？”张大彪调侃道。
    大家笑得更是欢乐。
    “严肃点！严肃点！不用开这种玩笑！”赵刚板着脸敲敲桌子。
    “就是，你们看看你们，都是连排长了，尤其是你，张大彪！”李云龙也板起脸，指着张大彪，训斥道：“堂堂营长，脑子里都是特娘的下三路，什么玩意你说你！”
    说完李云龙自己也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大家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收都收不住，就连赵刚也被逗的绷不住笑了几声。
    唯有关山哭丧着脸，看到他这个样子，大家更是觉得逗。
    不知道为啥，关山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按讲说，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羊肠小道，抬着机关枪迫击炮的日本鬼子和伪军应该是不会走的。
    但是很显然，独立团目前还不知道专门挑没有路的地方行军的山本一木特种部队。
    而且从各种影视剧作品来说，意外总是会发生在这种“伏笔”之后，关山不知道自己的穿越剧情里，是不是也是这种狗血套路。
    “行，那我拿把刺刀……”关山小声嘀咕着，把中正式的刺刀摘了下来。
    （二）
    “放下！放下放下！”
    关山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愣了一下，动作僵在那里。
    “放下来，慢一点！你是谁啊你！把仪器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关山咬咬牙，忍住没有怼回去……今天到底是怎么肥事啊，哪哪都不顺！
    慢慢把写着“测绘仪器”的木箱子放到地面上，关山这才扭头看清楚，原来训斥自己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穿学生装的年轻人，看起来瘦瘦弱弱文文静静的，怎么一张嘴这么凶啊！
    “你是谁？动我们东西干啥？”八路军战士推了推眼镜，警惕地问道。
    关山微微皱了皱眉头，指着地上的几堆物品问道：“这不是野外测绘要带的东西吗？哦，我刚刚看到屋里没人……”
    “没人你就乱拿啊，你是那个连队的，你们领导是谁！”眼镜战士气哼哼地指着关山的鼻子呵斥。
    “怎么了怎么了！小沈，跟谁啊这是！”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那个被称为小沈的年轻人大声说道：“白老师，你快来！我抓了个小偷！”
    “谁是小偷？你怎么说话呢！”关山的火疼一下就上来了，朝着那个小沈就走了一步。
    小沈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关山喊道：“你看你看，他还想打人！什么素质！”
    “小沈，别乱说话！”白老师看着关山，缓和着口气问道：“小同志，你是谁啊？”
    “白老师是，我是独立团通讯班战士关山！”关山朝着被称呼白老师的人立正敬礼，自我介绍道：“上级安排我配合你们这次野外测绘。”
    犹豫了一下，关山还是解释了一句道：“我刚刚过来时候屋子里没人，我就想着先试试这些东西重不重……没想到这位沈同志误会了。”
    “关山？你就是关山？”沈同志腾腾腾几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关山，转脸对白老师说道：“白老师，独立团这是什么意思？我过去找他们领导去！”
    一边说着，沈同志一边往外面走去。
    啥意思啊这是，自己从来也没见过这个小沈同志啊，怎么好像他对自己很大意见似的？关山疑惑不已。
    “沈星北，你给我站住！”白老师提高声音喝道。
    随着白老师的呵斥，沈星北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停在门槛上，但他应该还是带着情绪，虽然脚步停住了，但是并没有把头扭回来。
    “白老师，沈同志这是？”关山犹豫着，还是轻声问了一句。
    “布尔乔亚！小资产阶级！”白老师板着脸批评道。
    关山愣了一下，这个词……时代烙印还是很重的，关山记得那还是自己爷爷给自己讲保尔柯察金和冬妮娅故事时候说过这么个词，那是一本炼钢的专业书。
    白老师看着一脸错愕的关山，解释道：“哦，小关同志，我不是说你。”
    “嗤！”沈星北讥笑地说道：“他也得能听得懂才行！”
    关山内心里已经在暗暗叹气了，甚至他已经大差不差猜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肯定还是跟那位王县长有关，只是还不太确定这位沈同志和王县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琢磨着，突然门外响起来王县长的声音。
    “沈师兄，你站这干嘛呢？怎么这个表情，谁惹着你了？”
    嘿！这剧情，还能再狗血点不？
    “白老师，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啊，我给你们送点干粮过来……小关？”
    “王县长好。”
    “哎呀太好了，原来是你跟着白老师和沈师兄出任务啊，那我就放心了！”王县长笑容可掬，侧着身子抱着一个蓝布包袱从沈师兄旁边进了门，说道：“白老师，我上午给你们说的那个心思特别缜密又好学习的小战士，就是他啊！”
    白老师微微笑着转脸看了关山一眼，关山其实挺想笑的但还是礼貌地忍着。
    他和白老师都看到，那位沈师兄的脸色，难看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第十三章 意外概率大增

    （一）
    “兄弟，厉害啊！等回来时候，给哥好好讲讲呗！”魏和尚挤眉弄眼地小声说着，用胳膊肘捅着关山。
    “哎呀我去，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这么大本事，看样子在我这儿还真是耽误你的前程了……”李云龙咋咋呼呼地说着反话，连讽刺带挖苦。
    赵刚又好气又好笑，对着李云龙道：“老李，老李你小点声！”
    关山拿着失而复得的步枪，哭笑不得地站在那里。
    刚刚王县长一听说关山这次任务没配发枪支，只带了一把刺刀和两颗手榴弹，二话不说就跑去找赵刚讲道理。
    “所以说女县长厉害呢，哎！人家知道从那边下手好使！”李云龙声音略微压低，又开始讽刺赵刚了。
    “你呀你呀，李云龙你这家伙真是属狗的！”赵刚气哼哼地转过脸，看着关山，解释道：“不过王县长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这条路上基本上不可能遇到鬼子和伪军，但谁也保证不了没有山匪，而且就算没有山匪，要是遇到了野狼山豹什么的，所以说，那咱们确实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地方同志们提出建议，那咱们就积极改进……”
    王县长不仅仅向赵刚提建议给关山申请了枪支弹药，而且赵刚还采纳了她的建议，让她那边的两个县大队民兵队员调过来给关山带队。
    毕竟是三天三夜的野外任务，测绘队要带测绘仪器以及野外宿营的帐篷睡袋雨衣雨具，王县长就让李天佐和李成海帮着背东西，并且说法还是让他们跟着关同志好好学习。
    “我可有眼在先啊，小山子，啊，这个这个这个，当然了，男女作风纪律这个事政委比较擅长……”李云龙东一榔头西一锤，虽然大家都明白他是想强调啥，但是这话从他这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的可恨。
    “老李，你这个破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赵刚也觉得李云龙的这个话无比扎耳朵。
    “嘿嘿嘿，我这不是不会说话嘛，就那个意思，就那个意思，明白了没有啊小山子！”李云龙瞪着关山问道。
    明白什么啊这就，关山皱着眉头，解释道：“团长，政委，我真的啥都没说！”
    “啥意思啊你，我说小山子，你特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一点担当你都没有！”李云龙坏笑着，继续把关山往沟里带的节奏。
    魏和尚低着头吭哧吭哧忍着。
    “行了行了！”赵刚气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关山说道：“没啥事你赶紧过去准备，这都几点了，再不出发就天黑了！”
    “是，政委！团长，那我先走了啊。”关山敬礼告辞。
    “嘿嘿嘿嘿嘿。”李云龙坏笑着摆摆手。
    “团长政委你们谈事，我也出去了。”魏和尚拉着关山赶快出了屋子。
    （二）
    来到外面，魏和尚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勾着关山的肩膀小声说道：“兄弟，来来，给你个好东西，看看这是啥！”
    “哎呦！王八盒子！”关山兴奋地说道。
    “小声点小声点！”魏和尚赶忙制止，说道：“拿着啊！”
    “哪弄的？”关山接过来手枪，在手里摩挲着。
    “从沈泉那要的，我答应他回头帮他弄个指挥刀，咱们团，谁也不藏点私货啊！就一个弹匣，还有这个小布包里是子弹，二十多发我没数。喏，这是枪机，退弹，拉这么拆开擦油……”和尚一边说，一边拿过手枪，指示给关山看。
    南部十四式，俗称王八盒子，又叫撸子。8㎜口径，弹匣容量8发，也是抗战影视剧中经典名枪之一，尤其是握把与枪管轴线之间的120°夹角设计，是考虑紧急局面仓促出枪，可以不用瞄准直接以握枪手的食指指向射击，提高战斗反应时间和射击精度。
    “记得啊，弹匣卸下来的时候枪膛里还顶着一发子弹，要拉一下才退干净……”魏和尚小声叮嘱着，关山使劲点着头，欣喜地把玩着手枪，但同时心里也在隐隐的担心。
    狗血剧情里这一类的伏笔越多，接下来发生意外的概率就越大，而且摊上的事总是当前武器装备没办法覆盖的大事，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这种意思。
    “就算女县长不找政委，其实我都已经给团长讲了要带武器，他都已经同意了，这把手枪就是他让我去沈泉那帮你要的，嘿嘿嘿。”魏和尚捂着嘴偷笑。
    “这么回事啊。”关山挠着头皮。
    魏和尚嘿嘿笑道：“团长的脾气你不了解，跟着他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他骂你那是因为他稀罕你，觉得你有本事，嘿嘿！哦，还有这个！也是从沈泉那里拿的。”
    哦，好，两个小鬼子的香瓜手榴弹，这伏笔埋的，啧啧！
    从魏和尚手里接过手榴弹，关山辨认了一下，这应该是老款的九一式，可以手动投掷也可以掷弹筒发射，由于引信延时长达七八秒，容易被对方捡起来扔回，所以目前日军已经不再生产，改成了引信延时更短并且还需要磕一下的九七式。
    （三）
    别看李天佐和李成海连字都不认识多少，但是队伍里有了他们俩，效率还是提高了很多倍，如果就还是当初的安排，把关山一个人当骡子使，那估计一天下来关山就已经累瘫了。
    白老师和沈星北工作之余休息的时候，李天佐和李成海就缠着让关山教他们使用步枪，关山也就现学现卖，把刚刚从魏和尚那里学到的卧姿瞄准以及前世电子cs真人cs那些皮毛经验，好不藏私地教给了俩人。
    好在是有了李天佐和李成海在队伍里，否则的话，就沈星北一天到晚耷拉着那张臭脸，关山肯定会郁闷的要死。
    山里还是寒冷无比，并没有碰到野狼山豹，但是关山和李天佐李成海下套子抓了两只兔子，还从石头缝里抓了几条冬眠的蛇，晚上提前寻觅好能够生活取暖的山洞生火，把荒山野岭恶劣天气的艰苦任务，执行得像是野营似的，倒也有滋有味。
    关山所担心的狗血剧情，一直到第三天中午都没有发生。
    可越是这样，关山反倒越是担心，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突然！

 第十四章 狗血剧情来了

    （一）
    突然！关山看到，远远的一处山头，扑棱棱棱飞起一群麻雀！
    得！狗血剧情来了！
    “行了！这一段空白补齐了之后，咱们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白老师长长地出了口气，丝毫没有差距周围的异样。
    “卧倒！隐蔽！”关山迅速选择了一个隐蔽的位置拉栓上膛，卧姿瞄准。
    貌似有点远，目测应该有……400米左右，这么远的距离，虽然在中正式的有效杀伤范围之内，但关山实在是没有信心开这一枪。
    “切！故弄玄虚！”沈星北小声嘟囔道。
    嗯，总是会有配角这么说来烘托氛围，但关山第六感告诉自己，威胁应该就在那里！
    “哪里？哪里，哦，我看看！”白老师举起望远镜，关山扭头低声说道：“白老师，注意隐蔽！”
    “白老师，那是哪里？从那个位置有路到这里吗？”关山转过脸警惕地问道。
    “啊？这么严重吗？”白老师看看关山的紧张不像是故意表演，也开始重视起来，他选了个不太突兀的位置，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地形地貌，想了想，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沈星北，说道：“拿过来！”
    “哦，好。”沈星北不太情愿，但是看到白老师严肃的表情，也没敢再多叽歪。
    小心翼翼地和沈星北一起摊开那张复杂的等高线地图，关山轻轻退了过来看向地图，并且每隔几秒钟就转脸看看大树是否又有晃动。
    （二）
    “动くな(うごくな)。”（不要动！）
    草丛里的军曹岸寸草小声但严厉地制止。
    树干上的上等兵龟田逢君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姿势极其别扭的姿势。
    与关山的判断有所差池，这两名士兵并不是山本一木特种部队的成员，而是“特种挺进队”的两名侦察兵。
    特种挺进队，是日军中一支模仿德国勃兰登堡特种部队而建立的队伍，以中队为基础，配备宪兵军曹和伪军汉奸特务数量不等，他们全都穿着类似八路军的服装并配备无线电台，深入八路军敌后根据地的腹地搜寻高价值重要战略目标，然后通过无线电呼叫飞机轰炸或者呼叫大部队安排突袭。
    根据后世对中日多方战争时期历史资料搜集对比和研究，有观点认为，1942年5月八路军总部机关遭遇日军突袭和轰炸，导致副总参谋长左权牺牲的重大损失，有可能就和这个类型的日军挺进队有一定的关系。
    “我穿的，是他们的衣服……”龟田逢君小声提醒道。
    “闭嘴！稳住！我看到枪口了！”岸寸草在草丛里拿着望远镜朝着对面观察着。
    龟田逢君咬着牙，尽量保持着平衡。
    （三）
    白老师从外套左侧上方口袋掏出一支钢笔，用钢笔杆代替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游走，轻轻指着一个点，抬头看着关山，说道：“咱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
    等高线地图，关山用的实在是不算多，定向穿越和爬野山时候算是用到过，但那种活动都有专业教练和向导，关山也就是知道个皮毛而已……
    “看得懂吗，真的似的。”沈星北对关山的反对和驳斥继续不经过大脑。
    关山也懒得和他掰扯，只是认认真真地将等高线图上的那些数字与脑子里一路上的沟沟坎坎进行匹配，尖顶山圆顶山平顶山笔架山马鞍山……
    “哎我说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么说话，你这不是看不起人嘛！”李天佐和李成海不高兴了，因为他俩也凑过来看看这个宝贝疙瘩似的图上到底有啥，结果他俩啥都没看懂，刚好赶上沈星北说怪话，他俩也就自动对号入座了。
    “别吵吵，蹲下来，小心！”关山扭头朝他俩摆摆手，俩人赶紧矮下身子，但嘴巴里依然小声嘀咕着，用不太友善的眼神翻着沈志亮。
    “那刚刚惊飞山鸟的山头，就是……直线距离应该是400左右？”关山的手指移动着，注意没有直接去接触纸面。
    白老师的笔杆移到了那个位置，惊喜地小声说道：“对！对对！420米到425米的样子！可以啊小关同志！”
    “白老师，麻烦……谢谢！”关山还没开口，白老师就把望远镜递了过去，关山左右瞅瞅，选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朝着麻雀惊飞的那棵孤零零的大树附近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起来。
    白老师从沈星北手里拿过来地图，弓着腰来到关山附近，也用裸眼观察着那个位置，等关山放下望远镜，白老师就立即递上去地图。
    猛然间有一阵山风吹起，多处山鸟惊飞。
    刚刚那个山头的大树已经没有可惊飞的山鸟了，但还是微微晃动了几下，如果不是留意观察，决然不可能发现有什么明显异常的。
    关山和白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白老师略有犹豫，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啊？这个，白老师，我也看着呢，挺正常的啊，真的，您应该是受到他影响了！”沈星北小声嘟囔道。
    关山扭头吩咐道：“天佐，成海！赶紧帮着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哼，跟真的似的！”沈星北还是在冷嘲热讽。
    李天佐和李成海没有理会沈星北的怪话，他俩按照关山的吩咐麻利地收拾东西。
    “别动我的仪器！”沈星北不满地指责道。
    “小沈，别闹情绪了，听关同志的，赶快收拾！”白老师低声批评了沈星北一句。
    “白老师，不好意思请教一下……”
    “小关同志你别客气！”
    “白老师您看啊，假设啊，假设这个位置上的人发现了我们，是敌是友先放一边啊，如果他们想要截住我们的话……”关山虚虚地用手指在等高线图上方勾了一条线路。
    “对！不过，如果说是专业测绘或者地质人员，有专业攀爬装备的话，你这条线路，就慢了……”白老师用钢笔杆在地图上指示着，向关山介绍道：“这个位置的坡度虽然陡峭，但只有十三四米，用绳索打个活结，就不用绕路了！还有这个位置，七十多度的坡度，二十多米的高度，还有植被和灌木，我猜你们几个应该都能徒手攀越上去……”
    关山不住地点头，仍然时不时朝着那个方向瞟一眼。

 第十五章 三十多里山路

    （一）
    斟酌了一下，关山有了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想了想，关山说道：“不好意思啊白老师，我刚刚有个想法，不是很成熟……”
    “别客气别客气，小关同志，打仗行军你们专业，有啥需要的你尽管开口，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老师很是为自己能够发光发热感到兴奋。
    “好的，白老师，我是这么想的……”
    不远处噘着嘴拆卸着测绘仪器的沈星北，不时看一眼和那个姓关的小子讨论得很兴奋的白老师，心里暗暗骂着，这个土豹子实在是太能装腔作势了，看看他们这个狡猾的样子，谁说中国农民淳朴啊，这特么真是天大的误会！
    “这边！这边！”关山用手势指示着。
    “啊？什么意思？不去会合了，要往回走？”沈星北疑惑地问道。
    “没错，往这边走！晚点再解释！”白老师催促道。
    李成海和李天佐也是疑惑地看着关山，看到关山很坚定的手势，就没有再发问，背起各自负责的物品，慢慢往缓坡下面的那条羊肠小道走了过去。
    “小关同志，你自己小心！”
    “谢谢白老师！一会儿见！”关山轻轻晃晃手里的望远镜。
    （二）
    “一，二，三，四……呦西，狡猾狡猾滴！”草丛里的岸寸草冷哼着自言自语。
    “怎么了？前辈？”龟田逢君在岸边寸草脚下一处低洼的地方，正龇牙咧嘴地按摩着自己酸胀无比的胳膊。
    “有一个士兵没有离开，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不了他在哪里！”岸寸草小声感慨道。
    “可是前辈，您确定他们发现我们了吗？”龟田逢君询问道。
    “你想说什么？”岸寸草小声问道：“他们都是低等低能吗？哼，那些是说给本土那帮狂热的白痴们听的，你想要死的快的话，你就相信！”
    龟田逢君不敢争辩，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前辈？”
    岸寸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他仍然举着望远镜在草丛中寻找那个不知道藏匿在何处的八路军士兵。
    终于！岸寸草在一处极其隐蔽的灌木从中发现了端倪！
    从那个灌木丛中，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不过？
    岸寸草轻轻调整着手中望远镜的焦距旋钮，看向那个枪口……
    “八嘎！”岸寸草气得骂了一声，悄悄从草丛退了下来。
    “怎么了？前辈？”龟田逢君询问道。
    “太狡猾了！太狡猾了！这个家伙一定是个八路军的老兵！”岸寸草眼珠子转了几圈，对龟田逢君说道：“抓住这个家伙！他应该知道不少我们想知道的东西！走，这边！”
    “这边？”龟田逢君疑惑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岸寸草带着龟田逢君从山沟里面快速行进，一边问道：“龟田，你是不是想说，刚刚那几个中国人，明明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请前辈指教！”龟田逢君毕恭毕敬地说道。
    岸寸草没有回答，而是启发道：“你自己仔细想一想，我们‘雪狐’的士兵，都要有这种分析判断能力！”
    “是！前辈！”
    （三）
    “啊？再折返回去？白老师，白老师，我怎么觉得，姓关的那小子是故意折腾咱们！哎呦，好累啊，不行了不行了，我得歇一会！”沈星北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嘟囔着。
    “那就休息五分钟！”白老师看看怀表，招呼着李成海和李天佐道：“小伙子，你们也休息休息，喝口水！”
    “白老师？咋个意思？”李成海和李天佐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白老师指着李天佐，说道：“你是李天佐同志，对！”
    李天佐可能是头一次被人称呼同志，而且还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居然一下子愣住了。
    “对对对，他是天佐，我是成海，怎么了？白老师？”李成海一边回答，一边用胳膊肘捣了一些愣愣地杵在那里的李天佐。
    “哦对对，我是，我是！”李天佐频频点头。
    “这样啊，天佐，刚才那个关山同志交代我说，咱们往这个方向走十五分钟左右就停下来折返，他还说，让你把背上的包袱卸下来，徒步跑去磨盘村报信……”白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背着的装地图的木盒子取了下来递给李天佐。
    李天佐表情严肃，迅速把身上背着的大包袱小行李都放到地上。
    “关山同志判断，咱们可能遇到的是鬼子侦察兵，我基本赞同关山同志的判断，具体地点和鬼子可能走的路线，都在图上，你直接找李团长或者赵政委，他俩不在的话，你就找王县长！”白老师叮嘱道。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李天佐表情很是严肃认真。
    沈星北虽然仍然是一肚子不满意不服气，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好再说怪话了。
    “带点水和干粮！这里过去磨盘村有三十多里山路，你自己根据体力安排休息。”白老师叮嘱了一句。
    “天佐哥，这是水和干粮，你带着……”李成海已经手脚麻利地帮忙在做准备了。
    （四）
    在一处峭壁下休息的时候，龟田逢君突然开口道：“前辈，我想明白了！”
    “哦？说来听听！”岸寸草说完，喝了一小口水，把水壶盖拧紧。
    “按照前辈的判断，对方应该是发现了问题但不能完全确定，所以选择了匆忙撤离，能关注到如此细节的，必定是个有经验的老兵！”龟田逢君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岸寸草的表情。
    岸寸草微微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龟田逢君分析道：“既然如此有经验，那么他就一定能很轻易地想到，他们去往的那个方向，按照他们这个队伍的速度，天黑之前无论如何是走不出去的！”
    岸寸草笑了笑，指点道：“是这样，龟田，这就叫逆向思维，你眼睛看到的，往往不一定是真相，而是对手故意想要让你看到的！”
    “不过，前辈，我还是没有想清楚，那个藏匿起来的中国士兵，他是怎么想的，我还没有完全分析清楚。”龟田逢君继续说道。
    岸寸草提问道：“那你好好想想，分析一下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第十六章 部队紧急集合

    （一）
    “给我们制造出他仍然留在原地监视我们的假象，拖延时间，但其实他已经离开了那个位置，跑去找八路的主力部队报告！”龟田逢君说完，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觉得，又没那么简单。”
    “但不管怎么说。”岸寸草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背包和水壶，说道：“我们距离一支八路军主力部队已经很接近了！休息的怎么样了？龟田？”
    “可以了，前辈！”龟田站起身来，建议道：“前辈，我带着绳索先爬到上面，然后把电台和背包拉上去，然后再拉您上去，可以吗？”
    岸寸草抬头看了看七十多度的峭壁，二十多米的高度，虽然徒手攀越上去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毕竟他们背着背包还带着电台，按照龟田的方法，还是能够节省不少体力的。
    “好，龟田，辛苦你了！”岸寸草点点头，同意了龟田的提议。
    （二）
    整整一个白天，天色都是阴沉沉的，到了傍晚的时候，西边的天空却突然亮了起来，一抹残阳染红了云朵和半个天空，也染红了天空下的这片残破山河。
    夕阳映照下的一处山头，李云龙和赵刚观察完地形，席地而坐聊了起来。
    “政委啊，你觉得，把团部就设在磨盘村怎么样？哈哈哈！”李云龙指着连绵起伏的群山，说道：“这条羊肠小道，别说鬼子的卡车摩托车走不了，就是马车骡子车都不够宽，所以说，小鬼子扫荡的方向，就是能来自这边两条路！”
    “嗯，提前准备好雷场和伏击阵地，梯次阻击！万一鬼子伪军来的人多，那咱们就可以带着老乡沿着小路钻进这深山里面，让他们不敢进去！”赵刚也觉得李云龙的这个思路不错。
    “对，等到白老师他们把里面的地形测绘清楚一些，咱们就把这片山沟沟利用起来，不是说里面还有煤矿和铁矿吗？依我看，就在这里面，再弄一个兵工厂！”李云龙眉开眼笑，为自己发现了一块“风水宝地”得意不已。
    “李团长！赵政委！”
    听到声音，李云龙和赵刚先是对视一眼，才站起来和山下的王县长挥手打着招呼。
    李云龙疑惑地挠挠头，撇着嘴问道：“咋是她啊？”
    赵刚挥着手，礼貌地问道：“王县长，你好啊！有什么事吗？”
    王县长挥着手喊道：“有个重要情况要向你们汇报！”
    “好，你等一会，我和团长现在下来！”赵刚回答道。
    李云龙撇撇嘴，说道：“政委，你说这小妮子，不会真看上关山那小子了！要不然的……”
    赵刚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咦？老李你咋了？”
    话刚说了一半，李云龙就停住了，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看着赵刚，说道：“坏了，八成小山子他们真出状况了！”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赵刚也愣了一下。
    “你看女县长身上的那个地图盒子！走走走，快点快点！”李云龙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魏和尚也赶忙跟了上去，把赵刚和他的警卫员小张甩到了后面。
    （三）
    “这个位置是他们发现可疑的地方，可能是敌人，也可能不是，他们不敢确定……”王县长指着桌子上的等高线地图介绍道。
    赵刚亲自拿着三角板和圆规在地图上操作，扭头对做记录的参谋们说道：“距离磨盘村大约有33华里，李天佐跑回来用了六个半钟头时间，算上王县长找到咱们，他们发现可疑的时间是……八个小时之前……”
    王县长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是六点四十分，也就是说，白老师他们发现有异常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分左右。
    如果真的是鬼子的话，很可能他们已经……
    王县长感觉自己有些紧张，但同时又有些庆幸，幸亏向政委申请了给关山配枪。
    “报告团长政委！1营1连集合完毕，2连3连正在集结，营长张大彪前来接受任务！”
    “张大彪，安排1个排在山口处构筑阵地，封锁山口！再挑十来个擅长走山路的兵，做好准备！其他部队暂时待命！”李云龙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然后摆摆手，对王县长和赵刚说：“继续继续，咱们继续咱们的！”
    张大彪答应一声，跑去部署行动。
    “白老师标注的这个标记点，是发现异常的那个山头，以此为，有三条线路到这条山路上面来，这条加重的虚线，还有这两个位置，是两处比较陡峭的山崖……”王县长解释道：“敌人选择这个线路的话，最快能够在两个小时之内到达这个点……”
    “稍等一下王县长！”赵刚打断了一下，快速用手里的铅笔在草稿纸上做着计算，口中念念有词。
    大概十几秒钟之后，赵刚看向李云龙，说道：“他们先往回走了十五分钟，然后再折返，如果敌人上当了就还好，如果敌人没上当的话……”
    赵刚没再说下去，他轻轻拿起一块橡皮擦，放到地图上虚线和羊肠小路交汇点旁边。
    “他娘的！”李云龙气得抓起头上的帽子狠狠摔在桌子上，鞋子都没脱就蹲到了椅子上，恨恨地骂道：“小鬼子怎么都特娘的摸到这里来了！他娘的！”
    王县长犹豫了一下，说道：“白老师留的字条上说，这只是最坏的可能，但也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李云龙和赵刚都紧皱着眉头，对于他俩来说，肯定要按照最坏的可能做准备，不会存在侥幸心理的。
    而且，在这个地图上都没有路的深山里突然发现了鬼子，这个意外对他们俩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要知道刚刚在山上，他俩对这片山地还是安全级别最高！
    “或者，有没有可能，是咱们自己人？其他部队的同志？”王县长试探性地问道，她也是在宽慰着自己。
    “不可能！”李云龙大手像蒲扇似的挥了挥，说道：“只要是见了人，那九成九就是鬼子！距离咱们这个地方最近的，除了丁伟孔捷就是程瞎子，他们都不可能！”
    “老李？”赵刚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李云龙，问道：“会不会是杨村的那支鬼子小部队？”

 第十七章 不是杨村那队日军

    （一）
    李云龙点着头，发狠地说道：“最好是他们！娘的，老子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反倒找上门来了，正好，连杨村的仇，都他娘的一起报了！”
    “战略上藐视敌人可以，但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赵刚提醒道。
    “报告团长政委！侦察连集合完毕！”
    “报告！警卫连集合完毕！”
    “报告！1营2连集合完毕！”
    “报告！突击队集合完毕，1营长张大彪请求担任突击队队长！”
    李云龙从桌上拿起帽子，在身上拍打了两下，说道：“重视，老子肯定重重的试一试！他娘的，太欺负人了！”
    发完狠，李云龙带上帽子，嘴里骂骂咧咧地走过去，猛地一把拽开房门。
    （二）
    天空依然阴沉沉灰蒙蒙的，让人分不清这是清晨是中午还是黄昏。
    陈家峪，八路军前敌总指挥部所在地。
    一年多前，1941年的一月份，大夏湾附近的杨村独立团驻地与一支神秘的鬼子小部队遭遇，为了安全起见，就把指挥部从从大夏湾转移到了这里。
    说起来，这都是1940年的百团大战，让吹嘘“三个月灭亡中国”的日寇里子面子都丢完了，所以恼羞成怒，集结重兵向我华北各根据地进行报复性“扫荡”，并且并多批次出动携带电讯监听设备的侦察机和骑步兵侦察部队，试图直接发现并摧毁八路军师旅指挥机构乃至八路军前敌总指挥部。
    山本一木特种分队的杨村遭遇战，以及山崎大队在一线天位置瞎猫碰到死耗子袭击兵工厂，都是同样是出于报复的战术目的。
    “独立团转移到哪里了？有消息了没呢？”风尘仆仆视察归来的老总刚进门就询问独立团的情况，一边还用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电话刚挂掉，下午一点四十五分他们旅部打来的，李云龙的团部掩护县委特委昨天下午已经抵达磨盘村，其余各部队也已经陆续抵达指定位置。”副参谋长报告道。
    老总自言自语地说道：“哦，昨天下午到的，那电话还得好几天才能接通。”
    八路军各部队之间通讯电台奇缺，目前也只能确保师旅两级指挥机构能够配置电台，旅部到团一级架设有线电话也要等到驻地基本稳定下来，团以下到营连的通讯，就只能通过书信和传话这种最原始的形式。
    “老总，喝口水！”参谋人员端着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递到老总手里。
    老总接过缸子，并没有停住和副参谋长的对话，他问道：“他们侦察兵遇到袭击那个事，搞清楚没有，是鬼子的那支部队？”
    “独立团派出的队伍赶到时，鬼子已经撤了，就像去年杨村那次一样！”副参谋长介绍道：“后来经过搜索，找到了牺牲战士的遗体，经过弹孔对比，已经确认了，就是去年偷袭杨村的那支鬼子部队！”
    “哼！”老总把搪瓷缸子重重地桌子上面。
    “报告！”通讯参谋拿着一张电报纸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敬了个礼，说道：“独立团李云龙发来的电报！”
    “李云龙？”老总诧异了一下。
    “独立团啥时候又装备新电台了？”副参谋长也奇怪地看着老总。
    老总突然轻松地笑了起来，指指参谋长，说道：“李云龙这小子，又折腾出新动静了！”
    （三）
    两把七成新的三八大盖步枪，子弹充足，两条带着前后子弹盒的武装带都是满的，连同枪内的5发子弹，每条步枪配弹125发。
    这也就是说，这两名日军此次行动，到死为止还都是一枪未放。
    刺刀之外，还各自配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刀刃凑着光居然都能发出微微的火蓝色，匕首把手旋开后，里面塞着防水火柴盒、指南针还有装着好几种药片的多层赛璐璐小药瓶。
    赵刚观察着，说道：“漂白剂……这应该是磺胺片，别的我就不太认识了，回头请刘军医帮着看看。”
    “关山，你该认识啊！你不是写过医书的吗？”李云龙嘻嘻哈哈地问道。
    关山赶紧接话道：“团长您可别寻我开心了，我那是抄书，我哪会写医书啊！”
    他也不敢说这些药品他其实都认识啊，作为一个前一世有过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驴友，应急药物主要是为了消炎杀菌防蛇虫防止误中毒，现在的这些药品，实在是原始。
    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也已经是日本军队中最为先进的配置了，别说陆军不可能普遍装备，就算是这个一百多号人的挺进队，也不一定人人都有份。
    “这两件冬装，还真是能唬住人，不仔细看的话，足以乱真！”赵刚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看着。
    两套和八路军制服非常相似的军服，还专门进行了做旧处理并且缝了大大小小的补丁，脏兮兮的还有汗位。
    还专门配备了装木柄手榴弹的布袋，每人背了四颗木柄手榴弹。
    “那也就是唬住你这样的！”李云龙撇撇嘴，说道：“是我的话，瞟一眼就看出来了！”
    “嘿！你还用眼睛看啊！你用鼻子闻不就闻出来了吗？”赵刚怼道。
    关山他偷偷瞟瞟魏和尚以及赵刚的警卫员小张，三人挤眉弄眼的，全都憋着忍住没敢不敢笑出来声音。
    一部高级精致的无线电台和日文密码本，还有一张精细度高达1:5万的军用地图。
    “来来来，关山同志，继续说继续说！”赵刚朝关山摆摆手。
    关山犹豫了一下，看向李云龙。
    刚刚十来分钟的汇报，以及被李云龙打断了数不清多少次，要不然，等李大团长先说完？
    “这不是偷袭杨村和前几天遇到的那一只！老赵，这他娘的又是一路啊，这一路更他娘的黑，居然化妆成八路军！”李云龙指着桌上的一堆东西气哼哼地骂道。
    “老李你等等，关山同志报告个情况，被你打断五六次了！”赵刚啼笑皆非地起身按着李云龙让他坐下去。
    “没事没事，你继续！”李云龙皱着眉头朝关山挑挑下巴。
    关山犹豫着，还是等了一下，他觉得李云龙应该还是有话没说完。

 第十八章 怎么突然要学日本话

    （一）
    果然，没等关山开口，李云龙拍着桌子又骂道：“关键问题！特娘的！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都特娘的躲在哪里！你说气人不气人！”
    停顿了一会，李云龙抬头看着关山，骂道：“你说说你个败家子，也不知道抓个活的回来，娘的，赶紧说啊！看我干啥！”
    “老李！你这个话我不同意！”赵刚赶忙把李云龙的话拦了下来，说道：“那种情况下，关山同志作为刚入伍还不到半年的新兵，他能够消灭两个敌人还保护着白老师他们安全返回，这就已经很优秀了，你还让他抓个活的，我说老李，你以为他是魏和尚啊！”
    李云龙瞪着关山，又骂道：“他娘的！也不知道跟和尚练两手，就知道天天跟和尚一起喝酒！”
    赵刚简直要被李云龙气笑了，不过他已经不想再跟李云龙理论了，再说还能被他给带到沟里去，只好摇了摇头，对关山说：“喝口水，关山同志！”
    （二）
    “是个新兵蛋子？有点意思啊！他叫个啥？”老总笑着问道。
    副总参谋回答道：“关山！关山万千重的那个关山。”
    独立团的电报里，报告了战士关山配合地方安排的测绘人员执行任务，途中发现并两名日军侦察兵的情况，并且把具体战斗地点和战斗过程，以及战利品清单，全都发了过来。
    说起来，都不能算有啥战斗过程。
    根据白老师判断敌军有可能会通过攀越峭壁那条路线，关山提前找到那个位置并且在峭壁上方选好地方埋伏下来等着。
    运气很是不错，小鬼子真的是从这条路线过来的。
    更走运的是，在攀越这道峭壁的时候，一名鬼子先背着绳索徒手攀爬上来，然后放下绳索把他们的武器装备都拉上来，最后再用绳索拉上来另一名鬼子。
    关山很有耐心地等着，一直等到第二个鬼子快爬到了峭壁顶部的时候，他朝上面拉绳索的鬼子开了枪，然后两个鬼子都从峭壁上滚翻摔落了下去。
    为了保摔到下面的那两个鬼子死透了，关山先往下面扔了颗手榴弹，然后才下去搜身。根据电报里的汇报，关山从里到外把那俩鬼子身上能扒下来拿回来的全都拿回来了。
    为了确后续接应部队和他们遇到之后，也赶去了消灭鬼子的现场确认，除了兜裆布和臭袜子，两具尸体基本就没剩下别的东西。
    “关山，关山。”老总默默地念叨了两遍，摇着头，说道：“也是个愣种啊！”
    副参谋长笑着问道：“老总，你是说，他看到对方穿着八路军的军服也敢开枪这事？我后来专门发电报问了，李云龙说应该主要是紧张，这是刚入伍不到四个月的新兵，实弹射击训练都没有，前几天原本说带他实弹的，结果部队转移了，都没练成！”
    老总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只是个新兵蛋子的话，也就没办法要求他做的更好了！”
    参谋长看到，老总并没有欣慰的表情，反而心情似乎更加沉重似的。
    想来也是，那个使用冲锋枪的神秘日军小分队还没查出来个东西南北，这又冒出来一伙子携带电台密码本化妆成八路军的鬼子！
    这要是能够抓个活的，并且能够撬开他的嘴，那能解决多大的问题啊！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起来，值班参谋迅速接起来，问了两句，抬头说道：“老总，找您的，特务团的陈波。”
    老总点点头，走过去几步，把电话接过来举到耳边，问道：“派去独立团那边的人选定下来了？准备让谁去？”
    为了对付这批鬼子，老总和副参谋长商量，准备从直属特务团抽调几个精干成员去到基层，也要组织一支专门的行动队，对这些小鬼子实行针对性的调查和清理！
    负责这个事的，老总亲自点将，要求特务团参谋长陈波立下军令状负责到底。
    “好，好，可以！”老总听了陈波的安排，补充道：“独立团有个叫关山的战士，你们过去之后，可以找他更详细地了解具体情况，好，好好！”
    （三）
    “学日语？”白老师哈哈笑了笑，问道：“小关同志，你之前，有过日语基础吗？”
    关山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白老师赶忙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关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
    关山道：“白老师，我就是学个几句，到时候能说比如说‘缴枪不杀’、‘举起手来’，大致这个意思！”
    “哦，哦，大大概知道你的意思，小关同志。”
    关山继续解释道：“还有啊，白老师，实话实说，其实在悬崖顶上我对那个鬼子兵开枪时候，心里头，那是七上八下的，虽然看到了他脚边的那个电台，觉得那就应该不是八路军能有的东西，但还是担心啊，白老师，你说着万一是自己人，唉，就算是枪毙我也没用了不是！”
    白老师也是唏嘘感慨，虽然这个话事发当晚大家就已经聊过了。
    关山絮絮叨叨地说道：“白老师啊，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啊，老师做噩梦，一闭眼睛就梦见我其实错了，那两个战士是自己人，然后我就被抓起来了，然后李团长掏枪顶着我的脑门……”
    这个梦的的确确是真的，不是关山编出来的，讲出来的时候他也还是心有余悸。
    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关山第一次杀人。
    虽然前一世玩过cs游戏吃鸡游戏以及更多有着报力元素的游戏，但是下到谷底去对那两具死尸搜身和扒下来他们衣服的过程，还是对关山形成了极大冲击。
    回来之后好几天了，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噩梦，各种稀奇改样的都有，但梦到最多的还是李云龙要枪毙自己。
    白老师问道：“可是这个，跟你想要学日本话，有啥关系？”
    “我是这么琢磨的，白老师。”关山分析道：“这伙化妆成八路军的鬼子，肯定不止这俩货，还有啊，我听团长政委说，除了这一伙，他们还知道另外一个小分队。白老师，我这么想啊，对付这些鬼子的方法，肯定就跟对付过来扫荡的那些不太一样……”

 第十九章 特别设计的口令

    （一）
    “我大概明白了。”白老师微微点着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我是懂日语，但我主要是地质勘探和测绘专业，你这没有基础的白板，哎呀我还真是不知道该……”
    关山陪着笑脸，心里暗自嘀咕，我也没法告诉你我不是白板啊，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磨耳朵”，严格遵循语言敏感期的时间窗口，关山大概六岁时候就参加过多语种阅读和口语培训，日语咱十岁不到就六级，还有英法德西俄日意葡……
    等了一会，白老师看着关山，说道：“小关同志，我想起来了，回头我问问小王县长！”
    “王县长？那不太好，她这么忙。”关山皱了皱眉头。
    不是对白老师，更不是对王县长，主要是关山觉得，这剧情如果非要安排和王县长这么多互动的话，应该不是啥好事。
    就像那些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所有强相关强交互的男女，后面一定会强反转大逆转，生活剧就是分手离婚，战争剧那就是死别生离……
    “哦，王县长不会日语。”白老师解释道：“但是我记得她手下有个宣传干事，也是个女孩子，叫什么花的，我不太记得了。”
    “葛桑花。”关山道：“跟王县长刘军医一起转移的，我有印象，怎么，她会日语？”
    “对对对，就是葛桑花！小葛是总部专门派过来……哦，具体情况我得先问问王县长，看看能不能让小葛给你当老师！”白老师讲了一半就没讲了。
    “总部？”关山脑子飞快转了几圈，看着白老师，说道：“哦，我大概明白了，你们勘察那个人迹罕至的山沟沟，应该是想开矿办厂，然后，工程师或者专家有可能有日本……算了算了不好意思，白老师就当我啥都没说过啊！”
    看着白老师惊诧的眼神，关山赶忙拍打自己的嘴巴。
    “不错啊小关！”白老师表扬了一句，用更为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关山，欲言又止。
    “白老师，那我先走了，您帮我多费心！”
    “行了小关，你不用管了！我跟小王县长商量，你放心，你的想法我已经了解到了，这样，这个两三天，我跟小王县长商量好了，我过去团部找你！”
    “太感谢了，太感谢白老师了！”关山立正敬礼。
    （二）
    “个败家子！”李云龙骂骂咧咧地说道：“手榴弹炸了还要用王八盒子补枪，还特么打了两枪！你他娘的用刺刀捅多省事啊！个败家玩意！”
    魏和尚也在一旁调侃道：“对呀关山兄弟，你想啊，要是后面不补那两枪，这一说出去，咱们实弹都没练过，生平头一次开枪，就一发子弹消灭俩鬼子，这说出去，多有面儿！”
    任凭李云龙和魏和尚怎么讥讽，关山都不为所动，他立姿举枪瞄准，枪管上还用绑腿带拴着两块土坯的大砖头。
    脑门上已经劝说汗珠子，关山也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大臂小臂全都在发麻……
    “晃了！晃了晃了！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才坚持这么一会就不行了，当什么兵要什么枪！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李云龙骂骂咧咧连说带挖苦。
    射击训练场边上，陈波扭过脸，用奇怪的表情看着赵刚，小声问道：“关山这是怎么得罪李团长了？还是说，你们独立团平时训练都这样？”
    赵刚无奈地摇头，说道：“李团长说这是练小关的定力，说是他和魏和尚研究出来针对小关的速成训练法，说是不用我管，这都小半个月了！呵呵。”
    “哦，那我知道了，那应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陈波笑着说道：“我看小关同志也还挺享受的，哈哈！”
    关山大声骂道：“ばか（混蛋）！しょうわ（昭和）”
    陈波愣了一下。
    关山继续骂道：“いやらしい（下流）！しょうわ（昭和）！”
    “他怎么会日语？”陈波警惕地看着赵刚。
    “哈哈！是啊，他刚学的，上次遇到鬼子侦察兵，穿的是八路军的衣服，虽然他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但那种情况下没问清楚就开枪，他也是炸着胆子冒着误伤自己人的危险的，后来连着好多天都做噩梦……”赵刚指了指关山，解释道：“刚好咱们地方上的白老师和宣传部葛干事都会日语，现在就搞了个日语速成班，不少战士都报了名。”
    “できそこない（废物）！しょうわ（昭和）！”
    关山接二连三地骂人，陈波不太理解的问道：“学日语就好好学日语，干嘛要骂人？”
    赵刚摇了摇头，解释道：“战士们自己讨论出来的，说是以后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用日语骂天皇的话当口令……”
    陈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感慨道：“特娘的，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でぶでぶ（肥猪）！しょうわ（昭和）！”
    “你特娘的，日本话学的倒是挺快的！这说明啥，啊？和尚你说！”
    “团长，这说明啊，说明山子他比较擅长耍嘴皮子！”
    “哈哈哈，你个和尚，嘴巴真特娘的损！山子，这可不是我拱火啊，你可不能让和尚瞧不起你啊，别哆嗦！稳住！别特娘的只会动嘴！”
    “へたくそ（大笨蛋）！しょうわ（昭和）！”
    “赵政委，这个关山，详细摸过底了。”陈波问道。
    赵刚笑了笑，说道：“就是这附近牛山村的，今年虚岁二十，最远去过县城，而且去县城的次数一个手都数的过来，背景很单纯。抗战到现在，他们村被鬼子伪军祸害过三趟了，几个月之前那次大动员时候报的名，他们村好几个小伙子都被独立团选中了，还有几个没选上的，去了县大队。”
    “哦，哦。”陈波听完，朝着训练场的方向努努嘴，问道：“看这样子，李云龙对这小子，还真是很上心啊！”
    “行了，差不多了，上午就到这儿！”李云龙哈哈笑着，用力拍了拍关山的肩膀，关山顺势惨叫着瘫软在地上。
    “别特娘的躺哪儿挺尸！哈哈哈！和尚，把他拽起来，围着训练场颠两圈放松放松！”

 第二十章 心理阴影面积

    （一）
    峭壁上面没有树，所以龟田逢君找不到固定绳索的地方，他把绳子拴在一块石头上面然后抛下去，然后用力往上面拉拽。
    等啊等啊，关山一直等到那个年纪大点胡子拉碴的士兵攀爬到了一大半，并且看到这个位置上并没有能够抓握的点……
    “口令！”关山猛然用日语喊了一句，然后哗啦哗啦拉动枪栓。
    龟田逢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住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关山发出声音的方向。
    即便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两个人也并没有开口说话！
    “砰！”关山扣动了扳机，龟田逢君仰面朝天倒了下去，手里紧紧抓着的绳子也松开了，峭壁上的岸寸草拼命想要抓住能抓住的一切，但仍然快速向峭壁下面重重地跌落了下去！
    错了吗？错了吗？到底老子是不是搞错了啊！
    关山一跃而起，左手攥着步枪，右手从腰间哆哆嗦嗦掏出王八盒子，朝着龟田逢君跌倒的方向跑了过去。
    子弹命中了龟田逢君的胸口，然而却并没有立即让他毙命，他愤怒地瞪着眼睛，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地骂道：“できそこない（废物）！へたくそ（大笨蛋）！”
    太好了，关山心里一阵轻松！
    关山结结巴巴地用日语问道：“你是谁？九中队吗？”
    “混蛋，我，不是……”龟田逢君愤怒地用日语回了一句。
    关山大喊着，用日语问道：“你到底是谁？”
    大声喊话，是为了掩盖此刻弥漫整个天地之间的恐惧！
    “救救，我……”龟田逢君的口鼻中突然涌出了鲜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关山，两只手像鸡爪子似的蜷缩起来伸向自己的喉咙……
    “啊！啊！啊！”关山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猛地往前面撑着地过去，猛地踹着龟田逢君，一脚！两脚！三脚！
    终于，关山把龟田逢君也踹到了峭壁边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龟田翻滚着掉下悬崖，关山浑身是汗，裤裆里热乎乎的，此时关山实在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躺在峭壁上，剧烈地喘息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四肢瘫软的关山才慢慢回复气力，他慢慢适应了一下，爬到峭壁边缘往下面看，两具……不知道是死是活。
    犹豫再三，关山拉响了一颗木柄手榴弹，默念了一二三四才往下面丢出去。
    “轰！”
    剧烈的爆炸声和山谷中的回升，还有被炸飞的乱石撞击岩壁的声音。
    这一下，必然是死透了。
    没错，这才是真相，不存在冒险，不存在对自己人开枪的莽撞。
    只不过，这个事实却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
    因为无法解释自己已经不仅仅是牛山村那个小山子，还是一个会说日语的穿越者。
    “你怎么会说日本话的？说！你他娘的给老子说！”李云龙面目狰狞地吼叫。
    “说！小山子，你到底是谁！”魏和尚怒目圆睁。
    “关山？哼哼，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会知道了吗？”陈波坐在暗处，手一抬，把一束强烈的灯光照在关山的脸上。
    “老子毙了你！”李云龙从腰里拔出手枪！
    “毙了你！”魏和尚拔出手枪！
    赵刚政委，王根生，张大彪……
    （二）
    “呼！呼！”关山猛地坐了起来，摸着脑门上的汗，喘着粗气。
    “咋了？有情况？”魏和尚迷迷糊糊地翻身跳了起来，甩开被子的同时顺手从枕头底下抄起双枪，迅速蜷缩到墙角，哗哗啦啦地拉开保险，一把手枪的枪口对着窗户，一把手枪的枪口对着房门。
    “呼！”关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轰然倒在了土炕上面。
    “我靠！小山子，又做噩梦了啊？你特娘的有完没完了！不就杀了俩鬼子吗？至于吗？”光着膀子的魏和尚关了保险，跳下床捡起来被子拍着着，骂骂咧咧地说道：“俺也正做梦呢，梦见俺娘给俺说了个媳妇……”
    “咚咚咚！”隔壁传来拳头擂墙壁的声音，李云龙骂道：“你们俩混蛋，这特娘的才几点，不想睡就滚到操场上跑圈去！”
    “团长，没事了，小山子又做噩梦了！”魏和尚一边回答一边裹着被子。
    李云龙嚷嚷道：“娘的，瞧他那点出息！别特娘的吵吵了，再睡会再睡会！”
    没过几分钟，旁边魏和尚和隔壁李云龙的鼾声又响了起来，此起彼伏交相辉映。
    但是关山却瞪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刚刚梦里的场景一遍一遍地回放着。
    讲起来关山自己也是贼郁闷。
    同样是穿越，人家就欢天喜地开着挂，这个表扬那个鼓励，可自己这个穿越整的，都他娘的快要整成ptsd了！
    可这又是前一世阅历和性格造成的，别的不说，就说在一线城市大厂里能从程序猿成功转型管理岗，然后在一堆高智商的人精中脱颖而出跻身中层还拿到股权，这其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可真不是影视剧里那么轻松！
    前一世的关山，拼命的同时，可实在是亲身体会了啥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尤其是阿美翻脸撕下伪善面具挥舞制裁大棒的那些年，各种合规性审查铺天盖地……
    谨慎，谨慎，还是要谨慎！
    （三）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关山小心翼翼地从炕上爬起来，去跑个轻装五公里越野。
    今天的五公里越野，关山没有特别在意配速，而是采用了轻松跑，不是偷懒，而是因为关山要利用跑步的这段时间想点事。
    昨天政委带自己和总部机关下来的陈波首长见了面，安排关山接下来参与由陈波首长牵头负责的“太行盾牌”计划。
    按照陈波首长的初步想法，将会在警卫团、特务团、独立团这三个总部直属警卫性质的队伍里，分别挑选一个排的战士进行训练，基于日军这几股特种小分队进行针对性的部署。
    这个剧情，显然是《亮剑》主线剧情之外的支线剧情，对于关山来说，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遵循小山子这个山沟沟里草根少年的基础人设，服从命令听指挥，慢慢融入和参与主线剧情，但也可以适当开挂，把这个支线剧情，推动成一个豪华副本。
    哪个选择更好呢？关山需要先想想清楚。

 第二十一章 给自己设个小目标

    （一）
    半个多月之前，刚刚穿越还摔伤了腿还被李云龙弄去当通讯员的时候，关山的第一个小目标是尽快恢复。
    在意外发现系统在自己受伤恢复方面有隐藏开挂功能后，关山就开始主动争取任务，希望能够尽快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就有了执行任务中的“遭遇战”，一直昨天见到陈波首长之前，关山都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让自己能够尽快走出这个心理阴影。
    不过昨天见到陈波首长并且听说自己被选中参加“太行盾牌”计划之后，关山尝试着给自己设定了新的目标。
    关于设定目标这个问题，同样是关山前一世阅历性格造就的，没有目标感的人生，对于关山而言那是无法想象的庸碌。
    已经是1942年的农历二月底了，距离1942年日军对华北地区的“大扫荡”时间，已经越来越近。
    慢跑过程中，关山联想起今年夏季八路军总部机关遭到突袭的那个事情。
    （二）
    百团大战之后，1941年夏季，亲自部署在中国第五和第九战区作战并取得重大战果的冈村宁次被日本军部晋升为大将，调往华北担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这也代表着日军在中国战场的重心，开始转移到对付八路军和重点针对华北战场。
    在1941年夏秋大扫荡中，日军开始使用“铁壁合围”战术以及组织“拉网式大扫荡”，苍云岭突围以及李家坡战斗，都是发生在去年的夏秋大扫荡。
    冬季开始之后，日军更是采用三光战术、囚笼战术，加强经济封锁和物资封锁，阻断八路军获得后勤物资，迫使八路军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现在的独立团内部也是开展“生产自救”，当然李云龙更喜欢跑去白村黑村黄村什么村去抢维持会会长家的粮仓。
    哦，不能叫抢，叫做“征粮”。
    顺带着还能“钓鱼”，如果鬼子伪军想要伏击八路军征粮队，出了据点也就别想回去了，武器缴获之余还能扒下来他们身上的冬装。
    1942年4月开始，日军就开启了各种调动，假情报假消息满天飞，干扰我军视线。而这种措施，真正目的是为了他们的“c计划”，袭击八路军总部机关和一二九师首脑机关！
    对八路军重要机关驻地的掌握，日军采取了多种渠道，根据历史资料记载，八路军总部曾在1942年春夏之交的时候，接到过很多地方上奇奇怪怪的举报。
    一名‘八路军战士’在小q村帮助‘土改’，被当地群众识破系日特化装后逃跑。
    一名民兵在ty西北老林圪洞附近发现一支来路不明的武装队伍，身着便衣，携带小型电台，约有100 人，后去向不明。
    sx发现一支自称是八路军新六旅的部队，每人手里都有八路军首长的照片、简历和我兵力部署图。
    lc发现一支部队，身着便衣，面涂褐色，自称是我党政军工作人员，自带数日粮秣和雨衣行囊，脚穿草鞋，背大背包，不走大路，不生火做饭，不宿庄住店。
    wa发现一支‘八路军部队’，或分散，或潜伏于大道两侧之麦地、窑洞、山谷内窃听电话，或捕捉我单个行走人员询问前总地址，或用小型电台侦察报告我军动向。
    据此分析，的确有一支多多支可疑的“小分队”在太行地区秘密行动。
    随后，总部机关指示各军区情报系统开始声东击西，散布各种假情报，造成八路军总部西撤武乡的假象，同时开始安排总部机关向北转移。
    1942年5月25日，八路军总部总部司、政、后与北方局机关和特务团的一万多人、上千匹牲口，转移途中在麻田东北部的南艾铺，遭到日军飞机轰炸，与此同时得到报告，大量日军正在向此地靠拢，妄图合围！
    接下来的两天里，经过激烈战斗，大部分干部战士突围成功，但损失惨重。
    5月27日拂晓，延安接到129师电报，副参谋长左权在战斗中壮烈牺牲。
    此外，八路军总部通讯科科长海凤阁牺牲；
    新华社华北分社社长何云与40 多名记者牺牲；
    北方局调研室主任张衡宇和全室十余名工作人员牺牲；
    朝鲜共产党的领导人金白渊亦在这次突围中不幸牺牲；
    北方局秘书长张友清失踪后被俘，在太原监狱中牺牲；
    这是抗日战争以来八路军遭受最为重大的一次损失，没有之一。
    这些人如果能够活到抗战结束，活到新中国成立，参与新中国的建设，他们肯定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三）
    不知道这一世自己过来，还参加了这个“太行盾牌”计划，能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要不然，试试！
    一边想着，关山一边光着膀子拎着衣服跑进团部大院。
    李云龙从满是泡沫的嘴里拿出牙刷，口齿不清地冲着关山骂道：“昨晚上又做噩梦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眼圈黑的跟窑姐儿似的。”
    “山子，你的水桶在那边，水打好了！别兜头盖脸的冲啊，从胸口往下冲！”魏和尚站在排水沟旁边，一边招呼着关山，一边端起木桶，把冷水才从自己胸口浇了下去。
    “去去去，去那边浇去，别整老子一身都是！”李云龙嫌弃地说道。
    关山嘿嘿一笑，脱掉裤子放到旁边地上，精赤着膀子只穿了条内裤，拎着满满一桶带冰碴子的凉水，往魏和尚那边走了过去。
    “哗啦！”
    “啊！爽！”关山感受着带着冰碴子凉水的刺激。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随着一声马嘶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了进来。
    “李团长赵政委在吗？”
    “谁啊，嚎嚎啥呢！大早晨的！”李云龙答应一声，然后呼呼噜噜地漱口。
    “你好！我是赵刚！是师部的小林吗？你好你好！”
    “政委！团长！师长让我过来给你们传达口信！”
    “来来来，进来说！老李，老李！”
    “知道了知道了！”
    关山和魏和尚赶紧用毛巾擦着身体，跑去房间里换衣服。
    “和尚！和尚！”李云龙的声音在隔壁炸雷般地响起。
    “在呢在呢！正穿裤子，马上就好！”魏和尚手脚麻利地套上衣服。

 第二十二章 赵刚也会凡尔赛

    （一）
    上午的训练科目是刺杀，战士们拿着和步枪加装刺刀后长度相仿的木棍，随着张大彪的口令，一二三四地反复练习着拆解动作。
    通讯连在董大海的带领下也参加了上午的刺杀训练，关山站在队伍的中间，一边认真练习着拆解动作，一边体会和琢磨着前一世自己上过的那些兴趣班。
    柔道空手道跆拳道，拳击散手擒拿格斗，日本剑道，欧式击剑，好像泰拳甚至咏春也都上过一段时间的体验课……
    至于为啥要上这些兴趣班，甚至到底自己对这些到底是不是感兴趣，关山好像都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总是在赶场，总是只能在赶场的空隙里在车子后座上迷瞪一小会儿。
    “报告团长政委！”通讯员阿宝跑到训练场边，敬礼报告道：“晋绥军观摩参观团的客人到了，正在团部休息！”
    “他们不是到总部参观吗？跑到独立团来干什么？”李云龙问道。
    赵刚打断李云龙的话，对着阿宝问道：“有几个人？”
    “两个！一个是晋绥军358团团长楚云飞，还有一个是他的副官孙铭上尉！”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一眼，朝张大彪摆摆手示意继续训练，他俩离开了训练场，不紧不慢朝着团部走了过去。
    还是主线剧情啊这是，关山琢磨着，脑补着那些早已熟悉的画面。
    “关山！”张大彪吼道。
    “到！”关山赶忙应答，心想，我这动作没做错啊，挺标准的啊！
    “出列！”
    “是！”
    关山不敢怠慢，标准军姿小步跑着来到张大彪面前。
    张大彪吩咐道：“全体都有！稍息！注意观察关山的动作！关山，你来演示给大家伙看！”
    “是！”
    哦，原来是让我当样板啊！
    关山摆好姿势，按照张大彪的口令，一板一眼地把动作做到位。
    （二）
    不大会功夫，阿宝又跑了过来传达李云龙的命令，让刺杀训练停止，通讯连带回，改成1营大刀队训练刀法。
    还是主线剧情嘛！按照剧情，现在李云龙赵刚正和楚云飞在团部花式“商业互吹”，过一会李云龙赵刚带着楚云飞过来，孙铭鹰爪功戳烂两个沙袋，魏和尚金刚腿踢到一堵土墙，然后在战士们一片叫好声中，赵刚黑着脸说这是破坏群众财产。
    呵呵，谁说咱们赵刚政委不会凡尔赛！
    “董连长！通讯连带回团部待命，关山留下！”张大彪吩咐道。
    “是！”董大海和关山答应着，疑惑地对视一眼。
    “关山！”
    “到！”
    “你带队到村外面找个平整点的地方，继续训练！”
    “是！”
    关山按照张大彪的安排，组织战士们列队转移训练场地，内心里琢磨着，为啥不让自己待在旁边亲眼目睹一下主线剧情，非要给自己安排一个支线呢？
    去往村外的路上，关山又在脑海里把接下来的主线剧情回放了一遍，充分回忆那些细节对于成为了剧中人的自己有帮助。
    细节吗？仔细想想的话，那还是能够想起来的。
    晋绥军参观团和我军迎接人员碰面的时候，问过一句话，问距离总部机关还有多远，迎接人员说，还有三十多里。
    哦，还有，主线剧情中，楚云飞把自己的勃朗宁送给李云龙时提出了一个要求，激将李云龙搞一场实战让他观摩，不要总是纸上谈兵，这也是带出伏击军官观摩团的伏笔和钩子。
    在楚云飞提出要求之后，还有一个细节，是李云龙和赵刚的对话，李云龙的台词原话是“咱们独立团奉调担任总部机关的侧翼保卫，属于警卫部队性质，难得有仗打，可咱们要是不忙里偷闲的打一仗，真让这小子笑话！”
    想着想着，关山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果然是细节里藏着魔鬼啊，虽然自己刷了十遍电视剧，但当自己头一次成为剧中人而不是观众的时候，居然又发现了隐藏的“内涵彩蛋”！
    “关山，这个地方还行，就在这里练！”
    关山回过神，往周围观察了一下，喊道：“全体都有！立正！”
    （三）
    “大海，通讯班带回了是，让山子过来一趟！”李云龙吩咐道。
    董大海愣了一下，回答道：“关山？团长，关山被张营长留下了。”
    “留下了？”李云龙瞪大了眼睛，扭脸看着阿宝，问道：“不是让你去传令说通讯班全体带回的吗？”
    阿宝非常委屈地看看李云龙又看看董大海，说道：“我说了啊，可是张营长下命令说，通讯连带回团部待命，关山留下，不信你问董连长！”
    董大海帮着阿宝解释道：“是是，团长，张大彪让关山带着刺杀队去村子外面继续训练了。”
    李云龙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这个张大彪，真特娘的会使唤人啊，关山现在不是他一营的兵了，去去去，阿宝……”
    “不用再让通讯员过去喊他了，老李！”陈波说道：“我自己过去找他，等他带队训练完了我再跟他聊，不差这一会半会！”
    “那也行，老陈，我这边还有客人，你就自便！”
    “团长，政委，楚团长，孙副官，那你们先忙着，我就先失陪了！”
    （四）
    带队完成上午的刺杀训练之后，关山被陈波叫住。
    关山立正敬礼，主动介绍道：“首长，你想了解什么？那天的详细情况，我向警卫连和保卫科都做了详细的介绍了，我们仔仔细细地做了梳理，没有遗漏……”
    陈波摆摆手，说道：“我找你不是复核这些情况，报告我已经看过了，确实非常详细。”
    “哦，那您找我是？”关山好奇地问道。
    没办法，这是支线剧情，系统也不给提示，关山这个支线主角也没有剧本。
    “别紧张，走，散散步，边走边说！”陈波轻松地说道。
    “是！哦，好的首长！”关山还真是有点紧张。
    昨天射击训练之后赵刚做过介绍了，说陈波是总部机关直属特务团的团参谋长，也是针对连续几起鬼子特别行动队事件的特别负责人。
    幸亏这位陈波首长来之前自己学了日语了，关山现在其实挺担心自己穿越身份带来的那些技能该如何掩饰，如果掩饰不住的话，又该如何解释。

 第二十三章 系统驾临，不打招呼

    （一）
    “听说那次，是你第一次开枪？”陈波问道。
    听上去口气比昨天缓和很多，关山记得很清楚，昨天政委介绍自己和这位陈波首长见面的时候，这位首长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发毛。
    估计人家经过一番走访，已经知道了关山的“底细”，就是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本分小伙子，至于会写字又好学习，那也都是优点不是！
    而且这写中国字的学习班，赵刚开的，说日本话的学习班，白老师王县长还有宣传干事小葛姑娘都是老师。
    怎么就读懂等高线地图这个事，那更容易解释，毕竟有李云龙这盏明灯在那杵着！
    根据作品中李云龙的自述，他在红军四方面军给首长当警卫员之前，就是个读过一年多私塾的小篾匠，但是头一次接触军用地图，山河水文去像是活了一样，于是首长评价他是个天才。
    对于关山看地图这个事情，李云龙的评价有两句。
    “老子教出来的！”
    “也他娘的是个天才，就比老子当年差一点！”
    再然后，军事技术方面，王根生还有村子里的几个老乡都能证明。
    就连腿断了那么快能好这个事情，卫生员也都已经觉得是自己搞错了。
    关山觉得，在这位兔子敏感的像猎狗似的陈波首长这里，自己应该是过关了。
    （二）
    关山叹了口气，如实说道：“是啊，大半个月了，还是在做噩梦。”
    陈波理解地说道：“听说了，的确，那种情况下，扣动扳机要承受的压力是很大的。哦，昨天听说你在学日本话，我想了解一下，你有没有做过假设，如果说同样的情况重演，而你会说日本话，你会采用什么样的措施？”
    关山认真地想了想，站住脚步，看着陈波，说道：“首长，我还真的这么想过，认认真真地想过……”
    “哦，说来听听。”陈波颇有兴趣地说道。
    关山点点头，斟酌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蹲下来拿了根树枝，用脚把地面打扫出一块空地，在上面勾勒出那个峭壁位置的简单示意图。
    “首先，我还是会埋伏在这个位置，在这个位置，我既能看到峭壁顶上的鬼子，也能看到顺着峭壁往上爬的鬼子。”关山介绍道：“那如果我那时候就会日语的话，我是这么想的，我就暂时不开枪了……”
    一瞬间，梦里的那些场景又在眼前闪现，关山赶忙晃晃脑袋，把这些画面甩掉。
    “我琢磨着，我用日语喊比如说‘口令’！如果他愣在那里，或者是用日语回答，那我就立即扣动扳机……”关山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住，皱着眉头，看着陈波，说道：“首长，我突然想到，那如果说，虽然他会说日本话，但他其实是像我这样学了日本话的呢？”
    陈波哈哈笑了起来，用力拍拍陈波的肩膀，说道：“小关同志啊！你这啊，是病，得治！”
    这个笑声说明，陈波并没有对关山再有什么身份上的疑惑。
    这不像是小q村那个被怀疑的家伙，关山不存在来历不明这个硬伤。
    “啊？能治啊？”关山哭丧着脸问道。
    “好治！好治！”陈波笑着站了起来。
    关山小声嘟囔道：“是不是杀鬼子还是杀少了，等到杀麻了，就好了。”
    “哈哈哈！这是李云龙说的吗？”陈波笑着问道。
    “首长，您找我，是有啥任务要交给我做吗？”关山问道。
    初步看来，陈波并没有把关山叙述的那个过程掰开揉碎一点一点分析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想要重返现场把那两具尸体扒拉出来重新进行尸检进行详细法医鉴定的意思。
    “啪！啪！”两声枪响从村子里传来。
    陈波和关山转身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看了过去。
    “八成是那个国民党的团长显摆呢！呵呵。”陈波小声嘀咕道。
    关山内心暗暗佩服，毕竟他是知道主线剧情剧本的，这是楚云飞双枪打鸟然后和李云龙掰扯手枪是送雌的还是送雄的那个问题。
    陈波仅仅听两声枪响就能判断出这是楚云飞在显摆，这才是真正的老革命。
    “走，我们去团部，对着你缴获的那张地图聊聊！”陈波说道。
    “是，首长！”
    （三）
    太原，日军第一军指挥部。
    筱冢义男中将背着手，面向墙上挂着的大尺寸军事地图，背后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沙盘。
    地图上和沙盘上，有许多数字和英文字母的小旗子，整个局势显得犬牙交错。
    筱冢义男的左手边，山本一木在他左侧保持着标准的立正军姿。
    而筱冢义男背后，也有一名全副武装军容严整的日军军官在沙盘旁边站立。
    和山本一木的军衔一样，沙盘旁边的日军军官，也是一名大佐。
    “山本君，华北派遣军宫野参谋长正式通知我，华北方面，非常重视你的特种作战，已从华北各部抽调上尉以上军官共两百名，由旅团长服部直臣将军亲自带队，来我新一军观摩新战法。”
    筱冢义男停顿了一下，转过脸，看向山本一木，说道：“他们可是来看你的，你是主角！”
    “什么时间？”上本一木问道。
    “后天就到。”筱冢义男说道。
    “嗨！”山本一木打了个立正。
    “松山君！”筱冢义男的脸再次转向地图，问道：“大川中队那两名士兵，还没有消息吗？”
    “将军，非常抱歉！”松山宗右卫门羞愧地弯腰鞠躬。
    （四）
    关山猛然睁开了眼睛。
    还是团部李云龙房间隔壁那个房间的土炕。
    这边魏和尚和隔壁李云龙仍然是鼾声如雷，惊天动地。
    又是在做梦？不过这次没有再梦到自己被枪毙了，而是梦到了《亮剑》的剧情。
    这还是《亮剑》第四集的内容，王根生把手榴弹扔到篮子里被赵刚政委招呼着过去吃肉，然后就切转到了这个画面上了，给下一集李云龙带着1营伏击消灭鬼子军官观摩团埋的伏笔。
    这是几个意思啊？关山琢磨着。
    难道是，自己穿越的内容，是《亮剑》的支线剧情，兜兜转转，总是要回到主线上面的？
    自己的梦境，也是系统安排的一个提示路径吗？

 第二十四章 鬼子这是想干啥？

    （一）
    黑暗中，关山睁着眼睛，结合刚刚那个梦开启了思考。
    影视剧里，是没有攀岩比赛摔伤腿的，也没有侦察部队遇到袭击独立团突然转移驻地，更没有关山执行配合任务消灭了两个化妆成八路军的鬼子大陆挺进队成员。
    可是也不完全是啊，就比如说，电视剧里这个镜头完全没错，但关山记得很清楚，筱冢义男背后那个日军军官从头到尾并没有吱声啊！
    关山回忆着刚刚的那个梦，在这个大佐旁边，还有一串字幕说明……
    松山宗右卫门大佐，第36师团第224联队，大佐联队长。
    关山想起来了，在八路军总部转移过程中遭遇袭击的资料里，曾经提到过，执行“c计划”的那两支小分队，都是第一军步兵第36师团麾下的。
    一个是223联队第九中队，还有一个224联队的，第几中队忘了，关山只大致记得那个中队长是个叫大川什么什么的。
    那也就是说，在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亮剑世界里，筱冢义男第一军麾下，不止是山本一木这一只特种分队，“c计划”和那两个中队，大概率也都存在！
    而且《亮剑》电视剧里没有说话，但是在关山梦里出现字幕的松山宗右卫门，剧情里有台词，说两名失踪的士兵是他手下，那不就是说，那两名被自己干掉的日军士兵，是步兵第36师团224联队的大川中队！
    大川中队，哦，想起来了，另一个中队叫益子挺进队，是八路军方面对他们的称呼，包括益子重雄中队长在内的4名指挥官和102名士兵，另有雨宫宪兵曹长率领的18名中国人特务和翻译，全队总人数为124人。配备了重机枪、重掷弹筒、和小型无线通信机等精良武器。
    那么大川中队，大致上应该和益子挺进队类似。
    目前为止，关山也就只有这些信息了，而这些信息中，并不包括鬼子这几个队伍具体的位置……
    关山迷迷糊糊地想着想着，一阵倦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二）
    筱冢义男在地图前缓缓踱步，像是在思考什么。
    山本一木和松山宗右卫门恭恭敬敬地垂手肃立。
    筱冢义男停住脚步，瞟了一眼松山，然后把目光投向山本一木，说道：“宫野参谋长，是个敏锐的人。他派战地观摩团来，也是出于，对华北战略全局的考虑。所以，文章必须由我们第一军来做。”
    “既然不可推脱，那么将军你必须答应我，整个第一军，都围绕我的特种部队来打，我可以试一试。”上本一木话语很谦逊，语气和态度很坚定。
    “当然，你是专家，人家是冲你来的！”筱冢义男转过脸，看向松山，说道：“转告各部队，将近期所有可疑敌情立即上报，我必须找出最有力的战机！保证山本君把戏唱好！”
    松山腮帮子上的肉抽搐了几下，很明显他并不甘心，他也想争取机会。
    筱冢义男微微皱皱眉头，丢过来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
    “嗨！一定全力配合山本君！”松山回答道。
    筱冢义男和松山的眼神交流，有着怎么样的内涵呢？
    晨跑的时候，关山一直都在琢磨这个问题，但是并没有特别清晰的脉络。
    如果系统有姓名的话，关山觉得自己这个系统，应该姓含蓄的含。
    （三）
    “山子！过来！”
    “关山！”
    晨练完毕刚冲完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的关山，听到左右两边同时在喊自己。
    “是！到！”
    关山左右看看，作战室门口的李云龙也扭脸看着机要室门口的陈波。
    李云龙身后，楚云飞饶有兴趣地看着同时被点到名的关山。
    “这就是你那个大字不识但是会看地图的天才徒弟？”楚云飞轻声问道。
    “对，就是这小子！”李云龙回答道，然后他摆摆手，对关山喊道：“好了好了，你去陈科长那边，好好表现，别给老子丢人！”
    “是！”关山立正，朝李云龙敬礼。
    陈波笑着说道：“谢谢团长，就一会儿，半个钟头就让他回来！”
    这么一个来回，还是有不少细节的，关山内心里感慨着李云龙的粗中有细。
    首先是称呼，李云龙称呼的不是“陈参谋长”而是“陈科长”，这肯定是不想让楚云飞知道陈波的真实身份。
    其次是陈波对细节的注意和反馈，其实李云龙和赵刚已经同意了让关山参加到陈波的这个“太行盾牌”行动之中，但由于目前这个行动的具体方案还没有安全拿出来，还属于筹备状态没有进入正式运行状态，所以关山只是有事时候过去配合陈波，平时的训练和通讯员的任务，还是该执行照执行。
    看着李云龙和楚云飞转身进了作战室，关山小步快跑往陈波那边过去。
    按照主线剧情，作战室那边应该是楚云飞图上作业给李云龙标出目前日军的动向，但是陈波和机要室这边是啥剧情，关山没有拿到剧本。
    （四）
    “小关，我刚刚从总部机要处要过来一些情报，你帮我在地图上做个标注和分析！”陈波也不废话，直接把关山领到一张桌子前面。
    桌子上摆着两张地图，一张是白老师沈星北他们绘制地图的简洁副本，另一张则是从那两个日军处缴获的。
    关山走过去，拿起红蓝铅笔，看着陈波。
    陈波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电文纸，念道：“小q村！标注一下，那边群众举报，发现了一个冒充八路军战士的特务。”
    关山用手指在地图上查找着。
    “对对，就那个位置，做个标记！”陈波继续念道：“ty西北老林圪洞，这是放哨的民兵报告的情况，说是穿着便衣，有百十号人的样子。”
    关山迅速查找，标注，写了个100并圈上圈。
    “sx县的武工队，在莲花山一带，遇到了一支队伍，自称是八路军新六旅，但其实咱们并没有这个番号。”
    关山查找，标注，写了个n6……迟疑了一下，关山抬头看着陈波，问道：“新四军后面是个尖，那旅的话，后面咋写？军师旅……写？圈？”

 第二十五章 分35秒的那处BUG

    （一）
    “什么尖圈？”陈波诧异了一下。
    “尖啊，比老k大。”关山写了个“a”。
    陈波忍俊不禁，笑道：“行行行，就写q，嗯，写圈，咱们继续。接着找，lc县，河源镇附近……”
    总共有七八处标注，包括独立团3营侦察部队遇到袭击的地点，以及关山执行任务中遭遇站的那个位置，很快就标注完了。
    陈波一边把电报纸叠好装进口袋，一边问道：“关山同志，来来，你来根据这些位置，你直观地感觉感觉，鬼子这是想要干啥？”
    关山直起身来，想了想，然后后退两步，让自己距离更远一点，再走近。
    陈波饶有兴趣地看着，没有询问，也没有阻止他。
    贸然就说鬼子是冲着总部机关所在地和一二九师部所在地，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关山这个小兵是不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的。
    “还有李家坡……”关山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
    “哦对，李家坡也标注一下，那是鬼子的山崎大队。”陈波点头表示同意。
    “首长，那这些发现鬼子的地方附近？哎想起来了，有没有圆规啥的，我用一下，算了，我用小绳子……”关山问道。
    “有有有！圆规三角板量角器都有！”陈波从自己随身的皮挎包里掏出一个文具盒。
    关山打开文具盒，拿出一个圆规，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按照……三十华里，先随便假设个数字……首长，这个图上，能画圈圈不？”
    “没事，你画，铅笔能擦掉，而且这还是个副本！”
    以每个发现鬼子的地点为圆心，按照三十华里为半径，关山在地图上轻轻勾勒出若干个圆形，陈波看着看着，眉头慢慢开始皱紧了……
    因为陈波发现，如果说这些圆的半径扩展到六十华里时，有个位置会成为大部分圆形的交集，而那个位置，正是陈家峪！
    （二）
    作战室里，楚云飞完成图上作业之后，直起身背着手，看着地图说道：“现在，敌我双方的态势，已经很明显了。你看，这是你们的位置，这是日军第四、第九旅团的位置。”
    李云龙眯着眼睛看着地图，奇怪地说道：“小鬼子的阵型，真怪啊！他们想干什么？”
    “老李！”赵刚快步走进作战室，说道：“师部的命令下来了，要我们进入陈家峪，保证总部的侧翼安全！”
    李云龙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显然对自己没法去打被自己从虎亭据点“钓”出来的300多鬼子，心有不甘。
    “你们总部长官的胆子够大的啊，身边只摆两个团！”楚云飞很是感慨。
    李云龙道：“问题就在这儿，如果小鬼子知道总部在哪里，你就是调五个团也白搭。”
    赵刚催促道：“老李，部队已经准备完毕，你看是不是？”
    “咱不能哭了半天，不知道谁死了！”李云龙想了想，不甘心地说道：“就算小鬼子料事如神，他也犯不上调两个旅团！两个旅团这么大动静，明摆着不是冲我李云龙来的，那不是冲我来的，你们说说，是冲谁来的？”
    赵刚打断李云龙的话，说道：“老李，咱得相信上级！会弄清楚的。”
    “那也不能看着明白揣个糊涂啊！”李云龙盘算着，不顾赵刚已经拉下脸，还是说道：“这样，你老赵带着二营三营赶往赵家峪，把一营给我留下来，我倒要看看虎亭据点的鬼子给我下了什么套！”
    来到门口的关山刚好听到这一句，心里暗暗发笑。
    这是《亮剑》里一个bug，在第五集的26分35秒，李云龙背错了台词，把“陈家峪”念成了“赵家峪”，嘿嘿，没想到咱们这个世界里，连这个bug都还保留着！
    赵刚顾不上纠正李云龙的错误，严厉地说道：“老李！”
    “谁啊，谁在外面！”李云龙趁机打岔道。
    “报告！我从机要室那边回来，听到首长们讨论大事，就没进来。”关山赶忙现身。
    “好了老赵，不用说了，咱们早有安排！你管生活，我管军事！”李云龙没搭理关山，仰着下巴对赵刚说道：“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等赵刚说话，李云龙对关山吩咐道：“关山，正好，你去给我通知张大彪，1营集合！”
    赵刚看了关山一眼，并没有阻止。
    现在这个剧情，已经又彻底回归到了主线上面了。
    “是！”关山回答一声，转身跑走了。
    刚刚在机要室里，关山画了一堆圈圈之后，也并没有继续再分析出来个一二三四子丑寅卯，而陈波也并没有和关山继续讨论，只是表扬了两句，就把关山打发走了。
    那所以，关山也只能是继续履行一个通讯员的职责，服从命令听指挥，什么建议想法之类的话，现在关山肯定是没有资格说的。
    （三）
    传达完命令回到作战室，楚云飞也去做出发前的准备去了，李云龙问关山被陈波叫过去是啥事，关山也就如实告知。
    “什么什么？还有多处发现鬼子，有的还伪装成八路军？”李云龙皱起眉头，看向关山，说道：“过来过来，你给我指指看，都是哪里？还记得住不？”
    关山拿着铅笔，就在地图上把那七八处位置一一标识了出来，李云龙看着地图，问道：“那然后呢，陈波咋说？”
    关山摇摇头，说道：“他让我分析分析，我就用圆规按照三十华里做半径，分析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能分析出来啥，陈参谋长也没再说啥，就让我回来了。”
    李云龙没再问什么，伸出手在地图上指指戳戳比比划划，关山就在旁边看着。
    过了一会，李云龙抬头问道：“老陈人呢？还在机要室吗？”
    “刚刚我出去1营传达命令时候他还在，这会儿，不知道，需要我过去喊他过来吗？”关山问道。
    “好，你让他过来找我，还有，你去找政委，让他过来一趟，说我找他有事！”李云龙吩咐完，继续低头在地图上比划分析。
    （四）
    “多处发现鬼子，有的还伪装成八路军？”赵刚眉头紧皱，脚下生风，跟关山一起小跑着来到作战室。

 第二十六章 丑话说到前头

    （一）
    “老李！”赵刚进门就和李云龙打招呼。
    此时，陈波、楚云飞都在作战室里，和李云龙一起正在地图前讨论。
    “老赵，来来来！”李云龙招呼着，看到关山在门口没进来，招呼道：“小山子，你也过来！”
    “哦，是！”
    “老赵，你看！”李云龙对赵刚说道：“刚刚和老陈还有楚团长我们讨论了一下，有个新的想法，你也一起讨论讨论。”
    赵刚点点头。
    “总部情报科在多处发现有化妆成八路军的小鬼子，刚刚小山子应该也给你汇报了！”
    “是的，说了。”
    “你看，老赵！”李云龙指着地图，说道：“这条线，这是楚团长刚刚做的标记，第四和第九旅团的位置……”
    关山看到地图上蒙了一层透明纸，上面用红蓝两色描出来了粗粗细细的箭头叉叉等标识，应该代表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态势。
    “老赵！你看这几个点，这几个点，是暂时没有发现和报告鬼子行踪的地方！”
    关山也顺着李云龙的手指，那里有一条细线……
    “在咱们缴获鬼子的那份地图上，这个区域也是空白，没有像样的路，别说卡车摩托车，就连骡车牛车也不通！”李云龙指了指陈波，说道：“老陈的特务团也对这边都做了侦察了，确定鬼子的摩托化部队没法从这条路进入！”
    赵刚看着李云龙，说道：“杨村的那批鬼子？”
    “是的！刚刚那个照片我也让老陈拿给楚团长看了，楚团长墨水多，他说这是德国的冲锋枪子弹，叫个什么什么玩意来着？”李云龙问道。
    楚云飞背着手，拽拽地说道：“勃朗登堡部队，据说这是一只以敌后破坏和制造混乱为目标的非作战部队，名声不是很好，上不了什么台面。”
    说着话，楚云飞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李云龙和赵刚。
    “对！就是那个什么脖子宝，老赵啊，你说说，这小鬼子，好的不学，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李云龙嘿嘿笑着说道。
    “哦，老李，你的意思是说，鬼子在外围动静闹得足够大！然后就能够偷摸掩护这队小鬼子……从太原或者他的哪个驻地乘坐卡车出来，然后在这个位置上步行进山……”
    赵刚的手顺着那条通过原生态山区的细线指向了终点，终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陈家峪！
    （二）
    “什么？你都分析出来鬼子有可能的路线了，你还要出击？”赵刚疑惑地看着李云龙。
    李云龙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老赵，这你就不懂了，哈哈！你看啊，小鬼子从这条路线过去，只能是轻武器步行，顶到天能带几门迫击炮，你看啊，你就在陈家峪这个位置，事先构筑阵地占领险要，根本就用不着2个营，我在的话，两个连就够了！”
    赵刚皱皱眉头，没有吱声，他也不是一点军事都不懂，李云龙说的这些也确实在理。
    李云龙搓着手，说道：“再者说了，那如果说鬼子大张旗鼓，是为了掩护这一小队鬼子偷袭，那我的想法啊，嘿嘿，那就不如，将计就计！”“
    赵刚看看陈波，又看看楚云飞。
    陈波抿着嘴没说话，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楚云飞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他早就说了，他此次过来只带了眼睛和耳朵，不会插嘴。
    李云龙说道：“关山！给你个任务！”
    “哦，我？是！”关山没防备李云龙突然招呼自己，愣了一下。
    “来来来，你看啊！”李云龙招呼关山来到地图前面，说道：“我已经安排张大彪从1营侦察连里挑了几个兵，也都是能跑的，你们准备点干粮和水，中午就出发！”
    关山点着头，仔细听着李云龙的安排。
    “鬼子小分队的目标是陈家峪，他有可能从太原城乘坐卡车出发，那么卡车停下来进山的位置，可能是这里，也可能是这里，或者这里，也就是这三种可能性！”
    大方向上李云龙全都分析对了，影视剧里就是这么进展的。
    只不过山本一木特种部队到底是从哪个具体位置下车步行进入山区的，影视剧和原着里都没有详细说明。
    李云龙分析说有三种可能，那大概率被李云龙猜中了。
    “你的具体任务很简单，发现鬼子进山的位置，他们在那里守着，你就立即跑回来，到这个位置，我会在这个位置安排人接应你！听明白没有？”
    “是！保证完成任务！”
    大家都听明白了，关山甚至看到陈波想要开口但欲言又止，想必他是想要去干这个“抄后路”的任务，毕竟查找并鬼子小分队是总部首长给他的任务。
    但是陈波最终没吱声，很显然他了解李云龙的性格，知道说了也没用，李云龙是不可能把这个抄后路消灭小鬼子的机会让给他们特务团的。
    李云龙看着陈波，说道：“老陈啊，咱丑话说到前头啊，我老李知道你是任务，但这个事我肯定不能让，天王老子说都没用！没办法，谁让这队小鬼子跟咱们独立团有仇呢？”
    “好！一言为定！”陈波笑了笑，指指地图，说道：“我回去之后安排一支部队，到北边设伏，要是你老李没逮住，我就在北边捡个漏，这总没有问题了！”
    李云龙瞪着眼睛，却不好反驳，毕竟他的防区在南边，而鬼子要返回太原是要往北边走。
    “行了，都别争了！伤和气。”赵刚劝道：“其实都不用那么费劲，我在陈家峪这边把他们一勺烩了，不久完了嘛，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李云龙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赵刚，半晌，说道：“这特娘的，知识分子吹起牛逼来，也挺像那么回事啊！”
    楚云飞憋着笑，直到大家都笑了起来，他才跟着笑了几声。
    （三）
    1营营部也在磨盘村里面，设在村子的另一头。
    根据李云龙的命令，张大彪安排1营直属侦察排副排长田大庆带着他的侦察1班配合和保护关山执行此次行动。
    “不是有伏击行动吗？为啥不安排我们几个参加伏击啊！”
    关山来到营部时候，从门口就听到战士们在向田大庆抱怨。

 第二十七章 并不是简单跑个腿

    （一）
    “报告！”关山在门口还是喊了一声。
    “哦，山子，这么快啊！”田大庆招呼道，迅速小声训斥让战士们不要再吱声。
    关山进屋看了一眼，除了田大庆之外，还有六名战士。
    “田排长，营长不是说一个班吗？”关山疑惑地问道。
    田大庆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缺编嘛，还没补充完呢！没办法啊，侦察班的战士，可不是跑个腿扔个手榴弹就能进来的。”
    跑个腿，扔个手榴弹，这不是明白着挖苦关山吗？
    真不愧是李云龙的兵，嘴都够损！
    关山也没办法跟他过多计较，没办法，他的兵们都因为不能跟着团长一起去吃肉喝汤生气，都不愿意配合他这个“跑个腿扔个手榴弹”的新兵蛋子……
    仔细看了看战士们的装备，关山发现除了田大庆之外，六名战士中只有两个背着三八大盖，另外四名战士都是中正式步枪，看上去还没有关山的新。
    嗯，关山明白了，自己装备好，这也是他们这些老兵们心理不平衡的又一个原因。
    在关山观察他们的时候，战士们也在观察关山，看到他的装备之后，有两个战士情不自禁地对视一眼撇了撇嘴，其中一个翻着白眼珠嘟囔道：“啥玩意啊，脸特娘的也不白啊！”
    好……不过，还好，不管怎么说，对进入到一个新团队该如何迅速融入，关山前一世那是有着充分经验的。
    总是会有让人不服气，有人闹情绪，有人怀揣质疑，李云龙过来独立团当团长的时候遇到过，丁伟接手新一团的时候也遇到过，这都是人性。
    “田排长，有会玩爆破的没有？还有啊，咱们这些同志里面，谁都操作掷弹筒？”关山表情严肃地问道。
    “爆破？掷弹筒？”田大庆懵了一下，转脸看看身边的战士们。
    战士们也是面面相觑，这个技术，他们真不会。
    不需要去理会情绪，先确定一个共同目标，这个目标，还要正好是他们所关心的。
    “咋了，会有战斗？”田大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关山想了想，往门口看了一眼。
    田大庆努努嘴，一名战士跑到门口看了看，关上了房门。
    很显然，一听说可能有仗要打，这帮家伙全都来了精神头。
    关山从怀里掏出简易地图，在炕沿上铺开，田大庆和战士们都围了上来。
    （二）
    “这里，北三拗口，三个山口的最北面，而且这个路口的土路比较宽，卡车也能再开进去差不多几里路，所以说，鬼子小分队大概率是从这个山口进来。”关山解释道。
    “开着卡车来的？”一个战士好奇地问道。
    “别插嘴！”田大庆训斥道。
    “营长没跟你们说？”关山抬头扫视一圈，说道：“有可能是杨村那一伙鬼子。”
    “杨村？”田大庆眼睛立即就瞪了起来。
    “我草他姥姥啊！”
    “狗日的！”
    独立团的老兵们都知道杨村，那是他们极大的耻辱，虽然有后来的李家坡战斗以及野狼峪几乎1:1拼掉鬼子两个关东军中队，但却依然没有能够弥补“杨村”这根刺。
    确定目标之后的第二步，就是激发调动和引导大家的情绪，对于关山而言依然没啥难度。
    “鬼子小分队有可能从太原城乘坐卡车出发，从山口进入，然后从没有路的地方，爬野山赶路，团长分析，小鬼子的目标，很可能是想要偷袭咱们的重要目标，兵工厂啊，医院啊，文工团啊，旅部师部啥的，当然了，因为不太确定……”关山比较委婉地介绍。
    “娘的！要是能落到咱们手里的话……”田大庆气哼哼地骂了一句，哦，半句。
    战士们全都看向田大庆，又看向关山。
    很显然他们理解了关山刚刚提到的爆破技术和掷弹筒，那伙鬼子的战斗力实在是……凶悍，虽然无比愤怒，但战士们尤其是经历过那场战斗的老兵们，都清醒地知道差距。
    关山没有去继续去激将，用不着，这群战士们的战斗意志和士气不需要动员。
    “田排长，你看啊，假设团长的分析是对的，小鬼子就是从这里开车进山口，那么咱们政委提前过去设置伏击点，小鬼子败退下来之后，肯定还要开着车原路返回……”关山看了看田大庆，说道：“但是田排长，你看这个距离啊……我没仔细算，但是很有可能，在团长带着主力部队来到山口封住鬼子退路之前，咱们可能要守三到四个钟头……”
    “切！不就是三四个钟头吗？”一个战士不屑一顾地开口。
    话刚说到这里，脑袋上噼里啪啦被不止一个战士打了巴掌。
    “干嘛打我？”战士揉着脑袋委屈地看向田大庆，关山认出来，这是那两个看着自己新枪撇嘴那两个其中之一。
    “个新兵蛋子，轮得着你多嘴！”田大庆白了他一眼，对关山道：“别搭理他，新兵蛋子，你继续，哦哦，我没说你啊关山同志！”
    关山看着田大庆，说道：“概率不大，但如果真的遇到了，我琢磨着，咱们得准备的充分点！机枪火力就拉倒了，不想了，但是炸药和掷弹筒，我能想想办法。”
    “掷弹筒的话，排长，炮排的弹药手老许可以！这家伙是个歪才，掷弹筒贼溜，但是架在固定位置有瞄准装置的迫击炮却只是二流水平……”一个战士提醒道。
    “成！我去找营长要过来！”田大庆当即答应。
    “玩爆破的，那谁，排长，教导队的老孙！”另一名战士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张营长在二十九军时候的老伙计了，不过……”田大庆看了看关山，不放心地问道：“兄弟，你真能搞到炸药雷管啥的？那可是稀罕东西！”
    关山咧咧嘴，说道：“那这样，田排长，你去帮忙要人，我带俩战士过去后勤部搬东西……”
    “嘿！这小子，行啊！”田大庆眉开眼笑，说道：“说的这，后勤部就跟他家开的似的！”
    （三）
    “炸药，雷管，起爆器？还特么掷弹筒？”李云龙疑惑地看看关山递过来的一张纸，又看看关山身后的田大庆，皱了皱眉头。

 第二十八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
    田大庆结结巴巴地说道：“是这样的，团长，我们开了个会讨论任务……”
    李云龙眼珠子转了转，他已经明白了手下的用意，他摆摆手打断了田大庆，说道：“大庆，关山，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我同意！不过你们要的东西，太高级了，我这没有！”
    田大庆嘴巴张了张，扭脸地看了关山一眼。
    这俩小子，搞什么鬼？李云龙心里犯着嘀咕。
    “后勤部和兵工厂肯定有，你们想要的话，去找张部长要，就说是我说的！”李云龙说道：“还有关山说的那两个民兵，我也同意，去去！”
    按照部队的规矩，申请特种物资，需要写书面申请书，团长签字后由后勤部根据实际库存情况和各部队实际需求进行协调分配，到底能不能拿到，那就说不准了。
    张万和那个老抠，他能舍得出这么大的血？李云龙不敢信。
    要知道，当年自己找他要几箱边区造手榴弹，就像是割他的肉似的。
    看看申请书上“任务需要”四个字，再看看后面一长串清单，李云龙心想，只要你个狗日的能从那个老抠那里弄到东西，管你特娘的是偷是抢呢，这种字老子特别愿意签。
    很爽快地签了字，李云龙把申请书递给关山，大大咧咧说道：“催他快点，另外我给你说啊，领的着领不着，天黑之前必须出发，别把任务给老子耽误了！”
    “是！”关山欢天喜地的从李云龙手里接过签了字的申请书。
    看着田大庆和关山眉开眼笑的背影，李云龙眯着眼睛嘀咕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二）
    “张叔叔！”葛桑花敲敲门，亲亲热热地打招呼。
    “花花啊，咋有空过来看我了啊！哈哈！快进来快进来！”张万和很热情地打着招呼。
    “张部长，那您先忙，我就先走了！”一个干事人员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和葛桑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发现关山抱着一个陶瓷罐子站在葛桑花身后。
    “小关同志！找张部长有事啊，有空过去我们那里玩啊！”
    “好啊好啊，方干事！等我执行任务回来就过去找你！”
    看到关山和方干事如此熟悉，葛桑花好奇地问道：“小关，你和方干事很熟吗？”
    “嘿嘿。”关山笑而不答。
    方干事也嘻嘻哈哈地笑着，俩人的表情无比诡异，一看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关也来了，你俩咋凑到一起去的？”张部长笑着让他俩一起进屋。
    “关山，莫非你和方干事有啥不可告人的勾当？”
    “葛干事，你看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啊！”关山一边说着一边把怀里的陶瓷罐子放到张部长的桌子上，说道：“他们机关里的同志也想强身健体，然后我就带着他们在业余时间组织了几次山地越野啊啥的，顺带着也教给他们下套子设陷阱抓了几只野兔子打打牙祭……”
    “好，抓野兔子解馋都能让你说的这么高级，关山你也真是个人才啊！”张部长哈哈笑着，指指桌子上的陶瓷罐子，问道：“这也是顺便抓的野兔子？”
    “不不不，这可不是野兔子……”关山拍拍陶瓷罐子，说道：“张部长啊，上次我偶尔听葛干事说，您在让她查地雷防潮方面的资料，我就琢磨着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一边说，关山一边揭开盖子，用手扇了扇，一股醋鱼的浓烈香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鱼？这是……炸的？”张部长顿时来了兴趣，不是关于鱼，而是他一直在关心的地雷如何防潮这个技术解决方案。
    “我在葛干事的指导下……”关山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递给张部长。
    “陶罐、木箱子这样的非金属材料做外壳？哦，是啊！”张部长打开那一叠“图纸”，饶有兴趣地看着，自言自语道：“对呀，地雷为啥一定要是圆的，为啥一定要铁的，能炸响能形成破片杀伤，哎呀！对呀！”
    “嗨，关山。”葛桑花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关山。
    “啊，咋了？”关山抬头看着葛桑花。
    “你说咋了！”葛桑花伸手过去，说道：“拿来！”
    “啊，不是说好了，任务执行完之后再给你吗？而且，这不是还……”关山小声嘀咕着，扭头看了一眼张部长。
    张部长根本就没看他们俩，也没管他们俩在嘀咕啥，他已经沉浸在那些图纸的设计构思之中了，全身心投入，眼神里弥漫着兴奋。
    “那算了，我不要了。”葛桑花扭头装着往门外走去。
    “给！给给给！现在就给你！”关山赶忙跑过去挡在大门口，迅速从腰里掏出那把王八盒子，犹豫了一下，先把弹匣退掉并拉动枪栓把枪膛里的子弹也退了出来。
    张部长对退弹匣拉枪栓的声音很是敏感，他猛然抬头看向关山和葛桑花。
    “给给给，就跟我说话不算话似的！”关山嘟囔道。
    葛桑花一把从关山手里把枪抢了过来，眉眼里全都是笑意。
    “别把枪口对着人！”关山挡开枪口，小声说道：“要养成习惯！”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葛桑花小心翼翼地把玩着。
    “哎哎哎，现在别玩这个了，你说好的，别忘了！”关山小声提醒道。
    “知道，知道……嗯？你叫我啥？a？我姓a吗？”
    “葛干事，哦……葛，老师……”
    “什么什么？听不清啊，什么？”
    “葛老师！”
    “切！本来就是你老师，还这么不情不愿的，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行了行了，条子呢，给我！多大点事啊！”葛桑花这才从关山手里接过了那张申请书。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张部长佯装生气地摸着下巴，轻轻摇着头。
    “行了张叔，您就偷着乐！那些图纸我看了，对您来说用处大了去了！再说了，关山领物资是为了执行任务，您占了大便宜了！”葛桑花把写着领条的清单递给张部长。
    “嘿！这丫头……”张部长笑呵呵地接过领条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抬头看着关山，说道：“这么多炸药，你这是要打多大的仗啊？”

 第二十九章 生意到底是赚是亏

    （一）
    “有鬼子想要偷袭咱们，目标有可能是兵工厂，或者是其它重要目标！”关山回头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说道：“可能是杨村那伙鬼子……”
    “杨村？”张部长眉毛跳了跳，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沉吟了一会，张部长从口袋里掏出钢笔，斟酌了一下，抬头看着关山，问道：“小关，除了这些想法，你对咱们兵工厂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关山迟疑了一下，看看葛桑花。
    葛桑花对张部长说道：“张叔，你要是同意的话，可以让他帮着我翻译那些日文资料，到时候他要是有什么好的想法，我随时让他记录下来。”
    关山刚想开口谦虚几句，葛桑花眼睛一瞪，关山又看了一眼钢笔悬在半空的张部长，张张嘴没敢吱声。
    “这个可以，时间上我来给李云龙和赵刚协调！哦，到时候你们的那个日文辅导课，就固定安排到后勤部会议室，就这么定了！”张部长说完，看着葛桑花和关山。
    “问你呢？行不？”葛桑花看向关山，抿着嘴偷笑。
    “哦，哦，那啥，组织上需要，怎么都行……”
    关山心里盘算着，这个生意，到底是特娘的赚了还是亏了啊，怎么有种把自己都搭进去的感觉啊！
    张万和像是看出了关山的想法，大笔一挥在申请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刚要落笔又收了回来，他想了想，先在清单后面改了改，自言自语地说道：“十公斤炸药够干啥的啊，怎么着也要个……哦，小关啊，我给你把炸药改成三十公斤，你到时候留一半下来，用在你说的重要目标周边的防御上！”
    “哎！好好好，太谢谢……”关山真是又惊又喜。
    “哦对了，你这次的任务还是小部队，咱们仓库里有几把缴获的冲锋枪，德式折叠钢托的，因为子弹型号特殊不好保证后勤，就没有配发到部队……我给你注明暂借，子弹用完了你再给我还回来就行……”
    张万和说着话，在清单后面又加了两行字，抬头看着关山，又看看葛桑花，问道：“你们的日文辅导课都是啥时间啊？”
    “听葛老师安排！只要葛老师有时间，我随时！”关山赶忙说道。
    葛桑花哼了一声，摩挲着手里的枪，说道：“某些人天天说要教我打枪……”
    “完成任务回来就教！保证教会！”关山满口答应。
    “哦，练枪啊，咱们兵工厂有个靶场，到时候我看看，子弹我也给你们找点儿……”张万和不失时机地说道。
    “张部长！我的确还有些想法，这次任务回来我就把图纸整理出来！”关山赶紧承诺。
    “哦，好啊！那太好了。”张万和笑眯眯的看看关山，这才在申请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二）
    李云龙好奇对问关山：“葛干事的爸爸，是张万和的老战友，那也是我老战友，我肯定也认识啊！谁啊？叫个啥名字？”
    “啊？这个，我没问过。”关山如实汇报。
    “太好了，张部长想的也太周到了！哦，当然主要是关山同志心细！”
    赵刚对于自己的防御任务多出来十五公斤烈性炸药和雷管起爆器等高级装备，欣喜不已。
    “哦对了，小子，你不是跟那个县长黏黏糊糊的吗？怎么又和这个什么宣传干事腻歪上了……”李云龙坏笑着调侃关山道：“你这黑不溜秋的，也没有个小白脸的样儿啊！咋能这么招娘们呢？”
    “哎哎哎！老李，胡说八道啥呢！管好你这张破嘴！”赵刚不等关山开口就骂了过去，他知道李云龙是开玩笑，但这个话确实不好听，尤其是不能从他这个团长嘴里说出来。
    关山也只能皱着眉头哭丧着脸，没办法，他又不能像赵刚这样骂李云龙。
    “行了，我开玩笑呢！”李云龙嬉皮笑脸地说道：“没事，这也是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去把天皇他闺女拐回来……”
    “老李！越说越不像话了！”赵刚打断李云龙，不让他继续再说下去，转脸对关山说道：“任务完成之后，协助葛干事翻译整理军工资料这个事，我和团长批准了，具体时间再协调，老李，你看呢？”
    “对！对对！这个事情很重要，哦，老赵啊，你可盯紧点啊，帮忙可以，要是姓张的想着把小山子拐走去他那边，那我可不同意啊！对山子！”
    “团长放心，我生是咱独立团的人，死是咱独立团的死人，我哪也不去！”
    “别说这不吉利……啥玩意，哈哈，你特娘的，哈哈，我还特么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滚！滚滚滚！赶紧准备准备，要出发了！”
    “是！”
    “老赵，你看看这小子，哈哈，有点意思！以前说这小子嘴挺笨的啊！现在咋，一套一套的！”
    “哼哼，也不看看现在他跟着谁！”赵刚讥讽道。
    “哎，老赵，你这说话可得凭良心啊，俺老李可是个实诚人……”
    跑出院子的关山还能听到李云龙和赵刚在那里打嘴仗，说相声似的。
    （三）
    “这特娘的……”胸前挂着冲锋枪的田大庆抬头挺胸，但是看着面前集合起来的队伍，他还是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除了自己1班的六名侦察兵战士之外，爆破手孙斌和掷弹筒歪才许辛亥也在队伍里了，他们站在队伍的第二排里，松松垮垮的样子，站没站相，军容军姿都不如民兵！
    第二排和第三排也是六名战士，除了孙斌和许辛亥之外，还有十名民兵，他们拿的都是镐头、铁锹、钢钎、榔头，还有扁担和藤条编织的大筐。
    除了炸药、起爆材料、掷弹筒及配属弹药之外，关山还领回来了三支不同型号的冲锋枪，最多的一把有70多发子弹，最少的一把只有20多发，此外关山还领了200公斤边区自制的黑炸药做成的炸药包……
    那十名民兵，就肩负着辎重兵、弹药手、工兵以及通讯兵的多功能。
    而这些民兵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张村土生土长全都姓李的那一个小分队，这是小分队第二次集体跟随关山执行任务。

 第三十章 阎王爷的胡子

    （一）
    他们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县大队的直属小分队，而跟随关山执行了两次任务的李天佐和李成海分别担任正副小队长的职务。
    跟着关山执行两次任务，李天佐和李成海受到了两次表扬，俩人的鸟枪也都已经换成了老套筒。
    虽然是膛线快磨平的主力部队替换下来的老套筒，但对于县大队来说也已经是先进装备了，那可是真正的步枪，那可是荣誉和老兵的象征！
    更让他俩感到无比自豪的是，关山还给他俩每人整了一顶八路军的帽子！
    这可实在是，光宗耀祖！
    这次一听说又要跟着关山执行任务，他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其实原本是安排只带李天佐李成海他俩的，但是其他人全都缠着关山求带，关山只好过去找田大庆商量，田大庆琢磨了一下，想着万一要是鬼子真的进山了执行封锁任务，那些炸药的填埋部署也的确需要人手，再加上关山说这些人还都是擅长走山路和翻山越岭的，就同意了全都带着。
    “小七！你带上石头还有栓子，组成尖兵小组，在队伍前面两公里，有情况随时报告！这把冲锋枪，发给你！”田大庆安排道。
    “是！”马三七、丁石头和王栓答应道。
    马三七出列，笑嘻嘻地跑过去从关山手里接过冲锋枪。
    “哎哎哎，小七，你可别笑了！”孙斌调侃道：“你特娘的眼睛本来就小，再笑起来可就埋进褶子里找不着了！”
    所有战士们全都哄堂大笑。
    田大庆也没绷住，不过他笑了几声就拉下脸吼道：“严肃点严肃点！”
    大家嘻嘻哈哈好一会才慢慢停了下来。
    “孙斌，许辛亥，你俩各挑选两个民兵，临时组建爆破小组和火力小组！”田大庆吩咐道。
    孙斌和许辛亥扭脸看着，许辛亥小手指掏掏耳朵，满不在乎地说道：“到地方再说，谁跟上就谁，现在选了，到时候跟不上掉队了，还耽误事……”
    “看不起谁呢！”李成海副队长开口说道：“两位老同志，我跟你说，要说开枪开炮，那咱们不如你们，但是走山路翻山越岭……没事没事，有粪筐呢，到时候你们要说走不动了，我们还能抬着……”
    “嘿，这帮小兔崽子，够横的啊，嘿嘿嘿！”孙斌和许辛亥也不生气，俩人抱着膀子嘻嘻哈哈地相对一笑。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像个什么样子！”田大庆不高兴地训话，田大庆继续安排道：
    “山药，山梁，你们弟兄俩，后卫小组！队伍后面两公里，有消息随时上来报告！”
    “是！那把枪是发给俺们吗？”王山药指着关山手里那支冲锋枪问道。
    田大庆扭脸看了关山一眼，看到关山点点头，就对着王山药摆了摆手。
    原本田大庆以为关山自己会留一把呢，现在看起来，这小子还行啊。
    王山药跑过去接过来枪，一副要留下哈喇子的样子。
    “刘西口，你跟我一组在中间，保护其他组的同志！其他同志，都算是后勤组和通讯组，都归关山同志指挥！”
    “最好是遇到小鬼子，不然的话，这么多东西还要再扛回来就费事了！”李大狗开玩笑说道。
    民兵们全都嘻嘻哈哈地非常放松，但是连同孙斌和许辛亥在内，老兵们的内心却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
    说起来，准备得算是更充分了，田大庆心里也更加有谱了，虽然那帮鬼子们战斗力强悍，但咱们不需要正面硬刚，可以通过炸药和远程火力进行牵制。
    报不报得了杨村的仇，不敢说，但这次肯定不能再让狗日的全身而退，最起码也要拉个垫背的，也要拼个够本！就算他们狠辣似阎王，也特娘的要薅下来两撮胡子！
    （二）
    小分队是傍晚时分从磨盘村出发的，按照每个钟头8到10里的常规行军速度，三个多钟头来到了公路附近，这也是李云龙和关山约定的联络点位置。
    李云龙带的1营还没出发，他们会在夜间出发，下半夜通过这个位置后往南边走，天亮之前需要进入预设的伏击阵地。
    稍微休息一会，关山和田大庆的小分队开始向北行军。
    由此往北有三个山口，按照李云龙的分析，鬼子最有可能选择的是最北面的北三拗口，他们约定为1号，然后依次往南称呼2号和3号山口。
    联络点距离1号山口，70华里，常规行军一夜的距离，但其实小分队做不到，因为沿着这条公路，每隔十华里左右就有一个碉堡炮楼……
    “快快！后面跟上，小心别弄出动静！”
    “停，停停停！蹲下！”
    “走，走走走，跟上！”
    就这样，在探照灯的光柱间歇里，队伍快慢结合，走走停停。
    但不管怎样，沿着公路旁边走，总还是平坦一些，到天亮之后，那就要从山里面爬高上低的走了，或者是趴窝歇息到天黑再走。
    从联络点往被走，一夜行军，天亮时队伍走了不到30华里，抵达了约定中的3号山口。
    “喳喳喳喳！”
    “嘎！嘎！”
    麻嘎子和乌鸦两种山鸟对话之后，尖兵小组现身。
    “报告排长，附近没有发现新鲜的脚印和车辙印。”小七报告道。
    “好！”田大庆扭头小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息！”
    小七道：“排长，那我们就先往前面走了啊！”
    田大庆点点头同意，小七嘎嘎叫了两声，又钻进了树林里。
    按照田大庆的安排，马三七带着的尖兵小组白天继续赶路，他们从旁边的山路绕行，预计能够在天黑之间抵达1号山口，并留在那里监视。
    而这边，小分队其他人就从3号山口先进入，在里面休息到天黑，然后再出来赶路。
    3号山口到1号山口的距离是40华里左右，小分队一个晚上能够赶到。
    说起来，这就是通讯能力对战斗力的加持，关山默默地想着。
    山本一木特种作战小队配备有通讯电台，能够及时与太原的筱冢义男指挥部取得联系，而筱冢义男的电台、电话通讯齐全，如果需要支援，立即就能够通过通讯网络下达命令。
    而咱们八路军，现在却只能靠两条腿。

 第三十一章 身陷囚笼，昼伏夜行

    （一）
    “哦，哦，这样啊，这座山原来你们也经常爬啊！”关山问道。
    “别说这座山了，就这，这，这……”李天佐无比嘚瑟地手一划拉，说道：“不敢说多，方圆百里之内！”
    “叔，不吹牛逼能死啊！”李大狗撇撇嘴，轻蔑地说道：“方圆百里之内那座山都熟的是俺二爷，又不是你！”
    “哈哈哈！”其他人看起来也都知道李天佐在吹牛，但没想到是被他亲侄子打了脸，大家嘻嘻哈哈地笑作一团。
    “卧槽！大狗你是脑袋让驴踢了吗？”李天佐脱掉脚上的鞋子作势要砸过去。
    “嘘！嘘！”刘西山生气地比划着，骂道：“特娘的，作死啊！”
    李天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朝着几个发出笑声的家伙一一抡起鞋子吓唬他们。
    “吵吵个屁啊吵吵，吃饱了撑的！”被吵醒的孙斌嘟嘟囔囔骂了一句，翻了个身，拉下帽檐盖着眼睛，继续睡他的觉。
    老许更厉害，他抱着膀窝在一个平整背风的地方，动都没有。
    “休息，都休息！”关山也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钟头，还能再睡一会。
    等到任务执行完，看啥时候有空的话，关山想要抽空去张村一趟，找找大狗说的他那个二爷取取经，了解了解这片山沟沟里的情况。
    距离1942年夏季的大突围只剩下两三个月时间了，要是想要达成那个避免八路军总部重大损失的预定目标，那就要抓紧使劲对这一带的地形全面彻底地了解和熟悉。
    当然，也要想想办法，怎么对付公路沿线密密麻麻的据点炮楼。
    （二）
    说到据点炮楼，关山想起来了这么一组数据，那是关山前一世来到这片土地参加精准扶贫工作时候接触到的，由于这个数字让关山感到非常震撼，所以他专门进行了资料查证，所以记得挺清楚的。
    有一个这样的数据，是百团大战中八路军拔除摧毁日军据点的数量，2900多个，是针对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多田骏“囚笼战术”的一次有力破袭，这使得日军惊呼“要对华北战场重新认识”。
    “囚笼战术”，是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多田骏1939年开始启动的，一年多时间里，到1940年百团大战之前，总共在华北修建了大约3000个碉堡炮楼据点。
    也就是说，百团大战取得的战果之一，是将华北大地上的碉堡据点，几乎摧毁殆尽！
    倘若国民党中央军地方军晋绥军那些军队给点力的话，在八路军百团大战的基础上，发起针对已经成为“孤岛”的城市的大反攻……
    然而再接下来的事情，中国人就都知道了，先是蒋委员长发了个酸不拉几的电报“贵部窥此良机，断然出击”，接下来到年底的时候，正式宣布停发八路军的军饷并不再拨发物资，并且在1941年1月份发动亲者痛仇者快的“皖南事变”……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太生气了！一个连个岛都特娘守不住的破党，对他们也不应该有太多要求。
    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关山又开始琢磨着自己所了解的华北，尤其是山西。
    1941年7月，冈村宁次前往华北，他经过研究，认为“囚笼战术”之所以遭到八路军的破袭，是因为数量太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华北方面军就是扫荡扫荡扫荡，烧村子抓人干苦力，一年时间里，在整个华北大地上，除了将原有的两三千个碉堡炮楼据点恢复，又建起了7500个新的，总数量超过了一万个，几乎达到了“五里一碉十里一堡”的密度。
    在炮楼选址上，鬼子往往选择道路交叉点或地势较高的地方，动辄3层、5层，有的甚至达到10层30米高，每个炮楼据点的上头，都设有轻重机枪和探照灯，执行预警和封锁等任务。
    虽然建筑材料主要是掺了泥巴的水泥砂浆和普通的方砖、木料，但是普遍超过50厘米的墙壁厚度，对付严重缺乏火炮的八路军，也已经足够的。
    真的足够了？就是个大点的棺材罢了，哼哼，一个炸药包就给丫的报销……
    炸药包？对呀，关山关山猛然间想起来，现在才是1941年的2月底3月初，八路军还没有大规模推广使用基于炸药包和爆破组的攻坚战术……
    嗯，这是可以有！关山琢磨着，这些主意，该怎么引导和启发张部长呢，然后又怎么才能从他那里再淘弄出点好东西呢？
    虽然只是迷迷糊糊眯了一会，但关山感觉自己小腿酸疼显着缓解，尤其是被鞋子磨得火辣辣生疼的双脚，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感谢系统爸爸，有礼了，鞠躬了，磕头了，感谢照顾，谢主隆恩……
    （三）
    陈家峪，独立团阻击阵地。
    赵刚巡视着正在构建阵地的二营。
    “政委！”二营长沈泉敬礼，问道：“团长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啊，给我守好这悬崖峭壁，一只鸟也不能让它飞过去！”赵刚严肃地说道：“我是拿脑袋向师长担保的，我的脑袋要是没了，我得提前毙了你！”
    看着赵刚的背影，沈泉摸摸自己的脑袋，嘟囔道：“这知识分子也够狠的啊。”
    转过脸，看着战士们停下手里的活在偷笑，沈泉骂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我可告诉你们，要是有什么情况的话，都得给我拼命！谁要是不拼的话，我就先搞死谁！首长可都在咱们山下呢！”
    （四）
    陈家峪，总部机关作战室，副总指挥听完陈波的介绍，背着手走了几步，看着副参谋长问道：“副参谋长，你觉得呢？”
    副参谋长点点头，说道：“老总，我觉得陈波分析的很有道理，而且我觉得，鬼子这次行动，也只是试探，真正的大行动，还是会在两个月后的夏粮收割时候！”
    陈波着急地站起来想要插话，被副参谋长用眼神制止了。
    这个细节自然是没有逃过老总的眼睛，他背着手慢慢在屋子里踱步，缓缓走到桌子前面，看着地图半晌没有做声。

 第三十二章 身处险境

    （一）
    老总很清楚他们的意思，自从去年7月份那个号称“中国通”的小鬼子冈村宁次出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侵华日军的战略方向就开始调整，针对八路军和华北敌后根据地的各种封锁各种扫荡，都是狠辣无比，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副参谋长委婉地说道：“老总啊，其实您也清楚，自从去年中条山战役国民党部队惨败之后，咱们太岳军区失去了南部屏障……”
    老总摆了摆手，示意副参谋长不要再说了。
    “老总啊，我知道您不甘心，可这是事实啊！现在的局面，咱们等于三面被敌人包围，总部机关再设置在太岳地区，已经不太合适了！”副参谋长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老总啪地一拍桌子，说道：“怎么不合适了，我看很合适！我们八路军的任务，就是开展敌后抗日运动，跑到没有鬼子的地方，那还是什么抗日！”
    副参谋长也有点着急地说道：“我的老总啊！您这话，全对！可您也要考虑到现实情况，虽然咱们队伍拉起来了，可是缺乏武器，缺乏训练，缺乏粮食，缺乏物资，现在小鬼子巴不得我们在这里不走呢，巴不得我们在这里跟他们硬拼……”
    “行了！”老总板起脸，副参谋长说的这些，他当然明白。
    看着副参谋长的眼睛，老总质问道：“我明白你说的，可是老左同志，你想过没有，还有两个月就是夏粮收割，如果此时我们总部机关转移的话，那老百姓和地方部队的同志们，会怎么看，会怎么想我们？”
    说到这里，老总板着脸，拳头砰地砸在桌子上。
    副参谋长咬咬牙没有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再说了！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晋西北产粮更少，这可是好几万人啊，人吃马嚼的，要是我们不能保卫今年的夏粮，而是现在转移到了晋西北……”老总停住了，没再往后面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老总，那能不能这样？”副参谋长走到地图前，说道：“我们能不能组织分批次转移，比如说，先一批批地组织非战斗人员转移，文化、宣传、记者？这样的话，至少在2个月之后鬼子发动更大规模扫荡的时候，咱们战斗部队也能少一些压力。”
    “报告，老总！”接电话的通讯员报告道：“老总，参谋长，师长请你们尽快撤出目前位置！他说只有你们撤到安全的地方，他才能放开手脚去打！”
    “告诉师长！我不需要找安全的地方，我在的位置，必须是最安全的位置！”老总大声说道：“整个总部机关，包括我在内，全都是战斗人员！你告诉他，这里就是我的战斗岗位！我哪儿也不去！”
    副参谋长转脸看了看陈波，陈波点点头，什么也没再说了，转身走了出去。
    （二）
    虎亭据点附近，从天亮前进入伏击阵地之后，李云龙带着独立一营在阵地上已经潜伏了整整一个白天了。
    其实从昨天上午开始，虎亭据点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有鬼子出出进进。
    最开始，楚云飞以为是鬼子派出来钓李云龙的诱饵，但是李云龙敏锐地发现，出出进进的鬼子们穿的是野战皮靴，不是穿胶底鞋的驻防治安部队，所以就命令部队按兵不动，继续等下去，看看鬼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楚云飞小声说道：“云龙兄啊，楚某有个疑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李云龙转过脸，狡黠地眯着眼睛看了楚云飞一眼，嘿嘿一笑，说道：“那就别问了。”
    对于李云龙这种不按套路的聊天，直接把楚云飞给噎住了。
    “嘿嘿嘿，啥事啊，问问！”李云龙嬉皮笑脸地说道。
    楚云飞气哼哼地撇撇嘴，问道：“云龙兄，你已经都分析出了鬼子的意图了，为啥还不去救驾，反而要分兵前出呢？你可别说就是为了让楚某看场戏！”
    “那肯定不是，楚兄你还没这么大的面子！”李云龙实在是语不噎人死不休，一开口又把楚云飞冲得直翻白眼珠。
    “楚兄，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们的局面，骑虎难下，打不了，也撤不下去，前后皆有强兵？”李云龙反问道。
    楚云飞没吱声，但他的态度也等同于是默认。
    “嘿嘿，那只是你的看法！”李云龙举起望远镜向远方观察着，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在我看来，我们师，没有谁比我李云龙的位置更好了！”
    楚云飞看了李云龙一眼，李云龙放下望远镜，转过脸，说道：“陈家峪那个阵地，我知道，一线阵地最多能摆两个连，而且那里还有特务团和警卫团，不多我这一个营！”
    楚云飞对陈家峪的地形并不熟悉，所以他保持沉默没表态，听李云龙继续说下去。
    “但是这个位置不一样！”李云龙说道：“我看鬼子这忙忙乎乎的，说不定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嘿嘿，楚兄，你想啊，我这一开张的话，那鬼子肯定是顾得了头顾不了腚！而且，老子这一仗把他狗日的打疼了，以后他再想扫荡，就得想想他自己得留多少兵力看家才够！”
    “云龙兄，勇气可嘉啊，只是……”楚云飞不置可否，但听得出对李云龙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他并没有那么信任。
    “只是什么？唱戏的不累，看戏的腰疼！”李云龙讥笑着说道，当然他也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什么害怕就先下去之类的话，毕竟人家刚送了他一把勃朗宁。
    楚云飞笑了笑，也就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三）
    由北向南沿着公路，三辆军用卡车快速行驶，在临近一个山口土路的时候，卡车开始减速，然后转弯行驶进了这条土路。
    和电视剧里敞篷稍有不同，电视剧里是两辆敞篷卡车，但现在关山看到的是三辆，而且这三辆卡车都用篷布蒙的严严实实的。
    艺术毕竟要高于生活，而且要考虑制作成本和观众一眼能够看懂，没必要特别写实。
    田大庆小声问关山：“应该就是他们了！”

 第三十三章 没有观众的马拉松

    （一）
    “应该是的！”关山点点头，说道：“咱们团长实在是牛逼！”
    这个马屁，其实是个补丁，关山认为还是很有必要的。
    天黑之后的行军，田大庆和关山略有分歧，田大庆主张让那俩松松垮垮的老兵油子和民兵们暂时留在3号山口位置，他们侦察班和关山先上来去到1号山口。
    田大庆的想法关山是明白的，因为提前讲的只是有一定的概率，并没有讲鬼子一定会从这条路过来，更没有说一定会走3号山口进去。
    关山之所以坚持，是基于穿越者无法解释的信息优势，他记得电视剧里，山本一木部队是搭乘两辆卡车从某个土路进入，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才下车转为步行。
    所以说，当关山了解到这三个山口山路的大致宽度之后，就判断出路线了。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费心啦地区淘弄那些炸药雷管掷弹筒这那那这的。
    但这些理由，没法告诉田大庆啊，所以关山就假传圣旨，说这是李云龙叮嘱的，反正他是李云龙的通讯兵，田大庆现在也找不到李云龙确认。
    “你也不错！”田大庆笑眯眯地拍了拍关山，说道：“好了，接下来，你们去报信，剩下的交给我，保证在你们来到之前，小鬼子都还被堵在山口里！”
    关山愣了一下，原本他还想跟田大庆商量商量怎么部署阵地封锁山口呢！
    不过想来也是，田大庆是独立团最精锐的1营侦察连的排长，实战经验那肯定是比关山要丰富，关山琢磨着，也确实不太需要自己这个“外行”指手画脚。
    “好，天佐，成海，这次你俩留下来，无条件服从田排长指挥！让成江成河他俩跟着我！”关山小声安排道。
    “是，没问题！成江成河，过来，跟我一起执行任务！”
    “机灵点，无论啥事，一律听关山同志吩咐！”李成海叮嘱道，他很是高兴。
    “关山同志，让大狗也跟着你！”李天佐试探着说道。
    “让大狗去给老许当弹药手，我看大狗跟老许还挺投缘的。”关山吩咐道：“还有小广，让他也去火力组！其他人你都带着，暂时编入爆破组，老孙那边的活多！”
    “行，成，中！”李天佐诺诺连声。
    一边说着，关山还把步枪和步枪子弹都解了下来，只带着小葛干事前不舍万不愿但还是还回来的那把王八盒子，手榴弹也只留了那两颗香瓜式。
    此处距离李云龙安排的联络点足足有七十华里，已经是大半个山地马拉松的距离了，需要尽快赶到，所以还是需要轻装上阵。
    那个装着字典的挎包……算了，还要装食物和从哪个白老师那里借的望远镜，再多一本字典也没多沉。
    关山把枪支弹药都交给李天佐，叮嘱道：“枪和子弹你帮我保管，稍晚点等我回来再给我！”
    “是！放心！”李天佐郑重地从关山手里接过武器。
    （二）
    穿越大半个世纪的一场山地马拉松，三名业余选手参加，没有观众，无人喝彩，但关山还是激动莫名。
    小心翼翼地从挎包里掏出一双干净袜子穿上，再拿出一圈洗干净的绷带在左右脚踝骨部位做个十字加强，然后再换上了一双七成新的千层底布鞋……
    这就是现有条件下关山能够搜集到的全部“装备”。
    山地马拉松与城市马拉松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山马的绝大部分路段是在山地环境里进行，且对路面的高差、坡度是有一定要求的，复杂的路面情况及上下坡的路段都是对选手专业能力的考验，同时也是高水平选手创造成绩，拉开距离的契机。
    城市半马水平接近国家一级运动员，并不意味着山马就一定能取得好成绩，但是有了城市马拉松的基础再去练山马，那肯定会有优势。
    前一世的关山，并没有跑完中国山马的12个站点，但是号称全球最难山马赛道的京城金山岭赛道，关山跑过三次全马训练赛和一次正赛，全部完赛并且每一次都有进步。
    不过这可不是山地或者城市马拉松比赛，并不是结束之后就有鲜花香槟，就能够泡个热水澡到酒店休息！
    呵呵，就别说酒店热水澡，现在的关山，连一双跑鞋，都没有。
    （三）
    陈家峪，后山悬崖附近万籁俱静，周围的阵地伪装做到很到位，不仔细看的话完全发现不了异常。
    时间已经是午夜了，天空中很多乌云，一弯新月在乌云中时隐时现。
    除了原有的两个连级阵地之外，赵刚还采纳了陈波的建议，以战斗小组和单兵为单位，依托有利地形设计了二十多个侧翼和侧后翼的阵地。
    3营以及其他团直属部队，设置了第二和第三道防线，并且还做了最坏打算，倘若这样的话第一道阵地仍然失守，那么在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之间，还会有一支配备驳壳枪和集束手榴弹的火力突击队。
    火力突击队由团直属警卫连2个排组成，加强了2营和3营的直属警卫排。
    赵刚也是发了狠了，把能拿出来的老本全都拿出来了。
    想来也是，倘若这么准备都被鬼子突破掉阵地，那就特娘的拿命拼了，不然的话真要是被鬼子突破阵地，真要是总部机关和首长们有个闪失，那他娘的真还不如拼死算逑！
    （四）
    “叮铃铃！”一阵轻微的铃声响起。
    是那部专门架设的二十华里长度的专线电话！
    赵刚像是触电了似的一骨碌爬起来，看了一眼手表。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
    为了架设这不电话，用光了后勤部所有的电话线还不够，还从特务团那边借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虽说这种以防万一成本很高，但假如说能够提供哪怕早上几分钟的预警，那也值得！
    “我是赵刚！”赵刚抓起电话自报家门。
    “报告政委，我是关山！”
    “赶紧报告情况！”赵刚已经准备好了纸笔。
    “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三辆日军卡车从北面沿公路驶来，在北三拗口位置驶入土路，三辆军卡都蒙着篷布，从车辙痕迹判断均是重载状态但未到满载或超载程度。”关山迅速而清晰地做着汇报。

 第三十四章 完备考虑

    （一）
    “嗯，嗯。”赵刚一边听一边迅速记录。
    “截止四点五十分，未见后续再有车辆驶入或经过，小分队在田排长带领下进入路口部署封堵，我带着李成江李成河两名队员向南去往独立团预设联络处！”
    电话那头，关山喘息了几口气，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是晚上十点半左右抵达的联络处，李成江李成河没跟我过去，我让他们分别在2号和3号山口警戒和等待预备队……”
    那也就是说，五个半小时，关山跑了将近七十华里！
    哦，不是哦，因为从联络点到这个特别设置的电话班，还特么的有三十多华里！
    他已经跑了一百华里了！
    “好，太好了，关山！你的情报非常重要，现在鬼子还没有出现！你先休息休息，我要赶紧过去安排部署！”
    “是！”
    赵刚挂掉电话，迅速拨通了总机，让总结接通特务团陈波的电话。
    那边也是刚响一声就接了起来。
    “下午四点三十分左右，三辆卡车，北三拗口位置驶入土路……”
    “知道了，我这就安排首长们转移！”
    陈波暂时不需要知道更多，既然小鬼子真的来了，那他一分钱一厘钱的险都不能冒，管现在几点钟呢，他必须要和警卫团一起把首长转移到已经准备好的安全之处！
    随着陈波的电话通知，特务团和警卫团提前准备好的预案启动，政治保卫处和首长的卫兵立即得到通知，大家齐心合力把老总从炕上抬下来按到担架上，不由分说抬着就走。
    “干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让我转移？李云龙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团还守不住陈家峪，老子撤他的编制！”老总怒气冲冲地骂道。
    （二）
    “喂！我是赵刚，关山是不是还睡着？”
    赵刚安排部署一番之后，又拨通了专线电话，他想了解李云龙那边的一些情况，不知道关山知道多少。
    “报告政委，关山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他说他去北三拗口了，他没从大路走，直接进山了，说是抄近路过去。”
    “逞什么能！这个混蛋，他以为他是谁！”赵刚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想询问关山更详细的情况呢，这小子居然跑了。
    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要让他知道，他是个通讯员，必须要完整详细报告，这才是他的使命和任务……
    “政委……关山留了个纸条，说是您要是打电话过来让汇报给您听……”
    “那还不赶紧念！”
    “哦，是！十点半抵达联络处之后，预备队立即出发，初步规划十个小时左右，也就是上午八点半之前能够抵达北三拗口位置。”
    十个小时？是的，七十多华里的山路还是夜路，比较合理的行军速度。
    “联络处王欢喜已经向南前往寻找通知团长，路线图和鬼子兵力时间已经画图标注，根据王欢喜描述，1营伏击阵地附近的公路沿线有日军巡逻与警戒部队，可能1营在天亮前无法脱离伏击阵地前往北三拗口位置……”
    1营伏击阵地附近的公路沿线有日军巡逻与警戒部队？这意味着什么？鬼子在那个方向上还有什么大行动吗？
    “如果1营天亮后有交战行动，考虑到有战利品或伤员，应该可以安排县大队和地方武装派出后勤队和担架队，前出到团长预设联络处位置接应，请政委考虑，如可行，可电话通知王县长，我已经安排李成江在接应到预备队之后前往磨盘村，他可以为地方同志带路……”
    呦呵！可以啊！赵刚忍不住想要表扬关山几句。
    不过……
    “报告完毕！政委，赵政委……”
    “好！我知道了，你们辛苦！等我通知随时结束任务回收线路！”
    “是！”
    赵刚放下电话，琢磨着一个细节。
    这个李成江，是没去联络处的，留在了3号山口位置等预备队。
    但是关山在留下来李成江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让他等到预备队之后，就朝小路去往磨盘村。
    让李成江去磨盘村，是为了给地方上的后勤队和担架队带路，而带路的前提，是1营打了仗，有战利品和伤病员……
    但是现在1营还没有打仗啊，而且，关山是在去了联络点从王欢喜那里听说伏击点附近有鬼子巡逻警戒部队，猜到鬼子可能有行动，猜到可能会爆发战斗……
    那所以呢，他提前安排李成江过去磨盘村的这个动作，又是以防万一？
    （三）
    这小子，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细，就这份心思和算计，谁能想到他是个一天学堂都没进过的山里头的放羊娃啊！
    赵刚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四十分，距离关山打电话过来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
    这个时间，县委有人值班没有啊？
    想了想，赵刚还是拨通了总机，请接通设在磨盘村县委的那部电话。
    如果有哪位同志值班的话，还是让他帮着找吕书记，大半夜找王县长一个女同志，显然不是很合适。
    电话铃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赵刚倒有点猝不及防。
    “喂，我是王挽澜，请问你是哪位？”
    啊？这么巧的吗？这特娘的，难道又是关山提前打了招呼的吗？不可能，他是个新兵蛋子，又不是个算命的！
    “你好，是赵政委吗？”
    “哦，王县长你好，我赵刚！”
    “太好了，我们担架队和后勤队的同志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下命令了！”
    “准备好了？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是的政委！李成江带来了关山同志画的图纸，然后我们就开始准备了，请首长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一定要注意安全！”赵刚嘱咐道。
    “是，政委！我们会先派少数几名同志前往联络处，后续队伍会在联络处三公里之外隐蔽等待，我们县大队也安排了一个中队负责警戒和保护，请首长放心，我们会严格按照计划执行的！”
    这么详细的方案，难不成这个方案，也是关山那小子整出来的？赵刚非常想问问，但是又觉得这么贸然开口不太合适。

 第三十五章 难以接受的战损比

    （一）
    陈家峪后山悬崖下，山本一木看了看夜光表盘，凌晨四点五十分。
    地形还是比想象中复杂一些，并且小分队还要确保不要造成太大的动静导致异常声响导致暴露。
    比理想时间抵达集结地晚了将近两个小时，太不应该了！
    山本一木对手下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
    虽然不够理想，但还算及时，比起山本设定的最低要求，还是提前了四十分钟。
    不仅完成了集结，而且悄无声息，没有暴露，也没有摔伤扭伤等非战斗减员，更无人掉队，所以说，勉强算是及格！
    黑暗中，山本压低声音命令道：“第一第二尖兵小组，上！其他各组，警戒！炮兵组，选择位置！”
    两组鬼子，每组两人，分别从两侧峭壁徒手攀岩而上，黎明前的黑暗使得能见度很低，但他们手脚并用，像猿猴一样，很快就爬到了峭壁顶端位置。
    他们的动作极其轻盈，甚至都没有造成太多碎石滑落，山谷中保持着一片寂静。
    两组鬼子爬上悬崖之后迅速对周围地形进行了观察，然后从腰间取下绳索，固定在悬崖顶端的几颗较为粗壮的树干上，为了保险起见，还在石头缝里塞进去了几颗保险膨胀钢栓，他们的动作娴熟，仍然是没有太大动静。
    “战斗1组到3组，上！警戒组警戒，其他组，跟上去！”
    随着山本一木的指令，鬼子们有条不紊地抓着绳索迅速沿着峭壁向上攀爬。
    “居然这种峭壁的左右两侧都安排了哨兵，看起来八路还真是谨慎！”山本一木看着望远镜里八路军哨兵的身影，不禁在内心里暗暗感慨。
    山本从望远镜中看到，尖兵小组的鬼子兵猫着腰，摸黑朝着哨兵的位置走去。
    “嘎嘎，嘎嘎嘎！”
    左右看了看，八路军哨兵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而这两声乌鸦叫，是提醒其它士兵，有雷场，小心！
    “居然还设了雷场……”山本一木不禁皱了皱眉。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晨曦的寂静！
    “还有暗哨！”山本隐隐觉得，自己的这次偷袭，可能又要泡汤了！
    八嘎！一群土八路，怎么可能那么难对付！
    “哒哒！”鬼子兵一个长点射，凭着刚刚微弱的枪口火焰命中了目标！
    暗哨射击的八路军士兵死不瞑目，他愤怒地抽搐了一下，老子明明，打中了！
    没错，的确是打中了，然而鬼子穿了防弹衣，只是被打倒，并未被打死！
    （二）
    “机枪组！给我打！”沈泉吼叫道。
    多亏了那个暗哨啊，要不然的话，小鬼子摸到鼻子底下都不知道！
    赵刚也是一身冷汗。
    准备的都已经如此充分了，竟然还是让鬼子来到了眼皮底下，狗日的，难道是插上翅膀飞上来的吗？
    “哒哒哒，哒哒哒哒！”侧翼以及侧后方七八处轻重机枪火力点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形成交叉火力，呼啸着扫射着正在峭壁上攀爬的鬼子。
    为了加强此处的火力，昨天晚上陈波调过来一个机枪排，一重两轻，极大加强了独立团的火力配置。
    并且陈波和赵刚还针对性地强化了部署，设置了侧翼和侧后方的火力点。
    “投弹组，给老子往山谷里招呼！”2营长沈泉命令道。
    “嗖！嗖！嗖！”冒着青烟的手榴弹雨点似的丢了出去。
    这都是昨天晚上临时研究出来的战术，为此还专门将投弹组的阵地往前推到了距离悬崖三十多米的地方。
    “轰！轰！”投弹组的阵地上发生了爆炸！
    这伙小鬼子实在是太贼了！这样的境地，他们居然还能够精准地实施反压制！
    最先冲上崖顶的几个鬼子翻滚着，举起冲锋枪朝着火力点射击压制！
    还有鬼子扔出来绳索一样的东西到雷场中，轰隆隆地炸出一片飞扬的尘土！
    “啪，啪，啪。”
    掷弹筒火力组，也是昨晚上临时从特务团加强过来的，两名操作掷弹筒的战士也都是百战老兵。
    沈泉举起驳壳枪试图瞄准点打，但是悬崖顶上的鬼子翻来滚去，他根本就没办法惊奇瞄准任何一个士兵。
    “轰！”“轰！”
    重机枪火力点位置突然发生了爆炸！
    不用说，这是小鬼子的火力反压制！
    “政委小心！”警卫员小张猛地扑到赵刚身上。
    一阵密集的枪声就在赵刚的耳边响起，他甚至感到有颗子弹带着滚烫的热风划过自己的耳边。
    摇摇脑袋，揉了揉发出鸣叫的耳朵，赵刚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张已经浑身是血一动不动。
    “卫生员！卫生员！”赵刚大声喊道。
    “鬼子退了，政委，鬼子被我们打退了！”沈泉大声喊道。
    “扔手榴弹，继续扔！有多少扔多少！把那个山谷给老子填平！”赵刚扯着嗓子怒吼。
    又是一阵雨点般的手榴弹飞进山谷，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在山谷中回响，远远听起来，像是来自天边的滚滚春雷。
    （三）
    “报告战损！”向后退出一段距离之后，山本一木收拢队伍。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偷袭任务已经无法继续。
    但山本一木很纠结，暂时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筱冢义男报告。
    看看天色，二百多名军官组成的观摩团可能已经出发了，如果就这样灰头土脸地报告偷袭失败，那么自己这个特种部队的未来命运，可想而知。
    “尖兵1组，玉碎1人，遗体未能带回，轻伤1人！击中对手4人，消灭敌掷弹兵……”
    “八嘎！打死几个叫花子似的土八路，有什么好炫耀的！不要废话，我要听战损！”
    “尖兵2组，轻伤1人，但是很遗憾，是腿部。”
    “2组退出战斗！”
    “嗨！”
    “战斗1组，轻伤1人，左臂，已做处理，不影响战斗！”
    “战斗2组，玉碎1人，中弹高处跌落，失血过多，遗体已带回。”
    “战斗3组，玉碎1人，轻伤1人……”
    山本一木脸色铁青地听着报告。
    短短几分钟的交火，居然死了三名士兵，另有七名士兵受伤，其中四个人被爆炸破片伤了腿部需要退出战斗！
    这种损失，让山本一木实在是……难以接受！

 第三十六章 这个兵有点脑子

    （一）
    这算是阻击胜利吗？
    赵刚的内心充满了悲怆，也充满了愤怒。
    十四名战士牺牲，三十多人受伤。
    然而小鬼子居然只是在崖顶上留下来了一具尸体！
    而就是那具尸体，这个小鬼子在临死之前，居然手里握着一颗手榴弹并把手压在了自己身子底下，当我们的战士搬动尸体的时候……
    这是怎样的士兵，居然把自己的尸体做成了一个诡雷陷阱！
    这具小鬼子的胸前背后中了不少于二十发子弹，但全都被他衣服里那件防弹背心挡住了，看着卡在背心上的弹头，赵刚感慨莫名。
    特种作战，原来这就是特种作战！
    虽然赵刚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对“特种作战”这个词也曾经有过耳闻，然而当他亲眼见到这个鬼子的装备时，仍然是相当的震惊！
    阻击部队仍然在警戒，不确定鬼子是否还会卷土重来。
    而更为让赵刚揪心的是，他不知道鬼子有没有b方案c方案d方案，不知道鬼子会不会选择从另一个方向上偷袭，从那个方向上偷袭！
    “政委，沈营长请求派出战士下到谷底去侦察。”
    “好，同意安排侦察，注意安全！”
    快步跑向阵地后面的电话，赵刚第一时间拨通了临时电话班的电话，吩咐道：“安排一名战士，立即前往1营联络点，告知团长，这一小队鬼子，全都穿着带钢板能防子弹的背心！记得告诉他们，打腿！”
    挂掉电话，赵刚拨通了特务团的电话，向陈波告知鬼子的装备特点。
    “带钢板能防子弹的背心？”陈波听了心里也是大吃一惊。
    “对！还有啊，老陈，你对陈家峪这一带的地形熟悉，你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薄弱点，这一波小鬼子和普通的小鬼子不一样，全部都是神枪手！我们2营损失非常大，对，非常大！惨重！非常惨重！”赵刚顾不上面子问题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把最新消息告诉所有的兄弟部队！
    “炸药呢？几十公斤炸药，按讲说小鬼子根本出不了山谷啊！”陈波奇怪地问道。
    赵刚叹了口气，说道：“山壁上四处埋炸药的位置，全都被鬼子发现并且剪断了导线……老陈，这波鬼子的凶悍程度，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里！”
    陈波听着赵刚的话，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同时陈波的内心也泛起了一股狠劲，这样的话，那就更不能让这伙鬼子走了，哪怕就是几条命换一条命，也要把这帮鬼子埋在这片山谷里！
    这可是首长交给自己的任务！
    挂掉电话，陈波迅速思考着，脑子里跳出不止一张地图。
    （二）
    虎亭据点附近，1营伏击点，又是一个晚上过去了。
    初春的晋中山区，早晨仍然寒冷，不少战士们都搓着已经冻僵的手。
    “来了来了！”张大彪吐掉嘴里的枯草枝，兴奋地对李云龙说道：“团长，来了，是卡车！”
    “我去！还真是大家伙！”魏和尚凑上来，说道：“你看你看，小鬼子都在打敬礼呢！”
    李云龙举着望远镜，下令道：“投弹组，给我靠上去！趁小鬼子眼花！”
    “投弹组，上！”
    张大彪一挥手，两个投弹组十多名战士拎着装满手榴弹的篮子就迅速向前移动到距离公路很近的位置上去。
    “一会打响了，轻重机器不要给我节省子弹，玩命招呼！第一轮扫射就要干掉一半鬼子！其余的，听我命令，冲上去拼刺刀，速战速决！”李云龙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驳壳枪检查了一下。
    “全体都有，上刺刀！准备战斗！”张大彪低声下令，伸手把背后的大刀摘了下来。
    战士们拉开枪栓，低声交流着，分别瞄准路边山坡上打敬礼的鬼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三）
    “停一下！我们旅团长有话要说！停一下……”
    “啰嗦个屁啊啰嗦！不知道老子有事着急啊！”李云龙骂骂咧咧地抱着机枪扫射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几个鬼子军官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突突突，突突突！”
    楚云飞端着卡宾枪站在李云龙的身边，也是一连串的点射。
    “快快快！补刀补刀！都快点啊，别磨叽！”张大彪拎着刀冲了过去。
    “不是说要拼刺刀的吗？”魏和尚拎着红缨枪，心有不甘站在李云龙身边。
    李云龙看着天色，嘟囔道：“他娘的，小山子到底靠不靠谱啊，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
    “团长！团长！”
    李云龙扭头看时，是他安排在联络点的通讯兵王欢喜。
    “赶得挺巧啊！哈哈！”李云龙眉开眼笑，招呼道：“张大彪！半小时清理，然后安排两个排打扫战场，其余的集合，准备赶场子！”
    “是！”张大彪回答道，跑过去部署指挥。
    王欢喜气喘吁吁地跑到李云龙面前，敬礼道：“团长，给！”
    李云龙伸手接过来，是一张纸条，关山简易勾勒的地图，最北面那个路口，纸条上海画着两辆卡车，一条虚线显示，卡车拐进了山路里。
    “关山呢？啥时候到的？”李云龙笑嘻嘻地问道。
    “报告团长，山子昨天上半夜就到了，他让我在这边等着，等这边仗打完了再把纸条给你！”王欢喜报告道。
    “上半夜？”李云龙皱着眉头。
    “鬼子是昨天下午四点半进的山口。”楚云飞指了指纸条上画的一个钟表刻度。
    “哦，那可以啊，上半夜就跑到了，七十华里山路呢！”
    “你这个兵，还真是有点脑子！”楚云飞赞叹道：“那个节骨眼上，他就是把情报送过来，你也撤不出去！”
    “乖乖！”李云龙算了一下，说道：“七十多里的山路，只用了四个多钟头！”
    楚云飞默默算了一下，说道：“云龙兄，要是这么个距离的话，难道你没觉得，其实你这个营，其实根本就赶不上去嘛！”
    李云龙想了想，说道：“要是3号山口的话就没问题，2号山口，勉勉强强……这小子，也算出来了吗？”

 第三十七章 狭路相逢吓半死

    （一）
    后面半句，李云龙嘀咕的声音有点小，抬起头，李云龙想王欢喜问道：“小山子现在人呢，在联络点，还是跟着预备队又回去了？”
    “没有，都没有，山子说他去电话班了。”王欢喜报告道。
    “啥玩意？”李云龙眼珠子瞪得溜圆。
    王欢喜以为李云龙没听清楚，赶紧补充道：“报告团长，山子去电话班给政委报信去了！”
    “让你们留下来的去个人不就行了吗？他干嘛自己过去？”李云龙奇怪地嘟囔了一句，看了看王欢喜空荡荡的手榴弹袋。
    王欢喜顺着李云龙的目光看了一眼，解释道：“都被山子拿走了。”
    “报个信，拿那么多手榴弹干啥？”李云龙眼珠翻了翻，琢磨着关山这小子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张大彪喜滋滋地跑过来汇报道：“报告团长，咱们这一网，可真是逮着大鱼了，还有个少将！佐官尉官啥的，加起来少说二百……”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啥？少将？”李云龙也喜出望外。
    “是啊是啊，光是指挥刀就收了一堆……”张大彪声音慢慢变小，因为他看到李云龙的脸色瞬间晴天变成阴天，阴沉的要滴水。
    “集合部队，赶场子！他娘的，仨瓜俩枣的，就迷糊了咋地！”李云龙瞪着眼睛训斥道。
    “是！团长！”张大彪立正，说道：“要不，让弟兄们先喘口气，哦还有啊团长，我看要不这样，一会我先把1连集合起来，我先带过去，从联络点喊上山子带路，您就在后面……”
    李云龙道：“山子已经去陈家峪了！你他娘的要是再不快点，功劳都被人家抢了！”
    “1连全体都有！”张大彪一听这话，也不免有些着急。
    楚云飞没吱声，但其实他心里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即便是不管不顾沿途的炮楼，就在平坦的马路上跑，李云龙也不可能来得及赶到地图上那个阻击位置！
    不过，到底是怎样的小鬼子部队啊，楚云飞也对鬼子的特种部队有过一点半星的了解，有机会的话，他也想拉着自己的358团跟这伙子鬼子们会上一会。
    （二）
    “大佐！筱冢将军要直接和你通话！”扛着电台的通讯兵跑了上来。
    山木一木诧异了一下，拿过通话器，说道：“我是山本，遇到了小小的麻烦……”
    “鲸群遇袭，计划取消，返航。”筱冢义男用密语说道。
    犹豫片刻，山本一木表示服从命令立即撤回。
    山本一木挥挥手，低声命令道：“中止任务，原路撤回！”
    士兵们迅速将指令传达到每个人。
    通讯兵一脸莫名其妙，小声问道：“为什么？”
    刚刚攻击受挫之后，山本一木的命令是启动b计划，突袭另一处有价值的目标。
    山本一木面无表情地说道：“观摩团出事了，没了观众，也就没了表演。”
    在那一瞬间，他有过那么一丝丝的自责和内疚，倘若他及时向筱冢将军报告说，对手很可能已有预判并且准备非常充分，那么观摩团可能就不会出动了……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原本出动什么观摩团就是个愚蠢透顶的决定！
    特种作战还需要论证吗？而且还要以这种狗屁“观摩”的方式论证？
    算了，犯不上为这些蠢货们操心，等到这些蠢货们都死光了，真正有智慧的人为帝国掌舵，帝国才真正会有希望。
    当然了，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个职业军人需要操心的事情。
    山本一木更关心的一个问题，是谁居然预判到了自己的路线并且针对性地做了准备！
    峭壁顶部的四处爆炸物如果不是被尖兵小组发现并及时排除，那自己这支小部队的损失该有多么的惨重。
    当然了，倘若他们都不能发现和排除的话，他们也不配成为特种部队的士兵！
    山本一木猛然停住脚步，攥起拳头，后面的队伍迅速蹲下，保持队形进行警戒。
    “地图！”山本一木吩咐道。
    他刚刚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倘若是陈家峪断崖这里准备充分，是因为有人预判到了自己的路线，那么自己进山的路口，难道还安全吗？
    山本一木举起望远镜，向远远的每个山顶观察一番。
    不可能，应该是自己过于紧张了，不可能此刻有人能够预判到自己b方案的路线和自己所在的位置！
    山本一木大致观察一番，发现并无任何异常，于是蹲下来摊开地图，思索自己下一步到底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三）
    关山背靠着一块巨石一动不动，刚刚那个举起望远镜看向这边的，是那个小鬼子山本一木吗？关山浑身都是冷汗，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
    小鬼子怎么会朝着这边过来了呢，关山百思不得其解。
    犹豫再三，关山还是悄悄绕到石头的另一侧，悄悄观察山腰里的那队鬼子。
    从临时电话班出来之后，关山并没有再去联络点，那显然就绕得太远了。
    白天和李天佐他们聊天的时候，关山了解到，从电话班那个位置去往陈家峪也是有一条小路，电话线就是通过那条小路架设的，而从那条小路的中间某个位置左拐，上山梁下山沟再上山梁再下山沟，就能到3号山口。
    话说的虽然简单，不过李天佐也说了，那是没有路的野山，只有常年在山里的采药人和猎人能走，而且还必须是白天走才行。
    对于有过些爬山攀岩训练的关山来说，李天佐说的这些他都懂，而且所谓的只有白天能走，其实也不一定。
    当然了，要看装备。
    对于现在只有千层底布鞋的关山来说，白天走也不算容易。
    但是谁让自己知道了有这条路了呢？知道了有这条路，而且算着时间上能够来得及，难道装作不知道吗？
    谁知道这是不是系统的安排呢？
    但其实主要还是，责任心，使命与担当，谁让咱前一世就是个敢拼命的狠人呢！
    在临时电话班打通赵刚的电话报告情况之后，关山花了十五分钟时间写纸条和画图，让电话班的值班同志能够将自己的意思完整表述给赵刚，然后关山就离开了电话班。

 第三十八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一）
    按照关山的计算，他是三点十几分出发，大概走三个小时左右的夜路，连走带歇，天色放亮的时候，刚好就能够开始李天佐说的上山梁下山沟再上山梁再下山沟。
    关山估计着，如果小鬼子天色蒙蒙亮时候在陈家裕发起攻击，发现遭到伏击放弃任务之后撤退并且原路返回，那么他们最快也要下午一点多钟到达3号山口的汽车停放点那里。
    除非他们丢掉包括迫击炮掷弹筒在内的所有辎重装备，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如山木一木那种骄傲的性格，即便他知道山口有伏击，他也可能会选择直接打出去！
    让关山没有想到的是，上山梁比他预想的难度要大，毕竟昨天晚上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体力恢复得不够充分，他花了两个半小时才到达第一道山梁的顶部。
    在山梁顶部，关山撑不住了，找了个位置眯了一会。
    第二个让关山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这一会儿，就眯了两个小时，更让关山没想到的是，睁开眼后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圈，居然意外发现了山本一木他们已经到了山腰了！
    绕到石头的另一侧，悄悄观察山腰里的那队鬼子，因为害怕望远镜反光，关山都没敢用望远镜去看！
    小鬼子，在往山下走！
    关山搞不清楚鬼子的意图，为啥会在这里遇到鬼子啊？
    难道鬼子没去陈家峪吗？
    系统啊系统，就不能给点提示吗？
    现在该咋办啊！关山着急地想着，可越是着急，就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带宽越是不够，关山抬起手想掐自己的大腿……
    然后关山就看到了自己满身的手榴弹了……
    去往联络点的时候，关山就盘算好了下一步的动线了，所以在联络点弄了四个手榴弹袋总共十六枚手榴弹。
    按照关山的计划，这个时间点，他应该翻过了第二道山梁，来到了鬼子放置那两辆汽车的位置附近，对付穿着防弹衣的这群鬼子们，很显然集束手榴弹更有用！
    他娘的，关山简直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咱们干啥来了，啊？不是过来用集束手榴弹炸鬼子吗？
    那你管他们为啥过来第一道山梁这里了，就像是丁伟说的那句台词，你管他去干嘛，他就是拜寿，你也不能让他过去！
    迅速瞄了一眼正在慢慢往山下移动的小鬼子们。
    既不是行军队形，也不是战斗队形，而且密密麻麻地挤做一堆！
    关山心情激动的手都有点哆嗦，他心脏激烈跳动着，从身上解下手榴弹袋放在地下，然后从挎包里掏出来准备好的绑腿带。
    五个一捆，一共三捆，留下一颗随身带着备用，这是提前计划好了的。
    在捆扎好第一个之后，关山的紧张程度降低了不少，捆扎第二个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他伸头又看了一眼，真好！真是太好了，鬼子已经快要接近谷底了！
    三个集束手榴弹捆扎完毕，关山站起身来，拎起来一个，拉响，手一松，顺着陡峭的斜坡，集束手榴弹叽里咕噜滚了下去！
    然后第二个，然后第三个！
    在第三个集束手榴弹丢下去的同时，关山听到了山下传来惊恐地嚎叫声！
    “一、二、三……”
    关山心脏狂跳，他不敢露头去看，只能默默数着数。
    心脏跳的可是在是太快了，心率至少一百二！
    “四，五，六……”
    时间太漫长了，虽然理论上鬼子根本就没办法躲开，但关山还是隐隐担心。
    “轰！”
    惊天动地的声响，关山被震的耳朵一阵轰鸣。
    太紧张了，忘了张大嘴捂住耳朵了！
    “轰！”
    除了巨大的爆炸声，关山还能够听到被炸得高速飞溅的石头撞击崖壁的声音！
    “轰！”
    （二）
    “咋了这是？怎么这么大动静！”田大庆诧异地抬头看看。
    “好像是这道山梁后面！咋回事啊这是？”孙德胜也非常奇怪。
    作为骑兵连连长，孙德胜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按照李云龙的命令，是让骑兵连调一个排，连同1营的三个炊事班组成预备队，所以说预备队队长显然应该是骑兵连1排长杨宏亮才对。
    但是等到李云龙带着1营走后，预备队在后面出发时，孙德胜跑过来亲自带队，杨宏亮表示反对，孙德胜脖子一梗，问他：“团长有说过不让我去这句话吗？”
    杨宏亮这才知道为啥孙德胜磨磨蹭蹭一直嘱咐这磨叽那的，杨宏亮还奇怪呢，老孙以往没这么磨叽啊！
    原来老孙憋得是这个意思啊！
    “看，看那儿！果然是山梁后面！”杨宏亮指着冲上山顶的烟尘提醒孙德旺和田大庆。
    “集束手榴弹！”孙斌打了个哈欠，用小手指头掏了掏耳朵眼，轻轻弹了弹专门留的长指甲，说道：“五颗一捆的，三响就是三捆，应该是都炸嗝屁了，一声还击的枪响都没听见！”
    “那为啥在后山炸？还有在后山埋伏的部队吗？这特娘的不少抢生意吗？”孙德胜忿忿不平地骂道：“老子带着骑兵连吭哧吭哧跟骡子似的过来，结果他娘的，听个响还隔着一道山！”
    “喳喳喳喳！”
    麻嘎子叫了几声。
    “过来！咋了！”田大庆顾不上对暗号，轻声喊道。
    马三七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道：“报告！报告排长，跑了！小鬼子跑了！车里的人全特娘的不见了！”
    “啊？怎么这样啊！走，我过去看看去！”田大庆觉得很是郁闷。
    “我也去！他娘的，这不是耍人玩呢嘛！”孙德胜气哼哼地站了起来。
    “别吵吵！都别特么的吵吵！”孙斌大喊一声，冲着马三七吼道：“有没有提醒让你的兵别碰卡车，小鬼子肯定设置诡雷了！”
    马三七愣了一下。
    “轰！”一声爆炸。
    然后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传了过来！那正是不远处鬼子藏匿汽车的地方！
    孙斌起身朝着爆炸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马三七也赶紧起身跟上。
    田大庆也是大惊失色，大喊道：“小心鬼子有埋伏！”
    “应该还没有埋伏！没听见枪响！”孙德胜镇定地拍拍田大庆，转脸对杨宏亮吩咐道：“宏亮，带一个班过去看看！机灵点！”

 第三十九章 政委派来送口信

    （一）
    在确定陈家峪后山悬崖偷袭的鬼子撤离之后，赵刚一方面安排了战士们沿沟底进行搜索追击，一方面通知临时电话班的战士们收线撤回。
    没想到电话班的战士们沿着小路撤回来的路上，意外遇到了鼻青脸肿的关山。
    是的，鼻青脸肿而且衣衫褴褛，身上的那些手榴弹也都不见了。
    “哪个地方？啊？小关你别着急，喘口气，喝口水慢慢说！”赵刚一边说着一边擦擦脑门上的汗，然后把听筒交到左手，也端起茶缸子喝了几口水。
    “哈，呼！呼！”听筒里先是传来了几声喘息声，然后关山用有点沙哑的声音报告道：“临时电话点到陈家峪的那条小路，大概就是中间一半的那个位置，从那个位置往西爬上山梁，就在那个位置的下面！”
    赵刚一边听着，一边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做着标识，问道：“有多少人？具体都是什么装备？”
    “土黄色的军服，不过跟普通鬼子兵的差别还是有点大的。钢盔，上面有渔网似的那玩意，短冲锋枪挂脖子前面，具体人数，我离得远，大概有五十个左右，嗯，最多也就是这样的！爆炸之后下面烟尘太大，没看清，我也没下去，就直接回来这边了！”关山报告道。
    “小鬼子怎么跑哪儿去了？”赵刚皱着眉头嘀咕着，又问道：“具体时间有吗？”
    关山道：“晌午十一点五十，炸完以后我看了看怀表，哦，连望远镜都是借白老师的。”
    赵刚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十五分。
    “不好意思啊政委，其实可以更快点的，但是太累了，腿有点软，所以走走停停……”关山带着歉意解释道。
    “没事，关山，你再详细说说，你是怎么发现鬼子的……”
    （二）
    孙斌拍拍手，向孙德胜和杨宏亮报告道：“孙连，杨排！清点了，总共三十五具鬼子的尸体，都是死于爆炸和破片杀伤，其中有十几个口鼻眼睛流血，内脏应该受到了强烈冲击！”
    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将鬼子的枪支弹药衣服鞋子钢盔，能扒下来的一点没留。
    山梁那边稀疏的枪声断断续续，那是田大庆带领的断后部队，他们会依托地形边打边退，天黑之后脱离撤回。
    “轰！”剧烈的爆炸声从山梁那边传来。
    孙斌听到之后笑了笑，说道：“还行，三个都炸了，一个都没浪费！”
    “你看看你！”孙德胜不满地瞪了杨宏亮一眼，说道：“我说咱们留下来断后，你非要说这边可能要增援，奶奶的，跑了百十里地，一枪没放，成了捡破烂的了！”
    “破烂？哈哈，老孙你好大的口气！”孙斌哈哈笑道。
    孙德胜不再理会孙斌，朝着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大声喊道：“赶紧的赶紧的，加快速度！打扫完了好给田排长他们发信号！”
    “孙叔！孙叔！”
    孙德胜和孙斌抬头看时，李大狗在山顶上挥手喊道：“孙叔你猜对了，就这里！我看到有铜环和拉绳了！”
    “行了行了别嚎嚎了，我一会上去！”孙斌摆摆手。
    “可以啊老孙，平时瞅着你吊儿郎当的，没看出来啊！”孙德胜上下打量着孙斌。
    “咋样啊，想学的话，给我当弹药手，我也教你！磕头就不用了，哈哈！”
    “去尼凉的！”孙德胜笑骂了一句，想了想，问道：“老孙，那要是你猜对了的话，从那上面撇三捆手榴弹下来的，就一个人？这运气，啧啧啧！”
    “运气？嘿嘿。行，你说运气就运气！”
    “那你猜到是谁了吗？”
    “这特么还用猜啊！只能是他啊！”
    “只能是他？他是谁？”
    孙德胜和关山接触不多，一下子肯定是联系不起来。
    孙斌故意不说，逗孙德胜道：“靠，你骑得是马还是驴啊！”
    “这咋还特么跟老子骑马骑驴有关系了？”
    “这要骑得是马，脑袋不能被驴踢啊！”
    耿直的孙德胜斗嘴哪里是孙斌这种老兵油子的对手，气得他抬脚就踹了过去，嘴里骂道：
    “去尼凉的！”
    （三）
    李云龙带着战利品和伤员来到联络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打扫战场撤下来没那么轻松，差点被敌人缠住，李云龙带着部队又打了两仗，幸好全都是伪军没啥战斗力，所以部队没有太大损失。
    真他娘的被姓楚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北三拗口那边应该是赶不过去了！
    不过也还好，毕竟这边捞了一网大鱼！
    “团长！”张大彪远远地迎上来。
    “咦？你咋还在这里！”李云龙奇怪地问道。
    张大彪报告道：“团长！政委派人骑马过来送的口信，让咱们返回团队驻地！”
    “孙德胜？这个狗日的，他怎么跑过去了！”李云龙骂骂咧咧，然后皱着眉头问张大彪：“不对啊，就算咱们返回，那你也得派几个人过去接应他们啊！”
    “嘿嘿，那谁，小刘，你说！”张大彪挥手招呼。
    通讯员小刘跑过来敬了个礼，报告道：“团长！政委打电话到团部，让告诉您，1号山口的阻击取消，让咱们赶紧返回驻地！”
    “知道了！”李云龙脸色不是很好看地回答了一句。
    这个赵刚，说好了他管生活老子管军事，居然插手管起老子这一摊子事了！
    不过当着楚云飞这个外人的面，李云龙也就没有发作。
    “政委说，孙连长他们有撤退路线，不用派人接应，哦他说撤退路线山子留图给王欢喜了。”小刘报告道。
    原来是这样，李云龙点点头，暂时没再多问。
    山子？说的是李云龙的那个叫关山的通讯兵吗？
    这年头兵员素质都不高，别看楚云飞的358团是正规番号而且也算是晋绥军晋绥军中的精锐了，但是士兵素质也是良莠不齐。
    楚云飞看了一眼孙铭，发现孙铭也在看向自己，俩人心照不宣默契地交流了一下眼神。
    其实当军官的都一样，每次发现一个好兵苗子都会动心。
    “团长，这是县大队的冯副队长，带着后勤队担架队来的，就在后面不远。”张大彪把冯副队长带到李云龙面前。

 第四十章 胜仗为啥不开心

    （一）
    “李团长！”冯副队长笑逐颜开地说道：“恭喜李团长旗开得胜！”
    “感谢地方上的同志们，有心了！”李云龙心里同样有疑惑，但现在肯定不好发问，面子总得过去。
    “云龙兄！”楚云飞道：“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再过去了，你这一网搂了鬼子那么多条大鱼，小鬼子肯定不能善罢甘休，肯定要进行报复，我就赶紧返回驻地去做安排部署了！”
    “也好！”李云龙转脸看了看，说道：“那这样，楚兄！”
    李云龙招招手，魏和尚拿着一把佐官刀递了过来，李云龙接过刀，递给楚云飞，说道：“那把将官刀，就没法送给楚兄了，我得给我们首长进贡哈哈，这把佐官刀是我亲自挑的，就当是楚兄赠枪的回礼！”
    “好！那楚某就却之不恭了！”楚云飞接过佐官刀，拔出来看看闪着寒光的刀身，仓啷一声还刀入鞘，拱手道：“云龙兄，后会有期！”
    “楚兄后会有期！”
    （二）
    回到磨盘村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十分，疲惫的李云龙刚想整二两酒喝了眯一觉，赵刚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政委，哈哈哈，俺老李对不住你，让你受累了！”
    过来接电话的李云龙走过来的时候其实是骂骂咧咧的，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笑容可掬，饶是魏和尚司空见惯，也忍不住背过脸去偷笑着撇撇嘴。
    “哦，哦哦！好啊，那太好了，行行行，那好，那我现在就过去！”
    挂掉电话，李云龙朝和尚说道：“和尚，备马，跟我去一趟陈家峪！”
    “好嘞！”魏和尚抬腿就往外走。
    副团长邢志国拎着半瓶地瓜烧和一包花生刚好走进来，奇怪地问道：“这么着急出去啊，不是说整两口的吗？”
    李云龙摸着自己的大脑袋，纳闷地看着邢志国，说道：“说是伏击干掉了三十几个小鬼子，还有二十来个伪军？咱们牺牲十来个受伤二十多，按道理说，咱们是赚了啊，咋听起来老赵情绪不高似的？哦对了，就是杨村那伙鬼子！”
    “啊？三十几个？杨村那伙鬼子？”邢志国目瞪口呆地问道。
    那次独立团在杨村和鬼子吃了大亏的遭遇战，李云龙在被服厂绣花，但邢志国那时候就是孔捷团长的副手，那伙鬼子有多难对付，邢志国是亲身经历是有过切肤之痛的！
    李云龙讥笑道：“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后别说跟我一起当的兵啊，更别说是从大别山出来的，丢不丢人！”
    邢志国皱着眉看着李云龙，说道：“老李，那伙鬼子要真是干掉了三十几个，咱们损失的不可能只有这么点，是不是政委有啥话，不好在电话里讲啊！”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李云龙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想了想，李云龙叮嘱邢志国道：“老邢，你先看好家，这个战果暂时别往下传达！刚刚政委说，我过去落实清楚了再打电话告诉你准信！”
    “好，好好！”邢志国从口袋里掏出个玉米饼，连同手里的花生一起塞到李云龙手里，说道：“拿着这个，路上吃。”
    李云龙拿过玉米饼就狠狠咬了一大口，眼睛盯着邢志国手里的酒瓶子，努努嘴。
    “这个就算了，我给你存着，等你回来再喝！”
    李云龙也没继续纠缠，走到桌子边端起凉水喝了几口把嘴巴里的饼子咽下去，扭头对邢志国说道：“政委刚才说，田大庆还有孙德胜都被他安排着从后山过去陈家峪了，明天再让他们回来，晚会你让通讯员到他们连队打个招呼。”
    “好，我知道了，哦对了团长，山子回来了没呢？”邢志国问道。
    “山子也被政委喊到那边去了，都一起过去的，咋了，你找他啥事？”李云龙问道。
    “不是我，嘿嘿。”邢志国笑了笑，没有继续再说。
    “啥啊，说一半留一半的！是哪个娘们见你时候问他了？哪一个啊？不就那点破事吗？谁不知道似的！”李云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团长，你说小山子他这，不会犯纪律！”邢志国笑着问道。
    李云龙点点头，说道：“是得敲打敲打这小子。”
    （三）
    三道梁子前山战斗，伏击击溃伪军一个小队，消灭伪军二十一人，其余溃散，缴获轻机枪一挺，步枪十三条，驳壳枪一支，子弹手榴弹若干。
    李云龙听了田大庆的详细汇报了，主要是孙斌埋的雷炸的，而他们之所以进雷场，是许建国用掷弹筒像撵鸭子似的把他们撵过去的，哦，那个机枪小组也是许建国用掷弹筒炸的，歪把子机枪摔得有点严重，得送去军械所维修。
    牺牲一人，受伤一人，但并不是在断后战斗中牺牲的，而是触发了鬼子设置的诡雷。
    有遗憾，但是能接受。
    三道梁子后山战斗……那不能叫战斗。
    “我听天佐和大狗说，有这么一条路线能走，所以当时在联络处的时候，我就弄了几袋手榴弹，琢磨着给政委打电话报告完情况之后，就从这条线绕到鬼子屁股后面去……”关山看看李云龙和赵刚，说道：“后来，我也给政委说了，我爬上头一道山梁以后，我太累了，就想歇一会，结果，就睡着了，醒过来后，发现鬼子正好就在脚底下……”
    赵刚扭头看着李云龙，说道：“事就是这么个事情！”
    “嘿！”李云龙笑嘻嘻地看着关山，说道：“福将啊，你小子，特凉的，睡个觉，鬼子能特凉的自己送上门！”
    赵刚补充道：“他扔完集束手榴弹之后，没敢下去看，又下山想着去临时电话点给我报信，结果走半道上碰见正收线的电话班了。”
    “行，嘿嘿！真行！”李云龙继续眉开眼笑，摸摸口袋，掏出半包花生丢给关山，说道：“吃吃，赏你的！”
    “再后来，孙德胜带队过去打扫战场，因为担心鬼子再布设诡雷，所以那个有个擅长爆破叫孙斌的兵跟着去的，根据他们说，现场应该有鬼子去过，有一部电台应该是被拿走了，现场发现了炸坏的天线和一些零件。”赵刚指指桌子上的那堆东西。

 第四十一章 抽屉里面有瓶酒

    （一）
    “除了电台，还拿走啥了，会不会有活着的鬼子兵？”李云龙问道。
    赵刚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是把鬼子军官弄走了，就是不知道活着还是死了。”
    关山有些后悔地说道：“唉！我要是别那么着急走就好了，再等一会，要是有鬼子过来，我还有三颗手榴弹，还能炸死几个！”
    “行了你！就别在那嘚瑟了！”李云龙道：“你特凉的，也就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哦这还特么不是一个，是一堆死耗子……得亏你没在那等，要不然的话，你就没命了！”
    “是啊，山子！你根本就不知道这群鬼子的厉害！”赵刚长叹一声，说道：“陈家峪后山……”
    话更出口，赵刚居然忍不住哽咽了起来，他的脸都因为激动而扭曲了，他深呼吸了几口，攥着拳头，说道：“老子就特娘的从来没有现在这么窝囊过！十几位战士，十几位啊！”
    “政委！哎哎，政委，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李云龙赶忙起身抓住赵刚的肩膀，劝慰道：“老赵啊，要不是你豁了命在后山帮我顶住这帮鬼子，要是万一总部机关真的有了闪失，我那边那点战果，算个屁啊！”
    “那倒也不是！”赵刚控制着让自己缓和了一下，说道：“老总不也夸奖了咱们这种以攻为守主动出击的精神嘛！”
    “这都好说！”李云龙看看赵刚，又看看在那里吃花生喝水的关山，问赵刚道：“小山子这个事，明天咋报告细节啊？”
    “细节？啥意思？”赵刚没领会。
    李云龙指手画脚地比划了几下，说道：“那总得提炼提炼，拔高拔高，对，这事你是秀才，你擅长啊！”
    看着赵刚疑惑的表情，李云龙赶忙解释道：“老赵，我可没有说欺瞒领导的意思啊，一点都没有，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你看啊，杨村一战，独立团吃了小鬼子的大亏，很伤士气，虽然后来李家坡和野狼峪两战，算是扳回来了，可老赵你想啊，那话咋说的，哦对，从哪里摔跟头，就从哪里爬起，对！”
    “你的意思是，利用消灭三十多鬼子的事情，激发战士们的士气？”赵刚说道：“这跟我想的还真是有点不太一样，我本来想着是‘知耻而后勇’，想从这个点上切入。”
    “别呀！老赵啊，那这个我就得跟你掰扯掰扯了！”李云龙坐到椅子上，两脚一抬就把腿盘了上去，说道：“鬼子的装备我也都看了，冲锋枪，手枪，香瓜雷，匕首，哦，每个人背后那个小背包，跟特娘的小仓库似的，老赵，这样的兵是一般的鬼子兵吗？不是啊！”
    赵刚轻轻点着头。
    “你看啊老赵，咱掰着手指头数数，整个小日本里，能有多少这样的部队？日到天了他能有一个营，那都是精挑细选的我跟你说！”李云龙瞪着眼睛说道。
    赵刚轻轻摇摇头，说道：“没有，应该是连级单位，营级单位的话，成本太高了，小鬼子应该承受不住！”
    “所以啊！”李云龙道：“老赵，我不是说别的部队的坏话啊！这次战斗，就算是换成别的部队，特务团，警卫团，你觉得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不是一样的吗？就那个，喏！”
    李云龙蹲起来，从桌子上把那间满是弹痕的防弹背心拿到手里，说道：“老赵，你也算是见过识广的了，你凭良心说，这玩意你见过几回？”
    赵刚的眉头慢慢舒展了起来，看着李云龙，说道：“老李啊，我觉得你这人，其实挺明白事理的呀！”
    李云龙眼睛一瞪，不满地说道：“哎哎哎！不带这样的啊，老子费心啦安慰你，你特凉的反倒挖苦起来我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么多！”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赵刚轻松了一些，转脸对关山说道：“山子，去我屋里，抽屉里头，有瓶酒……”
    关山答应一声，拍拍手往门口走去。
    “嘿！你个老赵，有酒藏着不早说！”
    “事先说好，就二两啊！明天上午还要向首长汇报和复盘，警卫团和特务团也都过来！你可别喝多了迷糊，丢咱独立团的人！”
    “行行行，二两，就二两！那谁，山子，喊和尚过来，让他把罐头拿过来！”
    “好嘞！”关山应道。
    “嘿！你个老李，藏着罐头也不吱声！”
    （二）
    陈家峪，总部机关作战室。
    返回的老总和副参谋长正在听这场战斗的详细复盘。
    “报告！”
    “进来！”
    “独立团通讯员关山奉命带到！”
    陈波说完，闪开身子让关山进来。
    关山进门之后，看到一屋子人，他都不认识。
    赵刚和李云龙都在，桌子上放着一大捆鬼子的指挥刀，李云龙耷拉着脑袋，刚刚路上听陈波说，他刚刚才被旅长在电话里骂过，当然是为了他没有奉命前来陈家峪而是去打伏击的那个事情。
    “首长们好！”关山立正，一个军礼敬一圈，然后偷眼瞅瞅在旁边规规矩矩站着的赵刚和李云龙，小声打着招呼道：“团长，政委。”
    “哈哈哈，我看看，我看看这个福将长得是个啥样子？”老总难得地开起了玩笑，作战室里原本阴沉的就要滴水的氛围瞬间轻松了不少。
    “关山，这是老总！”陈波赶紧给关山介绍。
    “首长好！”关山立正敬礼。
    “这是副参谋长！”
    “首长好！”
    “嘿，你这还挺省事的，一句话包打天下，都不用记了！”副参谋长也开玩笑活跃着气氛，大家全都笑了起来，李云龙也咧了咧嘴。
    “听说你这个当事人能来，我就让他们把你喊回来了，幸亏你是跟着队伍往回走，这要是你撒开丫子跑的话，估计陈参谋长骑马都不一定能追得上啊！”老总应该心情不错，一贯严肃的他今天居然频频开着玩笑。
    陈波端过来一个茶缸子递给关山，接着老总的话，说道：“老总，让您说着了，他真是在跑的！我快追到磨盘村才追上他！我问他是不是有啥急事，你猜这小子咋说？嘿嘿。”
    李云龙有点紧张地看了看赵刚，心想，坏了，这么急吼吼的，肯定是急着去找哪个小妮子，结果被陈波给抓现行了！

 第四十二章 裤子居然露屁股

    （一）
    “这小子说啊，他说他跑步上瘾！”
    陈波说完，所有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很可笑吗？跑步的确能上瘾啊！关山抱着茶缸子，也只能跟着各位首长们尬笑几下，本来很渴的，现在仰脖子灌水肯定不太合适。
    “所以说啊，这小子天生就该当通信兵！”李云龙笑着接了一句。
    副参谋长应该看出来了关山口渴，指着关山说道：“喝水啊，捧着干啥！”
    “对对，先喝口水，然后给我们详细讲讲！”老总也说道。
    关山其实早就紧张的嗓子冒火了，接过茶缸子一仰脖子灌了个底朝天，抹抹嘴，关山左右看看，犹豫再三，还是看着老总，询问道：“从哪开始讲？”
    其实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却又惹得满屋子大小领导们参谋干事们一阵哄堂大笑。
    “从哪里讲？”老总想了想，指着关山，说道：“你是从联络处拿的手榴弹，对，就从你为啥从那里拿手榴弹开始讲！”
    “拿手榴弹，哦，我们团长在我们搞训练的时候，针对我们现在枪支弹药不足的情况，专门做过战术部署，大概意思是，打炸结合，以炸为主，好像是这个意思……”关山说道。
    好几个干部开始掏出小本子记录。
    赵刚和李云龙对视一眼，会意地抿抿嘴，这是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他们一起提炼升华出来的。
    特务团团长竖起大拇指对李云龙说道：“厉害啊，老李！”
    “一般一般，哈哈！哦，我给老总和首长们补充介绍一下，小关同志是我们团大练兵挑出来的尖子，就咱们本地人，家不远，才入伍不到半年，这次独立团大练兵的时候，他的手榴弹投远和投准都是全团前三，越野跑步是全团第一！”李云龙自豪地说道。
    老总点点头，说道：“好！给小关同志呱唧呱唧！”
    大家一起鼓掌喝彩，关山用军礼表示感谢，看着下面李云龙嘴咧得像是裤腰似的。
    （二）
    “好，小关，你继续！”副参谋长提示道。
    “是，首长！”关山继续说道：“再就是看地图，其实我也是刚学没多久，我们团长和政委都指点过我，有几个星期，我腿摔伤了，在团部打杂，向我们团里的参谋们也都请教过，现在也还在学习……”
    大家全都频频点头。
    “独立团这个全员学习的风气很好，要表扬，其他部队也都要这样！”老总指示，副参谋长示意让参谋赶紧记录下来。
    等老总说完，关山继续说道：“算时间，我们政委教过，还有咱们有个测绘专家白老师，我有次执行任务时候认识了他，后来也经常请教他，所以昨天，我听民兵老乡说了那条路，就大致算了下时间……”
    关山就按照昨晚上赵刚和李云龙喝酒时候商量的大方向，换成自己的语言，把详细情况报告了一遍给大家听。
    “这小子记性可以啊！”赵刚小声对李云龙嘀咕道。
    “哎哎，老赵，你发现没，那几个货眼珠子都直了！我跟你说，一会要有人想要拐走小山子，你可得跟我站一头啊！”李云龙小声说道。
    “谁？谁？凭啥拐走咱的兵啊！那不行！”赵刚也紧张了起来。
    关山还在继续做着报告，扔完手榴弹没敢下去看而是赶紧回去报信的这段，他就实话实说了：“当时太紧张了，手心脚心都是汗，腿都软了，害怕鬼子没死透，所以，就没敢下去看，就出溜下山跑回电话点，去给政委打电话报告了……”
    关山一边说一边摸摸青紫色的额头，那就是腿软跌倒在山路上摔的。
    （三）
    “关山同志。”老总很正式地称呼，关山赶紧一个立正。
    “你知道你那三捆集束手榴弹，炸死了多少鬼子吗？”老总问道。
    关山摇摇头，如实回答道：“昨晚上知道的！”
    “那你知道你们团2营在陈家峪后山断崖阻击阵地的战果和伤亡情况吗？”老总又问道。
    “也是昨晚上知道的！”关山看了看赵刚，赵刚难掩伤心，转过脸去。
    李云龙叹了口气，小声拍拍赵刚说道：“对不起啊老赵，是我老李的错。”
    在老总这个问题问完，屋子里的氛围又凝重了起来。
    老总沉默了一会，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山，皱了皱眉头，指着关山说道：“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关山不好意思地拽着后衣襟，迟迟疑疑地转了半个身子。
    屋子里所有人有一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关山的这身棉军服，从前面看还行，但是后面却已经是惨不忍睹了，后背上被树枝和碎石头刮破了无数条口子，还没来及打补丁，用针线简单补了一下，粗针大线的，像是趴着几个难看的大蜈蚣。
    最关键的是裤子，屁股部位已经磨花，也是用针线简单补了一下，要是不补的话应该就要露出屁股蛋子了。
    “个狗日的！也不知道换个裤子过来，穿个露屁股的衣服过来，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李云龙气哼哼地骂道。
    骂完了，李云龙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似的，因为大家笑得更起劲了。
    老总笑了几声，扭头对参谋说道：“小宋啊，我那还有一套新领还没穿的棉军服，你帮我拿了送给小关同志！去去，小宋，你去带小关同志换上！”
    等到关山捂着屁股跟着小宋离开作战室，大家慢慢收敛笑容，老总抬头看看李云龙，问道：“李云龙，这个兵，你以后打算咋用啊？”
    “啊？咋用？”李云龙愣了一下，本能地看了一眼赵刚。
    “首长，正好我想说说我的想法……”陈波举手申请发言。
    李云龙眼珠子一转，打断陈波的话，说道：“老总啊，小关这边，不是刚好配合陈参谋长要执行个任务吗？”
    陈波愣了一下，心想，李云龙没这么好心的！
    “首长，您也知道，昨天我们独立团在后山阻击阵地吃了大亏了，这可是继杨村之后，这伙小鬼子欠我们独立团的又一次血仇！”李云龙站的笔直，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珠子都仿佛泛起了血丝。
    大家也全都严肃了起来，赵刚的脸色都已经是透露出了凶狠。

 第四十三章 首长您说句公道话

    （一）
    李云龙义正言辞地喊道：“首长！我坚决请求，首长把组织专门的小分队消灭这群小鬼子的任务，交给我们独立团！”
    没等陈波说话，特务团团长跳起来说道：“那可不行，这群小鬼子可不是只有这一股，还有一批化妆成八路军的呢！”
    “对呀！”李云龙转脸对着特务团团长说道：“老罗，你不说我还忘了！上次那俩化妆成八路军的鬼子，不也是关山发现和干掉的吗？”
    “关山发现的那俩个是其中一处……”
    “我3营一个侦察小组遭到伏击，幸亏我们及时转移，鬼子第二天就发动突袭，结果扑了个空，这也是一处！”
    “不合适不合适！”特务团团长已经站了起来，摆着手说道：“前期情报收集整理都是老陈做的，这个事你那边也没有人能接得上啊！”
    “哦，这倒也是啊……”李云龙拉长声音一下子，突然一拍大腿，看向老总，说道：“老总啊！我们独立团到现在也都没配参谋长呢，一直是邢副团长兼着，首长，我强烈申请，让陈参谋长……”
    “喔靠你个李云龙！你你你你，你也太过份了！”老罗气得面红耳赤，嘴唇都气得发抖，攥着拳头就要扑过来。
    距离老罗最近的警卫团团长赶忙拉了老罗一把，没让他真的冲过去。
    “罗团长！”老总轻轻用手指敲敲桌子。
    罗团长站在那里，瞪着嬉皮笑脸的李云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罗团长，你消消气！”赵刚站起身，缓和着气氛。
    “老赵！”李云龙立即看着赵刚瞪起了眼珠子。
    “谢谢赵政委，我没事，来来来，你说句公道话……”罗团长指了指李云龙，气哼哼的说不出话来。
    （二）
    正在这个时候，老总看到小宋带着换了新衣服的关山进门，招呼道：“哎呦，小关回来了，我看看，挺合身的嘛！转到后面我看看，对嘛，咋也不能露屁股单子嘛！正好说的事和你有关，你也旁听旁听！”
    关山答应着，找了个角落立正站好。
    其实刚刚在隔壁换衣服的时候，他也听了那么一耳朵。
    神仙打架，身为一个小兵的关山能干啥啊，只能站那里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但其实他在观察着屋子里每个人的表情，尤其是副参谋长和老总。
    制止了罗团长一下之后，老总并没有发话让他们不要争吵了，而是端起面前的茶缸子小口喝水，关山小心翼翼地琢磨着，老总这个微表情和动作，是个啥意思呢？
    “罗团长，对于关山同志这边，刚好我还要和首长汇报另外几件事情，目前啊，关山正作为我们独立团的代表，参加了后勤部张部长的武器装备研发小组，您也知道，军工研究所和一些地方机关就在我们团部驻地……罗团长您先听我把话讲完。”
    赵刚语速不快，语气也很温和，罗团长也不好抢着说话，毕竟都是高级干部。
    “还有帮助地方武装搞训练、还有一些配合测绘班专家的工作，虽然都是些杂事，但是老百姓的事情无小事嘛，咱们部队认字的兵本来就少……”
    老总一直没有打断赵刚的话，在赵刚讲到关山参加居然参加了这么多项工作的时候，老总和副参谋长时不时就用眼神交流一下。
    “赵政委，你绕来绕去的，到底想讲啥啊？”罗团长疑惑地看着赵刚。
    赵刚笑着说道：“罗团长，我哪里绕了，我这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就说我知道的，小关同志他现在已经自学日语有一段时间了，这个事情陈参谋长也知道，小关进步很大，目前已经能配合着葛干事，做一些日文资料的辅助翻译工作，包括和日本工业专家的一些交流，葛干事毕竟是个女同志，小关帮着她对接日本工业专家，对……”
    啧啧啧，啧啧！瞧见没，这就是水平！这就是升华，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李云龙看着赵刚，小声用口型无声地夸赞“牛逼”，赵刚用眼神示意让他别嘚瑟。
    关山瞄了一眼，发现老总正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
    “罗团长，你听明白他俩的意思了吗？”老总放下茶缸子，微微笑着，说道：“赵刚和李云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想把陈波拐到他们团当参谋长……”
    何止老罗，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啊。
    “首长，您答应了！”李云龙嬉皮笑脸地跑到老总面前立正敬礼。
    “嘿！你这小子，属猴的，顺杆爬啊！”老总笑着说道：“这事会后再讨论，咱们继续咱们的正题……”
    罗团长哭丧着脸看着陈波，费了牛劲才做通老总的工作，把长期担任老总参谋工作的陈波这尊大神给请到自己团里来，现在屁股都没坐热呢……
    “接下来咱们讨论最为现实的问题！昨天鬼子吃了独立团两记闷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已经让师旅都进行侦察和情报搜集了，刚好你们三个内卫性质的团领导都在，你们也一起讨论讨论分析分析……来来，小关，你也凑近点，好好学习学习！”
    这已经是老总第几次主动点关山的名了？大家都已经记不得了。
    李云龙咧着嘴，让关山站到自己身边，挺胸凸肚子的样子十分招人恨。
    （三）
    磨盘村，团部机关大院。
    朱子明对着小镜子正正帽子，摸摸风纪扣，微笑了一下看看嘴角翘到哪个程度更合适。
    这个？这个位置好像有点高了，显得夸张。
    这个？这个位置好像有点不够，嗯，这样，对，这样应该正好。
    练习了几下，大致上记住这个位置，朱子明收起笑容，一脸正经地打开办公室的门，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出去。
    “咦？葛干事，你在这里啊，真巧，我正好有个事找你……”
    朱子明在内心里练习着，语调语速口气笑容，揣摩着。
    叫葛干事的话，会不会有点太正式太官方，显得不够亲切？
    一路酝酿着，朱子明小心脏激动地上下乱蹦，像是一头春天的小鹿。

 第四十四章 死在春天的小鹿

    （一）
    “咦？小葛，你在这里啊，真巧，我正好有个事找你……”
    叫小葛的话，会不会显得轻浮？应该也不会！
    哦，不行！不行不行！这么称呼的话，太过老成！
    要是小葛她张口按照张部长的辈分喊自己叔叔那可就不好了！对对对，小葛这个称呼，不太妥当！
    那怎么称呼呢？
    葛桑花同志？不妥不妥！
    小葛同志？哦这个称呼，好像还行！
    来到挂着“后勤部”牌子的办公室门口，朱子明总算定下来最终方案。
    站在那里最后练习了一下，抬手准备敲门，但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小葛说话的声音，朱子明觉得，现在敲门打断了她的说话，会不会惹她不高兴呢？于是手就停在了那里。
    （二）
    “皮鞋有的是！还都是新的！上次抢鬼子后勤队时候缴获的，得有几十上百双呢，都在仓库里堆着呢！你要那玩意干啥？不实用，走山路太滑了，不如咱们的布鞋，连草鞋都不如！要不然你以为能留住啊！”张部长说道。
    葛桑花说道：“不说我自己用，我给关山找两双，他平时不是练跑步吗？布鞋让他执行任务走山路时候用，我这不是拿了人家的礼物了吗？也算是回个礼。”
    朱子明觉得自己怀里那头可爱的小鹿，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拧了一下，扎了一下。
    好蓝瘦。
    “哦，手枪已经给你了？我看看，嘿，这小子现在人呢，回来了也不过来给我打个招呼！你去把这小子给我喊过来，你还帮他拿啥，让他自己去仓库挑去，我也正好有事要问他！”张部长说道。
    “没回来呢，说是都快跑到村子里了，被陈波参谋骑马喊回去陈家峪了，不知道又有啥事！张叔你听说了吗？这家伙，哎呀，说是昨天来回来好几趟跑了一百多里地，我的天哪，我都还在想着，那脚还不定磨成啥样了呢！谁知道今儿个他还能跑！”
    “跑着回来？专门跑过来，给你送枪的？”
    “什么啊！张叔，你说啥呢！他是跑步上瘾！真的！孙连长说的，枪也是他帮着关山带给我的！”
    “跑步上瘾？哦，花花，这没外人，张叔问你啊，你是不是也喜欢关山啊？”
    “张叔，你说啥呢，我不理你了！他好像比我还小几个月呢！”
    朱子明已经没办法再听下去了，他怀里的那头小鹿，已经被一万只箭射中，剧烈的疼痛袭来……朱子明慢慢地垂下手，默默向后退了几步。
    “花花！张叔不是给你开玩笑啊！你是地方上的同志，但小关是咱八路军主力部队的，他好像才只有20是，咱们这二五八团的纪律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正想转身的朱子明再一次停住了脚步。
    传说中有一种神奇的泉水，它能够让那头小鹿起死回生！
    “啊？哦，是啊，哎呀张叔，你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和关山就是，就是纯粹的革命同志！而且，我咋会喜欢……二五八团，他好像连党员都不是呢……”
    “花花，我觉得，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就比如说，要是关山他转到了地方，你就比如说他进了兵工厂当个技术员，那这就没有那么死的限制了！”
    朱子明脸色铁青，转过身离开了。
    张部长居然是这种人，实在是想不到，太意外了，太意外了！
    “啊？让他转地方啊，那他肯定不愿意！我说张叔，我怎么觉得，是你转着弯的，想要让我帮你把关山给骗过来啊？”
    “嘿！你这丫头，你咋不转弯啊，你再想想，哎呀非让我明说，那先转下来个一年半载的，等到你俩的申请批准了……”
    “哎呀张叔，你坏死了你坏死了你都说啥呢！你再说我真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三）
    “旅长，您找我？”
    李云龙接起电话很是疑惑，上午不是已经骂过了吗，缴获的那么多指挥刀啦小手枪啦还有各种稀奇改样的日本军官的小玩意，被旅长几乎一锅端了，给李云龙留下来的连一成都没有，当然这指的是旅长知道的。
    “怎么听着你小子声音发虚呢？怎么样啊，是我问呢，还是你自己说！”
    “嗨嗨嗨，旅长，您就别再吓唬我了，真是啥都没有了，全都给你送去了，我亲自安排的，不信您打电话去问老邢，你问问他我是不是打埋伏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么说的话，那我就知道了，那就是有，哈哈哈！”
    “哎呦旅长啊，你可是冤枉死我李云龙了，我是冤得比窦娥还冤呢！”
    “行了行了，少废话了，这是总部，又不是你的团部！”
    “嘿嘿，是，旅长，您教训的是，您指示，您指示！”
    “行了，李云龙，懒得跟你废话，我问你，你那里是不是有个叫关山的兵？”
    “啊，关山，啊，是啊，咋了旅长？”
    “咋了？你带出来的好兵，你问我咋了，你不知道吗？”
    “我带的好兵？咋了旅长，小关山犯纪律被捅到你那边去了？啥事啊严不严重啊旅长，要是不太严重的话……哎呀旅长，您赶紧说啊您，您就别急我了！”
    “呦呵！听起来，他那点事，你李云龙门清啊！那就别废话了，自己说！”
    “不可能啊！这特娘的，能有啥大事啊？总共当兵不到半年，从上回伤着腿算起，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出头，就算是一见面就走火，现在应该也不到大肚子的时候啊……”
    “李云龙！你个混蛋，除了裤裆里那点事，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嘛！”
    “旅长，这裤裆不裤裆的跟我也没关系啊，您不是说犯纪律的关山吗？我这不是……哦，旅长，不是这事啊！我就说嘛！那是啥事啊！”
    “算了算了，你个狗嘴里，一辈子也吐不出来个象牙来，老子说了是好事，你非要往歪了想，你说说是不是你脑子有问题！”
    “好好好，旅长，我服了，我服了，我就怕您绕我，我李云龙是个老实人，您三绕两绕就给我绕进去了……”

 第四十五章 疑点实在有点多

    （一）
    “哈哈哈！”旅长哈哈大笑，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了！告诉你！关山同志提交给后勤部的一些合理化建议，总后杨部长听老张电话汇报了，他已经组织了专家进行了评估，评价很高，他们打电话给到师长，指名道姓要给小关山请功！”
    “请功？就是那几张……图纸？嘿！这个张老抠，算账还是没算过他！还是给他占了大便宜了！”李云龙挠挠大脑袋，赶紧接茬说道：“对了旅长，刚好有个事跟关山有关，我趁这个机会向您一起汇报了得了！”
    “嘿！你小子，又想开口谈条件是！”
    “哪有！旅长，正事，正事！就上午，总部直属特务团的老罗，对对……”
    “这个事啊，那这个电话我倒是可以打，不过我可不能给你打包票啊！”
    “瞧您说的，旅长，这事咱在理啊，是不是，那您自己说，是挪人方便，还是挪兵工厂跟研究所方便，对不对，总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让咱们独立团跟特务团换防，对！他们保护直属总部领导，那任务比咱们保护军工后勤系统更重要，对！”
    “嗯，你这个理由，倒也合理！不过我提前告诉你啊李云龙，上午你们在总部应该也在讨论下一步战略方向的问题，夏收之后，部队以及各机关单位，很大可能会进行较大的战略转移，你这边一定给我随时做好准备，一定不能掉链子！”
    “是，旅长，您就请好！是开路当先锋，还是断后打阻击，咱们独立团能攻善守！坚决请求执行最艰巨的任务！”
    （二）
    “沈星北同志，我和你的这次谈话，是代表组织进行的正式谈话，现在我先向你宣布几条纪律……”保卫干事朱子明很严肃地说道。
    “啊，哦，好，好好！”沈星北一头雾水，被朱子明煞有其事的表情整的心惊肉跳的。
    “我刚刚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朱子明问道。
    沈星北点着头，说道：“听明白是听明白了，但是朱干事，可是你想了解谁啊，我和白老师过来时间不久，我不认识几个人啊？你们难道怀疑……”
    朱子明看着沈星北，问道：“沈星北同志，不久以前，你和白老师一起执行野外勘测任务，当时是关山，还有两位地方上的民兵同志陪同的，这个事情，你还记得吗？”
    “关山啊？嗨！我以为你们怀疑挽澜呢，我就说……什么，关山？”沈星北疑惑地看着朱子明。
    朱子明严肃地点点头。
    沈星北点头回答道：“是，这个事情，我记得，当时原本是安排关山一个人……”
    朱子明冷冷地说道：“不用你说的那么详细，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哦，好，那你问。”
    “沈星北同志，你有没有觉得，关山有哪些异常？”
    “异常？什么异常？”
    “比如说，你认为，他有没有可能，之前其实就会日语？”
    “之前？呵呵，怎么可能，他一个山里的……这个，我不知道，我就不好说了，不过你这么一说起来，他的日语水平，进步是有点，这个这个这个……不过朱干事，这个事情我不是太了解，对啊，你可要问问葛干事啊，我看你们好像挺熟悉的……”
    “咳咳！沈星北同志，其它方面我也都是会了解的。”
    “哦，好的。”
    “沈星北同志，那我换个问题，我听说，他看得懂等高线军事地图？”
    “他那也算看得懂？嗯，算是，懂个皮毛应该是，这个问题我问过他，他说是李云龙团长教他的。”
    “你问过他？也就是说，你其实在知道他能看懂这种地图的时候，也算有过怀疑的？”
    “也谈不上什么怀疑，就是觉得，哦，算怀疑，就是觉得，他一天私塾都没读过，听说只是在八路军扫盲班里学的识字，常识上来说，的确不应该能看懂那种图。”
    “好，好，你的分析非常重要！那还有，接着刚刚你的话，沈星北同志，你认为，一个参加扫盲班三个月的文盲，按常识来说，他能学会多少个汉字？”
    “哦是的是的，这个确实！我当时就怀疑他帮着卫生队抄书是装的，我其实觉得，他有点，那个！”
    “哪个？沈星北同志，你说的详细一些！”
    “这个怎么说呢？我措措辞啊，嗯……哦，朱干事，我觉得，关山他，他思想品质有点问题，他喜欢这个这个，无事献殷勤，就比如说，他装出一副好学习的样子，把王县长那本字典都给骗了过去！”
    “好，好，你继续说！”朱子明飞快地记录着。
    “还有刚刚我说的葛干事，关山接触葛干事学日语，你知道目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朱子明手指微微抖了都，他觉得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难受。
    “他其实是通过葛干事接触张部长！我给你说，那一次刚好被我撞见了……”
    朱子明稍稍松了口气，飞快地做着记录。
    “你的意思是，他通过，送礼行贿等非正规的手段，从后勤处违规领用战略物资？”
    “哦哦哦，那我可没说！”沈星北赶忙否认道：“我就是听几个民兵战士吹牛，具体是不是违规，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可要向他们了解……”
    “我们会的。”朱子明合上笔记本，伸手和沈星北握了一下，说道：“沈星北同志，这次谈话，只局限于你和我两个人之间……”
    “懂，懂懂懂，保密原则我还是知道的。”
    （三）
    刚出团部大院，关山就被王挽澜给叫住了，她把怀里抱着的大筐放在地上，从里面翻找出一双布鞋递给关山。
    “千层底布鞋！哎呀太好了，太谢谢王县长了！”
    关山看着这双千层底布鞋，很是喜欢。
    “要谢你就谢谢妇救会的同志们，而且不要光说啊，要拿出实际行动来！”
    “妇救会？实际行动？王县长，您这意思，是有任务，有任务您就吩咐！”
    “那我就先替妇救会的同志们谢谢你了啊！”
    “别别别，王县长，您还没说啥事呢，而且我也还得向团长政委请示才行！”

 第四十六章 关山到底是什么人

    （一）
    “能有啥事啊，就是军民共建活动，妇救会的同志都是这十里八村的老乡，你家也就在不远，你是怎么在咱们革命队伍里成长和进步的，大家都想听听你的事迹！”
    “哎呦千万不能这么说，王县长你看我这耳朵都发烫了！我哪有啥事迹啊！”
    “你放心，小关同志，到时候我肯定会直接去找李团长和赵政委去协调时间的，不会让你为难的！这是一个事！”
    “好……啊？那，王县长您继续吩咐！”
    “小关，你能不能以后不叫我王县长了，叫声姐能咋地！”
    “哦，嘿嘿，好的，王……挽澜姐！”
    “哎！这多好，嘿，还脸红了，哈哈哈！行了行了，没事了你忙去！”
    “哦，挽澜姐，我想起来了，那啥，这双鞋先放你这儿，等到我执行任务时候找你拿，行不？”
    “可以是可以，为啥啊？”
    “别提了，我现在不是跟魏和尚住一个屋吗？上次葛干事专门从张部长那里给我挑了一双尺码合脚的战利品皮鞋，让我练习跑步用，结果我才穿一次就被魏和尚抢走穿了，他的脚比我的大，而且这家伙居然穿着去踢沙包……”
    “哦，我说小葛前几天为啥黑这个脸骂你，原来这事啊！”
    “对对对，挽澜姐，所以啊，这双鞋你先帮我放着，不然的话恐怕又被抢走了。”
    王挽澜捂着嘴咯咯笑着同意了，还告诉关山以后有啥好东西都可以放她那里保管着。
    “等等，山子！回来，光顾的跟你聊天，正事忘了讲了！你不忙，没啥紧急任务”
    “没啥紧急任务，就是张部长让我过去一趟，没事，挽澜姐你先说！”
    “那正巧，我也是去找张部长，走，咱姐弟俩边走边说！”
    “好嘞！姐，你这东西我帮你拿着，怪沉的！”
    “嘴真甜！行啊，咱俩抬着！”
    （二）
    团部院子的二楼，政治保卫干事朱子明的办公室里。
    朱子明轻轻放下窗帘，看着脸色很难看的沈星北，问道：“沈同志，刚刚他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油嘴滑舌，贱兮兮的！就是个人渣，骗子！”沈星北恨恨地说道。
    朱子明摇摇头，问道：“这不是重点！”
    “这还不是重点？”沈星北疑惑地看着朱子明。
    朱子明问道：“昨天我让你跟我一起去牛山村，你回忆回忆，他们对关山的印象是什么？”
    “哦，是啊，他们说，关山笨嘴拙舌的，不过，他们说那是关山参军之前，咱们部队不是大熔炉吗？这些变化……”沈星北声音慢慢的变得很轻。
    朱子明冷笑一声，说道：“就算是大熔炉，能把石头变成铁块不？能把垃圾变成黄金不？”
    沈星北思考着朱子明的比喻，没有吱声。
    “再有就是，沈同志，你觉得，咱们部队这个大熔炉里，除了关山之外，还有第二个变成这种样子的吗？”朱子明启发道。
    沈星北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道：“朱干事，那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关山？”
    朱子明说道：“我也不敢确定，但是疑点太多太多了，本着对工作对革命负责的原则，我必须要查下去！”
    “朱干事，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挽澜啊，如果说关山是日本人伪装的，天哪！我想想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啊！”沈星北感觉自己有些心惊肉跳。
    朱子明轻轻摇着头，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向上级报告，暂时还不要打草惊蛇，沈同志，要记住，敌人的狡猾程度，是超出我们想象的！”
    沈星北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看着朱子明，疑惑地问道：“不过……朱干事，如果关山是敌人的话，那他前几天参加战斗炸死那么多鬼子？”
    “是啊！”朱子明阴沉着脸，说道：“如果说用那么多鬼子的性命替他铺路的话，那得是多大的阴谋啊！”
    沈星北看看朱子明，没敢吱声。
    （三）
    “这个，应该没问题。”张部长想了想，用比较肯定的口气告诉王县长。
    “太好了！”王挽澜站起来，朝着关山伸出手，说道：“山子，姐姐这次是替县大队的民兵们感谢你！”
    关山握着王挽澜的手，笑着说道：“挽澜姐，是张部长答应你的，你有啥要谢我的！”
    张部长笑道：“需要谢，需要谢！所有的民兵都需要感谢你！”
    “哎呦呦，可不能，可不能！”关山赶紧摆着手制止，说道：“张部长您这话说的，这是要折我寿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多打死几个鬼子呢！”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王挽澜对关山刚刚的话表示不满意。
    “我可真是没夸张，哈哈！”张部长笑道：“你让王县长自己说是不是！”
    “唉，你说说，张部长，要是咱们早点想出来这个主意，那能少牺牲多少好同志啊！”王挽澜轻轻摇着头，说道。
    他们讨论的，正是关山上次拿给张部长的那些图纸。
    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透，几乎就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所以张部长才会说应该没问题。
    “大概这应该叫，叫啥呢？思维惯性，思维误区！”张部长说道：“总后的杨部长也是这么说的，王县长你看到这些图纸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个想法！”
    “是啊！”王挽澜感慨道：“谁规定地雷必须是圆的，谁规定地雷必须是铁的，谁规定地雷必须要有炸药……哎呦喂你说说你的小脑瓜子里，都装的是啥啊！”
    张部长也是感慨地说道：“大概就是因为关山之前没有见过，没接受过这方面的所谓知识所谓教育，所以才能有这种，这种创造性的思维！”
    对于他们的总结，关山也只能嘿嘿傻笑着应对。
    不然呢，告诉他俩实情吗？
    这难道需要多么专业的知识吗？就是个脑洞，前一世看过点穿越小说尤其是军文的都知道，所有他们那么高的评价关山才说是折寿才说担当不起。

 第四十七章 有点猝不及防

    （一）
    不久之前，关山偶尔听到日语老师葛干事说起现在张部长正在犯愁，当时白老师也在，大家就聊了几句，关山也就大概了解到，自己曾经推测到的采矿和办厂。
    采矿办厂那是必要的，是重要的，是一定要做的。
    然而采矿办厂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最为火烧眉毛的需求，就是夏收临近，鬼子大规模扫荡抢粮在即。
    甚至更近的就是，鬼子伪军已经开启正在进行的大大小小的试探和骚扰！
    人快要渴死地快要旱死的时候，需要的不是长远而正确的啥啥啥，而是一场痛快淋漓立即就浇下来的大雨。
    但如果从研究怎么开矿炼铁入手，等到炼出来铁还得上合格的铁，再研究如何形成规模化标准话，从而多快好省地造出更多的手榴弹和地雷……那显然等不及。
    而关山的那几张图纸，木头箱子里装炸药，陶瓷罐子里装炸药，然后混着石头碎片陶瓷碎片这碎片那碎片的，不就是爆炸冲击波加上破片杀伤吗？用李云龙的话来说，能拔出脓的都是好膏药，你管他是不是铁的，你管他是不是圆的，能把鬼子炸死不就行了吗？
    没有烈性炸药，那就多整点黑火药，你说木箱子太小威力不足，那就弄口棺材行不？
    （二）
    “刚好，挽澜姐，张部长，我上次想的不是特别全面，这几天我又有个新的想法，这个玩意对外壳的要求更简单，但最好能弄出来比较厉害一些的炸药！”关山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又掏出几张纸。
    张部长的眼睛立即就开始放光，炯炯有神，就像是探照灯似的。
    “我是这么琢磨的哈，你看啊张部长，先用防潮的油纸包着炸药，弄成一个一个的长方块形状的，然后比如说咱们炸炮楼，就根据炮楼的大小啊啥啥的，就那个意思……”
    “明白明白，根据爆轰反应公式能计算……这个你不用管了，你说你的……”
    “哦哦，对，就那啥反应，咱们外面，可以用麻布，打成咱们战士行军的背包大小，然后塞进去手榴弹那种，一拉就嘶嘶嘶的……”
    “明白明白，拉发引信，导火索，嗯嗯，可以留长一些……不过，山子，这玩意的杀伤半径和破坏力，那可是要比手榴弹大得太多了，而且要是十几斤，你就算十斤，你得多大的劲你才能甩出去？”张部长疑惑地说道。
    “哦，张部长，这个我也想了！不用甩，你看啊，我是这么琢磨的……”
    关山把前一世自己所了解到的抱着炸药包炸碉堡的那点皮毛知识，向张部长和王挽澜做着讲解。
    “比如说，我整这么一个小组，三个人，俩人往前面撇手榴弹，嗖嗖嗖，炸出来烟雾……”
    关山指着自己画的那些小人，自己再拆解做着肯定不标准的动作。
    “你是说……就让战士抱着炸药包，冒着这这，就这么……往上跑？”张部长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是啊，关山，这个，不能这样！”王挽澜也忧心忡忡地摇着头。
    正沉浸在兴奋中的关山看着张部长和王挽澜的表情，有点猝不及防。
    （三）
    躺在冰凉的土炕上，关山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沉沉的窗外。
    破破烂烂的土墙几天前重新加固了一遍，隔音程度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让李云龙炸雷般的鼾声稍微低沉了一些，现在依旧在与魏和尚的鼾声上演二重唱。
    关山在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白天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兴奋不已的炸药包攻坚战术，居然还没说完，就被挽澜姐和张部长一起否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关山实在是非常意外。
    这个炸药包攻坚战术那可是我军的传统战术，当然这也是武器装备严重匮乏时代无奈的应对。
    其实在关山成长的时代之中，一度是不太了解那个时代的……
    怎么想到这里了？关山眼睛有些湿润了。
    在自己的前一世里，当自己不告而别来到这里之后，在那个没有了自己的世界里，我的亲人们，你们，都还好吗？
    我想你们了……
    老爸老妈，老婆，还有可爱的女儿。
    对不起，可爱的女儿，老爸前一世光顾着忙了，居然都没能顾得上陪你，三岁之前的那个主题公园，居然只是在最后一天才陪你去上那么一趟。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的话……
    其实，如果说，在这个世界光荣了，系统会奖励我，让我见到我思念的亲人们吗？
    哪怕是，就和他们在一起一天，哪怕就，再看他们一眼……
    张部长和挽澜姐的担心，不是这个战术太过残酷和冒险，没有人敢于第一个去吗？
    那好！老子整出来的事，老子自己担着！
    老子抱着炸药包，自己去炸！
    “山子，山子！”魏和尚诧异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关山，问道：“咋了你这是，是不是受伤了没说，现在疼的受不了了？你别怕啊，我这就去把刘军医喊过来去！”
    魏和尚慌慌张张地跳起来就想去穿鞋子。
    “咋了咋了！山子受伤了？个狗日的，老子就说这个混蛋傻，受伤了硬撑着干啥！”
    隔壁的李云龙仿佛也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关山听到那边稀里哗啦的巨响，应该是老李动作太大把炕上的小桌子踢翻了……
    “和尚哥，我没事，我没受伤！真没有……”
    “真没受伤啊，哎呦喂兄弟你吓死我了。”魏和尚松了口气。
    “桄榔”一声，没插门闩的木头门被李云龙踢开了，看到魏和尚坐在炕上，李云龙破口大骂道：“和尚你特么瞎啊，还不赶紧得去找大夫啊！”
    “咋了咋了！报告团长，是有情况吗，要不要通知紧急集合……”通讯员也跑过来了。
    关山无奈地捂住了脑袋，他的脑海里全都是那个经典的表情包。

 第四十八章 大半夜里为啥哭

    （一）
    动静折腾的有点大，差点把整个团部都吵吵醒。
    不过整个团部也都知道了半个原因，说是关山大半夜不知道咋了嗷嗷叫的哭，把大家都吵吵醒了……关山悲愤莫名，老子特么招谁惹谁了，没事就知道嚼舌头编排我！
    “到底咋了这是？行了行了，走，都特么醒了，和尚，把你藏的私货拿出来，我那边还有点地瓜干，整两口去……唉，这特么的，上次整死俩鬼子，做噩梦做了得有半个月，这次整死这么多……”李云龙显然误会了。
    “不不，不是这个。”关山赶忙解释了一句。
    话出口觉得坏了，这种事，越描越乱，真相又不能说，但是有不忍心瞎胡编个理由骗他们，而且这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
    “那咋了？不会是娘们，我可给你说啊小山子……”李云龙狗脸立即拉了下来，还没走出屋子，掉头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炕上。
    “不是不是，团长你想啥呢！”
    “过来过来过来，那你今天必须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要是你特么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我现在就让和尚把政委喊过来！”
    “团长你别催，让山子兄弟缓缓神，来，山子兄弟，整两口先。”魏和尚倒了半碗酒递了过来，一股土法劣质酒精的刺鼻味道冲得关山一个激灵。
    屋子里就点着一盏小油灯，初春的寒风从敞开的房门吹进了，灯光摇曳着，忽明忽暗。
    看着面前的酒，关山屏住呼吸，一仰脖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啊。”长长出了口气，关山用手在脸上胡噜了一把，又用袖子使劲揩了揩，抽抽鼻子，看着李云龙还有魏和尚，说道：“俺就是有点想俺……家里人了……”
    李云龙没再说话，手里端着的酒也没喝。
    魏和尚默默地走过来，给关山手里的空碗又添了半碗。
    “就是莫名其妙的，就想起来了，想起来俺大，俺娘……”关山的眼泪扑簌簌滚了下来，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团长。”魏和尚小声提醒道：“山子他们村，就是去年的时候……被鬼子，霍霍了……”
    关山把酒碗放到炕上，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说道：“团长，俺汇报个事情。”
    “嗯，说。”李云龙低沉地说道。
    “俺昨天跟张部长还有王县长开会时候，想了个点子，他们觉得不靠谱，但是俺觉得，那应该是他们没打过仗，俺想说给您听听，您看中不？”
    “想了个点子？”李云龙喝了口酒，一盘腿坐到了炕上，鞋子也没脱。
    “是这样的，团长……”关山就把自己有关炸药包、爆破组、攻坚与掩护等等一系列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成体系，乱七八糟，想到哪就说到哪。
    （二）
    “你等等你等等！”李云龙打断了关山，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也没啥，可以先清障，开辟出来一个通道，然后再总攻……继续，你继续，刚刚讲到哪里了？”
    关山说道：“哦，我刚刚是说，鬼子的炮楼，它总是有射击的死角，至少也是不那么容易瞄准和集中火力的地方。”
    “对，没错！”李云龙比划着，说道：“步枪就不说了，主要是机枪连续射击，你只要是能避开多个机枪射击口的交叉火力，如果只有一挺机枪的话，它有间隔，换弹匣那一下子，你能窜出去好几丈去！”
    魏和尚自己琢磨着，想着如果是自己该怎么跑位，也是在比比划划着。
    关山道：“这个，我觉得，光说肯定说不清楚，得先练着，练着练着，可能就更明白了！”
    “嗯，我看行！”李云龙拍拍大腿，说道：“对，先清障，掷弹筒，手榴弹，把铁丝网什么乱七八糟挡路的玩意，炸开！然后就按你刚才说的，就按照仨人一个爆破组，我组织两三个爆破组，从两个方向同时上！就算我只上去了一个……乖乖！”
    果然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和张部长挽澜姐的思维方式不一样的是，李云龙计算的是吃亏占便宜，几个换几个。
    “对！团长，就是这意思，就像您说的，哪怕咱们伤亡个，甚至七八个，那只要是端掉一个炮楼哪怕不是虎亭夏村这样的小的，那怎么也有十几个人，里面还有枪支弹药和粮食，对！”关山趁机再添一把火。
    “乖乖，关山，你这个法子要是能成功的话，乖乖！那这华北大地上成百上千的，这特么哪是据点啊，这特么都是咱们的补给仓库啊！”李云龙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
    魏和尚七手八脚把炕上的被子捆扎起来，兴奋地招呼道：“要不然，咱们现在过去训练场上试试去呗！”
    李云龙道：“对对对，别光说不练，等等，等等，等我把这口酒喝了……哎我的酒呢？和尚，和尚！你个偷嘴的和尚！”
    （三）
    “还真弄这玩意啊！”张部长愁眉苦脸地看看关山。
    关山嬉皮笑脸地说道：“先弄俩五公斤的，然后帮忙再整个这样事的……”
    从口袋里又掏了一张图纸递给张部长，关山解释道：“我都画到一张纸上了，这是用竹子做的，可以用中间这骨碌装炸药，可以塞到铁丝网下面，清障！“”
    “也是人送上去啊？”张部长琢磨着，问道。
    关山没再跟他讨论，继续说道：“这个形状，可以用木头做成圆筒形状，后面弄跟棍子握在手里，能炸铁丝网清障，也能直接拉开导火索，射击孔要是低的话，都能直接塞到射击孔里面去！”
    “李云龙同意了？他真打算就这么干？”张部长问道。
    关山点点头，问道：“张部长，要是您这边人手不够的话，我直接领炸药也行，对对，你看啊张部长，其实这个爆破的筒子不弄都行，我把炸药捆到木棍上不就行了吗？”
    张部长认真地看着关山，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去劝。
    其实昨天晚上张部长也没能睡好，对于关山提出的这个办法，张部长很纠结，其中最纠结的，就是关山非要不顾死活亲自去实验。
    可是话又说回了，如果他不先去的话，凭什么别人就一定要先去呢？

 第四十九章 该找谁报仇

    （一）
    “这可能就是他的阴谋！”朱子明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啊？这怎么可能！”沈星北不可思议地指着窗外，说道：“他可是第一个报名的，而且这个法子也是他想出来的，那他这是图个啥？”
    “图个啥？”朱子明冷笑道：“沈同志，你还真是单纯啊！”
    “单纯？不不不，朱干事，这跟单纯没有关系，没错，我非常讨厌他的油嘴滑舌，尤其讨厌他的作风问题，但是，这个事情上，说实话，那我真是挺佩服他的！”沈星北坦诚地告诉了朱子明自己的想法。
    “哼哼，哼哼哼！”朱子明冷笑道：“沈同志，我问你，他只是第一个报名的，对吗？那你能保证到时候他真的要冒着枪林弹雨冲上去送死吗？”
    “啊？你的意思是？”沈星北疑惑地看着朱子明。
    朱子明用手指敲敲桌子，说道：“好，就算是他做戏做全套，你觉得，李云龙和赵刚会同意让他上去吗？还就不用说张万和了！哼哼！”
    “哦，这么深的心思啊？”沈星北半信半疑。
    朱子明道：“我现在基本上能够断定了，他是鬼子派来的！而这个让我军战士送死的什么战术，就是他们最大的阴谋！”
    沈星北挠着头皮，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相信朱子明。
    “可是，朱干事，万一要是，万一李云龙和赵刚都同意了，然后关山他，真的就去了，而且他还炸成功了，那是不是就能证明他不是鬼子派来的特务了呢？”沈星北试探地问道。
    朱子明皱着眉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为了取得我方的信任，鬼子完全可以再故意，对呀，让他先成功那么一次两次的，哼哼，炮楼里全都是伪军，可伪军也都是咱中国人啊！太阴险了，太阴险了……”
    沈星北推敲着朱子明的话，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意思是，关山就是抱着炸药包冲上去成功了，那也不能证明他的清白！
    那还能咋样啊，合着关山只要是不死，这嫌疑就摆脱不了了呗！
    啥样的仇啥样的恨啊？
    沈星北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继续再配合朱干事了。
    朱子明依然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地推理着，分析着，不时倒吸着凉气。
    （二）
    太原的日军陆军医院，山本一木已经卧床一周了，但仍然还是有头痛头晕、耳鸣眩晕等症状，甚至还有短暂的意识障碍。
    这是典型的脑震荡症状。
    筱冢义男请示冈村宁次特批后用专机从上海接过来脑科专家医生，暂时判断属于恢复期，还无法判断是否存在创伤性脑损伤，也不能确定有没有后遗症。
    “山本君，你醒了，别动，不用起来，好好休息！”
    筱冢义男抬抬手制止了想要坐起来的山本一木。
    “非常，抱歉！斯密码森！”山本还是坚持着坐起来，向筱冢义男鞠了个躬。
    就这么稍微动动，山本一木就感觉到自己恶心呕吐，闭目休息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
    醒来之后山本一木被告知，他在执行任务时遭遇伏击，他带的那一半队伍，除了他本人之外，其余士兵全部玉碎，全军覆没！
    幸亏山本当时留了个后手，他安排副队长兵田带了一半人掩护伤兵和携带玉碎士兵遗体先行按照原路返回卡车，亲自带着另一半兵力前去执行b方案。
    “居然b方案也被他们预判并且设置了伏击……太不可思议了！”山本一木想破了脑袋也都没有想出来，到底自己的纰漏出在哪里。
    在听到爆炸声之后，兵田副队长迅速带着一部分士兵赶到事发现场，从几名士兵的身下找到了虽没有受到破片杀伤但却被强烈的冲击波震得严重昏迷的山本。
    就算山本当时被炸死了，兵田副队长也一定会抢回他的尸体。
    但是话又说回来，现场那三十多名士兵里，有没有像山本那样重度昏迷但是并没有死亡的，兵田也就没有办法进行逐一甄别和判断了。
    “也幸亏你及时察觉到危险并且通知了兵田！”筱冢义男说道：“兵田说，当时情况非常的凶险，他接到你的撤离通知时候还没有到放置卡车的会合点，他立即用电台呼叫留守人员部署诡雷后撤离，再然后，不到五分钟，你那里，还有会合点，先后出现爆炸声！”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八路那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对手！”山本一木轻轻摇着头，又是一阵晕眩，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筱冢义男安慰道：“会搞清楚的！不用太过焦虑，山本君，好好休养，早日康复！”
    “感谢将军的支持！山本愿誓死追随将军！”山本一木试图起身下跪叩头，被筱冢义男阻止住了。
    筱冢义男缓缓说道：“山本，你要知道，我支持你，是因为我认为你是对的，大规模消耗作战不适合帝国，只有精准的高性价比的小规模特种作战，才能真正拯救帝国！”
    “拯救？”山本敏锐地睁开眼睛，不顾自己的晕眩，焦急地问道：“将军，怎么了，我们海军的进展不顺利吗？”
    “进展到是挺顺利的，两周之前，新加坡英军投降，现在兰印群岛的荷兰人也已经被合围了，他们所说的太平洋abcd包围圈，现在已经可以说，彻底被摧毁了。”筱冢义男看了看山本，说道：“可是你知道吗？山本，这帮海军的蠢货们，把米国这个强大但其实慵懒而沉睡的工业怪兽，给唤醒了。”
    山本一木黯然说道：“就像陆军部里的蠢货们，唤醒了中国这个沉睡的狮子那样。”
    筱冢义男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半晌才说道“以残躯，为t皇效忠！”
    等到筱冢义男走后，床上闭着眼睛的山本一木痛苦地抱着脑袋。
    那个山沟沟里的伏击中，山本率领的半支特种部队，连同他自己在内，总共三十多名士兵，居然只有他一个人生还。
    而山本的生还，还是至少四五个士兵奋不顾身扑到山本的身上当肉盾换的……
    三十几名啊到底是，山本居然记不清楚了，这可实在是太要命了！
    更为让山本心塞的是，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支部队预判并设置了伏击，他的指挥官到底是谁，自己还没有能够得到详细的咨询。
    这个仇，该找谁去报啊！

 第五十章 关山你闺女找你

    （一）
    “白村？虎亭据点旁边的那个白村？”
    关山确认性地反问，一边在作战室墙上那张地图上寻找位置。
    李云龙眯着眼睛问道：“对呀，咋样，用这个维持会长家的小据点，给你练练手！”
    影视剧第五集里，李云龙派兵到白村维持会长家去征粮食，其实他知道白村维持会长有个儿子在虎亭据点里当兵，被逼得太紧，白村维持会长跑去虎亭据点里告状，然后小鬼子就设计准备钓出李云龙这条鱼……
    由于这个小行动和特种分队以及观摩团行动重叠了，所以李云龙忍了一手没上当，后来成功伏击干掉了军官观摩团，打到了一网大鱼。
    嘿嘿，居然李云龙还在惦记着白村！
    咋办了，谁让李云龙是个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呢，白村那个什么会长碰到李云龙这样的，那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我没意见！直接炸虎亭据点都行！”关山嘻嘻哈哈地回答道。
    “看把你能的！”李云龙瞪了关山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道：“这是白村的地形图，你先熟悉熟悉，我已经安排了田大庆，让他再去摸摸底，看看有哪些调整……”
    “报告！”
    说曹操曹操到，喊报告的正是田大庆。
    “大庆啊，来来！”李云龙招呼道。
    “好嘞，团长，和尚兄弟，关山兄弟，都在呢！”田大庆亲热地打着招呼。
    不等李云龙吩咐，关山就连忙过去给田大庆倒水。
    “团长，真让您又算准了！”田大庆笑着从口袋里掏出纸条。
    李云龙得意地说道：“这有啥了，用脚指头就能想到，虽然老子没吃亏，但是毕竟做了贼，总是会有些心虚。”
    田大庆看到桌子上正摆着白村的地图，就说道：“团长，我直接在桌子上这张图上做标记了啊！”
    “好，山子，过来过来，好好听听！“李云龙招呼着关山，一边扒拉着魏和尚，说道：“去去去，你挤这么近干啥，一边去！挡着我都看不见了！”
    （二）
    “关山，关山！”通讯员王欢喜在门口小声喊着关山的名字，摆手让他过来。
    “嘿！鬼鬼祟祟搁那干啥呢！有事过来说！”李云龙咋咋呼呼地喊道。
    “哦，是！报告团长，团部门口有人找关山，我过来喊他一下。”
    “有人找关山？谁啊？”李云龙看看关山，关山耸耸肩膀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是个小女孩……”王欢喜犹犹豫豫地看着李云龙猛然瞪起来的眼睛。
    关山猝不及防屁股上先挨了一脚，他反应快蹭一下跳开，差点拉出来跆拳道的反击架势，一看追上来的李云龙，赶紧捂着屁股绕圈跑。
    “给老子站下！”李云龙骂道：“这尼特么的，和尚，找绳找刀，给他骟了拉倒！”
    王欢喜讪笑着，挠着头皮，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关山。
    “欢喜兄弟，赶紧说完啊，到底是谁啊，你看你这大喘气的！”
    “哦。”李云龙也没再继续追杀了。
    “关山，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小女孩有个三四岁，她说……她说你是他爸……”
    屋子里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关山更是如同五雷轰顶！
    小囡囡？她也想我了是吗？
    自从前两天那个痛哭失声的梦，这两天，一有功夫闲下来，关山就在想，自己走了的那个世界里，囡囡怎么样了，囡囡妈怎么样了，还有囡囡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咋样了啊？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关山扒拉开王欢喜就跑了出去。
    “关山都有孩子了？都三四岁了？”田大庆挠着头皮看着李云龙。
    “嘿嘿，关山兄弟这么猛啊，嘿嘿。”魏和尚咧着嘴笑道，他没觉得这事有啥大不了的。
    李云龙摇着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结婚生娃这事政审档案里肯定得写，调进团部时候我还专门看了，走走，废什么话啊，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
    团部院子门口，已经围了不少老乡了，大爷大妈都有，在旁边指指戳戳地小声嘀咕。
    “就说你是骗人！就说你是骗人！”一个个头高点的小男孩在旁边趾高气扬，旁边三四个小一点的男孩子在起哄。
    一个小姑娘正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
    关山跑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山子哥，就这个小姑娘。”王欢喜小声说道。
    “哦。”关山想都没想，就跑到小姑娘身边蹲了下去，对着几个小男孩说道：“干啥呢干啥呢，一群男生欺负小女生，羞不羞啊！”
    起哄的几个小男孩打量了一下关山，都往那个带头的小孩身边凑了凑。
    “你就是关南的爸爸吗？”那个为首的小男生理直气壮地问道：“八路军可不兴说假话的！”
    关南？小姑娘叫关南？
    关山心里一瞬间特别特别的难受，他摸了摸口袋里……好，没有纸巾。
    “囡囡，别哭啊，别哭，告诉……”关山差点脱口而出认下这个女儿。
    “咋回……”李云龙咋咋呼呼的声音也就是讲了半句，看到那个低头抹眼泪的小姑娘，也在一瞬间熄火了。
    “哎呀，哎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哎呀！”张护士长急匆匆地跑过来，看到这一幕，赶忙解释道：“李团长，哎呀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机关幼儿园的孩子……小东，是不是你带头的！”
    小女孩看到张护士长之后，三两步跑了过去，张护士长连忙蹲下来把她抱起来，小女孩哇的一声抱着张护士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刚好赵刚带着新警卫员小孙跑了过来，看到张护士长抱着小女孩在抹眼泪，又看到关山也蹲在地方眼睛红红的，不知道这一幕乱七八糟的到底咋回事。
    “张妈妈……我姓关，呜呜呜，关，关山也姓关，那他，那他是我爸爸吗？”小姑娘泣不成声地问道：“他们都说，都说，呜呜呜呜……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我也要爸爸……”小东身后那几个小男孩全都抱着张护士长的怀里也哇哇地哭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你是她大伯我是她爷爷

    （一）
    八路军也是人，也有妻子儿女，还有一些从南方过来的地方上的干部，由于环境艰苦他们基层工作特别忙碌，所以有些医院卫生所都连带着开设幼儿所，小规模了几个孩子，大规模的有十几个孩子。
    张护士长抹了抹眼泪，带着歉意对李云龙和赵刚说道：“对不起啊李团长，上午他们园长临时出去有个事，我这边医院里忙，一眼没看出，你看看，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赵刚赶忙说道：“张护士长，您这是说什么呢，都是咱们革命者的后代，再说了，咱们打仗咱们流血牺牲，还不都是为了他们！”
    “对对对，还是政委水平高！”李云龙接着赵刚的话，指着几个小男孩，说道：“都不准哭了，都给我立正，我看谁站的标准，我奖励他糖果吃！”
    几个小男孩一听有糖果吃，全都使劲擦着眼泪，抽抽噎噎地站成一排，那个叫小东的男孩子也赶紧立正，站姿最标准。
    “你没有！”李云龙拉下脸，冲着小东道：“调皮捣蛋的没有糖果，还得关禁闭！”
    那个叫小东的男孩子撇撇嘴，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战士们还有周围看热闹的老乡全都笑了起来。
    虽然具体是啥情况还不清楚，但大家也基本上大差不差明白了。
    “老李，你看看你，这不添乱呢嘛！”赵刚忍住笑，小声提醒道。
    李云龙咧着嘴哈哈笑着，指着赵刚说道：“都找他，他在这里官最大，他有糖果！”
    “我也有，我也有！”关山笑呵呵地站起来，走向张护士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饼干，说道：“囡囡乖，囡囡不哭了，爸爸这里有饼干，来来，爸爸抱抱。”
    小女孩犹豫着看看张护士长，张护士长看着李云龙和赵刚，小声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她父母都是南方过来的干部，唉，南囡她生下来就是部队照顾，根本就没怎么见过爸爸妈妈，去年反扫荡的时候……”
    赵刚和李云龙也都叹了口气。
    “你真是我爸爸？”小女孩眨着大眼睛看着关山。
    “你姓关，对。我也姓关，那你说，还有别人姓关吗？”关山问道。
    一边说，关山一边把饼干的纸包打开，然后张开怀抱，说道：“过来让爸爸抱抱！”
    “那你都从来不来看我……”小姑娘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哦，囡囡乖，囡囡不哭啊，爸爸这不是过来了吗？”关山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从张护士长手里接过小姑娘，紧紧地抱在怀里。
    张护士长抽抽鼻子转过脸，周围的老乡们也都纷纷背过脸去抹眼泪。
    “张护士长，这小姑娘，叫关南？”关山问了一句。
    并不像自己的女儿囡囡，一点点都不像，虽然年龄差不多，可是那个世界里自己女儿那可是个公主，怎么也不会像这个小姑娘似的，穿着不太合身的花布旧棉袄，脸上皮肤都皴裂了，泛着黑红。
    “关南囡，前面是南方的南，后面是口字里一个女……”
    （二）
    “你们几个，都是南囡的好朋友吗？”关山抱着关南囡，转脸问那几个小男生，看到那几个小男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关山又说道：“你们要是南囡的好朋友，那我就可以让南囡把饼干也和你们一起吃，谁是的话就举个手给我看看，哦我看看，哦都是啊，小东，那你呢，你也是南囡的好朋友吗？”
    “她是女的……”小东背着手，噘着嘴，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
    “呵呵，小关还真是可以啊！”张护士长破涕为笑，轻轻擦擦眼睛，微笑着对赵刚和李云龙说道：“这群皮孩子啊，唉，天天吵吵得我们脑仁子疼！”
    赵刚微笑着点头，李云龙咧咧嘴想要开口，赵刚提醒道：“再整得他们鬼喊鬼叫的，你自己哄啊！”
    李云龙尬笑了一下，说道：“我说啥了啊，我啥也没说啊！”
    关山抱着关南囡蹲到小东面前，问道：“你叫小东是，你应该比他们几个都大，对，那你是大哥哥，南囡是小妹妹，你应该照顾小弟弟小妹妹，对吗？”
    小东噘着嘴，轻轻点着头。
    关南囡抱着关山的脖子，很是得意的样子。
    几个刚刚举手的小男生，此刻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关山手里的纸包，舔着嘴唇吞咽着口水。
    “南囡，那咱们有好东西，就要跟好朋友一起，这个这个，分享，好吗？”关山其实想要替换成一个比较应景比较土气的词，但一时半会没想出来。
    “嗯！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南囡知道！”关南囡用力点着头。
    “南囡真乖！南囡真聪明！”关山笑着把南囡放到地上，把手里的饼干递给她，说道：“来，南囡，你来分！”
    好像老婆曾经说过，让关山不要用什么乖啊聪明啊这样的词去夸女儿，而是要夸她努力要夸什么什么具体的行为，一套一套的，关山一时半会又没想起来，只能如此。
    赵刚从小孙手里接过一个小纸包，对关山说道：“关山，来，给你这个！”
    “政委，您怎么全给他……”小孙想要收回去。
    “对呀政委，您有低血糖，平时得备着点……”张护士长也劝道。
    赵刚一把从小孙手里抢了过来，说道：“哎呀，咱们想吃的话啥时候不能吃啊！”
    “谢谢政委！”关山拉拉南囡，指着赵刚，对南囡说道：“谢谢赵叔叔！”
    南囡看看赵刚，又看看关山，小声说道：“爸爸，他比你大，应该叫伯伯才对！”
    “哎！这孩子，以后肯定比你爸有出息！”李云龙哈哈笑着，从赵刚手里拿过来纸包，走过来蹲下，说道：“来来来，谢谢我，我姓李！”
    “谢谢李爷爷！”关南囡礼貌地对李云龙道谢。
    “啊？”李云龙愣了一下，周围人全都哄堂大笑了起来，唯独赵刚很尴尬的样子。
    “也行，也行！哈哈哈哈！记得啊，以后就按这个叫啊！哈哈哈老赵，这不怨我啊，是关山他闺女这么叫的，这孩子真聪明！好！哈哈哈！”李云龙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 居然敢叫新战术

    （一）
    “哎呦，南囡他大伯……哈哈哈！”李云龙招呼赵刚道。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你还！”赵刚道：“不过今天把脸洗干净了，也没带着眼屎了，看着能年轻几岁，也不至于丢独立团的脸了！”
    “行了行了老赵，你这嘴也越来越毒了，一点都不能吃亏，那还像个文化人！”李云龙哈哈笑着。
    “文化人咋了……算了算了，不跟你斗嘴了，说正事，咋样啊，你们这热火朝天的，新战术训练的怎么样了？”赵刚问道。
    李云龙点着头，说道：“还凑合，进步挺快的，老赵你是没看到，前天刚开始练的时候那个笨的啊，差点没把老子气死！”
    一边说着，俩人一边看向训练场。
    李云龙笑道：“看看，看看！四个教官指导一个小兵！这待遇，除了他也真是没谁了！”
    “张大彪，魏连胜……老许？”赵刚疑惑地看了李云龙一眼。
    张大彪是一营营长，魏连胜是一连侦察连的连长，这俩那都是战术素养极高，可是老许那个擅长玩掷弹筒的歪才和老兵油子？
    “又特么错了，又特么错了！最多五步，哎呀关山，你给不给你闺女丢人啊你！”孙德胜的大嗓门吼叫着，蹭蹭蹭冲上场去，拎着装在刀鞘里的马刀照着关山的屁股就打，关山慌忙就地翻滚躲避。
    “这特么会躲了，这特么会躲了！起来……嘿！这一下子还行！”孙德胜转怒为喜，笑着停下来追打的脚步。
    “嘿嘿，你别看老许这个老兵油子有不少旧部队的臭毛病，但是躲枪子那特娘的真是有一手，我也是听张大彪说我才知道，当兵这么多年，也打过不少回硬仗，就说上回野狼峪，浑身是血，干掉了三四个鬼子，可是人家身上愣是一个枪眼都没有！”李云龙对赵刚介绍道。
    “哦？那之前也没见你提过啊。”赵刚疑惑地看着李云龙。
    李云龙斜着眼，说道：“南囡他大伯，我看你真不如你侄女……”
    “哦哦哦，明白了明白了，我说老李，你有完没完了！”赵刚其实立即就明白了。
    老许这种特殊技能，一是需要天赋，二是需要悟性，根本没办法大范围普及。
    更重要的是，常规战术训练，射击投弹冲锋刺杀，强调的是悍不畏死，强调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根本就没办法也不能把“判断躲避弹道提高生存率”当做常规训练内容。
    “可惜啊，可惜训练时间太短了。”李云龙轻轻摇着头。
    “没办法啊老李，要不是没办法了，咱俩谁也不舍得用关山去执行这个任务啊！”赵刚也表达着自己的惋惜情绪。
    “趟地雷，滚雷场，架人桥，刺刀见红……”李云龙咬着牙，低声说道：“要是咱们的试验成功了，可能就又能多了个攻坚爆破，扛着炸药包去炸障碍炸碉堡，说起来都是我们八路军战士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可其实……要是特娘的像楚云飞晋绥军那样炮火充裕，谁特娘的给老子出这个主意，老子枪毙谁！”
    赵刚没说话，用力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
    （二）
    杏花村，总部机关临时驻地。
    陈家峪遭到鬼子特种部队偷袭，兹事体大，政治保卫局已经进行全员彻查，而由于这次遭遇偷袭的影响，师里和旅里提出的总部机关向晋西北转移的方案，老总也终于点头了，接下来386旅的任务，除了保夏收反扫荡，还正式启动了掩护总部机关分批次转移。
    关于“太行盾牌”这个计划到底是由特务团执行还是独立团执行，双方都进行了争取，最终老总拍板，让两个团各上报一个大致的方案进行对比。
    “什么？有方案了？”副参谋长乐了，他看了看老总，笑道：“老总，你听到了，我这边电话通知刚到，独立团说他们方案已经做好了。”
    “告诉李云龙，光会吹牛皮可不行！”老总道。
    “哦，首长，接电话的是赵刚。”副参谋长说道。
    老总没说话，走过去从副参谋长手里接过听筒。
    作战室里的特务团罗团长以及参谋长陈波面面相觑，他俩带着特务团在刚刚过去的天时间里，刚刚配合警卫团忙完这个总部机关临时驻地的搬家和周边警戒部署，几分钟之前他们刚刚得到了制作提交“太行盾牌”方案的通知。
    “李云龙呢？”老总问道。
    “首长好！”赵刚道：“李云龙在训练场，正在封闭训练一项新的战术，我们的方案，准备以这个新战术为核心展开！”
    “口气不小啊！”老总道：“那你们预计啥时候能过来汇报方案？”
    赵刚想了想，非常肯定地报告道：“已经口头简单向我们旅长做了电话汇告，正在根据他的指示做调整，预计，22号，明天下午应该能够完成！”
    “明天下午啊？”老总看了一眼罗团长和陈波，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和李云龙准备好了随时过来！”
    挂掉电话，老总看着罗团长和陈波，说道：“你们也尽快准备！”
    “是！”罗团长回答道，陈波听着怎么都觉得老罗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三）
    就在“父女相认”的当晚，王挽澜就提出来一个建议，每周让关南囡晚上去她这个“大姑”那里去住一个晚上，然后关山晚上也过去，大家一起吃晚饭，然后关山给南囡讲故事把她哄睡之后，再赶在熄灯号之前返回。
    虽然听起来是个几全齐美的好事，但毕竟王挽澜作为县长是重要干部，而关山又是团部领导身边的人，因此王挽澜还是把这个事情正式拿到了支部会议上正式讨论。
    吕书记、赵刚、李云龙、张万和、刘军医、张护士长以及负责政治保卫工作的朱子明干事，所有没出任务的支部成员都参加了讨论。
    不过当事人关山由于并不是组织成员，因此他是在大家对此事有了结论之后才被赵刚找来谈话，哦不，应该叫做，向他通知了会议精神。
    具体这个会议的内容，赵刚也没有更多透露，但是问了关山一嘴“你以前认识朱干事吗”？关山如实回答，说知道此人是政工干部，但没有过接触，说话也仅限于点头打招呼，赵刚点点头，也没讲其他的。

 第五十三章 去大姑家团圆

    （一）
    1942年3月24号，是南囡头一次去“大姑”家团圆的日子，这天下午，关山穿着首长送他的新衣服去幼儿园接南囡，关南囡也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牵着关山爸爸的手，一蹦一跳从村里走过，逢人就喊，笑容灿烂的像花一样。
    3月底的晋中，早晚仍有寒意，但是春天的脚步却已经不由分说地近了。
    头一次团圆，仪式感还是满满的，团部、县委都送了礼物，炊事班也专门做了俩菜，一个肉罐头炖土豆，一个水果罐头汤，小南囡大快朵颐，小肚子撑的圆圆的。
    李云龙、赵刚和县委吕书记也参加了这次团圆仪式，当着吕书记和王挽澜的面，李云龙也就没怎么和赵刚开那个辈分的玩笑。
    “明天就出任务了是？还有啥需要我们地方上需要配合的工作，团长政委尽快说啊！”吕书记问道。
    “没啥了！”李云龙大大咧咧地说道：“等着咱们把白村打下来，估摸着每个老乡家能发个十斤八斤好面，马上这野菜也就有了，扛到收麦子应该没啥问题了！”
    吕书记端起茶缸，道：“好啊，那咱们今天就以水代酒，祝贺八路军旗开得胜！”
    “谢谢吕书记王县长，谢谢地方上同志们的支持！”赵刚端起面前的茶缸。
    “等到咱们部队凯旋，下星期关山父女团聚的时候，到时候几位领导也过来，我这个大姑备好酒给你们庆功！”王挽澜笑着给李云龙敬酒，今天晚上没有酒，大家都看出了李云龙各种不自在的样子。
    “好好好，谢谢南囡她大姑，来来，他大伯……嘿嘿嘿！”李云龙嬉皮笑脸地说道。
    “爸爸，你们又要有任务了吗？”南囡看着关山问道。
    “对呀南囡，爸爸明天要去执行任务了，等回来时候，你想要啥礼物啊？”关山问道。
    关南囡认真想了想，说道：“爸爸，那你能再缴获几个上次的饼干吗？小东他们几个都吃完了，天天想要我那半包……”
    “饼干啊，行！到时候还让你分，还让他们排好队！”关山笑着摸摸南囡的小脑袋。
    “还有园长妈妈，枣花老师，还有崔爷爷，我也让他们尝尝……”
    大家都被关南囡的可爱逗笑了，王挽澜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二）
    坐了一小会，吕书记就说自己还有工作，起身告辞，李云龙和赵刚也一起走了，临走时候李云龙挤眉弄眼想开几句玩笑，赵刚连拉带拽把他弄走了。
    赵刚心说，这要是真是让他喝几杯猫尿，指不定他那张破嘴里能说出啥不着调的话呢！
    陪着南囡玩了一会，又给她用热水洗洗脚，关山坐在炕头给南囡讲了个小马过河的故事，在讲到第三遍的时候，南囡迷迷糊糊睡着了。
    关山也该告别了。
    “山子，听说这次任务，还是有危险性的，要注意啊。”王挽澜把那双千层底递给关山，委婉地叮嘱着。
    “没事，姐，我练了好几天了！”关山现在叫姐叫的已经越来越顺了，甚至都已经觉得，这位王县长就是自己在这一世的亲姐姐。
    真是挺好的，前一世关山是个独苗，一直都羡慕别人有个疼爱弟弟的姐姐，没想到居然在这一世里，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
    王挽澜问道：“啥时候回来，我到时候提前给你烙几个饼……”
    关山努力微笑了一下，说道：“要不然，您后天上午烙，我应该后天中午就能回来。哦，姐，挎包先放你这儿，字典也在里面，我回来时候再找你拿。”
    不太对劲啊这种铺垫……怎么居然有了点生离死别的味道？
    王挽澜怔怔地看着关山，半晌，极力压抑着情绪，尽量轻松地说道：“哎，好，姐给你多烙几个，一定记得回来吃啊！”
    关山抱着鞋子，咧咧嘴，说道：“那我走了，姐，我回去洗洗脚再换上。”
    抱着鞋子快步离开，关山都没敢回头。
    说实在的，当兵的话，还是应该头脑简单点，应该脾气暴躁点，冲动点，咋呼点……
    对于自己这种有过复杂阅历穿越过来从草根起步的，真不知道能活到第几集。
    尤其是，动不动还特么给自己挖个不知道能不能填的上的大坑。
    不重要了，说不定哪天光荣了，就又能见到那个世界里可爱的囡囡了，没有自己的那个世界里，小囡囡该有多想爸爸啊！
    （三）
    回到团部时候已经快到九点了，关山发现团部院子门口有好几匹战马，很显然这是下面的营长们被紧急抓过来开会的。
    白天已经全部做了部署和动员了，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休息，准备明天开拔，但是现在突然又召集紧急会议，肯定是情况有了变化。
    关山赶忙快跑几步，到李云龙门口喊报告。
    “太好了，说曹操曹操到，关山，赶紧进来！”李云龙喊道。
    关山进屋子之后，朝着一屋子营连长们敬礼问好，大家都知道今天关山“父女团聚”，但谁也没有寒暄客套扯闲篇，气氛有些紧张。
    “正好你这个负责攻坚的爆破组组长来了，那咱们就正式开始！”李云龙说道：“田大庆，你来汇报，关山，你直接上手标图，多练练！”
    “是！”关山脱鞋上炕，拿起红蓝铅笔，看着田大庆。
    “首先是兵力上的加强。”田大庆指着大地图上白村位置，说道：“今天中午，鬼子从北边方向开过来三四辆满载的卡车，后面跟着的二狗子，得是一个加强连的建制，全都进了那个大院子了，车上装的啥暂时不知道。”
    “又多了一个连，还是个加强连，这等于是兵力火力翻倍了啊！”大家议论纷纷。
    “虎亭山这边也有新情况！”田大庆把手指移动到虎亭山，也就是刚刚干掉鬼子观摩团伏击阵地的位置，说道：“也是今天，从晌午八九点钟左右，从虎亭据点出来大概有一个连的二狗子，押着大概有三四百个用长绳子捆起来的老乡，有穿国民党军服的俘兵，也有农民打扮的，穿的都很破……”
    “这是要在这段山间公路里面也修碉堡吗？”张大彪皱着眉头看向田大庆。

 第五十四章 二十华里薄弱地带

    （一）
    “肯定是的，还用骡车运了很多砂石和铁锹镐头啥的，大概就是咱们上次伏击点那个位置，现在已经搭起帐篷了。”田大庆报告道。
    大家都频频点头，其实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出乎大家的意料，虎亭山伏击战鬼子吃了大亏之后，厉兵秣马准备报复那是一定会的，尤其是那段二十多里山间公路的“薄弱地带”，弄一批由国民党军战俘和壮丁组成的施工队，修建一处新的据点，那也是必然的。
    “这一次小鬼子反应好快啊！”
    “是啊！原本就想到了他们要加强，琢磨着在他们还没加强之前……这可咋办啊，可别把饭做夹生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报告！”通讯兵王欢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
    “总部情报科电话通报咱们的。”王欢喜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赵刚伸伸手，王欢喜走过去带给他，赵刚看了看内容，对王欢喜说：“可以了，你先过去电话班，有情况随时报告。”
    王欢喜走后，赵刚低声说道：“鬼子虎亭据点傍晚时候来了一辆装甲巡逻车，现在已经往虎亭山方向出动了。”
    “小鬼子这是要搞大动作啊！”
    “是啊是啊！往白村增兵和运送物资，在虎亭山那段山间公路‘薄弱点’修建据点，还弄了辆装甲车加强巡逻！”张大彪看向李云龙，问道：“小鬼子们看来是预判到了咱们要对白村下手啊！”
    李云龙嘿嘿一笑，说道：“都聊聊，都聊聊！”
    看到李云龙并不紧张，反而很兴奋的样子，大家的情绪也就放松了不少。
    “关山。”李云龙问道：“咱们那炸药包，能炸装甲车吗？”
    “太能了！”关山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句，赶紧收回来，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那炸药包，连半米厚的砖墙都能轰开，小鬼子的装甲车才多大点，那不得轰隆一声炸到天上啊！”
    “行了行了，就特娘的知道吹牛逼，练了几天炸药包，看给你能的！”李云龙瞪起眼睛，说道：“去去去，你去一趟张老抠那边，给他说，让他多准备几个炸药包爆破筒啥的，咱们多了一道硬菜，铁王八！”
    “好嘞，这就去！”关山答应一声下炕穿鞋。
    “这特娘的！嘿嘿嘿！”李云龙拍了一下桌子，笑道：“这个小鬼子指挥官是谁啊，得发给他勋章才行啊！知道咱们八路军出去一趟不容易，感觉准备多点物资，这可怎么好法，哈哈哈，这也太客气了……”
    随着李云龙爽朗的笑声，刚刚营连长们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团长，我也跟过去一下啊！”1营2连长褚连章请示道，也就是关山和王根生之前的那个连队，此次4号伏击阵地安排给他们连了。
    （二）
    铁王八，铁王八……
    跑步去往兵工研究所的路上，关山一路都在琢磨。
    自己作为一个军事知识小白级水平，对日军的装备并不是如发烧级军迷那样熟稔，但还真是巧，作为一个负责开发过军事类游戏的程序猿出身的大厂中层，关山对于二战期间各国坦克飞机啥啥啥的军事装备，那还是知道一些的。
    如同那些根本扛不住火炮攻击的土木砖石结构据点一样，日军的豆战车那也是战五渣一般的存在，也就是欺负欺负没有炮火的土八路。
    当然了，战术呆板的国民党杂牌部队就不用再提了，比烂就没有意思了。
    居然把装甲车开进复杂地形的山地地形，怪不得李云龙要给那个鬼子指挥官发奖章。
    要是能缴获的话是不是就更好了呢？
    哎呦，打住，打住！有点飘了！关山赶忙紧急刹车。
    不过话说回来，被一群老兵操练了这么几天，关山也的确觉得自己的胆子变肥了。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关山提醒着自己不要太乐观，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步子迈大了，咔嚓！容易撤到蛋！
    不过嘛，凭借山地复杂地形炸个装甲车，那危险程度显然比顶着机枪扫射炸碉堡，要小一些！
    “关山！等我一下！”
    “连长！”关山回头看时，褚连章在后面喊自己，连忙停下脚步。
    “这回4号阵地伏击，安排给咱们连了，刚一说计划调整，我看1连长的架势，又特娘的想抢任务呢！你也是2连出来的，别胳膊肘往外拐啊！给老子出出点子啊！”
    “好啊好啊，咱们连啊，那就太好了，补满您绳索，我还真是有点想法……”
    （三）
    “报告首长，我们全团指战员的态度很坚决！我们一致认为，战斗如期进行，不需要推迟，因为越往后拖就越难打！”李云龙在电话里语气很坚定。
    “态度很好，应对措施呢，具体说一下！”副参谋长问道。
    李云龙道：“报告首长，应对措施细节正在制订，目前的调整方向是……”
    副参谋长认真地听着，不时重复几个关键词。
    陈波亲自带着参谋们在图上进行着标注，老总背着手，一边看一边思考。
    罗团长也被喊过来了，他仍然在准备着特务团的方案，但由于独立团作战方案已经被批准，所以特务团目前所做的已经是预备方案了。
    这次白村据点战斗结束之后，陈波也就将正式前往独立团担任参谋长了。
    虽然心里有极大的遗憾，但是老罗也坦然接受了。
    “4号伏击阵地原定伏击援兵作战，改为伏击鬼子运送施工材料的运输队，并将此处调整为整个战斗发……”
    老总看着地图上的4号伏击阵地，位置是虎亭山南侧山口，距离鬼子最近的炮楼只有两千多米，几乎就在鬼子眼皮底下。
    “这哪里还是微调啊……”罗团长小声嘀咕道：“几乎都改完了啊这个！”
    罗团长也看得出来，这种打法极其冒险。
    4号伏击阵地在半山腰位置，如果按照八路军的传统战术，手榴弹投掷后冲锋下来白刃拼杀，然后打扫战场迅速撤退，那么从战斗打响到翻过山梁撤离战斗，至少也要一个钟头时间，一旦被敌人黏上的话，翻越山梁撤离这条路线，就等于完全暴露在敌人射程之内了！

 第五十五章 不是一块软柿子

    （一）
    还有就是，二里地之外炮楼里的鬼子，原本是伏击对象，但现在却变成了可能对我军造成重大伤害的机动力量，更何况，还有距离此处十几里的那配备了机枪的装甲巡逻车！
    可是，这么明显的危险甚至是漏洞，老总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够冒险，够突然，够大胆！也就是李云龙能整出来这种打法！”老总轻声说道，仿佛听到罗团长在说什么，抬眼看了看他，罗团长也就没有再继续嘀咕下去了。
    “罗团长，总部和师旅一致支持在这个点上发力，背后的战略意图，你理解到了没有？”老总突然问道。
    “战略意图？”罗团长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看向陈波。
    “没问你！你继续忙你的！”老总对陈波摆摆手，陈波抱歉地看了一眼老罗。
    “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打击鬼子大规模扫荡的物资兵力支撑点啊！”罗团长试探地回答道。
    “那如果你换到李云龙的位置上，在这个支撑点突然增加兵力的情况下，你会选择继续打吗？”老总问道。
    “我……我会继续打，但是我应该不会选择4号伏击阵地位置作为。”罗团长如实回答，他走到地图前面，说道：“我的思路会是这样的，仍然按照原有作战计划的前一部分不变，但是将白村据点这个主攻方向调整为佯攻，吸引鬼子在虎亭山里的队伍增援白村，然后对4号伏击阵地附近的这个据点发起破袭作战，速战速决！”
    老总微微点头，端起茶缸子喝了两口水，示意罗团长不要停继续说。
    “作为一种试验性的战术，我还是主张先易后难，一上来就啃硬骨头的话，如果战斗损失太大，会对后续战士们的信心产生不好的影响。”罗团长讲了自己的顾虑和担心。
    停顿了几秒钟，看到老总还没有说话，罗团长说道：“暂时就是这样，我没有了。”
    陈波悄悄对罗团长用口型说着“突围”、“突围”，一不小心说出了声音，老总扭头瞅了他一眼，陈波赶紧把身子转了过去。
    “哦，要说就大声说嘛！”老总道。
    “呵呵。”陈波尬笑了一下，提醒道：“罗团长，咱们讨论过的，正面突围方向。”
    罗团长愣了一下，赶忙补充说道：“对对对，我再补充一下！”
    “不用补充了，回头你们团自己讨论！”老总道：“副参谋长，通知386旅那边，让他们在另一个方向上也动动，配合一下！”
    罗团长懊悔不已，但似乎也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盾牌是啥？盾牌，那就是要顶着敌人最硬刀枪的玩意啊！”老总轻轻点点头，感慨地说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罗团长的敲打。
    奶奶的，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最最重要的重点了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二）
    作为扼守晋中地区咽喉妖道的兵力火力配系最强的据点群，虎亭据点群总共有20个大大小小的据点，沿着三百多华里的山间公路呈一字型排开。
    白村据点是这个据点群最北面的一个，和距离此处最近的野鸡台据点都属于中型据点，中间隔着一座有着二十多里山间公路的虎亭山，也就是上次鬼子观摩团被干掉的虎亭山。
    野鸡台据点，也就是距离独立团4号伏击阵地只有二里多地的那个据点。
    自从1938年开始修筑这套“囚笼战术”的炮楼体系之后，虎亭据点体系已经做了两次“防御升级”。
    以白村和野鸡台据点为例，原本都是以一座三层楼高的炮楼为防御中心点。
    1940年百团大战，这两处据点也被摧毁，重新恢复之后，鬼子在炮楼外围十米半径挖了一圈两米宽三米深的壕沟并且设置了吊桥，还在壕沟内侧设置了鹿砦和铁丝网，上面挂着铁皮罐头盒子，炮楼顶上的探照灯也从两盏增加到三盏，并且配备了大量照明弹。
    自从去年接近年底时，独立团使用“手榴弹钻射击孔”端掉了两处小型炮楼之后，现在虎亭据点体系所有的防御体系都做了加强，在第一道壕沟外边三十多米，又围了一圈一人多高的铁丝网鹿砦，并且还把周边五六十米之内能够砍掉的树木灌木，全部的都砍光了。
    但凡八路军炮火不是那么匮乏……
    关山曾经想到过，新四军打炮楼的战术，曾经发明过迫击炮改造，由曲射改成近距离直射，但是这玩意关山只是知道有，但具体原理啥的都不知道，试探着问过张万和，老张说八路军往这个方向上研究已经一两年了，仍然没啥突破。
    也没个军工系统啥的，唉！
    不过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菜太小白了，还没度过新手阶段的缘故，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开挂开的太过分，是不是就被……封号了。
    （四）
    白村是个有着一百多户人家的大村子，总共人口有八百多人，其中一半姓白，是维持会长白老灯家族的成员，还有一半也都是白家的佃农和长工，这里面的青壮劳力现在有二百人左右，全部都被编入了“皇协军白村治安中队”，属于三级战斗力集群。
    二级战斗力集群，是皇协军第四混成旅的一个连级单位，也就是老百姓俗称的“二狗子”，主要成分是投降的地方保安团、叛变的西北军，以及裹挟着强征入伍的壮丁。
    根据独立团的情报，在虎亭山伏击战之后的第三天，日军就又加强了一个连级单位过来，并且来来回回运过来十几个卡车的物资，很显然鬼子是想要把这里当做是不久之后大规模扫荡的一个支撑点。
    这次调过来的连队，他们的部队说起来还是楚云飞晋绥军的“战友”，那是1940年投敌的原晋绥军辎重兵司令武金英和68师副师长吴雄飞，这两人原本都是阎锡山的嫡系，装备不错且有一定的战斗力，投降之后与他们的老长官也是眉来眼去保持着暧昧。
    一级战斗力集群，当然就是日军，不过此处仅仅只配备了日军的一个15人建制的加强分队，一个分队长，八名步枪兵，四人制机枪组，两人制掷弹筒组。
    再加上刚刚加强过来的一个皇协军加强连，应该说，白村据点，真不是一块软柿子。

 第五十六章 胆子不缺牙口咋样

    （一）
    “旅长，李云龙胆子是不缺，可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牙口啊！”周参谋长忧心忡忡地说道。
    旅长看着地图，没有抬头。
    陈副旅长想了想，说道：“老周考虑的是对的，但是咱们还要看到另外一个点，死磕虎亭据点体系，虽然最坏的结果，可能会把独立团打光。但如果咱们不能撕开这个口子，等到鬼子准备好了扑上来，那咱们总部机关可就太危险了！”
    “没那么夸张！至少暂时还没有到最危险的时刻！”旅长抬起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道：“李云龙贼着呢！这小子之前在白村这个点上制造矛盾，看似莽撞，但其实粗中有细啊，你们想啊，这次他不管不顾地要打白村，明面上看，是上次差点被白村那个维持会长摆了一道，虽说后来误打误撞摘了个大桃子，但毕竟是被摆了一道，对！”
    周参谋长笑了笑，说道：“是这个意思，所以鬼子目前应该是没有识破我们要从这个点进行正面强攻突围的意图，不然的话，就不是这种增兵的强度了！”
    地图上，鬼子的防御态势图并没有根本性质的改变，虎亭据点的背后，就是连接太岳山脉与吕梁山脉的“韩王岭”，也是北边太原盆地和南边临汾盆地的结合部。
    虎亭据点这个鬼子在晋中最大最强的据点体系，连同晋中地区第二强的夏村据点群，形成了一扇门，一道门槛，横亘在两个盆地之间，切断了晋中和晋西北八路军联络。
    “是这个意思！”旅长用铅笔指着地图，说道：“根据总部情报科的情报来看，加强到白村的那一个二狗子连队，其实是白家在太原的那个大儿子托关系花大钱请来的，理由就是防备独立团李云龙的报复，哈哈，李云龙这小子，装楞充傻这一套，玩的还行啊！”
    “光是装傻充愣啊，哈哈。”陈副旅长笑道：“听说是个杂牌连队，这小子还嘚瑟上了，说是太不解渴了，要不是旅长您骂得他不敢吹了，我和老周还真是想听听他能吹出个啥样的大天来呢！”
    “心态轻松乐观，战略上藐视，这都是好的，但就算是个杂牌连，装备也比咱们不少队伍强太多了啊！”周参谋长感慨道：“所以说咱们这次大搬家，那么多机器设备坛坛罐罐，那都是宝贝啊，独立团的压力不轻！”
    “这个担子，放谁身上都不轻！但是咱们从军事主官的性格来说，这个‘盾牌’肯定是李云龙比老罗更合适，老罗性格偏谨慎，肯定是弄不出来那么激进的方案！”陈副旅长停顿了一下，问周参谋长：“对了老周，我听说李云龙的这个方案依托的攻坚爆破战术，还是上次那个弄出土地雷的小通讯员想出来的点子？”
    “关山！”旅长替周参谋长说道：“我和老周都接到杨部长的电话了，老杨挺生气的，说咱们不知道珍惜爱护人才……唉，啥办法呢，谁让情况特殊呢！老陈，你是不是也接到谁的电话了？”
    陈副旅长点点头，说道：“啥都瞒不了你，我这边是北方局钟副书记的电话，说是县委吕书记跟他说的，说的比较委婉，但意思我估计跟你们接到的电话一样，我也就不重复了！”
    “是啊！这个话没法去说！小关是个好兵，可哪个兵不是爹生娘养的，而且他们并不清楚咱们的重大战略意图，现在这种情况下，考虑不了那么多！”周参谋长道。
    “要是李云龙这小子真能凭着他的一个团撕开虎亭据点防线，那后面的战斗我们就主动多了！他的独立团真要是打光了，老子让他从其它团里挑选骨干来重建！”旅长狠狠地一拳砸在地图上。
    （二）
    “可以可以！没有问题！小关，褚连长，请你们转告团长，请他放心，明天队伍出发之前，咱们军工系统的同志们一定把需要的物资准备齐全，绝不会拖咱们战士们的后腿！”张万和带着所有后勤部的同志们表态。
    关山和褚连章在这里和军工系统的同志们热烈讨论了一个多小时，又整出了一大堆新鲜玩意，全都是依据现有资源进行的统筹设计，张万和异常兴奋。
    “那个，小关……”张万和欲言又止。
    “咋了，还有啥指示啊张部长。”关山嘻嘻哈哈地问道。
    “钢盔和防弹衣都检查好，多小心！”张万和用力拍拍关山的肩膀。
    关山笑着说道：“谢谢张部长关心！没事，别看我猜训练了几天，可我那几个师父厉害的很……好了不耽误你们干活了，谢谢张部长啊，回来请您喝酒！”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像你们团长似的光说不练，天天说请我喝酒，到现在一顿都没喝到他的！”张万和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哎哎哎，看我这记性！站着等我一会啊，有个东西给你，几分钟！”
    关山答应一声，看着老张匆匆忙忙的身影，不知道他要给自己啥东西。
    一直在旁边等关山的褚连章凑过来，试探地问道：“小关，白村战斗爆破组的1号爆破手，就非你不可啊？”
    看了看褚连长，关山大致明白他的用意，他想了想，回答道：“要不然，褚连长，你帮着跟团长说一声，我这次带一个组过去，配合咱们在4号伏击点的行动？”
    “好啊！只要你愿意，那我跟张营长一起找团长去说！”褚连长很是高兴。
    关山道：“哦，那得说好啊，我还得是1号爆破手，这个玩法新鲜出炉的，还烫手呢，我主要是怕其他战士们不太熟悉！”
    “也还行，不是十几米距离上拉线绳吗？这也非你不行？”
    “那您这意思，我就不用去了……”
    “嘿你这小子，还跟我来上这一套了，不记得头一回吓尿裤子时候是谁特娘的帮你圆场了是！”褚连长抬腿轻轻在关山屁股上踹了一脚。
    打打闹闹之间，张部长跑了过来，拎了一个背包。

 第五十七章 都是9毫米圆头弹

    （一）
    “前几天被你炸死的那些鬼子兵，有些冲锋枪和驳壳枪被炸坏了，都是咱们军械所负责维修……”张部长打开背包，对关山说道：“你这不是出任务嘛，借给你用，也帮着测试测试咱们军械所的装配精度……”
    “会使不？”张部长问道。
    关山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简单！”张部长娴熟地退弹匣装弹匣，拉枪栓开关保险，让关山也学着演示了一遍。
    “这枪的弹匣容量32发，我给你多配了1个备用弹匣，有条件的话就把弹壳捡回来，实在没条件也就算了！”
    “哇塞！32发子弹！捷克式的大弹匣才只有30发呢！”褚连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给关山试用的，给李云龙说啊，别想着赖着不还，跟咱们的步枪子弹不匹配的！”张部长赶紧强调了一句。
    “明白明白，试用的，回头还要写试用感受报告的，是。”关山也就配合着老张演戏，刚刚老张眼睛都快眨瞎了，他怎么可能领会不到。
    “这个，鲁格手枪，也是配了个备用弹匣，子弹都压满过了，你抽空自己检查检查。”老张嘱咐道。
    “鲁格手枪？也是这帮小鬼子们配的吗？”关山从枪套里掏出来看了看。
    款式和送给小葛姑娘那把南部十四式非常像，但是比南部十四精致得多得多，一个原创的一个山寨的，的确不一样。
    “小鬼子配的不少20响吗？”关山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源于关山对《亮剑》的熟悉程度，原着里明明白白写着，山本一木特战分队的装备，是每人一支德制希卖司p38型和一把德制20响驳壳枪，每个战斗小组10人，还装备两挺轻机枪。
    “20响？咋会呢？”张部长解释道：“这个冲锋枪和鲁格手枪，用的都是9毫米圆头弹，20响盒子枪用的是7点63尖头弹，后勤准备上肯定是用一套更合适啊……行了行了，这些问题等你回来有空再讨论，你先熟悉熟悉枪！”
    （二）
    关山和褚连长返回团部的时候，其它几处伏击点的战斗部署调整也都已经商量明白了。
    “啥玩意？又整出来啥歪点子了？”李云龙兴趣盎然地看着关山，又看看兴奋得两眼放光的褚连章，拍拍小炕桌，说道：“来来来，关山，你给大家伙讲讲！”
    “那行，我讲，要是哪里漏了，褚连长你帮我补充！”关山也就没有客气，脱鞋跳上炕，把张部长给自己那个背包放到旁边，然后从自己挎包里掏出几张白纸。
    “呦呵！关山，这咋还整了个背包？是张老抠给我送的礼物吗？你看老张咋这么客气！”李云龙一边说，一边去打开了关山身边那个背包。
    “哎老李，你咋直接就上手啊，也没征求人家意见！”
    赵刚想阻拦，被李云龙抬胳膊架掉了。
    “鬼子特种兵小队的装备，毁损装备，军械所刚修好的，张部长让我实战测试一下，出完任务回来就还他……”关山赶紧解释道。
    “哎呦喂，冲锋枪！”
    “德国撸子！”
    “这是修的吗？咋看着跟新的似的？”
    “团长团长，给我摸摸……”
    李云龙骂道：“去去去！干啥呢都是，跟他娘的闹洞房似的，一个个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大家保持秩序，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赵刚维持着秩序道：“安静下来，咱们听听褚连长和关山介绍他们关于4号伏击点的新想法！”
    “枪膛里还有一发……”关山小声提醒李云龙，看这家伙的表情，这两把枪想是掉进他眼珠子拔不出来了似的。
    “他奶奶的！看你那小气样！老子还能赖着不给还是咋着！”李云龙骂道：“赶紧讲，好好讲，讲得不好，老子就特么没收了！”
    营连长们会心地哄笑着，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都有，挺复杂的。
    关山撇撇嘴翻翻白眼，也不敢正面顶撞。
    （三）
    “张部长正带着军工系统同志们加班赶制，把炸药用油纸包成肥皂快大小的长条形状，然后准备一批手榴弹拉发引信……”关山比划着，介绍道：“到了4号伏击阵地之后，趁着天黑摸到山脚下面，在现场用麻布袋装上碎石子码放在路边，上面撒一层浮土并且弄点野草野花，看上去那就是路边的小土包小石头堆……”
    “嘿！这也行啊！”
    “咋不行啊，能拔脓的都是好膏药，不错不错！”
    “小关山这歪点子还真是不少啊！”
    “行了行了，别吵吵了，听不听了！”李云龙咧着嘴训斥众人，然后笑着对关山说道：“来来来，喝口水，慢慢说！”
    关山端起李云龙的茶缸子，先闻了闻不是酒，然后才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引得大家一阵笑声。
    “好，我继续啊！”关山道：“做好线绳，沿着公路摆放，具体位置根据现场情况定，最好是比较大的石头边上，这样爆炸时候碎片全都会朝着路中间飞，隐蔽在石头后面的战士们也会更安全……”
    “隐蔽在路边？”
    “别吵吵，关山你继续讲！”
    “对对，这就是军工同志们正在加班赶制的又一个东西，伪装服……”关山描述了一下那个用几百根麻布条做成的“吉利服”的样子，只是没有用专利名称，而是用大家更能够理解的伪装服这个名字。
    “仔细看当然能看出来，所以说，需要用其它方式吸引敌人的注意！褚连长说，可以在半山腰埋伏一个班枪法好的战士，第一波先射击拉车的大牲口，这样的话，大车就在路中间动不了了，咱们的地雷在两侧，大车可以让它停在两侧雷场的中间！”关山介绍道。
    在座的营连长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但是听到这里还说没有特别明白关山的意图。
    “咱们先按照押车的都是伪军而且比较少来做计划，按照褚连长的经验，他们应该不会就地反击，大部分情况会往后面的炮楼逃跑，要如果敌人的人数多或者就他们就地反抗，那就只能先把地雷拉响炸飞他们……”
    关山描述着，一边在纸上做着勾画，公路，大车，地雷位置，大家的脑海里都非常有画面感。

 第五十八章 不见鬼子不挂弦

    （一）
    “等到敌人往后跑了，那就下去几个战士，穿着老百姓衣服不穿军服，让炮楼里的鬼子以为是游击队，这样才能把他们引出了……”
    “那咱们这几个战士下去之后，就做出翻找物资的样子，但实际上，是把一个个的麻包雷塞到大车底下去然后挂上弦，这就得是懂爆破会玩雷的兵，褚连长说能组织大概十几个，不用那么多，五六个人下去就行了。”
    “特奶奶的，这小鬼子碰到关山，非得被坑死！”
    “是啊是啊关山，你小子行啊，不光是个福将，还是个智将啊！”
    “团长，要不然这样，能不能让关山上我们2营来，让他当副连长……”
    “沈泉你啥意思？俺1营没有你们2营香？”
    “吵吵啥吵吵！还听不听了！听书还知道不插嘴呢，看看你们一个二个的，成啥样子！”李云龙拍着炕桌维持着秩序。
    “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复杂了啊？”3营长低声嘀咕了一句。
    “对对对，特别复杂！团长，所以我强烈建议，这次4号伏击阵地的战斗，请关山同志过来我们2连现场指导！”
    3营长大声道：“团长，我的意思是，我们营玩过爆破的老手比较多，这个任务我觉得我们营……”
    “对对对！”张大彪立即蹦起来说道：“团长，褚连长这个建议非常合理，刚刚这套玩意听着热闹，但是万一没执行好，那可就可惜了！”
    李云龙和赵刚相视而笑，这次战前诸葛亮会的效果，真是非常好！
    “团长，那白村爆破组的申请……”张大彪笑容可掬地指指李云龙的口袋。
    “我去老张，你也太鸡贼了！”
    “是啊团长政委，1号攻坚战咋说也不能再辛苦一营的同志们了对……”
    “好了好了！”李云龙吼道：“都别吵吵了，再特么吵吵，到明天早上也定不下来！”
    骂归骂，但是李云龙和赵刚心里还是欣慰的，各营连长求战欲很高，全都不甘心当配角，全都争当尖刀，这种劲头是无比可贵的。
    关山凑近赵刚，小声问道：“政委，白村爆破组咋了？攻击时间提前了？”
    “没提前，还是夜间清障拂晓攻坚。”赵刚道。
    “哦，那没事啊，我在4号战场那边帮完忙回来，赶得上！”关山小声说道。
    “啥？”张大彪瞪大了眼睛，摇着头，说道：“团长，刚才那个话，您得重新再考虑考虑，要真是让关山这么赶场子，那这就是您在打俺们1营老兵的脸了！”
    关山疑惑地看着赵刚，不知道张大彪在说啥，什么话，怎么重新考虑考虑？
    赵刚小声对关山解释道：“刚才你和褚连长没在，张营长拿了一份血书，让团长把你的1号爆破手换下来，说要是老兵们不服气，说着等于是团长用你这个新兵蛋子打他们的脸……”
    李云龙这边笑眯眯的，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血书，看了一眼关山，说道：“关山啊，刚刚我是这么说的，我说啊，明天上午出发前动员时候，让政委表扬这种态度，但是你的爆破组长和1号爆破手，那不能说取消就取消喽！”
    转脸看向大家，李云龙道：“现在关山任务有所调整，先要去4号伏击阵地处配合褚连长进行指挥协调……”
    拉了个长音，李云龙环视大家，所有人都没有插嘴，张大彪也瞪大眼睛认真听着。
    “我修正一下白村也就是1号攻坚阵地的命令！在关山归队之前，暂由副组长、2号爆破手马三七同志代理组长职务，如果总攻发起之前关山没有归队，那就由马三七同志带领第一爆破组实施攻坚爆破！”
    “是！”张大彪大声回应道。
    “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李云龙抬手制止张大彪，继续说道：“关山带着第二爆破组加强到4号伏击战地，在完成对铁王八的摧毁任务后，立即返回1号攻坚阵地！到时候谁担任1号爆破手，由我来现场决定！”
    大家听完这个修正，也都松了一口气，关山不晓得大家都在紧张什么。
    （二）
    后来散会赵刚单独找关山聊了一会，关山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张大彪拿出来血书的时候，李云龙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是关山这个1号爆破手绝不改变，只有他牺牲了才按血书上的名单往下排。
    赵刚也对李云龙为啥发那么大脾气做了解释说明，让关山心里不要有疙瘩。
    原来从关山开始带头练习爆破技术的时候，就有战士们私下里嚼舌头，说关山这就是演戏而已，说团长政委到时候肯定会把关山换下来，让别人去当这个伤亡概率极大的“1号爆破手”。
    “甚至有些干部也怼着脸问我们俩，老李差点跟人家动手。”赵刚点到为止。
    “朱子明，朱干事？”关山疑惑地问道：“上次你问我认不认识他，就是这个事？”
    “什么这个那个的！别东拉西扯的，我告诉你这些。就是要让你知道为啥团长刚刚要说，因为张大彪他并不知道老李跟人吵架的事情，他这么当着全营战前会议拿着血书去将团长的军，整得团长更是骑虎难下了……”
    关山点点头，他能够理解李云龙现在的处境，前一世在大厂担任中层之后，这种骑虎难下的项目也好人事任命也好，那都是司空见惯的，很多下属不能理解，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这个高度，不少优秀的员工愤而辞职愤而出走，也是没有办法。
    “4号伏击战地的战斗危险性也同样很大，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冲动，咱们革命战士不怕牺牲，但绝不能盲目牺牲，那是对自己也是对组织不负责任！”赵刚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关山认真听着，认真答应着，但他想得更多的，确实另一个问题。
    朱子明怎么盯上自己了呢？系统也没有任何提示，这个问题让关山有点没想通。

 第五十九章 一身装备全靠借

    （一）
    3月23日上午，在以连排为单位进行战前动员之后，独立团化整为零悄然出发。
    如旅部首长判断，日伪军并没有准确察觉独立团的战略意图。
    因此，对虎亭山之间虽然有所加强，但敌人并没有意识到独立团居然有这么大的胃口！
    只是，如同惊弓之鸟的白村却是紧张兮兮，23号白天，他们在现有防御体系的基础上又进行了加强，在那一圈铁丝网鹿砦的外沿，又开始挖掘壕沟。
    24号拂晓之前，1营两个连进入白村外围阵地，天亮之后，李云龙从望远镜里看到伪军带着治安部队吭吭哧哧地施工，不怒反喜，连连夸赞要给这个白村据点的鬼子指挥官发个二十斤重的大奖章。
    一两天时间，壕沟根本挖掘不到三米宽两米深的尺寸，而这半成品的壕沟以及土堆，可不就是爆破组以及后续突击部队战士们的掩体和屏障吗？
    在李云龙的眼里，那哪是壕沟呀，那分明就是伪军们给自己掘的坟坑！
    由此可见，即便是白村想到了土八路独立团有可能“报复”，他们也没有想到报复会来的如此之快。
    与上次只出动1营不同，这一次，2营3营也已经从陈家峪提前返回集结，大家按照各自的行军路线分别前出，连夜进入各自的预设阵地。
    条件限制，其他3处阵地都只能通过通讯员的两条腿来进行情报传递，而旅部和总部这边，还要等到李云龙汇总信息之后送给留守磨盘村的赵刚，再由赵刚打电话向他们汇报。
    信息的滞后时间，最起码是半天时间，这都已经算是快了。
    （二）
    3月24日，下午1点多种，4号伏击阵地野鸡台据点附近，五辆大车进入了视线之内，他们经过据点附近时，有两个据点里的二狗子出来检查一番然后放行。
    山腰阵地上的关山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把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褚连章，说道：“负责沿途押运的只有五个二狗子，每辆车上坐着一个。”
    褚连章自己都没有望远镜，这还是沾了关山的光。
    当然这也不是关山的，又是“借”的，每次任务之前关山都能从白老师那里借过来。
    “他们这并哪是押运物资啊，这是盯着赶大车的车夫别跑了！”褚连章观察一番，朝着两边用手势比划着，小声喊道：“该瞄啥的瞄啥！都分好喽，听我指令再开枪！”
    设置在山腰的阵地距离公路直线八九十米，一个班的战士提前埋伏在此处，褚连章和关山的位置，也选在山腰阵地。
    原本说的好好的，由关山带着爆破2组的三名战士担任山脚下伪装潜伏任务，张大彪和褚连章也是满口答应。
    结果到了伏击阵地的时候，褚连章就翻脸不认账了，让人把关山的伪装服抢走，并且安排爆破2组的王栓担任组长，这是爆破2组里唯一的1营战士，另外两个2营的爆破手，伪装服也被抢走了……
    褚连章的态度很坚决，理由也很充分，并且还有王栓“里应外合”，关山和2组那两个爆破手干急眼也没办法。
    王栓也向关山和两个3营的同志说了很多软话，尤其是强调前几天的那次任务中，石头触发诡雷就死在栓子的怀里，栓子说自己要是不能多弄死几个鬼子，实在是过不去这个坎。
    褚连章也是软硬兼施，他告诉关山和另外两名爆破手分析，说什么鬼子的铁王八要是没能在地雷爆炸中摧毁呢？要是万一后续根据情况，需要把野鸡台据点这个炮楼给炸了呢？总而言之，现在他最大，你只能服从，也没有别的办法。
    陈旅长曾经说过一句话，枪声一响，作战计划作废一半。这还是前一世关山坐镇项目团队协调资源打硬仗时候的座右铭，没想到这一刻更是深刻领悟到了。
    （三）
    1点23分，随着五辆大车全部进入预设雷场，褚连章对着山下打了一枪，4号伏击阵地野鸡台据点附近的战斗，正式打响！
    这都是事先约定的信号，放一枪，是提醒山下潜伏人员不需要拉发地雷引爆雷场！
    连放两枪是需要同步引发雷场，连放三枪则是要求山梁阵地上一齐开火！
    现在只有五辆大车和五个二狗子，的确不需要浪费那些隐蔽的很好的雷场。
    十个枪法精准的战士分工明确，两排枪响之后，五头骡子全都躺倒，五个二狗子也全都撂到在了地上，几个赶大车的吓得钻到车底下哇哇乱叫。
    按照既定部署，射击阵地后面不远处埋伏好的负责布设拉发地雷的战士们朝着山下跑去，他们穿着老百姓衣服，一边跑，一边招呼着那几个被吓傻了的赶大车的车夫道：“往山上跑啊！快啊，老乡，往山上跑！”
    战斗打响的太快，炮楼里的鬼子伪军们手忙脚乱地跑到院子里集结，炮楼上的机枪也朝着战斗打响的方向壮胆似的打了一梭子。
    跑下山的战士们装模作样地在大车上翻查，然后大喊着，“失望”地发现全都是木料和建材，并不是他们需要的弹药和粮食。
    也就是三分钟不到，他们迅速把地雷布设好。
    按照预先的设计，等到晚点野鸡台据点的鬼子伪军们过来之后，大概率会把那些装着木料和建材的大车当做掩体和依托，到时候山脚潜伏的小组就会拉发预设地雷，冲击波导致那些大车位置移动，就会使得第二波设置的绊发地雷爆炸，如此一来那些木料建材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杀伤鬼子伪军们的破片了。
    要是鬼子的装甲车在听到枪声或者是通过电台收到通知之后，跟鬼子伪军们一起进入雷场，那可就太完美了！
    战士们迅速完成雷场部署，就赶紧捡了几条枪，留下那几辆大车，拉着那几个腿发软的老乡一起往山上撤退了。
    据点里的鬼子伪军们看到甚至都不是土八路，而是比土八路更土的“游击队”，胆子也就大了，就开着摩托架着机枪从据点里出动了。

 第六十章 昏天黑地一堵墙

    （一）
    “记录！”山梁位置的通讯排长董大海吩咐道：“1点35分从据点里出来了一辆架着机枪的摩托车，上面仨鬼子，一个带刀的军曹，俩机枪手，后面跟着……三十多个二狗子。”
    往远处山里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尘烟和黑烟，董大海继续口述道：“还没看见铁王八，咱们下山的战士们保护着五个老乡正往上撤，其他战士还都在半山腰！”
    通讯员阿宝迅速做着记录，这都是将要给李云龙报过去的情报。
    董大海没有望远镜，但他视力非常好，他一边观察一边口述：“截止目前，2连没有受伤的，山腰的战士们也是边打边撤，吸引鬼子伪军的注意，目前山根底下的埋伏敌人并没发现！”
    战斗打响之后，二狗子们的反应也都是可以预料的，所以预设的地雷也都好好地留在那里，三名战士也安安静静地潜伏在路边十几米远的地方，最危险的也就是他们了！
    再接下来，那就是拼胆量了，需要等到鬼子伪军依托那些装着建材的大车当掩体时再拉发地雷，送他们上西天。
    还需要运气成分，需要战士们隐蔽的够好，不被敌人发现，当然这个也能够用技术问题解决，在关山脑洞打开的提示下，军工系统的同志们一夜之间还弄了三套伪装服出来，几百根麻布条子从头到脚，抹上黄泥巴再弄点青草……
    “鬼子伪军们进了雷场，用那些大车当掩体射击，暂时没组织进攻！掩护老乡的战士们都快要上到山梁了，暂时还是没有受伤的！咱们山腰的战士们仍然是做出边打边撤姿态，主要是射击有可能接触山底潜伏阵地的伪军们……”
    两具伪军的尸体倒在距离山底潜伏战士只有七八米的地方，其余鬼子伪军们都窝在掩体后面朝着山腰阵地乒乒乓乓地压制性射击，并没有急于进攻，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什么。
    “据点里有出来了一批，这次是六个鬼子，俩步枪手，一个机枪组和一个掷弹筒组！伪军在前面，又有三十多个……”口述到这里时，董大海仿佛听到山里面的动静，他扭头看过去，手搭凉棚，快速口述道：“听见马达声音了，能影影绰绰看到黑烟！1点……54分，战斗打响后半个钟头左右就到了，还挺快的！”
    （二）
    “敌人要发起进攻了，连长！下命令拉雷！”关山探出身子，端着冲锋枪，对着两个快要接近潜伏阵地的敌人扣了几下扳机。
    “突突突突突！”一阵密集的枪声，两个伪军应声倒下。
    听到自动火力射击的声音，其它伪军连滚带爬往大车后面躲去……
    “轰隆！轰隆！”
    还没等到褚连章下达引爆命令，那些绊发雷就被伪军们触发了，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公路上一片飞沙走石，浓密的烟雾中，大车被炸成几块飞上半空！
    同时飞上半空的，还有大牲口和人的残肢碎体。
    关山一边探出身子观察，一边对褚连章大喊道：“褚连长，通知潜伏的战士们撤回来！”
    “你特么找死啊！”褚连章一把将关山按趴在地上，关山耳边像是刮过一阵热风似的，同时他还听到了子弹呼啸的声音，机枪子弹打在后面石头上的声音，碎石块乒乒乓乓砸在他钢盔上的声音。
    “冲锋枪给我！”褚连章不由分说，从关山手里把冲锋枪抢了过来，顺手还把关山腰里那个备用弹匣也抢走了。
    “怎么打仗老子还用不着你教！他们仨每人还有一根爆破筒呢！趴着别动，他们都死了你们再上！”褚连章骂了一句，迅速窜出掩体，手里的冲锋枪朝着刚刚机枪射击的方向打了一个连发长点射！
    “当当当当！”这是子弹敲击铁板的声音！
    实在是太可惜了，就差不到半分钟，甚至只差十几秒，铁王八就进入雷场中心了！
    “栓子，上！机枪手！开火！2营，开张喽！”褚连章扯着嗓子喊道，然后探出身子朝着山下又是一个连发长点射，然后翻滚着又换了个掩体。
    “哒哒哒哒！”
    “砰！砰！”
    除了装甲车之外，还有至少两支步枪在朝着刚刚褚连章射击的位置开火！
    小鬼子的战术素养太特么高了！关山脑门上冷汗直冒。
    不过，现在可不是犯怵的时候，要是不能迅速解决掉那辆铁王八，等到鬼子伪军们上来了，那山腰阵地上的战士们伤亡就会更大！
    “蒋三，丁六！做好准备，等我冲上去了，你们跟上！按训练的来，保持距离！”关山喊了一嗓子之后，抱起炸药包一跃而出，朝山脚下翻滚着移动了过去！
    “轰！轰！”
    翻滚中的关山听到了爆炸声，奶奶的，居然就是自己刚刚隐蔽的那个位置！
    是鬼子的掷弹筒兵吗？这也太特么准了！
    要是自己刚刚没有选择冲出来而是犹豫了，那就特么的挂了！
    “啊！”快速翻滚中，一块尖锐的石头狠狠地撞到了关山的左侧肋骨处，要不是他穿着防弹衣，恐怕就特么扎进肉里去了！
    麻蛋的，麻蛋的！停到山脚的关山揉着腰龇牙咧嘴回过神来，突然惊讶地发现，怀里的炸药包居然不见了！这特么的……
    “咳咳咳！”关山被硝烟和尘土呛得连连咳嗽，现在他已经被浓密的硝烟包裹着，能见度几乎为零，他往旁边摸了摸，啥也没摸到！
    “轰！”关山听到了爆炸声并且看到了一团橘红色的闪光！
    这是潜伏的爆破战士的爆破筒！关山也顾不上找炸药包了，他本能地拔出手枪，朝着闪光处冲了过去！
    到底为啥会做出这个选择，关山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关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死机了似的，接下来该干啥，关山完全不知道！
    跑了大概十五六米，关山看到面前有一堵墙……
    “咳咳咳！咳咳！八嘎！”随着吱吱呀呀的声响，关山隐约看到，墙上面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脑袋，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日语。

 第六十一章 蒙的蒙的全是蒙的

    （一）
    “砰！砰！砰！”关山举起手枪对着那个脑袋连续射击，然后那个脑袋晃了一下就猛地沉了下去！
    关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左手抓着洞口，右手持枪，对着车厢内就是一阵盲射，关山也没有数自己到底开了几枪，一直到哗啦哗啦发出空响。
    随手把打光子弹的手枪丢到地上，关山从腰里掏出一颗木柄手榴弹，用牙齿咬开盖子，用牙齿拉掉拉环，用力砸了进去，然后又从腰里掏出一颗，如法炮制，又砸了进去……
    还没有等到掏出第三颗手榴弹，关山就看到一团火光从洞口冒了出来，然后左手指尖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哎呀一声松开了手，随后就感觉像是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似的，猛地向后面飞了出去。
    “轰隆！”
    “轰隆！”
    关山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卸力，耳朵里面剧烈的蜂鸣声，还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感，关山龇牙咧嘴适应了好几秒钟……
    枪？手枪？哦哦哦，那把鲁格手枪啊，关山摸索着把枪插回枪套，想想不对，又拔出来，摸索着换了弹匣……
    空弹匣也不能特么扔地上啊，弹壳就算了弹匣不能扔！关山摸索着把弹匣捡起来放到口袋里。
    刚刚摸弹匣时候好像还摸到了什么东西？关山再摸索一下，呵呵，特娘的，炸药包！不过，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吗？也不是，除非把这玩意开走，否则还是要把它炸到报废，不然的话简单修修还能用，那不就便宜小鬼子了吗？
    还能用？还能用吗？
    关山抱着炸药包，踉踉跄跄站起身，摸索着来到铁王八的旁边，把炸药包放到车上，然后爬了上去，脚朝下钻进了铁王八的车厢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关山差点呕吐出来，他赶紧探出身子，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就算是外面呛人的硝烟，也好过车厢里的味道！
    （二）
    硝烟已经散去了一些，关山站的稍微高一些，能够看到山梁和山腰的阵地仍然在和山脚附近的鬼子伪军们对射，关山还看到山梁上的战士们在往山腰阵地移动……
    “嘀嘀嘀……滴滴……滴答滴滴滴滴……”
    这是，冲锋号？要冲锋？
    可是山脚下不还是有鬼子机枪吗？
    唉，也特么没办法，2连总共就两挺轻机枪，没有掷弹筒和迫击炮，每名战士平均十发子弹，这种火力根本就没办法跟鬼子伪军对射啊！
    “哒哒哒哒！”鬼子的机枪阵地就在距离关山不远处，也就是一百多米的地方，还有那个拿掷弹筒的鬼子，靠啊！还特么有十几个伪军正在往这边跑！
    山上的战士们发起冲锋，是鬼子们要往这边跑，但是山上没有火力阻挡？
    特奶奶的！看到好几个战士跑着跑着一头栽到地上，关山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他嘴里骂骂咧咧地，顾不上车厢里气味难闻了，屏住呼吸钻了进去，瞪大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寻找着。
    转盘，摇把！关山伸手抓住摇把，抓了一手黏糊糊的，他也顾不上恶心了，猛地转动着摇把，方向不对，那就反过来转！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关山用力将了望孔转过来，转到对准鬼子伪军阵地的位置上。
    摸索着，关山双手握住重机枪的握把，扳机呢？扳机？
    哦，应该是压铁，右手食指位置往前伸出勾住……
    “通通通通！”
    枪声响起，关山猝不及防，两个胳膊晃了几下，一串火苗还有一缕青烟在了望孔的前面冒了起来！
    略一停顿之后，关山两个胳膊握紧了把手，右手食指勾住压铁，一按一松，一按一松！
    “通通！通通通！”
    两个半蹲着的鬼子掷弹兵胸口处炸开了鲜艳的血色花朵！
    “通通通！通通通通！”
    几个被鬼子驱赶着试图往装甲车冲过来的伪军被扫射命中！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枪口瞄到两个鬼子机枪兵的时候，关山手指头按住没松！他亲眼看到不远处那两个鬼子机枪兵被亮线击中身体后像是触电像是痉挛般的剧烈抽搐！
    操！操！原来打仗也特么没那么难嘛！
    “通通！通通通！”
    关山不断移动枪口，朝着扎堆的伪军射击。
    伪军们丢掉枪抱着脑袋连滚带爬地逃跑！
    “咔咔咔咔！”直到听到空枪机的声响，关山才依依不舍地停止了操作。
    该特么怎么换弹匣或者是换弹链啊？
    关山在黑暗中摸索着，靠啊！怎么摸到哪里都是黏糊糊的。
    关山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抓着扶梯爬了出去。
    哇，比起车厢里的腥臭味道，原来硝烟的味道居然如此美妙和迷人！
    “砰！”
    “砰！”
    零星的枪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伪军跑着跑着就一头栽了下去！
    “杀啊！冲啊！”关山看着不远处，冲到山脚下的战士们挺着刺刀扑向鬼子和伪军们，好几个伪军被一枪刺穿时，完全是因为举手慢了的缘故。
    “我投降！八路爷爷我投降！我胳膊受伤了举不起来……”一个伪军撕心裂肺地喊着！
    那个冲过去的战士硬生生地收住刺刀，但惯性使然，他还是冲了过去，抬起腿狠狠地踹在伪军的胸口上，伪军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三排长？哈哈！这个冲上去踹飞伪军的，正是关山之前所在那个2连3排的排长秦大友，也是当年野狼峪幸存下来为数不多的老兵之一。
    关山咧着嘴想笑，但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嗓子眼里腥咸腥咸的，还像是被砂纸锉刀刚刚锉过，一阵阵的疼痛。
    （三）
    “我靠，组长！你这么猛的啊！”
    关山看过去的时候，蒋三和丁六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
    “蒙的，蒙的，都是蒙的！”关山咧咧嘴，哑着嗓子说道。
    “组长，喝口水！”蒋三感觉把自己的水壶递了上去，关山跳下来，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算是浇灭了嗓子眼里面冒出来的火。
    王栓头上缠着绷带，被两个战士架着也走了过来，他带着歉意说道：“组长，对不起，害得你差点……”
    “哈哈，我这不是好得很嘛！”关山拍了拍王栓的肩膀，王栓一个趔趄差点倒下去。

 第六十二章 手指肿成萝卜样

    （一）
    “伤的不重！”关山赶忙过去搀扶，对蒋三和丁六吩咐道：“别在这杵着啊，看看那边战斗还有没有能帮上忙的！没有的话，赶紧帮着打扫战场！”
    “是！”蒋三和丁六规规矩矩的立正敬礼，然后跑了过去。
    哎呦呵，果然不一样啊，两天之前这俩家伙还对关山吹胡子瞪眼哪哪看不惯，背地里一口一个新兵蛋子狗屎运这那那这的。
    “等下！回来，炸药包先放这儿！”
    “是！”
    “你俩也赶紧的，把东西收拾一下，带栓子上山梁去！”关山吩咐道。
    “是！”
    栓子说道：“组长，你也浑身都是血，先给你检查检查看你有没有受伤啊！”
    “我没事，浑身上下啥零件都……”
    关山突然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上面一个非常显眼的枪眼！
    哇靠！自己的水壶，也特么被子弹射穿了！
    要不是这件防弹衣，日特先人的，那老子今天是不是就交代了啊！
    交代了，也特么挺好的，老子说不定就能又看到囡囡了……
    哇塞，怎么左右肋骨位置都特么这么疼啊！啊，嘶……
    “关山！关山呢！”褚连章急吼吼的声音传了过来。
    关山赶忙紧急刹住差点就要溃掉的情绪堤坝，大声回应道：“这儿呢这儿呢！”
    褚连章胸前挂着那支冲锋枪，带着几个战士跑了过来。
    （二）
    “你没事！行啊小子，换了个人似的！”褚连章狠狠地拍了拍关山的胳膊，咧着大嘴笑着，打量一一下关山，脸色沉了下来，问道：“咋了，挂彩了？”
    关山摇摇头，朝着装甲车努努嘴，说道：“撂了两颗手榴弹，把里面炸的血糊溜啦，我也被整了一手一身，哎哎哎，咋还就上手了呢啊！哎呦喂，老褚你下手轻点……”
    褚连章上手仔细摸摸关山身上，尤其是水壶和挎包弹孔附近，确定了关山确实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嘶……也特么不是没受伤……”关山这时候才感受到自己左手指尖剧烈疼痛，居然左手除了大拇指以外，其它四个手指头都肿的像胡萝卜似的，四个指甲盖也全都是青紫色。
    “凉水！凉水！赶紧弄到凉水里泡着！”褚连章很有经验地招呼着。
    “嘶……！”关山咬着牙，一瞬间就疼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泡进凉水里之后，的确是舒服多了。
    这是毛细血管破裂导致的，迅速冷敷可以降低毛细血管血液循环，要是有冰块的话那就更好了，这些常识对于运动健将水平的关山还是知道的。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远远的炮楼方向突然响起猛烈的重机枪射击的枪声。
    “你的望远镜呢？”褚连章低头问道。
    “留到上边……哎呦卧槽，是不是被小鬼子掷弹筒炸毁了啊！”
    “这儿呢这儿呢！组长你运气好，刚才孙如意捡到让我给你的，你跳出来那一下把这个盒子碰掉了，要不然真就被炸毁了！”蒋三拿着那个装着望远镜的皮盒子跑了过来。
    “这也行啊！乖乖，系统保佑，系统保佑！”关山小小声嘀咕道。
    褚连章伸手拿起望远镜朝着炮楼方向看了过去，战士们追击溃退的伪军都已经到了壕沟和吊桥附近，炮楼上没有等伪军全部跑回来就开始拉升吊桥，并且不顾伪军和八路军交织在一起，就用重机枪猛烈开火……
    “狗日的！就差一点点！”褚连章遗憾地叹了口气。
    “有伤亡不？大不大？”关山关切地问道。
    “秦大友带队追击的，他心里有数着呢！”褚连章把望远镜递给关山。
    “你先用着！”关山说道。
    褚连章也不客气，他将望远镜挂在胸前，再看看胸前的冲锋枪，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看着关山说道：“小关啊，咋样啊，打得过瘾不，干脆回来咱2连算了！”
    “嘿嘿，连长，你恐怕不是舍不得我，是舍不得我淘弄到的这些好东西！”关山打趣地说道。
    “捡到一把手枪，好像是关山的那把！”一个战士报告道。
    “我的？我的在枪套里啊，我都换了弹匣了……哟！真是我的！”关山惊讶了一下，摸索着用右手从枪套里拔出来。
    也是一把鲁格手枪，型号完全一样，但是比张部长借给关山的那把，枪把手的颜色不太一样。
    “哦，老子知道你身上弹孔咋回事了！”褚连章退掉满弹的弹匣，摸摸关山的口袋，问道：“你退出来的那个弹匣呢，在这，你别动你别动，我来掏……”
    关山此刻也明白了，刚刚他居然是和从车厢里钻出来的那个鬼子，俩人在相隔几米的距离就那么几乎是枪指着鼻子尖那么对射！
    一股凉气从关山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还没干透的后背，又冒出来一层毛毛汗……
    “又特么被你小子搂着了啊！”褚连章高兴地招呼道：“赶紧的，进去把鬼子的尸体全都拖出来！能配着德国进口手枪的，肯定是条大鱼！”
    “是！”一名战士立即爬上了车顶钻了进去。
    （三）
    “报告连长！2连3排执行追击任务，共计六名伪军逃进据点，其余鬼子伪军全部被消灭，还有九个二狗子投降了，我排正在警戒和打扫战场，请连长指示下一步行动！”3排长秦大友向褚连章报告道。
    “好！”褚连章略一思索，说道：“把俘虏放回去，带个话，告诉他们，我们将要就地设置伏击阵地，围点打援，让他们通知一下，就说我们这边的兵力是一个营，让鬼子多派点援兵过来！”
    “好嘞！明白了！”秦大友回答道。
    回答之后，秦大友没有立即离开，他转脸看了一眼龇牙咧嘴满头冷汗的关山，又看看关山腰里带弹孔的水壶，便把自己的水壶取了下来，递给关山道：“疼的狠了，就整两口！”
    “谢谢排长，啊？是……那玩意啊？”关山努力地笑了笑。
    “嘘！小声点，都特么是狼！”秦大友小声说道，然后拍了拍关山的胳膊，说道：“好样的，给咱们3排涨脸了！”
    关山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询问3排的伤亡，尤其是自己那个班和王根生的情况。

 第六十三章 鬼子也有德国枪

    （一）
    看着关山欲言又止，秦大友肯定也明白了关山的意思。
    “根生也是好样的，他没事！嘿嘿，就是根生他刚冲到能投弹的距离，还没来得及拉弦，鬼子的机枪和掷弹筒都特么被你干掉了，根生刚刚还遗憾呢！不过，你这也算是替黄班长……晚会担架队的民兵同志会把黄班长的遗体抬回去，到时候，你也去送送他……”秦大友的语气慢慢低沉了下来。
    “啊？黄班长牺牲了……”关山这一世的记忆画面映入脑海，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滚落下来。
    刚入伍还在新兵连训练的时候，黄班长就是他们这一队新兵的教官。
    关山和王根生还没有被发现手榴弹投准技能时候，他俩连个队列都走不好，左右不分经常顺拐，几乎成了全班战士嘲讽的对象。
    要不是黄班长耐心调教，他俩可能通不过新兵训练就被淘汰了。
    “行了老秦，回头再说！仗还没打完呢！”褚连章硬着心肠催促道。
    “是！”秦大友转身跑过去执行褚连章的命令去了。
    （二）
    “这边，关山！我有个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你小子鬼点子多！”褚连章一边说着，一边揽着关山的肩膀走出还没完全散去的硝烟。
    好，鬼点子多这个标签，看起来是摆脱不掉了。
    关山忍着疼，龇牙咧嘴地跟着褚连章走到了旁边。
    “哎对了，刚刚鬼子那个机枪，你咋会用的？也是老许教的吗？”褚连章问道。
    “蒙的，真是纯粹蒙的，就是抹黑在那个了望孔附近摸索，找到了一个摇把，摸索着摇着看到了鬼子，然后又摸到了，一按，哗哗啦啦，就这……”
    关山这也真是实话实说，当时他脑子蒙蒙的，也不知道是转的快还是转的慢，总之就连和那个冒出头的鬼子对射自己都没意识到，至于到底那个装甲车是啥型号里面到底是咋样的操作系统和配属枪型，关山真是不知道。
    “真的假的啊？”
    “骗你有啥好处似的，我都不知道咋换子弹，一会您还真得教教我！”
    “哈哈哈！怪不得咱们团上上下下都说你是福将！你特娘的，果然是个福将！”褚连章搂着关山的肩膀晃悠着大笑了几声。
    （三）
    1点23分战斗打响。
    1点35分鬼子伪军从据点里出来，十分钟后选择装载木料建材的大车为依托与山上对射，1点56分在铁甲巡逻车接近时发起进攻触发地雷。
    烟尘太大，关山没有看清楚和意识到自己与鬼子拔枪对射，但是山顶上的董大海全都看到了，他的记录里，是关山发现日军拔枪射击，来不及捡起炸药包，于是也只能拔枪对射！
    这也是山顶上以及山腰间所有目睹这个画面战士们的一致判断。
    在关山扑过去朝着铁王八车厢里开枪以及往里面扔手榴弹的时候，鬼子伪军那边的机枪和步枪，其实是向着车顶上的关山集火的！
    褚连章那是急眼了，才招呼着吹起冲锋号发起冲锋的，鬼子这才调转机枪的枪口。
    再然后，关山爬进车厢里面又露头出来，鬼子再一次把火力集中了过去，打的装甲车火星四溅，然后关山再次钻进了车厢里，调转枪口朝着鬼子伪军扫射，一通猛烈的火力输出，把鬼子伪军打得炸了窝。
    但其实，董大海看到的这些，关山对此毫无察觉，因为当时他的耳鸣还没有恢复，其实他神马都没有听到！
    不过这些细节问题，都只有以后再说了，董大海也没有时间去详细核对，他简单浏览了一下自己口述阿宝记录的内容，签上名字，就吩咐阿宝出发，跑步前进向团长李云龙进行情况报告。
    （四）
    褚连章拉着关山分析，说就是因为看到了那把鬼子的鲁格手枪，所以判断一定是个日本鬼子的大官，战士们很快确认了车厢里有个血肉模糊的尸体穿着中佐的军服。
    中佐？关山得掰着手指头算算。
    关山只知道大佐是联队长级别，那中佐是啥？副联队长或者是大队长吗？
    还行，这条鱼还真是挺大的。
    虎亭据点群这么20来个大大小小的据点里，日军也就是一个大队建制！
    难道这个中佐，是虎亭据点的最高军事长官不成？
    关山让战士们帮忙把文件包找出来，以及每个人口袋里的证件，战士们正在整理。
    不管是不是虎亭据点驻防大队的大队长，褚连章判断，不论是北侧施工队还是南侧鬼子炮楼，都必然会有日伪军的援兵过来！
    目前野鸡台据点仍然在日伪军手里，通讯线路也是畅顺的，鬼子增援部队除了步兵之外，按照今天的良好天气情况，很有可能还好有飞机前来助阵！
    此时的战斗情况统计也基本上出来了，2连牺牲六名战士，负伤失去战斗能力需要被抬下去的也是六个，此次带着两个排的民兵六十几号人，连伤病员带尸体，再连同一些替换下来的枪支，基本上要有一半民兵先撤下去。
    十二名战士的伤亡，总共消灭了五十多名伪军和七名鬼子，这一仗，2连算是赚大发了！
    更主要的是，一下子缴获了五十多支步枪，还有三挺歪把子和一具掷弹筒！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枪支弹药，褚连章临时决定，就在此处，围点打援，再干一仗！
    “关山你看啊，我这么琢磨！”褚连章指着面前的地形，说道：“我把主要兵力布置到那边的山上去，在这里，我估摸了一下，摆上两个班，加强一挺机枪，山脚投弹组，山腰神射手，你们爆破组配合一下，整点集束手榴弹，埋伏到那个位置，喏！那里，等到北边的敌人攒的多了，就炸特娘的！”
    “成！这个没问题！栓子带着刚刚潜伏的俩个同志，每个人整三捆，足够了！”关山估摸着，问道：“咱们连谁的掷弹筒玩的溜点，也可以放在这个位置上，打掉机枪点再转移到那边去！”
    褚连章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老黄不牺牲的话，是最合适的……那就根生！你走以后，老黄收了他这个徒弟，就是实弹不够，也算是让根生练练手！”

 第六十四章 第二场战斗又打响

    （一）
    “连长！”一名战士跑过来，报告道：“铁王八里面居然特么有七个鬼子，整是整出来，但都特么给炸烂了……不知道机枪还能不能用，连长你过来检查检查呗！”
    “好好好！太好了！刚刚都没算这个铁王八里头的火力呢！走走走，关山，一起看看去！”褚连章嘴巴咧得像裤腰似的，三步两步朝着那辆铁王八跑了过去。
    烟尘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关山这才看清楚，这不是履带型装甲车，而是一款六个轮子的轮式装甲车。
    不是电视剧里写着“专打386旅独立团”的那种，那是4轮的，没这个先进。
    不过这个6轮的，关山也认识，并且这也是关山前一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装甲车，说起来这个款式，那还是一段有香味的关联记忆。
    仍然是精准扶贫期间，关山在一个红色旅游项目的博物馆里看到过的。
    具体地名关山还真是记不清楚了，但是那个美女解说员让关山记忆很深，她是个实习的本科生，本地人，长着很好看的杏眼，声音很甜美，最为特别的是她用的香水居然带着特别的甜杏气息。
    别瞎说，别瞎想，没有故事，没有交集，啥都没有，微信都没互留！
    是啊，微信都没互留，其实关山动心思想找人家要一个微信的……擦肩而过的香味记忆，呵呵，所以这才让关山产生了关联记忆，这才让关山对这一款带着甜杏香味的鬼子装甲车记忆特别深刻……
    想到装甲车，突然关山又想到了刚刚在车厢里到底都是黏糊糊的，以及那个强烈的血腥味道，关山差点呕吐了出来。
    哦，特么的想哪里去了嘛！
    关山收回差点又信马由缰随着满天杏花纷飞的思绪，仔细看着淡淡硝烟中的这辆九二式轮式装甲车。
    前面是方方的车头，后面方头方脑的梯形车身上面，扣了个半球型的炮塔。
    这是日军火力配系最强的一款装甲车了，炮塔一挺可移动77毫米水冷重机枪，车体一挺77毫米风冷机枪，左右两个侧面各有一挺77毫米机枪，一共四个机枪，打击力很强，除了四名机枪手和一名驾驶员之外，最后面还能够搭载两到三名步兵。
    整出来的鬼子尸体总共有七具，但是坦克兵装束的只有四名，却有三名军官。
    一名中佐和两名中尉。
    “关组长，两个中尉身上都有皮挎包，哦，这个是在中佐身上发现的手枪套，应该就是那把鲁格手枪的主人。”
    鬼子中尉和坦克兵全都配备有手枪，一堆枪套和手枪堆在地上。
    “去问问，班长以上的谁还没有手枪，先领一个，打完仗回去之后统一上缴！”褚连章毫不客气地把鲁格手枪的枪套挂到自己腰间，想了想，又取了下来，换成一只王八盒子。
    “咋了？德国手枪不香？”关山奇怪地问道。
    “过过干瘾有个蛋用啊！还不如弄个没那么扎眼的，喏喏喏，这个是你缴获的，你处置！”褚连章把鲁格手枪套塞到关山手里。
    “哎呦喂！”关山不留神又碰到了左手指尖，一阵钻心的疼痛又让他冷汗直流。
    （二）
    “然后呢？”李云龙问道：“关山浑身是血，那特么到底伤在哪里啊！严不严重，死了没有，这特么的都没写啊！”
    “啊？山子兄弟受伤了？要不要紧啊！”魏和尚赶忙凑了过来。
    “应该没事，我走时候看到，褚连章搂着他的胳膊，带他到旁边山坡上坐下……”阿宝报告道。
    “那是抬着还是扶着还是咋样啊？”李云龙急切地问道。
    “没，是关山自己走着，不过他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的，好像还挺疼的……”
    “胸口？”
    “也可能是肚子？要不然，是腰窝？”
    “特么到底是哪里受伤！”李云龙气得一脚踹了过去。
    阿宝赶忙躲开，支支吾吾地说道：“离得有点远，没看清楚，但肯定是自己走过去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想了想，李云龙在手里的两张纸上面签上名字，又写上，其他阵地暂无异动，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阿宝，你情况熟，歇一会儿，然后再亲自跑一趟，十几里外就有马了，你去磨盘村把情况报告给政委！”李云龙吩咐道。
    “报告团长，我不累，我现在就过去！”阿宝敬了个礼接过纸折叠好放进口袋。
    “不着急这一会，驴也得有歇脚的时候，哈哈我这比喻有点不恰当啊我不是说你是驴！去去，这半盒肉罐头赏你了，旁边歇歇气喝口水去！欢喜，欢喜！你带阿宝过去吃点东西喝口水垫巴垫巴！”
    嘱咐交代一番，李云龙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是下午3点半多了，2点10分左右结束战斗阿宝开始出发，用了1个小时20分钟左右翻山越岭抄小路赶到，着实不容易，这也说明这段时间整个通讯排战士翻山越障的能力进步还是很快的。
    正在这个时候，远远的又有隐约的枪声和爆炸声传来！听起来，应该还是野鸡台方向。
    如果是王荣生3营负责的3号位置，那里距离这里才不到十里地，声音会清晰很多！
    咋个情况啊这是？是鬼子的援兵来了吗？哪个方向呢？要是从施工队方向过去的，那一会3营这一仗就好打多了！
    就在李云龙琢磨的时候，突然有密集的机枪声响起，听得李云龙心里一紧！然后突然又琢磨着，哦，不对，鬼子的铁王八已经被干掉了，现在这机枪声，莫不成，那辆铁王八上的机枪还被用起来了？
    不到一分钟的密集枪声之后，又传来了爆炸声，集束手榴弹的爆炸声！连续三四声集束手榴弹的爆炸声！
    接下来枪声更加密集地响了那么十来秒，慢慢的，就又变得零零星星了！
    猛然之间！3号位置也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
    李云龙举起望远镜看过去，隔着几个山头，肯定是看不清楚战场的，但是李云龙能够看到，山顶上有一根竖起来的消息树正在慢慢倒下，那特么的是哪个方向？
    哦，顺山方向，太好了太好了，一切顺利！
    3营也发起攻势了！

 第六十五章 十二分钟又一场

    （一）
    李云龙轻声嘱咐道：“阿宝还没走呢，让他回来一下，我再补充几句话让他记着！
    李云龙用望远镜观察着山脚下的白村据点，啥动静都没有，看上去并没有集结调动过去增援野鸡台据点的意思。
    就是那些光着膀子正在挖壕沟的劳力们全都停了下来，朝着枪响的地方东张西望。
    “赶紧的！赶紧的！继续干活继续干活！”伪军头目大声吆喝着。
    李云龙再用望远镜朝着北边观察。
    北边远远的那处山顶上，消息树仍然立着，这说明北边那个据点也并没有行动，那里是2号伏击阵地，是用来阻断那个方向上鬼子增援白村兵力的。
    （二）
    4号伏击阵地位置第二次战斗打响的确切时间是下午3点33分，和两个多小时前战斗打响一样，都不是查黄历算日子的吉日良辰，纯属巧合。
    按照情报，伪军在虎亭山里监督施工的队伍是伪军一个连，没有日军士兵，押着三百多个由晋绥军部队战俘和壮丁组成的施工人员。
    此次3营的作战任务，就是歼灭山里的这个伪军连，解救出来这三百多精壮劳力。
    由于已经有了鬼子兵冒充八路军的情况在先，为了防止这三百多精壮劳力里面掺杂的有鬼子特务，独立团在制订计划的时候专门给这批人员找了个临时安置和筛选的地方，分散交给县大队区小队，在敌工部和政治保卫局统一部署之下进行一对一的跟踪识别，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直接带回八路军驻地。
    程序更繁琐了，付出的人力代价更高，但这个代价，却不得不付出，毕竟依靠群众和发动群众是八路军的基本政策，不可能因为蝲蝲蛄叫就不种粮食，所以这种情况下，将总部机关从晋中地区往更为靠后的晋西北转移，也是必须要采取的措施。
    啥叫后方，为啥要有后方和前方这样的分工，那都需要站到一定高度去看问题。
    “关山！关山！”
    正站在装甲车炮塔上在山里面枪声爆炸声bg中出神想事情的关山扭头看过去，是远远的王根生跑了过来。
    “根生兄弟！”
    “山子哥！”
    关山跳下装甲车，和王根生熊抱了一下，俩人都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山子哥，连长刚刚打手势，让喊你过去那边一趟！”王根生指着2连设在南侧山坡那个阻击阵地的方向说道。
    （三）
    “连长，刚刚南边远远的好像响了几声枪声和爆炸声，咋回事？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是被发现了？”关山一见面就开口询问。
    褚连章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侦察兵回来报信了，呵呵，说是南边炮楼派了十来个伪军过来，没有鬼子跟着，他们跑到距离咱们预设阵地只有三里多地的时候，就跟特么闻到什么味道似的，自己扔了几颗手榴弹然后胡乱打了几枪，就跑回去了，哦哦，侦察员说，他们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哈哈，演话剧啊！”关山也被这个消息给逗乐了。
    “你那边整的不错！有伤亡不？”褚连章问道。
    “哪能有伤亡啊！”关山笑道：“您亲自部署的阵地，左右两挺机枪封住退路，正面铁王八两挺重机枪平扫，总共也就是四十来个伪军，一搂火就干掉了一半，藏到路边的，都被手榴弹解决了，都用不着拼刺刀！”
    “你小子能耐也挺大的，居然把铁王八鼓捣动了，这是谁教的，还是蒙的？”褚连章笑着拍拍关山的胳膊。
    “运气好，运气好！”关山笑着说道。
    “行，咋都行！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褚连章用胳膊肘捅捅关山，指着褚连章指着野鸡台据点那个炮楼，说道：“关山！琢磨琢磨，玩个大的！那个铁王八，能用得上不？”
    关山点点头，说道：“我还真琢磨了，不过还没太琢磨明白，这边炮楼的地形，和白村的不太一样，我刚刚琢磨着，能把铁王八弄到白村的话，倒是能够用得上！”
    “有难度啊。”褚连章轻轻摇着头，指指炮楼，说道：“刚刚咱们用了两次铁王八上的机枪，我估摸着，炮楼里的小鬼子肯定上报了，按照咱们的经验，从现在算最多一个钟头，小鬼子飞机就得过来，这么大一坨东西，想要藏起来不被鬼子发现，难度还是挺大的。”
    “一个钟头吗？”关山看了一眼时间，3点45。
    从身上缴获的皮挎包里掏出地图摊开，关山自言自语地说道：“一个钟头的话，天上有飞机，然后南边很可能会有成规模的鬼子部队过来……”
    （四）
    地图上，虎亭据点体系的部署标注非常全面。
    当然了，这个地图可不仅仅只有虎亭据点体系，而是整个第四旅团的部署图！
    虎亭据点体系总计一个大队建制的鬼子，在周边20个中小据点里，中型像野鸡台和白村这种，安排的是15人加强分队建制兵力，配属了一门迫击炮、一挺重机枪、两挺歪把子和两具掷弹筒，总共有8个。
    小型据点12个，安排的是13分队建制，还有的并不满编，也没有迫击炮，轻重机枪掷弹筒都是一挺一具。
    皇协军配属，野鸡台和白村这样的中型据点是连级单位，小型据点则只有一个排。
    这种撒胡椒面式的兵力部署，分出去了240人，也就是差不多一个步兵中队。
    “连长你看啊，按照地图上的标注，我刚刚对应里面的一些文件，还有鬼子中佐笔记本上的记录，那个大据点里的鬼子，也就是300多人，一个步兵中队再加上他们的大队部。”关山一边说一边把折了页角的笔记本摊开给褚连章看。
    “240，300，那不对啊！”褚连章算了一下，说道：“这才一半，鬼子大队满编建制人数有一千多呢！”
    “这张地图上没标注，文件和笔记本里我也没找到。”关山看着褚连章，说道：“您凭经验分析分析，剩下的一半鬼子，哪去了？”
    “集结起来当成机动力量，准备发起大扫荡呗！”褚连章不假思索地说道，说完之后他抓着关山的肩膀，说道：“关山，那这一仗，咱们就更得打了！你说对！”
    关山咧咧嘴，笑道：“对对对，得打！秦排长那边没闲着，打扫战场时候就在准备了！”

 第六十六章 四十米长的大刀

    （一）
    “山子！山子！”
    关山扭头看时，董大海跑了过来。
    “排长，咋了？团长那边有命令？”关山问道。
    “那倒还没有呢，就算有也没那么快！”董大海问道：“马上要给团长第二次送信了，接下来咋办，我看你和连长又商量，是不是又有啥想法？”
    “应该是调整南边阻援部署，同步攻打野鸡台炮楼，对连长。”关山问褚连章。
    褚连章点头道：“是这个想法！”
    “那我有个建议，连长。”关山指着地图，说道：“连长您看啊，这个10号是白村，9号是野鸡台，然后往南去的8号7号6号这仨都是小据点，然后十字路口这个就是虎亭大据点了，四十华里左右，要是卡车过来的话，不等步兵的话，那最多一个多钟头了，那咱们现在这个阻援阵地就干不动了对……”
    褚连章点头道：“没错，现在这个只是对付旁边小据点的，鬼子要是开着车拉着炮，那干不过！”
    关山指着地图，提醒道：“连长那您看这个地形，8号据点斜对着的对面有个急转弯，还有这个，连长您看，在8号和7号之间的这个也是的……”
    “山子！山子！”秦大友招呼着四五个战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朝着褚连章敬个礼道：“连长！山子嘱咐的，把刚刚那些伪军的手榴弹都集中起来，还有绑腿带都解下来了，咋了，又要干一票啊，连长，还让俺们3排去呗，刚刚那一家伙太特么快了，还没招呼过瘾呢！”
    “哈哈哈！没过瘾，想打？”褚连章笑道：“那你不是让1排2排跟我急眼啊！”
    “别呀！咱们3排集束手榴弹玩的好啊，尤其是关山原来的那个班，对……”秦大友瞪着眼睛争取着。
    褚连章笑了笑，说道：“也是啊，那还愣着干啥，赶紧集合啊！”
    “对连长，您看咱们3排这个山地越野……啊？哎，哎哎哎！快点，通知3排，集合，集合！”秦大友眉开眼笑转脸跑了过去。
    董大海扭头对通讯员李文武道：“记录……2连调整向南侧的阻援战术，拟以三排向南沿公路前出至……关山这个地图一会是要给通讯员拿走的？”
    关山点头道：“对对，地图、文件还有鬼子的笔记本，提醒团长看我折好页的那些。”
    “好，知道了！”董大海继续口述道：“两处阻援点……褚连，你们的战术，应该是用集束手榴弹布设路边雷场和峭壁雷场，主要是炸毁和阻滞鬼子车辆，对……”
    “嘿！可以啊大海，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思路！”褚连章笑着给董大海翘起大拇指。
    “就这么记录，阻援点拟设置在贴近日军……”董大海继续口述道。
    “那啥，连长，3排那个会玩重机枪的留这边，还有那几个枪法好的，都留下，他们那边是不是尽量别打枪，炸完就走，您看呢？”关山一边说一边从褚连章脖子上把望远镜取了下来，朝着野鸡台据点方向观察。
    “好，这个建议我采纳了，我再去1排挑几个力气大腿脚快的补给他，这边你先看着啊！”褚连章转身离去。
    “哎，褚连章，咋走了，炮楼咋打？”董大海招呼道。
    褚连章头也不回地喊道：“你问小关，能不能打我也不知道！他说啥你就先记着！”
    （二）
    作为中型据点，野鸡台据点的主炮楼一共有三层高，和白村一样。
    与白村据点那个炮楼还略有不同，野鸡台据点地形更为险要，主炮楼后面有个院子，是的生活区，围着炮楼和院墙外米挖了一圈壕沟，炮楼正门设置了一座吊桥。
    壕沟的外面设置了厚度达到5米的铁丝网等障碍物。
    炮楼和生活区院子修筑在这个叫做“野鸡台”的小山坡坡顶，除了炮楼正面有个扇形大约三十多米长度的缓坡朝向公路，另外三侧都是陡峭的山崖直通谷底，虽然海拔也并不算特别高只是百十来米的小山包，但是对付只有土枪土炮的八路军，已经属于“据险而守”了。
    “不好打啊！”董大海介绍道：“两年前咱们八路军那次百团大战，华北接近九成的碉堡和炮楼都拔掉了，只有少数幸存，这座野鸡台据点就是当年幸存下来为数不多的一个。”
    “哦吼！”关山用望远镜仔仔细细观察着。
    的确是这样，那个三十多米长度的扇形缓坡顶部，就是厚度达到5米的铁丝网等障碍物，只留下一条狭长的米的通道通往吊桥。
    刚才2连追击尾随伪军们，想要一鼓作气冲进去，结果就是在这个位置上，被三楼那挺重机枪封锁了那个狭长的通道。
    黄班长就是在这里牺牲的。
    背面和侧面的峭壁？关山的左手四个手指头疼的突突直跳。
    大概齐睡一觉就好了，但现在肯定没办法做到。
    “哦，那时候，野鸡台据点上就一个炮楼和几处房子，，院墙、壕沟还有5米厚度的铁丝网，那个时候全都没有！”董大海补充道。
    “那时候不也没有铁王八吗？”关山嘿嘿一笑，放下望远镜。
    “有主意了？讲讲，讲讲！”董大海笑着问道。
    关山指着斜坡，说道：“我想办法把装甲车鼓捣过来，在斜坡上调整方向，两挺重机枪封锁他的三楼重机枪……然后，我看了一下，铁丝网5米，还有3米宽的壕沟和吊桥……咱们那边不是有一大堆木料吗？我让工兵兄弟们，帮着整，哈哈，整一把四十米的大刀！”
    “啥玩意？哎哎李文武你咋连这都记上了，好好就这么记，也挺好的，哈哈！”董大海大概齐能明白关山所说的木料以及四十米大刀的意思，就是个比喻嘛！
    四十米的大刀，哈哈，比关山他祖宗关二爷的刀还要长！
    “根生！根生！等一下等一下！”关山看到3排在秦排长的带领下正猫着腰往南走，赶忙喊住，说道：“秦排长，根生兄弟还有掷弹筒留给我用用呗，我们干那个！”
    “成成！没问题！刚刚咱们又缴了一个！我带一个就行了！”秦排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别呀，你是政委赵刚

    （一）
    野鸡台炮楼一侧，一处鬼子直射火力够不着的地方，关山清清嗓子，开始喊话。
    另一个隐蔽点，王根生抱着掷弹筒，瞪大了眼睛看着炮楼和后面的院子，一旦发现那里有烟雾升腾而起，王根生将会立即对烟雾升腾处实施反击压制！
    枪对枪，炮对炮！
    褚连章拿着望远镜对着炮楼位置仔细观察，和他一样关注鬼子是否会使用迫击炮掷弹筒往关山这边招呼的，还有不下五名战士。
    “炮楼里的伪军弟兄们，你们听着！我是八路军独立团团长李云龙！”关山喊道。
    指导员吕峰捂着嘴忍住笑。
    “通通通通！通通通！”鬼子设在3楼的重机枪朝着外面扫射，但其实它无法打到关山这个位置，只是为了泄愤而已。
    周边隐蔽点枪法好的战士们则朝着射击孔乒乒乓乓地还击。
    （二）
    野鸡台炮楼三楼的空间不算大，设置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四面都有一面窗口，现在都用铁板拦着上下沿，露出和枪架等高的一个了望射击孔。
    二楼空间里，射击孔也是有四个，看沙包的位置，是四挺轻机枪。
    一层空间其实是伪军值班休息的地方，一个大通铺应该能睡一个班十来个人。
    后面围墙的院子里，有各种生活设施和仓库，此处不靠河湖，水源就是院子里面的那一口水井。
    支撑到皇军抵达，应该是不成问题！
    那辆装甲车，哎，其实也就是吓唬人，那上面又没有火炮！
    两年前1940年八路军发起的那场战斗，那一拨都扛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又有了壕沟和铁丝网！
    伪军连长赖孝忠大概齐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要不然呢？
    野鸡台炮楼的三楼上，四面都有一米五见方的窗户，也是用于了望和射击的垛口，但是现在，这些垛口全部都用铁板封住了上下沿，只留下了一条三十多公分也就是一尺宽度的缺口，按照鬼子的说法是山西这边冬天风大。
    那个射击垛口的周边，砖头被打得崩落飞溅，间杂着铁板被打的叮咚作响。
    野鸡台炮楼里，出去两波鬼子，第一波仨，第二波六个，全都没回来，包括第一波就身先士卒冲出去的那个军曹，他其实是这个炮楼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分队长。
    总共十五个鬼子，现在还剩下六个，军衔最高的是个下士，也是分队的队副。
    “增援到哪里了？到哪里了？太君，您赶紧催催，赶紧催催啊！”
    挂着皇协军上尉军衔的伪军连长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点头哈腰地对日军下士赔笑脸。
    那每一声子弹敲击铁板的叮咚作响，都让他心惊肉跳！
    可是，这个现在担任分队副的日军下士，他听不懂中国话啊！
    队伍里唯一的翻译官，第一波跟着军曹分队长出去的，都在那一波爆炸中被带走了。
    等到枪声停歇，关山继续喊道：“伪军兄弟们！哪怕是干过坏事，只要是手上没有八路军和乡亲们人命的，都算数！干掉里面那几个小鬼子，然后举着白旗走出来投降！”
    “通通通通！通通通！”
    “弟兄们，八路军说话算数，一个唾沫一个钉！所以我没有忽悠你们，说不论之前干过啥都不追究，那你们一听就知道不靠谱！”
    “通通通通！通通通！”
    “太君，太君！要不然您把话筒给我，我来给那边说，成不？”伪军上尉连长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
    他干过坏事，手里有过八路军和乡亲们的血债，他不属于将会被宽大的对象！而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透露出了的杀气了！
    土八路太特么坏了，这种喊话，这是逼着伪军内讧啊！
    “八嘎！哇啦哇啦哇啦哇啦！”日军下士队副将枪口指向伪军上尉连长，叽哩哇啦说了一番话，然后哗啦啦拉上枪栓。
    “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咱们接下来准备咋干，你们也看见了！现在是第二次喊话了，再过五分钟，就是第三次喊话，那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枪声间歇，铁皮喇叭里喊话的声音又飘了进来。
    “我对皇家忠心耿耿啊！太君啊，我听不懂你在说啥，能听懂的话我就是豁出命我也照办啊，现在我求求您啊，您让我拿着电话给那边讲几句啊……太君您看看外面啊，他们说了，只有五分钟了！”伪军上尉连长跪在那里咣咣咣地磕头，涕泪横流。
    “你的！过来！讲话！快快地！”日军下士队副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伪军上尉连长几乎是连滚带爬用膝盖行走过去接过电话听筒的。
    关山用望远镜对着公路上忙碌的战士们看了一眼，把手里的铁皮喇叭递给指导员吕峰，说道：“指导员，接下来你喊，咋发挥都成，别笑场啊！”
    吕峰哈哈笑道：“行行行，接下来，我是李云龙！”
    “别呀！”关山道：“你是政委赵刚啊！”
    （三）
    “太君啊，太君，我是野鸡台据点守备连连长赖孝忠啊，哎呀是啊是啊赖孝忠日是我的日本名字，太君啊，太君！现在炮楼外面，是八路军独立团一个营，最开始他们号称一个营，其实他们全团都来了，他们团长李云龙就在我们炮楼外面，正喊话呢！”赖孝忠声嘶力竭地报告道。
    “喊的啥？那我说给您听，他说，他说……”赖孝忠满头大汗，外面那些喊话内容，难道他真的如实告诉电话那头的鬼子不成？
    “伪军弟兄们，我给你们补充一个情况啊！”外面的铁皮喇叭又喊道：“你们南边那个据点，就派过来了十来个二狗子……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独立团政委，我叫赵刚！”
    赖孝忠赶紧把这个内容报告了过去：“太君，太君，那个李云龙说，他说，咱们南边的据点，派了十几个皇协军的兄弟过来……但他们，自己打了几枪丢了几颗手榴弹，然后，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对呀，就是他拿大喇叭喊的，太君！喂喂，喂！”
    被挂断电话之后，赖孝忠手足无措。

 第六十八章 来自据点的战报

    （一）
    “哦，你不信你们问问北边的白村，他们肯定给你们说，他们出来了，他们遇到八路伏击了，正在交战，屁！我给你说，他们根本就没动窝，你不信你自己打电话过去问！”吕峰拿着大喇叭继续喊道。
    远远的后面，褚连章朝着吕峰竖起双手大拇指，笑着说道：“人才啊！给老子当指导员真特娘的委屈你了！”
    炮楼里，日军下士队副对着赖孝忠哇啦哇啦吼叫着，赖孝忠啥也听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一片空白。
    电话铃声响起，赖孝忠慌忙抓起了电话。
    “太君！太君！我白村啊，我这边遭到了八路军的猛烈攻击，猛烈攻击，还请你尽快派出援兵啊，看在啊……”
    赖孝忠怒不可遏地吼道：“白斯奇？我操你姥姥！你特么那边连一声枪响都特么没有，你还特么受到猛烈攻击！”
    “刚刚喘口气啊，真的，刚刚喘口气啊，赖连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白斯奇拉着哭腔喊道：“好了好了，我直接向平田大队长求救，我也真是没法指望你老兄……”
    “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赖孝忠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绝望之中！
    （二）
    虎亭据点，虎亭据点群的核心支撑点，大队长平田中佐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时间坐标下午4点整。
    “叮铃铃。”
    电话响了一声，平田昭夫就伸手抓了起来。
    “我是笠原。”
    “联队长！”平田啪地打了个立正。
    “告诉我详细情况！”
    “哈依！最新的消息是，自白村10号据点开始往南，山区施工点，野鸡台9号据点均宣称遭到八路军攻击，报告兵力都说是团级规模，而且都说是独立团……”
    笠原联队长打断了平田昭夫的话，问道：“前往考察的东乡中佐有消息了没有？”
    “电台失联时间是下午1点58分，我向9号、10号据点以及施工警卫部队都下达了命令，目前9号回复说，中佐乘坐的车辆在9号据点北侧1千米进山口位置，遭遇八路军伏击，目前……中佐生死，未知……”
    “增援9号区域！你亲自带队，沿线每个据点都要抽调人员，在9号地区，全歼这支八路军部队！全歼！”笠原联队长啪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笠原联队长并没有质问平田，但是平田昭夫的内疚感和负罪感油然而生。
    1点25分左右，他接到9号据点电话报告，称去往虎亭山施工点运输建材的车队被零星的游击队伏击，该据点负责人野田军曹报告说自己挂了电话就亲自带队前去消灭那几个胆大包天的游击队。
    土八路和游击队的骚扰无处不在，这里放一枪，那里埋个雷，讨厌得很。
    平田昭夫并没有特别在意。
    半个多小时之后，2点5分，9号据点第二次报告，报告人已经不是野田军曹，而是那个刚提拔上来的下士分队副，叫什么名字平田听了好几遍还是没太记住。
    （三）
    第二次的报告，与第一次报告内容相比，已经是翻天覆地！
    报告说是9号据点遭遇的是八路军主力部队有预谋的伏击，他们经验丰富，居然能够在极端时间内在那些木料建材的大车下面布设诡雷，并且还是在装甲车与步兵结合的一瞬间发动攻势，先是引爆雷场大量杀伤步兵，然后迅速攻击并夺取了装甲车，并利用装甲车上的机枪火力对猝不及防的步兵造成了致命杀伤……
    这些内容，把平田昭夫雷了个外焦里嫩！平田昭夫都还没有来得及向联队长进行汇报。
    坦白说，要不是那名下士分队副是个日本人，平田昭夫断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
    土八路啥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这种娴熟的对付步坦协同的战术配合，别说是土八路，就算日军，也只是少数精锐部队才能做到！
    虽然疑窦丛生，但是平田昭夫还是按照守备条例预案，向8号、10号两个据点发出了增援指令，同时也向虎亭山施工队的守备部队打了电话，让他们在加强守备的同时，抽调一支部队迅速赶往9号地区……
    再然后的一个小时之内，平田昭夫其实犹豫了好几次，他主要在纠结，要不要打电话向联队长报告此事，并请联队长协调安排飞机侦察和空中援助。
    9号据点的那个下士分队副说，他听到土八路喊话时候说了“营”这么个作战单位，但是根据他的目测，应该只是个连级单位。
    为了一个一百多人的连级单位，就要动用侦察机和空军吗？
    海军那帮家伙一直在讥讽，说海军的飞机是炸军舰的，陆军的飞机编队应该取消，尤其是在华北，对付土八路用不着。
    所以平田昭夫压下了没有报告，他觉得丢人，那样会让自己这个大队乃至整个虎亭据点体系，成为整个第四旅团笑柄的！
    然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情况就变成了，刚刚他向联队长报告的那个样子。
    平田昭夫咬着牙，摇动摇把，从牙齿缝隙里挤出几个字：“接9号据点！”
    （四）
    “您亲自带队，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太君，我给您跪下了！”赖孝忠真的跪了下去，虽然平田大队长不可能看得见。
    放下刚刚松了口气，赖孝忠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一片惊恐的鬼喊鬼叫的声音！
    “杀给给！杀给给！”三层的那个日军下士分队副也嘶哑着嗓子嚎叫着。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日军重机枪手像是疯了似的，一口气搂了一个弹板出去。
    赖孝忠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透过那个了望孔横着的缝隙看了过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
    那辆装甲巡逻车，正在冒着黑烟，朝着自己所在的炮楼，走走停停，并且不时停下来，枪口朝着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冒几下火……
    可是装甲车上面的那玩意，那特么是什么啊？那个玩意好像是用散落在公路上的木料捆扎的，三根紧紧捆扎这一根，而这一根只有中段三分之一露在外面，如此这般一截一截的，在装甲车上面，后面有人扶着，总共加起来足足一二十米长……

 第六十九章 终于逼疯了一个

    （一）
    赖孝忠跌跌撞撞地跑到电话机旁边，颤抖着……
    不能拨啊！不能拨！如果要是如实相告的话，那皇家的增援还会来吗？
    踉踉跄跄地冲到楼梯口，掀开盖板，赖孝忠对着楼下喊道：“炮兵组，炮兵组！到后面院子里去！观察组，观察组，上楼顶！”
    “八嘎！哇啦哇啦哇啦哇啦！”日军下士队副将枪口指向伪军上尉连长，叽哩哇啦说了一番话，然后哗啦啦拉上枪栓。
    “得把跟随装甲车的那些步兵轰掉！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人会开炮了！再特么不相信我们，大家都特么得一起死！”赖孝忠也已经没法再怂了，他冲着日军下士队副指手画脚地比划着。
    两个伪军士兵冲上三楼，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该进该退。
    “拿特么什么旗子啊！让他们在后面接电话，用电话联络通报射击诸元和密位，千万别露头！露头就是个……”
    “轰！”
    赖孝忠的死字还没说出来，一发榴弹在楼顶爆炸，震得房顶和墙壁扑簌簌的掉土。
    两个伪军士兵连滚带爬掉头就想要往楼下跑！
    “砰！砰！”赖孝忠掏出手枪打在他们俩人的脚边，大骂道：“就在这里观察！观察了然后通报！都特么给老子顶住，要不然，都特么得死！”
    “呦西！你的，忠心，大大的！”日军下士队副终于不再拿枪指着赖孝忠。
    （二）
    “炮楼里的伪军弟兄们，你们听着！我还是八路军独立团的政委赵刚！”2连指导员吕峰举着喇叭筒喊道：“刚刚我劝我们李团长，让他适当再延长一下时间！我们李团长同意了……”
    “通通通！”
    鬼子的重机枪又一次叫嚣了起来。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装甲车正面两挺77毫米机枪一起朝着那个射击孔的位置上开火！
    并且这次还击的火力异常猛烈，打了足足有半分钟时间！
    射击结束之后，炮楼三楼射击孔的那个垛口周围已经是坑坑洼洼得惨不忍睹。
    赖孝忠靠墙站着，心惊肉跳地看着那个脑袋被打飞了一半的鬼子机枪手，看着满地满墙星星点点的红的白的，屋子里已经全都是硝烟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
    那两个伪军炮兵观察手全都趴在地上捂着嘴干呕……
    “炮兵呢，炮……”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赖孝忠透过了望孔再看向后院，一个伪军士兵躺在后门通往院墙的路上，身上打的全都是血窟窿，另外那三个炮手也并没有进到院子里，麻蛋的！八路军用机枪封锁了通往院墙的后门了！
    （三）
    后山斜坡虽然陡峭，要是关山左手手指完好的情况下，那完全不在话下！
    然而现在却不行了，关山的左手四个手指都已经呈现青紫色，完全不能发力！
    十指连心啊，忍疼倒是能忍住，但是对精细动作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尤其是不需要经过神经中枢和意识系统的应激反应，人的意志力再怎么强大，对抗本能也都是有限的。
    现在操作驾驶装甲车，关山都得咬着牙，疼的浑身直冒白毛汗。
    枪声停歇，指导员吕峰继续喊道：“伪军兄弟们！刚刚咱们李团长说了，我作为政委，我再强调一遍！就算是你干过点坏事，只要是手上没有八路军和乡亲们人命的，都算数！干掉里面那几个小鬼子，然后举着白旗走出来投降！”
    三楼射击孔位置，这一次居然并没有射击！
    二楼也是安安静静的。
    四处都很安静，只有装甲车的马达轰隆隆地响着。
    “另外，还有啊，我再补充一句，如果要实在是心虚害怕，那也犯不着跟鬼子们陪葬！弟兄们，顺着后山，走！刚刚你们那几个兄弟已经走了，我们没开枪！”吕峰循循善诱，给了伪军一个更容易些的路。
    “他们的，说的，什么的？你的，告诉我！”日军下士队副问赖孝忠。
    赖孝忠哭丧着脸，用左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说道：“我的，忠心耿耿！我的，忠心耿耿的干活……”
    二楼已经开始骚乱了，赖孝忠听到了自己两个铁杆手下嘶哑着嗓子的叫骂声。
    “都特娘的别动！给老子回去！是不是想造反，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这是柳孝先的声音。
    “你们的！良心坏了的干活哦！枪的！放下！”日军下士队副跳到后面，抬起手里的枪又指向了赖孝忠，赖孝忠的内心，已经特么的绝望了！
    “都别动，别动！说你呢！”这是杨子勋的声音。
    “你们特么也听到八路的话了，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可是个个手上都沾过血的！你们可特么别忘了！”柳孝先嘶哑着吼道。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纵然是这一次三楼射击孔没有开火，装甲车正面两挺77毫米机枪仍然不依不饶，两挺机枪又一次朝着三楼射击孔的位置上开火！
    “啊！”
    二楼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砰！”赖孝忠突然朝着正对面的日军下士队副开火了，并且同时用胳膊向旁边架开了这个鬼子抵住自己胸口的步枪枪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赖孝忠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他嚎叫着，面目狰狞地朝着射击孔两侧背靠着枪躲避子弹的鬼子们开枪射击！
    两个伪军炮兵观察手连滚带爬地从三楼逃了下去……
    “二楼的弟兄们！都特么给老子住手！弟兄们，没有血债的只管举着白旗出去，给老子留条活路！”赖孝忠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上面的几个鬼子都被老子杀了，就当是你们的投名状！柳孝先，杨子勋，你们兄弟俩跟着我，把军服扔了，从后山走！兄弟们，给老子留条活路啊！看在我待弟兄们不薄的份上……”赖孝忠血红着眼，一手持枪，一手举着两颗手榴弹，杀气腾腾满身满脸血污从二楼走了下来……
    （三）
    “八路上来了……”一个伪军尖声嚎叫了起来……
    透过了望孔可以看到，那辆装甲车已经开始爬坡了！
    那两根十几米的木料捆成的长杆子上面，各自挂上了一个炸药包，导火索位置用一根绳子细系着，另外还有一根很长很长的粗麻绳……

 第七十章 地动山摇

    （一）
    “上来了，上来了！”伪军们惊悚地嚎叫着。
    猛然之间，八路火力全开，装甲车上两挺重机枪继续朝着三楼射击孔压制，而不知道多少挺轻机枪和步枪朝着二楼射击孔猛烈射击！
    不时有零星的子弹打在射击垛口的上沿然后折射撞向地面，还有零星的子弹呼啸着直接飞进射击孔内！
    “八路爷爷我们投降啊……”
    “来不及了赶紧跑！”
    “跑啊，跑啊，不跑来不及了……”
    “钥匙呢！钥匙！”
    “连长！不能……啊……啊……”
    几个伪军们疯狂地按住柳孝先的手脚，掐着柳孝先的脖子，还有人正在用力掰扯他攥紧了钥匙的手指！
    “孝先！松手！”
    “不能啊连长，誓死效忠……”
    “你特么想死别拉着老子……”赖孝忠冲过去用手枪顶着柳孝先的脑袋就扣响了扳机！
    “咔咔咔！”
    刚刚在上面子弹打光忘了换弹匣了！
    “啊！”赖孝忠扔掉手枪，抡起手榴弹朝着柳孝先的脑袋狂轮，一下，一下，一下！
    青烟！青烟！
    赖孝忠瞪大了眼睛看到，柳孝先目光呆滞着，但他的嘴角却泛起一丝笑意，青烟正是在他的身下冒起的！
    “我们家……三代忠良……忠于……”
    赖孝忠一把拎起来旁边吓傻了的一个士兵，也没管他是谁，直接抓起来丢到柳孝先的身上！
    “大哥，是我……”杨子勋悲惨地哀嚎着。
    “轰！”野鸡台炮楼的二楼，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然而密集的枪声并没有停止！
    总攻已然开始，此时就算是挂出来白旗也没法收手了！
    “八路爷爷我们投降……”
    密集的枪声中，战士们好像隐约听到了伪军的哀嚎声。
    这不是扯淡嘛！早特么干嘛去了！
    丝毫没有人理会，也没有人停住手里的动作！
    装甲车冒着黑烟一直开到了铁丝网的豁口处，两名战士合力举起一根十来米的木杆子，一名战士在后面拉着一根固定作用的绳子，让木杆子不至于因为自重而弯曲断裂。
    正门和后面都有几个伪军士兵鬼哭狼嚎地冲了出来，大部分都被封锁门口的机枪子弹刮风一样扫得浑身血洞！
    “投降啊，投降，八路军优待俘虏啊……”一两个漏网之鱼是低姿势滚翻出来的，但也没啥用，鬼知道你是不是狗急跳墙出来拼命的！
    木杆子杵过去把炸药包顶在炮楼的第二层位置，尾端卡在装甲车的车头位置上，一名战士用力一拉拴在导火索上的绳索！嘶嘶嘶的白烟冒了出来！
    “撒手躲后面啊！撒手啊！”关山看到两名战士仍然在那里扶着木杆子，大声喊道。
    不过那俩战士就像听不见似的……当然也的确是听不见！
    “轰！”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
    两名爆破手在火光闪亮的一瞬间才抱着脑袋跳开，朝着斜坡下面骨碌碌滚了下去！
    整个小山坡都被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装甲车的晃动更是明显可见！
    虽然是十几米的距离，但是装甲车里的关山和两个机枪手仍然被震得胸口发闷嗓子眼发甜。
    三层楼高的炮楼更加剧烈地颤栗着，外墙的砖缝里又在扑簌簌地掉土！
    “倒车啊！关山！倒下了啊！”吕峰大声喊道，也不管关山听到听不到！
    褚连章则是大声喊着：“炸了个大窟窿，炸了个大窟窿！2组，2组！塞到窟窿里去！”
    第2爆破组两名战士已经行动了，其实他们根本就听不到褚连章的招呼，但他们的发力方向，显然就是那个大窟窿！
    “八路爷爷我们投降啊……”
    “轰”一声猛烈的爆炸声，与此同时，密集的枪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隆隆的回声在山谷中响动。
    那座三层楼高的炮楼猛烈地抖动了几下，然后像慢动作似的，呼呼啦啦坍塌了下来，巨大的尘烟铺天盖地，整个小山包全都被巨大的烟尘遮蔽，碎砖石在尘烟中横飞竖跳，装甲车被砸得乒乓作响。
    （二）
    “报告中佐！9号据点联系不到，不知道是线路被破坏了，还是……”
    “八嘎！”平田昭夫骂了一声就摔下了电话。
    这才多长时间，9号据点就联系不上了？看起来只能是土八路破坏了通讯线路，要不然呢？难道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距离和那个皇协军的连长通话，才过去短短不到二十分钟时间，虎亭据点里准备出发的部队才刚刚集合完毕准备等车，这么短的时间里……
    平田昭夫不敢想象。
    犹豫再三，平台昭夫说道：“给我接白村！”
    （三）
    “特娘的，怎么又整出来这么大动静？”李云龙看了下时间，下午4点半。
    这是4号伏击点野鸡台方向，距离上次枪声爆炸声停下来的3点40左右，也就是50分钟，就算是那边战斗一停就赶过来报信，也还需要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这两声响动这是？把野鸡台据点那个炮楼，给端掉了吗？
    李云龙举起望远镜朝着那个方向仔仔细细看过去，果然！他看到了慢慢向半空中升腾而起的一道烟柱！
    突然，白村据点方向乒乒乓乓打起枪来了！
    李云龙赶忙往下面看过去，然后他看到了让他惊掉下巴的一幕！
    白村据点正在施工的壕沟位置，正在堆垛木柴和稻草，并且点上火！
    “团长，咱们没暴露啊，伪军这是干啥呢？”张大彪凑过来，奇怪地问道。
    “干啥呢？嘿嘿嘿！”李云龙笑道：“那边死人了，这边搭戏台子唱戏，准备开席呗，还能干啥啊！”
    “啊？”张大彪被李云龙这一番话搞得更懵了，挠了挠头皮，张大彪私有领悟，他小声问道：“团长，你这意思，白村这边谎报军情？说是遭到了咱们的攻击？”
    李云龙举着望远镜又看向2号伏击点，那根消息树还是好好地树立在那里，这说明那个方向上并没有任何增援的迹象。
    “告诉战士们，注意隐蔽，八成小鬼子的飞机快要过来了！”李云龙嘱咐道。
    “飞机？哦，对对对，不然的话，又唱又跳的，给谁看嘛！”张大彪笑了起来，又问道：“团长，刚刚那两声响动，咋听起来，像是把野鸡台给干下来了似的？”
    “赶紧去交代任务！”李云龙催促道。
    “是！明白！”

 第七十一章 迟到的侦察机

    （一）
    如同野鸡台据点那样，白村据点的炮楼里也放不下多鬼子伪军，所以也设有一个带大院子的生活区。
    不过这个大院子里面也只有一个连的宿舍，所以后面调过来的那个连，全都住在里紧挨着据点的白村里。
    根据1营侦察兵摸到的情报，增援部队的连部就直接住进了白家那个大宅子里，这个白村基本上有一半都是白家的亲戚，过来帮他们看家护院的伪军士兵们就被安置在他们家里。
    这种操作方式，一看就知道并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虚张声势，吓唬吓唬土八路，让他们知难而退。
    （二）
    “行不行啊？这行不行啊！”伪军连长心有余悸地问道。
    “放心！”翻译官白斯奇拍着胸脯打包票，对伪军连长说道：“我大哥在太原做事，他都够得着跟筱冢将军说话，羽田太君还有那几个太君明天酒醒之后，咱们统一口径，他们也肯定不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没事没事，肯定没事！”
    中午的酒宴上，伪军连长其实也喝醉了，但是刚刚平田大队长打来的电话，已经把他吓出了好几身冷汗，酒已经差不多都醒了。
    伪军连长提心吊胆地擦着汗，狐疑地问道：“土八路真的把野鸡台据点给打下来了？刚刚那么大响动……”
    白斯奇晃着手指头，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说道：“不可能！不可能！土八路那几下子，咱们还能不清楚吗？电话线砍断，让你摸不清楚头脑，然后他们就在路上设伏击，谁跑过去增援就打谁，对张连长，咱们可不触那个霉头！”
    “倒也是啊，土八路又没有大炮，再说了，就算他们有，野鸡台那边，他们也没法扛着大炮翻山越岭的过去啊！嗯，应该是吓唬人的……”伪军连长也只能自我安慰。
    白斯奇胸口成竹地说道：“不用担心，张连长！咱们这边兵强马壮的，土八路肯定是不敢来，你看，他们这不是在折腾歪点子呢吗？”
    （三）
    一阵嗡嗡声从头顶传来，指导员抬头循声望去，一架鬼子的侦察机从北面飞过来，已经抵达了野鸡台据点上空。
    野鸡台据点的巨大尘烟团才只是淡了些，还没有完全散去，大部分战士们都在安安静静地分散隐蔽，废墟堆里和后院里清理战利品的战士们也都老老实实蹲着趴着。
    侦察机几乎钻进了尘烟团之内，也没有任何发现。
    “几点了，现在几点了？”吕峰轻轻用胳膊肘捣了捣关山。
    用浸湿的毛巾蒙在口鼻上的关山唧唧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吕峰拉过来他的胳膊，看了一眼。
    下午5点28分，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鬼子的飞机居然才来。
    废墟堆里的鬼子伪军们全都死的面面的了，活下来的只有连滚带爬逃进壕沟里的两个伪军，现在也都已经简单审讯完毕，捆着手脚堵着嘴巴。
    侦察机在炮楼废墟位置上盘旋了三圈，又朝着靠北边那两场战斗爆发的山口飞了过去。
    那边鬼子伪军的尸体横七竖八，比这边的废墟显得更加惨烈。
    在那个方向上，侦察机也是盘旋了好几圈，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如果是找那个鬼子中佐尸体的话，那恐怕他们找不到，因为鬼子尸体上的军服全都被扒下来了，关山说留着以后应该会有用，褚连章和吕峰也没多问就吩咐战士们照办了。
    前前后后转悠了十分钟左右，侦察机朝着南边飞了过去。
    “别动！别动！不差这一会！等到天黑透！”
    南边的阻援阵地方向上始终没有动静，没有枪声，也没有爆炸声。
    那所以说，等到天黑，把这个据点后院里的物资，连同这两装甲车都带走，还真是有门！
    发财了，这一会，可真是发财了！
    吕峰想着想着不禁又笑了起来，一口灰土呛进嗓子，他赶忙用胳膊肘堵着嘴咳嗽。
    “嗡！嗡！”
    随着嗡嗡声，又有一架侦察机从南边飞了过来，跟刚刚那一架长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奶奶的，其实要是部署好的话，全都能给特娘的干下来！”吕峰恨恨地说道。
    “指导员，你这跟谁急眼呢？”关山迷迷糊糊地问道。
    “嘿，你小子，醒了！”吕峰嘿嘿笑着，说道：“刚刚又过去一架飞机，应该是北面飞过来了一架，南边飞过来了一架，可能不是一个机场过来的。”
    “哦。”关山扒拉下来毛巾，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被呛了嗓子，赶紧用毛巾捂着口鼻咳嗽，咳嗽几声，关山突然停顿下来，竖起了耳朵。
    “咋了？听见啥了？”吕峰被弄得紧张了一下。
    “好像听见电话铃了？指导员你没听见吗？”关山侧着耳朵辨认。
    “电话铃？”吕峰左左右右尝试了一下，没听见。
    “好像在那里，我去看看！”关山抬头看看飞机已经远去，起身朝着山坡上那处废墟跑了过去。
    “真的假的啊？这特么得有二百米远……”吕峰觉得关山应该是在搞怪。
    不过看看，日头已经完全沉到了西边的群山后面，顶多十几分钟天就黑透了，吕峰也就没有拦着关山。
    （四）
    野鸡台炮楼的第三层已经完全坍塌了，第二层也崩塌了一大半，然而最底下那一层却只是在炸塌了一个大豁角而已。
    关山非说他听到二楼废墟里有电话铃响，吕峰就让战士们跟着关山过去，接过不但真的扒拉出来一部电话机，还把那挺九二式重机枪给扒拉了出来。
    “这里还有一个……”战士们摸索着，又拖出来一名鬼子的尸体，也不客气，动手搜身，找装备然后扒衣裳。
    “指导员！指导员！派过去联络的铁锁回来了，3营长派7连的同志们过来帮忙了！”一名战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对着废墟上的人影喊道。
    “好好好，还带着手电呢，嘿，这活干的！”吕峰笑着招呼道：“是7连长来了吗？老宋啊，你们那边打的咋样？”

 第七十二章 你不就是第6集那个

    （一）
    7连长宋玉宝用手电往这边照着，说道：“俺们营长说没过瘾，伪军分了一小半来你们这边了，俺们那边只剩不到两个排，枪一响全特娘的尿了！不过那边东西不少……不过吕峰，咱可得说话啊，你们砸了的这是个响窑，物资可得见面分一半啊！”
    吕峰笑道：“哎呦我去，老宋你啥时候改行当土匪了，还特么响窑！赶紧先干活，机枪迫击炮不在内，其它的你们看着能扛多少扛多少！后院后院！这边没多少了！”
    “张指导员！你带战士们去后院！”宋玉宝招呼一声，继续跟吕峰聊天道：“行！老吕你还挺大方，比老褚那个抠货爽快！哦对了，老褚呢？你们咋才这么点人？”
    “南边阻击阵地呢，咱们小关给算的，说晚上应该还有一仗！”吕峰笑着说道。
    一边举着手电往这边走，宋玉宝一边笑道：“啥玩意，算的？算啥，算卦呀！”
    “啊！可不是嘛，刚刚俺俩在那边隐蔽，小关推了一卦，说这里面埋的有一部电话……”吕峰信口开河地调侃着。
    “叮铃铃！”居然，电话铃真的想起来了！
    “我去！小鬼子的电话真特娘的抗造！”宋玉宝调侃着，踩着碎砖堆爬到了二楼，用手电照着那部装在方方的黑皮盒子里的电话，吕峰走过去扶了他一把。
    关山哈哈笑着，说道：“哈哈，7连长，吕指导员，反正天黑了鬼子飞机来不了，我跟鬼子聊几句啊！”
    “你不是会算吗？还聊啥，一算不就知道了吗？”宋玉宝笑着说道。
    （二）
    “八嘎！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小野呢？”
    里面传来的是日语，关山听懂了，但是他肯定不能当成自己听懂了啊。
    “谁啊这是，吃了屎没刷牙是吗，臭烘烘的，听得懂中国话不，听不懂换一个！”
    “八嘎！你是谁！你的，哪一个，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我叫李云龙，你呢，你叫啥？”
    “李，文，荣，你的，什么的干活，你们赖连长呢？”
    “看来你特娘的没听明白，那老子再说一遍，老子是八路军386旅独立团团长，李，云，龙！”关山一字一顿地说道。
    电话那头鸦雀无声。
    “喂，喂喂，你还在吗？”关山问道。
    “是的，还在。”电话那头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我已经自报家门了，你也报一下，你特么是谁啊！”
    “第4 旅团，第22联队，联队长，大佐，笠原小泉。”
    “笠原小泉？哦，哦哦哦，你特么不就是第6集那个……”
    关山挠挠头皮，一时之间有点混乱。
    自己穿越过来这个亮剑世界，和影视剧那个亮剑世界，还有原着那个亮剑世界，以及真实抗战历史，并不是一条线性对应的时间线。
    “八嘎！是第4旅团，不是第6旅团！”
    还没等关山楞个神，小鬼子居然又特么开骂了！
    关山骂道：“去你娘的，张嘴就喷粪啊，你们日本人都是吃屎长大的啊！行了，知道你狗日的是第4旅团的联队长了，那你还有啥要问我的没有了，没有我就挂了，我这边忙着呢！”
    关山骂了几句，心想，实在是没啥可聊的，老子时间线都还没捋清楚呢！
    说完之后不等那个笠原小泉回话，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三）
    挂断电话，关山仔细想了想，电视剧，原着，对标的那段史实。
    笠原小泉，第4 旅团第22联队的大佐联队长，这是继苍云岭坂田联队长，李家坡山崎大队长之后，又一名被李云龙麾下部队干掉的第4旅团的高级将领。
    关山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笠原小泉好像是在《亮剑》第6集第37分钟左右出场，两分钟之后被李云龙用步枪狙杀掉了，而此时老李还重伤风几乎打着摆子。
    时间线的问题么？
    关山好像记起来，第六集开头是虎亭山伏击战歼灭鬼子观摩团，接着中间有一段字幕，说这个时间点，是1941年11月份的冬季a号作战，由此引发的八路军总部机关在内的冬季大突围，后面到第七集的开头，提到了一个地名，哪里来着了？
    叮铃铃，电话又响了起来。
    关山等到电话响到第三声的时候，又抓起了电话，但这次他没有说话。
    “摩西摩西！”还是笠原小泉的声音。
    “啊，笠原联队长啊，咋了，啥事啊！”
    “是的，李团长，我有个事情，想要向您请教！”
    “哎，就是的嘛，这么客客气气的，啥事不好商量啊！”
    “李团长，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样的装备，能够在短短半天之内，就攻下了我的9号据点，要知道，这座据点在1940年你们的百团大战时候，都没有被攻破！”
    “攻破？啥装备啊！哦，这个啊！是这样的，那个谁啊，赖什么玩意，他骗你了！”
    关山换了只手拿话筒，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
    （四）
    小鬼子突然压住火给老子聊天了？是不是想拖住老子，好用飞机过来炸我们啊！
    不过，天这么黑，鬼子做得到不？
    一边看，关山一边说道：“事实情况是个啥呢？啊，对了，是这样的，老子原本并没想打野鸡台炮楼的，啊，老子，啊对，这个姓赖的，他其实欠了老子的，哎对，他欠老子钱，那这个欠债还钱啊，是，你搁哪你欠债你都得还钱啊……”
    关山一边胡说八道着，一边看着南北方向貌似都没啥动静。
    “对，他这家伙，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这那那这的……”
    后院里貌似战士们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借着手电筒的光，关山看到，四五辆板车都装得满满的，下面是长方形正方形的木箱子，上面是一个一个的麻布袋，弹药粮草真特么不少！
    “哎，所以，他就把这个据点的情报，哎，他就作价卖给老子抵债，那个啥啊，笠原联队长，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你自己好好捋捋，要不是他告诉老子，老子怎么知道你这边兵力部署啊，哦，还有啊，那个铁甲车里的中佐，好像是你们一个大官的儿子，是，这也是他告诉我的！”
    “东乡？你说的是东乡中佐吗？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第七十三章 白村有门步兵炮

    （一）
    “东乡，哦对对，东乡东乡，活着啊！活得好好的啊，投降了……”
    “八嘎！你这个混蛋，你一句实话都没有！”
    “你个狗日的再骂一句试试，老子现在就毙了他，然后把脑袋挂到这炮楼上！”
    “八嘎！你这个混蛋！”
    “那行，是你自己选的！”关山啪地挂断了电话。
    “哈哈哈哈哈！”吕峰和宋玉宝全在内，还有几个一直在忍着笑的战士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关山也哈哈笑着，说道：“行了行了，别笑了，收拾好了赶紧撤！说不定一会鬼子的飞机就过来扔炸弹了！”
    （二）
    叮铃铃，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关山竖起手指头在嘴唇上，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在吕峰的催促下迅速朝着楼下走去，重机枪还有弹药箱都已经顺下去了，还找到了十几条三八大盖步枪。
    等到电话铃响了四五遍还没挂断，关山又一次接起了电话。
    “摩西摩西！”
    “有话说，有屁放！”
    “八……”电话那头的笠原小泉强忍住怒火，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说道：“李……”
    “行了，别啰嗦了，你说的那个中佐，已经枪毙过了，人道期间，脑袋就不砍了，留个全尸给他，你也一样，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很快就过来找你！”
    关山不由分说挂断电话。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从那个叫东乡的中佐手腕上卸下来的瑞士手表，虽然表盘有些裂了但是依然走时精准，已经是下午7点25分。
    自从鬼子飞机离开之后，打扫战场已经一个多钟头了。
    赖尿种？从伪军嘴里听到说了一系列内讧的故事，大家也全都瞠目结舌，仔细找了找，连被炸死的柳孝先和杨子勋的尸体都找到了，但就是没看到赖孝忠的。
    那也得撤了，要是这家伙真没死的话，那他的命也真够硬的。
    看在这家伙近水楼台发狠干掉那几个小鬼子的份上，让他多活几集也行啊！
    要不是这家伙，恐怕现在都不一定能结束这场战斗！
    感谢系统，叩谢系统，跪谢系统，咱们穿越过的都懂，系统，你是光，你是电……
    原本想立即拔掉电话线，抱着电话机下楼，在感谢系统的时候，关山突然有萌生了一个念头。
    关山按住电话用力摇了摇，然后拿起听筒！
    “摩西摩西！”一个女声从话筒中响起。
    “摩西摩西！”关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切换成了中文，被大家听到自己突然飙出流利日语，那可就不好解释了。
    “第4 旅团第22联队大佐联队长笠原小泉，有紧急军务通知白村据点的负责人，尽快接通！明白没有！”
    那边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哈依！哈依！正在接通！”
    “我靠，这也行啊！”宋玉宝捂着嘴小声惊叹。
    “嘘！嘘！赶紧的，赶紧的，对了对了，赶紧把铁王八扒拉出来！”吕峰道。
    “卧槽，你们真把铁王八缴获了啊！刚才都忘了问你们了！”宋玉宝又是一声惊叹。
    （三）
    “太君！太君！我是白村据点联络官白斯奇！请问您是笠原太君本人吗？”
    “混蛋！白斯奇，你们难道没有接到向野鸡台据点增援的命令吗？”
    “啊，啊，太君！太君！我们，我们派派派人了啊，被打退回来了，死伤惨重啊，刚刚山里的枪声您也都听到了……”
    “为什么会被打退？你们是不是没有把九二步兵炮这些重装备带出来？”
    “啊？那个，没说要让带……”
    “混蛋！你这是阳奉阴违！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们全家都活腻了吗？”
    “太君，太君请问您这是从哪里……”
    “混蛋！还轮不到你来问我！我问你！为什么是你接电话？”
    “啊，那个，羽田太君他他，他带队去，他他，他受伤……”
    “混蛋！羽田这个混蛋，他是不是在你爹姨太太床上呢！”
    “啊，没，没没没，羽田太君尽忠职守……”
    “现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立即让羽田带着你们不少于三分之二的兵力，增援野鸡台据点，否则视为背叛！死啦死啦地！”
    关山这才挂掉电话，拔掉了电话线，对着下面大声喊道：“董排长，还有通讯员不？告诉团长，白村据点的鬼子头叫羽田，不出意外应该是中午被白家爷几个灌醉了，所以才没过来增援这边！还有啊，白村据点应该是有九二步兵炮，让人告诉团长，我记得之前情报里是没有的……哎，要是有个会骑摩托的多好是……”
    关山琢磨着自己鼓捣鼓捣应该是能骑走，但是他骑摩托走了，装甲车给谁开啊！
    “知道了关山兄弟，放心，我带着战利品清单亲自去，让那边赶紧先过来接应这些东西！”董大海在黑暗中回应道。
    （四）
    “什么？独立团把野鸡台据点给打下来了？”旅长很是诧异，他实话实说道：“首长，我这边还是刚刚没多大会儿之前，接近晚上七点的时候，才接到赵刚电话汇报的第一份战报，李云龙签署的最后时间，是下午3点40分左右，当时只是说4号伏击阵地也就是野鸡台据点位置有集束手榴弹爆炸，那是继1点23分之后的第二次战斗，老总，你们这情报，比我这边还快啊……”
    副参谋长笑着解释道：“是侦听组‘春蚕’小组的报告，他们在下午7点钟10分左右，侦听到，一个自称第4 旅团第22联队笠原小泉联队长的鬼子，和一个自称李云龙的……”
    “谁？李云龙？”旅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我刚刚听到的时候，反应跟你一样一样的！”副参谋长笑道：“咱们负责侦听的同志说，应该是李云龙手下那个叫关山的小兵，他冒充李云龙，在野鸡台据点的电话里，跟鬼子对骂，哈哈，说是通话总共持续了三次，细节我就不给你说了，哈哈哈。”
    “关山，哈哈，有意思！”旅长扶了扶眼镜。

 第七十四章 “春蚕”小组在行动

    （一）
    刚刚副参谋长的这些内容里，隐藏着不小的信息量！
    这首先，“春茧”侦听小组的同志，居然能够从声音判断出关山这个小兵！
    旅长是谁啊，那是搞情报的前辈，他已经差不多知道了这个“春茧”小组里从声音就能听出来关山的，到底是谁了。
    再有就是，7点10分，关山就在鬼子据点里用电话跟鬼子一个大佐对骂。
    1点23分第一场小规模战斗，3点40分打了场阻援打援作战，再往后，2连居然并没有打扫战场撤退，而是把野鸡台据点给干下来了！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那里发生了什么？
    “哦，还有啊，根据‘春蚕’小组提供的侦听记录，野鸡台据点在关山和鬼子通话之前的那次通话，是下午4点10分左右，再后来一直到7点10分，都没用野鸡台据点的通话侦听记录，所以说，很可能并不是三个多小时，而是更短时间拿下的！”
    “乖乖！这可是两年前都没啃下来的一块硬骨头啊！哈哈哈！”旅长爽朗地笑了起来。
    旅长抓过赵刚的汇报记录看着，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4号伏击阵地也就是野鸡台据点位置，安排的是一个连的兵力，而且最开始的计划，也就是先伏击鬼子运输队，诱鬼子伪军从据点里出来炸掉，顺带报销掉那辆山里巡逻的铁王八。
    这都没有错，包括后面，预判到山里的伪军会被要求出来增援那辆有他们鬼子爹的装甲车，然后再来一个阻援。
    哦，对了，顺带着，在4号阵地阻援战打响之后，李云龙从枪声判断，说3号阵地上那一个营的歼灭救援战斗，也打响了……
    （二）
    “另外啊，还有一个情报，需要你们去核实，看看有没有利用起来的价值。”副参谋长说道：“7点10分左右，那个笠原小泉联队长和关山通话之后，打电话去了虎亭主据点，该据点报告称，虎亭主据点的平田中佐下午5点左右亲自带领1个中队的鬼子和2个连级建制的皇协军倾巢出动，去增援野鸡台据点了。”
    “虎亭据点倾巢出动了？5点左右，好，好！这个情报非常重要，感谢首长，感谢情报系统的同志们！”旅长迅速在地图上进行标注。
    距离虎亭据点最近的部队……楚云飞的358团，唉，那不能算数！
    “战斗结束之后，一定让独立团好好总结他们的经验，大力推广！马上推广！好了陈旅长，那就先这样！这个消息你来转告给赵刚政委，让他及时派人通知李云龙，把信息都尽快同步上！”
    距离上其实总部和独立团更近，而且也有直通的电话，但是目前来看，总部并没有越过旅部直接去指挥独立团的意图。
    “是！谢谢首长！”
    挂掉副参谋长的电话，旅长看着地图，轻轻摇着头。
    没那么快的，3号阵地战斗也是3点半左右打响了，就算他们速战速决赶去支援1营2连，地图上那十多里山路也是要时间的！
    4点10分左右，就拿下了？这有点不太可能！
    独立团啥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刚刚旅长还在和赵刚一起为12名战士伤亡歼灭鬼子伪军六七十人的这个战损比例而感到高兴，现在看起来，那就是个开席之前的凉菜啊！
    呵呵呵，有意思！
    旅长抓起电话，吩咐道：“给我接独立团赵刚！”
    （三）
    “你也已经知道了？这么说，根本就没用到三个小时啊！”旅长惊讶地说道。
    旅长目前的关注点，是2连到底用了多长时间拿下的那个据点，用的是什么战术和装备。
    赵刚道：“报告旅长，我这边安排往西边扯了一路临时电话，陈波那边从总部申请的支持，距离李云龙的指挥部不到十里地，刚刚才部署完成就接到了那边的情报了！刚刚整理了一下电话记录，正说打电话向您汇报！”
    “好好好，太好了！”旅长接过旅参谋长递过来的红蓝铅笔，说道：“详细说说！”
    “是，旅长！”赵刚报告道：“4号地区下午3点33分爆发阻援战斗，援兵来自虎亭山里的那个皇协军连，兵力2个排左右，2连利用地形优势，并成功利用了刚刚缴获的装甲巡逻车，12分钟解决战斗……”
    “能开动？你们2连有人会操作装甲巡逻车吗？”旅长问道。
    此前的报告里，只是说用到了装甲车里的机枪，刚刚赵刚说的“成功利用”，显然就不仅仅是火力使用了。
    “关山鼓捣的，他说他是蒙的……哈哈，他还说，反正弄毁了也不让他赔，万一运气好那就赚到了。”赵刚笑着解释道。
    “乖乖，你们这是赚大发了啊！继续继续！”旅长也笑了起来。
    副旅长、参谋长还有作战室里的参谋们都停下来手里的工作，凑过来听这个电话，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这种“神仙仗”可是不多见的！
    “在那个装甲车里，缴获了一个公文包，里面有包括虎亭据点体系在内，整个第4旅团现有兵力的部署图……”
    “太好了！太好了！赵刚，你们2连，立大功了！”
    不过……旅长兴奋之余也有些许遗憾。
    目前而言，其他团还并不具备攻坚能力，如果总部情报能够确认，目前虎亭主据点空虚，那是一个果断出击，全面摧毁整个虎亭据点体系的绝佳机会！
    可惜啊，要是晋绥军358团那个炮营是八路军的建制，那该多好啊……
    “赵刚，我更关注拔掉据点的战斗，你详细给我说说这个！”旅长提醒道。
    赵刚报告道：“是！旅长，2连他们根据缴获的地图，做了相应的安排，调一个排前往南面执行阻援部署，留两个排，依托装甲车的防护与火力……”
    “两个排？”旅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是两个排吗？3号地区没过来增援？”
    （四）
    晋绥军358团驻地，全团已经一级战备，在获悉虎亭主据点日军倾巢出动情报之后，楚云飞已经迅速完成了战斗方案制订。

 第七十五章 镜中衰鬓已先斑

    （一）
    对着话筒，楚云飞冷冰冰地说道：“楚某很想参与，而且目前358团已经一级战备，只要上峰一声令下……”
    电话里楚云飞的直属上司打断了楚云飞的话，不耐烦地说道：“好，好，楚团长，忠勇可嘉！但请务必坚守防区，在上峰军令下达之前，一兵一卒都不能调度！”
    楚云飞沉默不语。
    “喂！喂喂！楚团长？”
    楚云飞已经挂了电话，背着手看向地图，对孙铭副官说道：“再有电话进来，要是还是他的话，就说老子不在！”
    “团长，毕竟是老长官……”孙铭副官劝慰道。
    叮铃铃，电话里又响了起来。
    孙铭副官犹豫着看向楚云飞，楚云飞腮帮子的肉哆嗦了几下，忍住骂人的冲动，转身从作战室里走了出去。
    “喂？哦，老长官啊，我是楚团长的副官孙铭啊，楚团长刚刚离开，您有事先吩咐我，我马上就去找他……是是，是，刚刚就是有几个军官求战，被楚团长骂出去了，对对对，长官英明，长官智慧……”孙铭满脸堆笑地表演着。
    屋子门口的楚云飞背着手，悲怆地一声长叹，大声吟诵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念诵到这里，楚云飞突然停顿了下来。
    半晌之后，楚云飞又低声吟诵道：“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二）
    “吕指导员，那这样，你这往北边一路，相对安全，我就让张指导员带一个排跟你们一起过去，你安排个战士带路，我过去接应接应老褚去！”宋玉宝说道。
    “那就……哎我说老宋，你接下来不会想要带着重机枪过去！”吕峰谢字没出口就琢磨着有点啥问题似的。
    “哎呦我去！吕峰啊吕峰，刚才还夸你呢！”宋玉宝一副气愤的样子，说道：“这么个山路，我能抬着个重机枪过去吗？我咋布置阵地啊！你呀，你呀！”
    吕峰直接打断，冷笑道：“哼哼哼哼！少来这一套！行了，两挺轻机枪，两箱子弹，手榴弹随便拿，再多你也就别去了！反正俺们这边也都是安排妥妥的！”
    宋玉宝道：“那手榴弹本来就是一家一半的，这都提前说好的！一门迫击炮！我都看见了，后院有三门呢！要是两门我都不说啥了！”
    “哪有三门，老宋啊老宋，咱俩都在前头呢，你是哪个眼看见后院的，定眼子啊！”吕峰摇着头，说道：“老宋啊老宋，我特么怀疑咱们搞政审的同志当年对你审查不仔细，你肯定特么有干过土匪的历史问题！”
    “哈哈哈，这可不能瞎说，真是就两门啊，那就这样行不，借一门使使，用不上的话，到时候让老褚带回去不就行了吗？真是的，小气啦的，挺大方个人，都是跟着褚连章那个老抠门学的！”宋玉宝继续纠缠着。
    “轰隆！”剧烈的爆炸声从南边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看了过去。
    远远的夜空中，猛地又亮了一下。
    “轰隆！”又是一声爆炸声！
    第二声爆炸响起之后，才有零星的枪声响起。
    “1排长！你亲自带一个班过去，给宋连长带路！”吕峰命令道。
    “是！”1排长转过身，招呼道：“1班的，1班的！集合！”
    “1排2排集合！”宋玉宝大声喊道。
    “轻机枪给宋连长送过去！”吕峰停顿了一下，说道：“1门迫击炮给宋连长带上，老宋，是借啊！”
    “哎呀你就是啰嗦！”宋玉宝大声招呼道：“抓紧时间，检查装备！”
    （二）
    既然情况有变化，阻援部队和鬼子交上火了，那么野鸡台这边运送辎重往白村方向也就没有那么从容了，方案改成了先前商量好的第二方案。
    关山带着两名机枪手和爆破组在前面加快速度走，后面只拉了一辆挎斗摩托和一辆板车，这样总是会比拉着小火车似的板车速度要快些。
    二十里山路上，关山小心翼翼地开着铁王八。
    倒不是担心油料不足，野鸡台据点有辆挎斗摩托，所以备了一个圆滚滚的汽油桶，还有两个能够随车携带的方形的油壶。
    现在那小半桶汽油和两个满满的方形油壶，都用井水浇湿的棉被蒙着，放在了那辆摩托车的挎斗里，这辆暂时谁也不会骑的摩托车，都系了根绳子在后面拖着。
    那辆板车上，是那挺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和迫击炮，还有两挺轻机枪，以及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弹药，这都是接下来打白村用得上的。
    遗憾的是，鬼子后院里没啥炸药，毕竟这玩意他们用的不过。
    不过听宋玉宝说，他们3营在施工队缴获了一批炸药，已经给白村送过去了。
    一路上，战士们帮助观察天空，提防着鬼子轰炸机过来。
    不过一直到遇上1营派过来接应的队伍，也并没有日军轰炸机出动，估计那个叫笠原小泉的联队长也评估了，来了也是白来，除了泄愤，不可能取得啥战果。
    （三）
    白村方向上的李云龙是在6点左右时候确认野鸡台据点被拿下这个情报的。
    记录非常清晰，关山鼓捣着那辆装甲车跟鬼子的重机枪对射，然后2连使用缴获的三八大盖和轻机枪集火压制，木料捆成的二十多米的长杆子杵着炸药包顶上去炸的……
    现在白村这边，李云龙在算着时间呢，他并没有把全部筹码押在那辆装甲车上。
    万一被鬼子飞机炸了呢？万一油不够开不过来呢？
    不过，二十多米长杆子已经准备五六根了，清障时候就能够用到。
    相比起野鸡台那个据点，白村据点其实更容易一些，毕竟白村据点没有那个高坡和扇面，封锁住进出村子的线路之后，清障时候能够多路同时突破！
    “张大彪，你带兵的水平，退步了啊！”李云龙阴阳怪气地说道：“2连咋也算是你们营能拿出手的部队了，这你也听了，要不是老子派了个关山过去指导工作，啧啧啧！大彪啊，别急，再等等，还是等关山来了咱们再开始清障，啊，不急不急……”

 第七十六章 这个据点已养肥

    （一）
    “团长！您这话，俺不爱听，那关山也是俺们1营出去的兵啊！而且这事，这这……”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张大彪的脸，但李云龙知道，这个兔崽子又上头了。
    “对对对！是你1营出去的兵，可你也说了，他不是出去了吗？那那，你自己说，大彪，他来我这边多长时间？两月？不到，那你说，他是不是脱胎换骨！哎，还是嘛！”李云龙有一搭没一搭的，反正距离他预定的攻击时间发起还有距离，闲着也是闲着。
    “脱胎换骨……倒也是啊，不过，团长，这也怪啊，前几天训练场上被孙德胜拎着刀撵的满地打滚的时候，看不出来咋这么猛呢！”张大彪嘴笨心眼实在，绕着绕着就被李云龙带沟里去了。
    “哎，还是嘛，我跟你说啊大彪，到底咋回事你知道不？”李云龙故弄玄虚地左右看看。
    “啊？咋回事啊？”张大彪问道。
    “和尚你知道，啊，少林寺出来的，你知道和尚学的啥不？”李云龙开始胡说八道。
    张大彪回答道：“铁砂掌啊！这俺知道，上次野狼峪，那个小鬼子差点伤到你，和尚挡到你前面，啪的一掌过去，那个小鬼子胸骨肋骨啪啪啪……”
    “啥特么就差点伤到我啊！”李云龙眼睛一瞪，骂道：“老子那是，行了行了，不讲这个啥玩意铁砂掌了，靠，我想讲啥呢，都被你给弄乱了！”
    （二）
    “团长，团长，那这样，咱们讲好了，晚一会，我亲自带爆破组上……”张大彪申请道。
    “去去去！啥玩意啊，什么就亲自上，你还以为你是大头兵啊，你现在是营长！营长就要有营长的样子，你要是干不了，你给我打报告下来，我让别人去替你带！真是的，动不动就耍混，像啥样子！”李云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不准备跟张大彪啰嗦了。
    “团长！那这啊，今天晚上，小山子就歇着就行了，那个铁王八，咱也别用了，别让鬼子伪军说咱们欺负他……”张大彪道。
    “凭啥不用啊！所以说你啊，行了行了，差不多了……”
    “团长！团长！”和尚道：“大海兄弟回来了！”
    “董大海！”李云龙转脸看过去，招呼道：“赶紧的，喝口水喝口水！”
    “喝过了！”董大海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这回没有战报，但是，有个新情况！”
    “说说，说说！”
    “白村据点里头，有鬼炮！这个在之前的情报里是没有的！”董大海报告道。
    “鬼炮啊！”李云龙迅速盘算着，九二步兵炮这玩意对步兵集群冲锋杀伤力极大，转脸对张大彪说道：“大彪，马上通知下去，让战士们在阵地上疏散开，别挤成一堆！哦对了，大海，这个情报咋弄到的，准确吗？”
    “山子！嘿嘿！”
    “山子？他咋弄到的？”
    “咱们后来等鬼子过去了两波侦察机，天黑透了，上去打扫战场搬运物资的时候，鬼子打了来个电话，山子就跟鬼子对骂了几句……哦对了，山子还是报的您的大号……”
    “这个混蛋！行了行了，赶紧讲，讲重点！鬼炮，咋知道的！”
    “是，是是！”董大海笑着说道：“后来关山挂了鬼子电话以后，就摇了鬼子的总机，报了那个跟他打电话鬼子的好，让接通白村，然后三绕两绕，就套了不少情报……”
    “嘿！这小子，这特么哪是放羊娃啊，这放的是一群猴啊！”李云龙也被逗乐了！
    “团长，白村据点的鬼子头叫羽田，不出意外应该是中午被白家爷几个灌醉了，所以下午没去救援野鸡台。”
    “哦，这就对上了！我说呢！这挨黑时候，白村应该是知道鬼子出动飞机了，那家伙，又是跳大神，又是摆三牲，这一通演的，我就犯嘀咕呢，这小鬼子咋就能看着不管呢，难道是没在白村了？原来是这事啊！”
    “还有，团长，南边阻援应该接上火了，我是回来路上听到的动静，不过咱们2连的阻援方案你应该也看过了，鬼子这一路应该不敢冒险再从虎亭山过来增援白村！”
    “他最好过来！”李云龙豪情万丈地说道：“蹲到大据点里咱们不好招呼他，来到这野外，那特么的，就别想着再回去了！大彪！”
    “到！”张大彪立正站好。
    看了看时间，李云龙道：“15分钟准备，然后干掉探照灯，开始清障爆破！睡了一天了，该到1营干活了！”
    “是！团长您就请好！”
    （三）
    啪啪几声枪响，白村据点主炮楼上的探照灯熄灭了。
    炮楼里立即传来了嚎叫声，射击孔里的轻重机枪朝着外面疯狂射击，气得李云龙破口大骂指挥战斗的伪军军官是败家子。
    壮胆般的密集枪声响了也就是半分钟左右，就被叫停了。
    照明弹升空，还是一连好几发，炮楼里的鬼子伪军并没有见到任何进攻队伍。
    “这个据点也算是养得肥了，到这一带都特娘的两年了，老子都只是吓唬，没动真格的！”李云龙坏笑道：“还特么以为又是老一套呢！”
    左右瞅瞅，除了和尚，并没有人在他身边，而和尚也不会陪他聊天，李云龙只能自言自语地嘟囔他自己的。
    就在探照灯熄灭那一瞬间，其实清障组的战士们就已经迅速冲了过去，等到枪声响起照明弹升空时候，他们都已经进入到外围那个还没有完工的壕沟里面了。
    着急的是白村据点里的鬼子伪军，独立团的战士们心里很有数，现在才只是上半夜，时间还早着呢！
    自从凌晨时分进入阵地，他们已经休息整整一个白天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4号伏击阵地和3号伏击阵地不时有枪声传来，尤其是4点半钟时候那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晚上进行战斗动员的时候，被李云龙挖苦了一顿的张大彪也没带好气，教导员拦也没拦住，尤其是对张大彪之前担任过连长的1连，张大彪更是把“要点脸”这样的词都使出来了。
    “轰！”

 第七十七章 某种默契形成

    （一）
    “轰！”“轰！”
    集束手榴弹爆炸的亮光不断照亮夜空，三到四个方向上的铁丝网和鹿砦都出现了明显的缺口，重机枪朝着缺口处扫射着，鬼子伪军的照明弹根本就不敢停下来，此起彼伏地打到天上！
    “轰！轰！”两枚榴弹在炮楼最顶端炸响！
    老许算好了时间，应该是一个伪军士兵掀开楼顶盖板打一颗照明弹然后迅速缩回脑袋盖好盖板，老许算着时间在一发照明弹将落未落的时候完成了发射，那个发射信号弹的伪军士兵刚掀开盖子，榴弹就爆炸了！
    “啐！运气不太好！嘿嘿！”老许啐了一口，迅速抱着掷弹筒翻滚了出去。
    老许说自己运气不太好，是因为听了一下午关山走狗屎运的故事的缘故，老许刚刚琢磨着，假如说自己运气好，啪嗒一颗榴弹刚好从掀开的盖板掉到三楼，直接报销掉鬼子的那挺重机枪……
    嘿嘿！这种美事，还是留给关山！
    一通操作猛如虎，浑身上下全是土，然而老许遗憾地发现，据点里那门九二步兵炮并没有开火。
    奶奶的，居然连这都能忍吗？也太怂了！
    （二）
    李云龙喊过来张大彪，问道：“张大彪，你干啥呢？我咋看下面又开始刨土了呢？”
    张大彪诡秘地笑笑，说道：“团长，土工作业不是咱独立团的拿手好戏嘛！”
    “你小子，早就算计好了！”李云龙笑道。
    “是啊是啊，团长，白天看他们刨坑时候，就发现这边的土质没那么多石头，刚好3营缴获了不少镐头铁锹啥的，这不都是凑出来的嘛！”
    照明弹又一次升空。
    现在鬼子伪军打照明弹都不敢固定在一个地方了，被刚刚那俩发榴弹给吓到了。
    凑着亮光，李云龙举起望远镜看过去，五六条弯弯曲曲的壕沟，从外围出发，已经快要抵进到内侧壕沟了。
    “2营老沈那边这回憋屈大了啊！”张大彪看着静悄悄的2号伏击阵地方向，说道：“团长，小鬼子不一直挺狂的吗？咋这回不太一样啊！”
    “憋大招呢！”李云龙道：“2连缴获的那张地图，我不是也给你看了吗？虎亭据点一个大队，只发现两个步兵大队，另外一个到哪去了？那肯定不是下海捞鱼去了，那肯定是集结到一起，组成了一支机动兵力，想着对咱们大扫荡呢！”
    “团长，这也不太对啊！第四旅团是治安守备旅团，以往的扫荡，治安守备负责看家，野战师旅团负责进犯，那按您这么说，小鬼子已经开始从看家的部队，抽调兵力了，那不是说明，狗日的快撑不住了？”张大彪问道。
    “哎哎哎，这种事，是你一个营长该管的吗？我都还没说啥呢！我说张大彪啊，你咋有的没的又跟着白话起来了呢，去，安排下去，村后面再增加一个班和一挺机枪，我估摸着，这帮家伙从前面打出来的可能性小，从后面逃跑的可能性大！”李云龙吩咐道。
    “安排过了，嘿嘿！”张大彪笑道：“团长，咱就是再退步，这点脑子还是有的！要不然，那不是给您丢人嘛！”
    李云龙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大彪，问道：“那你搁着……说，憋着啥坏主意呢，赶紧的！”
    “嘿嘿，团长，这都被您看出来了！”张大彪嘿嘿笑道：“团长，白村里面这门九二炮我就不说了，您肯定要放到直属炮排，哦不，该升成炮连了……咱2连不是缴获了两门小炮吗？给我们1营留1门，行不？”
    “就这？”李云龙看看张大彪，抬抬下巴，道：“还有啥条件，一起说！”
    “啊？还能提啊，团长，您这是真发财了啊……”
    “反正提多少我都不同意……”
    “啊？”张大彪傻眼了。
    李云龙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道：“大彪啊，我要是你啊，我就多要炸药，你想啊，咱们这边试验成功以后，那接下来，虎亭据点群20多个据点，还有夏村据点群的10来个，那还是堡垒吗？那特么都是银号啊！”
    “对！对对对！团长，到时候给我们1营多点炸药！我在每个连排都组织爆破学习，还有啊团长，到时候山子你肯定优先安排我这里当教官啊，别整到最后……”
    “滚蛋！再啰嗦啥都没有了！”
    “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撵走了张大彪，李云龙小声喊道：“通讯员，通讯员！把3营长给我叫过来！”
    （三）
    杏花村，总部机关作战室。
    那张缴获的第四旅团兵力部署图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副参谋长正在查看那些同时送过来的文件资料。
    在进入黄埔一期之前，副参谋长就已经在大元帅府军政部主办的陆军讲武学校学习了，经旅长介绍入党后，由组织安排去往苏联留学，先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后来进入伏龙芝深造。
    从红军时期到现在，副参谋长一直笔耕不辍，《战术问题》、《埋伏战术》、《袭击战术》以及与伏龙芝同学刘师长合作翻译的《苏联工农红军步兵战斗条令》，都是目前八路军司令部步兵战术教育的教材。
    军事长官负责下决心，也就是最终决策，但面对哪些计划方案决策，那就要看参谋团队尤其是参谋长的水平了。
    “老总啊，您看看第四旅团这个部署，大有玄机啊！”副参谋长指着地图，介绍道：“老总你看，虎亭主据点侧翼位置，夏村主据点侧翼位置……”
    老总板着脸，说道：“阎锡山啊阎锡山，这到底是聪明呢，还是糊涂呢？”
    在这种部署图上，鬼子把贴近晋绥军部队的兵力部署，全都进行了削弱，尤其是炮兵、骑兵等部队，全都调出来，组织成了机动力量。
    这种部署调整的背后，显然是有着某种默契的形成。
    副参谋长翻查着笔记本，吩咐着让参谋们在地图上进行标注，他抬起头，指着地图，说道：“第31师团，汾水、汾阳！这个番号并不是第1军序列，现在调来同蒲铁路沿线了。”

 第七十八章 谁在背后骂老子

    （一）
    老总背着手默不作声。
    一方面把现有兵力从临近晋绥军的防区调出，另一方面又在往这个地区增派兵力，是用来对付谁的，一目了然。
    “还有第36师团，去年打完中条山战役之后，这个师团就抽调去了华中，从笔记本上看，上个月开始，36师团陆陆续续又回来了！”
    老总皱着眉头，来回踱步。
    好一会儿，老总站住脚步，问副参谋长道：“按照你的预计，北方局、新华日报，这些文职人员的撤退，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完成准备开始撤离？”
    副参谋长道：“已经开始准备了，要是全部准备好的话，需要一个月时间，毕竟，正常工作还要开展，不能说中断就中断。”
    “一个月时间啊。”老总没再说什么了。
    独立团这面“盾牌”，能挡住强兵利刃一个月时间吗？恐怕，难。
    哦，独立团现在还不是那面“盾牌”呢，不过，恐怕是没有悬念了。
    “老左，386旅那边的突围转移方案，做的怎么样了？独立团说基于新战术的那个方案，啥时候能完成？”老总问道。
    “陈旅长说，初步方案他已经看了，在这两场战斗之后，还需要微调一下，不过，老总，如果其它团拿不出更好的方案的话，那其实就等于是说，开始了……”副参谋长说道。
    “更好的方案？”老总点点头，说道：“对，让他们再想想，看还有没有更好的。”
    （二）
    “虎亭据点群？老丁，您是说，独立团上报的方案，就是要强攻虎亭据点群？”孔捷在电话那头奇怪地嘟囔道：“李云龙这是装备炮连还是炮营了啊，没听说他缴获啥火炮装备啊！你有听说吗老丁？”
    丁伟嚷嚷道：“老孔啊，你是从独立团出来的，你都没听说，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所以我才奇怪啊！”
    “那这咋弄啊！老丁，你们新一团的方案，应该也是以伏击为主！”孔捷问道。
    “是啊！我问了程瞎子他们，咱们四个主力团的战术全都是基于新型地雷和爆炸物的伏击战斗啊！就特么李云龙这个狗日的不一样！”丁伟道。
    孔捷惊呼道：“卧槽！老丁啊，那我这琢磨着，要是他们强攻虎亭据点群的方案被旅长采纳，那特么我们四个主力团的伏击方案，不正好成了帮他李云龙打阻击的了吗？”
    丁伟道：“谁说不是呢！刚刚程瞎子也这么说，他说，386旅五个团，其实担任野战的主力团是咱们四个，他李云龙的独立团其实是带有内卫性质的，算是半个主力，现在可倒好，咱们全都成了给他李云龙打杂的了……”
    孔捷不满地冲着丁伟吼道：“哎哎哎，老丁啊，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独立团怎么就算是半个主力了？内卫怎么了，你别埋汰老子的部队，独立团那可是老子带出来的……”
    “嘿！这个孔二愣子，你特么到底哪头的啊，行了行了，老子也不跟你废话了，你干脆申请调回独立团还给李云龙打下手算了，真是多余！”丁伟骂骂咧咧地撂了电话，连再见都懒得说，他实在是后悔跟孔二愣子打这个电话。
    撂下电话的丁伟使劲摸了摸脑袋，更好的方案，更好的方案吗？那也得靠好的装备啊！
    （三）
    “阿嚏！阿嚏！”李云龙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奶奶的，谁在背后骂老子呢！”李云龙揉着鼻子骂骂咧咧地说道。
    “砰！砰！”
    “轰！”
    炮楼旁边白村的那边村口处，响起了几声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然后是噼里啪啦像是机关枪的密集枪声，但其实那是在洋铁皮筒里放的鞭炮。
    除了靠近公路的正面之外，其他三个村口都安排了一个班的小部队，防备鬼子伪军玩迂回，目前李云龙的手里除了1营的两个连和团直属警卫连机炮连之外，还多了3营打完仗补充过来的2个连的预备队，与白村里的鬼子伪军兵力对比，已经是两倍有余。
    最开始制订规划时候，1比1比例李云龙都敢玩攻坚，只不过当时的思路，是炸掉炮楼但并不打村子，捞点东西就撤。
    现在这个情况，那要是不改变计划想着把白村那个大宅子也一起给砸下来，那他就不是李云龙了！
    （四）
    “拦着他们，拦着他们，谁跑谁就是通八路……”
    白村村口，一个白村治安队的成员举着盒子枪啪啪朝天两枪，试图阻挡推着独轮车出村的老百姓！
    “砰！”
    一声枪响，治安队员仰天倒地。
    老百姓们吓得东躲xz。
    “老乡们，别怕，八路军不打老百姓，想走的就都走！”
    黑暗中，藏在犄角旮旯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道：“谁特么敢走，就不准再回白村！”
    “八路老爷啊，求求你们，收兵，让老百姓过点安生日子！”
    有个老头跪在地上朝着村外面磕头。
    “老乡，你搞错了，不让老百姓过安生日子的，是日本人和汉奸，不是八路军！”
    “哒哒哒哒！”
    “砰！”
    “砰！”
    治安队以那些老百姓为人盾，朝着八路军喊话的方向开枪射击！
    “不要还击，等老乡走了再打！”
    犄角旮旯的声音威胁道：“谁都不准走，我会记下你们的名字，敢走的，老子烧你们家房子！”
    “砰砰砰！”驳壳枪连射的声音传来，对着那些黑暗处的伪军和治安队员开火！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战士们已经突入了村子！
    “老乡，走啊！快走！”一个战士喊道！
    “弟兄们，把房子点上！八路摸黑进村了！”有个公鸭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第七十九章 保护领导去安全的地方

    （一）
    “团长，团长！”政治部主任老黄和保卫干事朱子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问道：“团长，你不是只打炮楼不打白村的吗？”
    “咋了？黄主任，你也想跟我讨论讨论军事问题？”李云龙不高兴地拉下了脸子，说道：“我跟赵政委明确分工，他管生活，我管军事，你要是想跟我讨论，跟旅部打个报告，从政工系统调到军事系统！”
    “李团长！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我是提醒你，这么打的话，那老百姓也都跟着遭殃了啊！”黄主任赶紧解释。
    “老百姓？哼……老黄啊，可不是会说中国话的，都配得上老百姓这仨字！”李云龙指着山脚下说道：“这白村里头，一大半都是白老灯的亲戚走狗，他们跟着铁杆汉奸吃香喝辣的时候，咋没觉得自己是中国的老百姓！”
    “这这这……”黄主任一时语塞，朱子明替他开口说道：“李团长，冷静啊！你说的没错，白村的确有不少汉奸，可是，那不是还有老人，还有妇女儿童……”
    “朱子明你特么啥意思，你是哪头的？”李云龙勃然大怒，指着朱子明的鼻子骂道：“老子要是不顾忌村子里的妇女儿童，老子早特么开炮轰了！再说了，他们没长腿的吗？枪一响就有人往村外面跑，咱们有拦着吗？”
    “李团长，我知道上次我反映关山的事情，你对我有意见。”朱子明语重心长地解释。
    “我对你没有意见！老子也特么不是护犊子的人，可老子就特么看不惯那些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了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叽叽歪歪的了，警卫员！警卫员！”李云龙喊道。
    魏和尚刚刚支棱着耳朵听到“关山”两字正在好奇，打了个激灵，立正道：“到！”
    “保护黄主任和朱干事到安全的地方去隐蔽！”李云龙命令道。
    “是！”魏和尚一把一个，抓住了俩人的胳膊。
    “李团长，李团长！”黄主任挣扎着，但是他显然挣脱不了魏和尚的魔爪。
    “李云龙！我要想上级领导反应！”朱子明非常生气，作为政治保卫干部，他是有特权的，即便是赵刚政委也要让他三分，他还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反应？”李云龙扭头道：“和尚，安排几个战士，保护黄主任和朱干事到后面那个临时联络点去，那里有电话，方便他们联系！”
    “好嘞！”和尚答应一声，两声一发力，恨不得把俩人都拎的双脚离地。
    “李团长，李团长，我没说要去！李团长！”
    两人走后，李云龙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什么玩意啊都是，就会拿大帽子压人。”
    举起望远镜看向白村，三个村口附近都有房子被点燃了起来，乒乒乓乓的枪声在村子里响起，但这并不是八路军攻进村子了，只是他们在给自己壮胆而已。
    （二）
    白斯奇擦着汗，揉着红肿的脸颊，惊恐万分地报告道：“太君，太君啊，土八路火力非常凶猛啊！对，对对，从下午开始的……”
    那个叫羽田的鬼子现在也已经醒了，正正反反抽了白斯奇几十记耳光之后，自己的手腕也疼的要命。
    “羽田太君，羽田太君正在指挥……好，我这就去找……”白斯奇看着羽田，捂着话筒，用眼神试探地看着那个叫羽田的鬼子。
    “摩西摩西……”羽田犹豫良久，还是接过了电话。
    “八嘎！”
    俩人叽哩哇啦地说了一番，白斯奇擦着汗，怯生生地看着羽田。
    电话是打给虎亭据点的，留守的大队副臭骂了羽田一番，在确认了白村的确下午时分遭到了八路军攻击之后，告诉羽田说，大队长平田已经亲自带队出发了，让他们坚守待援。
    “哈依！拖住八路，务必拖住八路主力，守住白村山口，不让土八路逃脱！”羽田重复着电话里传达的指示。
    “那就好，那就好……”得知增援兵力已经在路上，白斯奇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那么一点。
    “命令，出击，打退抵进的八路军，占领对面山顶高地！”羽田朝着白斯奇吼道。
    “啊？出击？不是说……”
    羽田抬起右手，啪地又是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白斯奇没敢躲，只能咬着牙闭着眼用脸接着。
    （三）
    吕峰猫着腰跑到张大彪旁边，打招呼道：“报告1营长！2连指导员吕峰完成伏击任务，向你报告！”
    “嗨哟！政委回来了，哈哈，不错不错，打的不错！关山那小子呢？”张大彪往后面看了看，没看到关山跟着。
    吕峰道：“关山在装甲车里头呢，车没熄火，他让问问啥时候轮到他上！”
    “兄弟们！”张大彪侧着脑袋，大声对面前喊道：：“赶紧招呼啊！山子开着铁王八过来抢功来了！你们要再不快点，那小子可就直接开着坦克推过去了啊！”
    “哒哒哒哒！”鬼子的机枪手一梭子子弹招呼了过来，溅得张大彪一嘴泥巴。
    “呸呸呸！”吐掉嘴里的泥巴，张大彪拍拍吕峰的胳膊，说道：“让人领你去后面团长那边，啥时候让关山上，他说了算！去去！”
    “是！”吕峰答应一声，猫着腰往后面低姿快速走了过去。
    正在这时，炮楼的吊桥咯吱咯吱地放了下来，里面传来一阵鬼喊鬼叫的声音，楼上所有的射击孔全部密集实施火力压制，从吊桥上冲出来四五个伪军，并且同时还有三三两两的伪军从村子里，从院墙里跑了出来！
    “鬼子出击了！嘿！找死啊！”张大彪大声喊道：“准备好手榴弹，近了就给我用手榴弹招呼！打！”
    远中近处早已埋伏好的火力点火力全开，十几个送人头的伪军如愿以偿。
    清障组身后的掩护组没用上。
    “火力点注意隐蔽！”看到鬼子的吊桥又晃晃悠悠升了起来，张大彪拿着盒子枪一边平扫一边朝着不远处的机枪火力点喊道：“这是鬼子的替死鬼，吸引咱们火力点出现的！”
    “轰！轰！”
    轻机枪阵地刚刚转移，鬼子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就砸了过来！
    “预设诸元045！预设诸元071！”炮兵观察哨立即报告鬼子炮位！
    “045！071！”
    没有电话，只能靠大嗓门喊的办法！

 第八十章 我还是独立团政委赵刚

    （一）
    大嗓门就大嗓门，能拔脓的都是好膏药！
    十几秒钟之后，独立团的分散部署的两门迫击炮和三具掷弹筒就把炮弹招呼了过去！
    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能够传到不走样，那也的确是不可思议！
    一通急速射之后，预设诸元045的日伪军炮兵阵地上发生了殉爆！
    “轰隆隆！”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照亮了半个天空！
    在橘红色的亮光里看到，土工作业仍然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内外两道壕沟就要连到一起了，而清障组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进入了内侧壕沟，两三根长长的木杆子从内侧壕沟伸向了那座院墙！
    院墙上散布着射击的伪军惊恐地站起身子想要射击，但谁站起来谁就是明晃晃的靶子，立即就会被子弹打倒！
    李云龙举着望远镜看着，用驳壳枪管顶了顶帽子，骂道：“操你姥姥的，这特么才像个样子嘛！”
    “轰！”“轰！轰！”
    随着几声距离的爆炸，白村据点外围的院墙被炸塌了三处，每一处都是一个四五米宽的巨大豁口！
    “轰！轰！”
    打完迅速转移走的迫击炮阵地上，巨大的橘红色亮光闪耀了起来！
    那门九二步兵炮终于现身了！
    “在村子里！鬼炮炮位在村子里，坐标203！白家大宅子里面！超出迫击炮射程了，够不着……”
    “没事！赶紧的，计算它的死角！一会装甲车和爆破组从那个位置上去！”李云龙喊道。
    “是！右侧，现在的院墙豁口再往右侧30米到100米处，正好炮楼挡着弹道！”观察员喊道。
    “报告团长，2连指导员过来了！”
    “团长，2连指导员吕峰奉命……”
    李云龙粗暴地打断吕峰的话，一句安慰鼓励的话没有，开门见山地问道：“行行行，长话短说，关山呢，铁王八弄回来了没？”
    “回来了回来了，都没熄火，距离这边2里多地！”
    “你们还真会挑时候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李云龙转身招呼道：“观察员，跟着指导员过去一下，告诉关山车开到哪里去！”
    “是！”
    “团长，那我先过去！”
    “去去，吕峰啊，这一仗打的不错，回头老子请你喝酒啊！”
    “好嘞团长，那我可等着了！走了！”
    “给关山说啊，告诉他，别特娘的再扭捏了，该上轿子了！”李云龙喊道。
    （二）
    “白村的鬼子汉奸们听着！”吕峰拿着铁皮喇叭，清清嗓子，喊道：“我是独立团，对，我还是独立团政委赵刚！先都停停，听我说！”
    独立团阵地上的枪声先停了下来，对面白村据点和村子里零零星星响了几枪之后，也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你们应该都知道！但你们还心存侥幸……”
    接二连三的照明弹打到半空中，鬼子伪军们紧张地盯着外面，尤其是那几处围墙豁口！
    一些治安队员正光着膀子用沙袋在拼命堵住围墙缺口，但是八路军并没有开枪，而是听之任之！
    “你们还想着，能有援兵来救你们，甚至你们还想着，只要你们坚持到天亮……
    据点三楼了望孔，羽田疑惑地听着白斯奇的翻译，问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我告诉你们，野鸡台炮楼，已经被我们打掉了！这个消息，你们长官应该没有告诉你们！”
    “9号据点？失守了？”羽田疑惑地看着白斯奇。
    白斯奇摇着头，说道：“应该是八路军胡说八道的，咱们不是分析过了……”
    “不信是，没关系！我接着再告诉你们，虎亭山里的施工队，已经被我们解救了，那里面监工的一个连，也都已经投降了！”
    “八嘎！土八路到底有多少兵力？”羽田抓起电话，说道：“接炮兵阵地……”
    “不信是，那好，我们八路军的坦克部队，就是从那边一路开过来的！我看你们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那好……”
    随着一阵突突的马达轰鸣声。
    对面八路军阵地上传来一片欢呼声！
    一辆插着“八路军独立团”军旗的装甲车，正沿着公路，驶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哇！”
    炮楼二层的伪军们一阵惊恐的叫声。
    “啊？”羽田瞪大了眼睛，冲到了望孔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
    “山子，牛逼！”魏和尚底气十足地大吼道。
    “山！山！山！”所有战士们有节奏地喊着。
    重机枪手看着自己的长官，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射击。
    “开炮！”羽田尖叫一声，然后踉踉跄跄跑到电话前面，抓起电话，喊道：“开炮！开炮！目标，公路上的那辆装甲车！”
    炮队指挥愣了几秒钟，还是回答了“哈依！”
    没有战防炮啊，迫击炮也好掷弹筒也罢，就算是九二步兵炮，那也打不透装甲啊！
    “杀给给！给我打！”羽田朝着重机枪下令道！
    “通通通通，通通通！”鬼子重机枪手操作瞄准，打的装甲车叮当作响，但是装甲车并没有停下来，仍然朝着前面轰隆隆地前行，只是甚至上面的炮塔都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山！山！山！”八路军并没有进行还击对射，他们仍然在大声喊着。
    “轰！轰！”有炮弹在公路两侧爆炸了！
    “集火鬼子的炮楼，给老子招呼！”张大彪大喊道。
    轻重机枪火力密集地朝着炮楼上鬼子的射击孔开火！
    一道道的亮线编织成了密集的火网！
    正准备下命令的李云龙没提防居然被张大彪把戏给抢了，他小声骂了两句，把驳壳枪插进腰里，举起望远镜往山下看了过去。
    “个狗日的！哦，这样也挺好的！”李云龙看到，关山操纵着装甲车，并没有停到那个炮火死角，而是从公路上那个分岔路口，左转了下去，朝着鬼子的炮楼直接开了过去！
    “轰！轰！轰！”外部清障！火光中，铁丝网鹿砦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装甲车正面两挺机枪密集开火，目标正是炮楼的三楼重机枪火力点！
    “兄弟们！把吊桥给老子炸了！”关山扯着嗓子喊道！
    “轰！”
    关山喊声未落，吊桥已经被炸得分崩离析了！

 第八十一章 震荡暗夜，响彻山谷

    （一）
    “通通通通通通！”两挺机枪降下来角度，对着炮楼的正面那个大门密集扫射！
    “轰！轰！”两团火光在炮楼大门口炸开！
    “谁炸的！炸的好！”
    “是老许！许辛亥！”
    炮楼一楼的大门晃晃悠悠倒了下去……
    “轰！轰！”白村的村子里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一个迫击炮小组已经移动到了白村村口很近的位置，开始朝着白家大宅院里开炮！
    “一、二、三，走！”
    随着号子声，一根捆着炸药包的长杆子从大门的窟窿里被丢了进去！
    “奶奶的，这谁？蒋三丁六，那个脑袋包的粽子似的是谁？栓子吗？”李云龙惊奇地问道：“这不跟着关山去野鸡台那一组吗？哈哈哈，哈哈哈，张大彪这回咋说！”
    “轰！”
    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整个白村周边数里之内的大地都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这一次关山并没有让装甲车埋进碎砖头堆里面，在爆破组塞进去长杆子的时候，关山就已经操作着装甲车开始倒车了！
    然而这一次是双份的加量炸药包！巨大的爆炸气浪卷着尘灰迅速席卷弥漫，装甲车像是被猛地推了一把似的，关山本能地踩下来刹车，两个机枪手被晃得东倒西歪，哇啦哇啦干呕了起来，关山也是被气浪和颠簸闹得一阵阵的恶心。
    “哒哒哒！哒哒哒！”
    “砰！”
    “砰！”
    密集的枪声在几个村口处全都响了起来，增援过来在村子里的伪军们拼命朝着村子外面跑了出去，白村治安队的队员们也在逃跑……
    那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已经把村子里伪军们都给吓得魂飞魄散了。
    “2营方向上，啥动静都没有，沈泉这小子郁闷的都快要吐血了……”李云龙嘟囔了一句，放下望远镜，从腰间拔出驳壳枪，大声喊道：“吹号，冲锋！”
    蹲在李云龙背后的两名号手立即站立起来，鼓起腮帮子，用力吹起了冲锋号的曲谱！
    嘀嘀答滴滴滴，滴滴答滴滴滴滴！
    “杀！”
    “缴枪不杀！”
    喊杀声震荡暗夜，响彻山谷！
    （二）
    “关山呢？关山呢？”李云龙冲到山脚下，大声问道。
    “报告！团长，我在这儿呢！咳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关山赶忙举手示意，一口水卡在嗓子眼里，关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哈哈，行啊小子！”李云龙用力捅了关山一拳，关山踉踉跄跄差点被李云龙这一拳捅倒在地上，和尚赶忙冲过去扶了关山一把，几个爆破手赶紧扶住他。
    “哈哈哈！”李云龙哈哈大笑着，说道：“你们爆破组全体都有了，立正！”
    所有人包括咳嗽着的关山在内全都立正站好。
    “老子代表独立团的战士们，给你们敬个礼！你们都是好样的！”
    所有人挺胸抬头，标准军姿回礼。
    “好了，稍息！”李云龙命令道：“好好歇着，接下来的事，交给其他战友！”
    “是！”
    “去旁边找个地方去休息休息！哦，旁边山根底下有个小河沟，都过去洗洗，看你们一个个的，跟泥猴似的！哈哈哈哈！去去！”
    “是，团长，我带山子他们过去！”马老七咧着嘴答应道，他是侦察连的，来白村执行过侦察任务，沟沟坎坎的他都熟！
    “好！马老七你是！那个吊桥是你炸的对，好样的好样的！”李云龙用力拍拍马老七的胳膊，马老七挺胸抬头，非常受用。
    吩咐完毕，李云龙大声喊道：“各部队以连排为单位，保持建制不要乱，迅速清理！”
    说完李云龙大步流星朝着村子里走了过去。
    “山子兄弟，我跟团长先过去，回去再叙话啊！”魏和尚从口袋里掏出一袋东西塞到关山手里，说道：“煮鸡蛋，你们一起吃，记得给关山留两个！关山他闺女送过来的！”
    说完，魏和尚紧跑几步，跟在李云龙的身边，双枪在手，眼睛左左右右地瞅着。
    （三）
    “关山！嘿！行啊！真他娘的厉害，居然把鬼子的铁王八给缴了！”许辛亥跑了过来，扭头招呼道：“大狗，赶紧的，磨蹭个啥呢，赶紧的赶紧的，把吃的喝的拿过来！”
    “来了来了，叔，你咋跑恁快，俺都没跟上你！”李大狗左右手各拎了一个篮子。
    “关班长！关班长！”李广也拎着两个篮子跑了过来，孙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呦呵！不错啊，都混上八路军的制服了！这算是正式入伍了吗？”关山笑着拍拍李大狗和李广。
    “编进咱们突击中队了，弹药手！”许辛亥笑着解释了一句，拉着关山道：“走走走，带我过去铁王八那边去！”
    “啥突击中队？”关山愣了一下。
    “李团长今天答应的，你不在！”孙斌凑过来，递过来烟袋，关山摆摆手推辞，孙斌道：“听到你们那边动静时候，李团长就说了，专门成立突击中队，你当代中队长！”
    “中队长就中队长，咋还代啊？”关山疑惑地问道。
    “田排长要当这个中队长，行了行了，回头再说这事，赶紧的，带我去开铁王八去，一会我开会磨盘村去！”许辛亥不耐烦地说道。
    “啥？老许你会鼓捣这玩意？”关山顿时来了兴趣。
    “他会个屁！他会炸着玩意，当年二十九军想置办这东西，就安排一批人去学……”孙斌笑着说道，一边挥手让李广和李大狗打大家发吃的。
    “哎呦老孙你真啰嗦，走走走……”许辛亥拖着关山朝着熄火停在路边的装甲车走了过去，两名战士在车顶上执行警戒，要不然老许自己就跑过去了。
    “这挺好的啊！只有咱们俩会开，那回头装甲车就直接配给咱们突击中队使了！”关山乐呵呵地笑道。
    “想屁吃呢，我跟你说，不出三天，肯定被咱们旅长要走你信不信！”孙斌和许辛亥在这个问题上非常一致。
    “关组长！”警戒的战士跳下车子，向关山打着招呼。
    “马上就队长了，还组长！”许辛亥一边说着，一边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第八十二章 咋都能让你碰上

    （一）
    “大庆！大庆！田大庆呢？你们排长呢？”张大彪粗声大嗓地喊道：“你们侦察排跟着凑啥热闹呢！赶紧的，集结，过去南边去接应2连和7连他们，董排长他们通讯排跟你们一起过去！”
    “是！侦察排全体集合，去去，去把排长喊过来去！”
    “关山，看见关山了没有？”张大彪问道。
    田大庆道：“带着爆破组那帮泥猴都去洗澡去了，要喊他过来不？”
    “不用不用，我一会碰到他再问他！没啥事！”
    “报告营长！”一名战士跑过来汇报情况。
    “讲！”
    “营长，村子里没剩啥人，伪军都跑了，白家大宅子里也没啥人了，不过村口伏击小组都说，没见白家的人往外跑！”
    “没见人往外跑？”张大彪想了想，说道：“走，看看去！地主老财家一般都有地窖啊啥的，跑快点过去，让战士们到处都找找，挖地三尺也把狗日的找出来！”
    “是！”
    （二）
    3月底的晋中，晚上还是很凉的，战士们基本上就是把脸洗干净手洗干净就算了，原本缺水的黄土高坡，就不咋讲究这个。
    但是关山暂时还是保持着讲究个人卫生的习惯，每天晨练回来冲个凉水澡然后换身衣服，顺手把汗水浸湿的衣服洗了，有时候阴天晾不干的话就在火炕口烤。
    这次出征，换洗衣服虽然没带，但是在野鸡台据点的后院里，关山还是整了几件衬衣和裤子用小包袱皮带着。
    别人都简单洗了一下跑上去跟着老许学开装甲车和摩托车去了，关山就一个人脱了个精光，又搓又洗的还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这年头没有洗发用品真是麻烦……
    不过还好，在野鸡台后院里，关山整了几块没拆封的香胰子，回头送给挽澜姐和葛老师，这玩意洗头洗澡，也就还行，总是比没有要强。
    洗干净以后，关山感觉舒服多了。
    听听村子里的枪声已经稀疏，战斗基本结束了，想必是鬼子死了，过来撑腰壮胆的伪军们大部分都四散溃逃，没啥像样的抵抗了。
    也没有剧烈的爆炸声，那说明白家那座号称“堡垒”的大宅院也没有死守。
    坡顶上也没啥动静了，应该是那帮家伙们开车到远处去了，现在练练也还行，村子里还有几辆卡车呢，要是一起缴获了，总是得有人开回去的，再说练会了等装备，总是要比装备在那放着没人摆弄要强。
    关山就在河边把自己的八路军军服衬衫啥啥的，全都简单用香胰子抹黑洗了一下。
    天空上月亮已经半圆了，今天是农历3月初九还是初十的样子，当时李云龙制订作战计划的时候，已经把借助月色这个条件也都考虑进去了。
    洗好衣服，关山就躺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抬头看着月朗星稀的天空，他猛然又想起了前一世里，自己带着3岁多的小囡囡，用天文望远镜看星座，春季大三角，冬季大三角，真是美好啊……只不过，前一世的五六年里，像这样陪着女儿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有时候女儿黏着自己的时候还觉得小孩子挺烦的……
    想着想着，关山的鼻子又有点发酸了。很多阅历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无法忘却。
    突然，关山听到了脚步声，是那帮家伙回来了？还是又有战友们过来河边……不对呀！这声音，怎么像是从山谷底下的河边传出来的？
    关山伸手摸向步枪，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从腰间的枪套里取出那把鲁格，然后悄悄把手伸进挎包，把另一把缴获的鲁格也取了出来，左右手各拿一把，全都悄无声息地上了膛。
    那两颗九一式香瓜雷关山也悄悄拿了出来……呵呵呵，这个伏笔埋的可真是有点长。
    “您慢点出来老爷，先直直腰，可是让您受罪了，这群土八路，太特么……”
    关山悄悄探头看过去，就在距离自己十多米的地方，山脚处稍微靠上面两三米的一块巨石上方，居然出现了一个洞口！两个治安队友打扮的家伙举着火把，正在扶着一个老家伙往洞口外面走，而这俩人都背着盒子枪！
    “啪啪！啪啪啪！”关山左右开弓，直接开火！
    老家伙吓得哎呦一声抱着脑袋从大石头上滚落了下来。
    关山没有管他，而是继续对着洞口里面连续开火，里面传来了接二连三的惨叫！
    低姿蹲下，枪放脚边，关山拿起香瓜手榴弹，拔掉拉环，用力砸进洞口！然后朝着两具掉落在巨石下面的尸体跑了过去。
    洞内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然后轰的一声沉闷的响动！气浪和碎石从洞口飞出来的同时，关山已经把两把驳壳枪都拿了出来……
    “饶命……”老家伙抱着脑袋哆哆嗦嗦地哀求。
    “闭嘴！”关山抡起盒子枪的枪把子，对着老家伙的后脖颈就是一家伙，老家伙闷哼一声扑通趴倒在地上。
    双手拨开驳壳枪的枪，关山双手抬起，对着洞口又开了几枪，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把武器丢掉，双手举起来，举到我能看到的地方！”
    一边看着，关山一边捡起地上的两根火把，全都扔到洞口，然后迅速退回到十几米开外，找了一处洞口里开枪直射打不到的地方！
    “山子！山子！”坡顶上传来了脚步声，不过是谁喊自己关山倒是没听清楚。
    “在呢，团长，全都围死了，您就放心，一个都跑不了！”关山大声喊道。
    倘若是里面冒死冲出来的话，关山还真不知道自己能顶住几个，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另一颗手榴弹也砸进去算了。
    “投降，我们投降，别杀我们啊八路祖宗……”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洞口里传了出来。
    “我靠，啥情况啊这是？”第一个跑过来的马老七已经傻了。
    陆陆续续赶过来的战士们也全都傻眼了，看着一条条长枪短枪从洞口扔出来，然后几个个伪军和治安队员们举着手从里面走出来。
    “关山，行啊！营长他们在白家大院里挖地三尺都没找到，被你在这里堵到了！”
    大家感慨着，惊讶着。
    关山这小子，洗个澡居然能抓到一堆俘虏，这特么是什么运气啊！

 第八十三章 光腚也能抓俘虏

    （一）
    “报告团长，刚刚村外面响枪的情况搞清楚了！”
    “咋回事啊？”
    “河边有个地道口，白老灯从那里出来，刚好关山在洗澡……”
    “特娘的！这运气，啊！光着腚也能抓到俘虏，哈哈哈哈！”
    李云龙哈哈大笑着。
    刚刚从白家大院里面走出来走到大门口的张大彪嘟囔道：“个狗日的，老子带人翻窟窿打洞的，愣是特娘的没找到地洞口，这小子倒好，光着个腚都能捡到现成，的这特娘的，找谁说理去啊！”
    李云龙调侃道：“哈哈哈，那下一回出来打仗之前，你也去摸摸关山的腚，摸完了你也能沾点光！”
    魏和尚也咧开大嘴嘿嘿嘿的傻笑着。
    张大彪在一旁挠挠头皮，奇怪地问道：“不过，也怪的很啊，他们藏的好好的，等咱们走了再出来不是更好吗？”
    王欢喜咧咧嘴，说道：“问了，他们说，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王欢喜发出了一阵爆笑，整的李云龙和张大彪莫名其妙。
    “你笑个啥啊？说事儿啊！”李云龙奇怪地看着王欢喜，怒气冲冲地骂道：“别笑了，再笑老子踹死你个狗日的！”
    “好，不笑了不笑了……”王欢喜尽量控制着，说道：“是这样的，哎哟我缓一下，笑岔气了，团长别踹别踹，你听我说……”
    这时候突然一阵突突突的摩托声响，李云龙和张大彪扭头看过去，看到许辛亥骑着摩托，直接开到了白家大宅的大门口，摩托后面坐着关山，挎斗里塞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伪军，一头一脸灰呛呛的，看军衔是个上尉，应该是个连长。
    王欢喜龇牙咧嘴地揉着肚子说道：“团长，一营长，关山来了，你们直接问他！”
    关山抬腿下车，取下脑袋上的钢盔夹到腋下，小步往这边跑了过来。
    没穿八路军军服也没带军帽，都洗了还没干，裤子绑腿打好了，还换了一双不算特别合脚但是不挤脚的鬼子皮鞋，衬衫掖在裤子里面，皮腰带外面还系着一根枪带，挂着张万和借给他的那把手枪。
    衬衫外面掏着那件防弹衣，左右斜挎着两个挎包，一个是原本的帆布挎包，一个是缴获的方形皮筒挎包，为了固定挎包，防弹衣外面又系了一根皮腰带，上面还挂着一个手枪套。
    不伦不类的样子，看着就很搞笑。
    （二）
    关山跑过来，敬礼道：“报告团长！一营长！这个伪军军官就是前几天增援过来那个伪军连队的连长，他说他们其实是白老灯大儿子花钱请来，名义上是调防，然后在这边住段日子，说是住到鬼子开始扫荡……”
    “住到鬼子扫荡？张大彪，去，带下去好好审审，这个情况很重要！”李云龙道。
    “是！这就带过去审！老许，帮个忙，提溜下来，那谁，你们几个，看看找个屋子，我跟这位连长好好聊聊！”张大彪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活动手指手腕，把关节掰的啪啪作响。
    “哦，大彪，白老灯大儿子不是在虎亭据点吗？还能调到兵了？这个也问问！”李云龙嘱咐道：“人家要是态度好你特娘的就别动手……”
    “我说！我都说过了！我啥都没瞒啊……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伪军连长声泪俱下地跪了下来，鼻涕耷拉下来老长。
    “哎呦卧槽，整老子一手！”许辛亥厌恶地在伪军连长衣服上擦擦手背，从拎前脖领子改成两年薅后脖领子，像拖死狗似的把伪军连长拖进了院子，伪军连长脖子被自己的衣服领子勒的直翻白眼，但是双手被捆着无法动弹，只能翻着白眼张着大嘴伸着舌头，像是个吊死鬼似的。
    “老许你个混账玩意，你特么轻点，别特么再给整死了!”张大彪骂骂咧咧地说道。
    “撂过了？”李云龙看向关山。
    关山说道：“撂了，但不老实，老油条了，再挤挤，应该还能知道点别的！”
    张大彪点头表示同意，催促关山道：“先讲讲，他都讲的啥？抓了几个？”
    “不多，他和他副官，还有他一个警卫班，白老灯的管家和七八个贴身保镖，都是他侄子孙子，亲一窝，还有女眷，洞口在白老灯卧室那个大床底下，有机关，没多少人知道……哦，还有他小儿子，鬼子的翻译，也在里面！”关山快速报告道。
    “得嘞！知道了，我再去挤挤！”张大彪拍拍关山，笑道：“嘿嘿，穿得挺利索啊，光着腚都能抓俘虏，这经验回头得向咱们全团介绍介绍！”
    “光着腚？”关山扭头瞅瞅。
    报信的王欢喜正坐在地上揉肚子，他摆摆手，说道：“我没说光腚这俩字，我说的是你在洗澡……”
    “那不一样嘛！谁洗澡还穿衣裳洗啊！”李云龙笑道。
    “洗完澡了！早就洗完了，洗衣服呢！”关山纠正道。
    “洗啥不重要，对啊，你讲讲，他们藏的好好的，为啥跑出来，还是你先发现他们的？”李云龙问道。
    “喝口水不？”魏和尚递过来一个水壶。
    “谢谢和尚哥！”关山伸手接过来，打开盖子还是先闻了闻不是酒。
    和尚乐得哈哈大笑，说道：“山子兄弟你这吓心里去了啊，哥哥我还能坑你咋的！”
    喝了两口水，用手背擦擦嘴，关山继续说道：“后来问了，里面的人说，是白老灯的小老婆想要解手，然后白老灯听听外面没啥动静，说也想出来直直腰……”
    “啥啥啥？你光着腚洗澡，看见人家小老婆……”旁边一个战士凑过来问道。
    “滚滚滚！跟特么闻到母狗骚味的狗似的！”李云龙一脚踹了过去，战士赶忙笑着跑了过去。
    “别胡说！我没光着腚，我也啥都没看到！别特么乱碎嘴啊……”关山赶紧喊道。
    “我跟你们说，都别特娘的胡说八道啊！这不是开玩笑，别特么传着传着穿邪地里去了，都听到没有！”李云龙大声喊道。
    “是！”
    “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李云龙一本正经地喊道：“这种事情不能瞎传，万一有谁添油加醋，整得关山跟裤子里头抹了黄泥似的，不是屎尿也是屎尿了！”

 第八十四章 埋伏下雄兵千百万

    （一）
    旁边的战士们听到李云龙正经起来了，也都不敢怠慢，正儿八经地答应：“是！”
    “跟我进来！到里面说！”李云龙说完，扭头进了大院子。
    关山也有点傻眼，李云龙这突然翻脸，到底是因为啥啊？
    “关山，你是不是啥事得罪人了？搞政治保卫的朱干事，好像前几天团长因为你跟他还吵起来了，我也是听了那么一耳朵……”魏和尚轻声快速对关山说了一句。
    “啊？”关山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朱干事？朱子明？得罪他？
    关山想到了前两天赵刚好像也委婉地问过自己认不认识朱子明。
    这家伙，应该还没叛变呢？再说他叛变了不更应该藏着积着吗？
    哪里得罪他了？应该没有啊？
    “嘀咕啥呢，还不赶紧点！”李云龙催促道。
    （二）
    “乖乖！把密道修成这样，这特么得是干了多少缺德事才心虚成这样啊！”李云龙面对着那个密道口，唏嘘感慨着。
    “从这个口下去的，就只有你们这些吗？”关山又询问了一句。
    伪军连长翻翻眼看看关山，说道：“还有俩个，是白家老大花大价钱给他老爷子请的枪法拳脚高手，被你们外面埋伏的人马打死了……还有白家老大的副官和几个警卫，被你们扔进来的手榴弹炸死了……”
    “小子下手挺黑呀！”李云龙笑着摸了摸关山的后脑勺。
    关山问道：“鬼子们，尤其那个叫羽田的鬼子，你肯定他不知道有这个地道？”
    “都不知道，他告诉我，是因为我跟他大儿子是拜把子的，来之前他专门说过……”伪军连长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头。
    “没办法，只能怪你们考虑不周到啊！”关山呵呵笑道：“要是当时考虑在里面修个贴马赛克能冲水的厕所，他那个爱干净的姨太太也就不至于暴露了。”
    伪军连长摇着脑袋叹了口气。
    “里面居然后特娘的发电机，还有通风口，哎呦我去，这心思都特么用到啥地方上去了你说！团长，咋整啊，我过去喊人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拆了弄回去啊！”张大彪快步从里面跑了上来。
    “行了行了！和尚，先把俘虏带下去！关山，大彪，去把这个关上！”李云龙摆摆手，不然关山继续问了。
    “关上？”张大彪疑惑了一下，但还是本能地先执行再说，他和关山走过去，用力扭动墙角一个大花盆，卧室里那张沉重的大床在铰链的作用下咯咯吱吱地沿着滑轨归位了。
    里面的开关也试过了，魏和尚一个人用了九成力气才转动了机关，平时必然要用到两个人才行，这大概也是白老灯要带着大管家和两个保镖。
    这个地道设计非常巧妙，从洞里面关上之后，卧室面也是严丝合缝，看不到一点痕迹，怪不得张大彪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等一下等一下，让我出来啊！”许辛亥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关山和张大彪重新转动机关，把大床再次打开。
    许辛亥从洞口跑了出来，关上手电筒，说道：“团长，1营长，我检查了，这家伙没撒谎，有个暗道出口在炮楼后院白家老三的那个单间里！”
    “我哪敢撒谎啊，句句都是实话！”伪军连长点头哈腰陪着笑。
    “这么大的工程量，里面特么藏了食物和水，还有那么多的枪支弹药！这应该不是准备一天两天了，说不定有年头了！”李云龙感慨道：“居然能瞒住整个村里几百口子，这个白老灯，有一套啊！”
    张大彪和关山对视了一眼，俩人都听出来了，李云龙对这个地道，好像有点什么想法！
    “老许，先带下去，单独看着！”张大彪吩咐道：“看看白家老三醒了没呢，弄醒了再问问他！”
    “应该差不多了，就是震晕了，又没有大伤，我去看看！”许辛亥推搡了伪军连长一把，带他走了出去。
    （三）
    张大彪看着李云龙问道：“咋地？团长，利用这玩意，再整一家伙！”
    李云龙看着洞口，皱着眉头，没说话，他显然在思考着。
    关山也没说话，他在思考，也在搜索调阅着前一世关于《地道战》的信息。
    地道战，地道战，埋伏下雄兵千百万。
    这部1965年的黑白教学片，比关山他老爸的年纪都大，关山小时候也看过几遍。
    好像这个地道战应用最为广泛的区域，并不是山西区域，而是冀中平原地带，时间上，应该也是由于1942年夏季的这次大扫荡，根据地的军民想出来的应对方案。
    关山并不是那种发烧级的军迷，他很多军事知识，其实是在企业中基层内部培训时候知道的，就比如说这个地道战的知识，其实是一位军事专家的专题讲座，从中美双方的技战术发展路线，去分析什么叫“从战争中学习战争”。
    这其中就重点提到了地道战，抗战是10版本，抗美援朝中后期的坑道战就是20版本，然后抗美援越期间着名的“胡志明小道补给线”就是30版本，此后二炮部队在山区和地下修建的发射基地就是40版本……
    就目前而言，白家的这个地道，连10版本都算不上，当然这也跟晋中地区是山地地形为主，挖掘施工难度比冀中平原要大很多倍……但是也不是全无办法，而且，就像是抗美援朝时候的20版本的坑道战，那部也全都是山地地形吗？
    “关山，愣着干啥呢？又想啥呢？”张大彪左右瞅瞅没人，坏笑着调侃道：“嘿嘿嘿嘿，哎，你给我一个人说说，到底看没看见啊！”
    “营长啊，您身为首长，你居然也信那些……”关山没精打采地嘟囔着。
    这特么的……李云龙都发脾气成那样了，可是私底下应该还是传走样了。
    “胡咧咧个啥呢张大彪！”李云龙训斥道。
    “啥啊！我是问他，那个山洞到底是不是他发现的……”张大彪赶忙狡辩。
    “滚！滚滚滚！去催催，看看收拾完了没有，哦还有啊，再往南边派过去一个连，多带点弹药，不知道南边是个啥情况呢，别让2连和7连吃亏！”李云龙叮嘱道。

 第八十五章 通讯员的不同待遇

    （一）
    “放心团长，已经安排过了……是！明白了，我再去看看！”张大彪看到李云龙又要骂人，赶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跑了出去。
    瞅瞅张大彪跑了出去，李云龙看向关山，低声问道：“又想出来啥鬼点子了？说说！”
    “嘿嘿，啥也瞒不过您的眼睛啊团长！”关山赶忙拍了拍李云龙的马屁，然后指指脚底下，说道：“团长，土工作业不是咱们1营的特长吗？我琢磨着，这玩意，能利用上！”
    “你也觉得能利用上？”李云龙眉毛挑了挑，说道：“说说！”
    “团长，我琢磨着啊，这样……”关山用手势比划着，说道：“几个通风口位置上，可以喊话定位，先赶紧把大致的地形整熟！然后啊，我琢磨着，那个洞口炸掉，然后咱们从里往外，在其它位置再挖一个……团长，这前提是，先撤走大部队，把保密工作做好，当然我不是说不相信咱们战士啊，主要是人多嘴杂的……”
    李云龙摆摆手，说道：“知道知道，不用解释这个，说地道咋利用的事！”
    “团长，白村的地图在您身上不？对着图说更清楚些！”关山问道。
    “和尚！和尚！”李云龙喊了两嗓子，没听到回声，说道：“这个和尚，肯定又去人家厨房偷东西去了！和尚，魏和尚！”
    李云龙咋呼着，抬脚走了出去。
    “在呢！在呢在呢！”魏和尚答应着，嘴巴里含混不清，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
    （二）
    孙斌被王欢喜带着，匆匆忙忙跑进白家大宅子，王欢喜在堂屋客厅门口立正，喊道：“报告！爆破组孙斌奉命带到！”
    “好，欢喜，再去找一下张大彪，让他把3连炊事班的施班长还有老邢头都叫过来！”李云龙对手底下那为数不多的几十个老兵都是特别熟悉。
    “是！”王欢喜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孙斌搓着手，嬉皮笑脸地问道：“团长，你找我？啥好事啊？”
    李云龙嘿嘿笑着说道：“阎锡山的祖坟在咱脚底下，里面有个兵工厂，你给我琢磨琢磨咋给我炸开喽！”
    “哈哈，团长又寻我开心了，莫不是，团长对这个地道有啥想法？”孙斌这种老兵虽然脾气性格不太好，但是论起心眼，那就像浑身上下都长满了似的。
    “知道还特么问我！”李云龙板起脸，说道：“老子不派人找你，你就不能主动跑过来给老子说说吗？我就不信你没想到点啥！”
    “得得得，团长，您也别绕我了，有啥吩咐您直说就行了！”孙斌赶忙求饶。
    对于孙斌和李云龙的这种云山雾罩胡说八道但是极其高效的沟通方式，关山看的是瞠目结舌，不管在小说还是电视剧里他都没见到过。
    “过来过来，看这儿！”李云龙敲敲地图，孙斌小跑几步凑了过来。
    “我想把这个洞口炸掉封上，然后在别的地方开个孔，隐蔽点不被鬼子发现，选哪里比较合适？”李云龙问道。
    “村子里头还是村子外头？”孙斌问道。
    “都要！村子里头关山说整在井里，你看行不？这里……哦，这个标记是通风口，刚刚他们标记出来的，地道里面的图正在对照，快了。”李云龙道。
    “井？井里，哎呦卧槽！”孙斌两眼放光，扭头看着关山，惊讶地小声说道：“可以啊关山兄弟，咋，以前也整过？”
    整过？啥玩意，摸金倒斗吗？那个，真没有，小说和电影电视剧倒是看过不少，但是一次实战都木有过。
    关山本能地使劲摇摇头。
    “行了！谁还不知道谁啊，我说呢，咋对炸药这么熟……哎呦团长您别踹我。”孙斌捂着屁股，言归正传，说道：“那个地道口不是有个通风口吗？就在那个位置，团长，下面直接扩孔，扩到往上面拱不动了，就平着走……”
    李云龙懒得听细节，摆摆手打断孙斌，问道：“需不需要炸药？天亮之前搞完的话，需要多少人配合你？”
    “还能用炸药啊！那简单啊，就让大狗跟着我就行，炸药……给我一个5公斤炸药包的量，雷管给我十五六个……”孙斌眨巴着小眼睛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地算着。
    “连着井口那个一起呢？”李云龙问道。
    孙斌一把拽过来地图，手指头在上面游走着，数着，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了十几秒钟，抬头看着李云龙，说道：“团长，您都想到这个程度了，那肯定已经在通知1营擅长土工作业的那些战士们集结了，您交给二十个人，二十公斤炸药，天亮之前，村子里五个井口，我全给您整出来！”
    李云龙拿起来地图，一把拍进孙斌的怀里，说道：“行了，我给你四十个人！五十公斤炸药！时间上就没办法了，天亮之前，到底该咋整，到底能整成啥样，你就给老子看着整！”
    关山看看李云龙，又看看孙斌，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没事！你小子这种新耙子，能想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李云龙哈哈笑着，拍拍关山的胳膊，翘起大拇指指指孙斌，说道：“39年最艰难的时候，老孙就给我出过这种‘地老鼠战术’，但那时候咱们一缺炸药二缺工具，三是选不着适合的地方……行了，等回头有功夫了，你把你跟地道有关的那些鬼点子，跟老孙一起好好合计合计！”
    哦，原来这样啊！关山恍然大悟。
    居然自己这个穿越者，特么的被鄙视了！这真是，成何体统啊！
    “报告，1营土工组奉命带到！”
    “哦，欢喜，好样的！哦等下等下，去把张大彪还有3连炊事班那俩货给我喊过来！”李云龙嘱咐完王欢喜，扭头过来嘱咐道：“好了，土工组，有个临时任务，非常紧急！非常重要！由孙斌临时担任你们的组长，具体任务听他向你们交代！”
    “是！”战士们齐声答道。
    关山同情地看了王欢喜一眼，也看到了王欢喜看向自己那复杂的眼神。
    都是通讯员……

 第八十六章 新一团时就跟着团长

    （一）
    “报告，1营……”王欢喜一句话没喊完就咳嗽了起来。
    张大彪自己喊道：“报告！1营长张大彪、3连炊事班施山岳、邢骆驼奉命前来报告！”
    “知道了，欢喜！休息十分钟然后过来找我！”
    “是！”王欢喜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打开水壶喝了几口。
    关山赶紧把水壶递给王欢喜，王欢喜立即就朝关山呲牙笑笑，因为他也很清楚，关山干他王欢喜的事情没啥难度，但是他王欢喜可就干不了关山能干的事情了。
    “山岳，骆驼，伪军那几辆卡车试手没有？能开走不？”李云龙问道。
    “报告团长，小意思！”施山岳和邢骆驼大大咧咧地回答道。
    关山眼珠子瞪得溜圆溜圆的，小声嘀咕道：“哇塞！独立团藏龙卧虎啊这是！”
    “独立团？嘿嘿！”张大彪笑道：“连同老孙老许，都是新一团时候就跟着团长的！老骆驼更早了就，是！”
    “哦哦哦，这么回事啊！”关山摸着脑袋。
    影视剧里，旅长严格指示李云龙不准拉山头，所以李云龙只是申请了张大彪一个。
    那所以，真实情况是，像是孙斌、许辛亥、邢骆驼这种老兵油子滑头刺头，全都是隐藏的扫地僧啊！
    “团长，可是四辆卡车，我们俩也开不走啊！”邢骆驼问道。
    “给你们俩钟头，教会他！”李云龙指着关山说道。
    “哈哈，行，学不会能动手揍不？”邢骆驼哈哈笑着说道。
    施山岳打量了一下关山，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道：“俩钟头啊？哦，不过应该没啥问题，这小子自己瞎鼓捣都能把装甲车开过来，那玩意老子都不会摆弄，俩钟头，应该没问题。”
    “可是，就算我学会了，不也就仨会开的吗？不是四辆车吗？”关山小声问道。
    李云龙瞪了关山一眼，说道：“怎么把四辆车都给老子弄回去，那就是你们仨的事了，要怎么弄回去，老子管不着，你们自己商量去，去去！”
    “那这接下来这这这……”关山指指那边举着火把黑压压围着孙斌的一堆人，疑惑地问道：“团长，那接下来这个任务，就没我啥事了？”
    “你？哦，哦哦，你的想法很好，尤其是利用井口做出入口的想法，这个我给你证明，老孙他以前绝对没想到过！山子你放心，这回赏你两瓶酒，对大彪，这酒你们一营出，不过分！”李云龙哈哈笑道。
    “不过分不过分！团长，小山子能跟咱们想到一起去，说明这小子能带！这个！”张大彪朝着李云龙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有啊，团长，您看人的眼光，也是这个！”
    李云龙看着张大彪，问道：“行了，你小子，少拍马屁了，咋样啊，谁撤谁留，具体咋弄，都安排明白了？”
    “安排明白？”关山小声嘟囔着，疑惑地看看李云龙，又看看张大彪。
    刚刚他们仨都在屋子里，李云龙嘱咐张大彪的内容，关山每个字都记得。
    他说的是，去催催，看看收拾完了没有，再往南边派过去一个连，多带点弹药，不知道南边是个啥情况呢，别让2连和7连吃亏，对呀就是这个！
    咋转回头，李云龙就问张大彪，谁撤谁留，具体咋弄，安排明白没有？
    这这这，这打的都是啥子哑语啊！
    果然啊，这就是默契啊！关山反射弧稍微长了那么一些，发自内心地佩服。
    （二）
    邢骆驼嘻嘻哈哈笑着过来揽着关山的肩膀拍了拍，笑道：“不错啊山子！走走！这俩怪物，一天到晚说一半留一半的，俺们这些老家伙，从来就没听懂过，你还能会错意，这说明你比俺们这帮老家伙厉害多了！”
    “从来听不懂的是你啊！”施山岳反驳着，补充说道：“我有时候还是能听懂一点的。”
    “对呀，所以你是班长，我们都只能是大头兵啊！”邢骆驼一边说，一半揽着关山的肩膀往院子外头走去，也不跟李云龙张大彪敬礼再见啥的。
    关山实话实说，问道：“那谁啊，老孙不也听懂了吗？刚刚他跟团长说话的时候，我也是听的晕头转向的。”
    “他呀！”施山岳不屑地撇撇嘴。
    邢骆驼笑道：“他除了掘坑盗墓的事能听明白，其他还有啥能整明白的不？”
    “那倒也不能这么说。”施山岳一板一眼地纠正道：“炸桥啊炸山啊啥啥的，跟这些玩炸药相关的事情，他也还是能整明白的。”
    “行了行了，不跟这家伙扯，小山子我跟你讲啊，这个大山是咱们团出了名的愣种，那较起真来，别说张大彪，团长都怕他！”邢骆驼小声说道。
    “谁愣种！邢骆驼你个混账，老子是认真负责！”施山岳气呼呼地嚷嚷道。
    “对对对，认真负责，认真负责的一个人开俩车！”邢骆驼拉着关山一溜小跑，不再搭理施山岳。
    “喂，喂，团长让咱们仨商量的，你俩别甩老子头上，老子开不了俩车！喂！”
    邢骆驼和关山嘻嘻哈哈地，头也不回地越跑越快。
    （三）
    前一世里，开车那是基础技能，当然都是自动波，要么是电动车，很少人才会开带离合器的手排挡，而且b照货车的转弯半径判断跟c照也不一样。
    但是两个小时的熟悉，也让关山能够磕磕绊绊的驾驶了，就是如果上坡路熄火了重新起步的时候还是不够熟练，需要前后车保持车距稍微多点才行。
    邢骆驼吩咐道：“大山啊，这样，你水平潮一些，你就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邢骆驼道：“那辆没人驾驶的，就用拉绳捆在我车后面，别捆太远，挨的近点，就当后面拖了一节挂车了！后车不用打火，挂上空档就行了！”
    “这也行啊？”关山实在是大开眼界。
    战争会改变人，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很多基本秩序和规则。
    “行，你来开！不过我水平不潮，只是我认为一个人就只能开一辆车，我整不了凑合的事情……”施山岳认可，但是需要辩解一下。
    “对对对，你就整好你的就行了，凑合的事情那不是有老子呢嘛！”邢骆驼撇撇嘴，但没有正面去怼施山岳。
    “没问题没问题！那辆武器弹药的车你开！你走最前面，距离拉远点，随车带着兵押车！”邢骆驼安排道。
    “不行，武器弹药的车不能走第一辆，要在车队中间！”施山岳反对。

 第八十七章 一条长龙浩浩荡荡

    （一）
    “行，听你的，行了，那你说，谁特么走第一辆！”邢骆驼问道。
    “关山不能走第一辆，他开车不熟练，万一堵了路的话，就麻烦了！”施山岳推敲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也不能走最前面，因为你那是非常规操作，翻车堵路的可能性也很大……”
    关山轻轻举起手，邢骆驼一把给关山的手抓下来，使了个眼色。
    这个眼色的意思是让关山别管他，但是……好，那就先听他继续啰嗦。
    “关山不行，老邢的车也不行，可是我开的又是弹药车……关山也不能开弹药车，对，他不能开，老邢非常规操作也不能……哦，哦哦哦！可以让装甲车走在最前面啊！”
    施山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看着关山和邢骆驼，说道：“你们是不是早就想到了，为啥不提醒我？”
    “没有啊，我们俩都没想到啊！”老邢耸耸肩膀摊开双手，关山心领神会，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嗯，你们其实想到了，刚刚关山举手被老邢制止了……我明白了，老邢知道我的性格比较较真认死理，必须自己想明白才行，所以老邢……喂，你俩去哪？”施山岳问道。
    “你没听见老许在哪里嚎着呢吗？他催两遍了，赶紧的，想通了就开车跟上啊！咱们屁后面还有几十辆马车骡子车呢，天亮之前要赶到地方完成隐蔽和伪装，你再特么不走的话，团长又该骂娘了！”
    “嗯嗯，时间是很紧张，但是充分准备还算必要的，磨刀不误砍柴工……”
    “施山岳你个愣种！是不是又特么是你在那儿犯犟呢！再不上车你特么就别开了，别跑，你特么现在知道跑了！个狗日的，一天到晚的……”
    在李云龙的大嗓门中，施山岳脚下生风跑向早就排列好的车队。
    最前面是装甲车，没有再拖拽任何板车了，那面八路军独立团的军旗绑在车上。
    第二辆装满了缴获的枪支弹药，按照施山岳的要求，他的车要和前后车都保持五十米的距离。
    “1营各连排集合，保持建制！”张大彪大声喊道。
    各连排长都吹着不同调调的哨子，乱七八糟的哨音和天南地北的大嗓门中，挎包鼓鼓囊囊的战士们乱中有序……关山都懵掉了，不是整地道吗？不是要打仗吗？
    这是怎么个安排？
    “嘿！关山，你杵在那里干啥呢？走啊！”李云龙喊道。
    “啊？哎哎，是！”关山也赶紧跑向自己驾驶的那辆卡车，点火发动。
    第三辆是那辆非常规操作的超长挂车，再后面跟着的是关山的车辆，这三辆卡车装的全都是米面油粮，白村仓库里的全都装上了。
    平板车独轮车人力板车以及一百多个挑着扁担的后勤民兵们已经出发了，他们沿着公路边排成了一条长龙，那架势，真叫一个浩浩荡荡……
    卡车车队的后面，还有二十多辆马车和骡车组成的车队呢！
    不知道这是不是独立团乃至新一团创建以来，缴获最多的一场战斗，关山暗暗地想。
    哗啦一声，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被拉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蓝布小包袱被丢了进来，关山清晰地听到木盒子里哗啦啦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魏和尚跳了进来。
    “金条啊？”关山问道。
    “屁股往里挪！给老子留点地方！”李云龙粗门大嗓在外面想了起来。
    嗯？团长要坐这个车？他也走，那这边的仗，取消了吗？
    李云龙坐进驾驶楼，用力关上车门，摇下车窗玻璃，探出脑袋用力拍拍车门，喊道：“出发！出发！”
    （二）
    关山全神贯注地驾驶着卡车，车队速度并不快甚至非常慢，时速也就是二十公里的样子，他尽量保持着平稳，不猛踩油门也不急刹。
    “挺好挺好，学的还是挺快的！”李云龙情绪慢慢放松了下来，摇上玻璃抱着膀子，打了个哈欠，还没有两分钟，鼾声就响了起来。
    “关山兄弟，回头也教教俺开车呗！”魏和尚羡慕地说道。
    “行，没问题，现在就给你说一下，这是方向盘，然后右手这个叫挂挡，左脚底下叫离合……”关山立即说道。
    “别吵吵！老子刚睡着就被你们俩兔崽子吵醒了！”李云龙眼都没睁地嘟囔着。
    魏和尚撇撇嘴，关山嘿嘿笑笑，俩人都闭嘴不说话了。
    不大会儿功夫，卡车车队就超过了路边步行的挑夫队伍，走到了最前面，但是走着走着，关山发现，好像这并不是去磨盘村的路啊！
    扭脸看了看，魏和尚也在闭目养神，李云龙鼾声如雷，关山也没人问，就保持距离保持平稳，老老实实跟着前车。
    原本就存留着前一世的驾驶基础，慢慢的熟悉了离合刹车的硬度脚感之后，关山就慢慢的开始把驾驶动作交给了潜意思，腾出来部分带宽琢磨事情了。
    （三）
    白村里，孙斌带着那四十几个擅长土工作业的战士应该还在干活，在现有地道的基础上，整出来一个村子外面的出口，还有五个连接井口的通道，然后呢？
    关山原本是有些思路的，但刚刚讲了个开头，李云龙就没再让他说了，就把他撵走让他去学习开车了。
    按照关山的想法，是想要在地道里埋伏一支班排级别的小部队，明天白天增援的鬼子伪军返回之后，常规操作肯定是要清理检查外围还有没有没撤走的八路军，再然后逃出村子的伪军二狗子们和白村治安队三狗子们的也应该会陆陆续续回到村子里了。
    不出意外的话，鬼子的头目应该会把临时指挥所设置在白家大院里面，然后在几个村口部署岗哨，然后通知他们的上峰，派过来施工队伍，把白村的炮楼重新修缮。
    在等待施工队伍的过程中，应该是驻军比较松懈的时候，毕竟八路军向来就是打了就撤从不恋战的，那么这个班排级别的队伍完全可以在第二个晚上摸出来搞清楚情况，看看鬼子伪军的宿营地选在哪里，辎重弹药车辆放在何处，然后当然就是……炸特娘的！

 第八十八章 你个新兵蛋子

    （一）
    关山能想到的，暂时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至于怎么打怎么炸，完事以后怎么从村子里安全脱身，实话实说，关山还真做不出一个全盘的方案计划。
    除了考虑白村依托地道战斗之外，关山还琢磨着，磨盘村以及各个营连的驻地，能不能在较短时间比如半个月之内，弄出来一个能够连山接地的“地下营盘”，这样的话即使鬼子把村子里那些草房全都烧光了，依托地道和山里的坑道，乡亲们依然能够生存下来，八路军和游击队依然能够开展作战！
    前车慢慢减速了，关山也赶紧收回思绪，轻轻踩下刹车……
    抬起手表看了一眼，不知不觉已经开了两个钟头了！时间显示已经是凌晨4点50分，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天色就要亮起来了。
    可是现在，这地方，是哪儿啊？关山完全没有印象。
    邢骆驼走到关山车前，比划着手势喊道：“山子，熄火，手刹！”
    “啊？这到哪里了？”李云龙猛地醒了过来，魏和尚也迅速清醒。
    “邢班长，这是啥地方啊？”关山熄火手刹，摇下玻璃问道。
    “那么多废话呢！赶紧的，下来！”邢骆驼不耐烦地说道。
    “哎，好！”关山开门下车。
    魏和尚和李云龙也都开门从车上跳了下来，前后车里随车的战士们也都下车了，每辆车的车厢里只有两三个，全都是李云龙警卫排1班的战士。
    “要进山沟了，有个急弯下坡，挂着下不去，我解开，你先开这个下去！去上去发动，一会跟着我走，慢点就行了！”邢骆驼吩咐道。
    “山沟？这哪儿啊？邢班长。”关山左右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邢骆驼笑道：“藏兵山！嘿嘿，咱们团长起的名！一会你问他！”
    “藏兵山？”关山挠了挠头皮，努力把这个起伏的山势地形和记忆中磨盘村附近的等高线地图进行对照，不过开车门发动车辆的动作并没耽误。
    老邢迅速解着前后车的绳结，大声对关山喊道：“一会跟在我后面保持距离！慢点开，你可以！”
    （二）
    从急弯下坡来到一处谷底，关山跟着老邢的车慢慢往前面挪着，两侧都是陡峭的石壁，谷底坑坑洼洼的，车子就是一点一点超前挪，这回头难道还要原路倒出来吗？关山自己判定了，自己肯定是做不到。
    “好样的！”施山岳从前面步行跑了过来，拍拍关山的车门，说道：“你跟着老邢继续往前走，我去把你的那辆开下来！”
    “好，谢谢施班长！”关山答应一声，继续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最后这不足500米的一段路，足足折腾了二十多分钟，关山被整的满头满身都是汗。
    “哎呦妈呀，这简直是特技架势啊，邢班长施班长，你俩这技术咋练出来的啊！”关山一边擦着汗一边感慨地问道。
    这话真不是拍马屁，绝对的有感而发！
    作为一个从现代社会来到烽火抗战之中的穿越者，非但没有装逼的机会，反倒一再被老兵们吊打，这滋味，也特么挺酸爽的！
    施山岳和邢骆驼都很受用，俩人谁也没有客气。
    “行啊，不错，回头让施班长跟团长讲讲，调咱们炊事班来！”邢骆驼看向施山岳。
    “啥就上你炊事班啊！”李云龙咋咋呼呼地喊道：“去去去，都去歇会去！邓松，去招呼战士们抓紧时间准备，关山，你过来一下！”
    “是！”关山答应一声，看着警卫排1班长邓松带着战士们抡起柴刀砍掉一些枯树藤和枯树枝，搭在卡车侧边，然后再砍伐灌木扔到车顶，熟练地布置着伪装。
    “看啥呢？过来呀！”李云龙催促道。
    “好，来了！”关山转过脸答应一声，小跑两步跟了上来，问道：“团长，咱们团以前缴获过卡车吗？我咋不知道？”
    “你个新兵蛋子，你知道的够多的了！”李云龙笑道：“啥都能被你个新兵蛋子想到，咱们独立团成啥了？哈哈！”
    说的非常对，关山也深以为然，虽然是个穿越者，但自己还真就是个新兵蛋子。
    （三）
    “有啥问题要问我，现在困不困，不困聊会，困了先去睡也行！”李云龙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抬头看看关山，关山摇摇头，从挎包里掏出火柴，给李云龙点上。
    “团长，白村地道里，是准备藏一个小分队吗？就是土工作业的那些？”关山问道。
    李云龙抽了一口烟，盘腿坐到石头上，嘿嘿一笑，说道：“你小子脑瓜子是挺好使啊，都能想到这个，不错不错。不过，不是土工作业的那一批，他们天亮之前忙完了就撤出来，中心开花这个事，有其他战士来搞。”
    关山迟疑了一下，问道：“团长，我有一点没太想明白，这个小分队在村子里闹腾完了的话，咋撤呢？就从洞口出来，就这么撤吗？”
    “嗯？这个你没想到吗？”李云龙笑眯眯地抽了口烟，说道：“再想想，嘿嘿！”
    “团长，关山兄弟！”魏和尚背着花布包袱，拿着几个热腾腾的烤红薯走了过来，递给李云龙和关山每人一个。
    李云龙道：“怀里的牛肉拿出来，咋，准备一个人偷吃了啊！”
    “这大早晨的，吃牛肉啊？”魏和尚说着，还是把手伸向自己鼓鼓囊囊的挎包。
    “酒壶，拿来！整点，然后睡觉！”李云龙伸手过去，魏和尚不情不愿但还是把酒壶递了过去。
    “哟，汾酒！香，啊！香！”李云龙打开酒壶盖子闻了闻，然后灌了一口。
    魏和尚掏出一个纸包，说道：“财主家厨房里也没有多少肉，原本我以为怎么不得有个半扇猪半扇羊啊啥啥的……”
    李云龙打开纸包，掰下来一半，外面的油纸也撕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重新包上，丢给魏和尚，说道：“让大山子和老骆驼去熬一锅汤给大家伙喝，多整点，后面还有二十多个呢！”

 第八十九章 鬼子地图上的小道

    （一）
    魏和尚打开油纸撕下来一块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得嘞！好几车的米面油，还有白菜土豆香肠腊肉啥的，我知道在哪放着，我去跟他俩说！”
    “后面还有二十多个？”关山问道：“团长，是警卫排那两个班？他们一直都跟在车子后面清理车辙印子？”
    “嗯，嗯！啊！”李云龙又闷了一大口，把酒壶递给关山，说道：“不错不错，来来，整一口！撕着吃啊！”
    早酒啊，呵呵，还真是没喝过，前一世和这一世，都没喝过。
    犹豫了一下，关山还是接过了酒壶，闻了闻酒壶里扑鼻的酒香，轻轻喝了一小口，把酒壶递回给了李云龙。
    “手指头咋样了？”李云龙问道。
    “还行，幸亏当时就用凉水泡了。”关山晃晃仍然青紫肿胀的手指头。
    李云龙喝了一口，又把酒壶递过来，问道：“听说这回挺有种的，五米之内跟鬼子对射，咋样啊，后怕不？”
    “呵呵。”关山苦笑了一声，接过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抽了抽鼻子，说道：“其实也还好，真要是没了，没准就又能见到……家里人了……”
    “不错，有进步，这次只是眼眶红，没流眼泪……娘的刚夸你一句！”李云龙从关山手里夺过酒壶，喝了一口，长出一口气，说道：“是啊，真特娘的要是没了，就回家了！”
    听到魏和尚的脚步声传来，李云龙迅速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把酒壶递给关山，说道：“来，再整两口，睡一觉去！”
    “哦对了，团长，我还没问您呢，这地方是哪儿啊，您是啥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的？这是咱们独立团的一个那啥……”关山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密营”这个词说出来，作为一个放羊娃，他不应该知道这些才对。
    “哈哈，行了行了，舌头都大了，眼都直了！”李云龙笑道：“先睡一会，睡醒了起来再聊！”
    “不不不，团长，我真没事，我有个建议，在村里就想跟您说了……”关山打了个哈欠，的确是有点累，眼皮都有点打架了。
    “哈哈，还撑着，那行，抓紧说！”李云龙笑道。
    “能看着地图说不？”关山看看李云龙。
    李云龙朝和尚抬抬下巴，魏和尚从腰间挎包里掏出地图，摆在地上。
    （二）
    关山蹲在李云龙身边，说道：“团长，村里那个地道咋利用咋个打法，我就先不打听了，当时我本来想申请留下的，但我也琢磨了，就算是留下我也帮不上大忙，学开车……”
    “赶紧的，挑重点说！老子也困了！”李云龙打了个哈欠，催促道。
    “不过团长啊，但是有个打法，我觉得，我能起到大用处！”关山伸手去摸自己的挎包想找支铅笔，哦，在驾驶楼里没带下来。
    “哦，口气不小啊，还大用处！”李云龙笑了笑。
    “团长您看啊，白村在这，野鸡台在这，虎亭山在这个中间，鬼子为啥要在这里再修个据点加强呢？”关山的手指顺着虎亭山中间那个施工地点往西边移动。
    “韩王岭？”李云龙疑惑地看着关山，道：“继续说。”
    关山道：“团长，那张从装甲车里缴获小鬼子的地图上，这里有一条小路，咱们地图上没有，现在别说骡马车队走不了，大部队都不好走，但如果在这个小路的基础上做施工扩宽的话，个把月之内整成能走马车，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李云龙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山一眼。
    关山道：“团长，您看，这里有一个火车站，咱们地图上现在还是个小站，但是那个地图上，已经是个挺大的货场了。”
    李云龙对着关山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哈哈笑道：“你小子可以啊，瞄一眼就发现重点了！是块好材料！”
    关山看着李云龙，继续说道：“团长，我不太敢确定，但要是按照鬼子在麦收前后有大行动的话，修通这条路，把物资送过来补给扫荡的鬼子，那就近得多了，我估摸着，这也是鬼子加强这里的原因，您觉得呢？”
    李云龙没有回答这个判断，而是直接问道：“你有啥想法？想咋弄？”
    “一个小分队，两门迫击炮，再整点炸药包，给丫的把这个物资站给烧了！”关山道。
    李云龙想了想，瞪着关山骂道：“个狗日的！不早说！”
    “开车过来这边路上才想个七七八八的，之前光顾的想白村炮楼，没顾上琢磨。在白村洗澡时候闪了个念头，后面又发现了地道，又给岔开了……”
    关山也是实话实说。
    李云龙琢磨了一下，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睡觉，现在累的跟个狗似的，想也是白想！”
    “好，好，我也眯一会儿，团长，这个任务主要是走山路，我擅长……”
    “行了行了，离了你老子独立团就不会打仗了似的，再特么不睡，老子就不考虑你了！”
    “睡睡，现在就睡！”
    （三）
    一大早，七点多钟，太原城警备司令部副官白泽林还在搂着相好的睡觉，就被大老婆打上门来了。
    大老婆咣咣踹着院门，大骂道：“姓白的，你不是值班吗？怎么值到窑子里去了！”
    卫兵赶忙敲门报告，温柔乡里的白泽林赶紧穿衣服下床。
    这个大老婆姓马，是晋中商会马副会长的女儿，马副会长也是他爹白老灯的拜把子兄弟，都是当年一起跟着阎老西闹过革命的。
    后来中原大战阎老西胜胜负负出出进进，他们这几个有人有钱有枪的，就在晋中一带据险自保，慢慢就成了听调不听宣挂着省参议院红帽子以及把持晋中周边七八个县城几十个乡镇的“自治区域”，有枪就是草头王。
    白泽林和马氏属于家族联姻，但也算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并不是没有感情。
    各种缘故，所以白泽林和马氏虽然并无子嗣，但也只是把弟弟白斯奇的二儿子过继了过来，并没有纳妾娶侧室。

 第九十章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
    1937年日军真正对山西发起军事进攻之前，早就进行了不少于十几年的各种渗透，就像白家和马家这种能够与阎老西分庭抗礼的草头王，要说他们没有日本人的撑腰，他们自己都没法相信。
    卢沟桥事变之后，日军在华北进展异常顺利，sx省城太原陷落之后，行政区划上日本人把山西划到了华北自治政府，但是白老灯和马副会长这些人依然保持着各自的自治，并且根据下跪速度和姿势，日本人开始论功行赏进行资源管理分配，虽然只是些残羹剩饭，但在某些人的眼里那也是山珍海味。
    白老灯老宅子地道里，那一小箱子金条还有两大箱子现大洋，那不也是香的狠吗？用白泽林的话来说，这两根金条放在这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哪一根是高尚的，哪一根是卑鄙的？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他们总能找出各种理由和借口，让你躺平，让你接受“共存”，对于那些坚持要将日寇以及帝国主义列强在中国境内“清零”主张的八路军，他们把大学者胡适和周作人都拉出来站台，质问道，你到底是要和土八路保持同步，还是要和世界主流保持同步？
    马家这一次跪的快而且姿势优美，所以马副会长迅速被日本人重用，成为了sx省的高官，出入配车还有警卫，日本人见了马副会长也非常客气。
    嗯，这也就是白泽林打消了纳妾念头的主要原因。
    不过呢，对于走狗，日本人也是有着喜新厌旧的心理，尤其是马副会长年龄毕竟大了，当曾经留下东洋的白泽林被日本人提携重用之后，马副会长体面退隐，白泽林也就成了马家和白家的顶梁柱，于是这个传宗接代衍嗣香火的重大问题就成了核心利益。
    只不过马氏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白泽林也就没有公开，而是在外面又置办了几处宅子，轮流挂灯笼翻牌子，马氏哭闹上吊过几次，但都被家里给劝住了，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也就没怎么闹腾。
    “爷啊，要不要我出去替你管教管教黄脸婆啊？”蚊帐里的女人声音妩媚，但却透露着一丝阴冷。
    白泽林呵呵陪着笑说道：“哪里敢劳栀子小姐的大驾，再说了，您的身份不是还要保密吗？”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呢，那白爷，您就帮我做主，人家就全指望你了呢。”栀子懒洋洋地起身，推门走进盥洗室，打开淋浴花洒。
    白泽林贪婪地舔舔嘴唇，然后转过身，整理了一下制服，走出卧室门，转身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然后对着房门上的玻璃演练了一下凶巴巴的表情，怒气冲冲地走向院门。
    院门打开，马氏愣了一下，白泽林抬手啪啪啪正反就是几个耳光，骂道：“败家娘们，就知道给我丢人！”
    “姓白的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十三岁被你骗了身子，你今天你打我……你个无赖，要不是我们家你怎么能有今天，你个白眼狼啊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微微发福不复年少风韵的马氏捂着脸直接躺到地上撒起泼来了，白泽林更是讨厌，皱着眉头，扭头对卫兵道：“把车开过来，把夫人送回去！”
    “老爷！老爷！”丫鬟小翠看到白泽林要走，赶忙过来拉了一下白泽林的衣服。
    “咋了？别拉拉扯扯的！”白泽林严厉地说道。
    “老爷，早晨天刚亮，何连长打电话来，说有急事找你，你不在，夫人到处找你……”丫鬟小翠小声说道。
    “何连长？他说啥事了吗？不是又要钱，这人也太特么贪了！再讹诈的话，老子就让他直接滚蛋，我再换人过去！”白泽林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二）
    “没说啥事，不过，何连长不是在白村打的电话，他说让你赶紧回电话给他……”丫鬟小翠说话时，发现白泽林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
    “他他他，他让我回电话去哪里？”白泽林颤抖着问道。
    丫鬟小翠摇摇头，小声说道：“夫人接的电话，我没听清……”
    “夫人！夫人！”白泽林赶紧跑过去，蹲在马氏身边，急切地说道：“对不起夫人，我错怪你了，都怨我都怨我……”
    “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啊！”
    “夫人啊，咱么先说正事行不，何连长让我往哪里回电话，他现在人在哪里？啊，你先告诉我，等回到家，我跟你赔罪……”
    “我进你们白家二十多年了，一天福都没享过，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夫人，夫人，我给你作揖了还不行吗？”
    “你白泽林你没有良心啊，你个烂人，你给我说实话，传宗到底是不是你跟你兄弟媳妇私通生的，到底是不是你的种……”
    “这个不能胡说！这个不能胡说，不是不是，这个真不是！夫人啊，你赶紧告诉我啊！”
    白泽林太阳穴上青筋直冒，他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女人直接掐死，但是无可奈何，他只能说着软话，希望赶紧知道白村到底发生了啥事。
    一个佣人模样的少女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喊道：“白爷，白爷！小姐说让您去屋里去接电话，他帮您问到了，何连长在电话那头等着呢，还有您父亲……”
    “你个败家娘们！”白泽林起身指着哭声戛然而止的马氏，顿了几顿，挥挥手说道：“整回去！整回去，给老子丢人现眼的！”
    看着白泽林的背影，马氏一翻白眼，瘫了下去。
    （三）
    “泽林兄，泽林兄，实在是抱歉啊，兄弟无能，没能护住您全家老小的安全……”何连长在电话里说道。
    “何兄不用客套，白村现在啥情况，你在哪里？还有啊，我爹还有我三弟都咋样了？”白泽林急切地问道。
    “老大啊，爹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白老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爹……”白泽林立即泪奔。

 第九十一章 梦境里的狗血剧情

    （一）
    栀子走过来，温柔地抱了抱白泽林，说道：“他们在夏村据点，天蒙蒙亮时候到的，何连长骑着马带着你父亲，就他俩人，具体情况我也在帮你了解，你先别太着急了……”
    “老大啊，白村，白村……没了……我们白家多少辈子的家业，没了……呜呜呜呜……”白老灯凄惨地哭了起来。
    “爹，您先别哭，您先别哭……我娘呢，还有老三呢，爹，您把电话给何连长，我问问他，啊，爹您先休息一会……”
    “泽林兄，泽林兄，实在抱歉……”何连长说道：“可是八路实在是太凶猛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野鸡台那个炮楼，昨天下午就失守了，咱们白村一直撑到半夜啊，土八路居然动用了大炮，还有坦克……”
    “大炮？坦克？”白泽林瞠目结舌，他看了一眼栀子，栀子耷拉下眼皮没吱声，看起来她应该对这个有大炮和坦克的八路军有所耳闻。
    白泽林不禁一阵阵的内疚，昨晚上自己陪同日本商会的一些企业家代表恳谈，然后吃料理喝花酒放荡形骸，再然后就……
    “小姐，电话，红色的机子……”佣人模样的少女在卧室门口提醒道。
    栀子拍了拍白泽林，走出了卧室、
    “是啊是啊！夏村这边一大早就从县城调来了一个中队的皇家加强了，骑兵部队还有空军部队，都是天刚亮就出动了，皇家非常重视！”
    “何兄，我们白村到底是个啥情况啊，咋就你和我爹你俩跑出来了？”白泽林问道。
    “那什么啊，何兄，你母亲昨天晚上跟着村子里的一些女眷们已经出村上后山了，我派了一队兄弟穿便衣跟着，她们应该是安全的……但是，老爷子犟啊，他非不走啊，一直到八路军坦克大炮拉上来了，想走也走不成了！”何进叹着气说道。
    “何兄，那你们没进地道吗？”白泽林问道。
    何进道：“进了进了，咋没进啊！但是没想到啊，泽林兄，你家地道外面的地道口，早就被八路知道了！八路直接炸开地道口就从外面攻进来了！哎呀，泽林兄啊，你们家说不定有内鬼啊！”
    “啊？老黑？咋可能啊，这这……何兄，你接着说！你接着说！”白泽林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己家乃至整个白村就没有私通八路的人。
    “那你说，皇军都不知道那个地道，八路是咋知道的！”何进反客为主。
    白泽林问道：“那后来呢？”
    何进道：““兄弟我护着老爷子，跟八路那是一场恶战啊，我的警卫班，还有老爷子的保镖，全都拼进去了！后来还是兄弟我开枪打死了一个八路军当官的，抢了他的马，护着老爷子……泽林兄啊，兄弟实在是无能啊，没能护得白村周全……”
    白泽林道：“千万别这么说，何兄，您能豁出命来护得家父安全，你是我白泽林的恩人，何兄，大恩不言谢，白某，白家必定报答何兄！”
    何进拍着胸脯说道：“泽林兄啊，咱们俩是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兄弟，你爹就是我爹……”
    挂掉何进的电话时，刚好栀子走了进来，她对白泽林说道：“我帮你了解了一下，野鸡台和白村炮楼的失陷，的确是在装甲车火力引导下完成的！你娘没事，已经回到村子里了，我已经安排让人把她送到夏村跟你爹会合，然后一起过来太原。”
    “太感谢了！”白泽林站起来对着栀子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你赶紧过去警备司令部，汤司令应该稍晚点会组织开会通报这个事，具体消息我回头整理了让人送给你。”栀子说道。
    “肝胆涂地，无以为报！”白泽林不知道该怎么表忠心。
    “说什么呢！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父母是我公婆，尽点孝心不是应该的吗？”栀子用粉嫩的胳膊勾着白泽林的脖子，含羞带笑地说道：“人家还想着早点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为你们白家传承香火呢！”
    这个切换，太顺滑了，白泽林猝不及防。
    “嗯嗯，快去，晚上我备点酒菜，给你压惊！”栀子又迅速推开了白泽林。
    （二）
    “山子兄弟，起来起来，先起来喝点牛肉汤再睡！上一锅你都没喝着！”魏和尚推醒了关山。
    关山闻到扑鼻的香气，赶忙伸手从魏和尚手里接过搪瓷茶缸。
    牛肉汤上面飘着些红色的辣油，还有清清白白的葱绿葱白，关山肚子里的馋虫开始蠕动，刚刚梦里那个神秘日本娘们的香水味也就变得模糊了。
    八点多了，虽然才睡了两个钟，但睡眠质量不错，气力恢复了不少。
    关山发自内心地感谢系统爸爸，感谢感谢，无比感谢。
    只不过，系统爸爸怎么整了个这么狗血的剧情，说是日本小电影，你还是个删节版的，当然这不是责怪系统爸爸，就是开个玩笑放松放松。
    还有那个什么何进，就是那个伪军连长吗？他怎么跑到夏村据点去打电话的，还胡说八道说什么他打死个八路军大官抢的马……
    “这俩白面饼子，热的，泡着吃更好吃！不够一会过去那边再拿啊，老骆驼说了，管够！”魏和尚嘿嘿笑道。
    关山道：“谢谢和尚哥，你也吃啊！”
    “我还能亏待自己啊，哈哈！”魏和尚拍拍自己鼓鼓的肚皮，说道：“整完跟我过去，团长在上面等你呢！”
    “上面？”关山嘴巴里鼓鼓囊囊地塞着饼子，抬头往面看过去，两侧的峭壁高度得有一百多米高，中间那一线天空还被灌木藤蔓遮蔽着。
    虽然八点多钟日头都已经出得老高了，但峡谷里虽然还是显得阴暗。
    这到底是哪里啊，有点熟悉的样子呢？关山喝了口牛肉汤，左左右右仔细观察着。
    坡度基本上就是直角，岩面上有许多造山运动留下的纵向裂缝，也有因山洪流水切割侵蚀形成的片岩层，间杂着一些天然的石柱，以及扎根在石头缝隙里顽强生长的小树、藤蔓和灌木。
    这种地形，那是攀岩爱好者梦寐以求的野外攀岩场所嘛！怪不得！
    对于参与过攀岩运动的关山而言，他参加过的野外攀岩赛事也就是四五次，跟马拉松那肯定是不能比，而且这几次也都是在附近城市和山地马拉松比赛，顺带着参加了野外攀岩。
    像这样的地形，最经典的应该有三处，关山都去过，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西广的杨树，还有西山的太行山中部。
    “吃完没，吃完赶紧上来！”李云龙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第九十二章 藏兵山“副本”

    （一）
    关山抬头循声望去，看到十几米高的地方，藤蔓遮掩着一个洞口，李云龙的声音，好像就是从那个山洞里传来的。
    黄崖洞？那个着名的兵工厂吗？关山想了想，排除掉了，位置上不对。
    亮剑里的李家坡战斗，其原型的确是关家垴战斗，但也有黄崖洞保卫战的影子，基于一场保卫兵工厂的真实战斗进行了艺术升华。
    不知道，不晓得，刚刚老骆驼也说了，说这个藏兵山都是李云龙起的名字。
    艺术嘛，他总是在忽悠生活。
    关山观察了一下，后退几步助跑，左手端着半缸子牛肉汤，嘴巴里嚼着饼子，右手单手抓住藤蔓发力，脚下踩了三个突出点，然后右手松开再抓住另一根藤蔓用力，嗯，牛肉汤都没撒……
    “呦呵！兄弟，可以啊！这招回头教给我啊，我教你铁砂掌！”魏和尚手脚并用，对于关山的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羡慕不已。
    “瞎几把显摆，花架子！”李云龙其实也觉得挺不错，但是不贬损几句的话，嘿嘿，那他就不是李云龙了。
    （二）
    “李家坡战斗结束之后，有一次我跟和尚我们俩在周围观察地形，误打误撞就发现了这个山洞！”李云龙拿着手电往里面照着亮，向关山介绍道：“当时我只是琢磨着，如果有必要的话，把这个大山洞改造改造，把兵工厂什么的搬过来，也就是半年前，我也没有完全想好！”
    “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关山上下左右看着，问道：“那之前咱们来过？”
    魏和尚笑道：“来过啊，咋没来过，这是咱们团藏私货的地方！不过没多少人知道，也就是警卫排，还有跟着团长从新一团过来那几个老家伙。”
    “去去去，不会说话就别乱说，什么藏私货的地方！”李云龙训斥道。
    “您自己说的……”魏和尚小声嘟囔道。
    “轰！轰！”远处突然有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关山惊奇地跑到洞口往上面看。
    “鬼子的飞机！”李云龙道：“鬼子这次吃了大亏，肯定是要报复的，昨晚上我已经交待政委了，咱们团部还有各营连驻防的村子，全都撤进山里隐蔽起来了，也请政委转告总部这个消息，请他们提前做好防范了。”
    “哦，这样啊！”关山挠了挠头皮，担心地问道：“那……南囡她们，也肯定都有安排！”
    这个情况，又出乎关山的预料，他没想到一场战斗之后，居然是这个样子，原本影视剧里，八路军打了一场胜仗之后，不都是列队凯旋，村子里乡亲们热烈欢迎吗？
    李云龙点点头，说道：“以前吃过这样没防备的亏……你们家那个村，就是这个情况。”
    关山立即想起了脑海里那幅画面，燃烧的村庄，烧焦成黑炭的尸体。
    那一次，牛山村还更惨一些，除了飞机轰炸，还有鬼子伪军进村直接屠戮，进行了惨绝人寰鸡犬不留的三光暴行。
    要不是关山和王根生他们那几天去打猎并且把新鲜的猎物直接拿去县城山货店去卖个好价钱，如果他们留在村子里的话，那他们也全都没命了。
    “哦，那一次是咱们团在野狼峪干掉了关东军，所以日伪军报复？”关山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云龙，问道：“那这一次，小鬼子被咱们干掉了两个炮楼，他们是不是也要派兵进村？”
    “别紧张！”李云龙道：“山子，你信不信，咱们旅，除了咱们团反扫荡的方案，是主动进攻，其他几个团的，全都是据险伏击？”
    “嗯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关山用力点着头。
    这个游击战的十六字口诀是很多文盲战士扫盲时候跟自己名字同时认识的字，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就已经知道这句话的深刻内涵了。
    （三）
    “地图，和尚！”李云龙伸手，魏和尚把地图从挎包里掏出来，铺到洞口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一缕阳光透过狭长的峡谷缝隙，照在地图上。
    “你看啊，山子。”李云龙指着地图，说道：“用小红旗标注的，那都是咱们团部和连排驻防的村子，总共有十三个村子，每个村子都在山边……昨天你跟我说什么地道啊坑道啊啥的，我就在琢磨，能不能在咱们自己这村子里边，咋能给整出来？”
    “是是是！”关山连连点着头，说道：“我也想到了，要是能够把村子里弄上地道，山里面利用这样的大大小小的天然山洞，弄成坑道，然后想办法给连到一起……”
    李云龙打断关山，直接问道：“村里好弄，进出村的出口，也好弄，天然山洞弄成坑道的话……”
    关山抢着说道：“得在坑道里用木材撑起来顶，就跟那些煤矿下井的矿坑似的，只不过咱们尽量扩得宽一些，这个也不难，就是需要时间、人力还有炸药……”
    “嗯！这的确是个办法！哎我说关山啊，你小子以前放羊啊打猎啊，你家也不是开矿的啊，咋弄个啥你都能想到炸药呢？”李云龙笑着调侃道。
    “咱们这边，哪个村还不偷摸弄几个小煤窑啊……”关山笑着解释道：“团长，您以为俺和根深每次过去县城里拿山货野味都只是换粮食啊，嘿嘿。”
    “这倒也是，我们大别山那边也差不多，哦，行了，地道坑道的先这么着了，那个火车站的事，你还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李云龙换了个话题。
    “团长，你能给我指指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哪里不？”关山问道。
    李云龙笑着说道：“哈哈，你不是能吗？不是看地图的天才吗？还自己开车过来的，不知道自己在哪？”
    “您是看地图的天才，我是天才的徒弟！”关山赶紧拍个马屁。
    对于如何让领导开心，前一世的关山还是懂的一些技巧的，那个时代，这叫情商高。
    “意思是，本事潮，是师父藏着不教呗！”李云龙道。
    “不不，是徒弟笨，不怨师父没教好！”
    李云龙显然很是受用，表现形式就是轻轻在关山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指着地图说道：“在这里！”

 第九十三章 居然已经侦察过了

    （一）
    “这是哪里啊，啊？这不是前段时间我跟白老师一起去勘察地形那个无人山区吗？”关山疑惑地看着李云龙，问道：“我不记得那里有一条能通车的公路啊？”
    李云龙和魏和尚对视一眼，俩人嘿嘿一笑。
    “山谷再往里头走，有个废弃的矿坑！”魏和尚道：“团长说，应该是整了一半还没整完就停掉了，这应该是当年开矿坑时候的一个便道，当时便道上都长满藤蔓了。”
    废弃的矿坑，藤蔓遮蔽的便道，好……这显然是个副本地形，影视剧和原着里都是没有的。
    李云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片，打开之后放到地图上，说道：“喏，这是那个车站货场的地图，看看！”
    “啊？”关山这是真的大惊失色，看着李云龙嘚瑟的表情，关山问道：“团长，这条小路和这个车站货场，您全都侦察过了？”
    魏和尚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兄弟，一个废矿坑可都被咱们团长发现了！”
    “哦，我明白了，团长，白老师他们过来勘测，是您向上面申请的！”关山这才把逻辑关系整理出来，以前关山一直以为那是总部和后勤方面安排的。
    “不过老子也大意了，我还以为那条小路鬼子不知道呢，就琢磨着等啥时候条件成熟了，带着队伍去把货场抢了……没办法，也只能烧了，败家玩意，太特么可惜了！”李云龙惋惜地说道。
    关山拿起那张货场的地形图，仔仔细细地琢磨着，油库在哪啊，哦，这里这里，那弹药库呢？大概率会放置在什么地方呢？
    “猴子，来来来，过来，这是关山，这次行动我准备让他当队长。”
    关山听到李云龙的话，抬起头看看，那个被叫做猴子的战士，黑黑瘦瘦矮矮的，看上去像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哦，好像就是十六七岁……
    “山子哥，我是侯王。”小战士规规矩矩敬了个礼。
    关山赶紧站起来回礼，疑惑地看着李云龙，问道：“好像没见过？咱们团的吗？”
    李云龙向关山介绍道：“野狼峪受重伤了，休养了一段时间，刚归队没几天，你手里的图就是以前他画的！”
    “多亏了团长还有和尚哥，要不是他俩，我估计也就交代了！”侯王笑着说道。
    魏和尚感慨地走过去，拍拍比自己矮了两头的这个小战士的肩膀，掀起他的衣服，指着侯王肚皮上长长的丑陋的蜈蚣似的疤痕，对关山说道：“当时肠子都出来了，我和团长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他……这小子，命够硬的！”
    李云龙指了指关山，对侯王道：“你住院那阵子过来咱们部队的，新战士，不过……”
    “知道知道，我在野战医院时候就听说山子哥了！昨晚上开着装甲车过来的时候，我们好几个战士都激动的哭了……”侯王笑容可掬，一副小迷弟的样子。
    “猴子，来来，讲讲那个货场，你摸进去过，你最熟！”李云龙拉着关山和猴子一起盘腿坐下。
    魏和尚招呼一声道：“团长，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啥吃的，我给猴子兄弟拿点啊！”
    “好，顺便问问，给小分队的干粮准备好了没呢！”李云龙道。
    “好嘞！”
    （二）
    “这条小路这边，我去那几回，都没见又设防，这都快半年了，现在不太清楚。”侯王介绍道：“装汽油的仓库和放弹药的仓库，在火场的南北两头，这里，还有这里……”
    “都是库房吗？”关山询问道。
    侯王很肯定地点点头，说道：“都是盖在铁道岔道上的房子，很高，有差不多两丈多，都是大砖的砖墙……”
    “比我想的难度要大。”关山挠挠头皮。
    李云龙歪着嘴笑笑，骂道：“都特么堆成露天的，猴子还不早就给他点过了！”
    “哦，这里有个水塔，这也是整个车站的制高点了。”侯王指着车站中间位置的一处建筑说道：“水塔下面是个泵房，然后货场旁边每隔百十步就有一个消火栓，刚我说的两头的大仓库里面，还有铁的水管子直接通到仓库的顶上……”
    小鬼子油料和弹药仓库的消防措施这么好的吗？怎么跟影视剧里差别这么大！
    这特么不是坑人吗？关山甚至都有点沮丧了。
    “中间这边，有露天的货场，也有加了个简易雨棚的货场，柱子撑着，柱子也都很高，也都有两丈多。”侯王继续介绍道。
    关山努力想着，记起来好像《特战先驱》里面周卫国带着一个班去搞掉过鬼子的一个火车站……好像用到了迫击炮！
    关山一边思考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迫击炮的话，那也打不透砖墙啊？哦，呵呵。”
    “咋了，傻笑啥呢？”李云龙奇怪地问道。
    关山道：“不是说，仓库修在铁道岔口上吗？我刚刚突然想到，这要是恰好有一辆拉油料的火车开进仓库，我直接在外面开炮把火车打得冒起火，当然了，我就是想想……”
    “哈哈，说不定真行，你小子运气好嘛，光着腚都能抓到俘虏！”李云龙笑道。
    玩笑归玩笑，办法还得继续想。
    “猴子，你是咋进到货场里面的？防备不算特别严？”关山问道。
    “下水道里钻进去的，不过，我个子小行，山子哥你这个头就不行了。”侯王说道。
    “下水道……”关山眯着眼睛想了想，看向侯王，问道：“弹药库和油料库下面，有下水道吗？或者是，距离这边最近的下水道的井口？”
    侯王点头道：“嗯嗯，应该有，我没摸那么细，不过这个不难，一趟就行！”
    “那就得要电线、雷管和起爆器了……”关山想了想，说道：“好像车上就有点！”
    “有吗？”李云龙喊道：“老骆驼，大山，你俩谁有空？去把雷管起爆器找过来，还有电线！”
    “好，我去！”施山岳回答道。
    “老许，许辛亥！”李云龙喊道。
    “团长，许叔在那边塞着耳朵睡觉呢？我是他的弹药手李大狗！”

 第九十四章 原来距离如此长

    （一）
    “嘿！这一个二个的，行，那大狗啊，你跟上刚刚过去的施班长，让他把车上的掷弹筒和榴弹都给你拿下来，就说我说的！”李云龙喊道。
    “是，团长，我听到了！”施山岳喊道。
    “是！团长，他听到了！”
    “行了，我也就那么一琢磨！管不管用再说！”李云龙道：“你们先继续聊着。”
    关山看着地图上的标识，了望塔，四个角各有一个，水塔顶上制高点出也有一个，南北两侧入口处都有岗哨。
    “院子里巡逻的兵有多少？”关山问道。
    “两队，一队5个，你是想知道巡逻路线吗？我比划给你看，是这样的……这一组南到北，这么走！这一组是从北到南，这么走……”猴子一边回忆一边用手指比划。
    “要是巡逻时候，有人上厕所，其他人是等他，还是先走着，等他撵过来？”关山问道。
    “哦！我还真见到过一回！”猴子说道：“茅房在站台值班室边上，那一回我看到的，是一个鬼子巡逻走到站台时候去了，其它人继续巡逻，他出来后就站到站台边等着，等他们绕了一圈之后再跟上……”
    “值班室，值班室门口有一个岗哨。”关山继续看着地图上的标识，站台、值班室、煤场……
    “猴子，这个煤场旁边，是不是应该有个，给火车上的锅炉加水的地方？”关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可就算是抢了个火车头，咱也不会扳道岔子啊！团长，咱们团的兵里，有会扳道岔的吗？”
    “扳道岔子的？”李云龙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
    关山问道：“猴子，货场里的扳道工，都是啥样人？随便想的啊，看看要是熟悉的话，能不能里应外合。”
    侯王摇摇头，说道：“我都是偷偷摸摸进去的，不认识里面的人。”
    “那没事了，我继续再想别的辙……”关山看着侯王，问道：“这个火车站会有客车停的吗？”
    “没有。”侯王说道：“听说以前有，但是鬼子来了之后，就专门又修了一条线让客车从那条线走，这条线专门当成货场，客车不给过。”
    就这样，关山仔仔细细地询问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每一个细节。
    “这里走到虎亭山里头那条小路的山口，我走的话，三个多钟头，山子哥应该能跟我差不多，但要是还有别人的话，得按照四个半钟头算才行……”侯王说道。
    “嗯，四个半钟头。”关山在心里默默计算着。
    “然后从这个山口到货场，我去过三四回，最快的一回，也走了大半天，从晌午到挨黑，我估摸估摸……得七八个钟头……”侯王看了看关山。
    关山微微点头，说道：“照顾大家速度的话，得按照十二个钟头算，得算上休息时间，不然的话到了也都累瘫了，没劲打仗了。”
    李云龙没说话，他应该是默默扒拉着人头，算着谁过去更合适。
    “我还琢磨着，今天白天就能干一家伙，扰乱鬼子视线，配合到咱们在白村的战斗呢！”关山呵呵笑了笑。
    李云龙笑骂道：“嘿！看把你小子给能的！不过，还行，保密守则学的不错，老子一直以为你会问白村战斗部署呢，老子都准备好了，你一问我就照头把子给你两巴掌……”
    说着，李云龙抡起巴掌，关山捂着脑袋往旁边一跳，说道：“我这不是没问，再说了，没问你还打少了似的……”
    （二）
    “报告！”随着声音，满头大汗的王欢喜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呦，欢喜，这么快就回来了，这速度，跟山子和猴子差不多了啊！”李云龙笑着说道。
    “来来，欢喜，喝水不？”魏和尚招呼道。
    “喝了，也吃了，谢谢和尚哥！”欢喜喘了几下，向李云龙报告道：“情报汇总，都在这儿了，请团长过目……”
    “给关山，让他念，他想学，你们想学的也都听听！”李云龙道。
    “哎呦得了团长，我还是带欢喜去找老骆驼喝汤去……”魏和尚哈哈笑道：“猴子，你去不？”
    侯王犹豫着，李云龙看看他，说道：“想去就去呗，扭扭捏捏的！”
    “呵呵，团长，主要是，我也听不懂……”猴子嘻嘻哈哈笑了两声。
    “去去去，滚滚！”李云龙有点小小的失望。
    关山从欢喜手里接过信封，发现欢喜和猴子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愉悦……呵呵，这种表情，前一世踩着点下班避免被上司逮着家伙的那帮小家伙们，都是这种表情！
    还是年轻啊，等到被社会毒打了，等到上有老下有小了，你们想加班尤其是想要跟着领导一起加班，都不一定给你机会！
    “那行，你自己先顺顺再念，有不认识的字就问我！”老李掏出香烟自己点上。
    “哦，好！”
    关山打开信封，抽出密密麻麻的三页纸，最后一页纸上张大彪的签字时间是早晨5点，关山抬手看看手表，现在是9点55分，4小时55分钟，那这得有一个马拉松八十多华里的距离？
    关山翻到写着页码一的那一页，整理好顺序，边看边念道：“2连，褚，0410报告，2连首战炸毁卡车两辆，毙敌不详，无缴获，晚10时许会合7连设伏，敌改由伪军开道，对我伏击阵地进行远程炮火杀伤，我后晚11点许撤至野鸡台无伤亡……”
    抬头看了一眼李云龙，关山念道：“野北口，顶，沟，伏……这啥意思？”
    李云龙嘿嘿一笑，说道：“你自己想想，琢磨琢磨。”
    “野北口……就是，野鸡台据点以北山口的意思？”关山看着李云龙，问道。
    “嗯，理解的不错，继续啊，想到啥就说啥，说错了我又不打你。”李云龙点点头，继续抽烟。
    关山想了想，推测道：“顶是指占据了制高点？沟，是指在那个炮楼外围废墟堆和壕沟里，伏击，意思是，伏击阵地，设在了这里？”
    “哈哈，差不多！”李云龙解释道：“顶，是顶住，他们在野鸡台据点以北山口部署战地，顶住鬼子伪军，那里距离炮楼多远你是知道的！”

 第九十五章 好大的胃口

    （一）
    “知道，1000米也就是2华里左右，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射程范围内。”关山回答道。
    停顿了一下，关山道：“夜晚能见度不高，所以鬼子要想打到2连和7连的阵地，就得尽量缩短观察哨和炮位的距离，那所以，炮楼的那个缓坡位置就比较合适……”
    关山的脑海里逐渐产生了画面感了。
    少数战士潜伏在废墟和壕沟里鬼子伪军不容易发现的地方，等到他们检查一番离开之后，这些战士就成了在敌人屁股后面的倒打火力点了！
    再接下来，当继续向白村进发的伪军们遇到了山口伏击阵地的阻击，日军就把炮兵阵地，部署在那片废墟的缓坡上面了，然后就成了废墟里提前埋伏的战士们的点心！
    “毙敌十余人，毁炮4门，未能利用，无缴获，向西撤离，伤亡不详，报告时未归队。”关山继续念道。
    “看到啥重点没？”李云龙启发道。
    “向西撤离吗？”关山问道：“根据地在东边，接应部队和白村都在北边……”
    李云龙打断关山，摆摆手，说：“继续念，回头自己琢磨就行了。”
    “是！”关山继续念道：“野台北战12点半开始，阻敌1小时左右援兵路线赶到，2连7连弹药耗尽后撤回白村归建，伤亡统计中。”
    抬起头，关山问道：“这意思是说，肯定是有战士牺牲？”
    李云龙沉默了一下，说道：“伤亡超过三分之一，老褚，也受伤了。”
    “啊？”关山仔细看了一遍，哪里有这个内容表达出来啊？
    李云龙犹豫一下，还是解释道：“不然不会先撤的。继续念，看多了，你就懂了。”
    “哦。”关山语气不禁有些低沉。
    李云龙道：“你理解一下啊，山子。第一次战斗，炸毁敌卡车两辆，那是弄的集束手榴弹炸山的战术起效果了，但是后面鬼子让伪军去趟雷排雷，然后远程用炮炸，就没效果了，就是引爆了炸死点二狗子，挡了一阵子路。”
    后面由于要守到白村战斗结束并且把战利品运走，所以在最佳的山口阵地，一直拼到增援部队带过去白村胜利的消息。
    （二）
    “行了行了，剩下来给我自己看！”李云龙招呼着，关山依依不舍，翻到后面迅速浏览了一遍……
    李云龙倒也不担心泄密问题，等到关山迅速看完露出失望的表情，他才笑着问道：“看明白没？”
    “字倒是都认识……”关山无奈地说道。
    前一世这是个梗，没想到啊，居然一个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居然成了梗中人了！
    “哈哈哈！”李云龙接过来关山递过来的纸，也是迅速浏览了一眼，抬头说道：“增援过去的警卫排和通讯排接手时候，鬼子应该已经知道白村没了，所以打了一会也就没再猛攻了，田大庆他们也就陆续后撤了，一路上弄了不少雷，分段小股力量骚扰，拖延，鬼子也没拼命，张大彪4点55发报告的时候，鬼子才走到施工队被解决那个位置……”
    关山认真调取着自己粗略浏览一边的记忆，除了最后看到施工队仨字了，李云龙前面讲的内容，关山完全没有办法对应到！
    尤其是李云龙说，一路上弄了不少雷，可是关山非常确定，自己没看到“雷”这个字。
    “哈哈，还能不？我跟你说，你特么现在连个合格的通讯员都不是！”李云龙笑着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关山，问道：“子十卅白大，啥意思知道不？
    关山摇头，李云龙咧咧嘴，说道：“一线留个人观察哨，第二线之后埋伏了一个班，再后面一个排，再后面是连队，连队后面是营部和预备队，目前三个营，是按照这个阵型布置在白村周围的，知道了不？”
    “营部，预备队？”关山看着李云龙，疑惑地问道：“那意思是，还要打？”
    “嘿，你提的建议啊，利用那个地道，老子为了演这出戏，把那个伪军连长都放回去了！”李云龙把信纸叠起来，把信封从愣在那里关山手里抽出来，把信纸塞了进去。
    关山疑惑地看着李云龙，疑惑地问道：“你把那个连长，放了？去……夏村据点？”
    “是啊，你炸伤的那个白家老三，我安排送到咱们野战医院去了，等到确定那个连长能联系的时候，你去趟他那里，把账收回来。”李云龙笑道。
    不等关山再问，李云龙摆摆手，说道：“不说他们了，你再去歇会去，你们小分队的人我还没给你凑够呢！”
    “好，好，那我再去歇会……”关山疑惑地想着，那特么如果连白泽林跟他日本娘们的内容，都是系统提示，那最开始时候自己被李云龙枪毙，那特么是啥意思啊？
    系统调试？又或者是，李云龙他的确怀疑过自己？直到炸死那几十个鬼子？
    皱着眉头发了一会呆，看到李云龙正坏笑着看自己，关山赶忙问起另一个自己刚刚想问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团长，您布置这个前轻后重的阵型，是想让小分队在白村来个，中心开花？把白村的这路小鬼子，全给吃了？”
    居然，从一开始，李云龙想的并不是地道里的小分队怎么撤，而是怎么杀个回马枪，把这一个中队的鬼子伪军也全给吃了！
    好大的胃口啊！不过，要是不这么想，他也就不是李云龙了！
    “去去，别多想了！要是睡不着的话，允许你整两口！”
    （三）
    3月25日上午10点整，距离虎亭据点群战斗结束不到12个小时，驻太原的日军第1军参谋部就已经从各处对该战斗的相关情报和数据统计进行了初步汇总。
    不得不说，参谋部的效率还是非常高。
    筱冢义男背着手站在自己办公室的地图前面，听着西条副参谋长的汇报。
    “初步分析，这是一次不小于旅级建制规模的战斗，是八路军有预谋进行的。”西条副参谋长报告道：“夏村据点群南5号区域，发现了八路军埋伏的痕迹，目前判断这里的伏兵不会小于营级。”

 第九十六章 捅了个大马蜂窝

    （一）
    日军参谋部按照各方面的情报汇总，判断能够迅速攻下土八路能够同时进攻9号、10号两处据点并且得手，还能够在虎亭山同时发起伏击，并且在多处执行阻援作战，按照他们的兵力推算，至少需要3个团级兵力些且携带90毫米口径山炮，才能够完成。
    “在9号和10号区域发现的装甲车，目前判断，应该是东乡中佐乘坐的那辆，哎！”西条副参谋长叹了口气。
    “是啊，东乡中佐玉碎，实在是太可惜了……”筱冢义男扭脸看了西条一眼，就没再说下半句了，当面打脸也不太好，更何况东乡已经死了。
    “航空部队有什么发现吗？三个团级部队的话，是不可能一点踪迹都不留下的！”筱冢义男看着地图，面无表情地问道。
    “航空队昨天凌晨做了计划，今天早上6点钟就从三处机场同时起飞了第一波次三个中队的轰炸机，此后7点、8点和9点每逢整点都按照想通的强度起飞，对9号10号据点东侧半径50公里内的村庄，还有19处可能藏匿物资的树林、山谷进行了轰炸，现在上午的轰炸任务已经结束，机群返回进行检修和加油，侦察机群已经出动，正进行战果评估，航空队会根据评估情况制订下午的轰炸计划。”西条报告道。
    “三个团级兵力，那就是他们的386旅，八路集结一个旅的全部兵力，打我两个据点？目的是什么？”筱冢义男很是疑惑。
    相对于报复和反击，筱冢义男更想了解对手更深层次的战略目的。
    “敌军意图，暂时不明，不过有一点很明确，八路军386旅的主力，必然在战斗爆发处100公里范围之内！”西条副参谋长道。
    筱冢义男斜着眼睛看了这个年轻的参谋长一眼，心想，这特么八嘎牙路的还要你说吗？从两年前就知道，可就是逮不着啊！
    “将军！山本君来了！”卫兵敲门报告道。
    “哦，好的，请山本君进来！”筱冢义男说完，对西条副参谋长说道：“东条君，哦不，西条君，真是抱歉，你这个名字，我经常搞错。”
    “那是因为东条阁下名气太大了，在下能够有幸被将军误会，实在是与有荣焉！”西条副参谋长啪地打了一个立正。
    “将军！”山本一木穿着军服走了进来，大病初愈，他显得有些憔悴。
    “西条君，那先这样，总结文件和相关资料，你先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需要找你详细了解的时候，我再派人过去请你。”筱冢义男微微颔首，礼貌地下达逐客令。
    “将军客气了，西条告辞！”西条副参谋长又是一个立正。
    “西条君，我来！”山本一木走过来两步，伸手要从西条手里接过那个厚厚的文件夹。
    “好，辛苦山本君里，山本君已经痊愈了吗？”西条副参谋长寒暄着。
    “多谢西条君关心，无碍了！”
    三个小鬼子假惺惺地相互鞠躬。
    （二）
    等到西条副参谋长离开屋子，卫兵从外面关上门，筱冢义男抬抬手，说道：“喝杯茶。”
    “是！”山本一木想先把资料放过去。
    “先拿上，一会你先看一眼。”筱冢义男说道。
    “哈依！遵命！”
    “本来想着上午去医院看望一下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办理出院了。”
    “我想，战场可能是我更好的疗伤之所！”山本一木肃然说道。
    “唉。”筱冢义男轻轻叹息一声，缓步朝着茶桌走去，山本一木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
    “刚刚那个西条，你认识吗？”筱冢义男问道。
    “只是耳闻，没有交往。”山本一木说道。
    筱冢义男笑了笑，说道：“呵呵，山本君在生活中还是那么低调。”
    （三）
    杏岭山就在杏花村新设置的总部机关旁边。
    山腰的一处稍微宽敞点的山洞里，即是防空洞，也被作为了总部机关的首长们临时办公的地方。
    “孔团长，乡亲们都转移出来了吗？”副参谋长问道。
    “报告首长，全部转移出来了，时间上还算从容，所以大部分都把锅碗瓢盆带出来了，可就是，这房子都可惜了……”孔捷遗憾地说道。
    孔捷？嗯，孔捷，新二团的孔二愣子。
    昨天晚上，孔捷在接到丁伟的电话之后，被自己的新二团可能要给李云龙当助攻这个事，整得郁闷的不行不行的，来回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抽了两袋烟，孔捷终于抓起电话打给了旅长。
    想起来自己当时打电话找旅长告状，孔捷就后悔，也真是寸到家了，孔捷电话打通刚喊了一声“旅长，我想不通”，后面为啥想不通都还没说，旅长张嘴就说“正好你打电话过来了，我正想着你们四个团谁来替换李云龙呢……”
    这这这，这特么找谁说理去啊！
    然后，孔捷就带着骑兵连星夜来到了杏花村，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刚好就被安排帮助乡亲们赶紧撤退……
    李云龙那小子捅了个大马蜂窝，鬼子发疯似的轰炸，并且开始大规模调动兵力。
    旅里原定五个团的军事主官一起坐下来探讨调整各自提交给团部的方案，然后再最终敲定谁作为此次反扫荡战斗的第一主力……现在倒是省事了，旅长通知，李云龙的作战方案已经开始执行，因此其他四个主力团“诱敌深入”基调的伏击战方案，自然而然就成了对李云龙整个主攻点的配合。
    可就算是配合，好歹那也算有仗打呀，但孔捷的新二团倒好，由于李云龙独立团成为了旅里此次作战的主力，对总部机关的拱卫任务，就改成由孔捷的新二团接替。
    （四）
    “一辆摩托车，一辆装甲车，四卡车物资，还有二十辆骡马车和一百多幅扁担……”老总看着记录，轻轻摇着头，说道：“李云龙这是捅了个大马蜂窝啊，哈哈！”
    副参谋长走过来，笑着说道：“首长，‘春蚕’那边对夏村的监听也有了结果，进展还比较满意，这是通话内容记录，首长您看看。”

 第九十七章 楚云飞接到换防命令

    （一）
    老总从副参谋长手里接过记录纸，认真浏览了一番，轻轻摇着头，说道：“他这个说法，我都会信的，唉，有时候胡说八道反而比真的还真！不过这个事情，李云龙他这还是越权行事，存在着很大的风险，该批评还得批评！”
    “对对对，我跟陈旅长说了，这个必须要敲打敲打！”副参谋长说道。旁边站着的孔捷心里郁闷极了，他心里暗骂，作为一个内卫性质的部队，你特么不好好研究防御和反渗透，你主动跑去进行攻坚作战，你这玩意你你你，你这把主力部队没做到的活都抢着干了，那还要分工干啥？
    你这简直是耍赖，你这不按排理出牌，相非要当马用还不让人家别腿，这特么谁能跟你玩啊！
    老总看了孔捷一眼，问道：“孔捷？杵那干啥呢？”
    孔捷立正敬礼，规规矩矩地报告道：“报告！新二团奉命接替独立团执行总部机关保卫工作，各方面交接完毕，团长孔捷前来报道，请首长指示！”
    “副参谋长，你给他说！”老总还了个礼，继续去忙了。
    “孔捷，来来来，这边！”副参谋长招呼孔捷过来，指着地图吩咐道：“往北十里的杏林山，现在电台设在这个位置了，防备鬼子通过电台信号寻找总部和进行轰炸，你先安排把这个区域的保卫工作搞好，还有防空袭伪装……”
    “是！”孔捷认真聆听。
    保护总部保护首长保护通讯畅通，也很光荣和重要。
    （二）
    “战斗打响，一直到战斗结束，9号据点、10号据点与大队以及联队之间的电话线依然畅通，没有遭到破坏，这个就有些意思了，和以往土八路总是要破坏通讯从而影响我增援方向和兵力的判断，有所不同。。”山本一木已经敏锐地发现了疑点。
    筱冢义男道：“9号据点里的那个录音，你已经听了。”
    “哈依！”山本一木道：“将军，里面提到的那个独立团，还有那个叫李云龙的团长，我这边其实已经有些收获了。”
    “说说看。”筱冢义男轻轻拿起水壶，开始洗烫茶具。
    山本一木从放在身边的挎包里拿出薄薄的几页纸，放在自己面前，说道：“晋绥军358团有个叫做楚云飞的团长，前段时间曾经去往灵阳山区和八路军交流，返回部队时拿了一把佐官刀，并在会议上大致描述了虎亭山战斗的一些内容，提到了独立团和李云龙的名字……”
    筱冢义男默默地听着，手里优雅的动作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山本一木继续说道：“根据了解，这个李云龙是中国大别山区的农民，没有上过军校，也就是他们俗称的‘泥腿子’出身……”
    筱冢义男默默地斟茶，静静地听着，一直没有插话。
    “刚刚我看到西条君整理的资料，9号据点到10号据点之间的战斗爆发地址，就在数日之前军官团被伏击的地址附近，这说明，这支部队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
    “请用茶，山本君！”
    山本微微鞠躬谢茶，便开始品茶，不再开口往更深处说了。
    如果连续两场战斗，都是在同一个区域内进行，并且还都是以“白村征粮”作为明面上的借口，那么山本一木相信，这背后必有玄机！
    甚至山本一木怀疑，上一次观摩团从这条路经过，去观摩自己的“特战成果”，很可能也是一个借口，两百人规模的军官，是进行……实地考察？
    夏季a号作战计划，和这个区域，有什么重要关系？
    这都是山本一木目前并不掌握的信息，按照他的思维公式，他会询问这些问题。
    但是山本一木不打算问，他并不是筱冢义男的参谋，分析复盘作战，原本就不是他分内之事。
    而且，问了又如何，这些老派的陆军们，不就是大炮轰完步兵冲，大炮再轰步兵冲，他们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实在是太落后了！
    “茶怎么样？”筱冢义男其实想要听听山本的分析，但是他也不急着催促。
    茶道教给人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要把握火候。
    （三）
    “换防？”楚云飞疑惑地看着副官孙铭，从他手里接过电文。
    电文很简短，就一话，令358团楚云飞即日起做好换防准备，一周内将本区防务移交给469团，358团移防至晋西北平北县地区。
    “469团，卓怀兵部？”楚云飞简直要大笑三声。
    自己昨天刚打电话请战，今天就下达换防令，而且还要移交给卓怀兵！他卓怀兵这个精神日本人，一切以日本为标准，距离皇协军其实就差一张皮而已！
    甚至说个难听的，以卓怀兵的战斗指挥能力，放在这边，比投靠日本用处更大！
    因为假如投降了日本成为皇协军，那卓怀兵的部队就会成为那个区域的薄弱环节，日本人还要派兵来保护他！
    “团长……”孙铭面露难色，想要劝慰一下，但楚云飞立即抬手阻止。
    “算了，孙副官，什么也不要说了，我想静静。”楚云飞道。
    “哦，好，团座，您……还好。”孙铭被楚云飞的冷静吓到了，原本他以为楚云飞会不依不饶，越过下达军令的老上司，直接向更上一级反应。
    “还好？很好啊。”楚云飞非常平静地把那张电文放到桌子上，背过身去，看向墙上的地图。
    “那……团座，我就在外面，你有啥事，就喊我。”孙铭小心翼翼地说道。
    “有啥事？呵呵，还能有啥事啊，他们都安排好了，他们都是手眼通天的神仙，我们一个小小的358团，能有啥事。”楚云飞苦笑一声。
    慢慢的往外走，一直走到门口，孙铭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团座，只有一周时间，那咱们现在……”
    “孙副官。”楚云飞没有回头，招呼了一声。
    “到！”孙铭赶紧跑了过去。
    “哦，不必拘泥，孙铭，我就是顺便问问。”
    “好像上次过去独立团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见到了一个老乡？”楚云飞问道。

 第九十八章 获得线索卡的方式

    （一）
    “哦，对对，许辛亥，那是民国十八年的时候，那时候我和老许……”
    楚云飞抬起手，说道：“许辛亥，那他是民国元年的人？”
    “是，是的，没错，辛亥嘛！团座怎么想起这个事了？”
    “孙副官，你帮我，写封信，让你这个老乡捎给……李云龙那个通讯兵！”
    “关山？”
    “嗯，是，关山，关山这个名字，好啊。”
    “团座的意思是？”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楚云飞示意让孙铭先去接电话。
    （二）
    “30多个大大小小的村庄，野外20多处树林和山谷，都没有任何发现？”筱冢义男从西条副参谋长手里接过标注轰炸点的地图，看了一眼放到茶桌上，问道：“航空队下午的计划，有没有报上来？还有，第四旅团部，有没有什么方案报上来？”
    “只有平田大队的报告，他们自昨晚开始，在增援途中多次遭到八路军的袭击……”西条副参谋长报告道：“为避免较大损失，平田大队稳步推进，今天上午九点二十分抵达10号据点也就是白村，目前正在对白村周围5公里范围内进行排查，更详细的数据，还有其他部队的相关报告，暂时都还没有！”
    “好，辛苦西条君了！”筱冢义男客客气气地把他送走。
    两份战报相隔的一个小时之内，将军和大佐一直在探讨茶道，还谈到了大佐的父亲。
    被战报短暂打断之后，筱冢义男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与山本一木又聊了起来。
    “刚刚聊到哪里了？”
    “将军，刚刚您说道，您和家父是同一年出生，同一年入伍，也是同一年参加了日俄战争，有着非常多的相似之处。”
    “是啊！”筱冢义男点点头，感慨地说道：“唯一的区别，令尊选择了大海，而我，选择了大陆。”
    “将军和家父还有一个共同点。”山本一木恭恭敬敬地说道：“家父是海军中少有的清醒者，正如您是陆军中少有的清醒者一样。”
    “山本君过奖了！令尊的远大眼光和宏图伟略，我自愧不如！”筱冢义男摇摇头，非常真诚地说道。
    山本一木耷拉下眼皮，对“远大眼光和宏图伟略”这个描绘，似乎不大认同，但毕竟是人家夸他爹，他也不好劈脸打回去。
    “去年底，海军部参谋们发起太平洋战争时，曾经在报纸上公开向天皇、国会和日本国民立下保证，说海军能够在确定的预算之内，在半年之内，实现与英米停战并签署条约的战略目标，并认为米国必将崩溃……家父曾私下告诉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山本一木讲出了很私密的内容，这也算是一种推心置腹。
    “是啊，令尊曾在米国留学，也深入研究过米国，正像我曾经在德国留学，也在欧洲担任过武官……”筱冢义男轻轻摇摇头，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接下来的话，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没有再说下去了。
    1941年底爆发之后，原本海军部向天皇做出半年之内那个承诺，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可能实现，而他们原本报给国会和天皇的预算，才短短三个多月，就已经提请第二次追加了！
    无奈之下，陆军部只好向华北方面军下达命令，要求华北方面对已经执行一年多的“铁壁合围”计划做出调整，要求加大进攻力度，从3月中旬开始就进行了全面进攻之前的物资筹集和调拨5月中旬开启全面扫荡。
    最终的目标，是要求华北方面军和筱冢义男的第一军，必须在1942年九月份之前彻底完成对八路军根据地的摧毁……
    但其实筱冢义男非常清楚，冈村宁次非常清楚，甚至制订这个目标的陆军部自己都非常清楚，这个狗屁目标，就如同当年那个“三个月解决中国问题”的狗屁目标一样，无论是谁当指挥官都无法完成！
    “山本君，最迟到八月份，我应该就要离开中国了。”筱冢义男带着感伤地说道：“明年春天，我就又能够在东京看樱花了。”
    山本一木表情肃穆，斟酌了好一会，开口问道：“将军，您作为我和松山君的前辈，不知道在你们那一辈人里面，尤其的德国军官，对马奇诺防线，是怎么看的？”
    筱冢义男皱了皱眉头，对山本一木突然把话题扯到德国军官如何看待马奇诺防线这个问题上，有些小小的不满意。
    不过筱冢义男肯定是不会发作的，这点起码的城府，筱冢义男还是有的。
    更何况，已然看透了自己结局和命运的筱冢义男，此时的心境，有些茗香近禅意的悠然，并不太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军人……
    马奇诺防线？莫非，山木君其实若有所指？
    茶道就挺好的，整理情绪的时候，可以假装陶醉在茶的香气之中。
    （三）
    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从上午十点多到晚上八点多，这一觉关山睡了足足十个小时，可真是睡过瘾了。
    醒来之后关山立即去看自己的手指头，还是青紫和肿胀，但是疼痛感已经轻多了。
    断断续续的，关山做了几个梦，他模模糊糊记得，朱子明在写个什么报告，好像和自己有关，他还模模糊糊记得，怎么梦到楚云飞的副官孙铭认识许辛亥，还说要写封信给自己。
    都比较模糊，只是记得个梗概，但是有个梦关山记得比较清楚，就是山本一木在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坐上一辆军车去了第1军指挥部，跟筱冢义男扯天扯地打太极……
    哦，比较直白的信息还是有一些的，比如说轰炸了30多个大大小小的村庄，野外20多处树林和山谷，狗日的小日本又造孽，又对中国人民犯了罪！
    “走！”邢骆驼推醒关山，吩咐道：“团长带着魏和尚下午就走了，走之前说，要是你到了这个点不醒再喊你，让你带着猴子一起，你跟我走，其他人都在那里等你会合！”
    四辆卡车已经被施山岳和邢骆驼开到容易开的路上去了，关山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虚心请教得到的答案，是“来炊事班了再告诉你”……

 第九十九章 系统你想说什么

    （一）
    “我这一觉睡得，死猪似的，居然老许把装甲车开走的动静我都不知道！”关山想着也挺佩服自己。
    只不过，别人睡觉就睡觉了，自己这睡个觉，还有系统在给自己发“线索卡”。
    老许是傍晚时分出发，刚刚那辆挎斗摩托把他送回来的。
    目前独立团居然已经在小范围之内都摩托化了，未来可期啊。
    关山登车，检查，打火，起步，驾驶着这第三辆卡车行驶在中间，平稳地踩着油门，和前车保持距离。
    猴子坐进驾驶楼之后就开始犯迷糊，不一会就蜷缩着躺倒睡觉了。
    初十的月夜，比初九的月夜相比，变化还是有的，月亮更圆更亮了一些。
    和十多个小时前跟车相比，这次能够明显看到刹车灯，关山又能轻松不少，所以就又能够分出一部分带宽，把那几个奇奇怪怪的“梦境”做了一番梳理。
    （二）
    关山越来越确定自己其实有一个系统，并且是一个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规律和功能的隐藏系统，目前关山了解到的有两个功能，一是身体受伤恢复速度比常规恢复加快，二是这个系统会通过梦境这种方式，向自己发放一些“线索卡”。
    哦，对呀，这简直就像是剧本杀似的，系统会提供线索，但却并不是特别直白，遮遮掩掩，影影绰绰！，让你去分析去对照去推理……
    咱们这是个剧本杀系统？根据推倒出的时间提供奖励？
    行行不管怎么说，感谢系统爸爸叩谢系统爸爸，三十多岁的男人知足常乐，人到中年，特别怂……
    可是不对啊！关山猛然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前一世的特别怂，而是这一世的一个20岁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当然了，血气方刚那是对外尤其是对敌人，对待系统爸爸，那还是要低调隐忍知足常乐感谢叩谢……特别怂……
    晃了晃脑袋，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不再去想什么系统不系统的事情，关山引导着自己去整理整理那些“线索卡”的内容。
    （三）
    关山脑海里蹦出来第一个联想到的事情，并不是梦境里的楚云飞和山本一木，而是实实在在和自己通了几个电话的那个笠原小泉，那个《亮剑》第6集出场两分钟领盒饭的大佐联队长，对应到影视剧里的时间线，应该是……
    哦，关山记起来了，影视剧里的时间线，是有字幕的，写的是1941年11月份那个冬季a号作战！对应到抗战史实，那就应该是1942年5月份的夏季c号计划。
    至于为啥是冬季，并不是什么特殊用意，纯粹是艺术需要，冬季雨夜用来表现心情的低落和故事的低潮期，配上电闪雷鸣配上低沉的音乐，艺术表现手段，利用视觉听觉调动情绪，这是视听类作品的套路而已。
    关山所处的亮剑世界，已经是1942年的3月25日，那也就是说，目前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时间线上是按照实际历史走向来的，副参谋长的确是牺牲在夏季而不是冬季。
    影视剧中，八路军总部机关冬季大突围，被一个叫什么“电讯情报技术室”的机构，利用一种什么最新的“电讯测向技术”，侦测到了……记起来了，是辽县！
    副参谋长牺牲之后，这座县城就用他的名字来命令，成为了他的纪念碑。
    第7集第4分半钟左右，筱冢义男的墙上有张地图，上面标注的有辽县，还有滩河，然后关山又记起来，筱冢义男的命令。
    “命令，第四十一师团，皇协军第二师，合围辽县南艾铺！”
    关山认真回忆着前前后后的内容。
    嗯，这张线索卡里，有两个番号和一个地名……
    辽县南艾铺，这个位置不是山区，而是平原地带，在北面200公里左右的地方。
    那不也就是说，真实史实中，八路军并没有选择从虎亭据点群和夏村据点群的正面向西硬碰硬的打出去，而是采用化整为零的方式，从太原盆地的平原地形突围。
    （四）
    关山的思维很跳跃，不是特别连贯，还有些碎片化。
    刚刚联想到平原地形突围的历史史实，关山突然又回想起了亮剑第7集中的剧情。
    筱冢义男下达命令之后的镜头，就是一位被老总派去接应副参谋长转移的唐连长，又被副参谋长指派，让他掩护北方局和新华日报的文职人员先撤。
    副参谋长说，野战政治部、后勤部、北方局、新华日报机关的几千人还没有撤出去，还有机要科和挑文件的同志，这基本上和史实是一致的。
    在电视剧里，唐连长刚出院子，就有炮弹落到了院子里面，墙倒屋塌，一片火海，再后面一个在雪地里撤退的镜头中，副参谋长在一处高坡上指挥撤退，一枚炮弹在他身边爆炸，阴霾的天空，阴霾的冬季……
    虽说野鸡台据点和白村据点战斗，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炸掉几个炮楼，又能有多大改变呢？那场仗的损失，那可是好几千人啊！
    前车刹车灯亮起，开始减速，关山收回思绪，轻踩刹车，左右看了一眼。
    这地儿熟悉，磨盘村附近，终于是回来了。
    凯旋在子夜……关山想起了另一部年代很久远的战争剧的名字。
    “下车，拉上手刹，带上你自己的个人物品，跟老许和猴子，你们回磨盘村跟你们分队会合，这里的事不用你管了！”邢骆驼说道。
    这是距离磨盘村十几里路的一座山，看起来李云龙准备的“密营”果然不止一处！
    “那行，谢谢邢班长，那我就先回去了。”关山也不啰嗦客气，他把自己的挎包枪械从驾驶室拿了出来穿戴整齐。
    “关山，过来一下！”施山岳喊道。
    “是！”关山小跑着过去到第一辆车那边。
    “这个给你。”施山岳悄悄从车厢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挎包，挂到关山脖子上，一股扑鼻的香味。
    “油饼，罐头，给你闺女补身体的！”施山岳小声嘱咐道：“我跟老骆驼的一点心意，别吱声啊。”
    关山笑着，小声说道：“那我就谢谢南囡她施大伯和邢大伯了！”

 第一百章 爸爸哪儿都不疼了

    （一）
    两人成行，三人成列。
    关山、猴子、老许三个人形成一个纵列，朝着去往磨盘村的方向中速步行行进。
    原本关山是建议慢跑的，猴子没意见，老许不干，说这个任务并没有明确的时间限制，没必要浪费体能。
    关山也没有坚持，但他刚刚和老许商量了，等一会队伍集结之后，他和猴子先跑步前去目标点侦察，老许这个副队长带队在后面保持常规行军速度即可。
    距离磨盘村还有好几里路的时候，关山就闻到了柴草和木料的焦味。
    月色之下，那个绿水青山掩映下的小村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还飘散这几缕烟雾的一堆废墟。
    “下午鬼子飞机又在这旁边炸了好几个地方，这周围三四十个村子，基本上全都给炸毁了。”关山身后的老许慢慢说道。
    猴子说道：“山子哥，听说就连你们村也被炸了，好像这次鬼子不管有没有人住了，不冒烟不起火就不算数。”
    “哼，哼哼。”关山冷哼道：“对，说的好，不冒烟不起火就不算数。”
    “山子，村口那，是南囡跟你姐吗？”老许问道。
    “南囡？哪呢？”关山脖子上借白老师的望远镜，转借给褚连章了，肉眼仔细看看，也还是没看到。
    “啥眼神啊！”老许指着远处，说道：“没错没错，就是她俩！”
    “哎呦老许，你这眼睛，太厉害了！”关山实在是感叹。
    “行了！”老许拍了关山一把，说道：“去去，赶紧跑过去！”
    “我跟你一起过去……”猴子话没说我就被老许一把拉住，说道：“人家一家子团圆，你添个什么乱啊！去去山子，别管猴子，我让他陪着我，你不用管我们，到时候我算着时间过去喊你！”
    “谢谢许哥！走了猴子，一会见！”关山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把手举到半空中摆了摆。
    （二）
    “爸爸！爸爸！”
    南囡专门穿了件花衣服，还梳着好看的小辫子。
    关山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一世里的那个小丫头了，蹲下来朝着南囡伸开双臂的时候，眼泪没忍住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关山赶忙借着用袖子擦汗的时候，把脸上的泪痕擦了擦。
    “南囡这么晚还没睡觉，专门等爸爸啊！”
    “爸爸，南囡都想你了。”
    “宝贝，爸爸也想南囡了！”
    哎呦妈呀，作为一个有过三十多岁老男人心境的人，虽然说还不能算是无原则的宠女狂魔，但是当你的小棉袄对你撒娇的时候，再硬再冷的心都能在那一瞬间化掉。
    更何况关山此时还有另一重心酸味道裹扎里面，若是在出任务时候想事情时候，还能封印住不让那种心酸涌动，可是南囡扑进自己怀里的一刻，关山的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最多也就是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也最多只能这样了。
    其实关山心里非常明白，二十岁出头的愣小伙子，和三十奔四时候成熟的大叔，内心的情感颗粒度，那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个阅历的小伙子，根本就体会不到。
    但是关山此时没办法让自己去调出来自己二十来岁时候的性格外套去穿上……
    “爸爸，听李爷爷说，你调皮捣蛋，手指头被门夹伤了，你拿给南囡，南囡给你吹吹！”
    “哎，好，你给爸爸吹吹……”
    看着关山脸色的泪珠在月光下闪亮，王挽澜也忍不住背过脸去擦了擦，她也被感动到了。
    “爸爸，你怎么哭了，是疼的吗？南囡再给你吹吹，还疼吗？”
    “哦，这么神奇啊！不疼了耶！喔喔喔，一点都不疼了！我们南囡是个小仙女啊！来来来，小仙女，看我给我们南囡小仙女带什么礼物了？”
    关山拿起装满油饼和罐头的挎包，在南囡鼻子前面晃了晃。
    “啊好香啊！爸爸，这是什么啊？”
    “这个啊，是一个大山伯伯，还有一个骆驼伯伯，他俩专门给我们南囡啊，从那个什么，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上，拿回来的食物，南囡吃了以后，就越来越漂亮了！”关山一边说，一边从挎包里摸出一个纸包。
    “王母娘娘，蟠桃宴，那是什么啊？”南囡听不懂。
    “好吃吗？”关山撕了一小块塞进南囡嘴里。
    “好吃，好吃，还要！”
    “好吃，南囡，爸爸忘了，你还没听过《西游记》和孙悟空……”关山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放羊娃，是不是不能突然变成故事大王啊……
    “山子，少撕一小块，小孩晚上吃多了不消化！”王挽澜赶紧过来阻止。
    还好还好，县长同志并没有关注《西游记》和孙悟空的故事。
    嗯，即便是问起来，就说是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讲的，或者是去县城卖山货时候听说书的说的，应该是能够糊弄过去的。
    大不了过去小葛干事那里借本《西游记》就当是现学的！
    “哦哦哦，是是是，姐，来，这一半给你吃。”关山一边飞快地想着，一边从饼子上撕下来一大半递给王挽澜。
    王挽澜接过来，叹了口气，说道：“山子啊，姐答应你的炊饼，做不成了，得回头再补给你了。”
    “没问题，姐，那等我过几天回来一起，我要吃双份！”关山笑道。
    “说是又有新任务，都不歇歇啊，你不是手上还有伤吗？听褚连长说，要不是防弹衣，你就……哎，你说你……”王挽澜伸手揪了揪关山的耳朵，但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要不是在村口，要是在家里，王挽澜肯定要问问关山，你是不是傻啊！
    “嘿嘿，姐，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关山笑了笑，问道：“姐，你见到褚连长了？他的伤咋样啊？”
    南囡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但仍然抢着说道：“爸爸还有哪里疼啊，南囡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哎呦南囡，爸爸哪儿都不疼了，赶紧的，喝口水，别噎着。”关山赶忙取下水壶扭开递给南囡。

 第一百零一章 首长表扬你的原话

    （一）
    王挽澜帮南囡扶着水壶，对关山说道：“下午做的手术，肉里的两个子弹头都取出来了，还好没伤到骨头，失血有点多，非要出院，被李团长骂了一顿才同意休息三天，本来刘军医是让他休息一个星期的。”
    “那我得回来再去看他了。”关山站把脖子上的挎包取下来，递给王挽澜，两人站起来，关山说道：“姐，这是我们炊事班施班长和邢班长做的，说是给你和南囡尝尝的，油饼和罐头，哦对了，姐，他俩偷偷给我的，不让给别人说……”
    王挽澜笑着摇摇头，指着关山说道：“你说说你这，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姐，您这么理解，这是八路军给地方上领导以及向南囡这样祖国未来花朵的一点心意，我们打仗，是为了她们，您和地方上同志们的革命工作，不都是为了她们吗？”关山笑着解释道。
    “嘿，还一套一套的！”
    “赶紧吃，姐，油饼明天您拿去幼儿园几个，让小朋友们也尝尝，罐头您就放您哪里，等到下次咱们接南囡回家时候，我用罐头烧个菜给你们吃！”
    说到这里，关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家，没了……
    “……姐，房子都被鬼子炸了，你们今天晚上住哪里啊？”关山问道。
    “都解决了！”王挽澜说道：“赵政委带着留守的战士们，还有咱们县大队没去战场的同志们，咱们在村西北边那个山脚旁边，盖了一批简易的窝棚，因为早上准备的及时，铺盖行李啥的，基本上都带出来了，还好。”
    “那南囡呢？晚上是回幼儿园还是跟你睡？”关山问道。
    “我要和爸爸还有姑姑一起睡！”南囡提议说道。
    关山差点笑出声来，一抬头看到王挽澜害羞地……红了脸吗那是？
    王挽澜狠狠瞪了关山一眼，蹲下来对南囡说：“今天晚上大姑可以哄你睡，爸爸有任务，明天呢，你就要去幼儿园和黄院长或者是张护士长一起睡了，因为大姑明天也有任务，好不好啊南囡。”
    “爸爸，你又有任务啊？”南囡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你回来要是哪里再疼了，南囡还给你吹！”
    “行啊！有南囡在，爸爸太幸福了！走，爸爸送你去大姑那里去！”关山弯腰把南囡抱起来，问王挽澜道：“姐，赵政委和李团长谁在？我过去跟他们报告一下。”
    王挽澜说道：“政委在，李团长下午回来了一趟，很快又出去了。走，政委的窝棚就在咱们我们不远，我带你去。”
    南囡困了，趴在关山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说道：“爸爸，你现在就给南囡讲孙悟空的故事。”
    “好啊南囡，不过爸爸只是听过一点，记得不是很清楚，等回头我去小葛阿姨那里把她的书借来给南囡念，好不好呀。”关山哄着南囡说道。
    南囡没说话，已经秒睡了。
    “南囡从来没睡这么晚过呢，给我抱着！”王挽澜道。
    关山道：“没事，你也累了一天了，就让她这么趴我肩膀上，小丫头也不沉。”
    “关山啊，你这，呵呵，我突然觉得，你就跟真的有过女儿似的。”王挽澜笑着说道。
    这话……比真理还真，只是没办法承认啊。
    “有过一个……妹妹，比我小好多，我……带大的……”
    这也是真的，这一世的关山，有个妹妹，去年在那次轰炸中罹难，才只有5岁……
    关山用力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即将又要泛酸的鼻子，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对不起关山，我不知道……”王挽澜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
    “没事，姐！”关山抽了抽鼻子，说道：“那时候不是，村里没有八路军吗？”
    “对！”王挽澜赶忙收敛了一下情绪，用力攥了攥拳头。
    （二）
    快到山脚下，远远已经看到了搭着伪装的几排窝棚的临时住所时，带着警卫员巡视的赵刚刚好看到了关山和王挽澜，赵刚招呼道：“关山回来了啊！哦，王县长，你还没休息啊！哦哦不好意思，没看到南囡……”
    发现关山抱着南囡的时候，赵刚赶忙压低声音。
    “南囡听李团长说关山晚上会回来，非不睡觉要等，我就带她去村口那边迎了迎，那行，山子，把南囡给我，你不是找政委报道吗？去忙去！”
    “哎，南囡，南囡，换大姑抱啊，爸爸过几天回来了就去找你。”关山小小声在南囡耳边说着，轻轻把南囡递到王挽澜手里。
    “山子这么熟练啊，就跟有过……”新警卫员小孙话没说完，被赵刚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吩咐道：“小孙，你送送王县长和南囡，刚好过去去找一下老许，让他把小分队带到村口，我和关山在村口等他们！”
    “是！”
    “谢谢政委，山子，我们回了，你自己多小心！”
    关山也立正向赵刚敬礼。
    赵刚笑道：“哈哈，这么正式啊，那我也还个礼！成长进步很快，作战勇敢，会动脑子！哈哈，刚刚这都是首长表扬你的原话，我如实转达给你，走，边走边聊！”
    转达首长表扬关山的原话，刚好王挽澜听到，她也非常的开心。
    （三）
    “哦对了，差点忘了。”关山从挎包里拿出一把鲁格手枪递给赵刚，说道：“连同那个地图一起缴获的，是那个叫东乡的中佐的配枪，您帮我上缴了，对对对，政委，我有个东西忘了给我姐了！我过去给她一下可以吗？”
    “好，去！”赵刚从关山手里接过手枪，褪掉弹匣，笑道：“奶奶的，一颗子弹都没剩了！”
    关山一溜小跑追上王挽澜，说道：“姐，姐，刚刚光顾的哄南囡了，呵呵，这个是缴获的战利品，一把小刀，您留着裁个纸啊削个水果啊什么的，没事没事您抱着南囡不动，我帮您装到口袋里……”
    一边说，关山一年摸索着王挽澜的口袋，将一把精致的日式小匕首放了进去。
    “关山，有没有啥礼物带给我的啊？”小孙毫不见外地问道。

 第一百零二章 赵刚的话有用意

    （一）
    关山愣了一下，这个，还真没有，毕竟自己和小孙并不熟，都没见过几次，真是没想到。
    不过也肯定不能这么说啊，有点伤人。
    “有有，在我这儿呢！”王挽澜笑着说道：“山子专门给你带了盒罐头，还专门嘱咐我别当着太多人的面给你。”
    “嘿嘿，谢谢山子兄弟了！”小孙大大咧咧地说道。
    “不谢，谢啥，这不应该的嘛！”关山咧嘴笑笑，说道：“姐，孙哥，那我走了啊！”
    不知道为啥，关山预感到，小孙这个性格的话，挺耿直的，应该很快就能够到基层承担起更重要的工作。
    不过，关山也不能确定，毕竟前一世的经验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还依然有效。
    （二）
    “政委，饿了没，吃口油饼垫垫。”关山递过去一张油饼给赵刚。
    “你该不是专门跑过去从你姐那里拿油饼去了！”赵刚问道。
    关山赶忙说道：“不会不会，政委，这是施班长和骆驼班长给咱们的小灶，刚刚咱们刚刚把物资隐蔽到附近，明天应该能给乡亲们都发点粮食。”
    对于关山的两个“咱们”，赵刚没太整明白，到底谁和谁是咱们呢？
    不过赵刚并不会纠结于这些小小的细节，他接着关山的话，说道：“那太好了，对了，你这次的任务啊，首长虽然批准了，但是他让团长和我一定要给你强调一点，要稳重，如果机会不成熟，宁愿放弃，也不能盲目冒险，听明白没？”
    “是！”关山答应完之后，疑惑了一下。
    为什么是“首长”，而不是“旅长”呢？
    疑惑归疑惑，不过关山没有问，不该问的不问。
    “关山啊，来到团部这段日子，还习惯吗？”赵刚问道。
    这个问题？关山赶忙回答道：“报告政委！”
    “放松，放松，随便聊聊。”赵刚撕了一半饼递给关山，关山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和尚的话，给俺脸，俺得兜着。
    “这段时间，训练，学习，战斗，团长和我都觉得你进步很大。”
    “那当然啊。”关山嚼了一口饼子，说道：“也不看看俺师父是谁，对，你教我认字，团长教我看地图，还有张营长，孙连长，还有老孙和老许……哦，政委，今天白天时候团长还教我学那个什么，欢喜送的那个，字我倒是都认识了，可啥意思，我是一点没没看懂……”
    赵刚笑了两声，说道：“我知道你说的啥了，战报，对！”
    “对对对，战报！”关山点头道：“政委你吃啊，我这儿还有！”
    “哦，你吃你吃，我这个还没吃呢！”赵刚说着，撕下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我都知道你看的是谁写的，张大彪！”
    “啊，您怎么知道的，团长告诉您的？”关山问道。
    “还用他告诉我吗？因为啊，头一次看张大彪的战报，我也没看懂！”赵刚笑道。
    “您也没看懂？”关山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哦，这不是咱们战报的标准格式啊？”
    “行了行了！你别逗我了，再把我给噎着！”赵刚用力拍拍关山，忍住笑，说道：“等回头，像是战报格式，公文格式，你还是找我学！”
    这回关山是真郁闷了，不是装的。
    军事方面他只有些皮毛知识，比小白强不了多少，上午那个战报没看懂的时候，他还真以为那是标准格式，还以为就是为了让人看不懂的呢！
    “哎呀，山子，你稍微多转个弯，我问你，张大彪那种不伦不类的方式，密写不是密写，简写不是简写，那怎么可能是标准格式嘛！要是旅长看见了那玩意，一脚给他踹门外边去，哈哈，你还以为是标准格式……”赵刚差点奔放，赶忙打住，三两口把饼子塞到嘴里。
    嗯，旅长是旅长，首长是首长，这中间，有故事……
    关山也赶忙用饼子把嘴堵上，冲着赵刚傻笑。
    （三）
    俩人沉默了十几秒钟，关山故意放慢了速度，喝口水，等着赵刚先开口。
    “关山啊，头一次消灭敌人的一些细节，是最难忘的，你都记得清楚吗？”赵刚问道。
    “哦。”关山迅速警觉起来，对接起来了系统提示的那些，噩梦。
    “头一次，面对面的，记得，那一次，做了好几天恶梦。”关山也算是实话实说，至少是假话全不说，至于真话是否全说，审时度势。
    “是啊，每个战士都会有这个阶段，我也差不多。”赵刚感慨了一下，看了看关山，说道：“如果组织上，我是说假如是，组织上需要考核你的心理素质，需要你回忆，你可以吗？”
    关山疑惑地看着赵刚，问道：“咋了政委，那俩鬼子没死？不可能！我补了枪还扔了手榴弹，因为这个，团长骂了我好长时间的败家子……”
    “哈哈！”赵刚又拍了拍关山的肩膀，说道：“他还说，以后杀麻了，就没事了！”
    “嗯嗯嗯！”关山拼命点头，说道：“这一次其实，哎呦喂，政委……”
    关山停顿了一下，努力克服着生理反应，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装甲车里，到处湿漉漉黏糊糊的腥臭……
    “喝口水喝口水！”赵刚赶忙说道。
    关山左右瞅瞅，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钢瓶，打开后仰脖子灌了两口。
    “嗯？”赵刚伸手夺了过来，嘿嘿笑道：“小山子，你这玩意……”
    “要不政委，您也来两口？”关山看看赵刚，又看看赵刚手里的小钢瓶。
    “哼哼，你这玩意，肯定没让团长知道！行了行了，收起来！”赵刚盖上瓶盖，把小钢瓶递给了关山。
    “不算违反纪律。”关山小声问道。
    赵刚苦笑着，没说话，指着说道：“赶紧收起来！被别的战士看到了，又说你搞特殊！”
    “嘿嘿，谢谢政委！”关山嬉皮笑脸地把瓶子装进了挎包里。
    “哦，老许他们都过来了！走，跟你们聊聊这次的任务！”赵刚说道：“关山啊，虽然这次行动老许是你的副队，但是你要尊重老兵啊，不要犯犟，尤其是刚刚我说的，不要盲目冒险，听到没有！”
    “明白！政委！”关山一本正经地点头。

 第一百零三章 小分队

    （一）
    等老许他们列队走近的时候，赵刚又想起个事情，问关山道：“关山，张部长让你试用的那把鲁格，子弹也打光了不？”
    “是是，刚刚给您那把缴获的鲁格时候就想着麻烦您带给张部长的，后来不是打了个岔给忘了吗？”关山说着，从身上解下连同枪套的枪带递给赵刚。
    “那把鲁格的皮带和枪套呢？”赵刚问道。
    “那个……老骆驼拿走了，他让我回头整把新的王八盒子给他，他用那个枪套装。”关山想了想，还是如实告知。
    “嘿！”赵刚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接过枪带枪套，赵刚道：“就算德国军队，鲁格也是中基层军官的自卫手枪，你倒好，当成战斗手枪来用了，这子弹消耗，咱们后勤可真是供不上……那你这次？”
    “老骆驼那把旧的王八盒子送我了，刚说了啊，让我整把新的给他。”关山拍拍自己的后腰。
    赵刚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把小孙那两把盒子枪借给关山一把，听关山这么说，也就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人缘还挺好的！望远镜，褚连章让我帮着带给你，冲锋枪子弹打完已经帮你还给张部长了。”
    （二）
    “大家都做个自我介绍，这里有几个同志，以前是新一团的，昨天刚到咱们独立团报道，我跟你们也就是见过一面，也不是很熟悉！大家不要拘束，放松点！”赵刚没有按照立正稍息什么的整队，而是找了个平坦点的地方让大家坐成一圈随便聊聊。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初十的月亮升到了天空中间，照亮着这个几近废墟的小山村。
    “政委，那俺先介绍！俺们几个都是刚过来报道的。俺叫王念柱。”一名身材中等的战士站起来，自我介绍道：“柱是王承柱的柱，他是教俺打迫击炮的师父，俺以前叫王狗娃，俺师父牺牲以后，俺就把名字改成了这个……”
    这个开头，似乎有些沉重。
    “俺是王念柱的徒弟，俺俩都是。”一名身形魁梧的战士站了起来，很明显比王念柱高了两头，看个头足足有一米九，说着话，他还把身边一名战士拽了起来，介绍道：“俺叫韩大奎，这是俺表弟，叫赵小奎，俺俩都是王班长的徒弟，也是王班长的弹药手。”
    “坐下坐下！”赵刚摆摆手让他们坐下，补充道：“王念柱同志去年年底在一次作战中负伤住院，在医院时候打了报告，经丁团长批准，现在王念柱同志、韩子丹同志、刘光明同志，正式加入独立团，来大家鼓鼓掌，欢迎新战友！”
    大家鼓了几下意思意思，毕竟夜深人静了。
    “俺也站起来介绍！俺叫王喜奎，2营4连的，跟关队长不太熟，不过跟老许认识挺久了，你们二位队长队副有啥事尽管吩咐。”
    王喜奎？这也是亮剑里的“流星”角色啊，在第7集还是第8集冬季突围剧情里，王喜奎枪枪咬肉，两场战斗消灭三十个鬼子，在魏和尚背着发烧打摆子的李云龙撤离时，王喜奎担任掩护，子弹打光之后还拼刺刀拉了三个鬼子垫背！
    王喜奎说完坐了下去，拍拍身边的战士，说道：“小喜子，你来！”
    “哦，好！俺也是2营4连的，俺叫燕家喜，燕子进家有喜事。”燕家喜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刚起身站好，也就已经说完了。
    “俺来补充一下！”许辛亥起身介绍道：“主要给狗娃同志他们几个介绍，哦哦，王念柱，王念柱……他俩是咱们团2营有名的‘双喜神枪组合’，也是我们小分队射击组的队员。”
    关山点头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掌。
    “我是老许，副队长，年龄上我最大，对喜奎，我比你大生月。”许辛亥大大咧咧地说道：“那谁，大狗，这是我的弹药手，来来大奎小奎，你俩站起来，跟大狗比比，我看看我看看……”
    关山目测，应该分别是189，186和184，两三厘米的身高差距应该还是挺明显的。
    李大狗比大奎矮点，比小奎高点。
    “大狗啊，你干脆改名叫二奎算了！”许辛亥拍着李大狗，笑道：“刚好，我跟王……念柱班长还能换着徒弟教，他教你迫击炮，我教大奎小奎掷弹筒！”
    “李二奎，嘿嘿，这名挺好，行啊，那俺以后就叫这个名了！”大狗还挺高兴的。
    “行啊老许，那太好了！”王念柱高兴地站起来，指着许辛亥对大奎小奎说道：“我教你们的用弹弓曲射练感觉，就是老许教的，说起来老许还是我半个师父呢！”
    “嘿！说起弹弓！”许辛亥拉过来李大狗，说道：“小王啊，回头跟这小子比划比划，我跟你说啊，我跟他不分胜负！”
    “老许，咱们先坐下，还没介绍完呢！”王念柱说着话拉大奎小奎都坐下。
    “俺也自我介绍一下，其实都认识，俺叫侯王，最早跟着团长当号兵，后来是团长的通讯员，野狼峪负伤了，多亏团长政委还有和尚哥，俺才又活过来，没啥了，以后，一起杀鬼子。”侯王起身介绍。
    “到我了。”马三七站起身，自我介绍道：“我叫马三七，都叫我马老七，以前是3营的，再后来调到了1营侦察连，现在是咱们团第一批爆破手，1组的。昨晚上白村战斗，炸塌吊桥的那个炸药包，就是俺甩上去的！”
    大家热烈鼓掌。
    “俺也是爆破手！俺叫蒋三，俺们是爆破2组的，昨天给野鸡台据点开盖的那个炸药包，就是俺和俺们2组的丁六一起顶上去的！晚上塞进白村炮楼大门的那个炸药包，也是俺们2组塞进去的！”
    大家更加热烈地鼓掌。
    “1组2组都是好样的！我补充一下啊！”老许站起来，对王念柱介绍道：“昨天那场战斗你们仨没赶上，但肯定都听说了！”
    王念柱点点头，小奎抢着说道：“听说听说了，关队长缴获了坦克，还开着坦克吸引火力！关队长，咱们这次出任务，开着坦克去吗？”

 第一百零四章 盾牌是个啥东西

    （一）
    大家被小奎的天真纯朴所感染，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赵刚也没绷住。
    “好了好了，那咱们全体起立，欢迎我们白村战斗的英雄，关队长……”
    大家纷纷起立鼓掌，赵刚也笑着站了起来，对老许的这个垫场穿插铺垫表示满意。
    关山非常惶恐地制止道：“别别别，老许你这干啥呢这是，千万别这么说！”
    “不要谦虚，关山！”赵刚笑着摆摆手，说道：“刚刚许队长介绍说你们关队长是白村战斗的英雄，这个英雄，关山，你当之无愧！”
    关山愣了，他立正敬礼，从左到右，然后大声说道：“各位班长，刚刚听了你们的介绍，我非常惭愧，这里面，除了李二奎同志，就属我资历最新的！过来，二奎，跟我站一起！”
    李二奎立即跑过来跟关山并肩站好。
    关山大声说道：“向咱们的老兵同志们，敬礼！”
    老兵们非常受用地向关山回礼，赵刚在一旁鼓掌，对关山的这个表现也表示满意。
    “小分队，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稍息！”关山喊口令整队，然后标准军姿转身，向赵刚敬礼，道：“报告政委，小分队全体成员到齐，请您指示！”
    赵刚原本没想这么正规，但已经这样了，他也就顺着这个氛围继续走了下去。
    “稍息！”
    赵刚道：“那好，刚好后勤的同志们还没到，你们的新装备还要再等会，那我就简单说几句。”
    关山和老许带头鼓掌。
    赵刚摆摆手示意安静，说道：“首先，同志们，我传达一个最新消息。”
    大家从稍息姿势改为立正，动作整齐划一，包括李二奎都没有乱。
    （二）
    “同志们，咱们独立团昨日进行的，主要目的在于测试新装备新战术的野鸡台白村战斗攻坚战斗，目前，第一阶段顺利完成，战果符合并超过预期，获得了旅部和更上级领导的表扬和肯定！”
    鼓掌，每一次鼓掌，大家的自豪感都会提升一些。
    “根据旅部和总部首长讨论决定，独立团制订的，目的为破坏鬼子此次夏收反扫荡的作战方案，将成为386旅此次反扫荡方案的核心方案！并且总部代号‘太行盾牌’的行动计划，也将由我们独立团来执行！”
    大家又热烈鼓了几下掌，小分队每个人都挺胸抬头，充满自豪感。
    “什么是‘太行盾牌’？总部首长说，盾牌，就是要敢于正面顶住一切进攻！无论长枪长矛，无论刀劈斧剁！”赵刚用力攥了一下拳头，说道：“只有打造出这样一面盾牌，我们才能够更好地保护我们的老百姓！才能够更好地保护我们脚下祖先耕耘过的土地！”
    停顿了一下，赵刚继续说道：“昨天，当老总说这个话的时候，当时就有同志举手发问，说，我们八路军不是要开展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吗？这个‘太行盾牌’的方向，会不会跟我们游击战的大方向相违背呢？”
    看了一眼大家，赵刚道：“老总当时就斩钉截铁的说，不矛盾，一点都不矛盾！老总说，游击战，绝对不是消极避战，更不是流寇主义！而我们的‘太行盾牌’所说的敢于正面顶住一切进攻，也不要简单理解为不计代价，死打硬拼！我讲的这些内容，关山，你作为队长，要和队员们一起沟通，讨论，消化，要带着大家认真学习，真正理解！”
    “是！”关山回答道。
    “为了咱们现在的这次行动，李团长冒着危险亲自给旅部打电话，还亲自骑马赶到总部，向总部首长直接汇报，然后他又安排后勤同志们给大家紧急准备相关装备！”
    这已经是赵刚第二次提装备了，关山很是好奇一会能看到什么。
    “现在，李团长又到了白村附近，关山同志应该知道一些了，我这里也讲述一下。咱们白村战斗第二阶段的作战计划，也已经得到了批准！在这里我重复一遍刚刚我给关山同志说过的内容。”
    （三）
    停顿一下，和每个人都做了眼神交流之后，赵刚说道：“当首长听李团长说，白村两个阶段的作战计划都受到了关山同志的启发，并且这次侦察并择机破坏日军重要货场的行动，也是关山同志敏锐发现并主动申请执行，首长同志对关山提出了表扬，来来，关山，刚刚我告诉你的，你还记得！自己说说！”
    “是！”关山让自己保持严肃，说道：“政委转告首长的话，说我‘成长进步很快，作战勇敢，会动脑子！’报告政委，我很惭愧！我还有很大差距！我一定更加努力！我把这当做是首长们对我的要求！”
    关山其实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
    但是关山也没办法，因为他当时虽然也不是不能代入到放羊娃关山，去做个相应的设计并进行表演，但是毕竟时间仓促。
    关键时刻，原来前一世那个在职场中摸爬滚打过的阅历形成的“潜意识”，已经对穿越后的放羊娃进行了“接管”和“劫持”。
    赵刚也被关山这一席话给整得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关山这个放羊娃，怎么有这么高的水平，说话一套一套的！
    “哦，对！”赵刚顺着关山的节奏，说道：“同志们，关山同志讲的非常好！”
    嗯嗯，呱唧呱唧，呱唧呱唧！
    “刚才关山同志说，他把这几句话，当做首长对他的要求，我觉得，也可以当做是首长对你们整个分队，乃至未来整个中队的要求！”
    “报告！”警卫员小孙报告道：“政委，方干事和后勤同志们奉命带到！”
    小孙是跑步过来的，不远处有几个人影，每人挑着一个扁担正往这边走。
    “政委，我们过去迎迎后勤的同志们！”关山赶紧提出建议。
    “好，去！”赵刚表示同意。
    关山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赵刚看到了这一幕，笑着问道：“怎么个情况，天气很热吗？”

 第一百零五章 头一回这么富裕

    （一）
    “哎呦团长，你可难为死俺了，俺那当过啥队长啊，可当时您那么一说，俺又不能把大领导的话兜不住摔地上，哎呦团长，我赶紧去干点活去，紧张的我嘴巴都发酸了……”关山赶忙解释了一句，拔腿就跑。
    “乖乖，关山兄弟嘴巴这么溜啊！一套一套的，没看出来啊！”小孙看着关山的背影，摸着后脑勺，感慨道。
    “哦，小孙以前跟关山熟吗？”赵刚问道。
    小孙摇摇头，说道：“不熟，关山平时不咋跟别人接触的，闷葫芦似的，好家伙，过来咱们团部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
    听到小孙的话，赵刚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想到了曾经有人也这么说过。
    “要是俺也能进步这么快该多好啊！”小孙羡慕地问道。
    赵刚不露声色地问道：“你觉得关山这种变化，是好变化，对吗？”
    “当然了当然了！”小孙用力点头，看着赵刚，犹豫了一下，说道：“政委，其实俺在扫盲班里，真的比关山强，但是后来，其实俺知道……关山他最开始有不认识的字都会来问俺，后来慢慢就不来了，再后来，俺发现居然关山居然都能看厚书了……”
    赵刚没说话，看着关山的背影思考着。
    当警卫员在陈家峪战斗中牺牲之后，赵刚就想着去找李云龙商量商量，让关山过来给自己当警卫员，但是还没等赵刚开口，李云龙就推荐了小孙。
    李云龙的理由也很充分，在独立团扫盲班，小孙和关山是同一期的，并且小孙有一些基础，从开班到毕业，一直都是第一，李云龙因此告诉赵刚，小孙比关山还优秀。
    不过关山在扫盲班的进步，赵刚也是有印象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勉强及格，当然比起一大堆几乎挂零的来说，关山算是有一定基础了。再然后就开始刻苦学习快速进步，毕业那次测验的成绩，小孙和关山都是100分，并列第一。
    恩，成长进步快，那是因为咱们革命队伍锻炼人！
    像关山这样的同志也不少啊，就比如说李云龙，他不也是没人教就会看地图了吗？
    想到李云龙整个例子，赵刚觉得自己刚刚对关山优秀产生的质疑，实在是不应该。
    都怪那个朱子明！无端端的，怀疑自己同志进步迅速变得优秀，这是什么逻辑嘛！嗯，下次这家伙再说这事，老子不用李云龙怼了，老子就直接给丫怼回去！
    这么想着，赵刚也就放松了下来，他微笑着朝着战士们走过去。
    （二）
    装备并不是军工系统新开发的。
    是现成的，李云龙面子大，把上次缴获送到总部兵工厂研究的鬼子特战队的装备整了十套过来，算上关山自己在内，小分队十个人刚好够。
    钢盔、防弹背心、战术背包。
    方干事说道：“抱歉啊，鞋子就暂时没办法，不知道你们脚上的尺码，你们自己试试，看谁能穿。”
    韩大奎李二奎赵小奎扫了一眼，就没往那边靠了，不用试了。
    关山、许辛亥和马老七已经直接无视了，他们上次就试过，能穿早就穿过了。
    侯王欢天喜地地套上脚试了试，问道：“要是他们不能穿的话，我能多备一双不？”
    王喜奎和燕家喜都试了试，穿倒是都穿进去了，但最终他们遗憾地摇摇头，用力把脚丫子从鞋子里拽了出来，放弃。
    王念柱和蒋三试了试，从别的鞋子里弄多一双鞋垫子，觉得挺舒服的。
    还挺好的，不管怎样总是会有三个应用数据。
    “就没给你们配备希卖司和鲁格了。”方干事介绍道：“晋造冲锋枪和大盒子枪，没有德国造精致，但是好歹子弹咱们军工能提供，这还有装弹匣的皮革子弹袋……”
    大盒子枪，就是山西兵工厂按照驳壳枪为原型的仿制品，其中口径比原装要大，点四五英寸，这主要是考虑到与晋造冲锋枪的子弹能够通用。
    月光下，那些皮革制能装四个备用弹匣的弹袋反射着亮光，战士们都很喜欢，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韩大奎试探着把松紧扣放到最大，终于是勉勉强强的把身体塞了进去，于是长叹一声，嚷道：“终于是有个合适的物件了！”
    李二奎和赵小奎也纷纷表示赞同。
    鞋子、防弹背心和钢盔，对他们仨来说全都不合适，都太小了。
    “关班长，这也发给俺吗？”李二奎小心翼翼地问道。
    关山笑了笑，问道：“会影响到你携带榴弹和炮弹的数量不？”
    “不能够！不能够！”李二奎拼命摇头，说道：“俺觉得力气更大了！你不信一会俺多背几个榴弹！”
    老许笑道：“大狗一改二奎，力气翻了一倍？哈哈，行行，愿意带就带上！”
    一边说着，老许一边也把皮革弹袋披挂到身上试着尺寸。
    “不不不，这个最后再套！”方干事介绍道：“你们这样顺序啊，来来，关队长，你帮着示范一下，大家看好了啊，先把防弹背心套在衣服里面，这样不影响咱们衣服上口袋的使用……然后是大家的布挎包，左边！四颗手榴弹的布袋，右边！然后把宽皮带系在腰里固定住，这样跑起来不会来回晃。”
    关山按照方干事的引导完成了披挂，转了一圈让战士们看。
    “还有还有，这个是匕首，刀鞘是在左边的，应该是方便右手拔出……然后再套这个皮背心子，最后是水壶……”
    王喜奎和燕家喜没凑热闹，他俩没准备挂装这套东西。
    “那个是我们俩的，对，我俩用三八大盖的，挂着仨子弹盒的那两套是我俩的。”王喜奎指着后面说道。
    “对对对，他说的对，拿给他一下！”方干事吩咐道。
    他俩用的都是三八大盖，装备的是明治30年式弹药盒，前腰左右个1个，后腰1个，总共装弹量是120发。
    “原装的啊！纸盒里三个五发弹夹，乖乖！头一回这么富裕！”燕家喜感慨道。
    王喜奎嘴上没说，但也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没错，头一回这么富裕，还是小分队这边富裕啊！

 第一百零六章 安全把他们都带回来

    （一）
    “算了，我也不凑这热闹了。”许辛亥试了几试，最终还是放弃了冲锋枪和大盒子。
    “手枪倒是可以带一把。”王念柱建议道，他放弃了冲锋枪，但选择了大盒子。
    “也行！不过木头大盒子太笨重了，我把枪插腰里算了！”许辛亥试了试，哆嗦了一下肩膀，说道：“我咋觉得，咱们迫炮和掷弹筒小组的，没必要穿防弹背心？”
    “防备鬼子神枪手有用，留着，习惯就好了！”王念柱劝道。
    “嗯，行！”老许认为王念柱说的很有道理。
    “组长，要不然咱们俩带一把冲锋枪！”蒋六眼馋，听马老七让他把身上捆扎好的物件全都卸掉，老大不乐意。
    “这次就咱们两个爆破手，咱俩带冲锋枪是想干啥，想让关队长去当1号爆破手啊！”马老七冲着蒋六脑袋上的钢盔拍了两下子。
    蒋六瘪瘪嘴，委屈地把皮革弹袋还有大木头盒子都卸了下去。
    “七哥。”关山拍拍马老七，指指老许，说道：“你俩也光带枪不带盒子，跟老许那样，这样等炸药用完了，咱还能用这玩意去抢点去！”
    “山子哥，那我用这个皮革弹袋来装手枪备用弹匣行不？”蒋六问道。
    关山看看马老七，马老七摇摇头，对蒋六说道：“行行，喜欢你就挂上！”
    “这个战术背包里的东西，我们也都研究了，这里面都是有分格的，攀爬绳索、长条炸药、起爆装置，都是分开装的，你们自己先熟悉熟悉，有啥不明白的随时问我们！”万干事说着话，一把拉住关山。
    “来来来，小关，你还用希迈斯。”万干事道：“褚连长让人把冲锋枪都已经还回来了，张部长说居然还捡了二十几发弹壳，四个备用弹匣，子弹压满了，你用鬼子原装的子弹皮套。”
    然后万干事还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一个纸盒子，说道：“听说你又缴获了一把鲁格？张部长说，那把你先用着，看能不能再生出来几个！这盒子弹给你！哦，给你说一声啊，”
    赵刚在一旁嘿嘿笑着，把手里的皮带枪套又递了过去，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要不，那把缴获的您也先给我？这趟任务回来我再上缴？”关山问道。
    赵刚从自己挎包里掏出那把缴获的鲁格和几个空弹匣，把玩了一下。
    “回头我再弄个皮带和枪套，从老骆驼那里换过来，给您全套的！”关山看出来这把枪在赵刚眼里拔不出来了。
    “你自己说的啊，我可记住了！”赵刚笑呵呵地把手里的枪递了过去。
    （二）
    关山一边披挂，一边向赵刚询问道：“政委，安排的这么充分，您和团长这边有没有说，对这次行动有什么具体目标上的要求没？”
    赵刚说道：“我还是强调首长的话，要稳重，如果机会不成熟，宁愿放弃，也不能盲目冒险！”
    指了指正在挑选穿戴装备的战士们，赵刚道：“关山，你也看到了，几乎全都是老兵，甚至不夸张的说，都是老李最金贵的兵了！你看，猴子，一出院归队就放过来了，还有小柱子他们仨……算了说给你听也没事！”
    赵刚压低声音，说道：“大奎小奎是去接小柱子回新一团的，被老李知道了，就派人直接接到这里来了，丁伟告状都告到旅长那里去了，现在暂时是说，借过来用一次，完成这次任务就让他们回去……你觉得按照老李那脾气，他会放人不？”
    “团长，那我知道了，那我的任务目标，就是顺利完成任务，安全把他们都带回来，并且让他们不舍得走！”关山小声说道。
    “嗯，这个可以！”赵刚指了指关山，然后用力拍拍关山的胳膊。
    “关山，关山，有个问题！”方干事挠着头走了过来，指指那边，说道：“团长嘱咐让准备十套鬼子或者伪军的制服，我看了一下，没有他仨的码号，这咋弄？”
    关山笑了笑，说道：“没事，反正他们仨也没办法伪装成鬼子，那等于主动暴露！”
    （三）
    晋中，河源县城，第4旅团第22联队的联队部驻地。
    午夜时分，笠原小泉仍在自家的书房里面来回踱步，难以入眠。
    傍晚时分，平田大队长对于两处据点的分析报告已经发电呈报上来了，笠原也看了，对于两处堡垒的时候都归咎于“内鬼里应外合”和“土八路意外获得攻坚装备和材料”这两个原因，笠原其实并不满意，但目前这个原因的确能够说的通顺。
    9号据点，白天已经对废墟中重机枪组和分队副的尸体进行了检测，发现的确有多人是死于日军和皇协军制式手枪的近距离击杀。
    在现场经过仔细翻查，的确是没有找到赖孝忠连长的尸体，目前已经控制住了他在县城的一家老小，暂时还不知道他的下落。
    10号据点，连皇军都不知道的地道，居然八路知道，他们利用地道进入了炮楼后院以及白家大宅之内，来了个中心开花。
    现在那几处地道口都已经全部炸塌了，此时已经向太原方向报告，经过核实，的确是只有那三个炸塌的进出口，这说明土八路在利用之后就把这条地道毁掉了。
    这个“内鬼里应外合”的说法，从口供和物证，证据链都算毕比较齐全，如果是刑事案件的话，基本上就可以出结论定案了。
    至于“土八路意外获得攻坚装备和材料”这个原因，笠原小泉的内心，也是赞同的。
    笠原绝不相信缴获装甲车并利用装甲车强攻炮楼是八路军经过反复演练的战术，他坚定地认为，缴获装甲车是偶然，而两处炮楼意外被攻占，也有着偶然性的因素，比如说利用缴获的木料和开山炸石头的炸药现场做成的那种武器……
    当然，笠原小泉认为，这其中一定也有着自己的主观因素，毕竟昨天接到9号据点和10号据点遇袭的消息之后，笠原小泉、驻防虎亭的平田大队长、驻防夏村的熊本大队长，他们一直判断土八路意图就是攻点打援，把部队从坚固堡垒中骗到野外进行作战。

 第一百零七章 白村方向的动静

    （一）
    这也是一直到9号据点真的濒临失守时，笠原小泉才下达让平田昭夫亲自率军增援的命令，而夏村据点群的熊本大队长认为不宜夜间增援，笠原本人也是批准和同意的了，要求虎亭9号和10号据点坚守到天亮，等到天一亮航空部队就能够出动。
    今天白天的侦察，也证明夏村据点群的熊本大队长判断正确，而天一亮航空部队也的确准时出动了，只是虎亭9号和10号最终没有能够守住。
    如果说“内鬼里应外合”和“土八路意外获得攻坚装备和材料”这两个理由不成立，那难道承认自己和两个大队长都判断错了吗？
    最终笠原小泉把结论签字报给了旅团，但旅团一直也没有明确的回复。
    更加让笠原睡不着觉的是，白天飞机对五十多个村庄和可能藏匿八路军的地方进行了密集轰炸，但是既没有炸出八路军潜伏部队，也没有炸出遗失的物资辎重，简直像是撞到鬼了！
    刚刚有些困意睡下，笠原就被卫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报告联队长，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联队与夏村据点群之间的电话通讯完全中断了！初步估计是电话线遭到了八路的破坏，参谋长让紧急通知您，希望你能够赶去指挥部。”
    夏村据点群电话通讯突然中断？笠原小泉看了看手表，晚上两点多钟，自己刚刚睡了还没有一个小时，正是最难受的时候。
    “水原参谋长还说什么了？”笠原问道。
    卫兵道：“参谋长说，现在虎亭据点群的所有通讯仍然是畅顺的，他打电话联系到了在白村的平田大队长，大队长报告说并没有听到夏村方向有异常，水原参谋长已经要求平田大队长派出部队前往距离最近的据点询问消息。”
    “电台呢？电台通讯也中断了吗？”笠原询问道。
    卫兵摇摇头，说道：“参谋长没说。”
    笠原吩咐道：“备车！我去穿件衣服！”
    去往指挥部的路上，笠原反复推敲着。
    昨天白村战斗最为蹊跷的，就是通讯问题，与以往土八路打据点之前先到底破坏电话线有所不同，昨天的战斗自始至终，从开始到结束，虎亭据点群和夏村据点群的所有通讯都是畅顺的，这也是笠原认为这是土八路“围点打援”的一个主要因素。
    可是今天晚上这又是什么情况？电话通讯突然中断？怎么，换套路了？
    应该说，是不是又换回到原来的套路了？
    但是也不对啊，白天轰炸机已经对战斗爆发地周边便于设伏的地形全都轰炸了一遍了，而且平田大队和熊本大队分别派出了士兵，对那些有战斗爆发和设伏痕迹的阵地都进行了占领，并且在上面安置了观察哨了。
    旅团方面已经太原第一军军部方面，整个白天一直到半夜都在催问八路军主力的行踪问题，不是说三个团级作战单位的兵力吗？怎么凭空消失了？
    笠原小泉也正在头疼这个事情呢，他一直在反复纠结要不要再扩大搜索范围。
    毕竟距离计划中大规模军事行动开启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很多准备工作都还不够完善，原计划调过来一批治安部队接替自己联队的防务工作，让自己这种野战部队集结起来做好充分的战前动员……
    除了换防和战前动员，还有物资、弹药，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多了去了！
    目前自己的22联队是依托虎亭和夏村的三十多个据点群防御，所有的装备弹药以及配属的皇协军也都是按照防御战准备的，那如果要是进攻的话，行军路线，后勤储备，弹药粮秣，人吃马嚼，这全都是事啊！
    （二）
    老骆驼开着卡车一直把小分队送到不能再往前去的地方，然后调头返回，从这个位置出发的话，不需要经过白村方向，而是可以从山路直接穿过去，猴子对这一带的路线了如指掌，连很多鬼子地图上不知道的路，他都知道。
    所以这一次出发，关山并没有被安排携带什么地图。
    “咕咕咕，咕咕咕。”猴子一边走，一边模仿着各种各样动物的叫声。
    关山最开始时候问了几次，并且认真地学了，但是关山折腾了个把钟头，发现即学不会也记不住，只好作罢。
    “呱，呱。”不时的，莫名其妙的地方，就会有动物和猴子互动。
    “蛤蟆啊！”关山小声问道：“猴子，这天气，有蛤蟆没啊？”
    “哦，山子哥。”猴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山子哥，这真的是山蛙，不是咱们的人。”
    后面听到对话的战士们全都捂着嘴巴吃吃吃地笑着，然后全都默契地学起了蛤蟆叫。
    关山郁闷地摸了摸鼻子，好，你们强！
    “蝈蝈蝈，蝈蝈蝈。”
    关山已经无疑了，早春三月，清明之前，哪里来的蝈蝈！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猴子回应后，小声对关山说道：“安全，可以通过！走山子哥，下了山坡过了公路，就到了进山口了，很快就能见到那条山路了！”
    嗯呐，真快啊，关山看看手表，已经是夜里三点多了，走完猴子的这几句话里的路线，基本上也就天亮了。
    “大奎二奎三奎，你俩还行不，需不需要休息十分钟？”
    “不用不用，这才哪到哪啊！”
    “双喜神枪，你们哥俩呢？”
    “我们没事，能跟上，保证不会掉队！”
    “老兵大哥们，特别是柱子哥，你刚出院的，要不要再歇会？”
    “不用，大奎他们不累我就没事，除了个炮筒子，我又没带啥重东西！”
    “山子别问我了，我这个副队不会拖你后腿的！”
    “对对，山子，我俩都侦察连的，跑得没你快，但是耐力不输给你！”
    “那好，哥哥们！走！后面跟上！一鼓作气，到了对面我们再休息！”
    翻越山梁的时候，关山一直都在琢磨一个事，那就是，今天晚上太安静了。
    暂时关山对白村第二阶段作战。只是知道个大致方向，并不知道李云龙的详细安排，比如说今天白天鬼子轰炸机炸了五十多个地方，愣是没把人员和物资翻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这条山路太难走

    （一）
    而且按照关山从李云龙那里对战报的解读，那个被赵刚点评为“不伦不类，密报不像密报，简报不像简报”的“子十卅白大”，个人哨、班级和排级阵地，也就算了，可是连级部队，一百多人，三个营可是九个连，还有后面的营部和预备队，都藏哪儿了呢？
    还有那二三十辆骡马车，一百多副扁担还有独轮车啥的，都去哪里了呢？
    像“藏兵山”那样的地形，李云龙到底在这附近发现了几个啊！
    原本以为今天晚上独立团肯定有点啥动作才对，毕竟从理论上，趁着鬼子劳师远征立足未稳又在白天向外围部署搜索什么什么的，折腾了一天，符合以逸待劳的理论嘛！
    然而一直到天将拂晓的时候，小分队在猴子的引领性到一个山洞里吃饭休息，关山仿佛听到了零星的枪声和几声爆炸，问大家，谁都说没听见，关山也没再多说啥了。
    原本关山还计划着说，自己和猴子跑步先过去侦察一番，让老许带着其它人在后面慢慢跟着，但是到了这边看到这条“山路”，关山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没错，很多年以前这里的确有一条路，但是久远到啥年代，那就真不好说了，至少也是经历过不少于八次洪水冲刷和山体滑坡，所谓的小路，早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了。
    除非使用大量炸药和工程机械，或者是动用不少于两三千人规模的施工队伍，还需要前期进行过详细的地形地质勘察，否则的话，一个月之内，这条路不可能修好！
    晋中地形的地貌变化，至少也要是以世纪来计算了！
    大概这也就是李云龙说，他判断鬼子可能并没有发现这条路的缘故。
    不过……大量炸药和工程机械，两三千人规模的施工队伍，说起来，鬼子还真的都能做到，就像是现在华北大地上那上万座炮楼据点，以及依托炮楼据点挖出来的千沟万壑。
    “猴子，你说，团长昨天会不会派一个先遣小分队，先帮咱们把前面的地形探探？”关山问道。
    “不会！”猴子非常坚定地回答道：“山子哥，这条路连我在内，以前啊，咱们团最多只有五个人走过。”
    “啊，这样啊，都谁啊？哦，我知道了，那几个老兵，是吗？”关山问道。
    猴子摇摇头，半晌没说话。
    关山仿佛明白了什么，用力拍拍关山的肩膀，没有继续再问了。
    “等下，山子哥！”猴子抬手轻轻喊了一声。
    关山举起右手握拳，蹲了下来。
    “原地蹲下，注意警戒！”老许在队伍最后小声喊道。
    猴子悄悄走到一棵树下，摸着树上的一道疤痕，招呼关山过去。
    猴子说道：“山子哥，这应该是刺刀的印子，你让喜子哥个拿刺刀来比划比划！”
    王喜奎走过来从肩上取下三八大盖，装上刺刀，跟创口比划着高度，说道：“这个高度，应该是……拿着枪巡逻时候，脚底下被绊了一下……”
    “王班长，这里也有痕迹！”燕家喜轻轻用刺刀扒开一堆碎石，露出了一个烧过火的灶坑，里面还有没有烧尽的焦黑的枯树枝残余。
    老许捏了一下黑灰，闻了一下，说道：“应该有个把月了！”
    关山已经彻底无语了，这帮老家伙，怎么个个跟特么山鬼似的！
    居然自己是他们的队长，这应该老李这家伙，想让自己这个井底之蛙开开眼！
    不过，应该还好，自己再怎么说，在前一世也是攀岩运动和户外运动的积极参与者，虽然没有他们这些老兵这么鬼，但应该也不是个小白！
    关山努力左右瞅着，希望自己也能发现什么痕迹。
    “咦？”李二奎奇怪地问道：“关组长，那边土里怎么像是埋了个茶壶……”
    老许一把抓住李二奎，骂道：“蹲下！别过去！那特么是地雷！”
    大家瞬间紧张了起来，关山脑门上的汗唰就下来了。
    “我来。”王喜奎卸下刺刀，把枪丢给燕家喜，又把拴着三个弹盒的皮带解下来放到地上，然后一边上上下下观察着，一边往那颗地雷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刺刀痕迹、被碎石掩埋遮蔽的烧火灶、雷场，这说明了什么？
    关山努力想，除了说明日本鬼子来过，还能说明什么呢？
    “喜子哥，那不是地雷……”猴子说道：“别弄了，再整一手。”
    喜子停住脚步，仔细看了看，然后扭脸看向老许，发现老许蹲在那里捂着嘴偷笑。
    “狗日的，应该整出来糊你脸上！”王喜奎嘿嘿笑着骂道。
    关山摘下钢盔，擦着满头的汗，说道：“哎呦妈呀，许哥啊，你这玩意，给我吓的！”
    “这不正常吗？”王念柱抬抬下巴，说道：“看那三头大熊，去去，去尿，比比谁尿的高！”
    大家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那老子也算上一个，我也跟你们比比！”关山自嘲地笑着。
    “哎呦，咋了，谁特么还没有一个咋了！”
    “关队长，许队长，要不然的话，下个命令，一二三开始，咋样！”
    关山笑道：“那我来喊，全体都有啊，准备，一，二，三！憋着！”
    “哎呦卧槽！”
    “日！整老子一手！”
    “哈哈哈哈哈！”
    （二）
    “埋锅做饭，填埋排泄物，那说明他们做了比较充足的准备。”关山一边思考，一边分析道：“警戒巡逻的话，那说明，他们附近应该是有宿营和能够休息的地方……”
    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同，大概他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要是让他们用语言归纳并表达出来，可能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勘察测绘的话……”关山左左右右地瞅着，回忆着白老师和沈同学选择摆放测绘仪的规律，能当做识别标志物的地形，周边制高点，以及能够临时屯放物资防潮防风的地方……
    “猴子，猴子！”关山指着一个几乎九十度的岩壁半空，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问道：“你帮我看看，那里是有个山洞吗？”

 第一百零九章 山洞里的玄机

    （一）
    “没错，有一个！”老许眯着眼，手搭凉棚，说道：“藤蔓有茬口，没错，关队长观察的敏锐，那个洞应该是有人上去过！”
    关山扭头看了看老许，老许嘿嘿一笑，说道：“没瞎搞，是真的！”
    猴子看着那个洞口，疑惑地说道：“这么陡峭，咋上去的啊？”
    关山皱着眉头，观察着地形，左手，右手，左脚，右脚……哦，那有个突出部分被抠断了！那么换手的位置得是……
    老许瞪着眼睛看着关山，说道：“咋？山子，你别说你能徒手爬上去啊！”
    关山左手尝试着在空气中抓握用力，感受着。
    这个山洞，是系统给自己的宝箱宝盒吗？
    转脸看向老许，关山问道：“老许，要不然，我先试试？”
    老许不可置信地看看关山，又看向猴子，猴子摇头道：“我不行，我没那本事。”
    “想试试那就试试呗……”老许道：“你真的假的呀！”
    关山已经开始解下背包枪械，拿出绳索围在腰上，呦呵，天黑没注意看，居然还有一副露出手指的防刺战术手套啊！
    “大奎小奎。”王念柱轻声道：“你俩跟着过去，万一的话，接着关队长。”
    大奎小奎会意地也把背包枪械堆放在地上，二奎不等老许招呼，也有样学样。
    “七哥，咱们侦察排有人能爬上去吗？”蒋三轻声问道。
    马老七摇摇头，很肯定地说道：“咱们侦察排也只能走猴子刚刚指的那条线，这个崖壁太陡峭了，上不去。”
    王喜奎和燕家喜自觉地持枪警戒，向四周上下左右观察着。
    “注意你的手啊！实在不行，咱们绕点路没啥！时间上赶趟！”老许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正在拉伸韧带测试状态的关山点点头，咧嘴笑笑，他也不好说其实对于自己来说没啥难度，那显得太嘚瑟了。
    三点不动，一点动，保持身体的柔韧与平衡，关山想着选择怎样的速度呢？
    谨慎稳妥的中速吗？每个新选支撑点都用力进行一下测试，每次移动三到五秒左右。
    三十多米大概十层楼高的高度，总共需要一百多处支撑点，一百多次移动，那也就是三百到五百秒，五到十分钟。
    选了一处能够观察整条线路的地方，一边做着热身，关山一边观察选择那一百多个支撑点，突出点、石头缝，可选择的点还是比较多的，所以才说没啥难度。
    第二遍观察的同时，关山在脑子里按照高速模式进行了一次模拟……
    家都没有催促，都在后面不远处静静地等着关山，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到他。
    没难度，真的没难度，那所以……
    都特娘的穿越了，还不好好放纵一次！
    关山深呼吸一口，助跑两步，选择了一秒之内两到三次移动的超高速模式起步！
    这倒也不是为了逞能显摆，因为最开始米的地方，有一块屋檐式凸出状的地形，如果稳妥中速，那就需要从侧方位斜着攀越上去，但如果说利用速度惯性的话，几秒钟之内就能够冲击上去！
    有节奏地调整着呼吸，关山按照自己在脑海里模拟的选点和动作有条不紊地切换，所谓超高速，只不过就是省去了每次动点处抓握晃动几下再移动重心这个程序，平时人工攀岩墙壁的训练中，大家经常进行超高速挑战极限的竞技，关山在业余组长期保持着霸榜地位，要不是练习和参加半马全马竞赛占用了大量时间，关山觉得自己是有可能跟专业选手一较高低。
    没有计数，但肯定是一分钟之内，大概是五十五六秒的样子，关山在洞口站稳之后往下面看过去，发现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呆如木鸡。
    “我先看看里头都有啥，晚点跟你们聊啊！猴子，我一会放绳子拉你！”说完，关山从背后腰带上取下手电筒，习惯性地掏出手枪，朝着山洞里面走了过去。
    “猴子，你改个外号要不。”老许看了看猴子。
    猴子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
    （二）
    山洞非常大，也非常深，不过里面并没有任何物资，空空荡荡的。
    看起来这不是啥系统奖励的宝盒宝箱，关山自嘲地笑了笑。
    嗯？这是？关山发现山洞高处的石壁上，有个圆圆的孔洞，这必然是人工所为，不是天然形成的，关山仔细观察着，发现高高低低，有着七八个这样的圆孔。
    这是……钻孔取岩芯？
    关山仔仔细细地瞅着，那些钻有圆孔石壁的底部，还是残留着一些碎屑的，还有……关山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一个金属碎屑，这应该是个断裂掉落的钻头。
    再往洞口处看过去，虽然经过了痕迹清理，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洞口平台那块石头上有绳索摩擦过的痕迹，关山左左右右看过去，发现在洞口往里去两米多的一处岩石缝里有着石粉碎屑，装好枪掏出匕首撬动了几下，发现了一个小一些的圆孔。
    关山大致推导还原，这是一个人先攀岩进入，然后用随时携带的冲击钻，在这里打了几个圆孔固定绳索……对嘛，就说不可能只有一个！
    利用绳索把同伴拉进来之后，他们使用圆孔钻头，在这上面取岩芯样本……
    那个高度的话，那就必然有梯子才行，关山仔仔细细查看，果然在岩壁上圆孔旁边一米多的地方，发现了岩壁摩擦的痕迹。
    关山打着手电继续往里面走去，他想看看再往里面走一些，是否能够发现什么物资，宝盒宝箱，就算了……
    这个山洞，怎么那么大，那么深啊，里面也越来越宽阔，关山一直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拐了好几个弯，发现头顶上有一簇亮光，原来通到了一处狭长的仅仅只能有一个人通过的缝隙，关山想了想，干脆直接从这里爬了上去……
    （三）
    “嘎！嘎！嘎！”关山冲着山底下那几个瓷娃娃大小的战友们学起了乌鸦叫，果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第一百一十章 肯定能捞着大的

    （一）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他们回应了，表明他们看到了。
    不过关山听不懂他们叽叽咕咕的鸟叫是个啥意思。
    “嘎！嘎！”关山又叫了两声，开始站在山顶，举起望远镜，观察周围的地形。
    东北西南走向的群山，关山他们是从东边过来的，没有直上直下，而是绕着山挑能走的路，毕竟还要背负着炮弹啊啥啥的。
    背后是来时的路，再往前起起伏伏，翻过前面挡住实现的那个高一些的山，就到了那个火车站货场了，关山的脑海里，已经和自己看过的地图大致形成了对应。
    地图上，这片山地的直线距离其实只有二十多公里，不到五十华里，但是起起伏伏的山路，要走上差不多十二个小时！
    有道是，盘山仨小时，隧道五分钟。
    就这个距离，假如说炸开阻碍，修通桥隧，油门一踩，二十多公里，那不就是半个小时的距离，高速上敞开了按照120公里时速跑的话，10分钟车速而已！
    这其实也是前一世为啥说“要想富先修路”，为啥要去非洲修路的原因。
    炸山，桥隧？
    关山前前后后又看了一下，前面和后面各有一座高山，而自己站立的地方，恰好对着高山一个起伏马鞍的底部……
    如果要想从这里修一条公路，是不是可以就从那两个马鞍底部作为起始点，中间起起伏伏的十来个小山包，全部进行炸山，削峰填谷！
    削峰填谷么？那刚刚山洞里那些圆孔，那些钻取走的岩芯，是去测试岩石成分硬度，然后去计算炸药量？
    这个大山洞……这个大山洞里面，如果装上足量的炸药，哦哦，还有这中间那个狭长的峡谷……
    关山前前后后又观察了一下，脑补着如果自己脚下这个两百多米的山包被炸平的话，如果前前后后那些百十米高的小山包，全都削峰填谷，那么这二十多公里长，就算十几二十米宽度的公路，似乎也不是什么登天的难度！
    “嘎！嘎！嘎！嘎嘎嘎！”山下的老乌鸦急促地叫了几下。
    呵呵，这是老乌鸦在催小乌鸦回家的意思？
    “嘎！”关山回应了一下，从那个峭壁缝隙中原路返回。
    （二）
    关山把山洞里的圆孔，山顶上的地形以及自己的猜测，都跟战友们做了讲述，最后强调道：“我这只是猜测啊！”
    “念柱，你在矿里呆过，掏过矿洞，你觉得刚刚山子讲的有没有道理？”老许问道。
    王念柱轻轻点点头，说道：“按照关队长说的，那么大的山洞，后面还有个峭壁，那把这个几十丈的山头炸平，那的确不是啥难事。”
    “个把月前，鬼子过来做的取样，然后……”老许看着关山，说道：“刚刚咱们来的路上，就没看到鬼子这样的痕迹了，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找到这个地方，觉得已经可以了？”
    大家都一头，赞同老许的猜测。
    “老许，那按你和队长的分析，虎亭山里鬼子修据点，那就不光是因为上次观摩团遇袭而加强防御了！”马老七也说道：“你们看啊，要是想在一个多月里，赶在端午节前后夏收时候这条路能用上，那最快的方式，那就是两头一起修！那所以，他们先修个据点，主要是为了给后续进驻施工队炸山修路提供保护！”
    关山对马老七的这个分析也表示赞同，比较符合逻辑。
    “那按你们这么说，小鬼子军官团，其实应该是过来看地形的，让他们先体验一下，如果没有这条路，那他们就得从火车站折腾到南边县城，再到虎亭据点，再往这边过来，我琢磨着，好像都合上扣了！”老许一边说一边看着关山。
    原着小说里是没有观摩团剧情的，更没有对观摩团如何实地观摩山本一木特战队进行更详细的解释，两场战斗都比较精彩，节奏也比较快，观众也就没有去进行细致的剖析。
    史实中的“观摩团”遭伏击，发生在1943年10月，当时的太岳一带，第一军司令官已经换成了吉本贞一，这次秋季大扫荡，如军出动了3个师团16个大队2万多人，“三光战术”、“铁壁合围”、“梳篦战术”“铁滚战术”全都用上了。
    冈村宁次觉得效果很好，于是专门从华北地区调来军官、参谋120余人，组成“战地观摩团”，乘坐13辆汽车，到太岳地区观摩“山岳围剿实验区”的战果。
    对于老许的推理，关山不能肯定，但也无法否定，毕竟自己穿越的这个亮剑世界，有着自己特立独行的一套。
    你就好比说，什么虎亭山重修据点啊，野鸡台白村攻坚啊，包括这个铁路货场，那原着和电视剧里，不也都没有吗？
    “好像听着，真是都串起来了！”关山还是点了点头，毕竟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行啊！”马老七笑道：“我觉得，咱们这一次，肯定能捞着大的！”
    “应该能！”老许抢着说道：“上次勘测，到现在个把月，要是算上准备的时间，我估摸着，这些炸山用的炸药，应该已经在货场了都！”
    开完这个小会之后，虽然后面还有三分之二的路，但大家的脚步都禁不住加快了，速度节奏也保持的更好。
    （三）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中午时分又接到了虎亭夏村方向的报告。
    报告说，夜里夏村据点群的电话通讯突然中断，被迫改用电台联络，通讯部队工作量显着加大，但是折腾了一晚上，外围的警戒阵地上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骚扰，这才是常态。
    以往这种骚扰，联队层面根本就不会往旅团上报，各大队以下等到白天派出巡逻部队带着通讯兵，去把被破坏的电话线或者电线杆修复就行了，有时候也会带上工兵，提防通讯兵受到电杆旁边诡雷的杀伤。
    很快，上午十点多钟，夏村据点群就恢复了通讯，也没有发现设置诡雷。
    白村村子里面倒是有些情况，巡逻的伪军在拂晓时分不慎碰触到了路边的诡雷，他们以为又遭到了八路袭击，引发了一阵惊慌，结果触碰到了更多的诡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法国投降之后提的

    （一）
    倒也不算多，总共只有三处，只是村子里有诡雷这个事情本身就很严重，平田大队长把工兵部队训斥了一通，要求他们彻底进行排查。
    那些已经回到家里的村民们也是惊恐不已，纷纷在村口的晾晒场上搭起了简易的窝棚。
    “报告将军！山本大佐在外面了。”
    “好，请他进来。”
    从地图前面转过身，筱冢义男抬抬手，说道：“今天喝新茶，是松山君专门带过来的，雨水刚过，清明未到，这个时令的新茶，最有味道。”
    “谢谢将军！松山君也来了吗？”山本一木看看，茶桌那里是空的。
    “我让他到档案室去拿个资料……”
    松山大佐敲敲门，说道：“将军！您要的资料取回来了！”
    “哦，看看，说曹操，曹操到！来松山君，刚好山本君也来了，我们一起喝茶聊聊。”
    两个大佐礼貌地鞠躬致意。
    松山大佐和山本大佐，都是特种作战论的支持者，这是他们的共同之处，但他们之间对于特种作战这个问题，也存在着分歧。
    “昨天，山本君给我出了一道考题，询问我，如何看待马奇诺防线。”筱冢义男让两人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一边说，一边清洗茶具。
    “将军言重了，山本不敢！山本是诚意请教！”山本一木赶忙鞠躬。
    “不必拘谨，山本君，坐。”筱冢义男礼貌地点点头，看向松山大佐，说道：“我请松山君找了两份文件，一份是当年关东军提出修建‘东方马奇诺’式的边境要塞时，我提出反对意见的陈述理由，另一份，是我两年之前对‘囚笼战术’在重要地形采取马奇诺防线标准的陈述理由，时间久了，我怕自己记忆有差池，就麻烦松山君帮我取来。”
    松山鞠躬道：“能为将军效劳，不胜荣幸！”
    “山本君，这两份文件，一份是反对，一份是建议，所以，那位上等兵阁下，说我是老糊涂了。”筱冢义男笑了笑，说道：“山本君，希望你能站在客观的角度上，看看这两份文件，也许，真是我老糊涂了呢？”
    “将军太客气了！能够拜读将军的大作，实在是荣幸！”山本鞠躬。
    “不如……”筱冢义男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位先各自阅读一份，我们进行交流，然后你们再进行交换！”
    “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二）
    “关队，关队！山子！”老许推醒了关山。
    “哦，老许。”关山动了动脖子。
    又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好像跟昨天的剧情，还有着一定的顺序关系。
    只不过“马奇诺防线”这个线索卡，跟我一个小兵有啥子关系啊！
    “走，时间差不多了，咱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子再休息，要是天黑了，他们几个弹药手不太好走。”老许建议道。
    “猴子没回是，那应该沿线安全，走！”关山转脸，轻轻拍了拍王念柱，喊道：“王班长，喊醒大家伙，出发了！”
    （三）
    “马奇诺防线的意义，居然是这样的？”松山大佐惊讶地说道：“将军，受教了！非常非常感谢将军！”
    山本也和松山一样鞠躬感谢，说着受教了之类的话。
    但是筱冢义男显然看出来，山本一木其实早已接受了自己这样的理解，不知道是他从什么渠道读过自己的东西，还是他在德国留学时，就对马奇诺防线相关的战略战术体系感兴趣。
    “以强大防御体系，威慑让德国人不敢正面进攻，从而保护法国东部的工业区。”松山大佐品位着，自言自语地说道：“逼迫德国人只能北上绕道比利时，然后在那里设置防线并设下陷阱，在比利时境内，迅速调集重兵围歼德军！”
    山本一木没说话，端起茶来轻轻喝了一口，掩饰着他对松山这个乡巴佬的不屑。
    虽然都是大佐军衔，甚至松山指挥着一个联队，而山本手头只是有一个小队级别的兵力，但这并不影响山本对松山的鄙视。
    连马奇诺防线的战略意图都不知道，居然还想效仿勃兰登堡部队，吃翔去！
    “所以！将军！所以，当元首看到古德里安那个装甲摩托化小部队的时候，才会说出‘这就是我所需要的东西’！”松山大佐眼睛里闪着亮光，低下头去，如饥似渴地把手里的文件又看了一遍。
    筱冢义男看了一眼假装认真阅读文件的山本，对松山说道：“马奇诺防线不是一道防线，而是一个庞大的战略战术体系，逼迫德国只能从比利时绕道，这样就能够把战场放在法国国境之外，而比利时作为英国提供安全保护的国家，德国进攻比利时，法国就能够成功地把英国拖下水，这个是战略。那松本君，战术层面，你说说呢？”
    “将军！那我就献丑了！”松本大佐比划着手势，说道：“德国无论是从比利时还是阿登山区，首先存在后勤补给线问题，其次存在投送速度问题，而法国人认为，只要在索姆河防线打成僵持，凭借着发达的公路和铁路运输网络，后勤和调兵速度，必然优于德国……”
    一边说，松本大佐一边回味着。
    长期以来，日本媒体甚至是军事教科书上，对马奇诺防线的解释，都是一战堑壕战思维延续的落后产物，从未说过，马奇诺防线是为了逼迫德国人不得不跳进一个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
    很显然，德国人也已经识破了这个计谋，所以他们针对性地使用了同时具备火力、防护和速度优势的装甲集群，并且辅以空中轰炸，闪电战，原来是这么背逼出来的！
    “是啊！”松山大佐点头道：“在东北满苏边境上，修筑这么一个庞大的要塞体系，实在是毫无必要！浪费，实在是太浪费了……”
    “九一八”事变后的第二年，关东军即拟定了侵略矛头直指前苏联的《对苏攻势作战计划》，日军东北边境要塞就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日军要塞所有筑垒都构筑有钢筋混凝土工事、永备火力点，有钢帽堡、装甲观察哨及土木质火力点。

 第一百一十二章 车站货场防御加强

    （一）
    东北要塞，基本就是马奇诺的翻版。
    有步兵掩体、机动战壕、反坦克壕、连环铁丝网和防步兵地雷区。有弹药库存、粮秣库存、发电站、给排水系统和浴室等，有以班、排为单位的兵室、会议室、医务所、厨房、电话机房和军官指挥所，有电动钢轨运输车和专用通道、竖井、通风口等。洞口顶部和四周还要浇筑混凝土，一般都是1到2米厚。
    这样的要塞群总共有17处之多，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一直到1940年，德国闪击战迅速把法国打跪下，日军方面才开始重新审视这套防御体系。
    何止日本呢，在中国，号称东方马奇诺的工程还少吗？自从1928年法国开始启动马奇诺防线工程之后，很多国家都在跟风。
    “不过……”松山大佐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将军提出在华北重点地区进行马奇诺式升级的建议，是法国投降以后提的。”山本一木看到松山大佐停顿，没等他发问，就抢答了这个问题。华北重点地区，马奇诺式升级。
    （二）
    不是一道防线，而是一套战略战术体系。
    逼迫，不得不跳，陷阱。
    火力、防护和速度优势。
    关山一边走，一边想着“马奇诺线索卡”的内容。
    这算是个理论体系吗？解释了日军1942年大扫荡对我总部机关造成重大伤害的底层战术逻辑？
    关山也基本上都梳理个七七八八了。
    炸山修路，削峰填谷，修通这一条20多公里的公路……一个月不好说，但是不会很拖。
    如果说虎亭夏村这三十多个据点全都钢筋混凝土化了，一般的炸药包炸不透了，然后公路修通了，可以迅速调集兵员物资了。
    那八路军就只能掩护着成千上万文职人员出山，从平原地图分散突围了。
    那鬼子占据铁路公路交通网的右手，摩托化、装甲车、飞机、骑兵……
    怎么才能赶在鬼子把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之前，把鬼子的这个计划，告诉给上级首长呢？
    这怎么弄啊？这玩意，整太大了，不好开口啊，就算是自己有个进步快的标签，那你也得循序渐进啊，莫名其妙整到什么法德国家级军事战略对抗体系，这玩意，坦白说别说李云龙和赵刚，就算旅长他也不见得关注过这个事！
    知道得太多，让关山犯了愁。
    （三）
    “布谷，布谷！”
    “嘟！嘟！嘟！”
    关山终于不是只会学乌鸦叫了，大家伙根据他舌头会打哆嗦的特点，让他学蛐蛐叫唤，然后还告诉他，两声慢、三声慢、两声急、三声急、一慢两急、一急两慢……
    他们七嘴八舌说的太快，一会这个纠正那个，一个那个纠正这个，搞得关山昏头涨脑的，勉勉强强学会了一部分。
    “山子哥，这儿！这儿！跟上我！”猴子轻声说道。
    “后面的，跟上，别掉队！”关山回头轻声叮嘱道。
    大家跟着猴子和关山，悄无声息地行进。
    “山子哥，你看！”猴子打开手电，照着山洞里墙壁上的圆孔，对关山说道：“这里也有圆孔，跟前面那个大山头的差不多，山子哥，这是不是说明咱们判断的比较靠谱！”
    “靠谱靠谱！比较靠谱！”关山连连点头，问道：“咋样，摸进去了没，可有啥变化？”
    “有有有，变化可大了！我以前摸进去过那几个地方都给堵住了，这回我都没能摸进去！”猴子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到的时候天还没黑透，我在外面的小山包上看了一圈，把里面的变化，增加的了望哨和巡逻队啥的，都标出来了！”
    听了猴子的话，大家又有开心又有遗憾。
    开心的是，鬼子加强防护说明这里果然有大动作，这个目标的价值足够大足够重要。
    但是由于防御加强了，很可能摸不进去，只能在外围用迫击炮和掷弹筒远程打击，这就得看有没有机会同时打击到油料库和弹药库了，实在是不行，打掉一个也行。
    关山看着地图，惊讶地说道：“外围警戒哨设到这里了都？”
    “影响架炮了吗？”王念柱凑过来看向地图。
    “原本咱们计划，是放到这个位置的，距离外墙800米左右，车站和货场大部分都能够覆盖到……”关山轻轻摇着头，说道：“鬼子很贼啊，知道翻山越岭最多也只能带咱们的82型号了。”
    小分队带的是一门“沪式”82毫米迫击炮，该型迫击炮是中国通过进口法国勃兰特式81毫米迫击炮的基础上改进而来的，其重量只有32公斤，通常情况下一个人扛着炮，一个抬箱弹药就可以实现在任何环境下机动性作战，但其最大射程也就只有2800米。
    日军也有类似的81毫米迫击炮，也是法国勃兰特式仿制版本，重量射程跟国军82毫米差不多，所以这次鬼子针对性的做了防御准备，沿着围墙向外围2公里左右设置了一圈壕沟和铁丝网，并且在面向山的这一面，壕沟到围墙之间，设置了两个挂着探照灯的了望塔。
    “这架势的，在泥浆堆里打了几个滚的野猪啊！”老许也是遗憾无比。
    迫击炮都够不着，更不用说他的掷弹筒了。
    “不过，这不也正好说明，咱们来对了嘛！”王喜奎很坚定。
    关山点头，说道：“对，现在咱们更能确定了，车站里头，肯定有大鱼！”
    “那咋弄？换鬼子衣裳混进去？”马老七问道。
    “混进去？”老许看着马老七，问道：“你会日本话吗？”
    “那，关队不是会吗？”马老七支支吾吾地指着关山。
    老许道：“他？他会用日本话骂人，那咋着，先开骂然后直接动手啊！”
    “那你说咋弄？”马老七问道。
    “等等！”关山支棱起耳朵听着，大家也全都去听。
    （四）
    “附近还有个车站吗？猴子？”关山问道。
    大家面面相觑，他们还是啥都没听到，就像拂晓时分关山说他听到白村有枪声和爆炸声似的，他们不知道关山是咋听到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乱糟糟的应该有机会

    （一）
    “啊，有一个，小的，现在客运都从那个道，不准从这边过了，在……图上没有，大概是这个位置！不远，十几里地。”猴子对着他手绘的车站地形图外边介绍道。
    “呜！呜！”汽笛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刚才你们听见了吗？”老许低声问道，大家都摇摇头。
    关山皱着眉头思考着对策，大家谁也都没吱声，都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马老七建议道：“关队，我带蒋三，我们先过去那边摸摸情况？”
    他俩除了会爆破之外，还是侦察兵。
    “七哥，我也一起去！我路比较熟！”猴子建议道。
    “那行，先摸摸情况，看样子今天夜里应该是打不成了。”关山点点头，扭头看向老许，说道：“许哥，那你在这等一会，我也去周边转转，熟悉熟悉地形！”
    “别呀！咱俩一起去转呗，让王班长留守就行了！二奎，你留下，听王班长的！”老许吩咐道。
    “那行，你俩去，我和家喜我俩分头警戒，王班长你们负重比较多，你们先休息！”王喜奎建议道。
    “那行，你们的背包啥的不带的都放下，我给你们看着。”王念柱看着四周，说道：“看样子猴子把咱们带到这边来的时候就想好了！”
    （二）
    河源县城，第22联队的联队部。
    夜里十点多钟，通讯课传来消息，称联队与夏村据点群之间的电话通讯又一次完全中断了，昨天是凌晨一点左右，这次提前了三个小时。
    “参谋长！这次虎亭据点群的电话通讯也中断了！”通讯课长报告道：“目前我们和各个据点之间的电台通讯都还顺畅，和虎亭夏村两个主据点以及在白村的平田大队长，可以直接通过电台进行语音通讯。”
    又是这种情况，那今天，还要不要通知笠原联队长呢？水原参谋长犹豫了起来。
    笠原联队长是个怪人，他的住处拒绝安装电话，如果有事情还需要到他的住处请他过来指挥部，即便是藤田旅团长找他都得这样。
    但其实，水原参谋长知道原因。
    一年多之前，第四旅团另一个联队在坂田联队长的带领下执行扫荡任务，当时坂田联队长在苍云岭围住了八路军主力请求空中火力时，藤田旅团长却一再催促坂田联队长，说对面只是小股力量，要求他尽快分出兵力抢占哪里哪里。
    其结果，坂田联队长在苍云岭遭遇到了八路军的反攻，不幸玉碎。
    笠原联队长和坂田联队长是士官学校时候的同学和好友，俩人又是一起从陆大毕业的，友谊非常深厚，因为这个事情，笠原联队长对藤田旅团长有很大情绪。
    再后来不久，藤田旅团长授意山崎大队突袭八路军腹地，告诉他说，只要此举成功，就大力推荐他出任23联队的联队长，结果……山崎大队全体玉碎，番号撤销。
    再再后来，也就是最近，藤田旅团长神神秘秘地亲自部署指挥，甚至越过笠原这个联队长，直接在22联队辖区的虎亭据点群搞三搞四，笠原小泉打电话向筱冢义男投诉，并且直接请了病假住进了医院里。
    然后没多久，在医院里的笠原小泉，就听说了一个两百多名军官组成的“华北观摩团”在22联队平田大队的虎亭据点群辖区，全体玉碎……
    然后笠原小泉还听说，在自己夏村据点群对面不远处的灵阳县区域内，一支秘密的小部队突袭八路军重要目标失利……
    然后笠原小泉就愤怒地告诉副联队长、参谋长以及所有人，以后不准打电话到自己的住处，即便是藤田旅团长也不行，就说这是医生嘱咐的。
    水原参谋长斟酌再三，说道：“去你们那边，我要熊本和平田通个话问问情况。”
    “那，联队长那边？”通讯课长问道。
    “我也了解情况以后再说！”水原参谋长说道。
    （三）
    “目前来看，八路很可能想要对我和熊本队长的防区，有什么大动作，参谋长，能不能请您把调走的那个中队，先给我派回来？”平田昭夫建议道。
    “恐怕，不行。”水原参谋长说道：“目前除了你和熊本的大队各自调走了一个中队之外，我们联队直属的其他部队，也都被旅团长抽调走了三分之一，组成了一个临时混成大队，具体用处联队长和我也都不知道。”
    “水原参谋长。”平田昭夫沉吟良久，问道：“如果夏季扫荡不能彻底消灭八路军，我们旅团就要被派去南洋吗？”
    “不要听信和传播这种谣言！刚刚熊本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水原参谋长训斥了一句，不过他似乎也没什么底气。
    平田昭夫道：“算了，没事了，水原参谋长，请多保重，我们白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我会和每个据点保持定期通讯的，一有情况立即报告给您。”
    “好，多加小心。”
    水原参谋长放下通话器，对通讯课长道：“土八路的常规骚扰，记录一下时间，明天早上催促他们尽快修复并且进行搜索清理！不用紧急报告联队长了！”
    “是！”通讯课长道：“刚才您和熊本、平田通话时，副联队长打电话找您，说是他们那边今天晚上又要到一批物资，货场人手不够，问我们能不能再派些士兵过去。”
    水原沉默了一会，问道：“是他询问，还是旅团长下达的命令？”
    通讯课长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没有表述说是旅团长下达的命令。”
    水原道：“一会副联队长再打电话，你就说我亲自去联队长那里报告去了，还没有回来。”
    “哈依！”通讯课长点头称是。
    （三）
    望远镜没有夜视功能，关山看不太清楚车站里的详细情况，但老许看了一番之后描述说，里面乱哄哄的。
    “你看啊，那个围墙外面的警戒区，也都成了货物堆场了！”老许说道：“天黑看不太清楚，明天白天好好看看，我觉得咱们应该有机会混进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铸盾

    （一）
    “嘘嘘！”关山让老许小声点，他用手扒拉着耳朵，依稀能够听到鬼子哨兵口令的交互，不过还是有点太远了，很模糊，不太能确定。
    “人家耳朵爆炸以后越来越聋，你还能越来越好使了咋地？”老许奇怪地问道。
    关山看着老许，说道：“对哦，是挺奇怪啊，是不是脑袋震出来啥问题了？”
    “我看也是！”老许左右瞅瞅，说道：“走走，再离近点看看，你也试试能不能听到点啥动静！要不，咱俩整两身狗皮换上？”
    关山想了想，点头道：“成，换身皮过去转转！”
    （二）
    白村外围，1营1连潜伏阵地，李云龙和张大彪都在这里。
    “已经是战斗结束后的第二个晚上了，今天晚上打不打？”张大彪问道。
    “不一定，看情况。”李云龙仍然是没有准信。
    “团长，您到底憋着啥大招呢，给俺讲讲呗！”张大彪问道。
    “没啥大招，去睡觉去！养精蓄锐！”李云龙道。
    张大彪说道：“都睡了两个白天了，再养精蓄锐都蓄出肥膘来了，您要是累您就休息，我过去前面阵地上瞄一眼去！”
    “去前面阵地？那行，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李云龙道。
    “不是，团长，前面排级阵地距离鬼子警戒阵地可就几里地，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张大彪赶忙劝阻道。
    “那你还想不想听听啥大招了？”李云龙问道。
    “啊？那……要不要多带几个战士？”张大彪在李云龙面前永远没脾气。
    “少啰嗦了，和尚，跟上，走！欢喜你留下，不用跟过去了，没有天塌地陷的急事不用上前头找我，我一会就回来！”李云龙叮嘱道。
    （三）
    杏花村，总部机关临时指挥所。
    代号“太行盾牌”的军事行动正式进入方案确定阶段，根据白村战斗中独立团缴获的日军最新地图和文件，该行动目标做出了相应调整。
    根据最新情报显示，华中区域、华北区域，均有日军多个师旅团和多个皇协军独立师正在整建制集结，通过铁路和公路向华北晋中区域调动，
    据此，“太行盾牌”行动目标调整为：
    第一，掩护我总部机关数千名文职人员安全转移，一部分转移至晋西北地区，另一部分转移到太行山区。
    第二，粉碎日军夏季扫荡计划，抢收抢装抢运，确保夏粮安全。
    第三，上述两项任务完成后，主力部队兵分两路，一路跟随总部机关转移，一路留守根据地，坚持敌后作战。
    第四，留守部队联合县大队区小队等地方武装，掩护地方上干部群众提前做好人员以及抢收夏粮等物资转移准备，坚壁清野，在日伪军扫荡期间最大限度保护干部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第五，留守部队联合县大队区小队等地方武装，以游击战十六字法则，最大限度对日伪军有生力量给予打击。
    根据这个目标顺序，“太行盾牌”作战计划就已经从团级作战，升级成了旅级，独立团陈波参谋长仍然担任计划总协调员，抽调至旅部，负责在总部、旅部与主要执行部队独立团三方之间执行联络。
    为了方便协调指挥，386旅旅部即日起分批转移至杏花村。
    目前，旅长和参谋长带着部分旅部人员已经到位，副旅长负责协调指挥后续部队转移工作，以及临时指挥调度处理下属部队临时请示，待旅部在杏花村恢复通讯之后移交。
    为了方便协调，386旅暂时不再执行129师其它作战任务，改由总部直接指挥。
    （四）
    旅长表情严峻，口述着电文。
    “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但现在，仍然不能撤！仍然要等麦子成熟！仍然要用鲜血和生命保护这一季夏粮，否则，就算人员完成了安全转移，也会在这个冬天，全都，饿死。”
    顿了一下，旅长继续口述道。
    “小鬼子不给活路，逼我们下跪。”
    “汉奸二狗子们拼命聒噪，让我们放弃抗争。”
    “老蒋和二战区的高级军官们，和鬼子默契，共存，放弃牵制，任由鬼子从和他们防区附近抽调兵力，对付我们。”
    “我们八路军错了？我们根据地的干部和老百姓，错了吗？”
    “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不愿意，下跪！”
    “太行盾牌作战行动，即日起，全面开始！我们的口号，我们的目标！”
    旅长一字一顿地说道：“谁让我们跪，我们就让他死！我们，一定会胜利！”
    “这就是，作战动员令，一个字都不准给老子改，给我，传达下去！传达到，每个战士！”
    （三）
    豪情有了。
    斗志有了。
    杀气有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部署实施。
    地图上，鬼子的防御态势图并没有根本性质的改变，虎亭据点的背后，就是连接太岳山脉与吕梁山脉的“韩王岭”，也是北边太原盆地和南边临汾盆地的结合部。
    虎亭据点这个鬼子在晋中最大最强的据点体系，连同晋中地区第二强的夏村据点群，形成了一扇门，一道门槛，横亘在两个盆地之间，切断了晋中和晋西北八路军联络。
    “独立团小分队此次主要是侦察，独立团以白村为核心的第二期作战计划，还没有开展，截止目前为止，在白村地道里潜伏的小分队，在白村外围以连排为单位潜伏的独立团各部队，都没有被鬼子发现。”陈波向旅长介绍道。
    旅长拿着铅笔，亲自在地图上作着标注。
    总部机关突围的事情，首长全权交给了旅长处理，他现在已经不再操心太岳区域了，他还好去操心更大范围的地方。
    目前八路军在第二战区的建制虽然仍然是三师六旅十二团，但是正规部队总人数已经达到了40万人，除了陕甘宁大本营之外，已经在晋、察、冀、绥、鲁、豫六省的广大农村地区开辟了上千万人口规模的根据地。
    最初的星星之火，已经初具燎原之势！
    “李云龙报上来的两个方案，选点都是此处！”陈波介绍道：“强攻突破虎亭据点群，突入并占领河源县城，打通两个盆地之间的东西通道，在南北两个方向，炸断韩王岭南北两侧铁路，据险死守十五天，掩护总部机关从此处安全突围。”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人中上贴个小胡子

    （一）
    “哼哼，这个方案我知道，没说完就被我骂回去了。”旅长笑道：“我告诉他，卫立煌曾经亲率5万大军，只是向北阻击，才只守了10天！有种是有种，别把牛逼吹炸喽！这个方案我已经让他重新做了，不用继续了！”
    “明白。”陈波点头说道：“而且您刚才也说了，要撤也不是现在撤，所以说，李团长刚刚说的守住15天撤退，是指现在趁鬼子兵力调动没有完成之前，如果等到夏收完成，那是一个多月之后了……”
    “第二个方案呢？”旅长问道：“他答应我今天能有个思路的！”
    陈波道：“第二个方案，仍然是强攻突破虎亭据点群，进攻河源县城，但是突入并占领，改成佯攻吸引鬼子兵力，由兄弟部队对韩王岭南北两侧铁路进行破坏，独立团这面盾牌，牵制日伪军兵力于此处，引敌人注意力，然后主力部队掩护总部机关以及文职人员从两侧平原地带，分散突围……”
    旅长道：“嗯，这个意思，我明白，会有较大损失，但总归还是能够突围出去一部分。”
    “是，是这个意思。”陈波承认。
    旅长道：“行了，陈波，你和周参谋长一起重新制订方案，独立团定下来是主力了，这一点不变，然后围绕独立团，你配合周参谋长，把386旅其它四个主力团，连同总部直属警卫团和特务团，全都考虑进去！”
    （二）
    关山人中上贴了个小胡子，穿着日军的军衔是伍长，官太大了就不像了。
    老许整了件皇协军士兵的军服，歪戴着帽子，胸前挎着冲锋枪，嘴里叼着烟卷，本色演出一个老都不用化妆。
    日军主要都在车站内和固定岗哨，外围尤其是那个铁丝网外围巡逻的，都是皇协军的士兵，这种苦活，日军是不屑于做的。
    “八嘎！叽哩哇啦叽哩哇啦！”关山骂了一声，朝着几个坐在地上抽烟的伪军士兵走了过去，嘴里叽哩哇啦地说着日本话。
    “你们几个，起来起来！太君说让你们注意军容，皇军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老许在一旁胡说八道地翻译着。
    几个伪军士兵慌忙拍屁股站起来，虽然看到这个老比他们还要军容不整，但谁敢怼过去呢，只有谄媚地点头哈腰。
    “你们地，哪个连队地干活，连长是哪个！”关山用他们能听懂的日式鬼子话问道。
    “太君问你们，哪个连的，连长是谁？”老许装腔作势地翻译。
    “回太君的话，我们都是河源县警备大队啊，我们大队长武银，是武司令的侄子。”一个伪军上士凑过来递烟。
    关山一把推开他的烟卷，迅速搜索调阅一番，发现此前系统应该是有过提示，说是白村那拨伪军，是1940年投敌的原晋绥军辎重兵司令武金英和68师副师长吴雄飞的部下，和楚云飞都是阎老西的旧部。
    “武司令？哪个武司令？武金英？”关山问道。
    “哎呦，太君认识武司令啊，那可太好了，一家人啊来来太君抽烟，太巴壳！太巴壳！”
    “太君不会！”老许上前一把从伪军手里把大半盒烟都抢了过来。
    “哎呦您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哥您拿着，您拿着！”
    “我以前，给武金英的手下，做过训练指导地干活，怎么不认识你们？”关山反客为主，先声夺人。
    “您看这，越说越近了，不过太君，咱们可没那福分，咱们都是以前河源保安团还有警察局的，不是武司令的手下，不是不是。”伪军赶忙解释，其它几个也在后面点头哈腰。
    “你们地，巡逻？”关山抬手看看手表，让伪军看到他的名牌手表。
    “对对，巡逻，巡逻，这不马上到点换岗了吗？”
    “你地，什么名字？”
    “我叫苟富贵，太君有机会见到我们大队长的话，美言几句。”
    “巡逻，就要有巡逻的样子，站好！”关山扭头看了一眼老许，说道：“教教他们！”
    “得嘞，太君！”老许站没站相地杵在哪里，喊道：“都有了，立正！”
    “八嘎！你地，先要做出表率！”关山冲着老许训斥道。
    伪军们看到老许吃瘪，全都吃吃偷笑。
    “笑个屁啊笑！给老子都特娘的站好！”老许骂道，也是赶紧的整理整理军纪。
    正在训话整队时，又一队巡逻兵远远走了过来，也是歪七扭八松松垮垮。
    “这个就是你们换岗的士兵吗？”关山皱起眉头问道。
    “不是不是，这个不是，这是……”苟富贵压低声音说道：“太君，这是南边汾水警备队的，昨天刚到。”
    “八嘎，让这样的蠢货过来，有什么用处！好了好了，你们地，走！好好巡逻！”关山摆摆手，苟富贵赶紧招呼士兵们列队离开。
    “你们地，站住！”关山带着老许朝着那队巡逻的士兵走了过去。
    （二）
    为首的士兵刚刚看到了关山对那个巡逻队训话，不敢怠慢，赶紧招呼士兵立正，整理军纪，小跑两步上前，陪着笑脸问道：“太君，咋了？”
    “呦西！”关山点点头，说道：“你们汾水警备队的，看上去整体素质比河源警备队要高一些。”
    “谢谢太君夸奖！”士兵赶紧掏出香烟，又被老许抢走一包。
    “你们是第一批全部到位了吗？谁带队的？”关山问道。
    “快了，我也不太清楚，我们昨天过来了一个小队，我们副中队长汪国涛带队过来的，王队您认识吗？太君？”
    “王？他以前是武司令或者吴雄飞师长的手下吗？”关山问道。
    “嗨哟太君，一家人啊，汪队副还真是吴师长以前的手下……太君您怎么称呼，我是王队副的本家堂弟，我叫汪礼仁，太君您有机会多多抬举啊！”
    汪礼仁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金属打火机，跑过去拉着老许的手拍到老许手里，谄媚地说道：“老哥，有空晚点一起喝两杯呗，我喊上我们中队副一起。”
    老许不屑地摊开手看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 豪横得超出想象

    （一）
    汪礼仁赶紧小声说道：“老哥，这样，您和太君跟咱们一起走走，我这就过去喊我们汪队副！必有重谢！”
    “你们地，说什么地干活！”关山问道。
    老许把关山拉到一边，俩人小声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关山扭头看着汪礼仁，说道：“汾水，不是我们22联队辖区地干活！你们地，请我喝酒，没有用！”
    “别呀！”汪礼仁赶忙拉过来老许，说道：“哪儿的神都是神，都得拜啊！老兄，千万美言几句！”
    老许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太君，可是跟笠原联队长都能直接说上话的，我们可不是谁请都去的！”
    “老兄，老兄，必有重谢！”汪礼仁连连作揖。
    “那我，试试？”老许道。
    老许又拉着关山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说道：“这样，太君说了，他还要检查巡逻队军纪，你几点巡逻结束啊，约个地方，我看尽量带太君过去。嗯？那一队，是你们的吗？”
    “不是不是！我们刚到，就安排了这一队，那个队我们也不认识。”汪礼仁顺杆子爬，说道：“我们是到晚上十点结束，要是方便的话，就在我们队副住处，我这就回去准备，您看？”
    “这样啊？那……你们住哪里，从哪个门进？我不敢给你打包票啊！”老许道。
    “这不是，欺生嘛……给我们安排在外面，都特么没让我们进到站里！现在都还在站外临时宿营呢！”汪礼仁忿忿不平地说道。
    旋即汪礼仁笑着说：“当然了，要不然也没机会遇到您老哥和太君，这都是缘分！”
    （二）
    “你们地！站住！哪个连队地，连长是谁？八嘎，谁教你们的队列！皇军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关山指着另一队巡逻兵，喊道：“过来！学习一下！”
    “哎呦，太君给脸啊！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着点！”汪礼仁兴奋的眼珠子都泛起了绿。
    当着汪礼仁和汾水警备队的面，关山叽哩哇啦，老许装腔作势，把那个也是刚到的灵石警备队巡逻队士兵臭骂了一顿然后挥手撵走了。
    “太君，太君！这边的兄弟，到现在连个住处都还没有呢，在站外头宿营……”
    “纳尼？怎么这样？”关山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带我去看看！”
    “走，我跟太君跟你们一起巡逻，一会……”老许冲着汪礼仁挤眉弄眼。
    “哎，好嘞！”汪礼仁答应一声，喊道：“弟兄们，精神点啊！”
    “太君！太君！我，我，刚刚灵石警备队的！我们队长亲自带队过来的，已经到了两个小队了，我们队长夏敬祖是我叔，我叫夏火生……”
    “哎兄弟，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兄弟兄弟，我就说两句！太君，太君，我们前天就到了，就跟咱们汾水的弟兄们情况一样一样的……太君，能不能……”
    老许装模作样在关山耳边小声嘀咕，好像是在做同声传译似的。
    “纳尼？你们也是这样？”关山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知道滴，这样的情况，多吗？”
    夏火生抢着说道：“我们灵石、灵阳俩地方一起来的，灵阳的到了就安排了，俺们这都两天了都还在外头呢！”
    “那俺俩情况差不多，俺们是跟霍泽一起来的，也是的，人家到了就有安排，俺们被晾着，好像第一批来的六个警备队，就俺们俩没安排了。”汪礼仁说道。
    “对对对，河源不用说了，本地的，北边过来，南川的，今天晚上也安排好了……”
    “那你们现在宿营地，电话通讯地，接通了没有？”
    “没有！啥都没有啊！”
    “是啊是啊！”
    “八嘎！”关山心里暗乐，板着脸，说道：“你地，灵石？去，喊着你的队长，去他们的驻地，找我！你们地，那边，有翻译吗？”
    汪礼仁和夏火生面面相觑。
    “太君，这不有我呢吗？”老许笑嘻嘻地说道。
    “你地，半瓶子醋！这个！”关山比了个小手指头。
    伪军们都轻松地笑了起来。
    “走，继续巡逻！你地，带你们队长！”
    “行行，我们两个营地就在附近！”夏火生喜笑颜开。
    “请，太君，您请！”汪礼仁欢天喜地。
    （三）
    居然从外围六个县城调过来了警备队！三天之内分别到位了一到两个小队不等。
    这种防御程度的加强，是关山和老许都没有想到的。
    时间上来看，和白村战斗没啥关系，却和施工队进入虎亭山的时间能够对上。
    那也就是说，无论独立团打不打野鸡台和白村，鬼子的行动，都已经开始了！
    汪礼仁巡逻队带着关山和老许来到营地，自然是没有人任何阻碍，关山和老许就进了汾水警备队的宿营地，还成了座上宾。
    汪礼仁拉着老许走到外面，不由分说塞了一个圆柱体的红纸包，老许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正在郁闷不已的汪国涛听说堂弟居然找到了帮自己撑腰的太君做靠山，感动的热泪盈眶，像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爹似的。
    刚刚寒暄几句，哨兵通报，说是灵石警备队的队长夏敬祖前来拜访，汪礼仁和老许一起迎了出去，老许又被勉为其难地塞了一封现大洋。
    其实真是勉为其难，因为过一会要是特么打起来了，这玩意累赘啊！
    可是看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是装腔作势贪得无厌，只不过他们不敢说而已。
    “汪队长，久仰久仰！略备薄礼，不成敬意！”夏敬祖懂的礼数，拐弯的关系，自然也要对汪国涛这边有所表示。
    “夏队长客气，改日我再登门拜访！”汪国涛也赶紧表示自己也明白规矩。
    “不要废话地干活！”关山道：“告诉我，负责接待你们是谁？名字，番号，职务！”
    夏敬祖和汪国涛对视一眼，都没敢先说。
    关山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日语，老许没听懂，不知道关山是不是蒙的。
    “哎呦喂，咱这回还真是遇见真神了！”夏敬祖惶恐地站起来鞠躬，小声对汪国涛介绍道：“这位山本太君是太原过来的钦差……”

 第一百一十七章 感动到膝盖发软

    （一）
    汪国涛不等夏敬祖说完，就眼含热泪地鞠躬九十度，哽咽地用日语说道：“国涛少年时留学日本，就深深被帝国的先进文明吸引……”
    老许不满地瞪了夏火生和汪礼仁一眼，俩人赶紧把老许拉出去，再次塞给老许一包累赘。
    其实老许的心已经悬到了半空，他不知道关山那小子三脚猫的日文能唬住多久，不过里面一旦有动静，他同时解决旁边陪笑谄媚的这俩二狗子，然后制造混乱带着关山杀出去，那还是不成问题。
    “弟兄们！集合！”汪国涛从屋子里出来，气势汹汹地喊道。
    老许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还好，看到关山腆着肚子人模狗样地走出来，夏敬祖满脸堆笑帮他掀开帐篷门帘，老许才放松了下去。
    好险……再晚一点，老许就下手毁人了。
    “火生！去，把咱们的弟兄们，也都集合起来！带到这里，跟汾水警备队的弟兄们会合，他娘的，不受他们的鸟气！”
    “啊？”夏火生和汪礼仁其实心里还是犯怵的。
    “一切问题！我地！负全责任！”关山说道。
    “对对，整队整队！太君说了，有啥事，太君负全部责任！太君帮弟兄们扛了！”老许心里那个乐啊，日，你可不得负全部责任吗？
    “我地！就在门口等着！你地，去车站，把这个事情，最大的长官喊过来，你告诉他两个名字！我地，直属长官，松山宗右卫门大佐！还有，筱冢将军！”关山大声说道。
    老许张了张嘴，不知道咋翻译，因为这俩名他都没记住。
    “啊？真是钦差大臣啊？”汪礼仁激动的两腿发抖。
    “废话！”老许小声说道：“看到太君腰里那把枪了没有，德国鲁格！你见过哪个太君有这么高级的枪吗？”
    “是，是是是！”汪礼仁膝盖发软，下跪的冲动无法抑制。
    （二）
    “纳尼？八嘎！”
    负责货场守备的最高指挥官，是第四旅团22联队平田大队三中队的中队长盐井少佐，睡梦中的他接到电话，说一个来自上士军衔自称是直属松山宗右卫门大佐筱冢将军的协查员在安排工作，现在货场门口已经鸡飞狗跳了。
    “他说他叫山本，让我们立即把河源警备队宿舍清空，让给来自汾水和灵石的警备队入住，还说有人举报您，让您亲自过来解释……”
    “八嘎！”盐井少佐怒气冲冲地骂道。
    “八嘎！”电话里传出更大声音的斥责声，关山用流利的日语骂道：“你地，立即穿戴整齐，到货场大门口来见我，你的最高领导是谁？是笠原小泉那个混蛋吗？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他是怎么管理他的部队的！”
    关山骂完就挂断了电话，瞪着哨兵，骂道：“给我接22联队，我要找笠原小泉亲自通话！”
    哨兵捂着被抽红的脸颊，顺从地让总机帮自己接通电话。
    “摩西摩西！”电话接通，关山伸手抢过电话，对着电话里用日语吼道：“笠原！你这个联队长，算是干到头了！什么？不在？为什么不接电话，八嘎！现在立即通知他，让他30分钟之内，打这个电话过来！”
    骂完中队长，再骂联队长，这个上士，八格牙路是什么来头啊？
    双岗四个哨兵此时已经全都懵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头上的钢盔，脚下的皮鞋，看起来的确是和自己不太一样。
    尤其是这个上士腰间的配枪，那种高级的枪，好像是中队长大队长都没有资格配的！
    老许趁机跑了过去，从口袋里掏出那四包红纸包裹的银元，每个哨兵手里拍了一个。
    几个日军哨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收起来，漂洋过海，背井离乡，你们也都辛苦了！”关山语重心长地说道。
    “爱丽嘎多搞砸以马斯！”哨兵们内心酸楚涌起，一起鞠躬致敬。
    关山摆摆手，指着被自己抽过耳光的那个哨兵，说道：“走，他们在这里等着，你，带我直接过去找盐井少佐，当着中国人的面，我也不想对他太过分！”
    一边说着，关山大步流星朝着货场大门里面走了进去，老许快速跟了上去，夏敬祖和汪国涛扭头对着喊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保持冷静！”
    站在门槛上，关山转过身，对着下面荷枪实弹的伪军士兵们说道：“夏桑！汪桑！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皇军决不允许有任何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在热爱帝国的将士们身上，事情一定会解决！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职务！”
    夏敬祖和汪国涛立即声嘶力竭地给自己的手下做着翻译。
    “板载！”关山带头喊道。
    夏敬祖和汪国涛感激涕零，大声喊着“板载”！
    “板载！板载！板载！”所有人振臂高呼。
    哨兵们面面相觑，动静太大了，里面已经开始有杂乱的脚步声往这里跑，还有吹哨子集合的声音！
    （三）
    “怎么地情况？”迎面跑过来一个军曹。
    “八嘎！你是这里的队长吗？”关山气势汹汹地瞪着军曹。
    军曹个子不高，被关山突如其来的骂声和流利的日语吓了一跳。
    迅速打量了关山一眼，这身装束尤其是腰里的配枪，也让军曹有点犯怵。
    “现在我要去找盐井那个混蛋！一会笠原把电话打到岗哨的时候，记得给我转过去！”关山声嘶力竭地吼道：“八嘎，看看你这愚蠢的样子，你是打算带着你的部队，去南洋守海岛！还不赶快，带着你的人，过去把秩序维持好！”
    “哈依！”军曹不自觉地进入了角色。
    “去！”关山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军曹带着一队日军从自己身边跑步过去。
    老许已经是一身冷汗了，他揣在口袋里的左手已经准备拔掉香瓜雷的保险了，同归于尽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
    只不过，关山那一通几哇乱叫，就把鬼子真镇住了，老许也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探照灯！保持大门处的警戒！”关山大声喊着，探照灯将光柱从他们这边移开，连同重机枪口，都指向了大门口。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是赵刚行吗？

    （一）
    “你特么的，太极有种了！”老许小小声问道：“接下来咋办？”
    “知道配电房在哪不？”关山小小声反问道。
    “废话！那你呢？”
    “发电机房，分头折腾，完事了山洞会合。”
    老许嗯了一声，蹲下来系鞋带，左右瞅着。
    大门口的动静，吸引了鬼子伪军们大量的注意力，院子里集合了好几个队伍，连同巡逻队，全都在往门口跑，货场里面乱糟糟的。
    再一抬头，发现在一个墙拐角处，关山一个手刀绕颈然后双手抱着鬼子的脖子用力一拧……
    嘶……微弱的咔声听得老许都有点牙根发酸，小狗日的，手这么黑呢！
    关山已经迅速从死掉的鬼子身上取下他的手雷，贴着墙根蹭蹭蹭地朝着电工班的方向跑了过去，猴子之前摸到的情报，备用的柴油发电机房就在电工班的隔壁。
    老许也迅速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的配电房摸了过去。
    （二）
    “松山宗右卫门大佐？他是雪师团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井原参谋长听得也是莫名其妙。
    刚刚从货场哨兵处打来的电话，不少他接的，再打过去的时候总机说正在通话。
    “他还说到了筱冢将军，他对笠原联队长直呼其名，还说他的联队长干到头了……”值班参谋到现在还说懵逼状态。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值班参谋接起电话，说道：“是三中队的盐井中佐。”
    井原参谋长狐疑地抓起电话，问道：“你们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盐井中佐奇怪地问道：“我也奇怪呢，那个山本，他让我们立即把河源警备队宿舍清空，让给来自汾水和灵石的警备队入住……我刚刚打电话给旅团部，正在向藤井旅团长询问是不是他的安排。”
    “那个山本，人呢？多少人？什么时候到的，你们中队现在直属藤井旅团长管理，他不知道吗？”井原参谋长问道。
    盐井中佐说道：“就一个人，带着个皇协军的士兵当翻译，我也奇怪呢。”
    “赶紧落实，你直接向藤井旅团长报告，这事情和联队没有关系，联队从来得到过雪师团包括太原军部方面的什么协查员的通知。”井原参谋长说道。
    盐井中佐挂掉电话，充满狐疑地又打给旅团部，回答是还没得到旅团长的答复，旅团参谋长接过电话又把盐井中佐训斥了一通，要求他赶快过去维持秩序稳定军心。
    “把河源警备队宿舍清空，让给来自汾水和灵石的警备队入住？”盐井少佐拿起电话拨到哨兵处，问道：“那位山本先生呢？”
    外面的“板载”声此起彼伏，电话听筒里听得很清楚。
    “山本先生不是进去找您了吗？他说，当着中国人的面，他也不想对您太过分。”哨兵小声说道。
    “进来了？几个人？”盐井少佐警惕了起来。
    “唰！”突然屋子里的灯熄灭了。
    “纳尼？”
    “轰！”爆炸声响起，然后是乒乒乓乓的枪声。
    守备部队立即拉响了警报，刺耳的警报声凄厉地在夜空中响起。
    “坏了！是八路！”盐井少佐如梦初醒，吼道：“挡住门口的警备队，他们是八路！”
    黑暗中枪声大作，整个货场乱做一团。
    盐井放下电话，摇过去喊道：“工程课！工程课！为什么不启用备用发电机！”
    “哦，因为被我弄坏了呀。”关山回答道。
    回答完想起来，忘了用日语了，刚想补充一句，听到电话那边骂人了。
    “八嘎，你是谁！”
    “听得懂中国话呀，那省事了，我嘛？哼哼，老子是八路军独立团团长李云龙！”
    “八嘎！不可能！”
    “啊？为啥啊，那，我是赵刚行吗？行了别啰嗦了，狗日的，赶紧擦干净刀准备切肚子！”关山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迅速在外面套上了一身货场工作人员的制服。
    两具尸体倒在地上，两个装柴油的铁皮油桶被关山用匕首各刺了一个窟窿，正在咕嘟咕嘟往外面漏油。
    柴油的在常温下是没法用明火点燃的，但是加温到300度以上不须明火就能自己燃烧，所以这事用来作为助燃剂的，不管怎么说，得先弄着火才行。
    外面的枪声已经响成一片，关山还在枪声中听到老许扯着嗓子的嚎叫声。
    “门口的警备队是八路伪装的，弟兄们顶住啊，别让八路冲进院子里啊！”
    制造混乱，趁机到处放火，这种使坏的技术难度不高。
    关山拎着油桶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用日语喊：“消防队！消防队！灭火！灭火！”
    跑了二三十米远处，关山摘下一颗手雷，拔下保险磕了一下，转身砸进了屋子里，然后拎着油桶继续朝着油料库的方向边喊边跑。
    （三）
    “咋了咋了？啥情况啊！”二奎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跑到洞口。
    “货场炸了！是不是队长队副他们自己跑去跟鬼子干起来了？”大奎问道。
    王念柱道：“看这样子，也只能是这个情况了。”
    “柱子，摸黑过去，把鬼子那几个了望哨炸了去呗！反正没电了瞎黑也没有探照灯！”王喜奎跑进来建议道。
    “走走走！闲着也是闲着！”
    “二奎，你拿掷弹筒干啥，你会使吗？”
    “会使啊，许叔教过俺，上回在白村，俺已经打过几发了，就是个大号的弹弓！”
    “那行，一起去！”
    突然，远远的，货场方向出现了强烈的闪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轰隆隆！”剧烈的爆炸声在货场方向响起！
    “哎呦我去，队长副队长吃独食啊，这玩意，不太好！”小奎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你废话多！赶紧的，再晚点，吃屁都赶不上了！”
    （四）
    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睡好的笠原小泉又被卫兵喊醒了，这一次是旅团长藤田的电话找他。
    自从白村战斗那天开始，这已经是第四个晚上了。
    第二天晚上，夏村据地群线路遭到破坏，他是凌晨被喊起来的，折腾到天快亮回家刚刚睡着，就又被吵醒说白村发生爆炸。
    第三天晚上，没人喊他，但是凌晨两三点时候自己惊醒了，就再也没有睡着。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晚上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现场一片混乱

    （一）
    白天反复询问了虎亭和夏村，尤其是虎亭10号也就是白村据点，飞机也又一次出动进行了侦察，以及对上次一些遗漏的地方进行了轰炸，但仍然是一无所获。
    太疲惫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换防给36师团然后参加扫荡行动，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情况，准备工作还怎么做！
    晚饭时候，笠原小泉稍微喝了点酒，八点多钟就早早睡下了，结果刚睡了还不到三个小时这是……
    “藤田旅团长？说什么事情了吗？”笠原小泉问道。
    卫兵道：“韩王岭铁路货场遇袭，刚刚……那么猛烈的爆炸，您没有听到吗？”
    猛烈的爆炸？刚刚自己睡觉的时候，梦到了全日本大地震梦到富士山火山喷发……
    “韩王岭铁路货场的防御，是旅团长亲自部署的，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笠原小泉一边跟着卫兵往外走，一边说道。
    “旅团长说，根据盐井中佐的报告，突袭货场的是八路军独立团的部队，亲自伪装成皇军混进货场的是他们团长李云龙……”卫兵报告道：“旅团长说，情报机构恰好录下了李云龙和盐井中佐的对话，想请您辨识一下看还不是他。”
    笠原小泉已经懵了。
    独立团团长李云龙，三天前在野鸡台据点跟自己通话的那个李云龙？
    八嘎！怪不得飞机在白村以东找不道八路军的鬼影子，他们，打完白村之后，跑到白村西边来了！
    可是，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呢？这不可能啊！
    “我要怎么听录音？技术人员送来吗？”
    “藤田旅团长说，让你先用电话听了下录音。”
    这个？这能听得出来吗？笠原小泉不敢确定。
    “现场情况怎么样了？”笠原小泉询问道。
    “非常非常混乱，各种通讯都中断了。”
    笠原小泉朝着远处的天空看了一眼，稍稍松了口气，说道：“这种火光亮度，油料库和弹药库应该都还是安全的……”
    （二）
    关山已经扯掉了货场工作人员制服，重新恢复了他的上等兵军衔，一阵子连烧带炸之后，他看到很多盔歪甲斜齐枪都没带的伪军想要往大门口逃跑，就扔掉衣服跑步跟在他们后面。
    就这么混出去了吗？
    只是备用发电机房里的那些柴油发生了爆炸，只是一些堆放在货场上的物资燃烧起火，可是油料库和弹药库都还没炸呢！
    关山扭头朝着比较近的油料库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穿着少尉制服的日本军官正在组织人手在油料仓库外围用沙袋垒砌一道防火墙。
    关山脚下生风，紧跑几步，冲到了他们前面，虽然鞋子稍微有点挤脚但还能忍受，超过这帮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家伙完全没有难度。
    “不准逃！保护油料仓库！保护油料仓库！”
    关山转过身来，大喊着，举起手枪朝天两枪，用沾满油污和焦黑的左手在脸上又胡噜了两把，好让自己的长相不容易辨认。
    伪军们面面相觑。
    “砰！砰！”关山对着他们脚下开了两枪，墙边放着铁锹镐头以及各种消防工具的柜子，喊道：“快点，拿工具！去油料仓库！”
    伪军们无可奈何，只能照办，关山伸手拿起一个装沙子的铁皮消防桶，像撵鸭子似的，挥舞着手枪，跟在伪军们屁股后面。
    日军少尉刚刚亲眼目睹了关山制止伪军们逃跑并且让他们拿着消防工具过来的全过程，很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让人都过来这边，快快快，让他们帮忙装填沙袋！士兵，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门的？”
    “不值一提，为了帝国！长官，我再去组织更多人手过来！”关山声嘶力竭地喊着，手里把两个香瓜雷拔掉保险，在自己带着的钢盔上用力一磕，放进了消防桶里。
    “嗯？士兵，你……”日军少尉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钢盔……
    默默数着数的关山已经把消防桶扔到了那面防火墙的后面，然后猛地往下一趴。
    “轰！轰！”
    日军少尉发现，眼前这个士兵的钢盔和他以往看到的不太一样，不像野战军的，也不像宪兵部队的……然而他突然被身后的热浪用力一推，像纸片一样飞了出去，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飞到比他还快，从他的背后钻进去搅动着他……
    爆炸声和惨叫声先后传来，关山的耳朵又一次被震得疼痛难忍。
    他飞快地翻滚着避开沙袋的坍塌，等到一波硝烟气浪裹挟着金属破片飞过去之后，关山居然刚刚好翻滚到一个那个血糊糊的日军少尉面前，关山顾不上恶心，左手掏出匕首就要补刀！
    “八嘎……”日军少尉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去抓住关山的左手，关山右手举着枪顶着丫的脑门直接就搂了火！
    “砰！”湿漉漉黏糊糊的东西溅了关山满身满脸。
    “救人！救人！”关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边用日语大声喊着，一边观察硝烟里还有没有动弹蠕动的影子，发现有动弹的就抬手一枪，然后迅速观察着跑向距离自己不远油料仓库紧闭的大门！
    猴子说，由于是火车直接进入油料仓库装卸，所以大门下面会有半米多高的空隙，但是很显然这个空隙已经被补上了，修了一个延伸到大门外面的水泥平台……
    “长官！长官！”大门上，那个平时供仓管维护人员出入的小门，突然打开了！
    （二）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关山抱着胸前的冲锋枪就是一串点射，手里的枪和匕首来不及收起来，再次顺手丢在地上。
    一边打，关山一边朝着十几米处的小门冲了过去，猛地一脚踹开，对着里面直接就是一梭子扫射，管丫有人没人呢！
    打完子弹自后，关山直接去腰里拽下来一颗手雷，拉开保险，在水泥地上磕了一下，用力丢了进去！然后拽下来……特么的，怎么没有了？
    “关键时刻你特么掉链子！不知道省着点用啊！”老许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同时还有手榴弹从耳边飞过的风声，呼呼呼，一连三颗！

 第一百二十章 不是说你胆小吗？

    （一）
    一边扔，老许一边还骂道：“滚过来啊！赶紧的，在那等死呐！”
    关山喊道：“我的手枪……”
    “别特么啰嗦，赶紧跑，刀枪老子都拿着了！”
    关山翻滚着起身，蹭蹭蹭几步窜了出来，跳到了一堆沙包的后面，看了看另一堆沙包后面同样满脸黑灰的老许。
    “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了起来。
    “赶紧赶紧！快跑！”老许招呼着，快速起身迅速朝着远处跑去，关山也脚下生风，头都不敢回，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油料爆炸，那可不是几十米范围的冲击波！
    “山子，有种！老子特么的，都没这么爽过！”老许狂奔中，还哈哈大笑着！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哈哈！”关山也大笑着。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的就要交代了，哈哈，哈哈哈！
    “轰！”巨大的爆炸声在关山和老许身后炸响，俩人都感觉有一股炽热的热浪在背后追赶着他们，那热浪的速度好快啊，俩人都已经感觉自己的后背几乎都要被烫出水泡了！
    “加速啊老许，前面有个沙包墙，直接翻过去啊！”关山用力奔跑着，咆哮着！
    风声在耳边呼啸，热浪在背后追逐，这种感觉，真特么爽！爽！
    “爽啊！关山，下辈子，还特么一起干啊！”老许也发着力，哈哈大笑着！
    随着两人一前一后横翻过沙包墙在地上翻滚，清晰可见的红色热浪也撞上了那堵沙包墙！那特么可是上千度的热浪啊，人被卷进去直接也就特么交代了。
    此时的关山，并没有恐惧感，翻滚着，看着那团席卷天地铺面而来的红色热浪，关山觉得，挺满足的。
    一个小兵，能够整成这么个事情，还有啥遗憾的吗？
    囡囡，爸爸要回家了，爸爸又能见到你了！
    关山微笑着，他仿佛已经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烧焦的味道了，头盔也早已不知去向。
    然而，奇迹却出乎意料地出现了。
    那团撞上沙包墙的红色热浪，居然并没有继续席卷向前，而是已成强弩之末，就在那堵沙包墙的位置上，翻滚着升腾向上了……
    “哈哈哈，关山，还有比你运气更好的吗？”老许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笑。
    关山却并没有这种狂喜，此时此刻，他脱胎换骨一般，发自内心地体会到了，生死看淡！
    老许的狂笑也戛然而止了，因为他俩突然发现，旁边一大堆瞠目结舌的人，正在傻傻地看着他们俩。
    （二）
    飞快地取出备用弹匣换上，拉了一下枪栓，关山不知道自己是在几秒之内完成的动作，但他很确定，自己在完成这套动作的时候，那帮人的表情根本就没有改变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关山对着那些火光中惊恐呆滞的脸，抬头就打！
    “个狗日的！怎么这么快！”老许被关山的速度吓了一跳，等他拔出大盒子枪开始射击的时候，关山的点射已经打掉半梭子了！
    “砰！砰！砰！”打完一梭子之后，关山拔出手枪扑过去近距离点名。
    “不是在老子这里吗……哦好，狗日的枪多……”老许扫倒了一批之后，已经切换成了单发点射。
    插好打空了弹匣的手枪，又换上冲锋枪新弹匣之后，关山才发现，他和老许，已经来到了弹药库的前面！
    什么情况啊这是？刚刚自己和老许，高速狂奔了将近一千米？这怎么可能嘛！
    但是弹药库和油料库在货场的两头，按照情报上的显示，的确是有这么远啊！
    那所以呢，刚刚那堵放火沙包墙，是特么弹药库的防火沙包墙吗？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关山一边朝着弹药库跑，一边拉动枪栓做好射击准备！
    “别特么开枪！那是铁门！给老子让开！别碍事！”老许在背后喊着。
    关山赶忙闪身，用枪指着四周警戒。
    老许拎着消防斧冲过来，狠狠地劈向那个小门上面那把沉重的挂锁！
    “哒哒！哒哒哒！”
    关山朝着突然出现的人影直接搂火，也不管对方到底是谁，反正除了自己和老许，里面的任何其它人都不是自己人！
    叮叮当当一串脆响，鬼子还击的子弹打在铁门上。
    “八嘎！八嘎！”鬼子显然在制止着那些士兵们开枪。
    相比起关山和老许而言，很显然，投鼠忌器的鬼子们更害怕弹药库爆炸！
    老许趁势拉着关山钻进了小门里，俩人倚着铁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是说，说。”老许喘着粗气，看着关山，说道：“不是说你，胆小，晚上，晚上，哭的，嗷嗷叫吗？”
    关山咧着嘴笑笑，没说出来话，嗓子里干得像是要冒烟似的，取下水壶灌了两口。
    （三）
    “里面的人听着！请问你是八路军李云龙团长本人吗？”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问道。
    和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有所不同，但关山还是听出来了，这是那个和自己通过两次电话的盐井中佐。
    “我不是李云龙，我是赵刚！我们团长已经撤走了！”关山一边喊话，一边迅速观察着。
    “有啥好观察的，他们不敢过来，哈哈！”老许笑道：“你先聊着，我去整点东西过来！给给给，你的枪和匕首，还有俩空弹匣……”
    “哈哈，真有你的！”关山乐了一下，笑着说道：“还整这玩意干啥啊大哥，您觉得，咱俩还能活着回去吗？”
    “要是老子自己，那也就不想了，这不是跟你在一块呢吗？行了行了，你先聊着，不是啥玩意生死看淡了吗？”老许轻松地笑着，往弹药库堆积如山的货物堆里面走去。
    “赵刚先生，我很佩服你，我是和你通过电话的，盐井七生中佐，这里的最高长官！”盐井保持着镇定，大声喊着。
    “哦，盐井中佐，你的中国话说的这么好啊，我倒是没想到！不好意思啊，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哈哈。”关山慢慢调整着呼吸，不时观察和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在准备着狙击手，关山也没管那么多，换上了最后一个弹匣……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的运气该有多好才行

    （一）
    怎么就最后一个了？算了，也没空去想了，关山把四个空弹匣塞进了皮革背包里，然后给打空了子弹的手枪换弹匣。
    到底打死了多少，真没空数，这一遭，真特么是杀麻了！
    “赵刚先生，我有个提议，你放下武器走出来，我确保不会有人朝你开枪，确保你安全离开。”盐井中佐切换成了日语，意思很明显，这个话也是说给外面的日军听的。
    “说中国话！日语我听不懂！”关山故意拖延着时间。
    “刚刚……好，赵刚先生……”盐井中佐只得用汉语有重复了一遍。
    “关山！这个给你！”老许从里面跑了出来，重重地丢了一个箱子在关山的面前，说道：“掷弹筒会使不？这个是枪榴弹通用的91式！还特么是爆燃雷！山子，你特么运气就是好！”
    关山没反应过来老许啥意思，为啥老子运气就好了呢？
    是说找到了什么型号什么爆燃雷？可那是你找到的呀！管我啥事啊我都没动窝。
    “轰！轰轰！”突然，外围传来的爆炸声！
    “迫击炮，八二式！哈哈！小柱子发威，大柱子显灵了哈哈哈！”老许笑道：“老子就说你运气好！”
    一边说着，老许直接上手操作掷弹筒，从虚掩着的门口乒乒乓乓地往外面发射！
    “去里面再帮我拿两箱过来！”老许一边发射喊道：“我都扒拉到地上了，你一看就能看到！”
    “冲进去！冲进去！”盐井发疯似的嚎叫了起来，日军士兵们哇哇叫着挺着刺刀就冲了过来，这是准备直接拿人命铺一条路出来了啊！
    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往里跑的关山端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扫射！
    “快去拿雷！快点！”老许把掷弹筒丢在地上，从箱子里捡起手雷，拉开环磕一下往外面丢出去，一个！两个！
    关山转身就往里面跑，喊道：“省着点用，等我！”
    “那你特么得快点才行！你特么，跑慢了，老子就直接往弹药堆里撇了！还有五六个啊！还有四个！还有仨！还有……”
    关山已经把一箱子撬开盖的手榴弹搬过来丢到了老许的脚下，转身又往里面跑了过去。
    “哈哈！真特么快，跟他么脚底下踩着风火轮似的！”老许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往外面不断撇着手雷，也不管外面到底有没有试图冲过来的鬼子了。
    等到关山又丢了一箱子过来，老许喊道：“关山，找到距离下水道近的地方，炸墙！赶紧的，小鬼子一会就该从后面或者旁边破墙进来了！”
    “好！知道了！”关山答应一声，转身往里面跑去。
    老许又丢了几颗爆燃雷出去，边迅速从里面关上那扇小门，从里面插上门闩，然后用掷弹筒盯着门下沿，布设了一个诡雷，犹豫了一下，冲着里面喊道：“关山，破墙时候喊老子一声啊，听到没！”
    “知道了！那你赶紧弄完过来，我这边差不多了！”关山一边喊着，一边吭吭哧哧用那把消防斧砸墙。
    “你这，家伙，斧子啥时候拿过去的！”老许问道。
    “我没拿，这边刚好有一个！”关山喊道：“地图上下水道对着一个消防柜，这应该是里外都有，可以了，你快点过来！我炸墙了！”
    老许在弹药堆里胡乱设置了几个诡雷，确保大门口那个诡雷爆炸的气浪能够震动并且引爆，然后把剩下的几个爆燃雷塞进自己的口袋，朝着关山乒乒乓乓凿墙的方向跑了过去！
    “哗啦！”后门处传来声响，显然是鬼子已经从后面破门而入了！
    “哗啦啦啦啦！”应该还不是破门而入，而是鬼子们把后面那个大门给整个拉开了！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快快，他们没有几个人！速战速决！”鬼子们大声喊叫着，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二）
    “老许靠墙站啊，别跑太快！”
    “有数有数！”老许放慢了脚步，听着导爆索呲呲的响声，贴墙站着。
    “轰！轰！”橘红色的火光闪了几下，墙壁微弱地摇晃着。
    “我靠，你特么用爆燃雷炸墙啊！”老许吐着槽，冲过去对着那个炸开透着光的小窟窿用力踹了过去，就听哗啦一声，老许直接从一堆碎砖头中间穿了过去！
    关山迅速跟着老许从炸塌的墙壁中钻了出来！
    “下水道呢？”老许傻眼了。
    “那边墙炸豁了，往那边跑！”关山拉着老许，俩人再一次发疯似的朝着一处围墙豁口拼命奔跑！
    “延时就十秒吗？”关山大声问道。
    “不知道！随时炸！”老许喊道。
    “不会不炸！”关山喊道。
    “不可能！别几把啰嗦，跑啊，跑啊！”
    这一次没有热浪在背后追赶，但是俩人依旧是跑的飞快！
    甚至关山感觉，除了风声之外，周围的一切声音都静止了下来！
    那个豁口还是有些高的，关山跑的快，他瞅了一眼速度有些减慢的老许，喊道：“加油啊老许，提个速度，踩着老子，直接过！”
    说着，关山在围墙豁口处蹲了下来，双手撑着墙，把后背和肩膀留个老许当踏板。
    “好……”老许没有多说废话了，他紧跑几步，踩着关山的肩膀往上一窜，从那处恰好被炸断了铁丝网的豁口处爬了上去！
    在老许窜上去之后，关山往后面推了几步助跑，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窜上去完成了翻越！
    关山落到地上，老许扶了他一把。
    关山奇怪地问道：“不对啊老许，咋没炸啊？”
    “因为你运气好呗，赶紧的，等啥呢！”老许抓了一把关山的胳膊，俩人气喘吁吁地朝着外面的黑暗中跑了过去。
    他们已经来到了院墙外面被铁丝网和壕沟围起来的警戒区了，油料库那边的爆炸声还在继续着，冲天的火光像是一个巨大的火把，将周围的一切都炸的很亮很亮。
    “炸，炸了！都，炸了！”关山端着枪，看着那三四个已经被炸塌的了望哨！

 第一百二十二章 愤怒的老许

    （一）
    “你特么，运气，好！”老许已经变成复读机了，里外里就只有这一句了。
    远远的侧前方，老许和关山看到一团橘红色的火光！
    “轰！”过了一两秒爆炸声才传了过来。
    “这边！这边！”一处炸豁的铁丝网旁边，有声音传来过来。
    “走啊，过去！那边！”老许喊道。
    “看！看到，看到了！”关山的呼吸也已经不太均匀了，刚刚院子里那段奔跑，的确他也没顾得上呼吸啊心率啊啥啥的，肌肉里堆积的乳酸没能及时代谢掉……
    靠，居然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种问题，也是没谁了！
    俩人朝着那个地方拼命地奔跑了过去！
    “轰！”
    “轰轰！”
    “轰轰轰轰！”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终于从身后传来了。
    “哈哈！哈哈哈！”老许兴奋地拍着关山的肩膀，喊道：“看我，咋说！看，我，咋说！”
    “轰隆隆隆！”
    更加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大地发抖，关山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被震得一阵阵发麻。
    老许拉着关山就地躺倒，骨碌碌地翻滚着从那个铁丝网豁口通过，直接掉落进来壕沟里面，然后头顶一阵热风刮过，泥土碎石子下雨似的扑簌簌地盖了下来，俩人全都捂着脑袋，老老实实在壕沟底趴好。
    捂脑袋还只能用一只手一条胳膊，因为另一条胳膊还要掩住自己的口鼻，即便这样俩人还是被那些灰尘呛得不住地咳嗽。
    “嗖！嗖嗖嗖！”
    此起彼伏的殉爆声中，不时有子弹的曳光划过夜空，朝着任意方向飞行。
    夜空中仿佛绽放着绚烂的烟花。
    （二）
    “你俩啥意思啊？啊？”王念柱的大脸突然出现在老许和关山的面前，后面还有三个狗熊似的大脑袋。
    “哈哈哈！”关山突然觉得特别想笑。
    “哈哈哈哈！”老许也是情绪复杂，他一把搂着王念柱，大声笑道：“那个墙上的豁口是你炸的！老子就知道，哈哈！老子就知道……”
    老许根本就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情绪，从关山冲过去骂那些伪军的时候，老许的内心里就一直是绷着的，就随着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可还不能表现出来，还必须要随机应变陪着这小子往下去演。
    演就演，可关山这孙子，特么的，他越玩越大，想一出是一出的，到后面有好几次，老许都觉得干脆拉响手榴弹冲过去跟鬼子同归于尽算了，也特么比这么一惊一乍的强！
    笑着笑着，老许突然崩溃了，放声大哭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老子不干了，老子回去就不干了，还是让老子去拼刺刀算了，这个副队长谁特么爱干谁去干，老子干不了……呜呜呜呜……谁特么要是再跟关山出任务，谁特么就是孙子……呜呜呜呜！太特么坑人了，呜呜呜呜……”
    “我靠！我靠！老许你特么咋了！老许你特么疯了！”王念柱完全没料到老许会大哭大闹，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打过那么多年的仗，面对面跟鬼子拼刺刀，甚至是亲手用掷弹筒砸的鬼子脑浆子都流出来过，可老许从来都没有像今天似的情绪这么复杂过。
    不是说关山胆子小吗？这日特么的是谁说的！
    关山整个人此刻也是懵懵的，他倚着壕沟的墙壁，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什么地方，也忘了刚刚自己经历了什么，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月亮……
    整个晚上，他无数次听到囡囡在喊自己爸爸，他无数次产生幻觉囡囡就在自己面前。
    “通！轰！”一枚炮弹飞到半空之后空爆，绽放如烟花。
    关山泪眼朦胧，他想到了主题公园里，夜空中烟花绽放，女儿在自己怀里开心地笑着。
    濒死感？这就是濒死感吗？
    “队长！副队长！你们也太不地道了！”马老七忿忿不平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应该是他们几个也回来了。
    “哈哈。”关山咧咧嘴笑了笑，在脸上用力胡噜了几把，让自己清醒过来。
    还活着，还活在这个亮剑的世界里。
    无论如何，感谢系统爸爸，不管是你还让我活着，还是刚刚让我想到我的囡囡和让她感到幸福的烟花。
    （三）
    动静太大，晚上被吵醒的不止是笠原小泉联队长，就连太原的筱冢义男也被惊动了。
    “韩王岭货场？”经历过大风浪的筱冢义男也微微有些震惊，他保持镇定，询问道：“八路军有多少兵力？战斗进行到什么程度了？物资损失情况怎么样？”
    藤田旅团长报告道：“是一支小部队，人数不详，目前已经局面已经基本控制，但是被破坏严重，基本上……主要是因为，那些炸药引发的殉爆，扑救灭火工作无法进行……”
    “他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小部队，小到什么程度？”筱冢义男对藤田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自称李云龙的这个人，他的军服和我们制式军服不一样，钢盔和军靴也不一样，配的德式冲锋枪和鲁格手枪，都非常高级……”藤田旅团长说道。
    这说的，不就是山本那支特种小分队的装备吗？筱冢义男暗暗吃惊。
    藤田继续报告道：“他说他叫山本，大概的意思，说自己直属松山宗右卫门大佐，还说，是您，派过去的协查员……”
    筱冢义男已经是心惊肉跳了。
    山本，还有松山，他们各自根据自己对特战的理解建设了“特种部队”，而这在第一军之内是严格保密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这个叫李云龙的土八路，他这么说，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个李云龙，就是几天前和笠原大佐通话的那个李云龙吗？”筱冢义男问道。
    藤田道：“报告将军，是的，笠原大佐已经听了录音，他非常确定这就是那天和他通过话的人，而且，将军，根据目击者说，李云龙的日语非常流利，而且还带有京都口音。”
    “日语流利？京都口音？”筱冢义男非常肯定地说道：“那他绝对不是李云龙！”

 第一百二十三章 露西亚还是米国

    （一）
    “哈依！将军，笠原大佐也提出了这个疑点，当时情况部门的录音里，当时他自称李云龙，盐井中佐说他不是，他的回答是，‘那我是赵刚行吗’？”藤田如实报告道。
    “赵，刚，这个人又是谁？”筱冢义男问道。
    “这个名字，几天前也听到过，应该是李云龙的政委，目前我还没有更多的资料。”藤田道。
    筱冢义男沉默了一会，问道：“货场人员损失如何？”
    藤田支支吾吾地报告道：“皇协军损失比较大，当时此人带着汾水警备队和灵石警备队两个小队一百多人，以待遇不公为借口闹事，突然停电和发生爆炸后，守备部队误以为这两个小队是八路军伪装的，于是发生了交战……皇家的损失和伤亡，主要是灭火和扑救时，遇到了二次爆炸和后续爆炸……守备中队也已有近半伤亡，目前正在紧急组织抢救。”
    “盐井中佐，也受伤了吗？”筱冢义男突然心里涌起不详的感觉。
    “应该是的，不过具体情况不太清楚，爆炸发生后不久，与货场的电话通讯也中断了，最后的报告已经有……将近一个小时了……”藤田报告道。
    “附近不是有个客运车站吗？那里的通讯还正常吗？”筱冢义男问道。
    “那里……也发生了枪战和爆炸，就在货场爆炸发生后不久，通讯中断的时间，几乎是同一时间……”藤田目前也搞不清完整的情况。
    “立即搞清楚情况！”筱冢义男训斥道：“还有，往货场运运送重要物资的列车……算了，那个我来安排！”
    放下电话，筱冢义男叹息了一声。
    （二）
    筱冢义男有一种预感，山本特种小分队遭遇袭击损失惨重之谜案，可能要告破了！
    实在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土八路，居然也有了特种部队了！
    到底是露西亚支持他们的，还是米国？他们什么时候发展的特种部队？没有相关情报啊！
    摇了几下，筱冢义男站起来抓起电话，说道：“让山本大佐，松山大佐，来指挥部。”
    挂掉电话之后，筱冢义男感到一阵晕眩，很显然，他的高血压发作了。
    坐在椅子上使劲按了几下太阳穴，筱冢义男打开抽屉找出一个药瓶，拿出几粒药放进嘴巴里，端起桌上的水杯，居然一滴水都没有了，他把水杯重重放下，把药片吞下了肚子里，调整了一下，站起来再次按住电话。
    还没等他再摇电话，筱冢义男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敲门声。
    “报告！”这是西条副参谋长的声音。
    筱冢义男闭上眼睛坐了回去，极力保持镇定，说道：“进来！”
    “将军！将军！”西条推开门，小跑着来到筱冢的办公桌前，惊慌地说道：“将军，虎亭据点群和夏村据点群外围警戒阵地遭到八路的攻击！”
    “具体是哪个点？”筱冢义男问道。
    西条报告道：“几乎是整条防线上，几乎所有的据点都有敌袭报告！但是由于电话通讯中断，目前各据点对袭击兵力情况都不太清楚，而且，不光是这里，现在整个山西，我们第一军防区内多处地方，总计有上百处据点都有遭受攻击的报告……”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讲。”筱冢义男抓起电话。
    “将军，抱歉这么晚打扰到您！”
    筱冢义男听出来，这是第九旅团的旅团长，藤岗武雄少将。
    （三）
    “说。”筱冢义男没有客套，语气也不太友好。
    “将军，我防区铁路沿线多处桥隧遇到骚扰，部分铁路沿线的电力线路和通讯线路遭到破坏，能否请求将军协调，让还没有出发的辎重专列暂时停止发送，另外，能不能请将军协调，我部暂时不再向四师团防区增调兵力？”藤岗武雄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第九旅团的防区，是晋北太原盆地的铁路两侧，比第四师团的防区更大，兵力分散程度更高，但因为此处是平原地形，能够用交通网络和投送速度优势弥补。
    筱冢义男没有同意藤岗的建议，训斥道：“藤岗！作战方案已经经过了华北方面军的批准，不是你想调整就调整的！”
    韩王岭防御体系，就是晋中的“马奇诺”，而太原盆地的广袤平原，就是那个逼迫八路军来钻的陷阱，这条铁路线，就是那条“索姆河”啊！
    在制订这套夏季扫荡作战方案的时候，筱冢义男并没有引经据典，但是他以为，少将级别的师团长旅团长们，怎么可能不理解自己的用意呢？
    但是没想到，居然只有山本和松山两个大佐跟自己做了探讨……筱冢义男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西条，这个从东京空降过来“加强”给自己的副参谋长，他甚至自豪地说，他从不对外军战例进行研究。
    八格牙路的，无知和愚蠢什么时候成了炫耀的资本了！
    “将军，我还是认为，从我第九旅团防区的方向，作为扫荡发起的主攻点更为适合……”藤岗武雄并不死心，而且他的求战欲望也很高。
    筱冢义男极力控制着自己保持文明，毕竟曾经是士官学校的校长，要保持起码的儒雅，他打断藤岗武雄的话，命令道：“藤岗，尽快执行第二阶段方案，将兵力向东收缩到铁路沿线，确保铁路和公路通畅！”
    “哈依！”藤岗武雄非常艰难地答应道。
    看到筱冢义男结束通话，西条副参谋长说道：“参谋部已经通知了航空队，请他们明天继续安排侦察轰炸，但是航空队说，他们下个月的燃油预算量没有批下来，不仅没有增加，而且还减少了10，说是要优先供给海军与米国的总决战……”
    “说结论。”筱冢义男打断了西条的话。
    比起和山本、松山这样的下属谈话的那种耐心和礼貌，筱冢义男在和藤岗、藤田包括西条这样的下属谈话时，明显会不耐烦。
    “是！航空队说，前几天出勤频率太高，如果明天这样的出勤仍然没有效果，那他们有可能下个月的预算还会缩减……”西条仍然絮絮叨叨地讲述着。
    筱冢义男大概已经知道了他们要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楚云飞的电报

    （一）
    不再将范围锁定在白村以东50公里范围内，而是向纵深进行轰炸，虽然那里不可能是独立团的驻防营地，但那里没有防备，肯定会有人员伤亡，总是比现在炸不到人要好，这样他们才能拿着侦察机拍摄的照片去向后勤机构去报告战果，去邀功请稍，这样才能申请更多的燃料。
    “这次货场的燃油损失，很严重吗？”筱冢义男问道。
    西条摇摇头，说道：“对于飞机消耗而言不算严重，不过可能会影响到‘鲸出计划’的施工，原本这些燃料是供给大型工程车辆和土方车辆的，现在就是车辆能按时运上去，也没有了足够的油料了……”
    （二）
    楚云飞大半夜里又接到了老长官的电话，那边口气很不好，非要问他日军韩王岭货场遇袭与他358团有没有关系。
    “我倒想是我干的！可我没法冒领战功啊！”楚云飞同样没好气地回答道。
    “楚团长，你别在这儿跟我耍孩子脾气！给我个准话，有没有关系！”老长官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没有关系，您不说，我都不知道那边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楚云飞郁闷地说道。
    “行了，楚团长，你就别给我打埋伏了，周边县城和日军有价值的目标，你都门清，搞侦查摸情报，你358团的能力……算了算了，楚团长啊，我通知你一个事情，换防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一周之内完成换防并且抵达驻地，没什么难度！这可是阎长官亲自签署的命令，你不要给我打折扣啊！”老长官道。
    “什么，一周之内完成换防并且抵达驻地？哼哼。”楚云飞冷笑道：“老长官，这个命令，阎长官他是怎么想的？他准备派运输机帮我358团转移吗？哦，他就是愿意派也没用，我358团驻地也没有机场啊！”
    “楚团长，不要说怪话！咱们阎长官也是没有办法啊，日本人逼的紧啊！而且，拿空间换时间，这不也是委员长定下来的主基调吗？”
    楚云飞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但他内心里告诉自己，这特么是最后一次了。
    电话那头显然不清楚楚云飞的情绪变化，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楚团长，我透露个最新消息给你，这是花谷正刚刚亲口告诉我的，他要兼任四旅团的旅团长了！就是这个星期之内，云飞啊，不是我不给你时间，是日本人不给我时间啊！”
    楚云飞咬牙切齿。
    “行了行了，469团的先头部队一行人，这两天就赶到，你赶紧交接，不要过多考虑坛坛罐罐的，主要是人马，你的358团，是咱们晋绥军的主力，只要人马在，物资什么的，到了晋西北，我给你担保，全都足数给你配上！行了行了，就这样，我还要通知其他部队呢！”
    放下电话，楚云飞面目狰狞地看着地图，胸口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
    （三）
    “报告！”孙铭小跑着进来，看到楚云飞血红的眼珠子，吓了一跳。
    “韩王岭什么情况，搞清楚了没有？”楚云飞问道。
    “哦，是这样，八路军一支小部队干的，不过也不见得可靠，传的神乎其神的，咱们各处情报站都有不同版本，乱七八糟的，都有说法是李云龙亲自带队混进货场的。”孙铭如实报告道。
    “鬼子损失如何？把第四旅团的旅团长都撤了，应该损失挺大的！”楚云飞问道。
    “啊？把藤田撤了啊，这事闹的，那换谁啊？”孙铭问道。
    “关东军过来的那个花谷正。”楚云飞对着电话努努嘴，说道：“姓赵的刚挂电话，说是花谷正亲口跟他说的。”
    “亲口？”孙铭对这个词很敏感，并且很敏感地听到，楚云飞没再喊老长官了。
    “货场附近的情报站说，大火烧了整整一个白天了，到现在也没法靠近，整个货场到周边县城的公路铁路也全都瘫痪了，乱成一锅粥了！”孙铭报告道：“说是虎亭方向又往河源县城那边派了几辆卡车，虎亭据点群的电话通讯线路也全都瘫痪了。”
    “又派了几辆卡车？”楚云飞走到地图前面，说道：“那虎亭据点空了啊！白村呢，白村那边有啥动静没有啊？”
    “昨晚上八路军在几十个据点外围闹腾了一晚上，但都是小规模骚扰，现在听说鬼子伪军把外围阵地上的人全都撤回到据点去了，白村那边还不太清楚情况。”孙铭报告道。
    “嗯，姓赵的说，整个太原上百处据点都遭到了袭击骚扰，说是鬼子也没搞清楚八路军到底想干啥。”楚云飞说道。
    “是八路军总部机关想要突围吗？现在他们总部机关就在太岳山区里，这已经是明牌了，鬼子整师团整师团地往这边调兵，也都是明牌，他们应该是想要赶在合围之前突围！”孙铭问道。
    楚云飞说道：“不会，这一季麦子收上来之前，他们撤走，那可就正好遂了鬼子的心愿了，他们是不会现在走的……那就是，现在要主动出击打几仗，为接下来的一场恶战多囤积点枪支弹药？”
    说完之后，楚云飞背着手，在屋子里慢慢踱起步来。
    孙铭也就没有说话，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那个信，送过去了？”楚云飞问道。
    孙铭道：“应该是送到了，但是还没那么快回来，估计晚上，最多明天就回来了。”
    “发个电报！给他们……旅部！”楚云飞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以我个人的名义，就说，是送这个信示好，是你私自揣摩我，觉得我欣赏关山这个小兵，所以你就自作主张！”
    “啊？哎，好，好好好！”孙铭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为啥团长让自己背着个锅，孙铭不清楚，就像他到现在也不清楚为啥楚云飞要让自己去写去送那封信一样。
    “然后就写，我知道之后非常生气，赶紧发电报解释，说着绝不是我的意思，请他们那边不要难为这个叫关山的小兵。”
    楚云飞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朱子明心里很委屈

    （一）
    “什么？朱干事，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啊！你可要慎重！要慎之又慎！”
    听着电话里老领导的回复，朱子明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老板，我之前判断确实有点钻牛角尖了，我以为这个‘山鬼’是鬼子假扮的，走了不少弯路！老板，现在我有个新的推断，这个‘山鬼’，他是中国人，不是鬼子，但他应该是通过顽军派过来的！”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还是带着疑惑说道：“小朱啊，我想了想，有两个问题我还是要再和你确认一下。”
    “老板，您说……”
    “不要再叫白区时候的称呼了，喊我万副主任，或者喊我老万，都行。”
    “好的，老板。”朱子明答应一声，然后迟疑了一下，改口道：“主任，您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问道：“小朱啊，我听了半天，你只是说了这个这个‘山鬼’，只是说他的各种进步太快了超出常识了这个可疑，但是你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危害我们军队或者地方的具体行为，也就是说，你没有证据，是吗？”
    “主任，我有证据！非常重要的证据！”朱子明压低声音，说道：“我亲自前往了‘山鬼’击毙两名化妆侦察日军的现场，我亲自检查了那两名日军的尸体……”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子明停顿了一下。
    独自一人走了几十里山路，然后刨开土堆扒拉出来尸体，那味道……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了，但朱子明还是难忍当时恶心的感觉，他可是当场就呕吐了。
    “咳咳。”电话里轻轻咳嗽了两声。
    “哦，主任，我在呢，我继续说！我发现，其中一名鬼子，是腹部中弹，然后我仔细查阅了‘山鬼’对此事的叙述，主任，我以我的经验和人格担保，他撒谎了！”
    “哦，具体点说呢？”
    “主任！我在‘山鬼’叙述的他射击的位置上做了模拟，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那么他在那个位置上开枪，鬼子中弹后是不可能掉下悬崖的，而是会向后摔倒，我在悬崖顶上也详详细细地做了检查，我的确在悬崖上面发现了血迹，主任，现场还原图我已经画出来了……”
    “小朱，我还是没明白，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主任！我想说的是，这个‘山鬼’他绝对不是那个放羊娃本人，而是另外有人冒充的！主任，这必然是个巨大的阴谋啊！主任，我建议，立即实行秘密逮捕审问……”
    “不行！小朱，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但是目前我听起来……那你告诉我第二个事情，你认为这次白村战斗，是鬼子为了配合并坐实我方对他的信任，这个证据又是什么？”
    “主任，他没有死，对！战斗之前我就说过，他一定不会死的，对！”
    “就这？”
    “是啊主任！这一切的一切，全都不合常理，全都违背常识，主任你曾经教育我们……”
    “朱子明！不要说了！我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明确告诉你我的态度，这件事，暂停！”
    “主任……”
    “朱子明，你知道鬼子物资……算了，我不跟你多啰嗦了，我就问你听到没有！，”
    “是！”
    “大战在即，你这种无根据的怀疑，说严重点，朱子明，你这是动摇军心！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个事情必须暂停，以后再说！”
    电话被摔掉之后，朱子明委屈地站了半天才慢慢挂上电话。
    这么大的疑点，为什么不批准我的申请，为什么要暂停调查？为什么？
    （二）
    “关队，许队，这是咱们河源县大队的同志。”马老七介绍道。
    “你好你好，关山同志，上次去磨盘村开会的时候听说过你，没多久！我叫牛向东，以前也是咱们新一团的！”牛向东亲切地和关山握手。
    关山低头看了一眼，牛向东的右手食指中指已经齐根处断掉了。
    “牛班长！好着呢！”老许从后面使劲拍了拍牛向东的肩膀。
    牛向东看着老许红红的眼睛，安慰道：“好着呢，老许，关队，都别难过了，有战斗就有牺牲，咱么的损失大吗？有受伤的战士，可以先在我们这边养伤……哎我说狗娃子，你这啥表情啊？”
    看着老许古怪地皱着眉头，看着旁边王念柱忍着笑的样子，牛向东大惑不解。
    马老七和蒋三也已经数了一边人头了，同样疑惑地说道：“对啊，人没少啊，刚听到老许哭得嗷嗷的，还以为……”
    “滚蛋！”老许不好意思地骂了一句，强行解释道：“刚刚老子以为关队死了。”
    王念柱再也忍不住了，和大奎二奎小奎发出一阵爆笑。
    “行了行了，都特么小点动静啊！你当这是搁你家院墙了啊！”旁边执行警戒的王喜奎不满地提醒道。
    马老七和蒋三看看满脸满身血污的关山，关切地问道：“伤哪儿了？包扎没？”
    “好好好，刚刚已经被二奎摸过一遍了，哪都没缺！”关山赶忙阻止说着话就要上手的马老七和蒋三。
    “猴子呢？他没事？”老许赶紧岔开话题，一边说一边用衣服使劲擦着脸。
    蒋三得意地笑道：“猴子和我们县大队的同志在那边转移物资呢，刚刚过来路上有辆货车进不了站在道上堵着，咱们捎带手干掉了几个押车的鬼子，趁着这股子乱劲，正在组织赶紧搬东西呢！”
    “都是啥物资？”关山赶忙问道。
    “其实也没啥……”听到这么问，蒋三又有点不好意思。
    马老七训斥道：“有啥好嘚瑟的！三十多节车皮，就只有一车皮粮食，也还不是大米，是散装的苞米渣渣，其他的要不就是毛竹，要么就是成袋的砂浆水泥……要不然也不至于押车的就两个鬼子，真是！”
    “不不不！”关山摆手对马老七说道：“七哥，可别这么说，你们打趴下这俩火车，非常重要，意义非常大！那啥，火车头和开火车的司机都还在不？”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关山牺牲了？

    （一）
    “等会等会！关山，你啥意思？”老许警惕地问道：“你可不能……我可跟你说啊，想干啥，必须要开战前诸葛亮会，可不能再特么想一出是一出了，咱们八路军是纪律部队！”
    牛向东和马老七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老许，俩人对视一眼，然后把惊奇的目光看向王念柱，小声问道：“这特么，老许说，要守纪律？”
    王念柱耸耸肩膀，说道：“刚疯没多久，挨黑时候还好好的呢，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先往火车那边走着，边走边开会，行不？”关山嘿嘿笑着，拍拍老许的胳膊，老许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搭理关山，像是小孩子生闷气。
    王念柱使劲挠了挠头皮，转脸说道：“猴子，你知道路，跟大奎小奎过去洞里把背包都带着，二奎你就跟我们一起，照顾着点老许……”
    二奎看看大家，使劲点点头。
    “扯什么淡呢狗子，老子给你脸了是！”老许骂骂咧咧地说道：“走走走，边走边说，老子是你们副队长，知不知道！没大没小的！”
    （二）
    “春蚕春蚕，我是左岸，紧急通话频率建立，请讲！请讲！”副参谋长批准了春蚕小组的紧急通话申请，他一手拿着通话器，一手拿着耳机，表情非常严肃。
    机房里的气氛也非常压抑，大家都不知道春蚕小组那边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了。
    在苏联留学在白区搞过情报工作对电台通讯非常熟悉的旅长，他刚刚紧急自制了一个线圈对信号做加强放大处理，并且他也带了一副耳机，手里拿着工具进行微调，亲自负责此次通讯稳定的技术支持工作。
    大家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左岸同志……关山他们，他们，可能牺牲了……”一个悲伤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啥？”陈波像触电了似的从外间窜了进来。
    所有的参谋们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从里面休息室里听到动静的老总打开门的动作也僵在了那里。
    旅长手微微一哆嗦，刺耳的电流声从耳机中传来，他赶忙回过神来，轻轻调整着旋钮和移动天线。
    “别哭，小，哦不，春蚕同志，你保持冷静啊，慢慢说，慢慢说。”副参谋长把步话机听筒换到了左手，右手从桌子上拿起笔。
    陈波从参谋手里拿过记录本，亲自给副参谋长送了过去。
    “左叔……左岸同志……是关山，还是关山，他把鬼子车站炸了，他应该是……呜呜呜……”事态紧急，春蚕等不及发电报了，直接使用了电台呼叫通话。
    “别着急春蚕同志，别着急！慢慢说！”副参谋长劝慰道。
    “我们监听到了通话，鬼子那边说，李云龙，亲自混进了车站，那段通话我恰好听到了，我听出来是他了……后来鬼子报告说，把李云龙包围在了弹药库里面……后来，弹药库炸了，整个货场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爆炸……”电台那边已经是泣不成声。
    “敌人已经证实了吗？已经证实关山牺牲了吗？”副参谋长也有些难受。
    “货场区域的所有通讯全部都被炸毁了……”
    “春蚕同志，你要对我们的同志放心！他们小分队全都是精兵强将！好了，你们现在赶快组织撤离，你一定要安全回来，关山同志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副参谋长咬着牙说道。
    “关山真的能安全回来？”
    “一定能！要相信！”
    “是！”
    “还有其他重要情况吗？”
    “没有了，其它详细情况电文发送……对不起。”
    “保重，好，通话结束！”
    结束通话之后，副参谋长迅速擦擦眼睛，起身看着大家，大声说道：“我们的小分队，又立功了！”
    只有几个参谋欢呼了一下，大多数人都欢呼不起来。
    “干啥呢这是！”老总镇定地说道：“我跟你们打赌，关山肯定能回来！这小子，比九条命的猫还要多一条命！”
    “对！没错！大家就不要用看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这小子！”旅长也赶忙缓和情绪，说道：“他跟他们那个团长李云龙李大头啊，他俩都是怪物！”
    大家全都轻松地笑了一下，略有轻松。
    “首长，这次出任务回来，得给他下个命令……”陈波恨恨地开口，不过说了一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是啊，下啥命令啊，总不能因为一个战士作战勇敢，你反而批评他！
    副参谋长笑着说道。“各自忙各自的！关山同志带着小分队给我们的行动开了个好头，我们要再接再厉！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旅长带头喊了起来。
    喊了几句之后，参谋们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忙碌，陈波也摇着头忙他的事情去了。
    （三）
    “白村方向怎么样了？有没有动静？”老总问道。
    旅长想了想，说道：“以我对李云龙的了解，应该还没到时候，我是这么分析，老总，参谋长，今晚上韩王岭突然来了这么个大动静，鬼子的注意力必然一下子全都被吸引到东边方向去了，甚至他们会认为，咱们此前在这个方向上才是佯攻！那明天白天，说不定鬼子会进行相应的部署调整！”
    老总点点头，说道：“好！那咱们就尽快同步消息，具体他们如何行动，我们不干涉！”
    “陈旅长，这种情况下，趁着这个方向成为焦点，能不能先组织一批妇女儿童和文职人员，往东边太行山方向转移？准备工作怎么样了？”副参谋长问道。
    旅长点头道：“副参谋长提醒得对，准备工作正在进行，我现在就来部署！”
    “报告，旅长，您的电报！”
    大家各自散开去忙碌这自己的事情，旅长接过电话扶了一下眼镜，发现居然是358团楚云飞发过来的，不由得诧异了一下，这个黄埔的小师弟，从来没给自己发过电报啊！
    旅长一边看着电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不晌不夜的，唱的是哪一出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距离韩王岭最近的部队

    （一）
    拨通了磨盘村的电话，旅长问道：“赵刚，我问你，楚云飞怎么知道关山的？”
    “楚云飞？”赵刚想了想，说道：“那就是前段时间，楚团长过来咱们这边参观交流，跟着李云龙一起参加了伏击鬼子观摩团的战斗，就是那次，那天老李设计伏击阵地，先开始是楚云飞做的图上作业，后来是他们指导着关山做的，就那么认识的，我也在。”
    “哦，那楚云飞的副官孙铭是不是也在啊？”
    “对对，他那个副官是叫孙铭，怎么了旅长？”
    “楚云飞说，他那个副官揣摩他的意思，私下里写了封信，让人通过一个你们团叫许辛亥的战士，转交给关山，你查查，看那封信上写的啥内容，我怎么觉得，楚云飞这是变着法子想要提醒你和李云龙什么事情呢？”
    “这样啊，老许他也和关山一起出任务去了啊，这次的小分队副队长，回头我问问哨兵，这种信都是要上缴的政治部来的，我没听说啊，回头我问问。”
    “好，就这个事情，你们那边怎么样，李云龙有新的情况报告吗？”
    “报告旅长，我们正在积极开展重建工作，目前正有个新的想法，也是小关的建议，我们正在摸索方案，等到成型了立即向您详细汇报！”赵刚报告道。
    “和白村地道相关方案是，我也听说了，张万和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哈哈！行，等着你们鼓捣出宝贝来！”旅长笑道。
    （二）
    挂掉电话，旅长想了想，让总机接通了新一团丁伟，问道：“丁伟，你防区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情况？”
    “哎呀旅长，巧的很，我正说拿起电话向您请示呢！”丁伟说道。
    “行了！赶紧说说！”
    “旅长，我刚刚得到的消息，虎亭主据点连夜又往河源县城方向派了几辆卡车的兵，您知道不知道那个方向上出什么大事了？”
    旅长道：“先把你了解的情况说完，什么大事我一会告诉你！”
    “是！”丁伟道：“旅长，根据我这边掌握的确切信息，算上刚刚调走的这一拨，小鬼子虎亭据点满打满算也只有半个小队的鬼子和百十个伪军了，他们那个炮兵中队，旅长，我老丁已经眼馋好久了，我这边都计算好了，要是您同意的话，我准备今天晚上就下手，保证把这块肥肉完完整整地拿下！”
    “哦，这个情况啊！那358团呢，他们知道这个虎亭据点这些情况吗？”旅长问道。
    “要是不知道，那也只能是装不知道了！哦，旅长，说到358团啊，我也有个新情况！旅长，中午顶的时候，358团就把炮兵阵地转移了，藏到哪里了，我这边也都没摸清楚呢，不过估计晚点应该就知道了，这个事旅长您觉得有啥蹊跷不？”
    “你个丁伟，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说啥蹊跷！你看不出来啊！”旅长训斥着丁伟，心里思索着。
    虎亭据点空虚、358团转移炮兵阵地、楚云飞这个没头没脑解释道歉的电报，这中间都是什么关系呢？
    丁伟在电话那头豪情万丈地说道：“嘿嘿，旅长，我这就瞎猜啊，我觉得，这是他们俩，麻杆打狼两头怕，鬼子跟晋绥军这默契一年多了，平时做做样子，现在虎亭据点先是抽调兵力去白村，又抽调兵力去县城，他那破炮楼，也就欺负欺负咱们八路军，旅长，我要是像358团似的，一个步兵团居然能有营级炮兵火力，旅长，我早就把虎亭据点群我全都给它拔了！”
    “行啊你小子，运气不错！照你这么说，我估计你又该发财了！”
    “团长，这么说，您同意我们团打虎亭据点的炮兵中队了？”
    “什么就同意了，方案做好了没有，发给我看看！”
    “得嘞！旅长，我这就催着他们做，一做完我就打电话向您报告！”
    旅长刚要挂电话，听到丁伟在那边忙不迭地喊等一下，旅长又把电话放到耳边。
    “旅长，旅长，刚刚差点忘了，河源县城方向到底出啥大事了？鬼子这边顾头不顾腚的！”丁伟问道。
    “太行盾牌计划，北边韩王岭车站货场了，那里刚刚被咱们成功破坏了。”旅长说道。
    “韩王岭车站？漂亮！哎不对啊旅长，那里距离我们新一团的部队最近啊，您这任务好要劳烦到动用咱们总部直属部队，直接下达给我们新一团不就行了嘛！”丁伟反应过来就开始表达不满。
    旅长说道：“少给老子在那叽叽歪歪的！刚好说到这，我也差点忘了！赶紧的，联系到你新一团距离韩王岭最近的部队，接应一下执行任务的小分队同志们，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我！”
    “小分队？厉害！旅长您就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丁伟回答道。
    （二）
    挂掉电话，旅长走到地图前面，背着手看着虎亭主据点正面方向，然后又看向夏村主据点周边，韩王岭车站货场沿铁路线往北方向。
    旅长抓起电话说道：“接772团，找王金山！”
    “哎呀旅长，巧的很，我正说拿起电话向您请示呢！”
    “怎么都特么一个套路啊，王疯子，你跟丁伟你俩商量好的！”
    “啊？没有啊，嘿嘿嘿嘿，旅长啥指示啊！”
    “少废话！你个王疯子，少给老子装疯卖傻，说不说，再敢藏着掖着，老子让你跟孔二愣子换防对调……”
    旅长心里清楚着呢，李云龙独立团刚刚连着干了几票大的，这几个家伙怎么可能服气嘛，昨天晚上让他们小规模骚扰袭击配合，肯定是没干过瘾，一个个的，都憋着要搞个大的呢！
    “旅长，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夏村主据点连夜又往南边河源县城方向派了几辆卡车的兵，您知道不知道那个方向上出什么大事了？”
    “王疯子，我问你，你们772团距离韩王岭车站货场的部队有多远，多久能够联系上？”旅长问道。
    “这是要打韩王岭那个货场了吗？我算算啊，一个连肯定有点少，我要是……”王金山自言自语地盘算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孔捷说他不憋屈

    （一）
    “好了别算了，韩王岭车站已经被总部直属小分队打掉了，现在我需要你尽快通知附近部队，接应一下执行任务的小分队同志们，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我！”
    “啊？打下来了？什么什么？旅长您是说，小分队，谁啊这么厉害……”王金山傻眼了，多大规模的小分队，怎么做到的啊？
    李云龙的队伍？不可能啊？
    “王疯子！听到我的命令没有？”旅长发火了。
    “是！报告旅长，命令收到，我现在就把任务传达下去，十分钟之后我再向您汇报我们进攻夏村据点的计划！”王金山风风火火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王疯子……”旅长笑了笑，挂了电话，一回头看到孔捷在自己背后站着，好奇地问道：“孔团长，你啥时候过来的，怎么连脚步声都没有啊，真是的！”
    （二）
    “旅长，您喝水……”孔捷郁闷无比，刚刚通话内容他全听到了。
    “咋了这是，憋屈？”旅长接过茶缸子，问道。
    “不憋屈。”孔捷不情不愿地说道。
    喝了两口水，旅长把茶缸子递回给孔捷，说道：“那算了，还想着给你们新二团一个任务……”
    “旅长我憋屈！我憋屈死了！我真憋屈！”孔捷一把抓住旅长的胳膊，着急地说道：“请旅长下达命令，白刃战拼刺刀，再不行您派我过去炸个炮楼……”
    “立正！”旅长板着脸道。
    孔捷赶紧立正站好。
    “抽调两个连，携带一周的干粮和弹药，向东南方向……”旅长领着孔捷，走到地图前面，说道：“后天拂晓时分，运动到这个位置！看清楚没有？”
    “看清楚了！”孔捷大声答道。
    旅长看着孔捷，说道：“771团将会于明日，向日伪军这个据点体系发起进攻！掩护总部机关部分文职人员和妇女儿童向太行山区域突围，你们的任务，就负责在总部机关人员撤离完成之前，防御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死死给我守着这三个阵地！”
    “是！保证完成任务！”
    孔捷刚刚转身离开，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旅长过去抓起电话，是丁伟的电话，他申请现在开始汇报攻击日军虎亭据点炮兵中队的方案。
    （三）
    “对，老许说的对，铁路都瘫痪了，就算有火车司机也没用。”关山停下了脚步，转脸朝着燃着熊熊大火的货场方向看了过去。
    “啥意思啊你是？”老许奇怪地看着关山，问道：“你要再过去那里？”
    “火车离开铁轨不行，但是汽车可以啊！”关山看着老许，又看看大家，说道：“你们看啊，咱们不是有鬼子伪军的皮吗？我们跑过去，就说要把那个盐井中佐拉去县城的医院里去，然后再把鬼子们都特么弄到车上去……”
    大家面面相觑对看着彼此。
    “咋了啊，傻眼了，对啊，刚刚这小子就这么弄的，冲过去冲着伪军巡逻队就让人家立正，然后叽哩哇啦就开骂，骂完了这队骂那队，然后还特么带着伪军去找小鬼子吵架，当着伪军的面，啪啪扇小鬼子的耳光，嗷嗷叫地骂……”老许恨恨地数落着关山的找死行径。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看老许又看看关山，像是听天书似的。
    “刚刚你俩，就这么混进去的？”王喜奎诧异地看着他俩。
    目前王喜奎算是唯一能说出话的了，其他人的下巴都在地上碎着。
    “啊，那要不呢？”看着众人目瞪狗呆的样子，老许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好好嘚瑟嘚瑟，虽然现在想起来，还特么有些后怕。
    “打了耳光，就听话了？”二奎咽了一口口水，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二奎，你就别过去了，你这块头太大，鬼子伪军都不像。”关山道：“那啥，炮筒子和炮弹也别带了，带把短的就行，一会那边到处都是枪，随便捡！”
    “凭啥不带俺过去！”二奎委屈地一副要哭的样子。
    “不带你！不带你！不带你！”老许走过来，对着二奎的帽檐啪啪啪打了几下，骂道：“你特么以为过去是吃席啊！那啥，老牛，你这身衣服也不行，你在这里带着二奎等他们几个，一会你们会合后，到那辆火车旁边去等着……”
    “牛班长！咱们这边的公路，都是通到哪里的？熟悉。”关山问道。
    “熟！”老牛蹲下来，凑着月色和那根冲天的大火把，拿了块石子，在地上画了几条线，说道：“这是货场，这是铁路，南北的，公路跟铁路并排，往南是去河源，往北是去灵阳，往西是去灵石和汾水……哦对了，灵石是个大城，小鬼子的旅团部就在那里……”
    “哦？往西，多远？”关山饶有兴趣地问道。
    老许眼睛瞪了起来，刚想制止，但却发现其他所有人都特么眼睛发亮！
    “有点远，大概七十多里地，不过道平，路宽……哦，沿途也是有不少炮楼，差不多也是十里地就有一个……”老牛介绍道。
    “从货场到河源，和灵阳，那个近点？”关山问道。
    “河源，只有四十里地不到，火车就一站地，往灵阳就要八十多里地了，哦，中间还有一站叫夏家集，隔一座山就是夏村那个大据点……”老牛果然很熟悉。
    关山抬手看了看手表，刚刚好午夜十二点，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多小时的时间……
    “许哥？”关山扭头看着老许，拉着老许蹲下来说道：“我有个想法，你帮我琢磨琢磨。”
    大家全都在关山和老许身边蹲了下来。
    “老子开车，你在老子旁边站着骂人，这么着混过去路上的关卡？”老许警惕地看着关山，说道：“你特么可想好了啊，上回要是闪失了，死的就是咱俩，这回你想带几个？”
    “你更熟悉大家的特长，你觉得呢？”关山问道。
    老许看着每个人充满渴望的眼睛，骂道：“一个个的，都是不觉死的鬼！”
    盘算了一下，老许道：“老七和蒋三他俩跟着就行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鬼子重点锁定赵刚

    （一）
    “老许你啥意思你！”王念柱眼睛一瞪就站了起来，老牛赶忙一把拉开，说道：“你个狗毛脾气，你玩远程的你这玩意，你这你不是拖后腿吗？咋了，还想跟我比划比划咋的！”
    被老牛眼睛一瞪，王念柱也就老实了。
    关山暗暗感慨，这老兵和老兵的关系，真就不一样。
    “家喜就不让他去了，老许，枪法就不说了，你狗日的拼刺刀能玩得过我吗？”王喜奎拍拍燕家喜的胳膊，说道：“家喜，跟牛班长和王班长他们一起，多照顾照顾这几个傻小子！我估摸着，天亮俺们就能折回来……”
    “啥？折回来？”老许愣了一下。
    “哼！就你这脑子，还副队长？”王喜奎笑了笑，说道：“关队，那就这么着，老许开车，老七和蒋三进后车厢，我就趴车头上，到时候要是能整个歪把子那就更好了！行，到时候有啥事，我也能给你支支招啥的！”
    面对着大大咧咧没把自己当外人的王喜奎，老许也就没吭气了。
    “那行，检查一下装备和衣服，哦，我这身不能再穿了……谁那儿还有一套小鬼子的衣服？”关山问道。
    “这有一套鬼子当官的……”燕家喜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套来递给关山。
    “哎呦喜子，我都不知道你拿的是套鬼子的！”老许咧咧嘴，看着燕家喜郁闷的样子，也就没再寻他开心了。
    （二）
    凌晨十二点了，太原第一军指挥部灯火通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出啥大事了。
    山本一木和松山宗右卫门被筱冢义男安排了两个任务。
    一是让他们换位思考，通过目前有限的情报信息，推断出这支八路军小部队的目标是不是就是车站货场，还是有其它更为重要的目标。
    并且让他们思考，接下来如果他们是八路军小部队的指挥官，会有怎样的动作。
    第二个任务，就是要求他们尽快搞到独立团赵刚的情报。
    根据有限的情报，筱冢义男目前暂时排除了那个说流利日语的人是泥腿子李云龙，而是重点锁定了赵刚。
    分析一支部队军事主官的履历背景和性格，是分析一支部队战术战法的重要线索。
    “赵刚的情报我这里有，将军！”松山宗右卫门说道：“他是燕京大学的大学生，一二九运动的学生负责人，今年只有26岁，这么高的学历，八路军部队中当属凤毛麟角。”
    “只有这些吗？”筱冢义男问道。
    “他到独立团担任政委的时间，是在李云龙到达独立团的同时，也就是这个部队在杨村战斗之后。”山本一木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嗖嘎，这就合理了。”筱冢义男点头道：“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八路军部队的特种作战专家！”
    “目前看起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松山大佐说道：“而且，将军，我觉得，从这次韩王岭车站货场遇袭的一些情报来看，赵刚应该是更倾向于‘勃兰登堡’式的渗透作战。”
    山本一木铁青着脸，没有参与有关赵刚信息的对话，他认认真真地在看地图。
    对于赵刚是这个部队军事主官的观点，山本一木并不赞同，但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反驳，仅仅是一种直觉。
    而关于赵刚倾向于‘勃兰登堡’式的渗透作战，山本更是认为松山在胡说八道，他只是不失时机地位他坚持的特战部队发展方向找有利证据而已。
    山本一木不认为这是精心部署规划的渗透作战，虽然根据描述，人家是穿着缴获他的部队的制服。
    “山本君，你在想什么问题？”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一木说道：“我在想，他们的路线，从哪里来的，又会怎么撤回去。”
    筱冢义男和松山没有说话和追问。
    山本一木思索了一会，指着地图上韩王岭车站东边那条山路，说道：“这条线路，我不清楚，如果携带迫击炮的小部队通过，难度大吗？”
    “很大。”松山摇头说道：“半年前，奉将军命令对这条线路进了侦察和勘测，小队级别的迫击炮组很难顺利通过，我已经向将军做了报告了。”
    筱冢义男沉吟了一会，说道：“工兵部队一个月之前给了我一个方案，说是用十五吨之内的炸药，以及百辆左右的工程机械车，再加上两千人规模的劳力，能够在最长45天之内，从这里开通一条能够让骡马车通行的直道，三个月之内，能够通卡车……”
    “搜噶！”松山感慨道：“这条公路通车的同时，如果虎亭据点群和夏村据点群实施钢筋混凝土升级，那么八路军是不可能撑过这个秋天的！”
    “这个计划，已经被司令官，否决了，就在今天早上。”筱冢义男很平静地说道。
    “阿基米德计划，被否了？”山本一木诧异地看着筱冢义男，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我的失误，我不应该把工兵部队的方案一起放进去。”筱冢义男看着山本和松山，说道：“不过，你们的经费和物资，从军部系统，仍然会得到保证，至少，在我仍然担任第一军长官的时候，会是这样。二位，拜托了！”
    “哈依！”两人充满了兔死狐悲的悲凉。
    沉默半晌，松山开口说道：“山本君这边，需要休整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请山本君把你的情报分享给我，为了将军，我们一起携手努力！”
    山本一木用力点点头。
    他犹豫再三，开口问道：“松山君，你的部队，有空投作战的训练吗？”
    “空投作战？”松山诧异了一下。
    “我判断，这支小部队，来自这个方向！如果他们从这个方向上撤回去，最快他们也要在明天天亮前后，通过这个位置……”山本指着那条山路上虎亭山伏击观摩团的位置，说道：“如果我和松山君的分队，任何一支能够抵达，就能够消灭这支队伍！”
    筱冢义男思索着，又摇摇头，说道：“货场守备部队仍然处于混乱状态，我也就没有下达什么命令了，下达了，也传达不到货场守备部队那里……就算是传达到了，他们也什么做不到。”

 第一百三十章 失态的筱冢义男

    （一）
    松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然后不甘心地轻轻摇摇头，他也做不到。
    山本一木抬头看着筱冢义男，欲言又止，他的特种部队到目前为止，也并没有进行过正式的空降训练，只剩下一半人了，这个险要不要冒？
    “不用了，山本君，你们二位的目标，应该是更有价值的目标！”筱冢义男轻轻说道：“我来安排附近的步兵去做这个动作。”
    叹了口气，放弃了带着自己特种部队空投作战的念头，山本一木闭上眼睛，让自己尽量代入到这次行动指挥人的角色中去……
    带着两队受到不公正待遇的皇协军到大院门口制造混乱，然后打电话训斥盐井中队长，还打电话到22联队部去找笠原联队长……
    哦不，这是巧合！因为他前两天刚刚和笠原小泉通过电话，所以他只知道22联队这个番号！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松山大佐的呢？
    “松山君，听说你有两个士兵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山本抬头看向松山。
    松山宗右卫门有些不高兴，但是当着筱冢将军的面，他也不好撒谎吹牛，只能点点头。
    “如果对他们使用酷刑的话，他们能泄露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吗？比如，你的名字？雪师团以及你们联队的番号？”山本一木问道。
    松山宗右卫门愤怒地等着山本一木，说道：“他们都是受过特别训练的死士，他们是绝对不可能透露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的！”
    “好的，谢谢。”山本一木也不争辩，继续埋头去看他的地图。
    “他还说他叫山本呢？你前不久损失的士兵里，就确保没有活着的吗？”松山宗右卫门质问道。
    “没有。”山本一木头也没抬，说道：“救我回来的士兵报告说，他们全都做了……确认，全部玉碎了，全部。”
    松山愕然，一阵冷感。
    “其实并没有周密的部署和计划，只是制造混乱，浑水摸鱼，但是误打误撞，各种巧合凑到了一起，有可能是这样吗？”筱冢义男自言自语道。
    “松山君。”山本一木抬起头，看着松山，问道：“如果此时，你是河源县城守备部队，你听说，有多辆卡车，运送来自货场的伤员，要求尽快进入县城到医院进行救治，你会怎么处理？是逐一核查身份后再放行吗？”
    松山张了张嘴，摇摇头，说道：“不能，那样会非常伤害士气……”
    “摩西摩西！接第四旅团！”
    筱冢义男已经抓起了电话，说道：“我是筱冢义男，八嘎！听我命令！立即安排一批士兵在城郊开阔地形设立临时救护所，先进行急救处置，同步核查身份，核查清楚之后再转运进县城医院！记住，加强防御，严防装扮成伤兵或者护送伤兵者混入县城！”
    放下电话，筱冢义男看了看时间，说道：“应该来得及，他们不会那么快。”
    说完之后筱冢义男又抓起了电话，说道：“摩西摩西！接第九旅团！”
    山本一木静静地看着失态的筱冢义男，心情异常复杂。
    （二）
    关山换了一件少尉军服，站在驾驶楼左侧，手里拎着冲锋枪，叽哩哇啦大声喊叫着。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公路障碍的前方。
    路上的伪军迟迟疑疑地并不敢太过嚣张，扭头瞅着路边的木头岗哨房子，还有后面沙包重机枪阵地，壮着胆走上前去，喊道：“停车！停车！”
    关山跳下车，恶狠狠地一脚将伪军踹倒，喊道：“你们长官是哪一个？良心大大地坏了！”
    驾驶楼里除了开车的老许，还有一个脑袋包的像个粽子似的哼哼唧唧的日本宪兵。
    后车厢里，奄奄一息的盐井中佐躺在担架上，两个伤势比较轻的伪军照顾着他，还照顾着另外还横七竖八蜷缩着五六个伤势严重缺胳膊断腿的鬼子。
    这两个伤势较轻的伪军，是马老七和蒋六假扮的。
    要不是只有老许和关山会开车，老许是真不太想跟着他们几个闹腾这一趟的。
    老子特么是个玩掷弹筒的，怎么这一趟，感觉自己就不是在干自己老本行呢！
    老许的脑袋上也缠着绷带，他的伤倒是不重，只是擦伤，但是脑袋同样被关山缠的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孔，连嘴巴都不让他完全张开。
    “里面全都是英勇受伤的士兵，还有盐井中队长！快快地，打开路障！快快地！”
    一个日本宪兵挣扎着，把脑袋从另一个窗口探出了，叽哩哇啦地坡口大骂着。
    一个鬼子兵从岗哨里跑出来，爬到后车厢用手电筒照了照，然后跑过来吆喝了几句什么，挥挥手，埋伏在旁边的十来个伪军们赶紧从路边跑出来，搬开路障。
    “板载！板载！”关山一边喊着，一边咣咣咣敲车门。
    老许踩油门起步，一溜烟沿着公路继续往前跑。
    这样的关卡，已经闯过五六道，老许不知道能不能混到城里去，也不知道混进城里了能干什么。
    “老许，停车！毁人！”关山小声说道。
    “啊？不进城了？刚应该是最后一个卡了！”老许莫名其妙，但还是缓缓踩下刹车。
    “你招呼完前面俩，过去后面帮忙！”关山不等车完全停稳，就三两下跳进了后车厢。
    “八嘎！”鬼子宪兵不知道为啥停车，张嘴骂了一句。
    老许左手已经抽出了匕首，骂骂咧咧地一刀一个全解决了，然后打开驾驶楼的门。
    “整完了整完了，不用过来了！”关山喊道：“前面有个左拐的山路，开进去！”
    “想一出是一出的，行行行行，听你的！”老许也不知道关山是咋想的，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听了他的。
    “赶紧的，搜搜身！搜集一下香瓜雷！”关山在鬼子尸体上擦擦匕首上的血污，把匕首插进刀鞘。
    “在整了在整了，咋了山子，不是进城闹腾闹腾吗？”马老七问道。
    “时间太长了，原本以为个把钟头就能混进城呢，没想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鬼子们应该反应过来，别忘了鬼子自己是有特种部队的，咱们这套路，人家不可能想不到！”关山解释道。
    “啥意思啊？前面一路上不是挺顺的吗？”蒋三问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鬼子的特种部队来了？

    （一）
    “等晚点跟他们会合以后，我再详细跟你们解释！”关山说着，站起来，拍拍驾驶楼，说道：“老许，老许！行了，就停这里！下车，回家！”
    “哎呦我去，把老子都特么憋死了，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到底啥意思啊！”老许已经把自己脑袋上的绷带解下来了，终于能够大嗓门说话了。
    王喜奎啥都没说，从车头上跳下来，身上背着步枪，怀里抱着歪把子机枪，左右看着地形，说道：“关队，要不然的话，直接把车推到沟里，砍点东西盖上，然后把这里到路口的印子清理清理……”
    看着马老七和蒋三迷惑不解的眼神，王喜奎嘿嘿一笑，看了老许一眼，说道：“刚刚关队讲了，小鬼子应该想到了咱们要往城里混，那如果说这辆车他们找不到，那就得一辆一辆，把所有的车全都查一遍……行了，赶紧的，我去砍树，你俩去山路那边开始清理车轮印子！”
    “是！”
    仨人也没向关山和老许请示，自顾自就跑着忙开了。
    “我去！喜子这是自己把自己当大队长了这是！”老许嘟囔了一句。
    关山笑道：“我看也是，走走，我拿个铁锹去修修坡度，你直接开下来！”
    老许骂骂咧咧地说道：“我还是跟你一起修坡，你特么别估摸个差不多，把老子再给害死了！”
    “这个时间，要是从山沟里走小路，天亮应该赶不到货场北边了跟猴子他们会合了！”关山看着手表，已经快要两点了。
    “不用担心他们，都是老毛兔了，知道轻重呢！哎关山，我就想问你啊，你特么是咋想的啊，什么炸炮楼啊，什么混进去炸货场啊，咋都是特么玩命的招，你特么是有多想不开啊！”老许骂骂咧咧地吐着槽。
    是啊，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像关山这种上杆子找死的玩法，老许是特么真没见识过。
    关山沉默了一会，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半晌，关山停下手里的活，说道：“能好好活着，谁想找死呢？”
    这个话，太特么深奥了，给老许一家伙整得不会了。
    生着闷气，老许吭吭哧哧用手里的铁锹狠狠修理了一番土坡，终于把心里的那些疙瘩给解开了，是啊，能特么好好活着，谁想找死呢？
    这不是小鬼子特娘的不给活路吗？不找死，就不用死吗？
    “呼！”老许直起腰，用衣袖擦了把汗，抬头看看那轮又圆了一些的月亮，说道：“老孙他们在地道里，已经藏了三天了！”
    关山也抬起头看看月亮，说道：“差不多了应该，大差不差就是这两天。”
    “啥？白村那边吗？”老许问道。
    关山想了想，嘿嘿一笑，说道：“你估摸着丁团长啊孔团长啊他们这些人，听说韩王岭货场也是咱们独立团干的，他们有啥想法？闲得住吗？”
    “我靠，是啊！”老许看着关山，说道：“那这一仗，得打多大啊！”
    “咦？”关山突然诧异地发现，斜坡上头砍树枝的王喜奎不见了，然后也听不到马老七和蒋三扫地的声音了！
    “不好！”老许也反应了过来！
    猛地两个黑影从坡顶一跃而出，恶狠狠地扑向老许和关山！
    晕菜！难道是小鬼子的特种部队来了吗？
    （二）
    猝不及防的关山只有零点几秒的反应时间！
    幸好敌人是赤手空拳，如果手持利刃的话那关山大概率就交代了！
    不过现在这情况看，敌人显然是想要抓活的！
    这特么是柔道招数吗？关山刁手腕反关节直接扭住对手的大拇指往外一撇！
    对手也不是善茬子，居然滑得像是泥鳅似的躲过去了！
    咏春拳法！寸劲！截拳道！泰拳！膝法！肘法！各种关山前一世接触过的练过的不管是深是浅的，一概用起！
    比王八拳看起来好不了多少，丝毫没有任何赏心悦目科研，不过这一通乱拳下来，对手居然被关山拉开了距离了！
    玩跆拳道的主要功夫是腿！给老子距离，你特么还有好吗？
    “哦哟！”关山一声怪叫，转身侧踹，右脚直接踢到了面前这家伙的胸口上！
    让关山惊讶的是，对手并没有被自己踢飞，而是抓住了自己的腿，用力一撇！
    我操，还特么真是小鬼子特种部队啊！下手好黑啊！
    “哦呦！”又是一声怪叫，关山顺势翻身，左脚狠狠踢到对手的下巴上面！对手像个面口袋似的重重地瘫软了下去！
    还没等关山落地，又是两条人影扑了过来！
    “小鬼子我操你姥姥！”关山怒吼一声，伸手就去腰里摸手雷！
    “不是鬼子？”
    “别特么让他摸雷！”
    关山突然听到是中国话，手里也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手雷居然就被人从手边给抢走了！
    我靠，怕是上当了！
    落地同时关山一个旋子，扫开身边的敌人，右手从后腰里拔出王八盒子顶上火，直接扣动了扳机！
    “咔嗒！”
    吊了，芭比q了！王八盒子卡壳的老毛病犯了！
    没办法了，关山用力将王八盒子当成板砖，重重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对手脑袋上拍了过去，对手架起胳膊格挡，关山刚刚好翻身落地，转身一个旋风踢，重重地踢到了对手的肋巴叉子上！
    就连关山自己都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微像是的折断树枝的声音！然而对手却只是闷哼一声蹲了下来，但是并没有发出惨叫！这是怎么样的对手啊！
    再落地，关山准备打开枪套的时候，又一个黑影扑到了自己面前！
    伏身，旋转扫堂腿！黑影跳起躲避，关山双手撑地再来一个三连踢！
    没踢中？没关系，只是为了闪开距离而已！
    关山已经打开枪套掏出鲁格手枪了！顶火上膛直接搂火！
    “咔嗒！”
    哎呦我去，又特么是臭弹啊啊啊啊啊！
    看起来前面几次战斗的好运已经把人品败光了！
    老子还有一把！老子还有一把！
    黑影饿虎扑食上来，恶狠狠地从背后抓住关山的双臂！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是臭蛋？！

    （一）
    关山猛地用脑袋向后一仰，砰地一声脑袋瓜子砰到脑袋瓜子的闷响，对手手上微微有点放松，关山收肩，撕背！原地跳起后空翻，用地向后一个双脚蹬！对着对手的胸膛双脚猛踹！这一脚如果踢中的话，那就是胸膛坍陷了……
    还是让关山失望了，对手松开双手交叉胸前扛了一下，闷哼一声向后倒飞！关山向前扑倒之后又是一个旋子，左手把最后一把鲁格抽出来顶火上膛！
    “特么的有能耐继续臭弹！”关山愤怒地咆哮着，左手转身朝着黑影搂火！
    “咔嗒！”
    哎呦我去！哎呦我去！
    “啐！啐！停手，停手！都停手！”老许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
    仿佛是刚刚弄掉自己嘴巴里的东西，老许的嘴巴还有些不利索。
    “别动！都别动！”关山已经摸出了最后一个雷攥在手里高高举起，喊道：“把老许放开，不然一起玩完！”
    “关山，别拉！个狗日的，误会！”老许喊道。
    “误会不误会你说了不算！松手！都特么给老子松手，老子倒数了，1！”
    老许喊道：“松开！秦大虎你特么的把老子松开！”
    “你让他松手！”被老许称为什么大虎的那家伙气急败坏地喊道。
    “2！”
    “我们是新一团的！”
    “老子管你们特么的是谁，放开老许，退后！”
    “山子，误会，真是误会！”老许劝道。
    “松手！把老子的人松开！你们趴下，我现在数3了……”
    “秦大虎，松手！这个狗日的真拉弦！他就是个疯子！”老许急眼了大吼一声！
    “2！”关山大喊一声，疯是疯了点，但其实关山已经接受了误会是真的。
    老许被松开了！赶忙说道：“山子，山子，把雷放下！”
    “把他捆了！快点！”关山声嘶力竭地喊道，手里的雷依然没有放松。
    “哈哈哈，好嘞！”
    “老许你个混蛋！”
    “别动啊，我给你讲他是个疯子，他特么的真玩命！”
    关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着老许嘻嘻哈哈地把原本制服自己的黑影反绑起来，才慢慢地松了口气。
    “说了是特么误会还……嘶，哎呦……老许，这孙子特么谁呀，下手这么黑！”
    “行了！你们狗日的运气好，不然的话你们特么都死几回了！行了行了，山子，放松放松，差不多得了，误会误会，这是新一团的侦察兵，哈哈……”
    “哦……”关山这才慢慢松开拉住保险的左手。
    “山子？他就是关山？我靠……”秦大虎郁闷地嘟囔道。
    突然之间，关山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浑身上下都是酸软酸软的。
    （二）
    既然是误会，那肯定还是要松绑的。
    新一团的三个侦察兵气急败坏，盔歪甲斜，龇牙咧嘴……
    下巴被踢到直接晕倒的张天发迷迷糊糊刚醒过来，还躺在地上休息。
    肋骨至少断了两根的那个兵叫熊杨，个头跟二奎差不多的他已经疼的满头大汗了。
    脑袋上肿了鸡蛋打一个紫疙瘩的是秦大虎，他已经是好几身冷汗了，居然三把手枪同时卡壳或者臭弹，也不知道是他们的运气好，还是关山的运气好……
    “啐！”王喜奎坏笑着吐了一口唾沫，揉着腮帮子笑骂道：“活该！”
    马老七和蒋三也幸灾乐祸地揉着被他们扭得到现在还酸疼的肩膀，活动着不由分说被塞进去绑腿带涨的发麻的嘴巴。
    误会也不难解释清楚，秦大虎他们仨是丁伟派来的，执行旅长的命令，让他们仨过来通知货场附近的部队，搜索查找关山小分队人员的下落。
    仨人走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辆卡车开了过来，凑着月光看到几个穿着二狗子皮的士兵下车，又看到了一个鬼子少尉，就想着顺手捞一把……
    这也是他们手下留情了，只是一对一迅速把王喜奎他们仨制服之后堵上嘴巴，老许突然想起了关山拧断那个鬼子哨兵脖子的画面。
    “不知道该咋说，这特么要是关山的冲锋枪不是放车上了，哎……”老许想想都后怕。
    “就你们这几个？就把鬼子货场给炸了？”秦大虎疑惑地问道。
    “就关山跟老许他俩，我们都特么没赶上。”马老七补充道。
    “啊？”秦大虎难以置信地看看老许。
    老许哼哼冷笑几声，摇摇头，说道：“咋了，你特么又不是没跟他交过手……”
    “只听说你们独立团有个魏和尚能打，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秦大虎嘟囔道。
    “对啊山子，你特么藏挺深啊！”王喜奎也是倍感惊讶。
    “我没藏。”关山嘟囔道。
    “嗯，也对，他确实没藏，上来就想用枪解决来着……”老许把三把手枪都检查了一遍，把一发卡壳的子弹和两发臭弹都拿出来看看，在手里掂掂，问秦大虎：“给你做个纪念！”
    秦大虎犹豫了一下，真的伸手接了过来，叹了口气，对关山说道：“兄弟，领教了啊！”
    “这个……哎……”关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叹口气，擦擦脑门上的汗。
    “王八盒子里的那一发给我……嘶……那特么差点是我的……”熊杨挣扎着说道。
    “袄乌捞，够木该来……”张天发口齿不清，一句话没说完就龇牙咧嘴的。
    “来来来，每人拿一包！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老许走过来，拿着从鬼子身上搜出来的还蘸着血的烟盒，每人丢给他们一包。
    关山原本想要阻止，突然转念一想，说道：“老许，也给我一包！”
    “啊，哈哈，准备入伙了？”老许笑着丢过来一包。
    关山笑笑，接过老许丢过来的烟，也没有解释，看看里面还有大半包。
    （三）
    处理完汽车之后，大家休息一会，补充点水和食物。
    “关队，你那半包烟，是折腾啥子呢？”蒋三小声问道。
    关山那大半包烟，全都糟蹋了，他全都点着之后，使劲嘬几口，也不往肚子里头咽下去，有的剩个烟头，有的剩下来大半根，都在路边刨了个坑埋起来，欲盖弥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小插曲，调整方向

    （一）
    “这辆车早晚会被鬼子发现的，到时候他们应该会搜索现场周边，到时候让狗日的搞不清楚咱们是多少人干的。”关山如实回答道：“我也就是瞎想的，呵呵，老许不是说了吗？我这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具体啥章法，我也说不好。”
    老许撇撇嘴，说道：“看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熊杨的腰上已经被秦大虎用简易夹板做了固定，他龇牙咧嘴地问关山：“兄弟，拳脚搁哪学的？跟你们团那个魏和尚练过吗？”
    “就是跟和尚学的，学了不到一个月，练不过他。”关山也是实话实说。
    “不能够！那个魏和尚这么厉害啊！”熊杨有点吃惊。
    老许说道：“套路不一样，他那王八拳似的没个章法，拉出来距离就掏雷掏枪的玩命，他哪里是练拳脚啊！”
    “哦，老许，前几天你们团打下来俩炮楼那一仗，你们听说没？不过我估计你们应该是没赶上……”秦大虎问了个开头，又摇摇头收住了话题。
    “没赶上？”王喜奎冷哼了一声，说道：“就特么老子一个人没赶上！”
    “啊？你们都赶上了啊！”秦大虎很兴奋地问道：“听说是李云龙团长亲自开的装甲车？是不是真的啊！”
    老许哈哈笑了笑，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今天不也是李团长亲自带队闯的货场吗？喏，在这儿呢！”
    “啥意思？”秦大虎看看老许，又看到旁边咧着大嘴的马老七和蒋三。
    “白村吊桥是老七炸的！”蒋三道：“白村那俩炸药包也是我们爆破2组塞进去的！还有野鸡台炮楼……”
    这一瞬间，蒋三无比自豪。
    马老七道：“装甲车是关队缴获的，也是他开着装甲车压制小鬼子炮楼的重机枪。”
    “我去，我去！”
    “哦哦哦，白村炮楼那个大门，是老许用掷弹筒炸开了，然后我们才能把炸药包塞进去……”蒋三补充完，老许快拉下的脸才又重新绽放花朵。
    持枪警戒的王喜奎郁闷地看向四外圈。
    “好了好了好了，这些等回头有空了再说，都快到三点了，下面咱们商量商量接下来的去处。”关山叫停了这几个家伙的显摆。
    秦大虎奇怪地说道：“还商量个啥，肯定是跟我们回去新一团啊，你们还想去哪儿啊？接应你们去新一团驻地，然后把你们护送回去，丁团长说，这是旅长下的命令。我们侦察排按照仨人一组撒出去了五个组，货场那边肯定能有人去到，你们不用担心。”
    （二）
    “啊？这就回去了吗？”蒋三有点失望地看着马老七，他俩都没怎么摸得着仗打，弄死几个半死不活的鬼子，这算啥玩意嘛！
    王喜奎没吱声，他看看老许，问道：“老许，你啥意思？”
    大家都看出来了，蒋三和王喜奎这是还没过瘾呢。
    “我啥意思有个蛋用，我又不是队长。”老许斜着眼睛看看若有所思的关山。
    关山想了想，问道：“秦连长，你带的有地图吗？我想了解一下咱们现在的大致位置。”
    新一团侦察连副连长秦大虎摇摇头，说道：“带啥地图啊，都在我们脑子里呢！”
    “嗯，这一带他们熟，苍云岭之后新一团就驻防在这边，你想知道啥直接问就行了。”老许在旁边补充道。
    “哦，那太好了！秦连长，虎亭主据点距离咱这里有多远？能不能简单给我画画。”关山抬头看看，月光皎洁。
    “行，那有啥了！”秦连长拿起一根树枝，蹲在地上一边画一边说道：“咱们在这里，这个地方叫虎尾巴山，咱们这个山口距离河源县城只有不到十里地了，你们刚刚走的那条公路是弓背形的，还有几个大拐弯，别看你们开车走了俩个多钟头，但是直线距离并没有多远，要是沿着小路走，到货场也就是十几里山路……”
    “虎亭主据点！老秦！”老许催促道。
    “催个啥，这不正画着呢嘛！”秦连长指指东边的山梁，说道：“三道山梁过去，就是虎亭主据点，有多远……张天发，这条线你走的多，你说的比较准。”
    “夜系系给已，牙啥总搂……”张天发捂着腮帮子说道。
    “也是，十几里，俩仨，钟头？”关山确认道。
    “唔唔唔。”张天发点点头，龇牙咧嘴地捂着腮帮子，朝关山翘了翘大拇指。
    “不好意思啊发哥，那，能不能再麻烦你说说，鬼子炮兵阵地大致上在哪个位置？”关山问道。
    “报乒进记，寨……”张天发凑过来，拿着树枝在秦大虎勾画的基础上添加着，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关山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
    “这呜噜呜噜的，关山，哦，关队，他居然能听懂？”熊杨已经都傻眼了。
    老许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轻笑一声，说道：“这算啥，鬼子可呜噜，他照样能听懂，还能叽哩哇啦的对上！”
    “真的假的啊，吹牛逼你就！”熊杨看向另外几个战士，发现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小声嘟囔道：“难道是真的啊！”
    “能踢断老熊你肋巴叉子的，能是一般人啊！”老许调侃道。
    王喜奎感慨地摇着头，说道：“踢断肋巴叉子算个啥啊，老许啊，认识你恁些年，我可是头一回看见你特么又哭又闹的，我靠，我特么当时我都懵了我都……”
    “啊？啥玩意？老许？”熊杨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一不留神抻着了自己的疼处，龇牙咧嘴的赶紧捂着。
    “啊？就咱们这几个？”秦大虎不可思议地看着关山。
    “要不，大家一起合计合计？”关山扭头看着这边。
    “阿豁袄气砸谷子报乒进记……”张天发口齿不清地解释了一句。
    连蒙带猜，大家差不多都明白了关山想干啥了。
    （三）
    小小插曲，耽误了一个钟头左右，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连续作战，大家都已经有些疲惫。
    但是一想到能够干掉鬼子炮兵阵地，还能捎带手调转炮口把丫虎亭据点给轰了，大家一下子全都兴奋起来了！
    这种好事，那可是千载难逢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李算到这场雨了？

    （一）
    熊杨也用简易夹板卡在腰间，用绷带很近勒了几圈固定住，对于皮糙肉厚的“大熊”来说，不能忍也得忍啊，这个时候他可不愿意装怂！
    “造思沟炸怂寨外肥揍晴咬，阿木四，阿揍怪好咬……”张天发向秦大虎提议，他也想参与战斗。
    秦大虎奇怪地问道：“天发，我以前觉得你话不多啊！咋了这是，越是说的不利索越是想说！”
    “嗯，脑子出问题了，被关山传染的。”老许说道，说完补充道：“我特么也是！”
    大家轻轻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月亮在云朵中穿行，小分队成一个纵列，在山间略显稀疏的林子里穿行。
    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枪支弹药了，老许也没有顺手的掷弹筒，除了王喜奎的那挺歪把子轻机枪之外，也就是从鬼子伤兵身上搜出来的几把三八大盖和十几颗手榴弹而已。
    秦大虎三人连步枪都没带，人手一把盒子枪，也没带手榴弹。
    就这么几个人，居然敢去打鬼子的炮兵中队，这不管是向李云龙申请还是向丁伟申请，那结果应该都一样，都是被臭骂一顿。
    可是关山刚刚分析了一番，他说，货场这么一闹腾，通讯应该是完全瘫痪了，鬼子摸不清楚情况，周边的几个县城应该全都乱成一锅粥了。
    换位思考，以山本一木和松山宗右卫门这俩货的思维，利用运送伤兵车辆混进县城搞破坏，他们必然能够想到，那所以现在像是县城里的弹药库兵营指挥部什么的，应该都非常紧张地部署着防备。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会从周边据点抽调兵力往县城加强，毕竟天一亮甚至不等天亮，鬼子是必然要组织力量往货场方向进行救援和秩序恢复的。
    那所以这么一来二去，前两天刚刚把兵力抽调到白村的虎亭据点，应该是最为空虚的时刻！
    那所以呢？关山分析，虎亭据点的这个炮兵中队，就算是遭到了袭击，虎亭据点应该也是无力驰援了。
    顺利的话就抢，实在抢不了，那就炸掉拉倒！
    根据秦大虎他们掌握的情报，保护炮兵中队的，就是两个机枪组和一个巡逻分队，只要先把他们解决了，剩下来鬼子的炮兵，那还不是砍瓜切菜似的！
    其实去往炮兵阵地的路上，秦大虎也琢磨过，其实这也是因为刚刚听老许他们讲打下来野鸡台和白村据点的时候，让秦大虎听得有点上头了……
    具体方案和分工也都没详细研究和模拟，一堆人就跟害怕来不及开席了似的就扑过来了。
    （二）
    一路上，关山琢磨的事情很多很杂，没个章法，前一世的后一世的此起彼伏，就像是睁着眼做白日梦似的。
    这种跑步时候放空自己不限制思维的习惯，也是关山前一世放松自己的一种方法。
    想得很多很杂，但却并没有多去琢磨接下来怎么去打炮兵阵地，因为关山发现，这事你没法琢磨没法计划，就像是打野鸡台据点，以及混进货场似的，哪里是能够计划出来的？
    前一世，关山就曾经听到过一句话，叫做“枪声一响，作战计划作废一半”，这话还就是旅长或者是师长说的，具体是谁关山也记不太清楚了。
    关山想到了李云龙，想到了白村地道里的老孙和那些战士们，不知道那边的战斗，李云龙是个什么规划，当时自己问了，但是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没说。
    “啪嗒”，突然关山感觉脸上落了个雨点！
    抬头看看，嗯？月亮已经钻进了一片黑云彩里面了。
    刚刚还晴空万里呢，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阴天了呢？
    哦，也差不多该阴天了，关山算了算日子，阳历的话，3月24号打的野鸡台和白村，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也就是3月28号，哦，过了夜里十二点就是29号了？
    不管是28号还是29号，距离4月4号或者5号的清明节都没几天了，也就到了“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时候了……
    李云龙，不会是在等这场雨！
    这清明期间的小雨，只要落下来，那就不是一两天能停下来的，连绵细雨个把星期甚至十天半个月都是有的，所以才“路上行人欲断魂”，那就是连天的阴雨让人的心情也都灰暗了呗！
    那所以，阴雨天气，鬼子的飞机就无法大规模出动，而道路泥泞又会让他们的摩托化部队无法在乡村土路山路上发挥优势……
    这个时候动手，打完了撤回去，那就能够确保不会被鬼子给追上来黏住！
    哇塞！原来他们猫在地洞里面好几天，是在等这个机会啊！
    原来这才叫天时地利人和……
    顿悟的感觉让关山觉得周身通泰，他开心极了。
    （三）
    “团长，团长！”张大彪摇了摇李云龙，小声说道：“团长，下雨了！”
    “下了！”李云龙一骨碌坐起来，摸了摸脸上的水珠，咧着嘴笑道：“哈哈哈，老天爷有眼啊，小鬼子，老子看你特娘的还往哪里跑！几点了，几点了？”
    “四点半，团长！”张大彪说道。
    “赶紧的，命令所有战士进入阵地！把老子那门鬼炮也给挖出来！”李云龙吩咐道。
    “是！”张大彪转过身，对着身后眼睛放光的十几个通讯兵重复着李云龙的指令。
    “对一下表，张大彪！”李云龙掏出怀表，说道：“一个钟头之内，全员进入阵地做好准备，五点半，我向炮兵下达攻击命令，炮火准备三分钟，也是给地道里的老孙发信号，等到村子里面爆炸声传出来了，你就给老子吹冲锋号，直接冲进去，用刺刀解决战斗！”
    “是！”张大彪回答道。
    张大彪转身走后，李云龙揉揉睡眼，扭头问魏和尚：“政委可有派人送过来韩王岭的新情况？关山那边咋样了？”
    “有，有有！”魏和尚咧着嘴，问道：“团长，还记不记得上半夜，西边那一串闷雷？嘿嘿，团长，那是韩王岭货场被炸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朱子明兴奋异常

    （一）
    李云龙兴奋地攥着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小声说道：“卧槽特娘的！好！那啥，有没有说关山咋样？哦，那应该没说，现在应该还联系不上。”
    “嗯，没联系上，不过政委说，旅长打电话让转告您，他给丁团长还有王团长都打了电话，让他们派出距离韩王岭最近的部队，去搜索和接应山子，一有消息就会通知咱们！”魏和尚说道：“董大海过来传的话，没啥太要紧的事，就没让喊醒您了。”
    “有心了，有心了，旅长也是有心了啊！”李云龙感慨完，又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道：“都这样了，还特么有人怀疑他，也不知道脑子被多少驴踢过，特娘的！”
    （二）
    “小朱，什么急事啊不能等到天亮，非要这个点打给我？”
    “主任，我拿到证据了！”朱子明激动得声音都已经有些颤抖了。
    “证据，什么证据？”
    “‘山鬼’的证据！”
    “不是让你暂停了吗？哎，先说说，这又是什么证据？”
    “主任，他不仅是顽军派来的，而且，他还有团伙！”
    “有啥说啥，你先别告诉我结论，我自己会判断！”
    “主任，今天夜里，358团楚云飞发了封电报到咱们旅部，说是他副官写了封信给到关山，不是他的意思，不要误会……”
    “哦？有这个事情？你继续说！”
    “我是不小心听到了赵刚和旅长的电话，问到这个事情，我就留了个心眼……我就直接报告结果！这封信，是楚云飞的副官孙铭，安排358团一个士兵送过来的，让1营里一个老兵油子，转给……‘山鬼’……”
    “嗯，那他们按照正常流程报备政保处检查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主任，这个老兵油子，和‘山鬼’一起出任务去了，他们俩您知道吗？一个正队长，一个副队长！”
    “啊？哦，你继续说。”
    “主任，那个358团顽军的士兵在1营驻地，把信给了一个哨兵，这个哨兵并没有按照流程上报给政保处，而是藏匿了起来，现在我已经以借调的名义把人带去秘密审问了，嘴很硬啊，主任，敌人在我们内部的渗透，多么可怕啊！”
    “嗯，小朱，你要严格执行纪律，政策攻心，不要搞逼供信！”
    “请您放心，主任！还有啊，主任，我有个请求，现在他们两个都在韩王岭附近，您是不是通知一下咱们在那个附近部队里的正保干部战士，配合一下，不用等他们俩回来的，直接在当地实施抓捕，就地突击审讯，避免他们串供，避免形成攻守同盟！”朱子明咬牙切齿，眉宇里满是杀气腾腾。
    挂掉电话，朱子明走到窗口，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三）
    鬼子在炮兵阵地的巡逻队总共五个人，小分队加上秦大虎等三人之后，现在是八个人，不够分的。
    秦大虎、老许、马老七、蒋三、王喜奎，他们五个埋伏在路边，一跃而起，一刀一个。
    关山被他们剔除在行动名单之外了，原因很简单，你是队长，你需要总体指挥。
    但真实原因其实是，你特么都杀那么多了，还跟我们抢，你特么还要脸不？
    不过完事之后换上鬼子衣服的五个，就换下来了秦大虎和王喜奎，换上了关山和张天发。
    秦大虎块头太魁梧，鬼子衣服装不下。
    王喜奎换下来，是因为他的机枪和步枪需要执行远距离火力掩护。
    “都把钢盔扣脑袋上！”关山小声嘱咐着，先给自己扣上一顶。
    虽然比丢在货场里的那个档次上差了不少，但同样能挡弹片就行。
    紧赶慢赶，总算是没耽误开席，干掉巡逻队换好衣服的时候，四点五十，正是人生物钟最疲惫最困倦那段时间的末尾，再过半个钟甚至是十几分钟，就开始恢复清醒了。
    “巡逻队”在张天发的带领下进了营区，关山流利地和门口两个哨兵交换了刚刚听到过的口令，队伍进入营地的瞬间，队伍末尾的马老七和蒋三用匕首抹了两个鬼子哨兵的脖子，然后替他们站到那里。
    关山和老许接住尸体拖到一旁，张天发费劲地学着跑调的鸟叫声，向外围战友报信。
    “接哈挨，炸窿？”张天发小声问道。
    “所有的雷都在这儿了吗？”关山小声问老许。
    “我装几颗，剩下的你看着分！”老许七手八脚装了几颗在口袋里。
    “那俩是我的！”关山小声说着，指指营地两侧那两个沙袋垒成的掩体，那是两处重机枪阵地，相隔两百多米。
    “没有掷弹筒，不然都特么不用换位置！”老许忿忿不平地说道。
    “你俩，这里边！一左一右，从里往外，一个里面先丢俩！跑出来的你们不用管，上面下面有他们哥几个呢！”关山指示道。
    “啊？揍这？揍怂惹？”张天发还以为多复杂的战术。
    “你怂你起开，老子自己弄！”老许调侃道。
    关山揣了两雷在兜里，拿了俩雷在手里，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的，招呼！”
    外围没有发现异常情况，马老七和蒋三步枪压好子弹对着里面，谁从帐篷里面跑出来就准备招呼谁。
    关山猫着腰，迅速移动到距离一个重机枪阵地五六十米的地方，估算了一下距离，直起身子开始助跑，助跑十几米的时候猛地扔出去了第一个，后面虽然速度有所减弱但还有惯性，又往前冲了五六米，第二个雷出手。
    外围阵地上的秦大雷和熊杨已经看傻了，倒是听说过独立团大练兵，说是有几个兵，能够把手榴弹扔到炮楼射击孔里去，这个重机枪阵地的目标比那个射击孔显然宽敞许多，但还是让俩人倍感震惊！
    两个雷出手之后，关山急停折返，开始百米狂奔！
    “轰！轰！”营地中央已经开始爆炸了！
    张天发和老许有条不紊地掀开帘子丢进去俩雷，然后迅速跑到下面一个，那动作熟练的，就像是在插秧似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小心跨区域串货

    （一）
    “轰！轰！”一侧重机枪阵地已经发生了爆炸。
    “乖乖，真特么准啊！”熊杨已经想要鼓掌叫好了！
    “你特么看戏呢！”秦大虎骂道，手里的枪已经响了，橘红色亮光中光着膀子的不知道鬼子还是伪军应声倒地！
    “八勾！”“八勾！”三八大盖特殊的声响夹杂着回声，此时居然有点悦耳。
    “哒哒哒！哒哒哒哒！”王喜奎发现鬼子另一处重机枪阵地正在调整枪口，二话不说就用歪把子招呼了过去。
    轻机枪子弹叮叮当当打在重机枪的护铁上，打得重机枪掩体一片尘土！
    “走你！”关山高速奔跑中手中的雷飞了出去。
    这不是跑道跑鞋，一百来米起码十三四秒，所以说就算是鬼子第一时间发现关山，算上手榴弹的延时，也只有不到二十秒的时间而已！
    “走你丫的！”第二个雷飞出去之后，关山迅速向前扑倒翻滚！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重机枪子弹编织的火网从关山头顶上方嗖嗖地飞了过去！
    鬼子也是拼了，他们冒着弹雨也没有选择躲避！
    “轰！”
    “卧槽！空爆啊！牛逼！”秦大虎也忍不住喝起彩来了。
    “轰！”
    又是一声空爆！
    王喜奎的机枪声也戛然而止，转向到营地中间，朝着成堆的光着腚的鬼子或是伪军招呼！
    关山翻滚了不知道多少圈，两团橘红色的火光在眼睛里还有视觉暂留，两声爆炸声还在耳朵里嗡嗡地荡漾着回声，关山就猫着腰开启了一个三十来米的短距离冲刺，左手一撑沙包墙飞身进入掩体，二话不说拔出手枪对着掩体里的鬼子就算乒乒乓乓几下补枪！
    确认每个鬼子的脑门上都被自己亲手来了一家伙，关山这才检查了一下重机枪，仍然还在枪架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瞄了瞄。
    “老许，发仔！上炮阵地！”关山大声喊道，然后手指轻搭压铁，通通通通冲着营地火光里那些光着膀子光着腚的身影一通猛搂！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滴滴滴！”
    咋回事，怎么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关山有点没太搞懂，怎么还有人跟自己一样在打鬼子炮兵阵地的主意吗？
    “看看是谁，给老子看看是谁？谁特么的跑到老子地盘上来抢生意？啊，这是谁啊！”一个愤怒的声音咆哮着传来。
    “团长，团长！我是秦大虎！团长！”
    哦，原来是丁伟啊！
    那特么这意思是说，老子不小心，跨了个区域，串了个货，哈哈，有意思！
    “大熊，秦连长，谁过来操作一下重机枪？我上炮阵地帮老许的忙去！”关山喊道。
    “我过来了！”大熊的声音已经近了。
    关山跳出掩体，朝着炮阵地上撒丫子跑了过去。
    阵地上四门70毫米九二式步兵炮好好地摆在那里，老许和张天发正在手忙脚乱地移动其中一门。
    “则忒么肿么吊甑啊，牙木姿告记起桌包啊！”张天发犯愁道。
    “打两发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再特么不打，炮楼里的小鬼子可特么全都跑了啊！”老许催促道。
    “绳，西特狼的咯咯影寨赊……”
    俩人简单调整了一下方位，却发现炮弹并没有摆在炮位上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关山看着他俩的狼狈样子，大声笑道。
    “轰！轰！轰！”
    虎亭据点院子内外，突然响起了密集的爆炸声！
    “这特么……”老许扭头上下打量着关山。
    关山耸耸肩膀，摊开手，说道：“你看我干啥，跟我又没关系！”
    “七五口径的晋造山炮啊！这是……四门，嗯，四门！一个炮兵连的火力！”老许看着关山，说道：“这附近有这种火力的，也就是358团了！”
    （二）
    一处极其隐蔽的临时指挥所，楚云飞举着望远镜，看着日军炮兵阵地上的动静，笑着说道：“哼哼，算他李云龙不傻！总算没浪费老子的表情！”
    孙铭疑惑地问道：“团座，我还是没明白啊，我就写了封信，问问关山小名是不是叫北坡，说恰好听说一个故友提到说有门亲戚在咱们这附近的牛山村，大名关山，小名北坡，这怎么就能跟打日军炮兵阵地联系上的呢？”
    “跟你那封信的内容没关系，呵呵。”楚云飞笑而不答，抬头看看手表，说道：“差不多了，炮楼轰塌了，院墙轰开了，就行了，里面的锅碗瓢盆啥的别都给人家弄毁喽！传令下去，五分钟炮击，然后向南转移阵地！”
    “是！我去通知！”孙铭转身跑去电话机，摇给炮兵阵地。
    楚云飞继续观察着虎亭据点以及虎亭据点侧后方的日军炮兵阵地，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打白村调走鬼子兵力，不就是为了几门破炮吗？哼哼哼，老子还能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地图上标着三个炮兵连的阵地，一个十二式晋造山炮连，有效射程5000米，摆在虎亭山据点这个方向上，能够同时覆盖虎亭山主据点和日军炮兵阵地。
    还有两个炮兵连装配的是十三式晋造山炮，射程达到了7000米，部署在虎亭据点往南，每个炮阵地能够覆盖两个中小型炮楼。
    虎亭据点群连同主据点在内总共20个炮楼，虎亭据点为0号，往北沿公路到白村编号是1到10 ，往南到蘑菇岭村编号是16到20总共五个，编号11到15的那五个炮楼，在虎亭据点门外那个三岔路口往西，在汾水河上的董家桥村是第16号……
    放下望远镜，楚云飞转过身，看到孙铭抱着电话机往这边跑，后面两个通讯员在他身后做着收线工作，临时指挥所里的参谋们也都是收图纸忙碌着，显然是转移炮兵阵地的命令已经传达完了。
    “团座！那两个炮兵连的连长都请示，询问何时开始炮击！”孙铭问道。
    “不用着急，要是同时开始炮击了，就显得训练有素了，呵呵。”楚云飞笑了笑，对孙铭说道：“帮我拟两封电报，一封发给二战区，另一封发给十八集团军总指挥部，大致意思我口述，具体措辞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
    “直接发给二战区？越过老长官和阎长官，直接发二战区？团长您这是……”孙铭疑惑地问道，他没搞懂什么意思。

 第一百三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黑锅

    （一）
    楚云飞轻轻举起带着白手套的右手，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投诉八路军独立团李云龙，说，前日误会，我已经专门致电解释，但此人心胸狭隘，在进攻日军虎亭据点炮兵阵地并夺取日军火炮之后，居然向我正在组织转移的炮兵阵地悍然发起大规模攻击，我部被迫迎战，现我炮兵部队损失惨重，对于李云龙这种破坏战区团结的行为，希望二战区以及十八集团军，予以严惩！”
    说完之后，楚云飞想了想，说道：“差不多了，先这么写，你赶紧写赶紧发！”
    转过脸，看着目瞪狗呆的孙铭，楚云飞问道：“咋了？没想通？那就先写了发出去，然后慢慢想，好！”
    “是！属下立即照办！”孙铭立正敬礼。
    （二）
    “阿嚏！阿嚏！谁特娘的又骂我，这阿嚏！阿嚏！”
    一片硝烟狼藉的白村里面，李云龙被呛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团长，是凉着了不？来两口暖暖身子？”和尚笑嘻嘻地递过来一个水壶。
    “你特娘的，又去人家厨房地窖里偷酒去了？”李云龙接过来，闻了闻香气，小小地抿了一口，点头称赞道：“比地瓜烧就是强多了！”
    “地窖里好几口大缸呢，就是没法都带走，可惜了！”和尚遗憾地说道。
    “团长！团长！老孙来了！哎呦，这么香！”张大彪带着蓬头垢面的孙斌跑了过来。
    “来来，和尚，给大彪和老孙也整几口！”李云龙哈哈笑着，用力拍拍孙斌的肩膀，问候道：“咋样啊，这几天在地道里窝着，战士们情绪咋样啊？”
    “没事！团长，我们可没闲着，我们已经把咱们周边熟悉的几个村子地形都画出来了，回去就能开工！团长，您别说，地道这玩意，还真特娘的好用！回头再关山还有没有更好的鬼点子，上次听他简单说了几句，总琢磨着还能整出来更多的花样！”孙斌兴奋地说道。
    “关山？他咋说的？”李云龙问道。
    孙斌说道：“你比如说，关山那天提了一嘴，说是可以整上下层，用竹竿掏空了当传声筒，然后还有防火防烟防水啥的，那天不是忙着干活嘛，也就没仔细聊，这个三四天，我们这帮地老鼠，把这里面钻了个遍，没事就琢磨，越琢磨就越觉得关山那些鬼点子，说不定真能有大用！哎，这小子呢，咋没见人？又洗澡去了？”
    洗澡，光腚抓俘虏，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梗了。
    “这回不是洗澡，是特娘的放火去了！哈哈！”李云龙哈哈笑了几句，递过去酒壶，说道：“来来，再整几口！”
    “团长，关山那边，成了？”孙斌和张大彪现在都还不知道货场的事情。
    “没告诉你？哦，那会让你去安排战斗准备去了！”李云龙问道：“还记得昨天上半夜，西边那一阵子闷雷，记得不？”
    “唔唔唔，我大概也知道，地道里有一阵子不知道咋回事，噗嗤噗嗤掉土！可能就是你们说道闷雷啥的！”孙斌说完，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啊？挖槽，那么大动静啊！”张大彪眉开眼笑地砸嘴，说道：“这特么要是能跟咱们弄回来，够咱独立团端掉好几个炮楼的！”
    “端掉几个炮楼？”李云龙哈哈笑道：“那是人家鬼子一个旅团和差不多万把人的皇协军配属部队还有警备部队准备的！咱们独立团要是有这些装备，够咱们扩编成一个师都行！”
    “个败家子！就特么给烧了？哦对了，他们，人没事！”张大彪问道。
    孙斌的脸色有些僵硬，他干笑了几声，说道：“咋烧的，带炮了吗？”
    “带了，带了带了！大奎二奎记得不，哦，还有狗娃，现在叫王念柱！他们跟着过去的！”李云龙说道：“我还专门让政委嘱咐了，哦，让老许当他的副队长，咋样这安排！”
    “哦，那没问题了，老许这孙子我还是知道的，就没见他打过拼命的仗，唯一野狼峪那回，那是逼得没办法了，不过狗日的也没正面上，都是在后面给鬼子玩黑的！”孙斌这才露出了笑脸，心里也轻松了下来。
    不过……只有迫击炮，那也不够啊，还得有燃烧弹才行啊，不不不，白磷燃烧弹能够点着箱子里的弹药不假，可是那鬼子的弹药库那也不是你说进就进的……
    算了算了，这时候就别说这些添堵了，老孙又灌了两口酒。
    （三）
    “这是啥套路啊这是？”旅长看着手里的电文，皱着眉头揣摩着。
    副参谋长奇怪地问道：“那封写给关山的信，到底啥内容啊，楚云飞这么紧张兮兮的？”
    “这不是重点！”老总摆摆手，问道：“老陈，丁伟那边有啥消息过来没有，鬼子炮兵阵地打下来没有，现场有什么情况？”
    旅长看了看手表，说道：“应该没那么快，他们下半夜才动身，原计划是五点部队到位，六点左右发起攻击，就算是一切顺利骑马回去打电话，那也得一个多小时以后才能有准信！咱们这通讯，也只能是这个条件了……”
    “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
    “这么快吗？那就是他们出发提前了？”旅长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拿起电话。
    “钟政委，嗯嗯，你说！哦，独立团关山小分队？”旅长惊讶地扭过头看着老总和副参谋长。
    屋子里的陈波以及参谋们全都停了下来，一起看向旅长。
    葛干事刚好走进门口，正要喊报告，突然听到关山的名字，一下子连报告都没顾上喊，三两步跑了进来，屏住呼吸听着。
    “哦，哦哦，确定是关山本人？哦，哈哈，哈哈哈！”旅长大笑着，转过脸，对老总和副参谋长大声说道：“关山好好的，小分队全部都好好的！他们遇到了新一团接应的侦察兵，哈哈哈，结果跑的快了点，直接把虎亭据点鬼子炮兵阵地端了，说是丁伟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骂关山搅合了他的买卖，哈哈哈哈！”
    “喔！”
    “好啊！”
    所有人爆发出一阵欢腾，整个总部机关作战室就像是开锅了似的！
    葛桑花攥紧了拳头，气哼哼地小声嘟囔着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立即过来见我

    （一）
    “哦，小葛，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刚回来，老总，左叔叔！”葛干事向老总和副参谋长敬礼。
    旅长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就是昨晚上电台里哭哭啼啼的那个声音。
    通话还在继续，旅长皱起眉头，走到地图前面，问道：“确定是358团炮兵对虎亭据点进行的炮击？……多处部署，连续炮击日军据点？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葛桑花知趣地告辞离开。
    转过脸，旅长看了老总和副参谋长一眼，对着电话大声说道：“钟政委，你现在，立刻
    ！马上！通知丁伟，让丁伟派人，跟关山一起，往南边去接收358团炮兵营！”
    怎么又跟关山有关系啊？葛桑花稍稍停顿，但还是赶紧离开，纪律还是要遵守的。
    “直接去最南边鬼子据点那边！沿途据点一并清理！你就告诉丁伟和关山，这是李云龙下达给关山的命令，就是是我让你就这么说的！有什么不理解的，让丁伟回头问我！嗯，好了，快点快点！”旅长非常迅速地完成任务下达。
    挂掉电话之后，旅长小声说道：“老总，老左，你俩稍等，我这边赶紧给赵刚打个电话，一会给你们详细做汇报！”
    “没事，我和老总已经大概明白了，你先忙你的！哈哈！”副参谋长笑着对旅长说道，然后和老总一起，去关注更加辽阔的远方去了。
    旅长让总机接通电话，扶了一下眼镜，说道：“赵刚，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关山小分队全员安全，部分成员已经被新一团接应，目前在虎亭据点方向，小分队和新一团丁团长一起，成功端掉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首长关心，谢谢兄弟部队！”
    旅长听到电话听筒那边也是一片欢呼雀跃的声音。
    “昨晚上我问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旅长问道。
    “哦，这个事情。”赵刚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报告道：“旅长，昨晚留守部队有两名担任哨兵的战士，说是被正保处借调去执行任务了，是找政治部黄主任补办的手续，刚才天刚亮我就过去正保处，他们全都没在，目前，就只是这里，我没有了解了。”
    旅长沉默了一下，说道：“赵政委，他们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你也要理解。”
    “理解，我完全理解，不过旅长，关山这个战士，我还是了解的，而且就在小分队出发前，我和他比较深入地交流过，如果需要我来去和他们沟通的话，我愿意……”赵刚立即就表达了自己对关山的支持态度。
    不等赵刚把话说完，旅长说道：“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如果我的分析没错的话，由于楚团长积极备战，被他们内部视为同情我们，所以说，楚团长可能会被调防，换过来一支符合他们上峰意思的部队，楚团长不好明说，所以让他的副官写了封信给关山，绕着弯子提醒……然后发给我的解释，那就是提醒我们要看那封信！”
    “这样啊！哎呀，你看看，耽误了我们多大的事啊！”赵刚很是郁闷。
    “应该是没耽误！运气不错！”旅长说道：“刚刚楚团长又向二战区还有咱们八路军总部致电，说你们独立团在李云龙的带领下，端掉日军炮兵阵地之后，又向他的炮兵阵地发起攻击……”
    停顿了一下，旅长道：“但实际上，是他炮击了虎亭据点，并且转移炮兵阵地，正在一路往南边打过去！”
    赵刚说道：“旅长我明白了，这次多亏了新一团丁团长敏锐发现鬼子破绽，不然的话，真就辜负了楚团长的一片苦心了！”
    旅长嘱咐道：“这样，赵刚，你这边赶快安排几个信得过的战士，去到新一团那边找钟政委，让他们通知关山和小分队成员，直接到总部找陈波参谋长……你让他们直接找我报道！如果有人要找关山了解什么问题，你记住了，让他们一起过到我这里来说！听到没有！”
    赵刚回答道：“是，旅长！我记住了！我知道我要安排谁了，我现在就安排！”
    “不要冲动，要冷静！有理不在声高，我马上就给宝塔山发电说一下这个情况！你要嘱咐过去护送的战士，让他们不要有任何过激的言行！”旅长很是郑重其事。
    “是！明白！明白！”赵刚也非常严肃地对待这个事情。
    挂掉电话，赵刚喊过来通讯员，吩咐道：“去看看施山岳和老骆驼谁在！就说是关山那边有点事要让他们带人跑一趟！让他们放下手头的事，立即过来见我！”
    关键时刻，靠得住的，还得是那些老姜。
    （二）
    太原，第一军指挥部。
    筱冢义男直到凌晨五点多天都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也就是一两个小时，七点多钟就被电话吵醒了。
    参谋们都知道将军熬到了快天亮。如果不是重要电话，也就不会喊他了。
    这个电话非常重要。
    因为这是筱冢义男的直属上司，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亲自打来电话。
    筱冢义男和冈村宁次年龄一样，俩人都是东京人，都是陆军小学、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差不多的成长轨迹，但俩人非但没啥友谊，还相互瞧不上。
    在筱冢义男的眼里，冈村宁次就是个学渣，靠着坑蒙拐骗和投机取巧一路走到现在，对于现代战争完全缺乏理解，对先进的欧洲战略战术理论也是嗤之以鼻，这样的人能够平步青云能够成为陆军大将，而且还当了华北方面军的司令，这让筱冢义男的内心无比悲凉。
    反过来，在冈村宁次的眼里，筱冢义男就是个花架子，就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马谡和赵括，陆军士官学校首席毕业生、陆军大学毕业成绩前五名的“军刀组”、德国留学欧洲武官，说话做事装腔作势，动不动就掉书袋，实在是可笑。
    “长官！”筱冢义男还是使用恭恭敬敬的口气，保持着礼貌。
    “这就是你们最终的结论吗？”冈村宁次招呼都没打，硬邦邦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自己也早已是蠢货

    （一）
    筱冢义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哈依，长官指的，什么？”
    冈村宁次冷笑道：“韩王岭铁路货场遇袭原因，你签字上报的。”
    筱冢义男严谨地回答道：“这是根据目前情报的推测，暂时是这样，还需要更多情报。”
    “这是借口！是推脱！土八路哪里来的什么特种部队，那是不可能的！”冈村宁次训斥道：“我问你！与21号的谈判，为什么迟迟没有结果？”
    21号，是阎锡山的代号，诱降阎锡山在冈村宁次要求第1军负责的一项重要工作。
    站在冈村宁次的角度上来说，诱降阎锡山和彻底消灭八路军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任务必须要同时推进，同步达成，不可以顾此失彼，也不存在谁先谁后。
    “已经签署了三份秘密协议了，但是21号在执行的时候始终在打折扣……他的‘三个鸡蛋上跳舞’的言论，您也是知道的。”筱冢义男解释道。
    “这是借口！是推脱！他是我的学生，对他我还是了解的！”冈村宁次训斥道：“据我所知，你还有另外的计划，是吗？”
    “没有，针对21号，始终只有一套方案……您的方案。”筱冢义男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自从1939年筱冢义男调任华北担任第一军司令之后，对于山西的“治安整肃”并不是没有好的方案，比如说那个“铁路作柱，公路作链，碉堡作锁”的“囚笼政策”，筱冢义男上任伊始就提出了把那些砖混结构的“锁”换成钢筋混凝土结构，并且建议至少每10个据点之间安排一辆装甲车进行巡逻。
    按照筱冢义男的计算和推演，用一年左右的时间升级那些现有的碉堡，等到整个华北地区用3000座碉堡和300辆装甲车分割成若干小块，接下来用一到两年的时间进行彻底的清理……可是八格牙路的，以那个多田骏为首的一帮蠢货，把筱冢义男的方案批了个体无完肤，然后重新搞了一版新的，说是参照他们成功的“满洲模式”搞出来的。
    筱冢义男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还是非常好奇，想要知道这个先进的“满洲模式”到底是怎么样的奇思妙想，然而当拿到新版本的时候，筱冢义男差点没有气得背过去。
    八格牙路的，3000个碉堡炮楼从钢筋混凝土结构改成砖混式样，300辆装甲车减少到不足100辆，这种缩水瘦身，但其实预算……算了，他们说这是挪去用作“诱降”的费用，那就随便他们。
    再然后，就是增加了“抢光、杀光、烧光”这样血淋淋的口号……像这种事情，悄悄地做就好了，还八格牙路的敲锣打鼓到处去说？而且他们觉得，这么喊几嗓子吓唬一下，说不定那些“诱降”的费用都不用付了……
    再然后，原本那些摇摆力量，的确有一些被吓趴下吓跪下了，但是更多的都跑到了八路那边去了，1940年，八路军原定22个团参加的大会战，打着打着就……
    最终，多田骏那个蠢货也在1941年被弄去预备役了，但最终并没有追究他有什么过错，还是给了他体面，让他在去到预备役之前升了大将。
    再然后，冈村宁次这个蠢货就过来了，刚开始的时候，筱冢义男还是抱有希望的，他在原本的“3000钢混碉堡+300装甲车”的基础上，又增加了“特种作战分队引导飞机轰炸和摩托化步兵合围”这样的战法……
    “筱冢君，目前正在帝国最为关键的时刻，欧洲那些东西，事实证明并不适合东方！”冈村宁次说道：“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你的‘阿基米德计划’，暂时我是不会批准的，你也不要再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抱有幻想了！”
    没有抱幻想了，早就没有了，当冈村宁次再一次否决了筱冢义男的方案，将3000个砖混碉堡改成个的时候，筱冢义男就没有再抱有幻想了。
    “哈依，明白。”筱冢义男没有反驳，也没有争取。
    （二）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阿基米德计划，就是将消耗战向特种作战进行战略性调整的计划，就是要把好钢用到最关键的刀刃上的计划。
    当然了，那3000个钢筋混凝土的碉堡，并不仅仅是墙体的区别，那是一个作战体系。
    就比如说三个中队级别的特种兵，原本他也没指望冈村宁次能够理解和接受，训练和试验，全都是筱冢义男私下里支持进行的，陆航部队也全都是第一军麾下的。
    无论是山本一木式的“劈入式”强袭，还是松山宗右卫门的“勃兰登堡”式渗透，以筱冢义男的观点，他们实际上并没有理解到特种作战的“精髓”！
    德国军校毕业，在奥地利以及欧洲多个国家做过武官，筱冢义男无论对堑壕战、总体战、大兵团迂回的“闪电战”以及基于小规模武装部队的“特种战”，都有过研究和总结。
    从筱冢义男的观点，小规模特种部队，他们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与八路军常规部队作战，而是对关键节点进行破坏，以及精准引导空军和摩托化部队迅速将火力和兵力投送到位……
    讲起来，筱冢义男觉得，韩王岭货场那个小部队的指挥官，好像叫赵刚的那个，比山本一木和松山宗右卫门，都更为理解自己的想法。
    “第四旅团藤田少将，表现拙劣，立即撤职，转入预备役！让花谷正参谋长先兼任第四旅团长，他对此次大扫荡有一些想法还是很好的，你多和花谷正商量商量，不要再用这么幼稚的借口搪塞我了！”冈村宁次不等筱冢义男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筱冢义男站在那里半天，才慢慢把电话放下去。
    （三）
    藤田的确是个蠢货，撤了也是应该的，可是花谷正，那不也是个蠢货吗？
    花谷正？想法还是很好的？筱冢义男冷笑着。
    他一个靠满洲事变冒险起家有着特务机关背景的低级军官，还能有什么，想法？

 第一百四十章 雨不大风不小

    （一）
    不就是要求强硬对待阎锡山，像对待张作霖那样，不行就炸死他制造晋绥军混乱，不就是这个套路吗？这能叫好的想法吗？
    筱冢义男好不容易才诱骗着阎锡山签了三份秘密协议，默许阎锡山继续从蒋介石那里骗物资，暗中配合阎锡山蚕食八路军的地盘，这才让阎锡山和驻山西日军达成默契，不时透露一些八路军的情报，并且在背后使坏捅刀子……
    真的按照花谷正的想法，去暗杀和炸死阎锡山，然后呢？那不是逼着阎锡山手下那批强硬派和八路军联手吗？
    不过……随便，也许炸死了阎锡山有用呢？跟这个泥鳅似的老滑头打交道，也已经把筱冢义男的那点耐心耗光了。
    而且筱冢义男也很清楚，自己在中国的日子也快到头了，该怎么样，真的就随缘算了，他也不想跟这些蠢货们争对错了。
    这个世界之所以成为现在这副模样，无他，蠢货太多。
    当然，筱冢义男认为，近墨者黑的缘故，自己也早已经是蠢货了。
    “报告！”西条副参谋长的声音传进了筱冢义男的耳朵。
    嗯，又一个蠢货！
    “将军，平台大队长在白村据点遭到袭击，目前已经失去联系，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并且与此同时，虎亭据点报告，其炮兵部队遭到八路军偷袭，并且还遭到了疑似晋绥军358团大规模炮击……”西条报告道。
    筱冢义男看着西条，问道：“虎亭方向，疑似？是什么意思？”
    “情报部门收到了来自二战区内部的消息，称晋绥军358团炮兵部队也遭到了八路军独立团的偷袭，损失惨重，他们已经收到了来自相关投诉。这个消息，和我们截获并破译晋绥军一些电文的内容能够对应得上。”
    西条看了看筱冢义男，补充道：“将军，有个细节，晋绥军358团所投诉的人，还是李云龙。”
    筱冢义男已经无所谓了，他嗯了一声，摆摆手，说道：“尽快同步给……同步给第四旅团花谷正旅团长！”
    “哈依！”西条莫名一阵激动，转身腾腾腾地走了。
    筱冢义男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将军！”山本一木轻手轻脚走过来，放了一杯热茶到筱冢义男面前，说道：“卫兵已经准备好了热水，您洗漱一下，如果还是疲惫的话……”
    “不用客气了，山本君。”筱冢义男慢慢站起来。
    走到端着热水的卫兵面前，用毛巾蘸着热水擦了擦脸，然后用热水漱了漱口，看着茶室里热腾腾的早饭，筱冢义男看了看山本一木，说道：“山本君，你和松山君都辛苦了，休息一下，我们一边吃早饭，一边交流几句！”
    “晋中山区今天有小雨，云层比较厚，航空部队已经取消了今天的飞行任务。”山本一木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雨的话，风大吗？”筱冢义男问道。
    “中等，四到五级，比前几天的风要大。”山本一木说道。
    “哦，那挺好的，韩王岭的火很快就能烧完了……”筱冢义男微微点头，向山本一木示意道：“山本君，请！”
    “谢谢将军，我去喊松山君。”
    （二）
    天色慢慢亮起来的时候，韩王岭货场周边的三个县城和几个大一些的集镇，已经全都乱成一锅粥。
    几处现场的城门紧闭，城门外的警戒阵地在人员和火力上都做了加强，尤其是第四旅团的旅团部、22联队的联队部、油料库、弹药库、兵营粮仓、火车站，全都如临大敌。
    韩王岭货场的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大火到现在都还在熊熊燃烧，到现在都还不时响起弹药殉爆的零星声响，唯一的一座水塔也因为没有电力无法利用，看起来这个白天都不一定能够灭得了。
    虽然下雨，可是雨太小了，没用，反而是风势还起到了助推作用。
    从周边紧急驰援过来的消防和救援队伍天亮就出发了，现在陆陆续续就位中，不过他们全都只能等在警戒线外围，目前这个情况，殉爆一直就没有断过，火场中心无法接近。
    宪兵部队也已经赶到了，但是兵力太少，现场混乱靠他们这点人根本无法控制。
    前几天第四旅团往白村和夏村据点方向增派了不少兵力，现在又要执行旅团部下达的“防止八路小股部队渗透”的命令，基本上就拿不出什么兵力了。
    对事情的调查也已经展开，但是由于事情太过混乱，目前还没有办法整理出来事情的全貌了，汾水警备队和灵石警备队这两支“罪魁祸首”几近团灭，各自剩下来十几个士兵，全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严刑拷打之下又开始顺着审讯胡说八道……
    转运伤兵的卡车在公路关卡和县城门口处被堵住，要求逐一核查身份，本就疼痛难忍的伤兵们不仅破口大骂，而且不少地方都发生了对峙和擦枪走火。
    但越是这样，就越怕生乱，而越怕乱，谣言就像长了腿似的满天满地乱跑，居民蜂拥到粮店里去抢购粮食，还有人跑去火车站买票准备往太原或者是他们认为更大些更安全的地方跑，逼着维持秩序的警察们也火冒三丈地鸣枪警告，但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公路拥堵，铁路拥堵，货场区域残存的士兵群龙无首，只能一边分头设卡，一边组织自救，而每个单位都有伤残的士兵，由于得不到及时救治和转运，士气极其低落，而不同番号部队由于资源分配不平均，这那那这又在吵吵嚷嚷的……
    （三）
    虎亭方向，丁伟今天应该算是打过瘾了！
    在小分队助攻迅速拿下炮兵中队之后，又得到了358团的“神助攻”，丁伟迅速进行了作战调整。
    与其它据点有所不同的是，虎亭据点位于一个十字路口，从这里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上各修建了五到六座炮楼，每隔十几里路就有一个，这20多个炮楼群构成了整个防御体系。
    其实原本的计划，是丁伟亲自带着一个营偷袭派兵中队得手之后就迅速脱离，避免被鬼子给缠上。
    虽然白村方向上独立团堵着，虽然鬼子把更多兵力抽调去了县城，但是另外两个方向上的鬼子伪军随时可能出动抄后路，并且凭借着公路和汽车的投送速度优势，丁伟向旅部报送作战方案的时候，还是比较谨慎的。
    可原本的计划里，不也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多的神助攻嘛！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一）
    目前这种态势，358团大炮都响了，难道还能坐失良机！
    丁伟当机立断，在清剿炮兵阵地残敌战斗尚在进行之中，就在358团助攻的炮火仍然还在准备之中，丁伟就命令担任预备队的一个连，率先向虎亭据点发起攻击。
    并且在发起进攻的同时，丁伟把能派出去的通讯兵全都派出去了，命令原本留守部队迅速向虎亭据点集结，命令原本三个方向上担任阻击的队伍，也要进行相应的战术调整！
    “就这儿！就这儿！”丁伟挥着手扇着呛人的硝烟和弥漫的灰尘，在刚刚拿下虎亭据点的一片废墟中找了个空地，命令把临时指挥部就设置在这个地方。
    “报告团长，小分队的同志们都检查了，没啥事，都是磕着碰着的！”卫生员带着关山和小分队成员向丁伟报道。
    “关山，你们小分队的同志们辛苦了，先休息休息！一会等战马到了，我让通讯员带你们几个骑马过去我团部休息，等我打完仗回去，我请你们小分队的同志们喝酒！”
    “谢谢丁团长！”小分队战士们敬礼。
    “你说说，啊，你说说！”丁伟指着老许和王喜奎，先是板着脸瞪了几下，然后咧开嘴，笑道：“算了，啥别说了，没给新一团丢脸！晚上老子好好跟你们喝几个！”
    “老王，也是新一团过去的？”关山小声问道，老许用胳膊肘捅了捅关山示意他现在别说，王喜奎翻了翻白眼，呲呲牙。
    丁伟事情多，也就没再继续寒暄了，他对着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大声喊道：“别翻腾了，八辈子没见过战利品似的，赶紧的，把你们警卫连集合起来，往西边出发，迅速构筑一道防线，防备从县城方向过来的小鬼子们！你们先过去，一会增援就到！”
    站在一旁的关山心想，这特么是啥套路啊，一出手就把警卫连派出去打阻击了，日子不过了啊，接下来这是要玩多大啊！
    “通讯员！通知特务连，通知担任预备队的四营四连……”丁伟喊道：“让他们自己挑，一个往东，一个往南！让他们一鼓作气，赶到虎亭据点群的边缘地带，一要阻击外来增援，再有一个就是堵住口子防止日伪军突围！给老子告诉他们，要是有虎亭据点群的鬼子二狗子从他们那边跑了，老子把卵子给他切了！”
    往南，还比较好理解，根据刚刚的通讯员说，楚云飞358团的炮兵就是往那个方向转移阵地了，并且已经对南边的鬼子据点进行炮击……
    但是往东边，还要一鼓作气赶到虎亭据点群边缘地带，还要堵口子？
    当然还有一个亮点，一个团编制三个营，一个营编制三个连，刚刚丁伟嘴里那个四营四连，是个什么东东啊？
    都说这“铁三角”里，李云龙最狠，孔捷最愣，丁伟最阔，今天关山算是见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云龙的独立团之所以发展慢，那不是因为距离总部近，有着一定的内卫部队属性嘛！
    你看看给丫撒出去之后啥情况，论起打仗搞装备拉队伍，那只要有条件，老李必定不会输给丁伟！
    （二）
    “1营长！1营长！来来来，准备的咋样了？”丁伟问道。
    刚刚带队清理完炮兵阵地的1营长原本是想先跟老许和王喜奎打招呼的，听到丁伟喊自己，就微微向老许他们点点头，跑到丁伟面前，报告道：“留了两个排分别看押炮阵地那边和这边的俘虏等着移交，2连正在组织弹药和火炮转移，1连和3连1排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告诉同志们，发挥连续作战的精神！往东边先上去，把鬼子全特娘的给老子堵在窝里，缴枪投降才能出来，给老子喊话，要投降就趁早，每个地方给他们留一个钟头时间！看见大炮了再挂白旗的，老子不接受！”丁伟命令道。
    这是，要直接用缴获的火炮，一线平推过去啊！
    “报告！骑兵连奉命前来报道！”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瘦巴巴黑不溜秋的家伙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
    “这个不是咱们新一团的老人啊？”王喜奎小声问道。
    “丁团长从28团弄过来的，我听孙德胜说过，是个狠茬子。”老许小声说道。
    “马连长，来来，你看！”丁伟把这位马连长领到地图前面，说道：“晋绥军在助攻咱们，从这里往南边打，刚刚我听炮响，应该是‘晋造山炮’，不知道是5千米射程的还是7千米射程的！那我就估摸着，他们的炮阵地在这里和这里，这边两处应该能够同时覆盖到两个据点！”
    马连长看着地图频频点头，说道：“明白，团长，您就下命令！”
    “抢先赶到，如有鬼子伪军试图抢占的，给老子把狗日的砍了！”丁伟命令道。
    “是！”
    这玩意……步炮协同，再加上骑兵机动力量协同掩护，这玩意，就跟练过似的啊！关山暗暗琢磨，丁伟这兵带的，也行啊！
    哈哈，不知道丁伟要是知道了自己这么个评价会不会立即翻脸骂娘。
    “要是358团够意思，守好了并且像这边一样开始炮击了，那你们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弄了！”丁伟问道。
    “妥妥的！冲进去砍完，奔下一个，放心团长，有俺老马在，管他鬼子还是二狗子，一个都跑不了！”马连长敬礼，转身离去。
    “哎……算了！”丁伟本来想喊住老马再交代几句，摇摇头，说道：“讲了也没有过卵用，随他便！”
    “啥意思啊，丁团长刚刚想嘱咐啥……”关山扭头，发现老许他们几个全都跑到一个拐角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地方抱着膀眯着眼睡着了，只剩下自己在这里站着。
    “报告团长，三条电话线都弄好了，凑着鬼子的电杆电线，容易弄！”通讯兵跑进来报道！
    后面跟着俩战士，背上背着放线的架子，怀里抱着四四方方的黑色皮盒子，里面装着一部摇把电话机。
    “给我接2营！”丁伟命令道。
    这个办法挺好的啊！关山琢磨着，回头有机会应该也能在独立团和小分队这边用上。
    “看啥呢！杵那儿跟大爷似的，不困的话过来帮忙啊，没看到老子都忙得三头六臂了吗？”丁伟喊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留在咱这还债吧

    （一）
    扭头瞅瞅，自己小分队成员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已经抱着膀子在废墟堆里睡得跟死猪似的……也的确他们太累了，旁边好像也没有其他谁了，难道这是，在喊自己？
    关山抬头看看，丁伟瞪着眼睛吼道：“说你呢！”
    “哦，好！”关山答应一声走了过去。
    丁伟上下打量着关山，小声问道：“关山，你小子，老子听说，你特么把大熊肋骨都给踢断了？啊，还特么说，要不是手枪臭子，老秦都特么被你干死了，真有这事？”
    “啊……”关山左右瞅瞅，几个在忙着搭帐篷的警卫战士和工兵战士都脸色难看的要命，随时都准备扑过来对关山展开群殴似的。
    关山苦笑着，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这事，也不能全赖我，我以为是遇到鬼子了……”
    “行行行，别废话了！帮我作图，听说你画图是李云龙教的？我看看你从他那学到啥了。”丁伟问道：“这里，还有这，标记上，13式75，知道我说的是啥？”
    “民国十三年定型的75毫米口径晋造山炮，射程7000米，是这个。”关山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想，刚刚不是你才说过吗？这有啥好考的？
    “知道一个炮兵营多少门火炮吗？”丁伟问道。
    “四门乘以三，十二门……不是吗？”关山看着丁伟讥笑的表情，很是奇怪。
    游戏大厂的还能没做过战争游戏吗？炮兵营12门标配火炮，这不可能有错啊！
    “楚云飞手头这个炮兵营，是他那个姓赵的老长官专门从军直属炮兵部队里调给他指挥的，出于防空考虑，除了三个山炮连之外，还配了一个高射炮连，你知道几门高射炮，啥口径啥型号不？”丁伟问道。
    关山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啥口径啥型号啊？”
    “我特么知道了我还问你啊！”丁伟道：“哦，你以为老子考你啊，老子闲的蛋疼啊！”
    旁边的警卫战士看到关山吃瘪，全都坏笑着。
    关山翻了翻白眼，在丁伟刚刚手指头点过的位置上用铅笔做标识。
    刚刚关山只是不敢确定而已，而且如果要是显摆着门清，告诉丁伟说中国暂时没有高射炮仿制能力，进口的也就三种，德国37毫米口径，瑞士苏罗通29毫米口径，英国威克斯132毫米口径，呵呵，还是算了……
    关山抬头看看帐篷外面的天空，雨并不算大，但是云层厚重，小鬼子冒险出动飞机的可能性应该是不会太大。
    （二）
    “炮兵，四门75毫米山炮，急速射，十分钟炮火准备，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你的小分队，会怎么跟炮兵配合？”丁伟问道：“不是考你，就在南边的战斗，我手头兵不够多，已经通知从后面上来了，但是一时半会没那么快！”
    “明白，我想想！”关山看向地图，开始琢磨。
    “不是让你们小分队上啊，新一团的兵还没死光呢！”丁伟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就是让你帮我想想，怎么用比较少的兵力，当然如果伤亡小的话那就更好了！”
    关山看着丁伟瞪着牛眼珠子看着自己，诧异地问道：“丁团长，您不是让我想想的吗？咋看你这意思……”
    这眼神，像极了前一世里某些……甲方，他们总是说，仔细想，认真想，不要急于求成，一定要慎之又慎，十分钟之后给我就行了……
    “我能有啥意思啊，不是都夸你本事大嘛，夸得跟一朵花似的，我这是虚心向你关大队长请教啊，这可是关乎到咱们八路军战士的生命啊！”丁伟阴阳怪气地说道。
    关山皱了皱眉头，这话说的，这特么大帽子扣的……
    摇了摇头，关山道：“丁团长，您这么大的帽子，俺也没那么大的脑袋去带，咋用较小伤亡去攻坚去交换，这个题目太大了，我只会玩炸药包……”
    这话也是实话实说，其它像是什么步炮协同，弹幕徐进，啥啥玩意的，关山也就是听过那么个词，具体咋整的，他就是个小白，啥也不知道。
    切！丁伟背后的几个战士全都撇起了嘴，作鄙视状。
    算了算了，没必要没必要，关山呵呵笑笑，说道：“丁团长，我也先去迷瞪一会儿，就不跟着给你添乱……”
    正说着话，几个战士抬着一块宽大的门板走了过来，还有几个战士抬着空汽油桶，用油桶当桌子腿，用炮楼那个大门的门板当桌面，七手八脚地铺好。
    “丁团长，你看啊！”关山拍拍门板，看着丁伟，说道：“铁皮桶剪掉，钉到门板外面，然后再在外面蒙一圈用水浇湿的棉被……当然要是有铁板的话效果就更好，具体没试过，但是理论上，应该还是可以的……”
    “哦？”丁伟皱着眉头，想了一下。
    “丁团长，小鬼子的三八大盖穿透力强，咱们也没做过测试，如果是用来把清障组送到能投弹炸到铁丝网鹿砦的位置……别靠近炮楼100米之内……”关山补充道。
    “啊？这是啥歪着啊？”有人小声嘀咕道。
    关山心想，这哪里是什么歪着呢，这是新四军那边某支部队研究出来的战术，说起来，哈哈，就是丁伟团长的原型……
    对哟，丁伟的原型其实是在新四军那边……
    那所以，这是啥呢？物归原主？借花献佛？好像都不太妥当。
    “管它是歪是正呢！能拔脓的都是好膏药！那啥，你们几个，赶紧的，把这副门板还有油桶，送到北边去！哦，从里面弄几床被子拿过去，让他们算着点炮弹用，别特么打夹生喽，总共八个据点呢！”丁伟吩咐道。
    “是！”战士们听从丁伟的吩咐，七手八脚抬上门板滚着油桶离开了。
    丁伟瞪着关山，坏笑着说道：“要是有用的话，大熊那两根肋骨的事就算过去了，啊！赶紧的，接着想啊！还有张天发的脸呢！”
    “……”关山实在是哭笑不得。
    战士们哈哈大笑着，有人还拍了拍关山的肩膀，说道：“兄弟，别挣扎了，没路走了，留在咱们新一团还债！”
    “轰！轰轰！”南边传来了炮声！
    “哟！楚云飞讲究啊！”丁伟看了看手表，算了算时间，说道：“这是看见咱们八路军部队上来了，就提前进行炮火准备了呀！”
    （三）
    “这样，关山！”丁伟道：“你们这个‘太行盾牌’计划的小分队，我从我新一团给你加强几个人过去，咋样啊！”
    “啊？”关山没想到，居然是，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一）
    “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哈哈！”丁伟笑道：“你自己说说，你们小分队里，有多少是从新一团出去的，啊？”
    “那我就谢谢丁团长了，感谢！敬礼！”关山挺直身体敬礼。
    “哦，空口白牙的，敬个礼就拉倒了……你先等会……”丁伟话没说完，看到三个通讯员同时骑着马赶到，而且还是一口气冲到了废墟前面才翻身下马。
    “啥事这么着急啊？”丁伟奇怪地嘟囔着，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关山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在地图的背面计算着，如果说358团炮火急袭，新一团的骑兵部队冲进去一通乱砍之后赶场子去往下一处，要是不吃不喝不休息就这么连续作战，大概多次时间能够把南边这五个炮楼打完。
    嗯，只砍人不捡东西，打扫战场的活留给后续第二梯队去干，如果这样的话……
    实在是有点困倦，关山感觉眼皮都有点打架。
    “关山，关山！来来来！给我看看，这是个啥意思！”丁伟走进来，晃着一张纸递给关山，关山揉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疑惑地从丁伟手里接过来。
    “这是个啥指示啊这是？”丁伟挠着头皮，朝着身后跟着自己进来的通讯员问道：“政委还咋说啊？”
    通讯员道：“报告团长，政委说，为了避免歧义，他把旅长和他通话的全部内容连同语气都做了详细记录，他说他也不理解，说也许关山同志理解，就这么说的。”
    关山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张记录着政委和旅长详细内容的记录纸。
    （二）
    ……（前面都是常规汇报。）
    旅长：确定是358团炮兵对虎亭据点进行的炮击？
    钟：报告旅长，确定！而且他们炮击十分钟左右之后，我们向据点残敌发起冲锋，冲进院子的时候，他们另一处炮兵阵地已经开始炮击虎亭南侧的日军据点了！
    旅长：哦，哦哦，多处部署，连续炮击日军据点？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钟政委，你现在，立刻！马上！通知丁伟，让丁伟派人，跟关山一起，往南边去接收358团炮兵营！
    钟：接收？358团的炮兵？
    旅长：直接去最南边鬼子据点那边！沿途据点一并清理！你就告诉丁伟和关山，这是李云龙下达给关山的命令，就说是我让你就这么说的！有什么不理解的，让丁伟回头问我！嗯，好了，快点快点！
    ……（旅长语速很快，说完就挂了电话。）
    （三）
    记录的非常详细，关山很有画面感。
    关山抬头疑惑地看着丁伟，丁伟瞪着眼睛指指他手里的纸，问道：“字总认识得全！要不要我找人念给你听？”
    “不用不用，认识认识。”关山仔仔细细读着，联系着旅长的命令思索着。
    让丁伟派人，跟关山一起，往南边去接收358团炮兵营！
    直接去最南边鬼子据点那边！
    沿途据点一并清理！
    你就告诉丁伟和关山，这是李云龙下达给关山的命令！
    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关山反复推敲着，我过去，接收358团炮兵营？李云龙下达的命令？这啥意思啊？楚云飞起义了？
    那特么也轮不着我这么个小兵过去接收啊？
    关山想到了那应该是上上个晚上，自己打盹时候的梦境系统里给的提示，好像楚云龙让孙铭写了封信，让许辛亥转给自己。
    只是知道这个事，但内容是啥，系统没有提示。
    迟疑了一下，关山看着丁伟，问道：“我问个事情啊丁团长，不涉及泄密的话您就告诉我，昨晚上，旅长让你派人接应我们小分队的时候，你们的电话里，有提到358团吗？”
    “昨晚上？”丁伟想了想，一拍大腿，说道：“还真提了！我向旅长报告，说虎亭据点连夜派车去河源县城，旅长问我，这个情况358团知不知道！老子说，他要是不知道，那就肯定是装不知道！对，没错，就这么说的！”
    关山皱着眉头，凑到丁伟旁边，小声说道：“丁团长，您觉得，会不会是这样个情况……咱们打白村时候，楚团长就想打虎亭了，但是他们上边不让他打，甚至是……要，调防？”
    调防这个事情，有猜测也有推理。
    目前这里还是晋中，后面八路军大突围大分兵，771团和772团继续在太岳和太行区域战斗，丁伟孔捷李云龙在晋西北组成了铁三角，而楚云飞还说他们的邻居。
    但是楚云飞啥时候从晋中转移去的晋西北，原着小说和电视剧里就都没有做详细交代。
    那是不是说，楚云飞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段转移去了晋西北？
    “你的意思是？”丁伟似有领悟，但他并没说，仍然反问关山。
    关山推测道：“丁团长，您必然说，他一请战，他上司就安排了他调防，刚您不是也说了吗？您说他这个炮兵营，是他哪个老长官加强给他指挥的，咱们比如说，这个调令里边的意思，是让楚云飞把炮兵营，移交给过来接防的部队，但楚云飞知道这个部队其实是支持‘躺平’的，哦，就那意思……”
    “躺平任操，婊子？哈哈，这个比喻是特么粗野了一点，但还是很形象的。”丁伟摸着下巴想了想，扭头喊道：“通讯连，还有警卫连一排，集合！”
    关山其实还并没有完全梳理清楚，他皱着眉头，对着地图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就算知道换防的部队是躺平派，不打鬼子，那也犯不着便宜八路军啊？还指名道姓说李云龙，他和老李也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啊！”
    “哈哈！想屁吃呢？你以为，姓楚的是不想把装备留给换防部队，想要留给老李？哈哈哈，关山，算了算了，你能想到这程度就已经很厉害了！”丁伟话说了一半，听到门口杂乱的脚步声和集合报数的声音，对关山说道：“别特么杵着了，麻溜的，跟老子一起走，你那些队员晚会有人送……”
    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了出去。
    这特么的，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有系统加持，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个时代的人鄙视，实在是有点让人郁闷……关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丁伟走出了帐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各种套路眼花缭乱

    （一）
    “通讯员，还有警卫二班、三班！去帮我传令，除了当前担任警戒和向北攻击的部队，除了担任预备队的四营，其它留守部队，连同能够找到的县大队、区小队、后勤队、担架队！立即停下手头的工作和任务，强行军速度，向虎亭据点以南跟我会合！”丁伟命令道。
    “是！”
    通讯员们立即拉着警卫战士组成小组，更熟悉各部队位置的他们开始自己商量着分配任务。
    “关山，马骑的咋样？”丁伟问道。
    “算是会，不一定能跟不上你们的速度，我尽量。”关山如实回答道。
    前一世虽然也骑过马，但那只是一种装逼而已，各种护具齐全，而且价钱老贵了，满打满算也没骑过多少次，更没有什么机会狂奔！
    “没事，那我就慢一点等着你！警卫员，走，上马！不等了，前面有骑兵连还有友军，怕个卵子啊！警卫一班，跑步跟上！”丁伟喊道。
    刚好那门口就有三匹马，三个人翻身上马，关山小心翼翼地适应着，战马颠着小碎步稳稳地从缓坡跑上了公路。
    “是不太熟啊，你不是李云龙的通讯员吗？这种速度，当个屁的通讯员啊！得练啊！”丁伟说道。
    “是是是，这不是一直没空……”关山还没说完，就看见丁伟坏笑着扬起了他手里的鞭子，赶忙道：“丁团长，我再稍微适应……哎哎哎啊……”
    丁伟已经狠狠一鞭子抽在关山战马屁股上，战马负痛，长嘶一声撒丫子开始狂奔！
    “哈哈哈！老子告诉你，就得这么练！驾，驾！”丁伟在后面哈哈笑着。
    “不着急不着急，咱们不着急……”关山吓得赶紧抱着马脖子劝阻，不过战马非常不满意似的连着打了几个响鼻，反而有点越来越快的意思！
    其实……关山琢磨着，就算没有护具，可自己有系统啊！咱们系统不是有个“伤势愈合时间极速器”的功能嘛，所以说，稍微快点，应该也没事！
    想到这里，关山也就稍微放松了一些，也就开始慢慢体会，慢慢享受着驾驭战马追风的感觉，还有星星点点的细雨，还真是挺爽的！
    关山觉得自己适应得还是挺快的，并且关山感觉，即便是再快一些，也都没有问题！
    “不错不错，还能再快点不？跟上啊！别被老子的步兵撵上喽，那你可你替李云龙丢人了！”丁伟在前面远远地大喊一声，对着他自己战马屁股啪啪又是两下。
    “驾！”关山也试着用脚后跟轻轻磕着战马的小肚子，虽然后脚跟并没有马刺，但是胯下这屁战马仍然加快了速度。
    （二）
    也就是刚刚适应刚刚跑起来速度，拐过一两个不算太急的拐弯，关山就看到了前面一队人马停在路边，丁伟正在跟一个晋绥军军官吞云吐雾谈天说地，好像很熟络的样子。
    再往前面不远处一座小山头上，一处冒着烟的废墟已经隐约可见，不过并没有听到枪声和喊杀声，应该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吁！吁！”关山也手忙脚乱地一通操作，慢慢将战马停了下来，胯下战马不满地喷着响鼻，似乎觉得还没跑过瘾就停下来了憋屈得慌。
    “正好正好！”丁伟摆手招呼道：“关山，来来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本家，炮兵营的关营长！”
    “营副！营副！”关国平赶忙纠正道。
    丁伟哈哈笑着说道：“一样一样！你关老弟前途无量，营长也就是眼巴前，要叫我说，二战区司令长官就算了，战区炮兵司令你都能干！”
    “关营座，弟兄们，刚刚你们不是还觉得老子吹牛的吗？来来来，真人来了，看看这衣服裤子上的血，还有这防弹背心，来来来，这脚上这鞋……”丁伟用力拍着关山的肩膀，指着关山上上下下，活像是……在做直播带货……
    “兄弟！前儿晚上那动静，你带了多少人弄的啊？”关营副身边的一个小兵跑过来递烟。
    “接着接着，哎，点上，对对对，会不会你得点上，这是礼数！”丁伟在一旁接过香烟塞进关山嘴巴里，揽着肩膀让关山把烟点着。
    听着关山被呛得咳嗽，大家哈哈大笑着。
    “带了一个加强连，牺牲了多少……哎，老子的援军打过去的时候，就接回来他们六七个……”丁伟真真假假忽忽悠悠地说着。
    路边的晋绥军士兵们一片唏嘘之声。
    “哦对了，关营座啊，这还没来得及说，再几天前边，野鸡台和白村那俩大炮楼子……”丁伟笑着搂着关山的肩膀，用大拇指朝关山指指。
    “哎呦我去！爷们！来来！”关营副正正衣襟，大声撼动：“给俺们这位小本家子，敬个礼啊！”
    “立正！敬礼！”路边松松垮垮歪歪扭扭的士兵们全都立正，七手八脚地把歪戴的帽子扶正。
    关山赶忙还礼。
    “那这样！关营座，今儿哥哥我做东！弟兄们都有了，不远，二三十里路，回头我安排大车给兄弟们送回去！酒敞开了喝，我杀两头猪！放心，你们楚团长那边我去打招呼！”丁伟大大咧咧地招呼道。
    说完这些，丁伟凑到关营副耳边，耳语道：“剩下的炮弹我刚刚看了，还特么十几箱子呢，带回去能下崽啊，借给老子往北边招呼炮楼子啊！咋地，平时哥哥亏着你了咋地啊！”
    关山尬笑着看着这一切，心想，这特么的，听上去丁伟和楚云飞这些手下的生意往来，很深入啊！
    说话间，后面跑步跟进的警卫班战士们也都走近了，不用丁伟安排，他们便迅速跟晋绥军士兵们打成了一片，从口袋里掏出刚刚缴获的香烟散发着。
    “嘿嘿嘿，所以兄弟不是没走远嘛！”关营副也不避讳关山，笑着说道：“那，丁哥，你那边炮手够不，我这边先借几个给你用着？”
    “不用不用！兄弟们都这么辛苦了，先过去喝酒吃肉休息！你就把装备还有观察仪器啥的借我用用就行了！哦，你个人的那份……”丁伟声音越来越小。
    哎呦我去！这流程套路，啧啧啧！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意早就做起来了

    （一）
    “弟兄们，东西都先放这儿！丁团长盛情难却，那咱们也不能不识抬举是！”关营副招呼一声，然后对着关山拱拱手，道：“本家子，晚点喝酒时候咱俩再好好叙叙啊！”
    “好好好，我们钟政委在家等着呢，哈哈，关营副，上次你俩酒没量好，今天晚上接着量量！”丁伟笑着说道。
    “行啊！哦，还是你们自己那个酒作坊的，丁哥啊，这回得多弄点给我带回去，上回太少了，没够分的！”关营副一点都不见外。
    四门12式75毫米口径晋造火炮，十几辆拉炮和弹药用的骡子车，有满的有空的，现在全都静悄悄地停在路边。
    一百多人的炮兵连，就这么跟着李云龙的警卫班一起走了。
    “你们……这……”关山指指这，指指那。
    “哦，你特么以为啥叫接收啊！”丁伟笑道：“你特么以为，过来给人家说一声，那啥，你们走，我们旅长下的命令，哦，你以为这么着，人家就买账了？”
    关山挠了挠头皮，疑惑地问道：“不过，丁团长，有一点我还没想明白，旅长的命令里说‘这是李云龙下达给关山的命令，就说是我让你就这么说的！’这是，是啥意思？”
    “哈哈哈！”丁伟大笑几声，问道：“真没想到？”
    关山用力摇摇头，说道：“真没想到！”
    “哈哈哈！那就慢慢琢磨！”丁伟翻身上马，看了看这边已经没几个人了，就吩咐警卫员道：“亮子，他们几个搁这看着，你过去后面催催，让狗日的都快点！等一会，后面队伍上来了，留一门炮加强给西边阻援，其它的让他们带着去北边加强！”
    “是！是！”战士们大声回答道。
    “走，关山！咱爷俩往南边走着！”丁伟道。
    “哎呦我去，丁团长您也就二十六，咋这个事的占我便宜呢！”关山不满地说道。
    “个狗日的，一句话的亏都不能吃啊，哈哈哈哈！”丁伟道：“李云龙都是你闺女的爷爷了，老子总不成比他的辈分低！走，上马！”
    （二）
    南边的炮声隐约可见，加速跑到了也没法请客，所以现在俩人不紧不慢地边走边聊。
    “旅长那句话的意思，哈哈，我猜啊，应该是楚云飞这家伙，阴了老李一把！”丁伟笑道：“咱们就还是顺着你的分析聊啊，刚刚你分析的基本上还是比较靠谱的，楚云飞积极备战求战，这跟阎老西儿想要左右逢源的总体方向有冲突，所以要把他楚云飞换下去，换过来一个跟小鬼子眉来眼去的……可就算是这样，楚云飞也没必要武器装备送给咱们八路军，嗯？你说呢？”
    “您是说？楚云飞，他谎称自己遭到八路军袭击，然后顺带着，就把这一个营的装备，全都给扣下来？就不还给军部了？能这样吗？”关山一连串的问号。
    “哈哈，这才是上道嘛！”丁伟笑道：“全都扣下来，那倒也不至于，不然的话他没法搞到那么多的后勤给养，但是弄一部分卖了，当生意做，那倒也不是不行！”
    “生意？啊？楚云飞这浓眉大眼的，他还倒卖军火啊！”关山挠了挠头发，他觉得自己都快把自己给挠秃了。
    丁伟笑道：“那你给我说，他这黄埔出身的，又能打，不去中央军体系，非要在晋绥军混，他图啥？哈哈哈，其实他已经算是好的了，最起码搂的钱有个六七成都还是用来扩军发饷的，剩下的也都是打点上上下下的行方便，他个人这边也不养外宅也不养姨太太的，已经算是一股子清流了！”
    哦，这意思，其实楚云飞的骨子里，也就是个想要充分掌握话语权的军阀啊！关山轻轻点着头。
    不过，关山看着丁伟，欲言又止。
    “想说啥啊？哈哈！”丁伟道：“不用问了，问了老子也不会说的，而且你听了也不合适，到时候李云龙赵刚问了，你是说还说不说啊，是！”
    关山抱拳道：“丁团长，佩服！佩服！”
    “少特么来这一套！”丁伟笑道：“不过大熊那货能被你打服，哈哈哈！行，这货回头你带走，是不是说魏和尚那边有治骨折的秘方是，给他使上，赶紧好了，这货能帮你大忙！”
    “哦，好啊，太感谢丁团长了！”关山嘴上道着谢，但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一群老家伙，精得跟他么退了毛的猴似的，这里面会不会有啥套啊？
    转念一想，有套几乎是一定的，但至于是啥套，关山琢磨着，自己暂时还是别想了，反正想了也没用，也绕不过这帮老家伙！
    （三）
    新一团团部，留守的钟政委看到施山岳和老骆驼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李云龙惹啥大麻烦了。
    施山岳和老骆驼是骑着马抄近路过来的，所以此时钟政委还并没有见到来自正保的人员。
    “哦哦，关山那边到底啥事啊，跟着你俩一起去旅部直接见旅长，这个话旅长也吩咐我了，不过我问他啥事他也不说，好，看你俩这表情，你俩也不知道。”钟政委把两杯热水放到他俩面前。
    老骆驼瘪谷瘪谷眼，说道：“我知道点。”
    施山岳奇怪地问道：“你咋知道的？政委啥都没说啊！”
    老骆驼看着施山岳，问道：“你还记得，白村战斗那会儿，团长把俩政工领导护送到后边，记得不？我刚好那会过去送点饭给团长，听了那么一耳朵……”
    “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情。因为啥啊？”施山岳微微点点头。
    “把政工领导送到后边，呵呵……”钟政委笑了笑，这事他也干过，早了。
    “好像有个保卫干事怀疑山子。”老骆驼说道。
    “谁？山子？他，怀疑山子？”施山岳不可思议地皱着眉头。
    “干啥呢干啥呢！”老骆驼瞪着施山岳，说道：“怀疑山子咋了，你没被怀疑过还是我没被怀疑过？不是正常的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相信老同志的经验

    （一）
    施山岳不做事，皱着眉头在那生着闷气，钟政委微微点头，问道：“那个干事，跟关山有啥私人恩怨没有？”
    “私人恩怨？不太知道，要说关山，也不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就比如说，这小子嘴巴油嘴滑舌的，比较会讨好女同志……”老骆驼朝着钟政委抬抬下巴，问道：“哦，说起来，这小子现在都还是你小舅子呢。”
    “小舅子？”钟政委奇怪地看着老骆驼，问道：“啥意思？”
    “装傻啊！那个姓王的县长，你的学员，现在可是关山闺女的大姑啊，那你这，不早晚是大姑父吗？”老骆驼介绍道。
    “关山他闺女的大姑？啥时候的事啊，挽澜没给我说这事啊！”钟政委奇怪地说道。
    老骆驼笑着说道：“哈哈哈，露馅了！露馅了！”
    钟政委老脸一红，训斥道：“别胡扯八道！”
    “政委，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打个电话，问问，这理由可是充分得狠！行了行了，我和大山出去抽袋烟去，别把你这小屋子熏着了！”老骆驼一边说着，一边把施山岳拽了出去。
    钟政委斟酌了一下，还是摇了几下，拿起电话说道：“我新一团钟一围，给我接王挽澜县长，好，谢谢。”
    （二）
    “772团那边对夏村改围为打了？哎呦我去！哎呦！对嘛，这才对嘛！”李云龙兴奋地在裤子上直搓手。
    “老李！按照作战计划，咱们现在需要趁着阴雨天气，赶快抢修磨盘村内和后山的坑道工事，为后面鬼子的大规模进攻做好充分准备……”赵刚赶忙说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没安排再扩大了，就是让炮队往北面配合着2营搞俩小炮楼，你也知道的老赵，2营趴了快一个星期，都特么快长毛了，这要是一点收获没有的话，你这个政委不也不好做思想工作不是！”李云龙哈哈笑着解释道。
    “哎！都跟你说了，那是772团的作战范围……算了算了，一会我向旅长解释，反正以前咱们对这两个炮楼进行阻援盯防设置也是事实，你赶紧把队伍带回来啊，别再磨蹭了！这边的图纸已经七七八八了，就等着你带人回来全面施工了！”赵刚吩咐道。
    “行行行，知道了，哦，关山他们回到了没呢？图纸你先让他看看啊，地道坑道的想法他也有份啊！咦？你咋支支吾吾的，关山咋了，出啥事了？”李云龙严肃了起来。
    “没啥事，都安排好了，有人要找关山了解情况，旅长怕关山说不太清楚，就安排我跟新一团的老钟打了招呼，让他们一起去旅长那边当面说，就这，都安排好了！”赵刚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
    “xxx的，我日他个xxxx的，没完没了了是！这个xxx的人呢？算了算了，老赵你哪别去，在家里等着！老子跟这个xxxx的xxxx！”
    李云龙一通破口大骂之后把电话直接摔了，赵刚赶紧打过去，电话那头董大海就说，李云龙撂下电话就带着魏和尚骑马走了。
    “是回团部的方向！好好好，是的就好，是的就好……”赵刚放下电话，犹豫着要不要给新一团那边打个电话过去。
    “笃笃笃！”赵刚听到敲门声，抬头看时，是王挽澜站在门口，脸色很不好看的样子。
    人家打了一场胜仗之后，都是欢天喜地忙着安排庆功，这特娘的，赵刚气得直咬牙，那个朱子明啊，不知道发啥神经病，唉！
    “赵政委。”王挽澜看着赵刚，说道：“拜托你一个事情，非常紧急，你能不能给旅部那边打个电话，刚刚老钟打电话给我，了解了一下关山的事情，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老钟，我以我个人名义担保关山不可能是敌人……”
    王挽澜扭过脸，抽了抽鼻子。
    赵刚站起身来安慰道：“王县长，你别激动，这个事情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关山这事……哎，王县长你放心，关山不会吃亏的……
    “哎呀赵政委啊，你想哪去了……”王挽澜咬了咬嘴唇，问道：“赵政委您恐怕不太了解钟政委。”
    “啊，钟政委，不是很熟，不过我知道他是老革命了，井冈山那会就参加革命了。大家都知道啊。”赵刚不太清楚王挽澜的意思。
    “赵政委，您赶紧请旅长那边给老钟下个命令，让他不要冲动，不要犯当年的错误！哎呀，赵政委，那是好多年以前了，曾经有特派员过去调查老钟的一个手下，你听说过一个团政委带着一个特派员和一个营长组成战斗小组去炸敌人火力点的故事没有？那就是老钟！”王挽澜着急地说道。
    “哎呦我去！咱们旅都这么猛的人啊！”赵刚瞠目结舌。
    “赵政委，您赶紧啊，我是怕老钟又犯这种爱冲动的老毛病啊……万一他要是把朱干事他们给怎么了，这事就闹大了！”王挽澜催促道。
    “这就打，这就打！”赵刚赶忙抓起电话要总机。
    一边等电话接通，赵刚一边奇怪地看着王挽澜，问道：“老钟这脾气，为啥是政委……”
    “怎么问这个问题？”旅长刚接通就听到赵刚的话，奇怪地问了一句。
    “啊不不，报告旅长，是这样的，这样这样，王挽澜县长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报告，和新一团钟政委有关……”赵刚看到王挽澜焦急的表情，就把电话递了过去。
    “旅长，关山几天前认了幼儿园的关南囡当女儿，南囡就认了我当大姑，您知道老钟和老关之间的那层关系的，刚刚老钟听说了这个关系他就，他就爆炸了，旅长，只有您劝得住他，旅长您笑什么啊，好好，您有数就行，您有数就行……”王挽澜松了口气，把电话递回给赵刚。
    “旅长！”赵刚接过电话。
    旅长在那边轻松地笑道：“赵刚，你告诉挽澜同志，不要太过紧张，要相信钟政委处理复杂事情的能力嘛！还有啊，你给我按住李云龙啊，让这小子给老子消停点，别特娘的给老子找事了！明后天你俩等我通知，一起过来接人！”
    “是，旅长！”赵刚也松了口气。

 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子哪一点过份了？

    （一）
    新一团团部，政委办公室里挤满了人。
    “钟政委，我是正保派驻独立团的保卫干事，我姓朱，这是我的介绍信。”朱子明矜持地从口袋里掏出介绍信亲自递过去。
    朱子明的身后，四名战士都去左右双把驳壳枪，威风凛凛。
    “嗯。”钟一围都没拿正眼看朱子明，他坐在办公桌前面喝茶，努努嘴，警卫员走过去从朱子明手里接过介绍信，递给钟一围。
    钟政委看了看介绍信，又打量了一下朱子明身后的四个战士，冷哼了一声，问道：“你们几个，也都是正保处的吗？”
    一个战士敬礼回答道：“报告首长，我们不是，我们是临时从……”
    “啪！”钟一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四个角站着的战士们一拥而上，一人一个把朱子明身后的战士给控制了起来！
    “把他们的枪都给老子下了！”钟一围命令道。
    嗯，补充命令道，因为这明显是早就商量好安排好的“摔杯为号”。
    “误会！钟政委，误会！”朱子明急的大声喊道。
    “误会不误会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来呀，分开关押！避免串供！我现在打电话向旅部请示！”钟一围不由分说，根本不停任何解释。
    “误会！钟政委，您可以向师部的万古碑主任打电话做印证，误会啊，唔唔唔唔唔唔……”朱子明大呼小叫的声音甚至被堵住了。
    “哎哎哎，那啥，堵一会儿就行了啊，别给折腾个好歹出来！”旁边一个留着络腮胡茬的干部劝道。
    “行，你明干事说了算，一会你看着差不多，你去唱这个好人就行了！都是你们系统内的，你也不能不作为对。”钟一围冷笑着说道。
    被称为明干事的干部摸着胡茬子，摇着头说道：“这就是年轻啊，没吃过亏，哎……”
    “老明啊，你这话不对啊！”钟一围笑道：“他这介绍信上就写了他自己一个人的名字，还写明了是让人家关山同志配合了解情况，那这呼呼啦啦荷枪实弹的，老子怀疑他是被绑架胁迫的，老子哪一点过份了？啊？你自己说！”
    一边说着，钟一围一边让总机接通旅部的电话，非常严肃地报告道：“哦参谋长啊，是这样，我这边有件事情有点蹊跷，我把，也拿不太准，就想向首长们请示请示……哎参谋长，参谋长……没事骂人干啥吗？行行行，说人话说人话，嘿嘿……”
    （二）
    “哦，好好好，钟哥！老李欠你一顿大酒啊，哈哈哈！行，行行行！”李云龙哈哈笑着挂了电话，摆摆手，说道：“半路上我就想起了是老钟在新一团当政委了，我就琢磨着，旅长要是安排了老钟，那关山铁定是不会吃亏的，哈哈！”
    赵刚倒了一杯水放到李云龙的面前，饶有兴趣地问道：“老李，钟政委，啥来头啊？我只听说这是个老革命，但是这种猛劲儿，老李，你给我说道说道呗！”
    “老钟啊，哈哈哈！”李云龙笑着说道：“老钟，我算算啊，辛亥年的，今年虚岁都三十二了，他参加革命那边，二七年，嗯，十六岁参加革命，今年正好是参加革命十六年。”
    “哦，哦哦，那……五次反围剿和长征，都参加了？啧啧，那这是前辈啊，老前辈！虽然才比咱们大个四五岁……”赵刚感慨道。
    “大个四五岁？哈哈哈，老赵啊，我给你说啊，老钟他当团政委那年……十九还是十八岁哈哈哈！”李云龙笑道：“就你听说的，拉着特派员一起炸火力点，就是这个时候，那是他头一次当团政委。”
    “好。”老赵感慨地轻轻摇着头。
    “那都是我听说，什么十七岁时候一杆红缨枪俘虏白军一个班啊，那都是听说，老赵，我给你说一个我亲身经历的，你应该听说过老子被从团长撸到伙房背行军锅，嘿嘿。”李云龙嘿嘿笑着。
    “嗯，听说过，你的意思，那时候，老钟是你，搭档，哎呦我去，这是你半个师父啊！”赵刚惊奇地说道。
    “丁伟，孔捷，我们哥仨，都老钟带出来的，我们参军当战士那会，他就是团政委了，现在还是的，哈哈哈！”李云龙道。
    “那我就知道了。”赵刚说道：“我刚参加咱们部队的时候，听说过一个政委的故事，说是不愿意在延安抗大当教员，立了个军令状，拿着一把盒子枪和一个印章，单枪匹马跑到山西这山沟子里，不到半年时间拉起了一个团，就是钟政委吗？”
    李云龙长叹一声，说道：“没错，没错！当然还是有点水份的，说是一个团，但其实也就是四五百人，哦，就是新一团的老班底……哎，当然了，这帮老杆子们，现在已经没有几个喽……”
    “哎！旅长也不说明白点，害得我提心吊胆的！”赵刚苦笑着说道。
    （三）
    “丁大团长，有个差不多就行了，搂草打兔子的，你总不至于想着把我358团全都给收编了！”楚云飞勒住战马，不阴不阳地说道。
    这次丁伟和关山被抓了个现行，用楚云飞的话来说，捉奸在床。
    形容不是很恰当，但是地点很敏感，就在晋绥军的炮兵阵地上，他们刚刚完成了对两处鬼子炮楼的炮火打击，正在组织转移，结果丁伟带着关山就跑过来“慰问”了。
    关山正在模仿丁伟的套路，和那个连长攀交情套近乎，而这边也已经有所松动，连长也在犹豫着，都快要松口了，这时候楚云飞带着卫队赶到了。
    丁伟哈哈笑着说道：“哈哈！楚团长说笑了，这次楚团长帮了丁某的大忙，虽然八路军穷，但是一顿大酒，丁某还是请得起的！”
    “穷的那是八路军其它部队，对于你丁大团长来说，你要是说穷，那我们358团都成要饭花子了！呵呵，看看小关这个表情，估计连你们友军都不知道！”楚云飞一边说，一边翻身下马，示意道：“走，丁团长，小关，山头风景不错，喝杯茶聊几句！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是猴年马月的吗？

    （一）
    “行啊！那就聊会！”丁伟扭头对关山说道：“走，关山，一起！楚团长的面子，咱们不能不给啊！”
    楚云飞问道：“关山小兄弟，你是啥时候赶到的啊，前天晚上韩王岭那一仗，是谁带队打的？你们独立团还是丁团长的新一团啊？”
    “都有，还有当地的一些地方武装，一起配合的。”关山没完全说实话，但也并没有说假话。
    “主要是这小子！”丁伟拍拍关山的肩膀，补充道：“人家现在是总部直属突击分队的队长了，哈哈！看看这身行头！”
    “总部直属突击分队？”楚云飞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山，扭头看看孙铭，说道：“哦，那还真有个事情得给你当面解释一下，孙副官，你惹的事情，你说！”
    丁伟诧异地看了一眼孙铭。
    孙铭带着一脸的真诚的歉意，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事，真是怪我！就是那次回来，听楚团长问过几次关山小兄弟的情况，颇有欣赏，我就自作主张，对小兄弟做了一番调查……说起来，关山兄弟，你是牛山村，小名叫燕山，生辰是猴年马月的……”
    “啊？”关山有点发懵的感觉。
    猴年是哪一年啊？2016去掉六十，不行，1920……可自己是20岁，不是22啊……
    “没错啊！好像是的，我有印象！”丁伟笑嘻嘻地接上了话茬子，说道：“小名是不是叫燕山，那我就不太清楚了，但这生辰八字都对上了，那应该就是了！”
    “那就没错了！关山，我给你说啊，你们牛山村曾经有个本家中过举人，就是戊戌年废科举前一年的……你们家谱里应该是有写……”孙铭问道。
    关山只好非常懵逼地看看丁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前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他都不知道什么家谱，也不知道有个中过举人的本家。
    “孙副官你这个问法，呵呵，算了算了，有啥话你就直接说！”楚云飞在一旁也是旁敲侧击，这台词很显然是特么准备好的。
    “等下，这个事，我捋捋啊！孙副官，你的意思是，牛山村被毁了，但是外面还有关家的子嗣，想要找到关家的后人，把这个祠堂啊祖坟啊，修缮？”丁伟询问道。
    “没错，就这意思！”楚云飞冲着丁伟翘翘大拇指，说道：“这不是好事嘛，对，结果呢，这个孙副官，他自作主张，没按照流程来，私下里给小关带了封信！我一听我就急了，我说孙副官，你这是帮忙啊你还是坑人啊，你不知道八路军的纪律咋地啊！”
    “对对对，我的错我的错！我不是就琢磨着，前段时间两个部队还搞着交流，应该挺亲近的，我也就没想那么多……”孙铭痛心疾首地表演着。
    “我小名应该不叫燕山，我也不属猴，我属狗，现在还不到20周岁……”关山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大的麻烦。
    “属狗？”孙铭愣了一下，显然他的情报有些偏差。
    “属狗更好啊！孙副官！”丁伟笑嘻嘻的，像个神棍似的，对孙铭说道：“孙副官，这事我大概了解一下，这要是说重修祠堂的话，属狗的比属猴的要好！你不信你问问楚团长！”
    楚云飞眉毛上上下下蠕动了一下，说道：“嗯，是。总之就是认亲嘛，我觉得这个血脉肯定是没啥问题的，合不合缘分的话，见个面以后再说吗？”
    合不合缘分？关山没搞明白啥意思，不过他也懒得问了。
    “老爷子今年高寿啊，应该也是这一带比较有声望的！姓关的，是谁啊我想想。”丁伟皱着眉头盘算着。
    “不在这一带，在晋西北，平北县的，举人老爷子已经不在了，现在老太太九十多了，就想着做些善事……”楚云飞解释道：“说起来我和关老爷子也算是有过一些缘分的，虽说并没有正式拜在老先生门下，但也算是我的半个启蒙师父。”
    这一通绕啊，这一通费劲啊，不过关山基本上已经了解明白了。
    然而这主要还是归功于自己那个也提示功能的“梦境系统”，否则的话，关山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想通那么快的！
    “来来来，坐！”楚云飞招呼道：“孙副官，泡点新茶！”
    “新茶？”关山惊奇地问道：“这不清明还没到呢嘛！这好像，有点高级啊！”
    “哈哈哈！关山小兄弟，也是个妙人啊！”楚云飞哈哈笑着，摆摆手，小声对孙副官说道：“让他们带两门转移，没打完的还有壳子啊啥的，都不用带了，观察仪器什么的，也留一套！”
    “楚团长讲究人！小关这边这个事，也是大事，我来帮着向他团长政委解释，我们旅长那也是明事理的人，这种事情，那也是有利于军民团结嘛，两全其美！”丁伟大大咧咧替关山把事情揽了下来。
    “对嘛！我就说，正正常常按规矩来，也不至于搞出来什么误会！”楚云飞佯作不满地看了孙副官一眼，孙副官陪着笑给大家的细瓷白茶碗里面倒水。
    真的是雨前春茶啊，芽头非常小非常均匀……
    （二）
    “给老子捆了！出了事都是老子的！”李云龙用驳壳枪捅了捅本来就有点歪的帽子，一脸风尘仆仆再加上好几天没刮的胡茬子，完全没有什么形象气质，活脱脱是个响马是个胡子。
    “李云龙你敢！”黄主任气愤地伸手去掏枪，魏和尚欺身上前，二话不说胳膊肘对着黄主任胳膊肘捣了一下，转身回来的时候，黄主任腰里那把小手枪已经递到了李云龙的面前。
    “把枪还给他！”李云龙瞪着眼睛冲着魏和尚骂道：“别卸他的子弹！xxxx的，有本事老子让你先开枪，咱俩一替一枪开！谁怂谁特么王八蛋！”
    “胡闹！胡闹！”赵刚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把从魏和尚手里把枪夺了过来，左右看看，瞪着李云龙，说道：“你的，也给我！”
    “啥意思？”李云龙眼睛一瞪。
    赵刚眼睛也一瞪，骂道：“两盅猫尿一灌，谁都不认识了是！给我！我给你保管着！”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春风山头，听雨小酌

    （一）
    “我又没喝多……”李云龙嘟囔了一句，还是把枪递给了赵刚。
    黄主任看到李云龙也被缴了枪，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带着委屈对赵刚说道：“政委……”
    “政委！赵政委！李团长！我是王二宝，我不是坏人，救我啊！我是被冤枉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喊叫声。
    “政委，他他他，他一直拒不交代，态度极其恶劣，政委，他这是要挟组织……”黄主任指着上着锁的房门，抢着说道。
    “滚出去！”赵刚愤怒对冲着黄主任咆哮道。
    黄主任愣住了，张口结舌地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说。
    两个握着驳壳枪守在门口跟李云龙带的警卫员对峙的战士也被赵刚吓得愣住了。
    赵刚把手里的枪丢给背后的警卫员，冲着这两个吓呆的战士骂道：“你们俩，滚出去！滚！滚滚！”
    两个战士被整懵了，他俩还没见过赵刚发这么大的脾气。
    “行了行了！”李云龙一把搂住黄主任，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实人发脾气的时候，咱们最好都躲着点，走走，一起喝几盅去，刚刚我那话也是说得有点过火了，不应该不应该，我给你黄主任赔罪！”
    黄主任晕乎乎地就被李云龙连搂带抱给弄走了，看着刚刚想要一替一枪对着打的两位领导突然勾肩搭背的，两名战士更加不知所措。
    “钥匙在谁那里？”赵刚瞪着他俩，问道。
    “哦……”俩人对视一眼，赶忙把枪插好，转身把锁打开。
    门吱一声被推开之后，一团腐臭的霉味扑面而来，大家全都眉头一皱。
    “政委……”被五花大绑的王二宝挣扎着哭喊道：“赶快救救石磙，他刚刚吞布条时候噎着了，呕！呕！呕……”
    王二宝刚刚显然也是拼了性命把塞在嘴巴里的布条子吞下去才发出声响的，这一会儿他也被噎得满脸紫红色，脖子上青筋暴起老高。
    “你们……你们……”赵刚被这一幕气得发抖，右手不由自主伸向自己的枪盒子。
    警卫员小孙也非常愤怒，他伸手先把手枪拔了出来顶上火，被魏和尚冲上去一把按住，连同那两个被吓傻的战士一把抱住，一起往外推了出去，扭头嘱咐道：“劝着点政委，都劝着点政委！”
    战士们赶忙七手八脚抱着赵刚，劝着不让他拔枪。
    “你们特么拉着我干啥！赶紧救人，赶紧去救人啊！”赵刚急火攻心，嗓子都有点破了。
    （二）
    春雨绵绵的一座小山头的小树林里，一个小小的帐篷里，摆着简单的几个酒菜，楚云飞、丁伟、孙铭和关山四个人就在那里听雨小酌。
    炮兵阵地已经收拾完毕了，两门13式晋造山炮向北增援给新一团，两门拆卸之后由炮兵部队自行带走了。
    整个虎亭主据点以南，炮声已经完全停了下来，楚云飞这边不时收到报告，那边的一处炮兵阵地已经迅速完成了拆卸和转移，没有留下大炮，但是却把没打完的炮弹还有黄橙橙的弹壳连同骡马车全都留给了新一团。
    新一团也是非常讲规矩的，几处炮楼的黄白黑全都没留下，全都给358团带走了。
    黄是金条、白是银洋、黑是烟土，全都是硬通货。
    不仅仅是这些，后边过来这边找丁伟的警卫排长还带过来了两个大木箱子的烟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带出来了，就在这边直接放到了炮兵部队的车上，让他们带走了。
    从他们的聊天中，关山听到说，居然丁伟这边和楚云飞多次联手，楚云飞偷摸卖一些烟土或药品等物资给到本地一些像白村白家那样的大家族，然后再把消息透露给丁伟，丁伟就派出部队打伏击再把物资抢回来……
    “白村那是距离老子太远了，哈哈！要不然的话，那里轮不到李云龙去搞！”丁伟哈哈笑着对关山说道。
    关山能说啥呢，只能打着哈哈向各位长官们敬酒。
    “报告，有人找丁团长报告情况！”卫兵跑过来报告。
    “抱歉抱歉，失陪一下！”丁伟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帐篷外面。
    “来来，关山兄弟，老哥……”楚云飞端起酒杯。
    “我敬您，楚团长！”关山赶忙微微起身，端起酒杯碰了碰楚云飞酒杯的杯口下面，然后一饮而尽，向楚云飞亮了亮杯底，说道：“您随意！您随意！”
    “哈哈，行啊，酒量不错！”楚云飞也一饮而尽，也亮了亮杯底，说道：“关山兄弟，以前应该也读过私塾的！”
    关山说道：“隔着墙听过先生的课，但是没正经报过名，哦，我也没白学，每次新鲜山果子下来时候，我都会先采一篮子放到先生家的桌子上。”
    “讲究！关山兄弟，讲究！”孙铭副官端起杯子，说道：“来，关山兄弟，咱哥俩走一个！别站了别站了，你这规矩讲的，好，屁股一抬喝了重来，咱俩站着的这个不算，坐下来再喝一个……”
    楚云飞抬起手制止了孙铭的劝酒，指指外面。
    “啊？”丁伟听完通讯员的耳语，脸色陡然变了一下。
    “丁团长这边有事？”楚云飞询问道。
    丁伟呵呵笑了笑，摆摆手让通讯员先出去，转身回来重新坐下，不无埋怨地说道：“说起来，应该就是孙副官那封寻亲的信给闹的……哦对了，关山，你认了个闺女是晒时候的事情啊？”
    关山如实答道：“啊？咋了？四五天，五天？嗯，不到一个星期呢。咋了？”
    “嘿嘿。”丁伟端起酒杯自己闷了一个，说道：“你知道南囡她亲爸亲妈是谁不？”
    关山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是烈士，但姓啥叫啥关山是真不知道。
    “呵呵。”丁伟笑了笑，对楚云飞和孙铭说道：“你们那个信啊，惊动了我们的那个啥，以为关山有啥问题，刚刚到我团部了，跟钟政委见了面了……”
    “啊？不会是把我们小分队的给怎么样了！”关山有点着急了。

 第一百五十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

    （一）
    “哎呦坏了！”孙铭也有点尴尬地拍着大腿，说道：“信是让许辛亥转交的，该不是也牵连到他了！”
    楚云飞沉吟了一下，问道：“钟政委，就是上次喝酒时，身材不高的那位？”
    “唔！楚团长记性好！”丁伟笑了笑，对关山说道：“来来来，满上满上，没啥事，我们钟政委的政治素养很高，而且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不用担心，他应付得了！”
    楚云飞笑着说道：“那我明白了，哈哈！来来，走一个！”
    对于这帮说话直说一半的家伙，关山已经是无语了。
    “来来，关山兄弟，咱俩也走一个！他们聊他们的，长官的事情，咱们不管！”孙铭道。
    楚云飞摸了摸口袋，等到孙铭喝完之后放下酒杯，问道：“孙副官，给闺女的见面礼，准备点啥比较好……哦，关山小兄弟，闺女多大啊？”
    “哦，马上就五岁了。”关山笑了笑。
    孙铭迅速起身，说道：“行了，交给我了！关山兄弟，你帮我给团座和丁团长倒酒，我去去就来！”
    “叫关南囡，来自南方的女娃子，南囡她爸，楚团长你应该也认识，不过好像比你们晚点，五期还是六期的忘了。”丁伟介绍道。
    “你是说，浩然兄？”楚云飞也正色起来。
    “嗯。”丁伟扭头，看着关山，说道：“知道老钟和他们两口子的交情不？过草地时候，老钟发高烧都快断气了，是老钟她老婆把战马让出来，把老钟捆在马背上……”
    丁伟一扬脖子又自己闷了一个。
    楚云飞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天空，说道：“去年鬼子在冀中平原大扫荡的时候，浩然兄夫妇，也就是南囡的父母亲……哎……两夫妇，都是大才啊！可惜，可惜……”
    楚云飞轻轻把酒杯里的酒泼洒到了地上。
    “那……”关山看着丁伟，询问道：“钟政委，会不会吃亏啊？”
    “倒酒！愣着干啥呢！”丁伟敲敲桌子。
    楚云飞笑了笑，拿起筷子，问道：“关山小兄弟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你们队伍里，有个干部带着特派员一起去当敢死队员的故事？”
    说完，楚云飞夹了个花生米丢进嘴里。
    啥玩意？这个故事，关山仔细调阅着，好像，还真听说过！前一世……
    丁伟道：“哦，哦哦哦，巧了！嘿，说起来还真巧了！关山，被老钟薅着领子一起当敢死队员的那个特派员，姓万，叫万古碑，正好就是他负责你这个事的，嘿嘿！不着急不着急，咱们晚点回去，老钟肯定处理的妥妥的！”
    “万……”关山目瞪狗呆。
    万古，还就碑，刘皇叔曹丞相啊！这这，咋还跟天空那个剧，串场了呢？
    错位时空的bg在关山脑海里响起。
    “咋了？你认识老万？还是听说过？”丁伟问道。
    “没有，不认识。”关山哭笑不得地摇着头。
    “你看这，越说越近了，跟楚团长那边还有我们这边，这马上都是亲戚了，哈哈，来来，一起，哎呀对嘛，整个大的！”丁伟看到楚云飞泼掉了茶碗里的残茶，拍着桌子大呼爽快。
    “我去！刚两泡啊这就……”关山都替他们心疼不已。
    丁伟伸手抢过来关山的茶碗一把泼掉，说道：“磨磨唧唧的，你的也满上！”
    好，好，再名贵的春茶又如何，不如这一碗烈酒入肠！
    关山将仨人的碗里都满上。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哈哈哈，来，今日我们这些，尚存者，共醉！满上！再满上！”楚云飞都开始吟诗了，看上去也已经有点上头了，到了某个境界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说的真好啊，关山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上下眼皮啪嗒就粘上了。
    “好，楚团长，豪爽！关山，倒酒啊，关山？”丁伟扭头看时，发现关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楚云飞，丁伟笑了笑，说道：“这小子，也是累狠了！”
    楚云飞点点头，扭头小声对外面喊道：“勤务兵！勤务兵！”
    （二）
    “都解释清楚了？那就好那就好，那这个事，就算翻篇了！你亲自处理的，那我还能不放心啊！”万古碑很欣慰地笑着，透过话筒传过来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推心置腹，他说道：“老钟啊，你最近一切都还好！”
    钟一围大着舌头，醉醺醺地问道：“嗯？你就，不再问问，细节？老万，这不太像你，风格啊，哈哈哈……嗝！”
    “喝了多少啊这是！隔着电话线我都能闻到你的酒味，还是汾酒，哈哈哈！”万古碑语气非常亲热和坦诚。
    “这你都……我说老万啊，我怎么，越听你，这么说，我就，越打鼓……”钟一围坐下来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有点烫嘴。
    万古碑仍然是洋溢着热情地说道：“行了老钟，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小关同志认了个干姐姐，叫王挽澜，是从北平来到延安的进步青年，是你在抗大的学生，也是你大力推荐到地方上工作的，这是明干事刚告诉我的，我一听这个关系，那还有啥好说的！老钟啊，对于你，组织上是充分信任和肯定的……”
    钟一围冷笑着，说道：“绕，绕，继续，绕！我就说嘛！哈哈，这才是你老万，咋着，啥意思，你就直截了当说，别特么磨磨唧唧的，娘们儿时的！”
    万古碑不急不躁，慢慢地说道：“你看你，老钟，这么多年了，炮仗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啊！不管怎么说，当年我们俩也是一起并肩冲锋陷阵过对，哈哈，我要是还算磨磨唧唧，那恐怕就没几个爽快人了！”
    “行了行了，刚刚喝酒时候，我已经跟那个小朱，还有明干事，我都已经说了！小关这边，我担保！他要是有问题，你杀我的头！李云龙还有赵刚，那都……嗝……年轻人，我也都担保了！”钟一围拍胸脯的声音，隔着话筒都有点震耳朵。
    “好，好好，那明天等到小朱酒醒了，你让他打电话给我就行了，旅部那边，算了，人也就都不用去了，都说清楚了，就不用麻烦旅长了，都挺忙的。”万古碑笑着说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觉醒来的时候

    （一）
    一觉醒来的时候，关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团部那张大炕上面了。
    不是在和楚云飞还有丁伟在喝酒吗？怎么就回来了？
    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放晴了，关山抬手看看手表，嗯？老子的手表呢？
    这肯定是团部那张大炕没错，因为小炕桌上放着十几张玉米烙饼，还有四个鸡蛋，这一看就是挽澜姐送过来的，因为那本字典就在旁边放着。
    还有那个被子弹打了个窟窿的帆布挎包，也都已经补好了。
    居然李云龙还有魏和尚都没动这些烙饼和鸡蛋吗？真是太稀奇了！
    吃了几个烙饼，吃了俩鸡蛋，关山走出远门活动活动筋骨，恰好看到魏和尚从马厩里牵着两匹马出来。
    “和尚哥，遛马去啊！这好像不是团长政委那两匹啊！”
    “醒了啊山子兄弟，这是刚从白村据点缴获来的，大部分补充骑兵连了，这两匹团长说他留下来有用，让我先遛熟。”
    “哦，这回事啊，我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的，啥也不知道，哈哈哈！”
    “走啊，陪哥一起遛马去，正好你也活动活动！”
    关山答应一声，从魏和尚手里接过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上马，虽说距离纵马驰骋持刀战斗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但是遛遛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前一后来到村子外面不远处的山坡，关山才发现，原来这里都已经有很萌很萌的草绿色了，不经意之间，春天就已经来到身边了。
    魏和尚看着西天的红霞，悠悠然说道：“山子，今天你睡着时候，我去找团长和政委，说我也想参加爆破组训练。”
    “啊？他俩应该不会答应！”关山完全没听见。
    “呵呵呵，你睡死了，没听见他们说的啥。”魏和尚笑道。
    关山笑着说：“骂你傻的跟我似的？这么看我干啥，我真不知道，我猜的。”
    “差不多那个意思，哈哈，山子，你知道吗？政委蹦起来把我踹出来的。”魏和尚笑了笑，转脸看着关山。
    “政委？赵政委？踹人？还蹦起来踹你？”关山瞪大了眼睛看着魏和尚。
    魏和尚哈哈笑着，从地上揪起一根小草，轻轻无意识地揉搓着。
    （二）
    “其实团长和政委为啥骂我，我也明白，你肯定也明白。”笑了一会，魏和尚安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看着天边的残阳，说道：“山子，你说你咋想的啊！冒着枪林弹雨往上冲，你以为你刀枪不入啊！”
    魏和尚从不是莽撞之辈，他心里其实有数的很！
    对于这些，关山也早就知道。
    关山嘿嘿笑笑，沉默了一会，说道：“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我特么是挖了个大坑，把自己装进去了，嘿嘿，不骗你，和尚哥，我这是说实话！”
    魏和尚没说话，无意识地玩着手里那根小草。
    关山继续说道：“但是咋弄呢？咱么谁都知道，再过断时间，天气再热点，麦子一熟能收的时候，小鬼子就特么蝗虫似的铺天盖地过来了……”
    “是啊！”魏和尚感慨道：“能好好的活，谁特么想找死啊！”
    “就是这意思啊！”关山道：“不过话再说回来了，我觉得，现在已经逼到这个份上了，练枪法咱们缺子弹，练刺杀咱们缺训练，你别看抱着炸药包往上冲看着挺蠢的，但是我琢磨着，有朝一日，炮楼里的鬼子汉奸看见这个画面，就会他奶奶的哭着喊着举白旗，求着咱们别上来！”
    “好！好兄弟！”魏和尚用力拍拍关山的肩膀。
    “和尚，看见山子了吗？”远远的有声音喊道。
    魏和尚扭头看看，喊道：“欢喜啊，啥事啊，山子搁这儿呢！”
    “哦，山子！小葛干事找你，找好几趟了！”
    魏和尚咧着嘴看着关山，说道：“小葛姑娘咋了？哦，好像好几天没见过她了。”
    关山挠挠头，说道：“前两天下去搞发动群众抢收保粮的文艺汇演去了吗？”
    “意思是，你整出来这个炸药包还有早上白村的任务，她不知道？”魏和尚笑着问道。
    关山赶紧辩解道：“和尚哥，你看你笑的那个鬼鬼祟祟的样子！想啥呢？她知道不知道咋了，她找我肯定是有啥公事！”
    “卧槽，我说啥了啊山子，我说啥了，你心里没鬼你解释啥啊，好了好了，赶紧去！我也得回去看看了，一会团长要是看不见我又得骂娘，去，我也走了，一会你把骑马回去团部丢给哨兵就行了！”
    看着和尚的背影融进了夕阳和薄薄的暮色，关山琢磨着，好像和尚现在开玩笑好像也开始注意分寸了，包括李云龙，还有好多战友和那些老兵油子们。
    自打自己提议并且亲自带头参加爆破手训练之后，大家就很少再去拿自己和挽澜姐还有小葛干事开那种不太中听的玩笑了。
    呵呵，这是特么的已经开始把老子当死人当烈士看了吗？
    （三）
    把马送回马厩，小葛姑娘刚好在团部，就把关山喊到了宣传科里。
    宣传科是个大办公室，一间屋子里有五六张桌子，但今天并没有其他人在。
    “给！”小葛姑娘笑了笑，递给关山一个布袋子。
    她完全没提什么爆破手的问题，更看不出眼睛红肿啊这那那这的。
    关山松了口气，看起来，是自己又想多了。
    “哦，谢谢啊，这是啥啊？”关山伸手接了过来，隔着呆子摸了摸，看着葛干事，笑着说道：“哈哈，皮鞋！是被和尚穿坏的那双吗？”
    “掏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葛干事笑而不答。
    关山掏出来看时，并不是被和尚穿坏的那双，而是山地军靴！也就是山木一木特战小队队员脚上的那种。
    “哦，葛老师，这是上次缴获的鬼子特种小队的山地军靴，我在陈家峪的时候就想着弄一双了，但是没有合脚的，鬼子的脚都太小了……咦？这个好像有点……”
    关山发现，好像这双军靴，不太一样的感觉？
    抬起头，葛干事背着手，抿着嘴，笑眯眯地看着关山。
    “这个鞋子，改了尺码了？”关山诧异地看着葛干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说过那是夕照

    （一）
    “看起来你还不是真傻啊，那还愣着干啥，穿脚上试试不久知道合脚不合脚了吗？”
    “好好，太好了！”关山左右瞅瞅，找了个凳子坐下来，褪掉脚下的草鞋……
    “喏，也穿上这个试试！”
    关山抬头看时，一双蓝色的新袜子，高弹力的东洋货。
    “这个……”关山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脚丫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先光着脚试试，回头晚上洗了脚再好好试……”
    “随便你！”
    关山抬头的时候，恰好一缕夕阳从办公室窗口洒进来，小葛姑娘刚刚好就沐浴在这一簇霞光里，她的小脸在晚霞的映照下有点微微泛红，关山一下子有点愣住了……
    一瞬间，关山想起来大学时代看到过的一首小诗……
    真的没想别的，真的就只是想到了大学时代和那首忘了作者和名字的小诗。
    “嗨嗨嗨！又犯傻了是！”
    “哦哦！”
    “不要算了！”
    “要，谁说不要了！”关山伸手把袜子抢过来塞进口袋里，然后飞快地光脚套上那双改过尺码的靴子，跳起来踩到地上感受了一下。
    “哇！真舒服啊！”关山蹲下来，系好鞋带，原地高抬腿跑了几步。
    虽然肯定是没有前一世的专业跑鞋那种感觉，但是对于穿越过来压根就没有穿过跑鞋的关山而言，还是有着非常特别的感觉。
    “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关山犹豫了一下，坐下来解开鞋带，一边解鞋带一边说道：“回头训练的时候再穿，乖乖，估计这得是紫装，呵呵，至少也得是蓝装！能提升一成的生命点加成呵呵……”
    “这个给你。”小葛姑娘说着，走到一张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油印小册子。
    “啥？”
    “我晚上就又出发了，你这几天自己学习学习，把申请书写了。”
    关山的心脏突然被点击了似的，啪嗒一声暂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待发令枪声，紧接着关山觉得脑袋懵了一下，虽然没听到枪响，但是心脏已经抢跑了……
    “小葛姑娘，其实，我的意思是，你看我这条件……”关山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你条件怎么了？穷苦出身，阶级仇恨，积极追求进步，愿意为革命奉献生命。”小葛姑娘严肃地说着，手里打开抽屉上的锁。
    “啊？这样啊，怎么听起来像是……”关山疑惑了一下，飞快地瞟了一眼小葛姑娘手里那本油印小册子……
    “关山！关山！热水放好了！”一个大嗓门在门外响了起来。
    啊？什么自行车？哦，什么热水？
    （二）
    “关山！醒醒！关山，先醒醒！热水放好了，洗个澡再睡！臭烘烘的！过来过来，扶着点他俩！”钟一围招呼着战士们。
    “不好意思啊钟政委，关山兄弟主要是太累了！”孙铭副官抱拳致歉。
    “不用扶我，招呼着关山就行了……孙副官，我就……”丁伟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钟一围连忙伸手扶住，低声问道：“我去！这是喝了多少啊这是？”
    “楚团长原本非要跟着过来，呵呵，您知道的，都已经开始要舞剑了，就没敢再让他过来了……原本楚团长也是要过来跟钟政委您见个面喝两杯的，都是性情中人，楚团长对钟政委您可是钦佩有加啊！”孙副官非常清醒，完全看不出喝得跟他们都差不多的样子。
    “孙副官辛苦了！楚团长这份情，不管于公于私，咱们都记住了！常来常往，啊，常来常往……”钟一围架着丁伟，说道：“那啥，孙副官，屋里坐，喝杯茶！”
    “不了不了！”孙副官抱拳道：“天都这么晚了，要是半夜里雨下大了更不好走，我这边就不叨扰了，刚好我看我们那帮弟兄们也都尽兴了，我刚好我给他们都拉回去……”
    “歇一晚上呗！这多不好意思，劳烦您这么老远过来，茶都不喝一口……”钟一围扭头看看，喊道：“张主任，张主任，我安排你准备的礼物，对对，358团的孙副官来了，招呼着给装上！”
    关山已经被扶着来到了屋子里，好像是老许和老马在帮着他脱掉防弹衣还有那身脏衣服，他迷迷糊糊地扶着一个湿漉漉的大木桶，脑袋晕晕乎乎的，意识也不是特别清醒。
    关山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梦里，他还舍不得那么快醒过来。
    对，还真的只是个梦，因为磨盘村已经被在鬼子飞机轰炸中成为废墟了，团部那张大炕，以及团部里面小葛姑娘的办公室，全都已经没有了。
    那所以说，这个梦，应该就纯粹是个梦，应该就不是系统的什么提示了？
    唉，不知道一会闭上眼睛以后还能不能够续的上去……那本小册子上面的字，关山还没有看清楚。
    “那好，辛苦你了孙副官，我就照顾我们丁团长，我就不远送了啊，李副团长，张主任，帮我送送孙副官！给楚团长带好啊！”钟政委喊道。
    “哦哟对对对，差点忘了！钟政委啊，这个小箱子里，是楚团长送给关山闺女的礼物，你们八路军有纪律，咱们都知道，就是点心意！”
    “哎呦，楚团长有心了！我替南囡谢谢她楚伯伯孙伯伯了！慢走，慢走！”
    “钟政委留步，留步！”
    老许扶着关山，说道：“山子，慢点啊，你要是觉得不够烫我就再给你加热的！”
    “嘶……啊，哦……”关山被烫的一激灵，但这个感受还真是舒服，舒服的让关山差点高唱《一块红布》……
    似乎好像大概，穿越来到这一世，这特么是头一回洗热水澡？
    哎呦我去！
    关山深吸一口气，把整个人全都埋进了水里。
    老许和老马骂骂咧咧地说道：“你特么慢点！我靠！弄我们一身！”
    （三）
    杏花村，八路军总部机关临时驻地。
    “老总和副参谋长的意思，你们就不用专门过来一趟了！”旅长对着电话说道：“雨只要一停，小鬼子就会像疯狗似的扑过来，你们趁这个空档，抓紧时间休整和准备，下一步准备怎么打，方案尽快报上来，总部会充分尊重你们意见的！好，好，就这样！”
    “报告！”李云龙和赵刚的声音一起响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海阔天空

    （一）
    “进来！”旅长放下电话，扭头看过去，俩人把蓑衣和斗笠放到旁边，衣服有点潮湿。
    门外的天色阴沉沉的，看不清楚晨昏。
    春雨不仅仅飘落在晋中，整个山西乃至整个华北，都进入了这段阴雨连绵的时期。
    与长江中下游再晚些的梅雨季节还不太一样，华北地区的春雨很少，所以才贵如油，只不过虽然雨水不多，但却是连续不少日子阴云密布，干打雷不下雨……
    “和358团的误会，处理好了？”旅长问道。
    “处理好了！”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云龙，你没说啥过份的话做啥过份的事，嗯？”旅长问道。
    “没有！”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还专门请黄主任还有那几个同志喝酒了呢！”李云龙嬉皮笑脸地说道：“还有那谁，朱干事，钟政委说，他那边也跟朱干事都解释清楚了！本来就没啥事……”
    赵刚赶忙打断李云龙的话，严肃地说道：“正保工作就是需要这样严谨的精神！我和李团长都向同志们表示了感谢！气氛，还是比较融洽的。”
    旅长没啥表情，没打断，也没开玩笑，问道：“说完了没有？”
    赵刚和李云龙对视一眼，说道：“没啥了。”
    陈波端着两杯水走过来递给他俩。
    “这个事情，我和政委都做了认真了解，也和师部的万主任做了沟通，过来坐，我给你们讲讲我们的共识，来，陈波你也过来听听。”旅长很正式地让他们坐过去。
    （二）
    “听懂了？”万古碑问道。
    “懂了！”朱子明在电话这边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你给我复述一遍！”万古碑语气不太温暖，有些冰冷。
    “是，主任！我个人这边的问题是，没抓住主要矛盾。”朱子明口气诚恳地说道：“现在我们八路军和根据地面临的主要矛盾，是如何组织发动和团结更多的力量，共度难关，与鬼子汉奸以及顽固分子进行斗争，这是主要矛盾。”
    “嗯。”万古碑说道：“我再强调一遍，现在，即便是对待敌占区里的那些摇摆派，我们的政策方针，不是强硬打击，而是先确保他们能保持中立，不要把他们往敌人那边推！”
    “是！主任，我明白了，我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了……”朱子明避重就轻地进行着自我检讨，为啥对关山恨之入骨，原因他对谁都不可能说。
    电话是从新一团团部直接打的，昨晚上钟政委一通猛灌酒，朱子明现在胃里还难受着呢。
    明干事没吱声，他走到窗边，划了根火柴点上根烟。
    “小朱啊，我们的战士英勇杀敌，作风顽强，那需要大力表扬啊！你派人送过来的资料我也看了一眼，你说的那些，他打死敌人多用了几发子弹，到底是打在脑袋上还是肚子上，这怎么能够是怀疑他的理由？小朱啊，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万古碑疑惑地说道。
    窗边的明干事也悄悄观察了一下朱子明的表情变化。
    朱子明立即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主任，你是了解我的，我就是，太较真了。”
    万古碑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再有一个，小朱，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影响到了你的判断……算了，脑子里绷紧这根弦，这是好事，我对你的这种敏锐也给予肯定，但是记住，不要夹杂太多的主观情绪，更不能有私心杂念！”
    “我保证！主任，您是了解我的，我对您一直是绝对忠诚，绝对没有其它想法！”朱子明哽咽着，他心里还是很委屈的。
    “是对组织绝对忠诚，对人民绝对忠诚！”万古碑纠正道。
    “对，对对对！对上级也绝对忠诚！”朱子明擦了擦眼睛。
    “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既然选择了这个工作，怎么样的情况也都可能会遇到，保持自己的胸襟像大海一样广阔，至关重要！继续努力工作，不要受到影响！那就这样！好了，向其他同志们转达我的问候，你们都辛苦了！”万古碑道。
    “谢谢主任教导！”朱子明有些哽咽了，这一次是感动的。
    一直到朱子明挂断电话，明干事才开始大声咳嗽，虽然他刚才就被自己的烟给呛着了。
    （三）
    “那什么，关山咋样了？听说睡了一天一夜了？”旅长问道。
    “累狠了！”赵刚心疼地点着头，叹了口气，说道：“脚上那双鞋子有点挤脚，磨了七八个大血泡……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还好，军医检查过了，都是擦破皮，身上青青紫紫的也都没啥大碍，没伤着骨头……”
    旅长看着李云龙脸色不好看，问道：“李云龙，刚刚讲了半天，你有啥收获啊？汇报汇报思想！”
    “旅长，这都没来得及给你们说……你们看看关山的脸，头发眉毛都特娘的全都烧没有了……”李云龙说着话，情绪有点激动，赵刚连着使眼色他也不管不顾。
    “旅长！既然都说清楚了也就行了，也没啥大事。朱干事也是认真负责，出发点都是一致的！”赵刚赶忙打断李云龙的话，他观察着旅长的脸色，说道：“关山的成长进步的确是有点……呵呵，也确实是不太符合，客观规律。再加上楚云飞副官的这个信，还有楚云飞那点小心思，呵呵，都挤兑到一块儿了！”
    一边说着，赵刚一边用胳膊肘捅捅李云龙。
    “要说不符合客观规律，咱们八路军一群大字不识的泥腿子，那就这么发展起来了，咋着啊，哦，不要命去杀鬼子，然后胜利了，还有错了？啥叫客观规律啊，非特娘的跟老蒋的兵似的一溃千里才正常啊？”李云龙说着说着调门就高了，甚至站了起来。
    赵刚伸手想抓住李云龙，被他甩膀子挣脱，指着桌子，老李大声说道：“旅长，你去看看关山那个王八蛋，你看看他身上，要特么不是那件防弹衣……特娘的他得死八回了……要叫我说，就应该学钟政委那样，给那个……谁，发个炸药包！”
    “老李！”赵刚恨不得去捂李云龙的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咋睡这里了

    （一）
    “没事，赵刚，不用拦着，你叫他说！”旅长阻止赵刚，让他不要拦着。
    桌子上，放着关山的那件脏兮兮的防弹衣，垫板被弹头弹片还有其他硬物撞的坑坑洼洼的，表面特殊耐磨的防火布料也都划破了不少口子，边缘处几乎全都被烧焦了。
    李云龙梗着脖子，说道：“我说完了！
    旅长板起脸，问道：“真说完了？”
    “不对，我还没说完，还有最后一句！”李云龙哆嗦着嘴唇，忍住没骂脏话，说道：“我请求把那个……啥玩意，调到基层去体验生活，对，就去突击队，下一趟任务就派他去！让他跟关山一个小组！炸炮楼，炸仓库，随便哪个都行！我说完了！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请旅长处分！”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这倒是个好主意啊！”旅长看看陈波，又看看赵刚。
    陈波和赵刚对视一眼，俩人都不清楚旅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出任务，进关山的小组，那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得去的，你们不是有严格的训练和筛选机制吗？”旅长看着陈波，说道：“陈参谋长，这个事你来负责，我觉得可以研究研究！”
    “啊？这，不太合适……”陈波疑惑地看看赵刚，又看看李云龙。
    李云龙也愣了，他刚刚那很明显就是气话，他自己都没觉得有可能，所以他才说完之后自请处分，等着挨骂。
    赵刚反应比较快，赶紧抢着说道：“旅长，那我建议可以这样，就让朱干事带着这次参与任务的同志们，参加一期突击队的培训，也不用太长，一个星期……天也行，看他们时间方便！这样也有利于突击队和正保同志之间相互的近距离了解，对于消除误会，我觉得帮助会非常大！”
    “嗯，这个认识的高度还是可以的，李云龙，听到没有？”旅长看着李云龙问道。
    “我靠……报告旅长，听到了！嘿嘿嘿嘿……”李云龙脸上已经泛起了狞笑。
    陈波大声说道：“旅长，我请求亲自制订这一期的联合训练纲要！”
    “不需要。”旅长道：“让关山制订就行了，你们各自忙你们各自的，那么多事情要忙呢，一个短期集训，不用管不用管，咱们谁都不用多去管！等下！”
    指着每个人的鼻子，看着仨人的坏笑收敛起来，旅长道：“我可有言在先啊，你们仨都在内，都要从这个，增强不同分工同志们的相互了解，啊，增强团结，啊，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要适度适量，啊，谁要是心胸狭隘，想要整点小动作，啊，我丑话说到前头啊……”
    “报告！旅长！老总和副参谋长马上就忙完，问问您和独立团几位领导能过去作战室了不？”通讯员在门外大声喊道。
    旅长大声回答：“好，现在就过去！”
    说完旅长起身，带着仨人往门外走去，嘴里说道：“桌子上那件防弹衣别忘了拿着！”
    （二）
    一觉醒来的时候，关山发现自己……不知道这是在哪里。
    天色仍然是灰蒙蒙的，好像这是一处，窝棚？
    关山抬手看看手表，嗯？老子的手表呢？
    好像是洗澡时候老许解下来自己戴着了，再后来关山就在里面一通搓洗，然后泡在热水里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
    哦，也不是，后来自己被老许还是老马还是谁喊醒，说水不热了别冻着啥的，再然后自己就摸索着起来套上了衬衫和大裤衩子……
    翻身坐起来，嗯，就是这一身。
    八路军制服和裤子都已经洗干净烤了放在枕头边。
    关山摸了摸头发和眉毛，嗯，烧焦残留的小细卷，哈哈。
    闻了闻，怎么有股子香味？
    十几个玉米烙饼！四个鸡蛋！小字典！补好的帆布挎包。
    还是梦吗？关山用手胡噜了一把脑袋，感觉自己浑身哪哪都酸疼酸疼的，这感觉，又好像不是梦。
    自己这是在哪里啊，难不成又穿越了？
    王挽澜掀开窝棚上的草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关山坐在床边，说道：“关山，醒了啊？”
    “姐？”关山转脸看着王挽澜，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是不是做梦啊？”
    “爸爸！你醒了！”南囡从王挽澜身后跑进了窝棚，欢天喜地地朝着关山喊道。
    “南囡，快快，让爸爸抱抱！”关山低头把脚套进鞋子里，蹲下来抱住跑过来的南囡。
    “爸爸，我去给你打洗脸水和挤牙膏啊，牙刷牙膏都是小姑给你带过来的，还有香皂！”南囡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忙活。
    “小姑？”关山好奇地看着南囡一碰一跳跑出去的背影，又看看王挽澜。
    “哈哈，葛干事，你的葛老师！喏，你脚下的鞋子，小葛专门请人帮你改的，试试合不合脚！”王挽澜笑着说道：“还有枕头边的衣服，也是她给你洗了烤干的。”
    关山坐在床边，拿起那双鞋子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嗯，没错，就是梦里的那双鞋子！
    扭头看了一眼枕头边，关山把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拉过来，看到衣服下面有一双新袜子，还有一本油印的小册子……
    《宣言》？繁体字竖排版，手写蜡纸油印，娟秀的字体，应该是小葛干事本人的。
    “哦，书也是葛干事给你留的。”王挽澜停顿了一下，说道：“小葛让我带个话给你说，让你好好学习，争取进步，她想做你的介绍人。”
    哦，申请书，指的，是这个……
    “姐，葛干事她人呢？”关山问道。
    “已经走了，你睡得太熟了，都没舍得喊醒你。”王挽澜说道：“好多事呢，一会洗漱完了吃点东西，我带你去找张部长，团长政委外出了，临走前吩咐的。”
    “好。哦，姐，这是你的窝棚，我咋睡这儿了，我是啥时候回来的？”关山是真的不记得这些了，梦里的他，梦到的全都是开会的场景。
    各种作战会议，各种地图，关山做了不知道多少份会议纪要，比前一世还忙。
    “你呀，是三月份回来的，哈哈！”王挽澜笑道：“现在是四月一号了，哦，你的手表在我口袋里，钟政委让我给你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晋察冀的乌U克K兰

    （一）
    “钟政委？他送我回来的？”关山完全没有印象。
    他只能记得自己醉醺醺的根丁伟一起被孙铭副官送到新一团，然后钟政委让老许他们把自己弄到一个屋子里去洗了个热水澡，再后来……就啥也不记得了。
    “爸爸，出来洗脸，水都端过来了！”南囡奶声奶气地在外面说道。
    “好多事情，回头你去问张部长还有团长政委！”王挽澜说了一句，掀开帘子出去到外面，笑着称赞南囡道：“南囡真能干，棒棒的！”
    关山快速穿上衣服鞋子走出窝棚，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仍然是灰蒙蒙的，手表上显示是下午三点多，但已经像傍晚似的。
    “爸爸，你带回来的那些礼物，我都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分享了，大家可开心了！谢谢爸爸，南囡最爱爸爸了！”南囡甜甜地说道。
    “嗯嗯，南囡喜欢就好，都是啥啊，姐，好多东西我都没仔细看。”关山一边洗着脸一边问道。
    “吃的用的，好多！还有蚊帐啊，花露水啊，玩具啊，哎呦，可把这帮孩子喜欢坏了，跟过年似的！”王挽澜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用两根圆圆的树墩和一块还算方正的木板摆成了一张桌子。
    “我去帮爸爸拿饭。”南囡实在是太能干太懂事了，懂事的都让人心疼的那种。
    （二）
    杏花村，八路军总部机关临时驻地。
    太行盾牌第二阶段作战目标与作战计划讨论会议正在进行中。
    连阴雨天气之前的系列作战，现在被正式定性为太行盾牌第一阶段作战。
    与此前相比，这次会议正规了很多，列席人员也有所增加，八路军前方总部情报处的同志们也都参加了此处会议。
    八路军前方总部情报处的前身是社会部战略情报小组，小组成员7人，5男2女，组长林怡是一名年仅23岁的女同志，1940年的年底东渡黄河从延安来到山西，筹备期间出于保密考虑，对外建制暂时称为总司令部秘书处。
    经过半年左右的努力，小组挑选适合从事情报工作的干部，对专业骨干进行培训，派遣人员进入敌占区进行侦察和情报搜集分析，1941年5月，先后在115师、120师、129师、新四军、冀中军区建立了五个战略情报处，此后又在钱总所在太行军区的分区建立了情报站。
    1941年的年底，八路军前方总部情报中心正式设立，仍设为处级别规模，处长有副参谋长兼任，副处长由129师敌工部项部长担任，下设派遣科、情报科、技术侦察科和爆破科四个部门，然后在太岳、冀南等军区和军分区设立情报站和全面展开战略情报工作。
    “根据技术侦察科对信息的汇总分析，1942年2月初，日军华北方面军在北平冈村宁次官邸曾有过一次秘密会议，会议持续了一周时间，从会议结束之后到目前，这两个月之内，日军的物资调动、兵力调动，以及与北平总部通电频率显着增加的两个方向，冀中军区，还有咱们这边，太岳军区！”副参谋长介绍道。
    （三）
    在建立情报处的时候，延安和老总都主张把冀中军区的规格拔高道与八路军三个主力师以及新四军平起平坐的地位，足以体现冀中军区的重要程度。
    所以说，此次小鬼子把扫荡的重点放在这两个地方，大家也并不奇怪。
    冀中军区和八路军第三纵队工作和战斗的区域，冀中平原抗日根据地，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这里地处heb省中部，东邻渤海，西靠太行山，是一片面积达到四万平方公里，有43个县和1000万左右人口的，大平原。
    不仅不是我军擅长发挥游击战优势的山地地形，而且还是北平、天津、sjz、德州四个大中城市之间，被平汉、北宁、津浦、石德包围着的大平原。
    1938年最开始的时候成立的时候，冀中军区只是晋察冀军区所辖的一个二级军区，但是经过了三四年的发展，到1942年的时候，在这片大平原上，八路军第三纵队不仅生存了下来，而且还获得了极大的发展。
    目前，冀中军区已经在这片区域之内开辟了三十多块根据地，占领了43个县城中的24个，全区分成了五个军分区，第三纵队序列执行已经设立了16个主力团总兵力达到3万多人，这还没包括各县的游击大队，各区的游击小队，各村的游击小组和自卫队。
    总共一千万人口规模的冀中大平原，已经有60成为比较巩固的抗日根据地，其余则都是游击区，鬼子伪军则是龟缩在大城市、十几个县城以及上千个碉堡炮楼里面……
    原本最不被看好的地形，居然现在成了卡在平、津、保、石等大城市的心脏和交通要道咽喉的硬骨头！
    战斗几乎每天都在爆发，第三纵队经常切断敌人的军事交通运输线，扰乱袭击消灭敌人，甚至还不定期打电话到炮楼里用日语向小鬼子们进行心理战……
    不仅本区军事力量和政权建设稳步发展，而且在人力、物力、财力上支援平汉铁路以西的晋冀等地区，被八路军总部和大军区称为“晋察冀的乌u克k兰”。
    作为日军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是必然，没人觉得意外。
    （四）
    “冀中军区，华北地区其他根据地重要的后勤物资补给基地，是物资的枢纽！”副参谋长指着地图，看向旅长，看向李云龙赵刚和陈波，说道：“太岳军区，咱们整个八路军的情报信息枢纽！这两个点，同等同样，全都不容有失！”
    李云龙表情非常严肃，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抢过来的这个任务，责任是多么的重大！
    赵刚紧紧攥着拳头，像是做好了随时抱着炸药包赴死的准备。
    陈波表情还是比较正常的，毕竟此前这些信息，他都已经大致上有所掌握了，此次任命他到独立团担任参谋长，也就是通过他来让李云龙和赵刚与上级保持信息同步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别以为蓝军好当

    （一）
    独立团的团部、后勤、军工现在全都搬到了磨盘村后面那个磨盘山里去了，依托原有的山洞，正在进行坑道施工作业。
    “我，站到小鬼子的立场上，去设计一下，如何进攻八路军，张部长你这不是扯吗？不行不行不行，这活我干不了！”关山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万和，手摆头摇，一口拒绝。
    “也不光是你！”张万和说道：“我也有份！还有几个，到晚上开会时候一起介绍给你，瞪眼干啥，这不是跟你商量，这是任务！干得了干不了你都得接着！”
    “哎呦喂，张部长，这谁给我派的活啊，这不难为我吗？我一个小兵，你让我去想那么大的事，哎呦，还是让我去炸碉堡算了……”关山不满地嘟囔道。
    “你是小葛推荐的。另外，你以后叫我张副团长。”张万和抬眼看了关山一眼，说道：“我这个军区后勤部长，现在也加入了太行盾牌计划，兼任独立团副团长，主管后勤物资的规划协调工作。”
    “啊？葛干事？”关山愣了一下，对于张副团长啥的，关山没有太多关注。
    “是啊，你口袋里那本《宣言》不也是她给你的吗？”张万和指指关山的口袋。
    那本《宣言》，关山还没找到纸包书皮，暂时没放进挎包，先放进了军服的口袋里面了。
    “啊，是，不过……”关山挠挠头皮，没再多说了，积极追求进步，勇于挑战自我。
    关山之所以不想接这个活，其实并不是怕自己说错了被嘲笑，恰恰相反，他是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得太多了……
    张万和把铅笔轻轻放在地图上，问道：“知道她为啥主动要当你介绍人吗？”
    关山轻轻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张叔，为啥呀？”
    “你都不知道，凭啥我就得知道啊！”张万和不满地瞪着眼，问道：“知道她为啥认了个南囡的小姑吗？”
    关山也没多想，回答道：“啊，小姑，她比挽澜姐小点呗。”
    哦，不对！关山意识到，小点的话，那可以叫二姑啊！
    小姑的话，那意思是，就一个大姑，一个小姑，不能再有什么二三四五六七八姑了？是这个意思吗？应该也不至于……
    关山欲言又止，张万和摆摆手，说道：“你们小年轻这那那这的，别问我，我不掺和！”
    什么就掺和不掺和的，关山摸了摸光秃秃刚有点茬口的眉毛，没吱声了。
    “她说。”张万和低沉地看着窗外，不像是给关山说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你还不到20，照你这个样子……她说……万一你小子，那啥了……她至少，那啥……”张万和语气很是沉重，支支吾吾的，说的不清不楚的。
    “唔。”关山的心脏像是塞进了一个铅块似的，沉重极了。
    张万和敲着桌子上的地图，对关山说道：“哼唧啥啊！赶紧的，想！你特么要是小鬼子头，你咋霍霍根据地！快点想！总部那边作战会议等着呢！”
    “啊？这么着急啊！”关山道：“你不是说晚上才开会吗？”
    张万和道：“晚上开会那是各小组汇总，我跟你一组，你这才刚睡醒，人家组都已经讨论一个白天了！”
    关山猛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她，也参加？你想啊，她要是不参加的话，怎么可能会推荐我……”
    老张冷笑道：“哼哼，哼哼哼，这特么倒是不用提醒，哼哼哼！”
    虽然是冷笑，但是对于关山和小葛这俩孩子相互欣赏和相互喜欢，老张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只不过，就像小葛昨晚上说的那样，局势如此严峻，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到底他们俩能走到哪一步，实在是不好说啊。
    “换位思考，假想敌，先把最坏最狠的想出来，然后想到对策，这样的话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和牺牲，换位思考……”关山小声自言自语，给自己站在鬼子角度上思考如何霍霍根据地进行心理建设。
    别以为蓝军好当，不好当！前一世里的关山就知道。
    （二）
    地图上，西边的太岳军区和东边的太行军区，是被一条贯穿南北的窄轨铁路分开的。
    那条铁路是阎锡山“山西十年建设计划”中规划的总共21条三千里铁路之一，从晋东南的晋城一直通到祁县白圭，在祁县与同蒲铁路交会。
    这条窄轨铁路1935年6月才开始施工，1937年七七事时还没有修完，日军占领山西之侯从外省大量调集民工进行抢修，成为日军从太原与晋西南进行物资运送、调动兵力的主干线，八路军太行军区和太岳军区的大量战斗都是围绕这条铁路沿线展开。
    白晋铁路也就成了地图上太岳军区的东侧火线和边界，以祁县白圭站为西北角，往东延伸到汾水河，作为太岳军区的北部区域线。
    太岳军区的南部是黄河，但1940年成立军区的时候，中条山防线还在中央军手里，目前已经全面失守，南线门户大开。
    太岳军区的西侧，是从大同经太原抵达黄河渡口风陵渡的“同蒲铁路”，刚刚炸掉的韩王岭货场，就是同蒲铁路上的一处物资站点。
    按照地图上的标识，韩王岭货场应该只是一个旅团级别的辎重货场，摧毁此处货场，对于鬼子第四混成旅团按时发动扫荡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这也就顶天了，类似这样的货场还有不少于10个呢！
    “前两天，趁着白村这边吸引了小鬼子的注意力，孔捷率领特务团一支部队，在白晋铁路上撕开了一条口子，护送了一批文职人员转移到了太行军区，但是现在鬼子已经又把缺口封上了，而且还源源不断通过在这条线上增兵……”张万和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关山轻轻点点头，闭上眼睛，想着梦里系统提示的那些内容，筱冢义男、山本一木、松山宗右卫门……
    番号先不用介绍得那么具体，但是鬼子们讨论的那些战术，还真是可以借着这么个机会，一点一点都给他整出来，甚至连鬼子暂时还没想到的，用在其他战场上的，甚至是更为阴险毒辣的那些招数，都可以透露出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有价值的换位思考

    （一）
    杏花村，八路军总部机关临时驻地。
    扮演“蓝军”的绝对不止独立团这一组，目前各种阴招毒招损招陆陆续续都被情报组汇总后标记到了图上，由这边的以总部战略情报处、386旅参谋部、再加上李云龙赵刚和陈波等人组成的“红方”进行针对性的破解。
    一科科长林怡翻阅着电文纸，不住摇头。
    副参谋长问道：“怎么？还是没有看到有价值的想法？”
    “副参谋长，我当时就说，这个办法会让很多同志产生顾虑，会让他们心理上……”林怡叹了口气，说道：“您看，果不其然，基本上工作都推进不下去……”
    副参谋长皱着眉连连摇头，当年在伏龙芝的时候，其实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学员们没有人敢扮演“敌人”，最终即便是抽签扮演了，也不敢出狠招，整出来的那些方案，都是智商断崖式下降。
    “独立团那边谁负责记录，有电文过来吗？”副参谋问道。
    “独立团，春蚕同志负责，好像还没有……那边，会有谁？”林怡好奇地问道。
    副参谋长笑了笑，说道：“有个小伙子，还不到20，刚入伍不到半年，怎么说呢，傻大胆肯定不算，但是玩起命来……我还真不好形容他！”
    “哦，参谋长，您说的，小关。”林怡小声问道。
    副参谋长好奇的说道：“哟，林科长你都知道他了！看起来这小子，名声在外啊，你这个情报科长都关注到他了！”
    “春蚕同志上次违规启动紧急通话，您忘了？”林怡问道。
    “啊？那他们……”副参谋长停顿了一下，看着林怡，问道：“她这次专门申请过去那边，也是因为，那什么？”
    林怡抿嘴笑了笑，说道：“参谋长，您这什么表情啊！小关是她学生，你想什么呢！您该不是想着，要向家长告状！”
    “说什么呢！”副参谋长尴尬地笑笑，他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中间还有点不太一样，只不过他在这些方面比较粗线条没有太多留意。
    当然也是因为大量信息需要他处理，实在是没有功夫去留意这些细节。
    “报告，林科，春蚕小组的电文发过来了！”通讯参谋递过来一张电文纸，说道：“说是临时取消了集中讨论环节，改到了明天，现在是一次小范围的分组讨论总结汇报，汇报内容加密了，说用了您的专用秘钥，我译了前面说明，就直接拿过来了。”
    “加密了？”副参谋长扭头看过来，问道：“多久能翻好？”
    抬手看了看表，距离红方这边开会时间都不到十分钟了。
    不过，总算是有了一些有价值的换位思考的东西了。
    （二）
    从不迟到的副参谋长破例了，迟到了足足二十分钟，说是正在准备一份非常有分量的“蓝军方案”，让所有红方人员拿出十二分的重视程度。
    这个话说的……大家都乐了，给你鬼子都打到第五个年头了，小鬼子那几下子，大家早就熟悉了，大炮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大炮轰，然后就是烧杀抢掠搞三光，畜生啥样他啥样呗，这几年又在搞什么“篦梳战术”、“囚笼战术”、“石磙战术”，换汤不换药老一套嘛，就是扫荡，抓壮丁，抢粮……
    “重视重视，必须重视！”李云龙嬉皮笑脸地趁机问道：“旅长，那些晋造山炮，老丁不是交上来了吗？您看是不是先配到我们这边用一下，夏村那边十来个呢，趁着这下雨天，一起拔掉算了！”
    前几天的战斗中，新一团由于抢到了四门九二式步兵炮，又从楚云飞那边“接收”了四门12式两门13式总共六门晋造山炮和将近三百发炮弹，乒乒乓乓打得那叫一个痛快，要不是旅长下令让他们脱离战斗不许恋战，丁伟和钟一围都能直接带着炮去打县城去了。
    就那么一天一夜的战斗，新一团从南到北轰掉了小鬼子十几个炮楼，从缴获物资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了独立团！
    李云龙听说之后气得蹦着脚骂娘，然后带着从白村缴获的唯一一门九二炮，往北面打了两个夏村的小炮楼，也是被旅长下令脱离的。
    772团王金山那就更郁闷了，他那边作为在十八集团军129师386旅序列上有“编制”的两大主力团之一，还配备了山炮连和迫击炮连，一举拿下来夏村主据点，按照事先制订的计划，速战速决，迅速后撤部署防线……
    后来他才知道，居然新一团和独立团取得了那么大的战果！
    就算是替补独立团内卫工作的新二团，也在孔捷带领下完成了一次巧胜，顺利完成了掩护文职人员转移的第一期计划。
    之所以不让丁伟和王金山过来了，而是让他们尽快做好休整并拿出下一期的方案，那是因为旅长太了解他们了，过来了无非是争执不休，无非是讨价还价。
    那边还有个没捞着仗打的771团据说又要写血书了……
    旅长扶了一下眼镜，看着李云龙，说道：“也行，那这样，太行盾牌计划我安排别的团执行，你独立团……”
    李云龙朝着自己的嘴巴打了两下，嬉皮笑脸地对旅长说道：“您就当我啥都没说！您就当我刚刚是放屁了！”
    “就是的，老李！炮兵装备的归属，首长肯定会有统一安排的，咱们就积极准备就行了！”赵刚劝李云龙的同时，也是在提醒旅长，他已经把独立团炮兵操作培训完成情报的总结递交给旅长了，意思很简单，独立团现在炮兵培养工作进展有序，就缺炮了！
    大家正说着，副参谋长和林科长推门进来了。
    大家看过去的时候，俩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知道被谁给气着了。
    难道是，那份“蓝军方案”吗？
    大家也全都严肃了起来。
    （三）
    “直接开始了啊！”副参谋长都没坐下，直接走到地图前面，看着大家，说道：“到目前为止，大家还是在讨论如何为保卫夏粮而战，讨论如何抢收抢打抢运，设定的基础都是鬼子伪军也需要粮食，也会来抢粮……”
    大家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咋了啊，这几年不一直是这样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需要考虑提前撤离

    （一）
    “包括我们总部机关在文职人员撤离的问题上，一直犹豫，也是因为考虑到了夏粮收割时候，他们虽然不会打仗，但是干些农活还是可以的。”副参谋长语气沉重地看看林科长，说道：“林科长，你来念。”
    林怡点点头，打开手里的电文纸，念道：“不考虑抢粮，针对太岳区域，动用飞机和地面部队，直接向太岳山区中面积较大的农田进行摧毁。”
    念了这里，林怡停顿住，看了看大家。
    “会吗？”李云龙疑惑地问道：“鬼子伪军也得吃粮食啊！”
    “也是有可能的……咱们这一个区域，也就是百十万斤而已。他们能够从其他地区调，比如说，他们刚打下来的东南亚……鬼子肯定是饿不着的……”旅长低声说道。
    有半句话旅长没说，但是大家都明白。
    这百十万斤粮食，对于鬼子来说就当没抢到而已，但是对于太岳军区根据地这四个专区34个县，将近十个团八路军主力部队、数万县大队区小队武装工作队以及县镇乡工作人员、总部机关，总共近十万兵力，以及几十万老百姓来说……那是命。
    沉默了一会，林科长继续念道：“清明节的连阴天气结束后，就先投弹烧一部分……然后每天都出动进行投弹，按照目前太岳军区范围内四个专区，34个县，每天出动飞机烧一个县的农田……先烧距离铁路线和据点远的……”
    “谁他娘的想出来的这个点子，什么蓝军！我看他就是汉奸！我……”李云龙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不过还没等李云龙完全站起来，对面的旅长就操起手里的茶杯狠狠砸了过去！
    李云龙躲避不及，只好把茶杯接住。
    好在杯子里的水不多，只是弄湿了一块前襟而已。
    “拍什么拍！你他娘的骂几句就把鬼子吓死了吗？听不听了，不能听给我滚出去！”旅长心里也有气，但是李云龙好巧不巧被当成了出气筒。
    “对不起旅长，对不起，对不起……”李云龙秒怂，不过他再怎么努力也笑不出来。
    “比较极端，但是小鬼子也不是干不出来。”副参谋长说道：“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中，日军在长城沿线120师防区的做法，鬼子烧毁村庄，炸毁所有水利设施，填埋村庄和农业基础设施内的一切水源，我们称呼这是‘千里无人区’计划……在农耕区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实施，但是他们完全做得出来。”
    “目前鬼子正在分段实施，如果他们最终全部连起来的话，那个无人区，长度不少于一千公里，纵深不少于五十公里……”林科长补充介绍更精准的数据。
    大家牙齿咬的咯咯响，还有人紧攥着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用不着去论证鬼子会不会干！”副参谋长说道：“这就是敌人出的题目，需要你们给答案！”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对于鬼子的制空权，暂时真的没有答案，真的没有解……
    （二）
    “想出来没有呢？要是鬼子这么做的话，咱们该怎么办？”葛桑花板着脸瞪着关山。
    关山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张万和，说道：“张部长，张副团长，是你说的，我只负责想狠招损招，咋变成我还得想破解方案了？不是有‘红军’吗？”
    “对呀，这个，有‘红军’，为什么还让你想啊？”张万和皱着眉头，看看关山，又看看葛桑花，对于花花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葛桑花噘着嘴瞪着老张，原本想劝劝葛桑花的老张立即就怂了，他转脸看着关山，一咬牙一跺脚，指着关山，说道：“关山啊，你得这么想！啊！咋了，有‘红军’你就不能想了吗？换换脑子嘛！”
    这是啥理由啊？关山其实也是调整了半天，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适应‘蓝军’角色的。
    “要不然的话，总是当‘蓝军’，总是从鬼子的角度思考，你自己不恶心啊！”老张强掰着说道：“对，你得这，啊，换换脑子……”
    掰得实在是太累了，老张站起身，说道：“那什么啊，坑道施工那边，我还得过去盯着点，关山，小葛，你俩先讨论着，先讨论着……”
    “坑道施工？张叔，施工不是停下来在等图纸调整吗？”小葛奇怪地问道。
    关山也疑惑地看了老张一眼，下午孙斌他们带过来的图纸关山看了，提了一些想法，比如说坑道不能太直，要弯弯曲曲的，避免被鬼子一枪打穿，再比如说要分层分段，防备鬼子放火和投毒时候能够迅速隔离……
    “对对对，就是去跟他们一起讨论讨论图纸……”老张不由分说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觉得老张有点奇奇怪怪的？”关山疑惑地扭脸看了小葛一眼。
    小葛仍然板着脸，攥着拳头用指关节敲敲桌子，说道：“快点，从日本鬼子的脑子换回来，想想该怎么办！”
    刚刚好像是在偷笑？然后一下子就板起脸了？算了……
    关山，轻轻叹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开始切换立场，把脑袋里那个小人，从筱冢义男和山本一木所在的那个作战室里，拽出来……
    （三）
    “那这个，就要有比较大的改变了。”赵刚说道：“我们讨论的结论是，总部机关和文职人员的转移，要提前安排，不能再把夏粮收割当做重点了！”
    副参谋长看着数字，也在权衡考虑着。
    “总部机关和文职人员转移，可以提前！但是转移走了之后，根据地的老百姓和民兵怎么办？咱们不能一走了之啊，必须要有个解决方案！”副参谋长看着大家。
    所有人都在挠头，其中李云龙挠得最厉害。
    刚刚大家激烈讨论的，都是掩护总部机关以及主力部队突围的方案，大家一致认为，赶快转移了不给根据地人民添麻烦了，挺好的。
    但是没想到副参谋长提出这个题目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八十万张吃饭的嘴

    （一）
    “同志们！咱们太岳军区，主力部队加上民兵组织，接近十万人左右，刚刚林科长从社会部拿到的统计资料，咱们太岳根据地的老百姓，已经达到了八十万人了！”
    副参谋长环视大家，说道：“这一季要抢收的夏粮食主要是冬小麦，然后抢收之后6月中旬的时候，还要播种一茬小米或者玉米，这一季粮食的成熟周期是100天左右，会在9月底收获，那就是鬼子秋季扫荡发起的时候了……两季粮食里，就算拿出两成来养兵，但还有八成是根据地老百姓活命的口粮！”
    停顿了一下，副参谋长说道：“如果鬼子直接烧的话，那冬小麦没有了，这一茬子小米，大概也种不上，对于根据地这八十多万军民来说，不知道该如何挨过1942年的冬天……这个应对方案，必须拿出来！”
    就连旅长也开始挠头了，军事方面情报方面你包括红科肃奸，旅长都没问题，但是怎么解决太岳根据地八十万军民的吃饭问题……
    旅长举手，向副参谋长提议道：“参谋长，就像是独立团那样，给每个团都配个管后勤的副团长！旅里，您看请杨部长那边安排一位有经验的同志过来……”
    副参谋长点头，说道：“好，这个我来协调，同时我也请示一下老总，等到太岳这边战斗环境中生产自救的方案形成了，也发给其它军区做个参考！”
    林科长举手，提议道：“副参谋长，其他团的蓝军小组，补充后勤同志后，加强给红军小组，让他们帮着一起去把这个火烧眉毛的题目先解了！”
    “那什么……”李云龙举手，好奇地问道：“林科长，副参谋长，方便说一下，这个不抢粮食直接烧的……这个，是哪个团的蓝军小组想的？”
    林科长和副参谋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摇摇头，说道：“按照保密要求，不方便说。”
    “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我是琢磨着，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人家都出题了，那估计，这解题的……旅长，旅长，我没说我不想了，我想，我这就想，我出外头抽根烟去，别在这屋子里熏着大家了，老赵老陈，走走走，一起抽一根去……”
    （二）
    1942年？1942……
    关山闭着眼睛反复思索着。
    那一年，不仅仅是对冀中平原和太岳山区的大扫荡，不仅仅是长城沿线的千里无人区，还有中原产粮区的……大饥荒！
    所以，那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1942年，日军横扫东南亚，尤其是上半年，所向披靡，士气正旺，泰国以及湄公河流域的稻米可以大量进口过来当做军粮，那所以说，他们就可以进行“人口灭绝”？
    收敛！收敛！收敛！
    关山紧急制止自己继续发散思维，大饥荒这个问题，虽然将会导致数百万上千万人受灾，虽然导致饿殍遍野，但那个问题，自己一时半会还真是解决不了！
    太岳军区这七八十万军民，能怎么解决呢？
    前一世的八路军，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的，在这个一两年之内，无论根据地规模还是人口，都有不少于一两成的减少！
    “提前转移，抢种土豆！”关山睁开眼，说道：“谷雨前后这段时间，也就是4月份之内，在荒山滩涂小块的地上，去种上土豆，晋中的山里，晋西北的山里，能种上的，抓紧时间全都种上，哪怕是巴掌大的一块地，也给它种上一块！”
    “种土豆？让你想想怎么对付鬼子，你怎么……”葛桑花颇为不满，她想让关山想的，是如何组织鬼子轰炸……当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其实挺过分的。
    “别打断我！”关山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抓过来地图，又拿过来纸笔，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道：“34个县，多少个村子啊不记得了，3000多个好像？不对不对，现在是42年没这么多……80万人口的话，按2000个村子算，平均400人？一个人一个月，30斤？先这么估摸着……”
    小葛看到关山在一张小纸片上很快划得密密麻麻的，赶紧拿了张白纸递了过去，关山完全沉浸在他的思绪中，拿过来就划，连个谢谢都没说。
    小葛好奇地凑了过来，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写写画画的都是什么，然后她看到的全都是阿拉伯数字，乘法除法，不知道到底他在算什么。
    （三）
    一股茉莉花香钻进了小葛的鼻子，她轻轻吸了两下，嗯，还不错，这家伙是用自己给他留下来的香皂洗的……
    “什么味道？这么香？”关山侧过脸来使劲嗅闻了几下。
    小葛手忙脚乱地赶紧往后退了回去，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凳子，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关山迅速起身，一个箭步上前……
    小葛吓坏了，赶忙朝门口看过去，这家伙如果扶住自己的时候顺带着抱了自己一下，那可怎么办啊，要不要翻脸啊！他应该不会……
    可是，他要是抱住自己的时候恰好张部长进来了，这可怎么解释啊！
    葛桑花紧张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吓得眼睛都闭上了！
    必须要翻脸，如果他敢的话，这是原则问题！葛桑花琢磨着是不是要抽他一个耳光！
    不，打耳光？这好像就不太好……
    趔趄了一下，葛桑花才发现自己背后就是墙……
    那这个家伙刚刚，这就是故意要占便宜啊，这不能忍，这是思想品质问题！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小葛生气地睁开眼睛……
    这家伙！小葛惊讶地发现，关山扶住的，是那张差点被自己踢倒的凳子……
    小葛咬牙切齿，她几乎要出离愤怒了！
    哎呦妈呀，差点犯纪律！
    关山也是吓了一跳，刚刚差点就冲上去抓住小葛的胳膊，差点发生肢体接触。
    幸亏自己悬崖勒马，不然的话，这可是很难解释清楚的……特殊时期，革命友谊，高压线不可逾越！
    这时代，可不是岁月静好的和平年代，没有条件也没有时间分心！
    “这个凳子，没钉结实……我去修修……”关山低着头拎着凳子，转身蹬蹬蹬开门跑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章 被阉割的空袭计划

    （一）
    “关山！其它小组的同志已经想到应对办法了！咦？关山呢？”张万和兴冲冲地跑进来，看到只有葛桑花一个人在屋子里，奇怪地问道。
    “说是修板凳去了。”葛桑花盯着那几张写满数字鬼画符似的纸片正在出神，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哎呦真是的，他去修个啥的板凳啊！关山，关山！人呢！应一声，快点！有急事！”张万和转身往外面走去，一边喊着关山的名字。
    “别吵别吵！我又有点想法得赶紧记下来……”关山拎着板凳一溜小跑冲进屋子，对着葛桑花兴奋地张牙舞爪地说道：“社火！纸扎的！骗鬼子！葛老师你明白我在讲什么……”
    葛桑花吓了一跳，抬头看看门口瞠目结舌的张万和，轻轻摇摇头。
    “你看啊！鬼子现在还不一定想到往农田里扔燃烧弹，就算是想到了，但是他们使用飞机那得是大头头才能批准，总是……那如果说，有更重要的目标呢？那小鬼子的飞机肯定得去炸更重要的目标！你比如说，咱们这次一口气用火炮炸毁了小鬼子那么多炮楼……”关山兴奋的有点语无伦次。
    张万和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关山看着张万和，说道：“对，张部长！我刚刚突然想到的，你比如说，用纸扎点火炮，弄上颜色，然后再半遮半掩的，是！再比如说，就在鬼子炮楼附近，整个假的炮兵阵地，故意被鬼子汉奸发现！总之，你就耍猴似的……我估摸着，最起码这几天，小鬼子肯定对咱们的大炮更加担心，对！”
    “纸扎的大炮……嗯，还有你缴获的那个装甲车，也用纸扎一个……”张万和举一反三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还可以在某个山里，盖一些比较隐蔽点的草房子，架上天线，然后弄几部电台在附近山洞里密集通讯一段时间，让鬼子认为这就是咱们的指挥部所在地……”葛桑花基于自己的专业也提出了建议。
    “假骡子假车假人，整个运输队？”关山看着葛桑花和张万和，说道：“这几天接着炸炮楼打鬼子，天放晴了也打，然后就把这些假东西弄过去让鬼子炸！嗯，头一回就这么让他们炸，接下来就在假目标旁边放几堆火，让鬼子飞机不能俯冲得太低……”
    “嘿！放火这主意，你也想出来了，还用到这地方了！不错不错！”张万和笑道。
    “他也想出来？张叔，您的意思，其他人已经想出来了？”葛桑花问道。
    “是啊是啊，其他小组的同志想到的，不过争议有点大，哦哦，当时只是想着说，在农田周边点上火堆……”张万和说道。
    “农田周边点上火堆？所有农田周边都点吗？而且，每天都点吗？那得要多少柴草啊！具体目标附近还是可以的，但是所有农田都点的话，难度还是……”葛桑花连连摇头。
    正说着，葛桑花看到关山连连点头对自己的话表示赞同，板起脸说道：“你点什么头啊你，赶紧把你刚刚说的记下来啊！”
    “我记？”关山诧异了一下，看看张万和，又看看葛桑花，问道：“你直接按照这个意思编成密码不就行了吗？”
    “哼！就知道偷懒！那你赶紧把这个弄完啊！这个总得你先整理清楚我才能编码的！”葛桑花把桌上的几张纸推过来，重重拍了拍。
    “好……不过你这，我刚刚，是说错啥话了吗？惹你生这么大气？”关山有点心虚，刚刚差点就上手，但是自己确定，绝对绝对绝对没碰到她！一个手指头都没挨到！
    “我气了吗？我啥时候生气了！再说了，我气不气关你啥事！”葛桑花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张万和看看葛桑花的背影，又看看关山，小声问道：“这是，咋了？你咋惹着她了？”
    “没惹着啊？”关山犹豫着，看着张万和的脸慢慢拉了下来。
    “我给你说啊关山，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别以为你那点花花肠子老子看不出来！”老张一副家里白菜被猪拱了的嘴脸。
    老张表情心情其实都挺复杂的，他也知道白菜的心思，而且他也觉得，早晚都要被猪拱的话，这头山猪其实也还算凑合……
    “早知道这样老子刚才就……”关山小小声嘟囔着，在内心里重构了一下刚刚的场景，好多影视剧里都有那种狗血桥段的……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老张抬头在关山脑袋上来了两个暴栗，关山猝不及防，脑袋被他凿的生疼。
    “哎哎哎，张叔，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呢你！”葛桑花不满地说道。
    老张和龇牙咧嘴的关山对视一眼，俩人都没注意葛桑花啥时候又回来了。
    葛桑花吩咐道：“拿着地图和纸，跟我一起去临时收发室，我要是哪里记不清楚了好随时问你！张叔，您……”
    “我还有事，我还有事！哦，花花你是想说啥？”老张赶紧说道。
    葛桑花有些尴尬地支支吾吾了一下，说道：“我刚才意思是想问您，您在哪里讨论坑道施工图，我意思是，我和关山，一会我俩忙完了去哪找您……”
    老张气得差点乐出声来。
    （二）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今天筱冢义男清洗茶具的节奏有点不太稳定，时快时慢，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有比较大的起伏。
    “笃笃笃！”西条副参谋长敲门，说道：“将军，请示航空部队作战配合的回复。”
    “拿进来，多谢西条君！”
    西条放下电文就走了，筱冢义男拿起来简单浏览了一眼就丢在了桌子上，冷笑道：“配属给第一军的航空部队调走了，以后航空部队作战的配合请示，需要由北平直接亲自批准。不过……还是给老家伙留了点……脸面？呵呵。”
    松山拿起来看了一眼，表情很是苦恼地看着山本。
    山本冷笑一声，轻轻嗅闻着茶香，问道：“川崎32，还是立川36？”
    “都有，各一个中队……9架编制的中队。”松山说道：“每周出勤架次和燃油消耗量也都有限制，哦，还有，目标优先级别，也有调整……”
    松山叹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一章 焦土太岳

    （一）
    “这倒不用担心。”山本道：“只要能配合到我们的士兵能够直接目测呼叫，具体目标，我们可以自己临机决定！只不过……”
    只不过这两款飞机，太弱了点，都是被淘汰出现役准备改装成教练机的型号了。
    筱冢义男笑道：“没有零式，没有百式司侦，但是不管怎么样，冈村司令还是给我这个老家伙留了面子，弄了18架还没有拆掉机枪改成教练机的两个中队……”
    零式战斗机和百式司令部侦察机这样的先进机型，都调去太平洋和英美鬼畜作战去了。
    载弹量800到1000公斤的重型轰炸机，那些都用来轰炸重庆逼迫老蒋投降去了。
    就连载弹量450到500公斤的九三轻型和九七轻型，目前华北方面军现在配属的只有两个大队56架，目前也已经定下来全都优先提供给攻打冀中军区使用。
    倒是没说不给第一军用，但是需要提前申请并且由冈村宁次亲自批准……
    川崎32，正式名称ki-32九八式轻型爆击机，简称九八轻爆，1800米高度最大平飞速度423，巡航速度只有260，最大航程1900，携带两挺77毫米航空机枪可外挂150公斤炸弹。
    另外一款立川36，正式名称立川ki-36九八式联络机，用于侦察联络用途的这款飞机，1800米高度最大平飞时速348，巡航时速235，最大航程1235，火力配系上也是携带两挺77毫米航空机枪可外挂150公斤炸弹，和九八轻爆相同。
    腿短、速度慢、火力不足……
    当然，比起没有任何制空能力和防空能力的八路军，这已经是大杀器了。
    “是，算是……聊胜于无……红丸，绿丸，燃爆……统统没有！”松山心情有些低落，对于这个结果，他挺悲观的。
    “这些飞机，无论性能还是梳理，都是没办法配合到我们‘焦土太岳’作战方案的！”山本轻轻摇摇头。
    “将军，您觉得，咱们的‘焦土太岳’作战方案，应该不会被……阉割……”松山咬了咬牙，很艰难地挤出来一个不是那么好听的词汇。
    筱冢义男看看山本，问道：“山本君，你觉得呢？”
    山本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我们的‘焦土太岳’作战方案，与‘死水冀中’方案的原则和战术完全一致，并且根据太岳的山区地形，在修筑公路、封锁沟、封锁墙等方面可以依托地形用陷阱区和雷场区替换，预算方面只是冀中作战方案的三分之一左右！我觉得没有问题！”
    在他们拟定上报的那个方案中，预计这场雨将会在一周后结束，他们计划趁着下雨期间，就把他们俩的特战分队，以小组为单位，个人一组，换上八路军的衣服，带着电台撒出去，渗透到太岳山区的腹地之内。
    整个太岳山区这34个县，山本和松山已经安排下属，在地图上像是切豆腐似的，仔仔细细地分割成了1670块。
    针对这个区域，这1670个豆腐块，还做了更为精细的标注，有2000多公里能够炸山填谷修筑公路，部分区域可以改造成为战俘营，开挖煤矿或者是垦荒种植，比如说那些稍微大一些的村子都可以进行连片改造，修筑封锁墙封锁沟以及增加建设500多个碉堡和500多处陷阱区或雷场区……
    （二）
    很夸张吗？其实也不会啊！推崇曾国藩“结硬寨、打呆仗”战略思路的中国通冈村宁次，筱冢义男参与了对冀中平原地区“大扫荡”的战术制订和讨论，那个数据，筱冢义男是知道的。
    就在冀中平原四个大中型城市和四条铁路线之间，在1942年五月份开始，将会在扫荡进行的同时，修建铁路公路合计约8300公里，挖封锁沟、筑封锁墙4180余公里，修筑1753处碉堡，从而将这个区域分割成2170个小块……
    “焦土太岳”是“烧荒”之后再利用，“精耕冀中”就是驱赶走八路军和民兵之后直接分块利用，那里的土地比太岳山区可是肥沃太多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基于“精耕冀中”的方向和原则，筱冢义男对山本和松山的方案，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方案中，山本自己的半个小队，再加上松山的两个中队，总共500多人分成180多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对8到10个区域进行有价值目标的坐标确认。
    太岳这1670个豆腐块上面，将根据战略价值把目标分成甲乙丙丁四个档次，甲级目标和乙级目标，由小分队直接引导航空部队进行轰炸。
    划定区域，锁定目标，精准引导轰炸，听起来很完美的样子。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航空部队的这两款弱鸡配置，显然是无法匹配到这180个携带单兵电台的战术小组的，拉胯了！
    首先是速度问题，200公里出头的巡航速度，假如机场设置在太原，即便是收到信号之后立即就起飞奔向目标，那也要至少一个多小时才能抵达太岳山区腹地！
    机场设置在ly倒是能够保证30分钟之内到位，可是这两款飞机的通讯能力，又约束了ly作为前进基地的可行性！
    这个通讯问题，可是个大问题！
    立川36作为联络飞机配备有无线电台，但并没有办法与单兵携带的无线电台取得直接通讯，而是需要与机场指挥塔的大功率电台中转。
    可是山本也好松山也罢，他们特战队的单兵无线电台功率有限且保密要求高，机场指挥塔的大功率电台是没办法承载数百个小组之间通讯协调定位的。
    那就还需要二次中转，甚至多次中转。
    这也是无法将前进基地设置在ly的原因。
    当然了，九八联络机，虽然麻烦点，好歹还有交互。
    但川崎32也就是九八轻爆，它就木有交互，因为它从设计时候就没想过要建立无线电通讯交互，别说它了，零式战斗机都因为作战灵活性考虑给拆掉了……
    不过好在，“焦土太岳”方案，在地面部队方面基于“结硬寨、打呆仗”也有着非常非常详细的设计。
    轰炸由内向外，中心开花。
    与此同时，那1670个豆腐块，每个豆腐块范围内，山本和松本都设计了，以一个步兵中队的兵力耗时24小时进行清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路转粉

    （一）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鲜招数了，当年国共内战时，国民党军队的第五次围剿，德国顾问制订的就是这样的战术。
    冀中平原地区，目前的规划，冈村宁次司令亲自指挥，调用日军野战部队和治安部队总计5万多兵力，按照1:1配属皇协军部队。
    太岳山区这边，根据山本和松山制订的方案，日军和皇协军总兵力也就是5到6万而已！
    在一个正面上同时使用20个步兵中队约6000人，两个侧翼各调度15个皇协军连3000人左右，每个攻击正面总兵力12万人，按照每天清理50个豆腐块计算，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完成一次彻底的清理！
    这总计24万兵力，是第一梯队！
    步兵从外向内攻击方向是从西向东，以及从南向北，白晋铁路上增加50辆装甲列车昼夜巡逻，保持足够密度实施阻断，给八路军留下来一个方向，往北面走，进入太原盆地！
    在那里，为他们准备了大约2万人的机动兵力！
    两个日军骑兵联队、两个皇协军骑兵旅、两个新编“剿共军”骑兵师以及一个独立混成装甲旅团！
    即便是第一梯队梳理过后有所遗漏，还有第二梯队1万人左右，按照日军与皇协军1：2的比例进行配置，目标也很简单，能抢的抢走，不能抢走的全部烧掉炸掉，在第二梯队梳理完成之后，就算两个月时间，太岳山区应该成为一片地表上没有任何生命的地区！
    据说八路军在这个区域的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不少于十万人，那实在是太好了，那就来一场决战！
    从1937年进入山西开始，从轻视到重视，到目前为止，日军和八路军一直都没有进行过哪怕一次战役级别的大会战呢，日军上上下下渴望这种大会战，都已经很久了！
    按照山本和松山的方案，从四月份开始，一个月初步扫荡第一遍，三个月之内使用红丸弹、绿丸弹和燃爆弹完成“太岳焦土”，然后用半年时间进行一次精细化的篦梳式整理，无论是否有大会战，到1943年1月底，这个方案都可以确保太岳山区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二）
    “个狗日的！”李云龙怒不可遏，然后迅速抬头看着旅长，陪着笑解释道：“旅长，我骂日本鬼子！”
    旅长瞪了李云龙一眼，揉着太阳穴……
    一个钟头左右之前，讨论组收到了一份电报，提出通过燃烧枯草制造烟障影响鬼子飞机视线，大家小小高兴了一下，又因为太岳军区面积太大不好部署操作而陷入了争议。
    再后来一小会儿，就又有一份比较靠谱的方案，提出了将炮兵部队当做“诱饵”，吸引日军飞机进行侦察和轰炸，并且通过制造多重假目标。
    旅长看得很高兴，和副参谋长商量说，如果这个战术定了，就起名叫“遛猴战术”。
    大家也都很是开心，然而紧接着又收到蓝军的一个假想战术，注明是“参战第五次围剿的加强版本”……
    切豆腐块进行“焦土清理”，燃烧弹还有毒气弹，目标是“摧毁太岳山区范围内一切有生命的动植物”……
    怪不得李云龙骂人，旅长看得也想骂人。
    关山这个狗日的，肯定是这家伙！个狗日的！
    李云龙不知道春蚕是谁但是旅长知道，目前其它蓝军组全都“反正”过来成为红军了，目前唯一的蓝军小组，就是那个狗日的！
    哼哼哼，不过，想必这家伙也没啥好下场，春蚕同志会替我们报仇的。
    旅长想错了。
    经过刚才的一个回合，春蚕同志她……
    （三）
    “这又是新的想法吗？好像不是你那会写的那些数字？”葛桑花好奇的问道。
    “嗯嗯，是的，这不刚刚想着说怎么设置伪装吗？但是你反过来想，如果鬼子派了侦察兵过来，他看到你是假的了，那你还怎么伪装呢？我就琢磨，小鬼子怎么侦察呢，就想到了，他们可以根据地图划片，整一两百部电台……”
    关山看了看葛桑花，说道：“我不知道鬼子有没有那么多电台啊，可能没有，但是我先当他有，对，如果他就是有这么多，咱们也能对付，那不是更好吗？”
    葛桑花笑着说道：“对对对！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说的！继续想继续想，反正不管怎么你都能想到对付他们的办法！我对你有信心！”
    （四）
    “将军！‘焦土太岳’作战方案的详细回复！”西条副参谋长轻轻敲门，放下一份东西之后礼貌地告辞。
    山本和松山都提起了一些精神来了，他们一起看向筱冢义男。
    “打开看看。”筱冢义男很平静，但其实，从刚刚航空部队规模型号的变化上，他已经知道方案是不可能被批准的。
    打个几折呢？哼哼，不知道，打成骨折，都有可能！
    “纳尼？一个月之内……”松山看了一眼开头，鼻子都快气歪了。
    山本一木则是紧握拳头闭着眼睛喘了半天粗气才调整过来。
    他和松山共同拟定的方案，已经被改的面目皆非了！
    筱冢义男微笑着摇摇头，对此，他已经没啥话说了。
    至于抱怨，叹气，没有，筱冢义男觉得，其实回到本土，到陆军士官学校当个挂名校长，挂职军事参议官，甚至是转到预备役，都挺好的，至少不用受这份气了。
    等到哪一天，美国或者苏联攻入日本本土，那老夫就为天皇死战，直到玉碎！
    日本战败的那天，老夫就剖腹殉国……
    “航空部队聊胜于无的配置就不说了！总兵力被要求缩减到3万人之内！50辆装甲列车……只批了5辆……”松山眼珠子红红的，再说下去他都想要哭了。
    方案中的兵力、辎重和各种物资全面打了折扣，但是要求完成时间，却被要求缩短为一个月！
    “速战速决，然后以同样的方式清理太行山区……”松山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松山君，抱歉！山本君，抱歉！”
    筱冢义男郑重其事地站起身，向他们俩鞠躬致歉。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敌后的敌后

    （一）
    “将军！您这是做什么？当不起！当不起！”俩人惶恐万分，赶忙挪到旁边叩首还礼。
    “这些，是我最后能够对两位提供的支持了……我已经，到了该谢幕的时候了。”筱冢义男悲悲切切地说道。
    “啊？什么意思？将军！您……”松山悲愤莫名地说道：“将军！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筱冢义男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起身示意山本和松山坐好，说道：“冈村司令官说，去年他到来华北之前，本部就曾经想要把我调回本土，是他挽留了我一年……”
    “已经定下来了吗？不能更改了吗？”山本一木轻声问道。
    “军事参议官，兼任士官学校的校长，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筱冢义男极力想让自己显得轻松和满足，对于一年之后转入预备役，他也就没提了。
    “摧毁八路军指挥系统的话，您是不是就不用离开了？”松山问道。
    筱冢义男没有回答。
    松山趴下来朝着山本磕了个头，大声喊道：“山本君！为了将军，让我们，抛弃分歧，一起携手！”
    （二）
    一阵寒风，关山猛然惊醒，居然睡着了？
    清明早春时节的山西，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
    临时收发室设在一处小山洞里，里面放着一张边缘处还有些焦黑的小桌子，小葛就在关山旁边，也趴在桌子上酣睡着，俩人距离很近。
    为了收发电文和译文方便，墙上挂着一盏汽灯，亮度大致相当于不到十瓦的白炽灯，算是凑合。
    关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来军装盖在小葛身上，然后走到洞口扒拉扒拉用黑布裹着的草帘子，把漏风的缝隙盖住。
    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五十，快五点了，不知不觉，又快要天亮了，又是一天过去了。
    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关山轻手轻脚从桌子上拿起纸笔，席地坐在马灯底下，一边想一边记录着该怎么破解鬼子的这个什么鬼玩意“焦土太岳”。
    虽然他们是“阉割版”本的，但也已经很强了！
    别看太岳军区八路军加上地方武装总共有十万之众，但是武器装备和弹药储备都非常之差，到目前为止，主力部队大多数战士仍然是三发子弹打完就冲锋过去，踩着手榴弹的烟雾冲过去拼刺刀，之所以采用这样的战术，那是因为根本打不起消耗战。
    至于“结硬寨打呆仗”或者是“步步为营”或者“囚笼战术”，那都是基于他们的装备优势弹药优势而设计的。
    所以说，地道站和坑道战，都只能在点状位置上进行，而且还必须要保证这个点上能够有足够的弹药储备，并且后勤补给能够跟上！
    全面展开地道战和坑道战，像朝鲜战争三八线上那样，这套战术目前对于八路军来说显然是不适合的！
    还只能是游击战！确保生存为主的游击战！确保有生力量持续性存在，今天捅一刀，明天割个口子，猥琐发育等待此消彼长逐渐壮大……
    精准扶贫那阵子，关山看过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其中有一句话，是描写刘邓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之后一段时间内的处境，那句话是“生存比战斗还要重要。”
    1942年的大扫荡，关山不知道是不是执行的什么“焦土太岳”，但是“死水冀中”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关山确实是有些印象的！
    冀中和太岳只是鬼子投入兵力最多的两个，其它所有八路军的根据地面临的局面全都是一样的，只是扫荡发生的时间不同兵力有多有少，但是这种“篦梳战术”或者叫“石磙战术”，套路都是差不多的！
    至于对策，那还真是每个标准化的东西，各村有各村的高招，只不过大部分都是熬过去最艰难1942年的幸存者，揩干了身上的鲜血，掩埋了战友们和乡亲们的遗体，那时候才总结出来的！
    关山倒是想到了一些先烈们用生命总结出来的办法，基本上都行走在刀尖上的玩命的险着！就像冒着枪林弹雨炸碉堡那样的战术，原理上差不多！
    （三）
    “敌进我进！化整为零！到敌后的敌后去！就像钻到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猴子！”林怡疑惑地看向副参谋长。
    “我好像明白这个同志的意思了！”旅长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攻其所必救！围魏救赵！”赵刚也轻轻用指关节敲着桌子。
    李云龙哈哈笑道：“肯定是关山这小子！哈哈，旅长，你敢不敢赌！我敢跟你们每个人都打赌！”
    “深挖洞，广积粮，每寸荒山都用上。”
    不断有电报发来，打出去的同时，如何生存下来，也是大家积极思考和讨论的。
    林怡抬头看了一眼大家，继续念道：“总部机关组织转移的同时，民兵协助各村完成向山里面转移的工作，以村为单位，在谷雨之前，对荒山、滩涂等地块进行分片包干，种植土豆、红薯等高产作物，妇女儿童老人参与野菜野果采集，集中晾晒和腌制储存，按照每人100斤到120斤的指标，落实到人……”
    大家都没吱声，静静地听着，赵刚则飞快地在本子上速记。
    “食物来源二，日伪军据点，获取方式，区别对待，有打有拉，软硬兼施，具体做法是，破袭的缴获，武装工作队同时对‘摇摆派’进行定向接触，建立‘抵罪账本’，凡是愿意定期提供粮食弹药的据点，可根据其实际贡献，在胜利之后减免其罪行，以平均每个据点每个月提供100斤口粮为基准，上不封顶，拒缴或欠缴三个月视为顽固势力，针对具体个人进行坚决打击……”
    其实这都是游击队武工队日常在做的事情，关山只是总结梳理成了体系，并且进行了任务分解和量化。
    李云龙又一次询问这些点子是谁想出来的，得到的回答是“集体智慧”。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的跑步上瘾

    （一）
    的确，不止是关山一个人，很多同志都想到了这些点子了，只不过开始的时候有些人有所顾虑，当有人提了个引子之后，大家也就全都活跃起来了。
    “食物来源三，敌占区地主富农，获取方式，与对付日伪军据点做法类似。根据日军的‘治安区’、‘准治安区’、‘未治安区’的分类，也就是我方的‘敌占区’、‘游击区’、‘根据地’，我方应该组织小规模武装，深入到‘敌占区’发起‘堵门战’，让敌人每天都听到枪声和爆炸声，隔三差五就看到火光，并且定期颁布‘通缉令’和‘判决书’……”
    这也就是“打出去”以及“敌后的敌后”具体策略了，此前大家也并非没有搞过，只不过当时出于保存实力的顾虑，这种比较冒险的战斗任务，上级批准的不多！
    中国人是全世界最坚忍最有韧性的民族，但凡能有一丁点活路，他们都能忍。
    但是现在没办法了，没活路了，那就只能拼了！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当那个蓝军小组比较粗糙的“第五次围剿加强版”的“太岳围剿战”方案扔到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全都跳着脚骂了一通。
    但是讨论到后来，当“生存方案”和“打到敌后的敌后”这两套都不算是方案的思路最终形成共识的时候，大家全都不再骂那个蓝军小组了。
    按照保密要求，副参谋长和林科长仍然没有告诉大家答案，并叮嘱大家也要保密。
    “行！不管是谁，咱们主力部队都谢谢他！吃饱了肚子的问题解决了，那还说啥，打出去！干他粮的！旅长，你下命令！”李云龙摩拳擦掌地说道。
    （二）
    傍晚的时候，关山想要跑几圈步找找状态，没想到小葛非要跟着跑，并且说自己也经常翻山越岭的，不认为她会比关山慢多少。
    关山表示相信，但还是选了比较平坦的绕着村子跑的路线，而不是另外那条翻山越岭有不少障碍的路。
    说起来，小葛的体力还真算不错的，居然一口气跑了两公里多，呼吸和脚步才由于体力不支明显乱了，配速啥的就算了，关山都是按照小葛节奏来的。
    又坚持了大概一公里，小葛提议休息，关山真诚地告诉小葛说，自己都还没活动开呢。
    小葛自然是撇着嘴说关山是吹牛，关山也没刻意显摆，只是按照自己比较习惯的节奏，开始开始了能够让自己出汗的奔跑……
    当关山又跑了三四圈，速度仍然没有降低的时候，休息过来的小葛又跟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好奇地问道：“喂，你这人，真的跑步上瘾啊？”
    关山降低到比较适合小葛的节奏和速度并肩跑着，回答道：“是真的。”
    “那你自己试过没有，一口气不带歇着，能跑多远？”小葛问道。
    这个问题，真是比较业余，关山咧嘴笑了笑。
    平时长跑训练的话一般最长跑到32公里也就是20英里，根据科学分析，普通人过了这个距离，弊大于利，受伤概率会提高，即便是运动员也基本上都维持在这个训练量之内。
    至于传说中兵王级别的拉练，关山没经历过，也不知道实际情况。
    “笑啥啊？这个问题很可笑吗？”小葛很奇怪地问道。
    关山想了想，说道：“以前没有特别合脚的鞋子，平时训练时候也就是10公里之内，一口气不带歇的，应该能跑个七八十里地，有没有比赛，没试过！”
    这个回答，肯定是不算说假话。
    “不是，咋还谦虚上了呢？你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加起来跑的得有上百里地！”小葛问道。
    关山愣了一下，看着小葛说道：“你刚刚是说，一口气不歇着，执行任务时候，我会停下来歇一会的……”
    “哎呦……”小葛捂着肚子停了下来。
    “咋了这是，岔气了？”关山也停了下来。
    “不是不是，哎呦，你别再惹我笑了，哎呦……”小葛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咯咯地笑着。
    关山从身上解下水壶拧开，用衣服擦了擦壶嘴，递过去，问道：“喝口水？”
    小葛看了看关山，伸手把水壶接了过来，喝了几口，又递回给关山，说道：“你也喝几口！”
    关山接过来，本能地想要去擦擦水壶口，但是突然觉得如果当着人小姑娘的面这么一整，小葛会不会觉得自己嫌她脏啊……可要是不擦的话？
    “这双鞋子还合脚吗？”小葛问道。
    看起来，好像小葛并没有想那么多。
    关山在内心里谴责自己这个老男人的，咋形容呢？油腻，还是龌龊？
    “合脚！这辈子最合脚的鞋子了！”关山真诚地说着，然后拿起水壶喝了几小口，把水壶盖子拧上。
    抬头再看小葛的时候，关山突然发现小葛的脸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
    关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梦里一缕夕阳撒在小葛姑娘的身上和脸色，她的小脸在晚霞的映照下微微泛红，那个瞬间还让关山想起来大学时代看到过的一首小诗来着。
    夕阳？关山扭头往西边的天空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哪里有夕阳啊？
    远远的，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队长！队长！山子哥！”
    关山听到了猴子的声音！
    循声望去，看到一匹快马上，猴子正远远地朝自己挥手。
    “嗨！”关山也高兴地朝着他挥手，扭脸对小葛说道：“应该是小分队其他同志，没跟着我们过去留在货场附近的，他们也回来了！”
    “是啊是啊！看到了！”小葛也高兴地说道：“走走走，关山，咱们迎过去看看去！”
    关山确认了一下，小葛刚刚像红苹果似的脸颊，现在稍稍消退了一些，这时候的颜色似乎更像是晚霞映照下的颜色。
    “咋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小葛轻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就是有点红，热的，应该是热的……”关山解释道。
    小葛瞪了关山一眼，说道：“当然是热的，跑了好几圈了！赶紧点！”

 第一百六十五章 根本停不下来

    （一）
    “猴子，就你自己？别的同志呢？”关山疑惑地问道。
    猴子勒住战马，气喘吁吁地说道：“队长！有重要情报，我先赶回来报告，他们几个暂时没回来，跟新一团772团还有灵石支队的同志们在一起！”
    “重要情报？”关山想了想，说道：“走，去团部，邢副团长和张副团长都在。”
    仗一开打，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停下来的，猴子这么说，意味着韩王岭车站附近的战斗仍然在进行中。
    想必是车站货场被炸之后，造成了调往车站货场的大量火车塞在路上，那些物资必然成了附近部队和游击队争取的目标。
    “张副团长？”猴子不知道是哪一个。
    “后勤的张部长，现在兼任咱们团的副团长了，走，你先过去，我跑步跟着你！葛干事？”关山扭脸看向葛桑花。
    “好，接着跑！我能跟上你！”葛桑花说道。
    猴子犹豫了一下，原本猴子想让葛干事骑马，他和关山跑步跟上，但是听到葛桑花这么说，他也就没再提这个建议了，点点头，说道：“那行，我先过去整口吃的，也不远了。”
    “灵石支队是……”关山刚想开口问，猴子已经两腿一夹马肚子跑走了。
    “是咱们八路军在灵石地区组建的地方抗日武装。”葛桑花对关山解释道：“百团大战期间正式命名为‘八路军灵石游击支队’，支队长姓金，是位老革命了，以前是地下党，有过工运和兵运的经验，走，边跑边说……”
    “好。”关山道：“灵石游击队多少人，规模大吗？”
    “好，给你上堂课。”葛桑花笑着说道：“咱们八路军的支队是团级建制，下面设九个处，政治处、参谋处、秘书处、军需处、交际处、军法处、副官处、盐管处、军医处，战斗兵力基本上是9到12个大队，还有特务、盐防、预备等大队，每大队有三个中队；支队部还设有侦察队、通讯队、警卫队和司号队……”
    “这么强！那和正规军主力部队没啥差别啊！”关山的确是上课了，这和他理解的游击队完全不一样啊！
    “差别还是有的，比县大队和区小队更加正规化，但主要还是武器装备落后，算是咱们八路军主力部队的预备役部队……”葛桑花介绍道。
    “嗯，嗯。”关山一边跑，一边想着地图上的韩王岭和灵石县区域和地形。
    （二）
    当年在山西精准扶贫驻点的时候，关山就听说过灵石这个地方，说是隋朝开国皇帝在这里兴修水利时候挖出来一块有灵性的巨石，认为是祥瑞，就把此地改成这个名字。
    灵石县四周群山环绕，山峦重叠，山地和丘陵面积占90以上。中部为汾河谷地，县城即居于谷地之中，乃为晋中通往晋南之咽喉，灵石县区位特殊，地势险要，扼三晋南北咽喉，素有“秦晋要道，川陕通衢“之称。古代有千里径、雀鼠谷、韩王岭古道，特别是韩王岭古道，自汉以来已成为通往都城长安的御道，轮蹄不断，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灵石县区域的东部是太岳支脉，最高峰海拔2500多米，西部为丘陵地形属吕粱山脉，附近最高峰海拔1200多米，境内主要河流为汾河，还有仁义河、双池河、交口河等支流，其中汾河主河道切穿南部韩王岭形成峡谷，是沟通晋中与临汾两地区的交通要道。
    不光是想到了现在看到的地图，关山还想到了前一世。
    108国道、大运高速公路、同蒲铁路复线、大西高铁都在这个区域，还有厂矿铁路专用线26条，在大西高铁建成后，灵石到太原150公里车程仅需要半个钟，到bj和西安也都是700公里出头，三个小时不到……
    如果从晋中向晋西北突围的话，河源县城和灵水县城支撑虎亭-夏村据点群是第一道防线，那么灵石县韩王岭为中心的同蒲铁路就是第二道防线……
    （三）
    “第三道防线，就是这个位置！”李云龙拍着地图上灵石西北方向的孝义县区域说道：“这个地区，目前比较特殊。”
    大家都很清楚李云龙的意思，这个比较特殊，是指日本人和阎锡山的暧昧勾当以及1939年阎老西发起的“晋西事变”。
    那是1939年年底，阎老西以“抗命”为理由，宣布驻防孝义的抗日决死第二纵队196旅为“叛军”，动用晋绥军两个军的兵力予以包围和“讨伐”，部队苦战突围后，该区域6个县政府干部以及八路军后方医院115师伤病员1000多人被屠杀，在随后直到1940年夏秋百团大战爆发前的大半年里，阎老西在山西全境进攻八路军。
    这是配合老蒋的反共高潮，也是给日本鬼子的“投名状”，1940年日军开始与阎锡山秘密接触，到1941年6月，阎老西宣布其驱逐日军收复了孝义，然而日本人却很不高兴，直接在报纸上刊登了晋绥军二把手与日军签署协议的照片，虽然并没有公布协议内容，虽然阎锡山矢口否认说照片是伪造的，但其实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目前，孝义这个区域，已经是晋绥军与日军的“共存状态”了，日军正在从晋西北和晋西南不断抽调兵力向太岳军区进行“合围”。
    旅长扶了一下眼镜，接着李云龙的话说道：“韩王岭货场被炸之后，鬼子有两种选择，一是加强第二道防线也就是灵石县的防御，那样的话，势必就要从太原以北以及中条山抽调兵力过来，其它军区的部队，压力就会相应减轻，我想，这也就是咱们这面盾牌最大的用意！咱们挡住越多的鬼子，兄弟部队就能集中优势兵力搞几场歼灭战！”
    “报告！”通讯参谋敲敲门。
    “进！”副参谋长说道。
    通讯参谋报告道：“报告首长，关山打电话找李团长，说是小分队成员侯佳从韩王岭战场返回，带来了最新情报！”
    副参谋长吩咐道：“李云龙，去，先听听情况，关山醒了就让他连夜过来一趟！”

 第一百六十六章 晋绥军太原联络点

    （一）
    太原，东典膳所一号。
    典膳所原本是明朝晋王府管理膳食的地方，后来被用作街道名字，1921年这里施工时候还曾经掘出当年典膳所使用瓷器，上有“晋王府典膳所”红字。后来居民渐多形成不规则的小巷道，民国二十三年（1934）按方位分别为东、西、南、北典膳所。
    现在，这个东典膳所一号，是晋绥军的“太原联络处”，秘密的，但瞒的都是老百姓，因为无论对于八路军还是老蒋来说，这里发生的都不算是什么秘密。
    “赵先生，我给你讲个故事。”花谷正冷笑着，看着赵银寿，说道：“那是1935年，我当时是驻济南武官，我在广播里，听到满洲国总理郑孝胥的讲话，他说，洲国是个小孩，需要日本抱着走，但是，这个小孩逐渐长大了，就可以脱离怀抱了。他说的这是什么话？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满洲国可以脱离大日本的怀抱么？”
    赵银寿表情很尴尬，但却也只能尬笑着聆听。
    这个故事，哪里还需要花谷正讲呢？他早就知道。
    作为九一八事变策划者之一，花谷正始终以“满洲之父”自居，而关东军那段时间也很给他面子，1935年花谷正听了郑孝胥的广播讲话之后非常生气，于是就打了个电话到关东军司令部，然后郑孝胥这个总理就被撤职了。
    那时候，花谷正的军衔只不过是个大佐而已。
    “赵先生，你能代表阎锡山吗？”花谷正轻蔑地看着赵银寿。
    “参谋长先生……”赵银寿拱了拱手，清清嗓子。
    好歹自己也是晋绥军的二把手，第七集团军总司令，晋绥军骑兵司令，晋绥军官学校教育长，二级上将……
    当然了，花谷正刚刚那个故事，已经“委婉”表达了他这个中将和自己这个上将不对等。
    “我看你代表不了他。”花谷正打断了赵银寿的话，说道：“阎锡山诡诈多端，把中国人都骗遍了，派谁当代表，都当不了他的家，必须与阎直接谈判，才能解决问题。”
    “参谋长先生，咱们去年已经签署了《汾阳协定》，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现在我们做到了我们答应的，可是……可是里面规定的东西，你们还没有全部兑现……”赵银寿看着花谷正冷笑的样子很是讨厌，但极力克制着。
    “好，是的，我们是签署了一份协定，我们的确还没有全部兑现，但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是我现在反悔了，你又能如何呢？哈哈，哈哈哈哈！”花谷正哈哈大笑几声，啪地一拍桌子，狞笑着说道：“现在我告诉你，阎锡山要想从我手里得到协定里规定的东西，必须先通电脱离重庆！”
    “这……”赵银寿肥脸上的肉哆嗦着，喃喃说道：“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赵银寿有苦说不出。
    按照《汾阳协定》，日军撤出孝义，提供给晋绥军10万支步枪和10万名壮丁，并配备训练人员和弹药，分四批拨发，阎锡山收到8万支步枪之后通电反蒋并进入太原办公，然后将晋西北的黄河渡口移交日军进驻，然后日军帮助晋绥军装备和训练50个团……
    目前日军从孝义部分撤出，枪也只给了第一批，壮丁给了万把人。
    倘若现在日军反悔，那这个饭，可就做夹生了！目前已经有三四个团的晋绥军移防孝义，正在办理驻防交接，还有两个骑兵师和十多个步兵团也都已经在半路上了，倘若花谷正现在突然翻脸的话，那特么的，这可就成了日本人的菜了！
    赵银寿脑门上立即渗出了汗水！
    “现在你面对的谈判者，不再是筱冢，也不是南山秀吉，而是我！花谷正！”花谷正拿起桌子上的帽子戴在头上，说道：“去告诉阎锡山，十天之内安排会谈，地点他来定，否则，我视为他违约，我将作废他此前达成的全部协议，并且全部向蒋介石公开！哼哼，哼哼哼，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那就试试！”
    （二）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听说花谷正跑到晋绥军联络处大发淫威威胁要翻脸，筱冢义男目瞪狗呆。
    松山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山本，还是报告道：“花谷正参谋长正在安排陆航，我了解到，他的轰炸目标，是克难坡。”
    “克难坡？他知道阎锡山的确切驻地了吗？”筱冢义男皱着眉头看着山本和松山。
    “他不可能知道。”山本很肯定地说道。
    松山也点点头，说道：“我也有人就在那一带潜伏着，阎锡山的住处非常隐秘，早就不在克难坡那个地址了。”
    筱冢义男恨恨地骂道：“蠢货为什么总是那么自负？他的自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根本不懂战争的投机者！”
    筱冢义男看不上花谷正，那是有理有据的，并不是成见。
    虽然成功参与了策划九一八事变，并且成为满洲国军的军事顾问，但其实他那点军事才干，实在是连平庸都算不上，太渣了！
    1937年七七事变和八一三会战之后，关东军也按捺不住躁动，上报了进攻苏联的“北上方案”，计划迂回包抄并歼灭苏联在蒙古的兵力，然后向北推进并占领贝加尔湖……
    经过用心测算，关东军认为，动用一个师团的兵力，就够了！
    1938年7月底，图们江上游约20公里的张鼓峰，日军进行了一次试探，结果被苏军打得落荒而逃。
    事后，花谷正们分析失败原因，认为这是朝鲜师团战斗力差，如果是关东军主力师团的话，必定拿下！
    于是，这才有了1939年的诺门坎战役……然而在战后总结中，花谷正们认为，这不是他们亲自指挥，如果是他们的话绝不会这样。
    所以说，蠢货的这种迷之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将军，也许花谷桑的投机，还是会起到效果。”山本为筱冢义男面前的空杯子续上了茶水，说道：“虽然这是个蠢货横行的年代，但毕竟，国运还在。”
    “嗨，将军，以我们对阎的了解，他不可能因为我们的强硬而反弹，只会继续妥协……而且，即便是炸死他，后备人选也已经，都有了。”松山也劝慰着筱冢义男。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敢投降，俄跳黄河

    （一）
    一辆驴车慢慢悠悠地停在吉县县城以北一处不起眼的窑洞院子外面。
    阎锡山前几天就住在这个地方，等过两天雨停了，他准备再换个地方。
    吉县是山西东南的一座小城，位于黄河东岸，三面环山，一面滨水，东高西低。
    壶口瀑布就在吉县东南端的壶口镇，因此这里也是黄河中游最南端适宜渡河进入陕西的地点，素有“秦晋通衢”之称。
    东高西低的吉县，在东西长62公里，南北宽48公里的区域之内，有五座大山横穿东部和中部，县境内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地形复杂。
    这种地形易守难攻，就算是攻下来了，也不可能全面占领。
    如果说冀中是华北的乌u克k兰，那吉县这种地形，差不多就算阿a富f汗。
    吕梁山、太岳山、太行山，有不少地形，都是像是阿a富f汗。
    日军在拿下吉县县城之后，尝试了多次向西打到黄河岸边都没有能够得逞，也因此改变策略，尤其是百团大战之后筱冢义男来到山西，对阎锡山的态度就从“强硬打压”改为“利诱拉拢”，不谈主义，谈生意。
    为了表达诚意，筱冢义男早就主动把吉县县城给阎老西让了出来，让阎锡山能够种粮经商，收税养兵，这也是双方第一个实现“共存”的地区。
    当然筱冢义男也有他的收获，比如说中条山战役中，晋西南晋绥军由于“陷入苦战”而无法形成策应，导致山西境内的中央军惨遭灭顶之灾，老蒋也因此暴怒，以停发军饷对阎锡山进行惩罚。
    对于停发军饷，阎锡山也没啥特别过激的行为，就是哭穷，哭穷再哭穷……老蒋这边思来想去，也不能真的翻脸把阎老西推到敌人阵营里面去，也就只能隔空怒骂娘希匹。
    （二）
    驴车上被搀扶着走进细雨的，是一个七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山西宰相”的赵次龙。
    车子刚刚停稳，阎锡山就急匆匆从窑洞里走了出来，四儿子阎志民打着伞在后快步跟着。
    此时的阎老西也已经五十大多快要六十岁的人了，行动呀早已不像年轻时那么敏捷，但是对于被自己比拟为“吾之荀彧”的赵老爷子，阎锡山还是非常尊重的。
    赵老先生不仅是阎锡山的军师、兄长、智囊，还是1912年山西“将校研究所”的首任校长，此后山西的“山西军事教育团”、“学兵团”、“山西军官学校”都是在这个研究所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晋绥军中的高层军官，一大半都是赵老先生的弟子。
    阎老西扶着赵老爷子，不无埋怨地说道：“啥事啊这么着急，天晴都不愿意等，说了你好好歇着，过几天俄去看望你么！”
    “急啊！”赵老爷子顿了顿拐杖，说道：“我是怕……行了，屋子里说！”
    看到赵老爷子的样子，阎老西基本上也知道老爷子的用意了。
    不用说，自己偷摸接触日本人的消息，终于被老爷子知道了！
    自己已经严格命令对老爷子保密了，这个事情，是谁捅给老爷子的你？
    老爷子的独生子宗富吗？不可能，二十多岁刚从燕京大学毕业的宗富正在晋西地区帮自己办教育办得有声有色，他是不可能有渠道接触到这个消息的。
    其他人？老爷子身边所有人都是自己亲手安排的，没听到这方面报告啊？
    一边狐疑着，阎锡山一边小心翼翼扶着赵老爷子进到窑洞里头。
    （三）
    “啪！”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没有说话。
    阎锡山拿起纸，看着老四志民把茶放到桌上，摆摆手示意让儿子出去。
    阎老西总共有五个儿子，但是老大老三很不幸刚出生就夭折，寄予厚望并且与山西赵姓大家族联姻的二儿子志宽两年前年仅21岁时意外猝死了，这对阎老西打击很大。
    现在还剩下老四志民和老五志辉，阎老西其实更喜欢此时年仅15岁的志辉，觉得他更像自己，而老四志民……唉！
    志民被阎老西送去美国留学时候，认识了北平裴参议的女儿，俩人一起考上了硕士，一起西式婚礼，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没想到，几年前，裴参议“共存共荣”了，所以老四想要接班晋绥军和山西产业，梦碎。
    当年志民学的是无线电专业，目前一些机要事务让他处理，包括让志民夫妇收听一些美国电台欧洲电台，掌握最新局势……也是委屈他们了。
    看着志民出去之后，阎老西很随意地打开那张彩色的传单，看到上面有一张照片，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来到窗边，举着老花镜仔细看看，嘿嘿嘿笑了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赵老爷子不满地说道：“百川啊，这是要遗臭万年的！”
    “这是谁给您带过来的？应该不会是空投到咱们这边的……哦，俄知道咧，是西安那边襄，咋，西安那边信咧？”
    阎锡山基本上理顺了，这是重庆指示西安派人过来试探的，赵老爷子是辛亥革命元老，现在还是国民党中执委委员，曾经在民国十八年担任三届一中全会政治会议常委，还曾经接替蔡元培担任国府监察院长。
    阎老西叹了口气，随手把传单丢在桌子上，摇着头说道：“老蒋还是不相信俄呀，这事情，直接问俄不就行咧，俄又不是不告诉他！”
    “百川，这……真的假的啊，啊？你真的已经和鬼子见面咧？而且还要去太原和鬼子见面？”赵老爷子问道。
    “你听到的啥子么？”阎老西问道。
    赵老爷子道：“外传与日妥协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如果有，那大家是反对的。你回太原去，大家都不愿跟你去。”
    “你呢？你啥个意思么？”阎老西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赵老爷子不假思索，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当然是反对地，这还用说吗！”
    “那俄如果真滴跟日本人谈成了啥了呢？”阎老西继续试探道。
    赵戴文不假思索地说:“那俄一定跳黄河！”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多车皮的物资

    （一）
    “说啥呢说啥呢！”阎老西赶紧劝慰，叹了口气，说道：“老先生你是了解俄滴，五年前鬼子还木有打进来时候，你就跟俄讲过周瑜劝说孙权的故事，俄又没忘！”
    “那你这是？假滴？日本鬼子的离间计？”赵老爷子松了一口气。
    “照片肯定是假滴！俄木有跟甚日本人握过手，所以说日本人蠢么！非要画蛇添足，哼哼！真是笨死了！”阎老西讥讽道。
    “啥意思？百川，你把话讲清楚！”赵老爷子问道。
    “老爷子啊，俄心里清白得很！咋是吃亏咋是占便宜！鬼子统共已经给到俄们晋绥军四五座县城，三四万条步枪咧，就像让俄发个通电脱离重庆政府，这不是想屁吃呢么！”阎锡山笑道：“俄已经让人带话给姓蒋滴了，问他啥时候把拖欠的军饷还有物资补齐，哼哼！想让俄们当他的炮火，做梦切！”
    赵老爷子表情复杂地砸砸嘴，端起茶碗轻轻喝了几口。
    “新茶，有些子苦，还习惯不？”阎老西问道。
    （二）
    送走赵老爷子之后，阎老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
    “爹，接下来咋安排？转移的话，我吩咐人把天线撤了。”阎志民问道。
    阎锡山摇摇头，说道：“不用撤天线，整点东西伪装一哈子，咱们带个小电台走，这个地方，我还有用。”
    阎志民犹豫了一下，问道：“哪种小电台？20米天线还是12米天线那种？您这走一路放一路，到处都有用，整地俄手头都木有好用的设备咧。”
    “哈哈，老四啊，你滴山西话又找回来咧！”阎锡山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没滴事情，没滴事情，不要老是迷信那哈美国货，俄们山西自己也能造无线电，虽然傻大笨粗了一些个，但是他瓷实不是，走走，20米12米天线都不用带，就把你那个自带拉杆天线的小电台带上就行咧，就在附近！”
    阎志民答应道：“那好，我这就去准备！”
    阎锡山一把拉住儿子，说道：“不用不用，一会吩咐其他人去整就行咧！志民啊，你现在赶快跟俄讲讲，讲讲最近欧洲的事情，还有东南亚的事情，特别是缅甸那地方，现在啥情况咧都。”
    阎志民疑惑地问道：“最近？爹，不是前天刚给您讲过吗？”
    “前几天那不是收不到美国的台么，重庆滴日本滴，那都不可信，美国台你这两天不是听到了吗？美国台咋说滴？”阎锡山问道。
    阎志民笑着问道：“爹，这是为啥啊，您连重庆都不信，就信美国？”
    “嘿！真以为你爹俄是土豹子啊！小子，好，那爹就给你掰扯掰扯，让你这美国留学滴看看，你爹俄到底有木有见识！”阎锡山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盘起腿来。
    此时的阎老西绝不像是山西王，穿着便装的他，就像是个老农民。
    “首先，以俄滴推断，缅甸之战，美国人绝对不可能出兵，不管是陆军海军还是空军！”阎锡山非常肯定地看着儿子，说道：“你不要给俄瞪眼睛，不信走着瞧，俄还能告诉你这背后的原因！”
    “啥原因？”阎志民不可置信地问道。
    阎锡山掰着手指头说道：“缅甸、东南亚，大部分都是英法还有荷兰滴地盘，那你说，美国人现在出兵咧，守住咧，那算谁滴？等到打败了日本，难道美国人再和他们打一仗去？你动动脑子想想啊，很复杂吗？”
    “不不不，爹，美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哎呀这个跟你没法掰扯，人家那是灯塔之国，山巅之国……行行，您就按照您的逻辑说，阴谋论……”阎志民看着阎老西拉下来的脸子，声音慢慢变小下来。
    阎老西在内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努力笑了笑，说道：“是滴是滴，所以爹才想要听听你讲讲嘛，听你讲讲灯塔之龟山巅之龟都是咋讲滴。”
    有时候，斥责甚至臭骂，都还是因为有期许有期望。
    骂都不想骂了，也就是已经开始放弃。
    （三）
    “佯攻县城？”旅长拿着听筒，手指头移动到虎亭据点以西，河源县城的位置上。
    “报告旅长！”听筒里的丁伟说道：“现在县城北边韩王岭货场炸了，铁路也被灵石支队破坏了一大截，这个方向上鬼子成规模援兵一时半会儿就过不来了！”
    旅长也是刚刚汇总了几个方面的情报，在小分队炸掉韩王岭货场之后，北边有十多辆火车堵在路上，772团驻防连队和灵石游击支队当机立断对铁路和桥梁进行了破坏，联合县大队区小队向这十多辆火车的押运军队发起了攻击，并且在公路沿线对试图增援的据点守军展开了阻击和伏击作战。
    772团王疯子听说多达500车皮的物资，在打完夏庄据点之后立即亲自带领一个营杀了过去，连同强行军的时间，三天两夜时间里打了一系列的战斗，缴获了日军没有来得及破坏的一大半物资。
    新一团派过去接应关山的小部队也参加了一些战斗并且及时把情况向丁伟做了报告，丁伟和钟政委俩人一扒拉算盘珠子，乖乖！居然772团和灵石游击支队的缴获，远远超过了新一团打下来这一二十个鬼子据点！
    丁伟和钟政委一合计，决定让新一团也接着干！
    “南边的汾东支队也动手了，你们一起合计的？”旅长问道。
    丁伟嘿嘿笑了笑，说道：“旅长，景仙忠您是了解的，虽然他是游击支队，可是人家规模装备都不比我这新一团差，而且他是直接向太岳军区你们这些首长报告的……”
    汾东游击支队虽然也叫支队，但是这个支队的级别规模那可是灵石支队完全没法比的，尤其是汾东支队的支队长景仙忠，这位年近花甲的老爷子，那可是1937年9月八路军第一批进入山西就留在组建地方抗日武装的，目前景司令同时还兼任着太岳军区第二军分区的副司令，还有一些地方职务，这级别那可比丁伟这个团长要高了不止一级。
    旅长笑着说道：“行了丁伟，我又没骂你，那么着急甩锅干啥？别啰嗦，说正经的，目前铁路沿线各部队位置，当面鬼子伪军的配置！快点！”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围的时间窗口

    （一）
    “乖乖！越打越大了！”陈波凑过来，拿着红蓝铅笔准备做标记。
    李云龙听得直搓手，皱着眉头不满地对赵刚小声嘟囔道：“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咱们先开市，倒是他们都捞的盆满钵满的，这特娘的上哪说理去！”
    “性质不一样！”赵刚小声劝慰道：“而且你觉得，首长能亏着咱们当盾牌的吗？”
    “那倒是，总是要比孔二愣子强点……”李云龙想到孔捷，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
    “报告！”关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嘘！”李云龙比划了一下，摆摆手，小声说道：“首长忙，门口等我，我出来！”
    一边说，李云龙和赵刚一起走了出来。
    （二）
    看着浑身大汗淋漓的关山，李云龙奇怪地问道：“不是让你骑马过来的吗？”
    关山气喘吁吁，但是精神状态非常好非常嗨，他咧嘴笑笑。
    “三个人，两匹马……”猴子看了看关山，又看了看李云龙，说道：“我本来说我跑着，结果山子哥说他还没跑过瘾……”
    “俩人一匹不行吗？这是傻……”李云龙突然看到了正在向副参谋长报告工作的葛桑花，看着关山和猴子，问道：“你们说三个人，还有她？”
    猴子用力点点头，说道：“我和山子哥刚准备出发时，葛干事接到的电话，好像说是副参谋长安排她也参加到咱们小分队后面的行动了。”
    李云龙看看赵刚，问道：“小分队又有新行动？”
    赵刚耸耸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啥情况。”
    “李云龙，赵刚！你俩过去会议室等我！”副参谋长远远地喊了一嗓子，说道：“有些新情况，马上需要调用小分队进行一次新的行动，这一次由总部直接部署指挥，行动结束了再把指挥权交回给独立团！”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一眼，同时立正回答道：“是！”
    “哦，李云龙，告诉你们旅长，他那边暂时别安排你们任务，你们独立团包括你们旅，这次都要配合总部行动！”副参谋长补充道：“陈波，走，跟我去找老总，十五分钟后开会！”
    看着副参谋长带着陈波还有小葛匆匆走了出去，李云龙小声问赵刚：“政委，小葛干事不光是宣传干事！好像她应该是……”
    “不该问的不问，老李，你是老革命了！”赵刚小声提醒道。
    “切！老八板样子，我问你啥了吗？真是，我就是提醒你，政委同志，赶紧开会讨论关山同志加入组织的问题！”李云龙瞪起眼睛狡辩道。
    “哦，对哦！”李云龙扭头看过来，问关山道：“申请书写了吗？”
    关山愣了一下，没敢摇头，但却是还没时间写呢。
    “那还愣着干啥！快点去啊！”李云龙抬脚作势又要踢屁股，关山连忙捂着屁股跑去找桌子板凳笔和纸。
    （三）
    “突围窗口期？”老总皱起了眉头。
    副参谋长点点头，指着地图介绍道：“南边，丁伟动手开始清理河源县城外围据点和阵地了，汾东支队在南线破坏铁路和公路，在据点外面堵着门埋地雷！”
    老总哼哼笑了笑，骂道：“从楚云飞那边拿到的炮和炮弹不打个差不多，丁伟和老钟这俩货，那是不舍得撒手啊！”
    “河源县城目前兵力也确实比较空虚，不过打下来打不下来都不重要，至少目前这种情况，从河源区域内进行转移，是个窗口期！还有，老总，北边，夏村据点后面的灵水县城！”副参谋长指着地图道。
    “王疯子听说新一团那边打了十几个炮楼，缴获了那么多物资，急眼了？”老总对身边这几个团长的秉性都还是比较熟悉的。
    “老总，将近二十辆列车，说是有500个车皮的物资啊！”副参谋长笑道。
    老总点点头，说道：“那确实，王疯子肯定不会放过的！”
    “还有灵石支队，也出动了。”副参谋长道：“我已经调771团一个营往这个方向增援过去了，咱们这边的县大队区小队，除了正在进行地道坑道施工的，现在也都去了这个区域！”
    “战术类似，嗯，游击队破袭公路铁路，对周边据点堵着门埋地雷，主力部队清理现场外围拉出一副要强攻县城的架势，嗯，丁伟和钟一围是真想打，灵水那就只能是拉架势了！”老总微微点头，盘算着这场仗能打到何种程度。
    “老总！”副参谋长道：“我刚刚统计了一下，最近半年来，连同缴获的日本电台、林教授送过来零件咱们八路军无线电厂组装的电台，5瓦的加起来已经差不多一百多部了，10瓦和15瓦的也能有个十几部了，所以说，咱们目前转移去晋西北的话，并不会影响到这边日常工作，你看老总……”
    “几十万人的部队，才只有一百多部电台，唉！”老总轻轻叹了口气，背着手看着副参谋长在地图上移动的手指。
    副参谋长道：“这里是咱们太岳山区，喏，东北方向、东南方向，这两个方向上，129师把386旅机动部队的几个团还了回来，让他们重新归建，配合地方部队主动出击！这样一来我们就不需要考虑兵力不足的问题了。”
    抬头看着老总，副参谋长道：“老总，我建议，咱俩分开，我暂时留在这里，在太岳腹地、以及东北和东南这两个方向上，启用三个无线电通讯集群，每个都是二十台左右的规模，剩下的，跟随您还有通讯部队，趁着这个窗口期，从河源、灵水往灵石区域转移，往西绕开灵石县城，走汾河谷底的韩王岭古道，进入太岳山脉！”
    看到老总沉默不语，副参谋长有些着急地说道：“老总，前几天咱们不是有结论了吗？总部机关提前转移，越快越好，而且是保人为主，物资设备暂时转移进山留下，您也同意了的！”
    “我同意的是总部机关提前转移，我又没说我要走！”老总道。
    “啊？老总，您这……”副参谋长傻眼了。
    老总摆摆手，说道：“好了，不争了！我来说说我的意见。”
    副参谋长张张嘴，没再出声。

 第一百七十章 小分队的新任务

    （一）
    “以转移人员为主，物资设备不方便带走的暂时转移进山留下，这一条，我同意，从河源境内走，这边更安全一些，新一团执行护送任务和断后任务，跟随转移，他的驻防地区换防，你们参谋部讨论！”老总说道。
    副参谋长点点头，开始飞快地书写记录。
    “灵水区域内进灵石，汾河谷底的韩王岭古道，这条路。”老总停顿了一下，问道：“1部15瓦电台、2部10瓦电台再加上十几台小功率电台，能让鬼子相信这就是我们指挥部吗？需要的话，我们这边可以配合着进行一段时间的无线电静默。”
    副参谋长看着老总，思索了一会，说道：“延安王家坪军委总部那边的电台，目前已经能和三个师部还有晋察冀这样规模并且配备大功率电台的军区直接联络了，咱们这边静默一段时间，影响应该不大。”
    老总轻轻点点头，说道：“那这个仗，就打活了！只不过，需要执行这个伪装任务的部队，要灵活，不光会隐蔽，还要时不时的，有意无意的，暴露暴露……”
    副参谋长领悟到老总的意思了。
    日本鬼子方面，显然并不知道八路军的无线通讯在这几年里有了长足进步，尤其是八路军已经有了自己的无线电组装生产工厂，鬼子和重庆都不知道。
    他们当然就更不会知道，当年和白求恩一起来到延安的英国共产主义战士迈克尔林，不仅成了“洋八路”，而且还充分利用了他被燕京大学聘请为经济学教授的身份，在沦陷后的北平，为八路军采购了大量无线电零件等管制物资。
    和其他地下工作者的低调不同，迈克尔林都是开着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的车子出城兜风时候移交物资的。
    美国偷袭珍珠港之后，迈克尔林逃出北平时候都是开着司徒雷登的小轿车去的晋察冀。
    在日本人不知道八路军已经“富裕”到能够拿出来十几二十部电台当做“诱饵”的时候，这种以巧破力的牵制和调度，就有很大的成功概率。
    “小分队带几个通讯组伪装成总部，独立团拆分成以连为单位，每个连配一部电台，给他们编上各个部门机构的称呼密语，首尾保持在150公里范围之内……”副参谋长逐渐勾勒出了一个比较全面的“大转移”场景。
    老总道：“嗯，让他们调度和牵制，如果鬼子相信的话，就会把兵力往灵石和吕梁方向调动，如此一来，太岳区域的压力就能够减轻，至少……给留守军民多争取一些准备时间！”
    当然后面还有半句，老总和副参谋长都没说。
    执行调动敌人任务的小分队以及独立团，将因为“诱饵”身份以及需要表演和主动暴露，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二）
    副参谋长亲自主持会议。
    旅长、周参谋长。
    李云龙、赵刚、陈波。
    全都是大领导。
    关山觉得，自己参加这个会议很是有点别扭。
    “报告！”小葛的声音传来。
    主持会议的副参谋长道：“进来！”
    “首长好！”小葛敬礼。
    小葛身后，还有一名三十来岁戴眼镜文质彬彬的八路军战士，关山不认识。
    “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副参谋长道：“葛桑花同志不光是宣传干事，还是战略情报部门的成员，此次小葛同志跟随小分队行动，协调通讯联络。”
    葛桑花向大家敬礼，大家鼓掌。
    关山疑惑地看着葛桑花，他主要是疑惑，好像不记得梦境系统给过自己葛桑花真实身份的提示。
    “哦，这位同志，就单独给关山同志介绍一下，其他同志肯定都认识！”副参谋长笑着指指关山，关山连忙站起来。
    “咱们总部通讯室，韩主任，关山，听说过吗？”副参谋长问道。
    关山摇摇头，但还是标准军姿立正，大声喊道：“韩主任好！”
    “我来给他介绍，副参谋长！”李云龙哈哈笑着站起来，他就在关山身边做，顺势起身搂住关山的肩膀，问道：“不知道韩主任，那‘海风’知道吗？”
    “海风？大海的那个海？”关山没装，因为他真不知道。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葛桑花捂着嘴，小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的错，我没给他上过通讯知识课。”
    “没事没事，这是你葛干事保密工作做的好！”李云龙哈哈笑着，对关山说道：“小子，记住喽！长征时候，中央军委只剩下两部电台的时候，跟着主席老总那个电台分队，韩主任就是队长！”
    “哇！”关山目瞪狗呆，这……大神啊这是！
    葛桑花忍着笑，看着关山目瞪口呆的样子，停顿了一下，说道：“韩科长拍发电报的指法，是敌人识别我们八路军1号电台的重要技术手段之一，重庆、北平、上海的情报部门，都有专门的‘捕风者’小组。”
    “哇！”
    “不光是收电报发电报，无线电干扰反干扰、电子压制……”副参谋长笑着说道：“当然了，能不能当韩主任的学生，我说了不算，这次行动中有时间学学基础知识，看看韩主任能不能看得上你！”
    “是！”关山立正敬礼。
    但其实，关山的心情，挺复杂的……
    大厂出来的，计算机通讯专业，您让我去学无线电基础知识，副参谋长，您是在开玩笑的，嗯，一定是的！
    关山心想，这事，还真不能显摆，还真得藏着，要不然老子突然把一堆电子管和铁丝组装成简易电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其实，就是依靠电路开合传送信号的这玩意，在关山看来挺简单的。
    只不过，这并不是让关山心情复杂的主要原因。
    （三）
    “韩科长拍发电报的指法，是敌人识别我们八路军1号电台的重要技术手段之一，重庆、北平、上海的情报部门，都有专门的‘捕风者’小组！”
    刚刚葛桑花说的这句话，关山之前听到过。
    前一世。
    甜杏香水……美女解说员，对了，还有一顿海鲜大餐！
    这也是关山第二声“哇”以及心情复杂的主要原因！
    而且因为这句话，关山想起来那个博物馆了那个地方了，那个博物馆的展品中，有一本染着鲜血的密码本，还有《新华日报》刊登的一篇文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目标还是手段

    （一）
    “通过夏村据点和灵水县区域，往西绕开灵石县城，走汾河谷底的韩王岭古道，进入太岳山脉！”副参谋长指着地图上的路线，看着关山，说道：“关山，小分队的任务，就是在这几天雨还没停下来的窗口期，护送一批同志带着重要物资，安全通过这个路线！”
    “明白！”关山郑重其事地点头。
    李云龙和赵刚脸色有些沉重，这个安排听起来，好像是总部首长和指挥机构要趁着当前的窗口期进行转移？
    旅长没插话提意见，他皱着眉头消化着参谋长的这个安排。
    就算是小分队前面打了几场漂亮仗，但不得不说，运气成分居多，如果就因为这个，就把掩护老总和通讯指挥机构的任务交给他关山，无论如何解释不通！
    “四天！关山，小葛，你们只有四天时间！根据咱们延安的气象专家的预计，4月6号天气将会转晴，鬼子那边肯定会提前做出航空部队出勤的准备，所以说，4月6号拂晓之前，在抵达1号目标并启动大功率电台密语呼叫，视为此次任务成功！如果时间晚了的话，那就意味着任务失败，明白了吗？”副参谋长问道。
    “明白！”小葛和关山一起回答道。
    大家似乎都有所领悟，李云龙看看赵刚和陈波，他俩的表情也很严肃。
    副参谋长环视众人，缓缓说道：“我会亲自跟随小分队行动，陈旅长，你对这个计划，有什么补充意见吗？”
    嗯？副参谋长亲自跟随小分队行动？关山诧异了一下，看看大家的表情，所有人也都非常吃惊。
    “有！”旅长道：“单独和您聊聊？”
    “没关系，一起说！免得解释那么多遍，估计他们都有些问题，老周，李云龙，赵刚，陈波，你们有什么问题吗？都问，我统一回答！”副参谋长笑笑。
    “那什么。”关山犹豫了一下，举手问道：“我需要回避吗？”
    大家发出一阵轻轻的笑声。
    李云龙用训斥的口吻说道：“需要回避的话，就不用你过来参加了！”
    关山当然明白，但作为一个小兵，一个生瓜蛋子，必要的礼数得懂，不然的话被大领导们贴上个“狂”的标签，那可就完了蛋了。
    副参谋长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看大家，右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茬，对关山说道：“关山，要不然这样，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理解这个任务的。”
    （二）
    “我？理解？”关山慢慢站起来，心情忐忑地说道：“我没理解啊，我执行……我就保证完成任务，不就行了吗？”
    人设，定位，小兵，关山一遍遍地提醒着自己。
    当年有个新瓜蛋子进了菊厂后第一件事就整了个万言书要跟任老板谈谈战略，任老板批示说，有病治病，没病开除……是个夸张的段子，但代表了大领导们的心声。
    大家也都善意地笑着，只有关山觉得自己演得好辛苦，可又没办法，前一世职场尤其是大厂的坑忒多了，无数ptsd，穿越过来也都附带着了。
    “哈哈，那我换个问法！”副参谋长笑道：“关山，现在，我，韩科长，陈波，还有我们总部机关的通讯部队，由你的小分队来护送我们转移，独立团呢，配合你们小分队，这个行动，让你安排的话，你会怎么安排？大胆说，说错了也没关系嘛！”
    关山没再忸怩了，再扭扭捏捏的话，大领导们该讨厌了，该觉得你不识抬举觉得你烂泥扶不上墙头了，别看他们现在都笑得那么和善，真要是翻脸。
    “关山，别磨磨唧唧的，叫你说你就说！平时嘴叭叭叭的，关键时刻别特娘的掉链子啊！”李云龙眼睛一瞪，开始骂人了。
    “李云龙！”旅长瞪了李云龙一眼，李云龙立即陪起笑脸收了神通。
    “那，这样。”关山用试探性的语气，向副参谋长说道：“首长，那我先确认一个事啊，刚刚您说，4月6号拂晓之前，在抵达1号目标并启动大功率电台密语呼叫，视为此次任务成功，如果时间晚了的话，那就意味着任务失败。”
    副参谋长点头，说道：“没错，记忆力不错，一个字都没错！”
    关山比划着手势，斟酌了一下，继续问道：“首长，那所以，这个任务背后的，意思，是希望小鬼子，听到大功率点头密语呼叫，并且确认咱们总部机关已经转移到了1号目标……我刚刚看图，那个位置，应该是灵石和孝义交接的，吕梁山口，对。”
    “没错，位置正确，意思……基本上是这个意思。”副参谋长继续确认性回答。
    关山皱着眉头，双手像是敲打计算机或者拨打算盘似的飞快动了几下，看向副参谋长，继续提问道：“首长，其实，通讯组，电台，小分队，独立团，包括……您自己，都是，我怎么说呢，工具？道具？对对对，这其实是，大家能理解我想说啥了哈……”
    要说明一个事但却不能让自己飙出来太过理论化的高级词语，其实也挺累。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笑，都很严肃地看着副参谋长。
    小葛甚至还有点吃惊，但随即表情就变得非常坚毅。
    “哈哈！”副参谋长轻松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关山，而是看着旅长说道：“陈旅长！你刚才有啥问题，现在说说呗！”
    （三）
    旅长站起来，严肃地看向副参谋长，说道：“副参谋长，您如果信任我们的话，不需要您跟随小分队！我们小分队的同志肯定能想出办法，让鬼子们相信，我们就是总指挥部！”
    “对，副参谋长！”李云龙也立正，大声说道：“副参谋长，我和老赵老陈也在这向您保证，独立团一定无条件配合总部决定，如何调动，如何打，全都服从命令听指挥，您就不用跟着了，您有更重要的事情！”
    “首长！请相信我们！”赵刚和陈波也大声说道。
    “没错，副参谋长，我猜，我们大家都是这个意思！”旅长总结道：“您只需要告诉我们路线和方向，其它细节问题，我想他们肯定能想出更多好办法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咬定青山不放松

    （一）
    副参谋长仍然微笑着，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大家的问题，他摆摆手让大家坐下来，然后看向关山，问道：“关山同志，你们旅首长和团首长刚刚的意思，你……”
    “坚决服从命令！”关山想都不想就站起来大声表态。
    “看到没，呵呵。”副参谋长笑了笑，对关山摆摆手，说道：“坐。”
    慢慢收敛起笑容，副参谋长和每个人交换眼神。
    其实在副参谋长刚刚提出说自己要跟随小分队行动的时候，关山脑子里就闪过了这个念头了，一个大领导亲自在某个小组中挂名和站台，就是为了给实际执行者站台和撑腰的。
    否则的话，让独立团配合小分队，那意思是，关山可以给李云龙下命令？你是认真的吗大哥，那你等会，我先笑够了再听你说。
    副参谋长也没有多解释，换了个话题，说道：“和五年之前咱们总部机关刚刚进入山西相比，八路军的通讯系统虽然仍然不够先进，但已经有了质的提升，这一点，大家都清楚。”
    旅长点点头，关山也用力点点头。
    “你点个啥头，就跟你知道啥似的！”李云龙不满地对着关山低声训斥道。
    关山尴尬地对着李云龙咧咧嘴，转脸又看到小葛捂着嘴在偷笑。
    “哦，不好意思你们几个其实应该不太清楚，我还是简单介绍一下。”副参谋长笑了笑，说道：“现在延安军委总部已经配备了大功率电台，和各个师部之间，以及几个重要的军区，都已经能够直接进行联系了。”
    关山没敢再点头，扭头看着李云龙和赵刚惊喜的表情，也有样学样模仿了一下。
    （二）
    其实，八路军通讯的问题，关山还真知道，计算机通讯专业的，对于通讯发展史尤其是无线电通讯发展史不了解，无论如何那也说不过去是。
    不仅仅知道1942年的时候八路军已经在通讯方面有了飞跃提升，甚至关山还知道这种提升中与一位“洋八路”密不可分，这位“洋八路”当年是和白求恩一起从加拿大来到的中国，而且这位英国籍共产主义战士还有一个身份，北平燕京大学聘请的经济学教授。
    与白求恩留在根据地不同，这位“洋八路”去了沦陷区的北平燕京大学，帮助地下党北平站进行药品和电台零件等大量重要管制物资的采购，在他的帮助下，1940年左右八路军就已经建成了自己的无线电台组装维修厂了。
    直到1941年日军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这位“洋八路”才开着一辆轿车逃离北平去了根据地。
    那辆轿车，也是“洋八路”大摇大摆为我军提供物资的工具，而且那辆轿车的主人也是个名人，是这位“洋八路”所在燕京大学校长，司徒雷登。
    （三）
    “昨天一整天，咱们通过红蓝军对抗模拟的方式，确定了总部机关分散突围转移的大方向，目的是为了给留守军民减少压力，让陈旅长能放开手脚去跟鬼子们进行反扫荡战斗！”
    停顿了一下，副参谋长继续说道：“咱们现在的指挥系统，即便是静默下来一段时间，延安方面，各师部，各军区，也都已经能够正常通讯和运作，那么我还有韩科长，我们俩直接参与到‘太行盾牌’行动中，深入到敌后的敌后，我们相信，更能够起到牵制敌人和调动敌人的作用，为老总还有根据地留守人员，撑起来，多一些生存发展空间……”
    大家都很严肃地认真听着。
    然而，关山此时却突然走神了。
    从副参谋长刚刚说要亲自跟随小分队行动，关山联系到影视剧中副参谋长的牺牲，又联系到此前在山西精准扶贫时候瞻仰红色历史那些零散的信息，再加上刚刚副参谋长的讲述，关山突然把那些零碎的信息，串起来了一条项链！
    “太行盾牌”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吸引鬼子伪军注意力，从而牵制和调动敌军部署，让他们在其他部位露出破绽，从而能够让其它部队抓住战机，对敌人有生力量进行歼灭并缴获敌人辎重物资，挫败鬼子战略意图……
    而这个任务的最终目标，是动摇日军当前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囚笼防御体系”，破坏鬼子即将基于这个防御体系展开的“铁壁合围”大扫荡，让根据地军民能够进山避祸，让总部机关能够安全转移到其它地方。
    不过电视剧里只是艺术地描写了副参谋长在往晋西北转移途中遇难牺牲，却并没有交代八路军总部后来转移去了晋西北的什么地方。
    这其实是个冷门问题，关山也是在系统提示他说，日军要轰炸阎锡山所在“克难坡”的时候，才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前一世在某个红色博物馆里，偶尔听那位散发着独特甜杏香水味道美女解说员，对对对，就是那个没有故事没有交集啥都没有微信都没互留的那个。
    不过还是一起吃了顿饭的，那是她后来过来深城时候主动打电话给关山，关山尽地主之谊请她吃了餐海鲜，至于她怎么有关山的电话，关山问过，她没说。
    哦哦，又想哪去了！别想甜杏香水和海鲜了，总部转移去哪了！这是问题核心！
    没错，就是那次吃饭的时候，美女提到的，然后顺带着给关山普及了不少革命知识，比如说，1942年5月太岳山区大扫荡期间，八路军总部机关还有老总压根就没有转移，而是仍然留在太岳山区！
    因为老总虽然接到了延安下达给他关于总部机关撤往晋西北的命令，但他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如果总部后迁，势必影响军心民心，于是向延安请示，自己仍然留在太岳地区。而延安在研究之后也批示同意了。
    1943年，八路军逐渐走出低谷，从战略相持阶段，转入到了战略反攻阶段。老总直接撤回延安后方总部，八路军前方总部与129师指挥部合并，完成了特殊时期的历史使命。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是因为当时这些信息是和美女和香味联系起来的，美女和香味这些内容，比较占内存而且还有弹窗功能……
    （四）
    “如果只是个护送任务的话，小分队和关山，那肯定不是最好的人选，这一点我们都明白，对吗？那为什么，老总和我，希望关山参与这次行动呢？”副参谋长问道。
    大家若有所思，旅长也轻轻点着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任务为啥交给你

    （一）
    “关山，你觉得，为啥任务交给你呢？”副参谋长问道。
    “报告首长！我不知道！”关山起立，如实答道。
    的确是如实回答，因为关山也没觉得自己是最佳人选。
    对于关山理直气壮的这个回答，大家愣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李云龙还使劲撸了一把关山的后脑勺。
    “李云龙，你怎么理解的，你告诉他！”副参谋长笑道。
    “是，首长！”李云龙站起来，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我理解的话呢，哈哈，因为这小子，他路子野！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能干个啥出来，用比较文一点的话说，不按牌理出牌！”
    “是吗？”关山疑惑地小声自言自语，皱着眉头想着。
    嗯，李云龙说的挺对的，不按牌理出牌，那是因为……
    “对啊，不按牌理出牌，我猜，那是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牌理是啥，对！”副参谋长笑着冲李云龙和关山摆摆手，说道：“坐下说！”
    俩人坐下来，副参谋长说道：“前不久这两仗，老总和我也都是感觉惊喜不断，我相信你们在座的，都是这个感觉！”
    “可不是嘛！”旅长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就连楚云龙那家伙都拿他做文章，当时我还琢磨着，这小子能想到这一层不？嘿！他居然还真能想到！”
    “哈哈！这都是政委的功劳，扫个盲，一不小心扫出来一个好苗子！”李云龙咧着嘴笑着，又是用力拍拍关山的背，说道：“坐直点！”
    坐在李云龙身边开个会，被李云龙拧来掐去动手动脚的，这都多少回了。
    其实关山明白李云龙啥意思，这就跟“宣誓主权”差不多，也是用这种方式敲打关山，你小子别翘尾巴，哪一头的你得明白！
    时代不一样，但很多人性里的东西，都是共通的，无善无恶。
    “所以呀！”副参谋长道：“关山，你这边不仅是要伪装和护送，更重要的是，你还要根据这几天路上发生的情况，时不时整点动静出来，让鬼子后来在核实信息的时候，通过你留下来的痕迹，相互佐证，认为这就是总部机关的转移行动！就像你弄那一车鬼子伤兵，还在附近弄点烟头啊啥啥的……小葛，这个情况你介绍一下！”
    鬼子伤兵？烟头？哦，哦哦，当时确实自己折腾过这么一出子，但就是要把水搅浑而已，至于能搅浑到啥样……关山饶有兴趣地看着小葛。
    与此同时关山脑子里还迅速地反思着自己有没有说过啥不该说的错话……咱们八路军的情报系统已经发达到这个程度了啊！关山惊喜中还有点小小惊吓。
    说起来，自己应该是穿越一族中最悲催最吃瘪的了！
    （二）
    “好的首长！”葛桑花站起来，报告道：“咱们技术科汇总的一些情报说，在韩王岭货场被炸之后几个小时之内，附近几个县城都收到了来自太原的电报命令，随后他们就关闭城门严查从韩王岭方向过来送伤兵的车辆了……”
    一边介绍着，葛桑花一边看了关山一眼，笑了笑。
    “哦。”关山呵呵笑着挠了挠头，后续引发了什么，他自己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天亮了也没有查到可以车辆和人员，而且由于城门外守关卡的士兵们奉命对那些伤兵进行细致的核对，引发了不少伤兵的不满，河源、灵水都差点引发火拼，局面非常混乱！后来第三天他们才找到了那辆车，通过对附近搜索，上报给太原说，根据现场遗留和掩埋的烟头痕迹判断，小分队人数应该不少于20人……”葛桑花道。
    “行了，坐小葛！”副参谋长摆摆手，补充道：“再后来，根据我们其它渠道掌握的信息，鬼子初步判断，小分队的指挥官是赵刚……哈哈……并且认为赵刚是从苏联受过特殊训练，派过来牵制华北方面日军部队的。”
    赵刚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嘟囔道：“要是我真受过特殊训练就好了！哈哈！”
    “是有人监听到我和鬼子通话了！”关山拍拍脑袋，说道：“车站里那个鬼子问我是谁，我说我是李云龙，他说不可能，我说，那我是赵刚行了不？”
    大家全都大笑了起来，葛桑花抿嘴笑而不语，老总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就按这个样，继续折腾！让鬼子摸不清楚头脑！”副参谋长笑着说道。
    那所以说……这就是个“特别项目小组”啊，就像当年鹅厂为了移动时代，整个wx出来似的，那所以说，这个仗，其实还能有其它的打法！
    关山看了看手表，犹豫了一下，举手申请发言。
    （三）
    得到同意之后，关山起立，对副参谋长说道：“首长，我想再次对咱们的任务目标做一个确认哈，我错错词儿啊嘿嘿……这样啊首长，能不能这么理解，咱们小分队还有整个独立团，这次的任务，归根结底就是要折腾鬼子！牵制鬼子的注意力，分散太岳根据地的压力！”
    副参谋长和旅长交换了一下眼神，旅长点头道：“我觉得可以这么理解！”
    “那所以说，首长，只要是达到了折腾鬼子，牵制鬼子，调动鬼子，干掉鬼子，达到了这些目的，分散了太岳根据地的压力，给咱们这边反扫荡争取到了时间，刚刚您说的，6号拂晓前抵达指定目标架天线发电报，只是其中的，一种方案，能这里理解吗？”关山试探着继续询问道。
    李云龙咧着嘴微微点点头，很显然关山这话对了他的胃口了。
    “没有问题！不过，咱们时间有限。”副参谋长点点头，看看手表，说道：“会议结束之后只有12个小时准备时间……你随便想，我跟你一起呢，随时想到了随时报告，咱们现有方案里各基本作战单位都配了电台了！”
    副参谋长说的太对了，跟大领导在一起，自己只需要当好小参谋就行了，就像前一世里，自己也曾经对那些小程序猿小攻城狮们说过，弟兄们不用怕，老子的肩膀就是你们的天！
    “是！我没有问题了！”关山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坐到一半的时候关山飞快地看了一眼李云龙的表情，小声说道：“团长，一会有空没，找您请教请教？”
    “嘿嘿，嗯，行，不过得晚点，得等老子忙完，别怕别怕，副参谋长和气着呢，晚会忙完了我让和尚喊你过来，老子教你几招！”李云龙很是受用地小声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窗口期太短

    （一）
    “我为啥要跟随你行动！”老总眼睛一瞪，说道：“无线电都静默了，我还行动个啥，给我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好好休息几天！我都多少天没睡个囫囵觉了！”
    看到老总有心情开玩笑，大家也都放松地笑了起来。
    “哈哈，对对对！对！”旅长笑道：“有地方有地方，山清水秀！”
    副参谋长补充道：“另外的无线电设备，分成两组，一组送去东北方向129师机动部队16团那边，送到之后他们那边和师部的无线电保持通畅，不需要静默！一组送去东南方向去，协调南进支队第17团、第18团那个方向的战斗！”
    “哦，这么安排？”旅长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那我有个建议啊，老总，副参谋长，留一两部大功率的放在我386旅旅部，除了和我们师之外，老总跟115师、120师以及其他军区的电报，偶尔也通过我这边的电台频率中转一下！”
    旅长的意思也很明确，还是给鬼子摆迷魂阵的节奏，在鬼子判断八路军指挥机构转移进入晋西北之后，突然在太岳军区腹地，又冒出来一个与各地军区收发往来密集的电台群，让鬼子去猜，到底哪个才是呢？
    自始至终，关山都是非常认真地听着，思考着，联想对比着，一个问题都没提。
    按照目前这种作战部署的话，八路军就不需要再像前一世历史中那样，被迫从太原盆地的平原地形突围了，副参谋长也就不会被敌军特种部队发现，不会被敌军摩托化部队和骑兵部队迅速合围而牺牲了……
    再然后，就是独立团、新一团和新二团进入到晋西北之后化整为零放飞自我的一段时间了，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这一世“晋西北铁三角”的突围转移，刨根问底的话，跟自己这个小兵还能扯上关系！
    只不过，按照刚刚独立团以及旅长的安排，掩护四个通讯组伪装成总部机关的，没必要非要是自己和小分队啊！
    相比较伪装和护送，关山觉得，自己似乎更擅长……搞破坏……
    那所以，旅参谋部拟定的这个方案，关山尝试着让自己代入到“蓝军视角”去尝试如何立体化围追堵截……
    （二）
    距离4月6号拂晓这个窗口期太短了，小分队几乎都没有时间充分准备，甚至连磨盘村都没有回去，就要直接从杏花村集结出发。
    这一次出发实在是太仓促了，仓促到关山都没有来得及去跟南囡告别。
    不过好在幼儿园和卫生所会跟随新一团团部一起行动，到了晋西北之后就能够再见到了。
    至于挽澜姐，作为县长，不知道是安排她跟随主力部队转移去往晋西北，还是要跟随旅部留守。
    这一别，那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见，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
    “手枪和冲锋枪的子弹！还有你的防弹衣，简单保养了一下……”张万和看关山，又看看小葛，叮嘱道：“小心着点！”
    原本李云龙是安排给关山再换一件新防弹衣的，但的确是不够分的，小分队一人一件的配置都已经是特别夸张了，这次实在是再也匀不出来了。
    停顿了一下，张万和看着关山，说道：“关山，可惜这边的坑道工事啥的，咱们不能参与了，那个图纸后来改动还挺大的，也没机会给你看了。”
    “我那也都是瞎想，大家伙的集体智慧肯定更好！”关山咧嘴笑笑，问道：“军工厂是撤到晋西北去还是留下？”
    张万和笑了笑，说道：“大部分留下来，我带一个小组过去晋西北筹建一个新的，哦，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啊，关山，这次小分队任务完成之后，你有个培训班要参加，延安那边派的教官哦！”
    “培训班，延安派的教官？是什么武器研发相关的吗？哈哈，看您的表情，应该是了！提前透露一些呗！我路上有空也想想！”关山问道。
    张万和道：“还能是啥，炸炮楼的攻坚技战术还有装备呗，延安方面觉得很有价值，希望把装备还有战术，都能够形成量化和标准化！”
    “太好了！路上我想起来了就画在纸上……”关山兴奋地说道，不过开了口他觉得自己有点太乐观了，赶忙补充道：“有条件的话啊，毕竟首先要确保任务完成！”
    “任务完成，活着参加培训班！”张万和用力拍拍关山的胳膊。
    “山子！山子兄弟！赶紧的，团长说他就这会有空！”魏和尚远远地招手喊道。
    “好嘞！”关山对张万和敬礼道：“张副团长再见，您放心，我不光要参加培训班，未来我也要当教官呢！”
    “哈哈哈，好，好！赶紧去！”张万和笑着说道。
    （三）
    太原，第一军指挥部。
    参加完参谋长花谷正提出的“驱虎吞狼”方案，也就是“逼阎剿共”方案的会议，筱冢义男完全没有提任何质疑和补充，爽快地把批准方案的字给签了。
    虽然那个方案，在筱冢义男看来，完全是不可理喻！
    过去两年多时间里，筱冢义男对阎锡山的脾气秉性，还是非常了解的，之所以筱冢义男选择主动提供枪支弹药，主动让出地盘，并且容忍阎老西在履行他的承诺方面偷奸耍滑一拖再拖，筱冢义男那是有着良苦用心的。
    因为这种离间，那是多方面的，不是花谷正想象的，阎锡山拍一封电报就万事大吉的！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步步诱惑，这才是正着！
    阎锡山的部下，不可能掌握那么多信息，当他们得知自己的长官和日军各种默契和暧昧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想？
    还有蒋，他原本就不信任阎锡山，封官许愿不想兑现，还挖墙脚阎锡山的下属傅作义拉拢过去单独联络，并且还在阎锡山身边部署各种眼线盯着阎老西到底是通日还是通共，时不时还敲打敲打试探试探……
    这些全都是缝隙，你轻轻摇摇轻轻晃晃，那些裂缝才会越来越大！
    可是花谷正这个蠢货，哼哼，哼哼哼！

 第一百七十六章 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
    对于花谷正要进攻晋绥军部队直接收编，要轰炸阎锡山可能的藏身地点，还想通过直接会面抓捕或者暗杀的手段……筱冢义男非常不满。
    这不是给阎锡山这个老滑头继续拖下去的理由吗？
    要说阎锡山对国际形势不了解，筱冢义男是根本不信的，你看阎锡山情绪反复的时间点就知道了，1940年9月，日本高调与横扫欧洲的德国签署同盟合约，阎锡山不久之后就开始清洗自己体系内亲共势力，主动向日军示好。
    等到1941年6月德国进攻苏联之后，阎锡山突然变得摇摆了起来，而到了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阎锡山就慢慢开始有点缩回去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德国是不是能够撼动苏联至少还是五五开的争议话题，但是日本必然会被强大的工业怪兽美国打败，至少在筱冢义男看来只是时间问题，那些认为英美鬼畜不堪一击会迅速崩盘的各种无脑言论，不知道他们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信了。
    所以啊，花谷正在这个时候，想要采取高压手段吓唬阎锡山，呵呵，实在是有点太逗了。
    挺好的，花谷正这么一折腾，阎锡山刚好就能对重庆那边交代了……
    不过随便！别说自己了，就算冈村宁次大将，在花谷正这样的所谓“强硬派”面前也不敢直接要求他“理性客观”，否则蠢货们必然群起而攻之。
    对于坐船返回日本倒计时的筱冢义男来说，他已经不想再惹麻烦。
    （二）
    “将军！重要情况！”松山匆匆敲门跑进来，走到地图前面，指向灵阳区域，看着筱冢义男说道：“这个位置的高密度电台群信号，消失了！”
    “消失了？”筱冢义男非常紧张地站了起来，问道：“你在那里，还有人员和电台吗？”
    “有倒是有！不过约定的联络时间是雨停之后！”松山郁闷地摇摇头，说道：“而且就算现在能联系上，能发现他们的转移位置，咱们的部队也上不去呀！”
    “会是从这里突围吗？”筱冢义男难以置信地看着地图上韩王岭的位置。
    “可能性很大！”松山看着筱冢义男，说道：“虎亭以西的河源县城，夏村以西的灵水县城，周边的据点均遭到不同程度骚扰袭击，疑似为强攻县城清理外围……而韩王岭以西的灵石县城以及多处据点，也都有可疑武装人员出没的报告……”
    “纳尼？”筱冢义男疑惑地摩挲着自己的小胡子，紧锁眉头，在分析这到底是八路军真的要强行突围，还是在耍花样搞什么声东击西。
    “还有这里！”松山指着同蒲铁路上的河源县城到灵水县城段，说道：“河源以南，灵水以北，多处铁路遭到破坏，公路也被挖断！”
    山本轻轻敲敲门，然后径自推门进来，他并没打扰筱冢义男和松山的对话，只是礼貌地朝二人点点头，拿着一个文件夹，安安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听着。
    “假打真围？掩护，突围？”筱冢义男疑惑地说道。
    松山提示道：“嗨，将军！今天是3号，根据气象专家的预测，5号夜间天气会转晴，最快航空部队能够于6号早晨出勤！八路军是不是也想要抓住这个窗口期？”
    “灵石……孝义……”筱冢义男顺着地图上的方向看过去，思索了一会，问道：“阎锡山那里，已经派兵进入孝义区域了对吗？”
    “孝义？”松山看着地图，心算了一下，说道：“三天之内，除非八路军是摩托化或者骑兵部队，否则他们赶不到孝义区域，应该还在灵石区域内，最多到几处山口的位置！”
    “你的步兵联队，三天之内，能够赶到那个位置布防吗？”筱冢义男问道。
    松山皱了皱眉头，以他常规经验来看，应该是不可以……
    “将军，我想，我有办法！”山本轻声说道。
    “哦，山本君，请说！”筱冢义男侧过脸，微微向山本点头。
    “静默的电台群中，包括那个我们已经追踪了很久的‘海风’！”山本拍拍手里的文件夹，说道：“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至少有10部电台在灵水县城周边对同一个频率进行简单密码重复呼叫，如果不是他们刻意为之的话，那就是，八路军总部机关仓促间没有明确电台静默时间周期，因此引发了混乱……”
    “不可能是刻意为之！八路军很穷，他们爱护各种枪支装备的程度，令人发指！更不用说电台了，必要的时候，他们宁愿用人命去换这种高级装备！”松山补充道。
    “是的，一般情况下，是这样……除非……”山本在受伤之后，各种小心谨慎。
    （三）
    “山本君，先不讨论这种可能性，请先说说赶到吕梁山口的办法。”筱冢义男问道。
    “是！将军！刚刚您说，阎锡山的部队，已经进入到孝义区域，我这里有资料，其中有两个骑兵师，第一师，还有第四师，他们目前应该在……”山本走过去在地图上点了一下，扭头看着筱冢义男和松山，说道：“这里，距离将军您所说的，吕梁山口，骑兵部队从这里出发，一天之内就能够赶到了！”
    “呦西！”松山指着地图，说道：“将军！这个位置的铁路和公路都是畅顺的！我的联队，一天之内能够到达骑兵部队的位置！我应该只需要半天的准备时间！不，四个小时到五个小时就足够了！”
    “呦西！”筱冢义男点着头，默默地心算了一下，吩咐道：“那好，动手！不等天晴了！松山，你现在就给你的联队下命令！山本，你来补个作战协调指令给我签字！”
    “哈依！”俩人一起立正鞠躬，然后匆匆转身离去。
    二人离去之后，筱冢义男走到办公桌前，想了想又回到了地图前面，自言自语道：“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呢？”
    的确是有哪里不对劲，可一下子又描述不出来。
    刚刚山本好像也有疑惑，筱冢义男觉得，一会自己需要和山本交换一下看法。

 第一百七十七章 自己擅长的事

    （一）
    夏村据点已经拿下，772团和游击队在多处实施袭击和骚扰，使得小分队能够乘坐汽车来到夏村以西30多里的地方，这就极大提高了速度。
    雨天路滑行军速度不能太快，但由于不必考虑到天上的飞机和日军地面部队，白天也可以行动，有利有弊，总的来说还是有利于八路军这边的。
    独立团在打完第二次白村战斗之后原本就没有撤离，现在就地集结，和前来换防的新二团移交阵地之后，也迅速通过夏村这个缺口往西边转移行进。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县城和各个据点的日伪军也没有完全歇着，三三两两的斥候兵撒出去在周边游荡潜伏，一旦发现可疑立即呼叫迫击炮掷弹筒，公路还是被他们控制着，只不过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击，只是守着一个个的“孤岛”。
    外围，南北两路，日伪军押着壮丁战俘已经开始冒雨修路，在刺刀和皮鞭的威胁下，工程也在连天加夜地赶进度。
    （二）
    “虎亭方向上，一定有晋绥军炮兵部队参与！那个358团，楚云飞，他是晋绥军部队里顽固的反日分子！清除，必须要清除！”暂时兼任第4旅团旅团长的花谷正暴跳如雷。
    长脸，偏偏长着横肉，大嘴巴，上面留着还没有嘴唇厚的小胡子，花谷正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拍桌子砸板凳。
    坐在会议桌首席的筱冢义男在内心里默默念着制怒的咒语……
    副参谋长西条尴尬地看着，其它军官们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会议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了，原本应该归纳分析汇报的花谷正平均两三分钟就发飙一次，原本应该质询和决策的筱冢义男却一言不发如同老僧入定。
    对于这位自诩为“满洲之父”的前辈和上司，第一军参谋部成员们很不适应，他们偷偷问过关东军以及华中方面军的同乡，当得知他们也不适应的时候，这才放心。
    “参谋长……先让西条君，把具体情况，介绍完……”副司令岩松义雄也已经快要疯了，这句话，花谷正每发作一次，他就重复一次，半个小时之内这是第几次了？
    “目前22联队负责守备虎亭到夏村一线的公路，23联队负责守备河源到灵水的铁路沿线，旅团部和旅团直属部队设置在灵石现场……”西条停顿了一下，看看花谷正没有发作，就继续说道：“由于灵水等附近多个县城的警备队目前正在按照旅团长的命令排查奸细，所以暂时，这个区域之内处于防御态势……”
    “将军！”岩松义雄小声问筱冢义男：“花谷参谋长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柏工作，第4旅团这边指挥权的交接时间，将军您看，是不是稍微晚一些？”
    （三）
    筱冢义男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岩松义雄，又看了看右手边的花谷正。
    “不矛盾！没有冲突！我可以亲自指挥！胆敢通过我的防区，杀给给！杀给给！”花谷正像个小丑似的上蹿下跳。
    筱冢义男不仅没有发怒，他还赞许地点点头，对岩松义雄道：“岩松君，河源和灵水内第四旅团的防务部署，包括藤井本人，全部服从花谷君的安排！还有，我记得灵石县城目前有37师团一个先遣支队抵达了，还有一些工兵部队，我会下个通知，全都暂时调给花谷君统一指挥！”
    对于筱冢义男的这个提议，花谷正愣了一下。
    岩松义雄也带着疑惑看向筱冢义男，问道：“将军，他们从这个位置去往吕梁山口，不是更近吗？其他位置上……”
    “吕梁山口位置，在孝义县境内，我想，花谷君的部署调动，应该不会让八路去到那个山口位置，对吗花谷君。”筱冢义男看向花谷正。
    岩松义雄瞠目结舌，这种话，在中国人的语境里叫做“挖坑”。
    司令这也，太赤裸裸了一些！
    实在是不够含蓄。
    “呦西！多谢筱冢君信任！”花谷正微微低头致谢。
    岩松义雄哭笑不得地看着花谷正。
    这这这，八格牙路的，这个混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算了算了，岩松义雄放弃了继续和他们探讨军事问题。
    原本军事问题也就不是岩松义雄的擅长，日军1937年全面侵华时候他就是陆军中将了，他这一路升迁全都不是靠打仗，而是靠拉拢诱降的功力，不管什么样的烂摊子，不管多大的窟窿，哪怕你前面杀的血流成河，岩松义雄都能在后面想办法把死的说成是活的。
    洗地？嗯，是的，洗地。
    1936年3月调任台湾守备队司令官，招募了不少精神日本人的台蛙兵，1938年7月调往南京担任守备师团的师团长，洗地……
    作为出名的“中国通”，岩松义雄搞关系的能耐一流，那位着名的画虾的宗师都曾经专门给他刻过印章。
    现在来到山西，岩松义雄的主要工作“柏工作”，就是诱降姓阎的，筱冢义男和岩松义雄的思路基本上还是非常合拍的，而且岩松义雄比筱冢义男更能够放下身段，他写给阎锡山写的信筱冢义男看过，肉麻至极，那些话，筱冢义男实在是说不出口……
    人嘛，总是要干自己擅长的事。
    （四）
    “回顾北洋派的全盛时代，我作为一个青年将校充任坂西利八郎顾问的辅助官的时日里，因有一两次在bj拜会阁下，而荣幸地见到了您。迩来久违，徒然敬仰而已。”
    阎锡山忍不住又从口袋里掏出岩松义雄写给自己的那封信，看着那娟秀的瘦金体，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赏析着。
    阎志民撇着嘴，冷笑着说道：“爹，这封信都是拍马屁的，您就那么爱看啊！”
    阎锡山也不生气，笑笑说道：“糖衣炮弹嘛，多尝尝，才能免疫。”
    “真的过去跟他们见面啊！”阎志民询问道。
    阎锡山看了看儿子，犹豫再三，还是耐心解释道：“再忍一忍，俄盘算着，顶多半年，到这个年底，他们就得怂下来咧，现在忍一忍，不担心！兹要人活着，啥都会回来滴！”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雄心老去渐颓唐

    （一）
    “您这……唉！行了，随便您，啥逻辑都木有，手指头掐掐算算，哼哼！”阎志民冷笑着，大摇其头。
    “呵呵呵。”阎锡山苦笑几声，主动转移话题，问道：“你老丈人那边襄，咋样咧？有木有啥新滴情况？”
    “能有啥子情况，木有联系！”阎志民又是一声冷笑。
    阎锡山瘪谷瘪谷眼睛，只能在内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再忍一忍，老五已经15了，顶多年，老五就长大了，哎，再忍一忍……
    但是想到老五，阎锡山又是一阵头疼，老五，啥都好，聪明，上进，长的也帅气，真是有点“少帅”的风姿！
    可就是……唉，家丑啊！都特娘的难以启齿的家丑！
    阎锡山对老五这边唯一也是最大的心结，是老五的感情问题。
    这个不要脸的，他他他，他喜欢他……二嫂！这成何体统，这让阎老西情何以堪啊！
    阎老西敏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是一年多之前，老二意外暴病身死，阎老西当时也是伤心欲绝，所以对于老五看二嫂眼神不对这个事情，当时也就没想那么多。
    没错，老五是二哥二嫂带大的，对二嫂的感情甚至胜过对他亲妈，可是……那眼神那根本就不是……那那那，那是比他大十几岁的嫂子，咳咳咳咳咳……
    阎老西用力按住胸口，深呼吸了几下。
    其实仔细想想，阎老西觉得自己也特么挺可怜的，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二）
    “感谢参谋长！感谢！感恩！某定当竭尽全力！”接到军令的大岛明人中佐很是激动，溢于言表，难以掩饰。
    身为37师团的作战参谋，他原本是没有什么机会亲自指挥部队参加战斗的。
    作为先遣支队，这支队伍的构成还是比较复杂的。
    在37师团番号为215、216、217的三个步兵联队里，各自抽调一个步兵中队，并且除了大队级别的步兵炮小队，还配备了一个联队级别才编制的山炮中队。
    花谷正给大岛明人下达的命令也不算复杂，带队出城，搜索八路军执行转移的部队，予以消息，没了。
    至于到哪去搜索，八路军有多少人，花谷正自己也不清楚，他只告诉大岛明人，就在灵石县境内，是从灵水县方向过来的。
    大岛明人立即喊来通讯参谋，让他召集小队长以上的军官过来开会，然后安排别的小参谋帮自己收拾出来一个指挥部，架设电话，挂上地图……
    其实不用挂地图大岛明人都已经盘算好了，如果是趁着雨天转移的话，那么八路选择的路线，应该就是韩王岭附近的汾水谷地！
    为了此处扫荡，大岛明人对山西这一带的地形，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他甚至专门查阅了中国古代的一些军事历史文献。
    灵石县城东南25里处的高壁岭下，有一个被称为“鼠雀谷”的峡谷，大唐王朝的太祖和太宗都在这里打过胜仗，而且都是轻装步兵迂回奔袭！
    这里有三条路线，鼠雀谷、千里径，还有那条太祖太宗都利用过进行大迂回的唐王谷。
    这三条路，八路会走那一条呢？
    三条都堵的话，兵力显然不够。
    山炮中队暂时不需要出动，三个步兵中队的中队长……大岛明人其实都不认识，他需要摸摸底，了解一下这几个家伙的军事素养和应变能力。
    “支队长！电话，太原，山本大佐！”通讯参谋报告道。
    “山本前辈？好的，我这就去！”大岛明人赶忙跑了过去，拿起话筒，毕恭毕敬地对着空气微微欠身。
    （三）
    “摩西摩西！”
    “你好，大岛君，好久不见。”
    “多谢山本前辈还记得晚辈！”大岛明人很是激动，这可是偶像啊！
    山本一木尽量让自己柔和地说道：“大岛君，不用客气！特地打电话，祝贺你终于能有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很为你高兴！”
    “感谢山本前辈！请问有什么指教晚辈的吗？”大岛明人很清楚，肯定是山本一木有所交代或者说是要求。
    “没有指教，特地祝贺而已。”山本一木虚伪地客套了一下。
    “请前辈一定不吝赐教，拜托了！”
    “那……也只能是提醒，不能算是指教。”
    “嗨！嗨！嗨！感谢前辈，感激不尽！”
    “此次从你所在区域转移的，可能有八路军指挥机关……”
    “纳尼？感谢前辈提醒！感谢！感谢！”大岛明人眼睛开始放绿光，他仿佛看到了勋章，看到了自己被天皇亲自赐给将官军刀……
    “你认识松山大佐吗？雪师团23联队的松山宗右卫门大佐？大佐有两个侦搜小组，其中一个是无线电侦听组，配备有无线电侦听车，也是前不久才到灵石县城的。”
    “太好了！非常感谢前辈提醒！我知道那部侦听车，不过前辈……晚辈不认识松山前辈，能不能麻烦您，引荐一下，晚辈感恩不尽，感恩不尽！”
    “哦，那……这样，我问问松山君，如果可以的话，我让他给侦听小组打个电话，让他们暂时把相关情报都共享给你……”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为了天皇，为了帝国！”
    “嗨！板载！”
    （四）
    放下电话，山本看看松山，俩人一起看向茶桌旁边优哉游哉品茶的筱冢义男。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是直接下指令，而是通过这种，非常绕弯子的方式？”筱冢义男没等他们开口，就先想他们俩发问道。
    俩人点点头，同时也都思索了起来。
    筱冢义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等着他们自己想出来。
    “将军，您是觉得，八路的这次转移，有什么问题吗？”松山问道。
    筱冢义男看向山本，山本仍然在思索中，他几次看向筱冢义男，却都欲言又止。
    不久前的那次遇袭受伤，给山本带来的震撼和伤害，绝不仅仅是肉体。
    “那个，赵刚？”山本轻声问道。
    筱冢义男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我只是觉得，非同寻常，但我也不能确定，就像前面两次的战斗，我总觉得，偶然的成分很大，但现在再回头想想，又好像是极其缜密似的，实在是……唉，老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极大的限制性授权

    （一）
    “首长，河谷入口处的那个据点已经被清理了！”小葛放下听筒，关上便携式小电台，向副参谋长和陈波报告道。
    “那，怎么着？架大天线，整点动静？”关山在一旁提议道。
    陈波嘿嘿笑道，朝副参谋长努努嘴，说道：“你别请示我，你是队长，我只是帮你协调侦察排还有其它部队，首长说了，你想怎么闹腾都让我不要干涉你。”
    “还有个定语，陈参谋长，首长说，只要不像是炸货场那种玩命式的冒险！”葛桑花提醒道。
    陈波摆摆手，说道：“哈哈，小葛干事！那也不关我事啊！首长那是给你下的命令，我得到的命令是，那种玩命式的冒险，只要你也同意并且愿意一起去，我也不需要干涉！”
    副参谋长笑而不语，就这么看着。
    其实这也是一种领导艺术，倘若副参谋长此时开口了，哪怕只是说声“好”字，其实那也已经是干涉了。
    听完陈波和小葛的对话，关山想了想，扭脸说道：“就是架个天线……这样，老许，韩科长，咱们架个12米的双极，覆盖百十公里范围之内的，五分钟开机，朝着三个频段各重复拍发两次，行不？”
    “我没问题！”老许耸耸肩膀，说道：“韩科长呢，您看行不？”
    “不错啊关山！”韩科长看着地图，说道：“灵水能收到，河源南边收不到，灵石那边是边缘地带……不错不错不错！”
    “得嘞！喜奎，你俩警戒！猴子，背着线上山，其他人，帮着通讯组同志们组装天线啊！”老许立即就开始了张罗。
    关山一把拉着要过去动手的韩科长，笑着说道：“韩科长，您就亲自不用动手了，你趁这会儿功夫，再给我讲讲三角形天线和矩阵天线的那些知识呗！来来来您坐这儿讲……”
    学习能力强这个人设坚决不能丢掉，不然的话，紧急状态下开的挂会惹麻烦的！
    “你们忙你们的，我看看地形！”副参谋长带着两个警卫员往附近一处高坡上爬过去。
    “猴子，先上去看看！”关山赶忙吩咐道。
    “小葛，来，咱俩把小电台再开一下，呼叫一下警卫团那个代号。”陈波提议道。
    “好嘞！”小葛答应一声，对关山说道：“关山，那你学习，我一会回来考你啊！”
    在关山的提议下，各部队把计划中的集体静默期，做了一些变更。
    先是24小时静默期，然后大家在午夜时分1点到3点直接随记开机呼叫，最好都使用15公里范围内的小功率天线，进行简单的联络线呼叫，对于大功率主台的呼叫则是接受和相互询问。
    具体怎么呼叫，啥内容，随意……因为啥内容鬼子都听不懂。
    乱点挺好的，整出来动静最重要。
    陈波、小葛和韩科长听了关山的想法之后，简单商量一下就同意了，这期间他们多次请示副参谋长，副参谋长嫌烦，这才规定了那个不干涉的大原则，还给了葛桑花了一个极大的限制性授权。
    （二）
    “团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要是灵石的鬼子判断出来了咱的路线，前后山谷一堵，那咱咋整？”张大彪问道。
    李云龙翻了张大彪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彪，可以啊！”
    “团长，您这口气？咋不像是夸人呢？”张大彪疑惑地问道。
    “这都出发快一天一晚上了，你咋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呢？”李云龙反问道。
    张大彪张了张嘴，老老实实地说道：“昨天出发时候，想的是夏村据点附近的事，没想到这么远……”
    “嗯，其实这也是对的！”李云龙想了想，说道：“咱们手头就一个连，还带着幼儿园和卫生所，所以咱们暂时没办法考虑那么远的事情，远处的事情，咱们只能是相信上级。”
    “那……”张大彪问道：“上级都考虑和安排过了？”
    “嘿嘿嘿。”李云龙笑道：“扛着电台随时掌握情报的仗打过没？没打过！你看你看，来了来了！”
    李云龙远远地看到通讯组的成员在高处已经开始接收和记录，不等他们接收完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李云龙扭头对张大彪道：“跟过来呀！杵那儿干啥，让队伍先往前走着！”
    （三）
    “你们尝试一下，把汾水河谷的坐标当成是关键词，阿拉伯数字大写，包括中文大写，都试一试！尤其是河谷、山谷、峡谷这种词，都试试！”山本一木嘱咐道。
    短暂一天的静默期之后，在灵水县城区域内，有大量电文被截获和抄录，基本上都是小功率电台之间的简单联络，像是口令和报告方位。
    山本一木正在组织人员进行破译计算，他坚信，如果这是八路军想要趁着雨天窗口期进行转移的话，必然要走汾水河谷那几条路线！
    叮嘱完之后，山本一木走到地图前面，看着地图上的红圈圈，那是灵水和灵石县城里无线电侦听小组通过三角定位发过来的无线电讯号区域。
    如此密度的无线电讯号，这就是那条大鱼！
    不过山本还不敢完全确定，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那个1号电台的指法！
    如果1号电台不在的话，那意味着什么？
    八路军这是在进行电子战吗？他们只是安排小部队只携带电台转移制造假象？
    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电台都转移走了，那八路军指挥机关哪里还有什么用处！
    山本一木否定再否定，推敲再推敲。
    到底是真的大鱼，还是八路军在耍花样呢？
    “大佐！大佐！‘海风’的指法！‘海风’的指法！他是在刻意处理，但是倒数第三个编码他暴露了！大佐！我确定是他，是‘海风’！”侦听员激动的已经满脸泪水。
    “哟西！哟西！”山本一木用力握紧了拳头。
    特战队的机要工作室里传来一片欢呼声。
    深呼吸了几下，山本一木努力调动自己的理性思维和反向思维去考虑问题。
    倘若，这个“海风”，其实也是被扔出来的诱饵呢？或者是说，有人可以伪装出“海风”的指法？

 第一百八十章 陈波有点后悔了

    （一）
    不，不不！山本一木看着那个捂着脸蹲在角落里嚎啕痛哭的侦听员，不禁心生愧疚。
    这位帝国侦听员，已经将近四十岁了，自从8年之前他得知红军有一位电子战高手，就放弃了陆军大学研究员的优渥待遇，改名换姓以日裔华侨电讯专家的身份进入到南京政府，针对那个代号“海风”的高手，加入了“捕风者”小组。
    1937年8月初，这位侦听员总算是完整捕捉和分析出了“海风”的各种指法以及刻意伪装的痕迹，甚至为了这套完整的资料，这位侦听员是在8月12日上海大战爆发前夕才匆匆达成军舰抵达上海的，差点就被国民党的飞机炸死！
    再然后，当他听说八路军进入了山西，他就数次申请要来太原组织侦听破译，他认为“海风”一定会被派到八路军指挥系统，而他认为自己只要捕捉到这个“海风”，就一定能够锁定八路军指挥系统的位置！
    上一次判断出八路军指挥系统在陈家峪区域，主要就是靠着这位侦听员从海量的往来电文中捕捉到的蛛丝马迹！
    蹲到那个付出八年青春圆梦在即的“捕风者”身边，山本一木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再坚持一下，让我们把‘海风’撕碎！”
    “能不能，抓活的？”“捕风者”抹了一把眼泪，抽噎着说道：“我想把他，亲手，做成标本！”
    山本一木看着这个狞笑的“捕风者”，点点头，说道：“哟西！我们，尽量！”
    这内心里，需要有多么强烈的恨意啊！
    那自己呢？山本一木想着，如果自己亲手抓到了赵刚的话，也会把他做成标本吗？
    “大佐，电话！灵石城的大岛中佐！”通讯参谋跑过来报告道。
    “大岛？难道他还没有出城？”山本疑惑地说道。
    （二）
    “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外面的公路，全都埋了地雷！”大岛明人心有余悸地说道：“其中八路在南门的火力最猛，有机枪，还使用了迫击炮，这绝不是游击队，而是他们的主力部队！”
    “呦西！”山本一木反而放心了，他说道：“不用担心，大岛君，如果八路兵力充裕弹药充足，他们不会选择这个战术的！”
    大岛明人道：“是的，前辈！我已经把步兵炮和山炮都调了过来，目前工兵正在排雷！前辈，我打电话是想要感谢您！感谢前辈的引荐，无线电侦测车目前也配合我一起在行动了！”
    “大岛君，再提醒你一下，高壁岭的那个据点，在鼠雀谷和千里径的交汇处，那个位置附近，你需要小心八路的伏兵！”山本一木提醒道。
    大岛明人道：“明白！谢谢前辈提醒！我已经和灵石的第4旅团部藤井旅团长取得了联系，他已经将他的警卫中队也派来增援我了，这个必须要感谢前辈！”
    “是筱冢司令！大岛君！我把你现在主动请命出击的壮举，报告给了筱冢司令，是他向藤井旅团长下达的命令，目前花谷正参谋长虽然代理了旅团长，但是还没有完成交接，因此藤井旅团长那里还是能够调度一些直属部队配合到你的！”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请前辈替我向将军转达感激之情！”大岛明人激动不已。
    山本一木想了想，补充说道：“气象预报，4月5号夜间天气转晴，6号不出意外的话，航空部队可以出勤。目前我正在为你申请空中支援，加油！大岛君！”
    大岛明人感激涕零。
    （三）
    “放弃攻坚高壁岭据点，打渡口？抢船？往南走？”陈波诧异地看着关山。
    “您别生气啊，我这不是，跟您商量……”关山试探着劝道。
    “哦，不不不，我没生气。”陈波调整了一下情绪，皱着眉头，问道：“可是，关山，如果咱们是总部机关转移的话，如果是大部队的话，那必须要强行突围才行啊，顺着汾水南下，就算你把几个渡口的船全都抢了，那你也最多就是能下去三四个连，你这……哦哦，我就是，讨论讨论，讨论！讨论！哈哈！”
    “讨论，不生气，啊。”关山再次确认了一下，然后比划着手势，说道：“那所以，参谋长，鬼子那边，刚判断出咱们可能是总部机关强行突围，突然一下子！咦？咋变成小部队骚扰了？跑了？电台也都不见了？那您说，鬼子是不是也会犯迷糊？”
    “嗯？嗯！嗯嗯！得犯迷糊，呵呵，我估摸着，是个人就得犯迷糊！”陈波尬笑着，故作轻松。
    “那啥，参谋长，首长给咱们的指令，折腾，对！”关山看着陈波的眼睛，打着手势比划着，说道：“的确是说了，6号拂晓之前在吕梁山口架天线发报……但那也不是死命令，对，也是让鬼子相信咱们这就是八路军总部机关大部队的一个办法，我这么表达，说的，清楚不？”
    “卧槽！”陈波眼珠子瞪得溜圆，腾地站起来指着关山，问道：“旅长部署的时候，你就没打算执行，是不是！”
    “你说好不生气的！”关山扭脸看向小葛、韩科长和老许。
    副参谋长不在现场，他又去观察地形去了，就在不远处。
    他是故意的，让大家讨论，实在是拿不定主意的再找他。
    可目前，陈波肯定不能撂挑子啊！陈波开始后悔自己主动申请过来小分队了。
    陈波主动申请过来，是想贴身保护副参谋长，他并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去评估关山千奇百怪的想法，这特么要是自己手下的参谋……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种毫无章法乱八七糟的王八拳，貌似除了关山，也特么没谁了。
    抬头往山坡上看了看，陈波心里暗想，副参谋长对关山也太偏心了！当年老总带我的时候，都没给过我这么好的机会！
    老许直接抬头看天，韩科长轻轻摇摇头，小声说道：“那什么，战术部署什么的，我不懂，但是这种没有规律的开机关机，对于监听分析人员来说，是挺折腾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事跟你有关吧

    （一）
    小葛想了想，也摇摇头，看着陈波说道：“好像，他这不是玩命似的冒险？那好像，也不属于我过问的范围。”
    “我没生气！我真没生气！”陈波哭笑不得地说道：“老子好像明白副参谋长为啥让老子协调了，我估计现在要是站在这里的是李云龙，哼！哼哼哼哼哼！你，你接着说你！”
    “参谋长，虽说是慈不掌兵，但是我要是有少牺牲点战士的办法，还能达到折腾鬼子的目的，你说，你自己说！”关山看向陈波，然后看向小葛。
    小葛干事皱着眉头，看向陈波，说道：“陈参谋长，那要是按照老总和副参谋长的命令，好像关山说的，也有点道理，陈参谋长您还说自己没生气……”
    “小葛，我真没生气。”陈波尽量缓和语气，看看手表，说道：“那这样好不好，关山，给你十五分钟，你说服我了，我就下指令让他们去通知灵石支队，下达放弃攻坚的命令！”
    “好好好，参谋长……”关山说道。
    “哦哦，那啥，关山，小葛，参谋长太多，别弄混了，一会开始咱们就直接称代号就行了！啊，石川，啊，林科！”陈波道。
    “嗯，好，王庸同志。”关山点头，喊着陈波的代号，在地上用树枝画着图，解释道：“王庸同志，林科同志，我的想法，是放弃攻坚，不是放弃打仗……”
    （二）
    “又静默了？”筱冢义男奇怪地走到地图前面。
    山本走过去，指着地图上一处位置说道：“侦测定位，1号电台在这个位置，距离高壁岭碉堡群不远，其他电台分布在东侧方位、东南方位，最远的还在灵水境内没进入河谷地带！”
    “灵石县南门的阻击战停止，针对高壁岭据点的攻坚也匆匆忙忙放弃……”筱冢义男也有点犯迷糊了，他没看懂。
    “我也没想明白，将军。”山本也只能实话实说，指着高壁岭碉堡群，说道：“他们从拂晓开始清理外围，打到了黄昏，外围的铁丝网都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如果说增派部队在这边死死堵住，不让增援的大岛支队过去……”
    山本无奈地摇摇头。
    他实在是想不通，战术明明很合理，怎么就放弃了呢？
    “八路伤亡情况如何？是因为伤亡太重吗？”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摇摇头，说道：“隔着地雷阵打冷枪，都没怎么看到人，这边炮兵也就是刚拉上来，他们就撤了……碉堡群那边，就是炸铁丝网，也没什么伤亡。”
    “不是大部队撤退？而是，骚扰？可是，越是伪装的话，就越应该……至少也要再拖两个晚上，拖到6号早晨啊，现在只是4号傍晚……”筱冢义男困惑不已。
    松山皱着眉头，一直都没有说话，他不是装深沉，而是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松山？”筱冢义男直接点名了。
    “是，将军！”松山说道：“河源县城遭到晋造山炮的炮击，但是灵石这边由于更重要的原因不能提供增援，所以守军已经做好巷战准备，还有，距离灵水县城最近的据点哨卡也遭到了晋造山炮炮击……”
    “河源县城附近的电台呢？也静默了吗？”筱冢义男问道。
    “那个区域，一直是静默状态，好像，就没有配属无线电似的……”松山说道。
    “哦，将军，说到无线电。”山本沉吟了一下，说道：“1号电台最后下达静默命令，是明码呼叫，喊了一堆代号，还不清楚都是什么意思，总之就是要求他们能够收到静默命令的相互之间迅速转达无线电静默的命令……重点是，将军，好像，是赵刚发布的命令。”
    “赵刚？他这次是什么代号？”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念道：“原话是‘我还是李云龙，我替石川和王庸传达命令，现在起，所有无线电转入静默，各部门之间迅速相互转告，接下来的行动指令，我会通过飞机空投通讯筒的方式通知你们！’嗯，就是这么说的。”
    “飞机空投通讯筒？这个是密语，是吗？”筱冢义男看着山本。
    山本微微点点头，犹犹豫豫地说道：“应该是……”
    （三）
    李云龙看着纸条看完，翻翻眼，自己把黑话翻译成白话，嘟囔道：“放弃攻坚作战了，独立团集结，抢占渡口，顺汾河南下，一路打下去。下游会合到新一团以后，补充点弹药再上来，船留给新一团用，不用带回来了，两个晚上一个白天，回到这边继续折腾，具体谁执行，让老子看着安排……”
    “嘶……”拿着那种看不懂的密语小纸条，张大彪表情怪异地看着李云龙，说道：“团长，这这，这独立团谁是团长啊？这特娘的，一个小兵能给团长下命令？”
    “嘿嘿！”李云龙笑道：“你还别不服气！张大彪，小关山这点子，我给你说，还真行！哈哈哈！而且啊，人家那可是拿着尚方宝剑的，我们独立团这次的任务是啥，配合小分队，明白不？关山他是个小兵不假，但他代表的是老总和副参谋长……哎和尚啊，你说说，等到这小子归建回来了，老子咋收拾他解气，你说，啊？”
    “老王看瓜！”张大彪非常认真地说道：“团长，必须老王看瓜，不然不解恨！不用您动手，我办他，我摁着脖子，我就，嗯，嗯！嗯，你个狗日的，我叫你给我嘚瑟！嘿嘿！”
    “嘿嘿嘿！张营长，那俺要是不帮手的话，您还真不一定能办他，你又不是没听说，山子给新一团的大熊肋巴叉子都给整折了！嘿嘿嘿！”魏和尚笑道。
    “和尚，这事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练得铁砂掌吗？关山那腿功咋也是你教的了？”李云龙好奇地问道。
    “他原来就有底子，只不过花哨，不实用！我也就是点拨点拨而已，主要还是他有底子！”魏和尚笑呵呵地说道，满脸嘚瑟。
    “看你那嘚瑟样！”李云龙笑着说道：“行了行了，不扯淡了！欢喜，大海，让独立团通讯连集合，老子要下命令了！”
    魏和尚看了一眼张大彪，咧着嘴在一旁傻笑。
    “咦？团长，我咋觉得，这些个招，你教的！”张大彪像是顿悟了似的。
    “别胡说啊！”李云龙诡异地咧嘴笑着，还看了魏和尚一眼。

 第一百八十二章 谁的代号是李大明白

    （一）
    “留一个班保护通讯组进山潜伏？其余集结？啥意思？”赵刚奇怪地看着董大海。
    董大海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赵刚，说道：“报告政委，这是团长让带给您看的，说是关山那边调整计划了，陈波和葛干事都签了字，让您带着警卫连过去地图上的位置跟他们会合。”
    “啥？他调整计划，他个新兵蛋子有啥权力调整计划！这不扯吗？”赵刚火冒三丈地接过董大海手里的字条。
    “大别山，燕山：李大明白的意思，确实是让空一师配合七记光……”
    没错，七记光，不是错别字，这是关山给小分队起的代号，说意思是七记耳光。
    赵刚眉毛拧得麻花似的，直接跳过去看最后的签名落款，王庸，嗯没错，陈波代号，而且签名也的确是陈波的笔迹。
    赵刚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的纸条，他首先确认的是纪律和程序。
    那个“李大明白”的代号，副参谋长居然还笑纳了，赵刚实在是无语至极。
    “核桃不砸了，空一师调去海军，北上，沿途隐蔽飞，在空二师基地加油后返回，航母不要了，总行程拉满，回大别山休整……”
    这只是其中一小段，赵刚磕磕绊绊地好一会儿才算把这个黑话整理顺，他看着董大海问道：“李团长他看了这个条子后咋说的？”
    董大海道：“李团长说，让您带着警卫连过去和陈参谋长以及小分队会合，他还说，让您替他踹关山两脚，让您踹狠点，嘿嘿。”
    “行了行了，尽扯些没用的！”赵刚把纸条叠好放进口袋里，问道：“我看上面还有个内容，是关山请求调两门迫击炮过去，团长安排过了是。”
    “安排了！”董大海道：“而且还让张副团长也带了一个连过去会合了。”
    “这俩货，好像他俩还挺默契的！”赵刚嘟囔着，在琢磨着这俩家伙的用意。
    （二）
    每个携带电台的通讯小组由一个班掩护，直接进山，而且还是全连的粮食留给他们，这家伙，够他们吃上一个月的！
    几个意思啊这俩货，是想要在这片河谷地形山沟沟里，闹腾一个月？这意思？
    “政委，那我走了！”董大海敬了个礼，转身跑走了。
    赵刚回了个礼，并没有停下来自己的思索。
    灵石境内的这个“三关两道”，高壁道也就是千里径现在修通了同蒲铁路和公路，然而雀鼠谷这个废弃的古驿道却已经从明朝以后就荒废掉了，更不用提那个废弃了好几百年的唐王谷了，别说行走汽车和骡马车了，早已经是人迹罕至……
    那所以呢？这俩货默契地把“折腾”，理解成了就在这山沟沟里面打游击吗？
    越琢磨，赵刚越觉得他俩是这个意思！鼠雀谷里的汾河沿岸渡口由于不靠近公路铁路，原本就只是象征性的警戒性兵力而已，李云龙很轻易就能拿下，到南面和新一团会合补充弹药，那不是可以顺带着弄点粮食过来吗？
    一个团的兵力在山沟沟里过日子比较麻烦，但是如果说，只留下一个营四五百人呢？
    然后关山带着小分队时不时的，诈尸似的整点幺蛾子……
    算了算了，还是过去见到关山和陈波问问，就算是关山异想天开，可陈波他总归是老总身边的参谋，他肯定是不可能坐视关山胡闹的！
    赵刚自言自语道：“嗯，挺好的，不管怎么说，先特娘的把老子折腾迷糊了！”
    （三）
    “冒险？嗯，是啊，啥决策不冒险呢！”旅长说道。
    周参谋长疑惑地看着旅长，问道：“旅长，你好像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整出来幺蛾子？”
    旅长看了周参谋长一眼，说道：“这还用猜吗？看面相你就知道啊，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哈哈！哈哈哈！”周参谋被逗乐了，摇摇头，说道：“哦哦，忘了报告大事了，老总还有副参谋长，都安全送到制定地点了，等到后续通讯设备送到，他们就能够开展正常工作了！”
    旅长指指周参谋长，说道：“你看，老周，现在大领导还有咱们总部通讯枢纽都已经安全转移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大事，接下来，就是咱们太岳山区怎么抢在扫荡之前做好准备工作，对，至于那几个货咋折腾，你管他怎么折腾呢！”
    “哈哈，倒也是啊！现在操心他们下一步要干啥的，应该是鬼子，咱们忙咱们的正事！”周参谋长笑道，转身往外面走去。
    不过周参谋长仍然按捺不住好奇，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问道：“旅长，哈哈，我纯粹是好奇啊，下一步，他们准备怎么折腾？您猜到了吗？”
    旅长诡异地笑了笑，调侃道：“哈哈，你不知道，老周，我偷偷塞了三个锦囊妙计给关山，就像是诸葛亮塞给赵云那样……”
    “不说拉倒！”周参谋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说道：“走了走了，我去农协会那边看看他们抢种番薯和土豆的进度！”
    “猜不猜了？老周，要不然，打个赌？赌飞机晴天后会不会过来？”旅长朝着周参谋长的背影喊道。
    原本异常紧张的氛围，似乎变得轻松了些许。
    或许，那是因为有人在负重前行……哦不，放手折腾……
    （四）
    “你跟大别山，你俩啥时候商量好的？”副参谋长笑着问道。
    陈波疑惑地看着关山，奇怪地问道：“几个意思啊，这都是，那谁的主意？”
    副参谋长笑道：“应该不可能商量那么细，呵呵，你让他自己讲讲呗！”
    关山也没藏着掖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简易地图，说道：“大别山说，他研究过这个河谷的地形，琢磨过，如果他在这里打游击该怎么办……”
    “嘿！这小子，可以啊！他啥时候琢磨的啊？”陈波惊讶地问道。
    关山如实回答道：“他说从六年前红军东征时候他就琢磨过了，不光这里，他说，吕梁山的地图他也全都会背了……”
    “那要是说成这样，那这就是吹牛了！”陈波很肯定地说道：“这家式，你要是听他的，天皇床底下有没有地道他都知道！”
    副参谋长笑而不语，从关山手里接过地图打开，轻声念道：“三关两道……总结的不错嘛！”
    关山犹豫了一下，没开口说其实这是自己总结……不不不，这哪里是自己总结的，这是那谁给自己普及的……就那谁。

 第一百八十三章 陷入困惑的第一军

    （一）
    4月5日深夜十一点多了，太原第一军指挥部作战室依然灯火通明。
    正副司令官、正副参谋长全都在作战室里等战报。
    自从4月4号傍晚密集的电波讯号突然消失，第一军参谋部就陷入了困惑，现在已经30多个小时了，负责侦听分析的那些家伙诈尸似的误报了好几次了，但最终结果都是搞错了，汾水河谷里的电台，像水蒸气一样蒸发不见了。
    “高壁岭据点群周围没有发现八路，大岛支队已经在古驿道位置严密布防，确保八路不可能从这里逃窜出去！”
    筱冢义男摆摆手，通讯参谋快速离开。
    又一个通讯参谋长急匆匆跑过来，低沉地报告道：“河源县城电报，东侧城门已经被密集炮火轰塌，城南的弹药库也起火爆炸，不过笠原联队长认为并不是八路进城，而是城内的破坏分子趁乱实施的……”
    抬手看了看手表，筱冢义男看向花谷正，说道：“花谷君？明天早上，第一时间派航空兵部队，向河源县城方向提供火力支援？”
    花谷正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谢谢将军提醒，我现在过去下达命令！”
    山本一木从外面匆匆走过来，在门口遇到花谷正时，山本一木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路并且微微鞠躬致意。
    纵然是海军大将的儿子又如何，花谷正冷哼着，颐指气使挺着肚子径自走了过去，就当自己没有见到。
    山本一木咬了咬牙，快步走到筱冢义男背后弯下腰，小声说道：“将军，古驿道位置的渡口遭到袭击，八路部队抢夺船只南下了。”
    “渡口？”筱冢义男站起身走到地图前面，疑惑地看着那个远离公路铁路的河道，一时间有些恍惚。
    虽说留学德国多年游历欧洲，但是筱冢义男对于中国文化中国历史也是相当了解的，尤其是他在山西当第一军司令长官这几年，对于山西的很多地方志和历史文献都有过研究涉猎。
    就拿这个濒临荒废的汾河来说，二千多年之前的春秋战国时期，一直到盛唐，这个宽度两三公里的汾河谷地，其实全都是汾河的河道！
    河的两岸那也是森林植被茂密，全然不是现在光秃秃的黄土高坡！
    “应该是没多少船只的，我没有详细数字，但是最多最多也就是几十条小船，这里的河道，早就不是主航道了，只是沿岸老百姓偶尔使用，没什么驻军，就是维持会……”山本一木小声介绍道。
    对啊，就是这样啊！和筱冢义男掌握的数据一样，现在的汾水河道最宽的地方也就是二三百米，尤其是同蒲铁路开通之后，这一带村落日渐凋敝……
    “难道，真的是，假的？”筱冢义男觉得自己刚刚说这个话都怪怪的。
    身后突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骂声，筱冢义男扭头看过去，发现两个少佐参谋面红耳赤地激烈整编，剑拔弩张……
    那是宫本少佐和熊本少佐，自从昨天电波消失之后，俩人就各自提出了一套假设，争论到现在了，也都还没有说服对方。
    “八嘎！”一个大佐蹦过去，每人抽了他们几个耳光……
    筱冢义男被吵得脑仁子疼，这么多年，好像很少有这种感觉，上一次是啥时候来着？哦，其实也不远，很近，就是前不久得知山本受伤特种分队遭到重创的时候……
    （二）
    “李云龙？你怎么过来了？怎么，独立团也接到突围命令了？”丁伟惊奇地喊道。
    “哎呦老丁，没想到还真碰到你了！”李云龙哈哈笑着反问道：“你们咋样了，差不多快结束了没有？”
    “哎呦可别提了！”丁伟摇着头说道：“原本以为三天咋都够了，可现在可倒好，一半都没过河呢！给我急死了！”
    “啊？这么严重啊，是不是又跟当年长征时候似的，坛坛罐罐啥都不舍得扔掉！”李云龙听到后也有点着急。
    “那倒还不至于！”丁伟摇头说道：“主要还是雨天路不好走的缘故……”
    左右看了看，丁伟小声说道：“老李，不瞒你说，咱们机关这些文职同志体能太差了，说个难听的，幼儿园的老师都没掉队……哦对了，关山呢，关山没过来吗？他闺女说了几回了都！”
    “关山执行别的任务呢……你看我干啥，又不是我安排的，嘿！来来来，张大彪，过来过来，你给丁团长说说，咱这趟任务是谁下的命令。”李云龙招手把张大彪喊了过来。
    “丁团长好！团长，哦，哦哦，您说这个啊，那什么，我想通过了，字虽然是关山写的，但那肯定是……首长点头了，对，他就是个通讯员！行了行了，团长你们聊着，我去帮他们一把……”张大彪打了个招呼就匆忙离开了。
    “首长？”丁伟严肃起来，看着李云龙，压低声音问道：“好你个李云龙，你不好好保护首长，你跑这边来干啥！出啥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行了行了，少来这一套！”李云龙笑嘻嘻地说道：“那啥，赶紧的，我从上边整了二十多条船过来，都给你用，赶紧安排转移！明天白天要是天晴了，小鬼子飞机过来，损失就大了！”
    “通讯员！通讯员！”丁伟也不废话，喊过来通讯员，吩咐道：“让副团长和2营长安排一下，李团长送来了二十多条船，赶紧安排人用上，搭浮桥应该够了！”
    通讯员转身跑开，丁伟叉着腰，问李云龙道：“具体哪位首长什么任务我也就不问了，纪律我懂，说，要枪要炮还是要兵，说！”
    “哈哈哈！老丁你这是发财了，这不像你平时抠抠索索的性格啊！而且看你这口气，都不用跟老钟商量了吗？咋，团长政委一肩挑了？”李云龙哈哈大笑着拍拍丁伟的肩膀。
    “那倒还真是！”丁伟道：“钟政委带着一个营留守了，还有啊，楚云飞那些炮也没拉过来，都让钟政委带回去上缴了，你要是为了那些炮来的，那老子可就没办法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雨过天晴

    （一）
    雨过天晴的头一个清晨，山西北边太原机场和南边运城机场就开启了全勤模式。
    除了那两个退役型号轻型中队之外，其余主战型号飞机都已经由华北方面军指挥，但由于这几天晋中区域闹得动静很大，冈村宁次也只好批准了今天的机群由第一军调用。
    起起落落来来回回，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侦察机群和轰炸机群，神马都没有发现。
    河源县城内的弹药库还在发生着殉爆还燃烧着熊熊烈火，东城门和南城门以及城内多处房子都还在冒着黑烟。
    然而城外的八路军，却已经什么人影子都看不见了。
    余怒未平的日军轰炸机群奉命向东飞入太岳根据地之内，把虎亭山主据点附近能看到的村子全都给炸了。
    灵水县城和灵石县城外围的枪声，也都是后半夜逐渐停下来的，日军侦察机群顺着夏村到白村再到虎亭据点的公路一线转悠了一圈，那一二十个炮楼被炸被拆被抢的，那叫一个惨。
    再往东面去，侦察机群发现，下雨之前那拨轰炸后的村子，并没有被修缮，好像是被遗弃了似的……
    消息传到第一军指挥部的时候，熊本张牙舞爪地把宫本骂了一顿，因为熊本推测，是八路军放弃了太岳根据地，带着老百姓们一起转移了。
    被骂的宫本毫不示弱，他的推测恰恰相反，他坚定地认为这边是虚晃一枪，八路军总部哪也没去，仍然留在太岳根据地的山里面！
    争吵的结果，是花谷正亲自跑过去正正反反打了他们俩十几个耳光。
    （二）
    一直折腾到上午十二点多，太原机场取消了下午的轰炸机出勤计划，由筱冢义男批准就可以出动的两个轻型机中队才被拉上跑道。
    上午机群探查过的那些地区，筱冢义男也就没有再重复安排了，他重点要侦察的区域，毫无疑问是那个“三关两道”的汾水谷地！
    两个“y”形状的道路并列摆放，南北走向纵贯山西中部，右侧那个“y”就是古驿道千里径基础上拓宽的公路以及同蒲铁路，左侧那个“y”就是被废置的古驿道“鼠雀谷”。
    这也就是“两道”。
    其实书籍里面记载，还有一条“唐王谷”，但是一千多年地形地貌改变，这条古代的小路早已经被自然界“回收”，重回原生态。
    至于三关，就是千里径上从北到南的冷泉关、阴地关和汾水关，
    灵石县县城，就在千里径上冷泉关到阴地关之间，而那个扫清了外围却突然放弃攻坚的高壁岭碉堡群，就在灵石县县城东南25里之处鼠雀谷的一侧。
    侦察机飞到高壁岭碉堡群之后，盘旋了好几圈，看到鼠雀谷的谷底位置，还有碉堡群对面好几个山头上都构筑了工事。
    从此处顺着鼠雀谷，侦察机继续向南小心翼翼地飞行，沿岸渡口其实看不出来有战斗过的痕迹，只是岸边和水面一条船都看不到了。
    继续往南飞行了半个小时左右，侦察机发现了有黑烟，于是就拉高了飞机掠过，接下来侦察机就发现了黑烟是为了掩护大量人员从一座浮桥上面经过……
    执行此次出勤的，是一架立川ki-36九八式联络机，携带两挺77毫米航空机枪还可以外挂150公斤的炸弹，不过今天出勤的飞机并没有外挂炸弹，于是乎它就南北向俯冲扫射了一番，迅速向北回了太原。
    立川36作为联络飞机配备有无线电台，但并没有办法与单兵携带的无线电台取得直接通讯，而是需要与机场指挥塔的大功率电台中转。
    这个通讯能力，实在是有些拉胯！
    （三）
    “纳尼？航空管制，不再出勤？”通讯参谋捂着听筒，看向山本一木道：“山本君，运城那边说，华北回复他们说，总司令正在开会，需要等他会议结束才能汇报，现在时间都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们的意思是，恐怕今天来不及了……”
    “好，的。”山本一木眯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点头道：“无论如何，谢谢了！”
    还能怎么样呢？还能说什么呢？
    也只能尽心尽力而已！
    总是还有两个中队的轻型飞机，现在已经全部出动了！
    现在山本其实最大的担心，是这两个中队的飞机抵达那个浮桥的时候，八路已经把浮桥拆掉并且藏匿了起来，再过一会儿，可就是天黑了！
    当总算是知道了一些重要的线索，知道了八路军大规模转移的具体位置！
    可是？此处已经是鼠雀谷的南段了，距离上游高壁岭已经有两百多里，那些电台莫名其妙在高壁岭附近出现一下，就是为了牵制住灵石县的兵力，让他们不能南下增援河源，然后八路军真正的突围方向，是在这个地方？
    可是从这个地方进鼠雀谷，那不还是要北上通过高壁岭才能通往吕梁山吗？
    总不至于说，他们想要，南下？
    山本一木满腹狐疑地慢慢走进筱冢义男的办公室。
    “将军……”山本刚刚开口打招呼，还没来得及报告，筱冢义男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摩西摩西！”筱冢义男抓起电话。
    “筱冢！袭击晋绥军骑兵部队的命令，是谁下达的，为什么没有向我请示？为什么？蠢货！你坏了我的大事！”冈村宁次的愤怒之火似乎要从话筒里冒出来似的。
    哦，是哦，筱冢义男差点忘了。
    “司令，抱歉，我们三天以前突然发现……”筱冢义男赶紧解释。
    “不要给我解释！你们的报告我已经看了，捕风捉影，狗屁不通！还有，那个非要跟一个什么电台发报员死磕的疯子，你就在这样判断局势的吗？还有，花谷正为什么轰炸克难坡黄河渡口，为什么，是你下的命令，还是他自作主张，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轰炸，克难坡？”筱冢义男看了山本一眼，山本也瞪大了眼睛。
    他俩都没听花谷正说过这个计划啊？
    “你，还有花谷正，你们两个，立即过来北平，就现在！飞过来！”冈村宁次怒不可遏地摔下了听筒。
    筱冢义男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
    雨过天晴之后，湿度有点高，好多雾气。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
    “将军！将军！将军！”松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报告道：“参谋部那边正在开香槟，说是炸死了阎锡山，将军，发生什么情况了？”
    “炸死阎锡山？”筱冢义男冷笑一声，不假思索地说道：“绝对不可能。”
    停顿了一下，筱冢义男看向山本，说道：“给我安排一个有夜航经验的飞行员，预约最快起飞时间。”
    “是！”山本点点头，至于花谷正那边要不要通知，司令没说，山本也不打算问。
    松山狐疑地看看山本，山本耸耸肩膀。
    “山本君，刚刚你想说什么？”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皱着眉头看向筱冢义男，说道：“将军，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座浮桥，可能已经，拆掉藏起来了，不过……这可能，还不是最坏的，总之，感觉，不太好……”
    （二）
    感觉不太好的，还不仅仅是在太原的山本一木。
    高壁岭碉堡群外围阵地上，正在举着望远镜四处观察的大岛明人，他的感觉同样不太好。
    一出灵石县城的城门就遭遇了八路的阻击，大岛明人那个时候虽然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判断对了！
    然而莫名其妙的，阻击突然就哑火了！
    而且还是在傍晚，而且距离雨停还有整整一个晚上再加上一个白天！
    雨天，夜晚，这分明是八路军最后的窗口期，可他们，为什么，突然脱离了？
    大岛明人并没有贸然推进，他一直等到天亮才小心翼翼地命令工兵部队排雷推进，然后又用了整整一个白天，直到4月5号下午才赶到了高壁岭碉堡群。
    会合之后，大岛明人听取了担任守备的小队长井上的汇报，也对高壁岭碉堡群周边地形进行了详细的勘察。
    铁丝网已经被炸开了四五条缺口通道，利用壕沟实施土工作业也已经推进到了距离外围碉堡四五十米的地方，从现场残留物来看，八路撤离的很从容，只遗弃了几把损毁的镐头和铁锹！
    倘若他们正常阻击正常攻坚，虽说不一定能够对这个坚固的碉堡群实现彻底摧毁，但是按照他们对虎亭到白村据点群攻击的套路，炸掉外围几个小型碉堡肯定是可以实现的。
    按照据点里守备部队的报告，攻坚部队撤离的那个晚上，谷底的确有一些人通过，但是主据点的守军一直在打照明弹引导机枪射击，绝不可能有大规模的人员通过！
    4月6号一大早，太原告知说，轰炸机和侦察机优先去了河源县城和灵水县城，以及损失更为惨重的虎亭到夏村据点群。
    （三）
    大岛明人也没有保守，他就在虎亭据点群附近展开了侦察和部署，搜索占领了周边能够对谷底道路进行封锁的三四个山头，并进行了兵力和火力点的部署，还让工兵部队就地架设浮桥，把汾水对岸的几处高地也实现了抢占……
    抢占？这个词，合适吗？
    八路在汾水对岸至少三个高地都建立了阻击阵地，上面有壕沟还有沙包垒砌的胸墙，从壕沟里的积水程度看，至少是三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然而，他们居然放弃了！
    大岛明人要求士兵们慎之又慎，严格排查了那些壕沟和简易工事，在确认了并没有地雷和爆炸物之后才安排进驻并按照步兵操典重新加固。
    为什么放弃啊？难道是，他们已经完成了突围了？
    根据从山本一木大佐哪里得到的消息说，这条被废弃已久的古驿道，北侧介休县也已经安排兵力封锁了冷泉关，甚至是再往北面孝义县的吕梁山口位置，都已经部署了师级别兵力的多处伏击阵地！
    但是北面并没有任何交火的战报……
    下午快到亮点的时候，一架轻型联络飞机从河谷上游飞过来，盘旋了好几圈，虽然大岛明人的通讯设备不能和飞机直接联络，但是很显然飞机最终继续向南飞走前左右扇动翅膀的动作表明，他并没有发现藏匿八路的地方！
    大岛明人疑惑地举起望远镜，看向对岸那座高高耸立的山峰，看向锁钥山主峰，那个海拔1300多米的制高点，大岛明人并没有安排兵力搜索和抢占，因为没有用啊！那里又不能封锁公路，跑到那里去，能干啥？
    可是大岛明人总是觉得，那个树木稀疏的山上，好像有什么问题，但是从理论上，但凡是个正常的指挥员，都不太可能把兵力火力摆到那个上面去的！
    增援到这里的兵力，三个步兵中队，一个步兵炮小队，一个山炮中队，还有一个藤井旅团长增派过来的警卫中队，再算上碉堡群原本的一个步兵小队和一个皇协军连，兵力已经差不多上千人了！
    可是，八路军跑到哪里去了？
    不是说，已经通过发报指法，确认是八路军总部机关的1号电台吗？
    不是说从灵水县城到这里，绵延一两百公里的广大区域，一共有十几二十个使用电台的机构单位吗？
    八格牙路的都去哪里了？上天了？入地了？
    （四）
    一轮红日慢慢向西山沉下，时近黄昏，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大岛明人的望远镜看向河对岸那三个互为犄角的高地火力点的后面，在三个火力点后面500多米处，大岛明人安排了两个小队的兵力，还有一个迫击炮阵地。
    现在那里已经升起了渺渺炊烟，两天了，士兵们都是吃的冷饭团子，今天这顿晚饭，总算是能够喝口热汤了……
    “嗨！中村君！井口君！你们都先派个人把饭盒拿下来！我先给你们装上！”一个炊事兵很体贴地朝着高地上的士兵们喊着。
    “这帮家伙！当成度假了吗？”大岛明人稍稍有些不太满意。
    “支队长！支队长！”卫兵喊道：“找您的电话，太原，山本君！”
    “好的，我这就来！”大岛明人答应一声，放下望远镜，不太放心地朝着高高耸立的锁钥峰又看了一眼。
    明天还是要安排兵力到这个山里去搜索一下的，对，这个想法一会请教一下山本君！
    “噗！噗！噗！”突然间大岛明人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响！
    很沉闷的爆炸声，这是？迫击炮的火力推进包？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就叫吊打

    （一）
    大岛明人迅速转身看过去！
    锁钥峰！没错，应该就是那里！
    几团火光，在火力点后方亮起！硝烟升腾！然后才有爆炸声传来！
    声音的传播是有速度的……
    爆炸点被高地遮挡着，大岛明人看不到具体情况，但他知道，那里正是日军聚集吃饭的地方！
    大岛明人感觉胸口一阵阵发闷！八嘎！八嘎……
    “轰！”
    “轰！轰！”
    至少三到四门迫击炮的急速射！
    接连十几个炸点升腾起了烟雾，大岛明人甚至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帝国士兵被抛到空中的残肢碎体！
    正在排队吃饭毫无防备的日军，惨遭炮火清洗！
    “敌袭！敌袭！隐蔽！隐蔽！”大岛明人声嘶力竭地朝着对岸高喊。
    大岛明人举起望远镜看向锁钥峰，并不是山顶，而是山腰位置，那些小黑点是从侧方位反斜面他看不到的位置曲射过来的！
    观察员在哪里？观察员？
    “呼叫炮兵压制……”大岛明人嗓子发干，喊了半句就停了下来。
    够不着……是的，够不着！
    河谷宽度2到3公里，在部署炮兵阵地的时候，大岛明人并没有把山炮和步兵炮拉到谷底来，而是放到了高壁岭后面……
    锁钥峰还在对岸高地再过去2000米左右，步兵炮完全够不到！
    山炮的射程倒是能够得着，可是他们设置在反斜面上，你打不到啊！
    大岛明人异常懊悔，他居然没有提前想到对手这个部署，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二）
    “通知山炮中队！压制！压制！”中岛明人一半大喊，一边朝着指挥部飞快地跑了过去。
    “支队长！我带人过去增援他们！”一个大尉中队长脸上还站着饭粒，他一边擦着嘴巴一边跑过来，不等中岛回答，就大声喊道：“三中队！三中队！集合！集合！”
    “好！辛苦了！”中岛回答一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信号兵！信号兵！打旗语！喊话！让他们不要乱！不要往这里退！就地隐蔽，防备八路攻击！”中尉大队长声嘶力竭地喊道。
    中岛跑动中扭头看了一眼，他看到慌乱的日军纷纷从阵地跑了出来，炮火打击之下，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朝着浮桥这边退却！
    “不要乱！不要乱！就地隐蔽！”大尉中队长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朝着浮桥跑了过去。
    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对面的日军兵败如山倒，谁还顾得上看你的旗语啊！他们显然也是没有听清这边中队长的喊话，三三两两的日军拼了命的朝着浮桥方向撤退！
    距离比较远，中岛看不太清楚，但是对岸陷入混乱的原因，很可能是指挥官已经在炮击中丧生了！
    “准备火力掩护！防备敌军追击！”大岛明人一边跑一边大喊道。
    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现在他喊了也是白喊，此时此刻他又没在指挥部，身边没有电话也没有电台……
    大概值得庆幸的就是，对手只有射程2000多米的迫击炮，而不是5000米或者7000米的山炮，否则的话，恐怕炮弹就不是砸在对岸那些士兵脑袋上了！
    （三）
    “嘿嘿！这小子，真贼！”赵刚举着望远镜咧嘴笑道。
    “怎么还不吹号啊，不去抢占高地吗？轻重机枪都在啊可都！”张万和举着望远镜问道。
    陈波抿嘴笑道：“关山这小子没跟你们解释？”
    “哦，老张来的晚了点，还没来得及给他说呢！晚点我告诉他！”赵刚继续拿着望远镜看戏。
    “啊？真没安排抢占高地？这是啥打法啊？”张万和疑惑地放下望远镜，看看陈波和赵刚，又扭头看看副参谋长。
    副参谋长放下望远镜，笑着问道：“怎么样，人家谋划的不错，你们一个个的，过来都先骂人家一顿！”
    “首长，这……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了，我一个搞后勤的，我也不问那么多战术上的事？哦，不对啊，我瞅瞅我瞅瞅……”张万和举起望远镜朝着高地上面看了过去，嘴里嘟囔着：“藏的有人吗？刚刚我没看到啊？”
    “别瞅了，哈哈，这一波没有！”赵刚笑着解释道：“这一波就只是炮击，没有步兵配合，高地上也没有潜伏小分队！”
    “轰！”“轰轰！”
    几轮急速射之后，火炮都没见停顿，三个高地上的火力点位置上，炮弹就精准地砸了下去！
    那几个高地海拔高度都还没到这边锁钥峰的山腰，就在这个观察点就能够清楚地看到那里面鬼子的一举一动，更不用说比这个观察点还要再往上面一些的炮阵地了！
    陈波看着阵地里无处躲藏绝望地跳出来往山坡下面翻滚的鬼子，哈哈笑道：“哈哈，吊打！这就叫吊打啊！”
    “多浪费啊！多浪费啊……”张万和看着炮弹落点，心里拨拉着算盘珠子。
    “走走走，首长们，差不多了，撤下去！”关山跑过来催促道：“一会鬼子该炮轰了！”
    “呵呵，好，听关队长的！咱们撤下去！”副参谋长也帮着关山催道。
    大家依依不舍地放下望远镜，朝着山腰后面退了回去。
    “留一个观察哨！其他人都撤回去！走了走了！快！”关山招呼道。
    “不错啊关山！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深得游击战精髓啊！”赵刚笑嘻嘻地拍了拍关山的肩膀。
    关山呲牙笑笑，心想，刚见面时候你那脸黑的……
    “轰！轰！轰！”鬼子山炮朝着锁钥峰方向一通乱射，并无目标，纯属泄愤。
    “还好还好，鬼子没有直接炮火覆盖他们自己的阵地，晚会天黑了能缴获不少东西！”陈波听了听动静，摇着头，说道：“三流部队，素质比野战部队差得不是一点半星，正常来说他们应该是往北边转移到炮火射程之外，不应该一打就退的……”
    看着赵刚张万和疑惑的眼神，陈波解释道：“北边2公里位置，那里是放弃攻坚撤下去的游击队部署的伏击阵地，估计也正骂娘呢！雨地里趴了两天了，结果鬼子又没去！嘿嘿！”
    “刚才咋没给我们讲？”赵刚又朝着关山瞪眼睛。

 第一百八十七章 怎么选都是错

    （一）
    “你们只顾得骂人，都没听我讲完，一会问这一会问那的……”关山一脸无辜地看着赵刚。
    赵刚看看旁边微笑的副参谋长，瞪了瞪关山，没再继续骂人。
    “正常，都是被领导骂出来的，我也是！”副参谋长笑着说道：“在苏联时候，有一回，一个老毛子教官骂我骂急了……哈哈……”
    “首长，首长！”陈波赶忙打断，说道：“首长，这别教啊，到时候这小子犯了混说是你教的那就不好了！”
    “他敢！”赵刚道：“我借他俩胆儿！反了他还……嘿嘿！”
    “关山，我不是按你的要求弄了几十件伪装服了吗？你可以派人提前潜伏过去啊，刚刚我看到，几十个鬼子往河滩往浮桥那边跑，对面也呼啦呼啦跑过来一群鬼子，要是你派几个人提前藏好，现在这会儿那几个火力点咱们可就能利用起来了，乖乖！那你这一家伙能灭掉小二百个鬼子！”张万和对于自己这边制作的伪装服没起到作用，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你还是心疼那些武器弹药啥的都没法带回来！”陈波笑道：“算了，就不喊你外号了，喊了你也不承认！”
    “老陈，你那家式，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张万和不满地掰着手指头说道：“一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那边百十个鬼子的三八大盖都垛得齐刷刷的，乖乖，看着就馋人啊！”
    “想不通？”赵刚调侃着问道。
    “嗯，想不通！”张万和实话实说。
    “那，踹他两脚！”赵刚笑着指指跟在后面的关山。
    一众人等嬉笑怒骂着离开观察点，轻松的根本不像是在打仗。
    张万和看了一眼关山，笑道：“我踹死他，我不还是想不通吗？那啥，关山，过来过来，我也不踹你，我也不骂你，你给我解释解释……”
    “没问题没问题！咱们赶紧点先到山洞里去，我啥都没打算瞒着各位首长们！”关山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里是日军山炮射程范围之内，虽说日军一通乱射命中他们的概率跟被雷劈中差不多，但关山还是宁愿一点意外都不发生。
    （二）
    “抱歉。”山本一木郁闷地说道：“我也是刚刚和松山君看到你的详细兵力部署地图……”
    “千万别这么说，山本前辈！”大岛明人惶恐不已，赶忙说道：“都是晚辈愚钝！都是晚辈经验不足，无论如何，非常非常感谢山本前辈，还有松山前辈！”
    “大岛君，你刚刚说，对方，没有抢夺高地和火力点，也没有发动步兵攻势？”山本一木疑惑地问道。
    “哈依！”大岛明人从指挥部往外面看着对岸的情况，说道：“目前正在救助伤员，他们现在炮击也停下来了……”
    山本疑惑着，说道：“好的，好的，那就这样，你先指挥，晚点藤井和花谷正那边也也还要报告，我就不再耽误你时间了！”
    在大岛明人的感谢中，山本挂了电话，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松山：“三门或者四门迫击炮，五分钟急速射，但却并没有步兵配合冲锋？这是为什么……”
    松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难以理解。
    刚刚他们俩都判断打对方应该是趁着晚饭时间日军精神松懈，所以赶紧打电话提醒大岛明人，但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在炮击同时发动步兵冲锋抢夺高地火力点，那样的话，这边的两个小队以及通过浮桥增援过去的一个小队，几乎就是面临着灭顶之灾了！
    “不是赵刚？只是……其他的，小部队？”松山疑惑地问道。
    山本轻轻摇摇头，说道：“只要是有基础常识，都不应该这么安排啊，难道说，根本就，没有步兵？只是几个，掉队的炮兵？”
    松山没有说话，他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多都不符合他的常识。
    （三）
    大岛明人非常头疼，他很难选择。
    现有的三个高地和那个预备阵地，肯定是不能再使用了，但是那里的弹药物资还没有转移，也没有动用山炮进行覆盖和破坏，山炮部队在等大岛的指示。
    转移伤兵的过程中，锁钥峰上冷不丁会打过去几炮，虽然每一次日军山炮部队都是十倍奉还，但日军都知道那种盲射无法造成杀伤，而这边又不得不过去转移伤员和搬运尸体。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日军这边也是很矛盾，打照明弹，那等于是给八路照亮让人家看清楚你阵地上的情况。
    可如果你不打照明弹的话，你能保证八路不会摸黑跑到阵地上冲着你扔手榴弹吗？
    士兵们无论新兵老兵，都等着长官下命令，而他们的小队长和中队长，此时却也没了主意，大家都等着支队长大岛明人拿主意。
    “打照明弹！”大岛明人命令道：“每一处过去两组，每组三个人，散兵阵型，间距八到十米！”
    命令一出，执行命令的士兵们全都发出一片唉声叹气。
    但其实，如果大岛明人下达的是不打照明弹的命令，他们大概同样会唉声叹气……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几处阵地上，都有士兵惨叫和哀嚎的声音，这种看不见对手但是脑袋上却悬着一把随时砍下来的剑，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伤士气！
    “想办法把扩音器架上！快点！”大岛明人命令道。
    总算是想出来了一个办法，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没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四）
    “对面的中国指挥官，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听懂日语！”大岛明人拿着扩音器，对着对面喊道：“你的这种行为，实在是非常的卑鄙！”
    胖翻译擦着汗，喊道：“对面的，中国指挥官，太君说，他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日语，他说，你的这种行为，不好，不是军人所为！”
    关山犹豫了一下，扭脸问小葛：“这个翻译，是不是，美化了啊，我咋觉得，小鬼子不可能这么和气呢？”
    小葛问道：“咋了，你还想骂回去啊？”
    “肯定啊！骂不还口的话，那多没劲！”关山道。
    “那你得去请示一下首长才行。”小葛说道。
    关山道：“成，那你跟我一起呗，一会你还得帮我翻译翻译。”

 第一百八十八章 算计到这么细碎

    （一）
    锁钥峰半山腰的一处山洞里，独立团半个领导班子正在讨论着关山要搞什么鬼。
    完全知道方案的只有副参谋长和陈波，赵刚知道一大半，被副参谋长叫停了，让赵刚自己猜，而张万和知道的最少，猜了半天仍然还是没有沾边。
    “首长，我琢磨着，这边消耗和牵制鬼子注意，是为了掩护，另一个方向的什么行动？”赵刚试探着开口问道。
    “嗯！不错！沾点边了！”副参谋长笑道：“那具体是哪个方向，再猜猜！”
    “北边是游击队的伏击阵地，现在鬼子已经派侦察兵过去了……如果还不算的话，那就是？对岸？炮兵阵地？”赵刚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小分队全都在这里呢，而且那边鬼子兵力集中，应该不是……”
    “水里！”张万和一拍大腿，说道：“把浮桥炸了！然后把这边的鬼子，全都包了饺子！对不对！”
    陈波竖起大拇指，说道：“确实提过这个，但是没有趁手的武器装备，不过，越来越近了！”
    “没有武器装备……唉！”张万和遗憾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要是咱们现在手头的装备跟鬼子差不多，这小子能折腾出多大的事啊！”
    赵刚试探着问道：“趁着夜色，化妆成鬼子伤兵，混到对面去？”
    “嗯！这个确实也提了，不过……首长立的规矩，他要是过去得带上小葛，所以关山自己又放弃了……”陈波颇有些遗憾地看看副参谋长。
    “啊？这……首长，那您这规矩，您这是给关山套的紧箍咒啊这是！那这限制性就有点大了。”张万和停顿了一下，说道：“不过也对，他跟老许一起混进弹药库那事，实在是让人后怕得狠，是得限制限制。”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哪个方向啊？”赵刚脱下帽子，挠了挠头皮。
    （二）
    “报告！首长们都在呢！”关山和小葛从外面跑了进来。
    “嘿！这是，又有啥更好的鬼点子了？”陈波笑着问道。
    “不算啥鬼点子，就是，琢磨着，我弄个铁皮喇叭，跟鬼子对骂几句，这样的话不是更能分散他们注意力吗？”关山报告道。
    “就这事？”陈波看看副参谋长，问关山道：“这事，你自己不就能定了吗？还专门跑过来请示请示？”
    “对呀！”小葛也纳闷地说道：“刚刚我路上也问他，他不告诉我！”
    “是这样的，首长，我有这么个想法，你们知道，我那次不是碰巧弄死俩鬼子侦察兵吗？我就想着，如果说，我一会说，我是鬼子侦察兵，我投降八路军了，然后我劝他们投降……我想这么整，你们看啊，要是我们这边就是吊两炮吊两炮的，老是没点新鲜的，鬼子那边万一猜到了……那我要是这么说，他们不得问吗？”关山询问道。
    “这……”赵刚也只能看向副参谋长，
    “关山，你到底接下来要干啥啊，现在能说了不？”张万和实在是着急，忍不住又问道。
    “啊？首长还没告诉你们啊！”关山看看陈波和副参谋长，干脆开口提示道：“张副团长，其实您刚开始就猜到边上了，伪装服的确用上了，只不过，没用到高地上……”
    “别说了别说了，我自己想！”张万和猛地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都没用来抢夺重机枪去扫射鬼子，那肯定有更重要的目标！没在高地上……炮？炮！哎呦我去！”
    张万和猛地一把拍到自己的大腿上，声音太响了，大家都替他疼。
    “什么炮？迫击炮？”赵刚看看张万和，又看看陈波和副参谋长。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万和放声大笑道：“咋样，我猜出来了！政委，我先猜出来的！”
    赵刚皱着眉头，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关山，去，他们是雪师团挺进队的，番号小葛知道，不过，你的日语？”副参谋长疑惑地看着关山。
    “让葛干事现教我几句，然后其他内容我就模仿日本鬼子讲中国话，只要您知道他们的番号，那他们就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我赶紧去了，您看看，张副团长都猜出来了，要是不整点幺蛾子，说不定鬼子一会也能猜到呢！”关山笑道。
    “哎呀，就这个啊，你问我……哦，倒也是，首长不下指令，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行了行了，走走！早干啥去了，现在才想到，真是！”小葛埋怨道。
    （三）
    “哎，哎哎！”赵刚站起来试图喊住关山，但又怕耽误时间，转过脸看向张万和，问道：“张副团长，你刚才的意思是，他们想要把那几门迫击炮弄回来？”
    “嘿嘿嘿！”老张嘚瑟了起来，笑着卖起了关子，说道：“赵政委，你刚刚有注意到那几门迫击炮了吗？”
    “几门？三四门？你说这个，那我还真没怎么注意。”赵刚实话实说道。
    “最开始我也没注意到那些细节！”陈波解释道：“老张是搞装备的，对型号啥的敏感！不过关山问起来时候，我和副参谋长也就觉得可以试试！”
    “型号？啥意思？”赵刚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那个炮不是六零炮，是大一点的？”
    “嘿嘿！”张万和抢着说道：“是九零口径的迫击炮！总重量有三百多斤，笨不拉几的，比九二步兵炮还重！你没看我只是说想办法抢重机枪，我都没提抢迫击炮的事吗？”
    “九零迫击炮……哦，最大射程3800米，对岸？这是，要干鬼子指挥部吗？”赵刚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家。
    副参谋长笑了笑，说道：“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肯定值得试试，对！”
    “哦，哦，明白了！我也明白了！”张万和道：“要是步兵冲上去了，或者是抢了重机枪火力点了，鬼子一看救出来伤兵没啥指望，那就肯定用炮火把这边的阵地都给洗一遍了，那样的话，这几门炮，就用不上了！”
    “对啊！”陈波感慨地摇着头，说道：“那你说啊，看见鬼子迫击炮好像大了点，就问射程，就算计到这么细碎，这事你说咱们谁能像得到？”

 第一百八十九章 荒腔走板

    （一）
    “不过，炸浮桥的事，应该可以利用利用！”赵刚试探地问道。
    副参谋长说道：“对，赵刚说的对！炸浮桥的事虽然没有趁手的装备，但也用上了，作为一个疑兵之计了，安排几个战士跑到上游，扔下了木头，呵呵呵……都是为了扰乱鬼子，好让穿着伪装衣战士们来到炮位！”
    “那他们？啥时候开始在那潜伏的？”张万和问道。
    “潜伏？哦，没有提前！”陈波道：“确认了鬼子没有炮火覆盖，然后天擦黑时候，他们才开始过去，此前在侧后方林子里，这不是鬼子打照明弹了嘛，要是不打照明弹，早就过去了！”
    “细碎，真细碎！”赵刚也摇着头说道：“我琢磨着，鬼子那边应该是不大可能想到！”
    “想到了也没啥！”副参谋长轻松地说道：“不过就是炮火覆盖掉他们自己的阵地，让咱们抢不到物资……不过这次成功之后，哈哈，以后恐怕都抢不到喽！”
    “同胞们！日本同胞们……我是第36师团第224联队的……同胞们，侵略中国是不可能胜利的，我们都错了……”
    关山荒腔走板带着哭腔的日语隋风飘来。
    “这特娘的，哭丧啊？这也行？”张万和听不太懂日语，但是这个语调他觉得挺别扭的。
    “赶快撤退啊！你们被包围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春天来了，樱花要开了，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啊，为什么啊……”
    关山切换到了中文，哭腔依旧。
    “这个狗日的……哎呦我去！”几乎所有人都要笑喷了。
    密集的炮火疯狂地朝着锁钥峰倾泻了过来。
    对面那个日本指挥官现在什么个状态，大家都在脑补着。
    副参谋长苦笑着摇头，打仗居然特娘的打出了喜剧效果，这个他在苏联也没学过……
    “哦？这是……山炮位置前移了吗？”关山拉着小葛低姿隐蔽，放下铁皮喇叭，举起望远镜观察着鬼子炮弹的落点。
    前一世二战游戏设定里，日军山炮型号里，在中国大陆应用最广泛的是九四式山炮，500多公斤的炮身重量，段时间内可以分解成11块，最重的火炮摇架和炮管也都是90多公斤，方便山地作战时候人力搬运转移，重新组装也比较快。
    如果能够段时间之内转移阵地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一种了！
    这种九四式山炮的最大射程8千米左右，如果想要打到锁钥峰的半山腰……关山朝着对面看了过去，从火炮发射时的火光粗略估计了一下。
    尝试夺取鬼子山炮并且利用的心思，关山肯定是有的，但是兵力和装备受限，那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试射几发之后，鬼子山炮停止了吼叫，不知道是不是对面鬼子指挥官听到了关山的喊话之后有了反应，想要接着往下聊。
    关山看向山下，探照灯慢慢熄灭的一瞬间，几个黑影三三两两地快速向前冲了出去，直接跳进了那些炮弹坑里隐蔽起来。
    （二）
    关山喊话的时候，好巧不巧，大岛明人正在和偶像通电话，而正主松山宗右卫门正在旁边听着，大岛明人疑惑着，把关山的喊话向两个前辈转达了过去。
    “他说他叫什么了没有？问问他！问问他！”松山无比紧张，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劝降的侦察兵是真是假，但是第36师团第224联队的确失踪了两个侦察兵，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等一下！”山本停顿了一下，大声说道：“大岛君！留意观察河面，他们可能是扰乱视听……你留意浮桥，他们要炸浮桥？”
    大岛明人愣了一下，电话没挂就直接扔到桌上，冲到指挥所门口，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照明弹，照亮河面！上游，上游！保护浮桥……”
    几秒钟的停顿之后，四五把照明弹枪同时发射，照明弹照亮了浮桥上游好几百米的河面！
    大岛明人举起望远镜，看向汾水中间顺流而下的那几根……
    “轰！”
    “轰轰！”
    九二步兵炮已经迅速调整角度开火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
    “通通通通通！”
    轻重机枪一起对着河面那几根浮木开火！
    “下水！下水！保护浮桥！保护浮桥！”
    几个士兵一边脱衣服一边拼命朝着浮桥上奔跑！
    “不要再垂死挣扎了！对面的指挥官，我知道是谁提醒的你，那两个侦察兵全都告诉我了，上次他们袭击陈家峪的计划，就是他们俩告诉我的！那个被救走的鬼子是交啥来着，山木，本田，还是叫个啥，哦哦哦，山本五十六，哈哈哈哈！我说对了！”
    关山一边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一边举着望远镜往下面看着。
    关山是看到了哥几个到位并且调校炮火的时候，突发奇想整了那几句话，带出来了“偷袭陈家峪计划”以及“山本五十六”这几个关键词，然后好像就没听到回答了，是那个指挥官跑去打电话了吗？
    一会，首长们会不会询问这些细节啊，得好好盘盘才行……
    “给我看看啊，给我看看啊！跑过去了没有啊！”小葛紧张地抓住了关山的胳膊。
    大岛明人还真是被整懵了，袭击陈家峪是什么意思？山本五十六大将？他他他，他是怎么知道的？大岛明人转身冲进指挥部，抓起电话，报告道：“山本前辈，山本前辈！您还在吗？”
    “我在这里！怎么了，是八路袭击浮桥……”
    “山本前辈，刚刚那个，他说，袭击陈家峪的计划，还说到山本大将的名字……”
    “什么？什么？”山本一木脸色陡然变色，扭头看着松山，但他立即想到，不对啊，这个计划，松山他并不知道啊！
    “轰！轰轰轰！”山本突然听到了电话那边爆炸的声音！
    “大岛君！大岛！摩西摩西！摩西摩西！”
    电话断了。
    “目标山炮中队！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拉上来！目标，山炮中队！”关山看着对面指挥部位置上的火光，兴奋地跳着脚胡说八道！

 第一百九十章 作战计划作废一半

    （一）
    “打中指挥部了吗？是打中了吗？”小葛兴奋地抱着关山的胳膊跳了起来。
    关山的望远镜里，隐蔽在弹坑中那些战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的，此时已经冲到了高地上，那几个火力点阵地上的伤兵和尸体都被搬走了，但是轻重机枪和储备弹药都还在那里，都还没有来得及撤下去。
    战士们迅速把轻重机枪进行复位，朝着滩涂上浮桥上的鬼子们疯狂扫射！
    “通通通！通通通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不是小分队的队员，应该是1营2连的老秦他们排，天色比较黑，关山也不能完全确认，
    其实李云龙特意让张万和下到这个连里的时候，已经和关山商量好了进入河谷后如何整兵分兵。
    当时关山问李云龙为啥不先向旅长请示，李云龙瞪着眼睛诡辩，说他这个是随机应变的方案，不一定能够用得上……
    十个指头和两个拳头，的确伤害值不一样。
    就是不知道李云龙在南边那一仗打的怎么样了。
    “轰！轰！轰轰！”
    对岸又发生了爆炸，这一次是……鬼子山炮阵地吗？
    王念柱真的调整炮位砸到鬼子山炮阵地位置上了！
    不过接连砸上去好几炮也并没有引发殉爆，但是鬼子山炮射速明显减弱了。
    乖乖隆地咚，这也太牛掰了！刚刚关山跳着脚喊意大利炮，那是个他自己才知道的梗！至于到底能不能打得到，其实关山也不是特别能确定。
    （二）
    “班长！打中了，打中了！咱们接下来咋弄，是撤还是继续再打一会？”二奎问道。
    “你和小奎帮我扛一门去前面摆上！到两个高地中间，找个鬼子打不着的地方去！”王念柱大声喊道，然后继续装填发射。
    和全重只有20公斤左右的六零炮相比，鬼子的九零迫击炮全重170公斤，实在是太笨重了！
    可是比起六零迫击炮每发炮弹仅有15公斤重量，九零迫击炮常规炮弹每发达到526公斤，弹片有效杀伤半径能够达到25米左右，要是配备的是钢珠弹，实测有效杀伤半径能够达到35米！
    对于玩炮的王念柱来说，要是不把这些炮弹打光，他肠子都会悔青的！
    “好！小奎！来，搭把手！”二奎招呼着正在给王念柱搬运弹药的小奎。
    大奎看到二奎小奎居然试图抬走一门炮，生气地骂道：“傻的你啊！太沉了！”
    “哥！掂量过了！赶紧的，你扛两箱子炮弹，就抬到高地旁边，鬼子炮打不着！走啊！”二奎一使劲，和小奎一起居然真的抬起了那门一百七十多公斤的九零炮！
    “我靠！我靠！那行……你俩小心点，那玩意后坐力大，费那劲，我来了我来帮你们整！”大奎抱着两个炮弹箱子。
    一个箱子里也只有四发而已……大奎后悔没多带几个战士过来当弹药手。
    “赶紧过去等我！我把这几发打完！别管我！我听着炮响呢！”王念柱一边喊着，一边迅速装填炮弹往对岸发射。
    “那你快点！”大奎撒丫子往二奎小奎那边追了过去，一边喊道：“我也会听炮，一会我再过来一趟！”
    “过来个屁啊！我这就过去了！”王念柱迅速摇着迫击炮的把手，举起手指头左右眼睁开闭上估算了一下，又摇着迫击炮的把手微调了两下。
    九零迫击炮每发炮弹十多斤重，碰炸引信还有发射药包那都需要提前进行准备，刚刚王念柱精打细算着，已然是爆发小宇宙，发挥到了他个人能力的极致！
    把箱子里剩下的两发炮弹塞了进去，不等落点确定，就抱起一个炮弹箱子跑了出去。
    可惜啊，太可惜了，还有那么多箱子炮弹，只希望对面鬼子即将覆盖过来山炮和步兵炮别打那么准，这样老子还能再回来拿几回！
    炮弹撕破音障的呼啸声从空中传来，王念柱跑出去三十多米之后，炮弹就密集砸到了迫击炮阵地附近！
    几乎同时，两枚迫击炮弹准确地砸在浮桥上面，碎木头随着水浪被高高地抛到天上！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而炮弹落地爆炸的一瞬间，王念柱猛地向前扑倒，抱着沉重的炮弹箱子翻滚了几下，然后把炮弹箱子夹在腋下，匍匐前进的姿势朝着不远处的那个炮位行进。
    忽明忽暗的炮火中，王念柱看到，那边三头虎背熊腰的弹药手，正在用撬棍撬开弹药箱，七手八脚地把箱子里的引信和炮弹组装起来。
    关山已经目瞪狗呆说不出话来了，可惜就是这玩意一闪即逝，要是影视剧的话，那必然需要全方位多角度长中近焦加特写，然后还再运用推拉摇移慢镜头……
    上次韩王岭货场行动那次，关山并没有亲眼见过王念柱操作迫击炮，这一次关山是真的领教到啥叫大神了，膜拜，膜拜，五体投地！
    不过小鬼子战斗素养也是可圈可点啊！虽然支队指挥系统遭到破坏陷入瘫痪，但是鬼子两个炮兵阵地上的观察和指挥系统还是在正常运作的，当九二步兵炮小队发现了对岸情况之后，迅速就调整了射击目标！
    “疯了，都特么疯了！这帮傻子，都特么不要命的啊！”关山趴在一处缺口，举着望远镜看着山脚下这疯狂的一幕，用衣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小葛挤过来从关山手里抢过来望远镜，用胳膊肘捅着关山，说道：“去去去，给我让点地方！”
    一股硝烟也难以掩盖的杏花香味钻进了关山的鼻孔，他鼻子一阵发痒……关山赶紧扭头看了过去，还好，没人……
    关山揉了揉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皮绳取下来，朝着旁边翻滚了一下。
    “嘀嘀嘀……滴滴……滴答滴滴滴滴……”
    冲锋号？这这这，这又是谁指挥的呀！
    当时没讲要冲锋，说了是打完指挥部就撤啊！
    哦，好像当时都没说要抢夺高地火力点的，从炮弹坑那个位置上发起向高地的进攻也不是关山原本的计划。
    枪声一响，作战方案作废一半，这是旅长的名言。
    这话说的真对。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别揍太狠

    （一）
    关山翻身侧着耳光判断了一下。现在这次冲锋，听冲锋号传来的声音，好像是北边，游击队？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好好的一个零伤亡战斗方案，现在可就难讲了，唉……
    “哎呦我去！这都谁啊，这……哎呦随便，我一个小兵我谁也管不了……”关山干脆翻身躺倒在那里，啥也不看了。
    对面那个喊话的鬼子指挥官，被炸死了吗？关山琢磨着。
    游击队的做法，说起来，关山倒也是能够理解的。
    等了两天时间，才等来了几个鬼子侦察兵，而这边打的热火朝天，然后游击队就不高兴了，趁着这边枪炮声乱做一团，迅速干掉那几个鬼子兵，就派了一队人马过来“增援”了。
    来到附近的时候，刚好赶上这边小分队抢了鬼子的机枪火力点和迫击炮，浮桥也刚好被炸断了，于是他们就勇敢地吹响了冲锋号，勇敢地冲了过去……
    “轰！轰！”听到对面又传来爆炸声，关山翻身再看过去，对面九二步兵炮阵地上也亮起了橘红色的火团！
    “牛掰！实在是牛掰！”关山发自内心地为王念柱点赞。
    这家式，一个炮兵小组，因为这个主炮手，火力伤害效率翻了多少倍啊这是，都已经顶得上对方一个炮兵中队了
    哦，一个山炮中队再加上一个步兵炮小队！
    肉眼可见，橘红色的火团中，一门步兵炮的轮子被炸到了半空中！
    那三个虎背熊腰的弹药手又一次朝着原来的迫击炮阵地冲了过去，应该是王念柱朝他们喊了句什么，其中一个跑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是啊，都特么跑过去了，谁撬炮弹箱子和组装药包引信！
    “嘀嘀嘀……滴滴……滴答滴滴滴滴……”
    山里也吹响了冲锋号，没办法了，这边担任预备队的警卫连也冲了上去，现在也只能加强火力输出，速战速决，不然的话，游击队的同志们伤亡会很大的！
    三个高地上面的轻重机枪火力点也开始朝着对岸进行压制性射击，其实如果说游击队不冲锋的话，他们已经是想要拿着装备撤退下来了！
    “轰！轰！”对面岸边浮桥附近的一个重机枪火力点被敲掉了！
    “啊？这是谁啊，这应该是六零炮啊？”关山循着声音看过去，刚好看到一处微弱的亮光！我勒个去，居然山上阵地的炮手，也扛了一门迫击炮跑到高地附近去了！
    实在是太牛了，生生靠着两条腿，把火力的机动性发挥到极致了！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二）
    “摩西摩西。”山本一木抓起电话。
    “哈依，前辈，这里是本田刚玉，代理支队长，大岛师兄……”后面“玉碎”那个词的声音有些哽咽模糊……
    山本一木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距离上次和大岛明人通话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大岛支队的指挥系统瘫痪了四个多小时才恢复。
    哦，现在应该要叫本田支队了。
    大岛明人死了，死的透透的，尸体总算还是拼起来了，没残缺太多。
    对于山本一木和松山宗右卫门来说，这是个遗憾，不过这个叫本田刚玉的中佐，对两位前辈也是有着敬意，很多消息他俩仍然还能及时掌握。
    “弹药已经补充到位，浮桥已经修好，敌人已经被打退，现在我们重新占领了西岸阵地，向南进行搜索并重新构筑了阻击阵地……”本田刚玉情绪不是很高。
    山本一木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简单安慰和鼓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报告！”小野大尉朝着山本和松山敬礼，他已经是全副武装。
    由于山本还没有能够完全恢复，此次行动，将由小野大尉带领一个10人的支队执行，他携带的电台能够和太原的山本一木直接联络。
    “松山大佐这次和我们联合行动，他的两支特种队，也会从不同方位切入到这个区域之中！一个小时候你们乘坐装甲列车去灵石，具体方案你们在途中研究。”山本嘱咐道。
    “报告！”渡边文雄少尉进来，朝着山本和松山还有小野大尉敬礼。
    “你们小队那两个侦察兵，有线索了。”松山说道：“你先挑选几个队员去灵石，想办法到对岸去摸摸情况，洗刷耻辱，在此一举。”
    “哈依！”渡边文雄嘴角抽搐着，眼神凶狠。
    “益子中队长将会于两天后赶到灵石附近，具体联络频率、呼叫密语，到灵石的时候会把资料交给你和小野大尉。”松山说道。
    两个人的特战理念存在分歧，两年多以来，这还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第一次合作。
    看着渡边和小野谦让着离开，山本和松山彼此也松了一口气。
    然而门刚刚打开，他们就听到走廊尽头一个声嘶力竭鬼喊鬼叫的声音，那是西条副参谋长，不知道又是什么消息刺激到了他。
    “南路？消失的浮桥？那个位置？”山本看着松山，小声说道。
    松山点点头，说道：“应该是那里。”
    下午飞机侦察到有大批八路军从东往西渡过汾水的那处浮桥，但是后来两个中队轻型飞机携带炸弹过去的时候，那个浮桥居然消失了！
    不过，这个结果也在山本和松山的预料之中，游击战嘛，就是这么讨厌和烦人！
    “我们过去参谋部那边去看看！”松山建议道：“将军不在，西条是不会主动把战报送过来的。”
    （三）
    这边战斗一结束，赵刚还有张万和就让关山详细讲述他和李云龙之间的“猫腻”，陈波也怀疑关山白天有情况没讲完有所隐瞒。
    副参谋长没参加，他和小葛以及战略情报组去讨论其他事情去了，关于独立团对关山的“审讯”，副参谋长说了原则，四个字。
    别揍太狠……
    “首长们，首长们，我没有藏着掖着，我真是有啥说啥了，可关键是，李团长他也没有全部告诉我呀，你们肯定比我了解他对……”关山哭丧着脸求饶。
    “没告诉你，嗯，那这样，你猜猜！”张万和提议道。
    “啊？我，那我……好好好，赵政委我看您对其他战士都挺和气的，咋就一见我就吹胡子瞪眼睛的……”
    “瞪眼睛，我还上脚踹呢！少啰嗦，猜！哦不，分析！快点！”
    “对对对，分析，分析！”张万和连忙附和赵刚。
    陈波抱着胳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二章 根据地的牛

    （一）
    “那天会后，我找团长汇报一些想法，结果我还没说，李团长就问我。”关山清清嗓子，模仿李云龙的口气和手势，说道：“关山，我问你啊，到底是拳头攥起来打人疼，还是巴掌拍人疼啊？”
    “哦，这老李！这意思很明显嘛，当时旅长开会时候部署说独立团分成十几个连级单位，当时我看他那表情就有点不对劲！”赵刚点着头，向陈波张万和解释。
    陈波应该是听过一次了，他嘴角抽了抽，说道：“你让他先说下去，关山，然后呢，你给政委和张副团长说说，你咋回答的这个问题。”
    关山看了看陈波，然后看向赵刚张万和，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当时没领会到团长的意思，我还认真想了想，我说，拿把刺刀扎的疼……然后，然后要不是我躲得快，屁股肯定要被他踢青……”
    陈波张万和捂着嘴笑了起来，赵刚一脸褶子拧得麻花似的，骂道：“特么我当时要在的时候估计我也想踹你！”
    “那什么，关山，时间比较紧急，晚点还要往山里转移，你也就别贫嘴了啊，挑重点的说！赶紧赶紧！”陈波笑着催促道。
    （二）
    太原，第一军指挥部。
    让西条副参谋长暴怒的，还不是汾水河谷南段浮桥没炸断，八路军还在从这里源源不断的突围。
    在日军原本的计划中，也是尽可能让他们都过河进入汾水河谷，然后南北两端实现封堵，把他们消灭在这片狭窄的地形之中。
    然而目前，汾水河谷的三关两道重要位置都已经完成了防御部署，并且公路铁路抢修工作也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忙中有序。
    为了完成这个封堵任务，花谷正派飞机轰炸阎锡山可能的藏身之处表达强硬，筱冢义男直接上手抢了阎锡山两个骑兵师就地整编。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在他们划定的这个封堵区域外围，在同蒲铁路南段，4月6号深夜十点多，霍邑车站货场遭到八路军的突袭！
    这是一处和韩王岭车站货场规模级别相当的货场，更重要的是，此处就在霍邑县城的城郊位置，向此处驰援，比河源县驰援韩王岭要容易得多！
    在不久前韩王岭车站货场遭到袭击之后，日军亡羊补牢，对山西乃至华北各处辎重囤积地点都做了防御升级，尤其是针对“勃兰登堡”式的渗透部队，日军还专门油印了很多资料，要求日伪军对这种欧洲战场上“新型”作战方式进行学习……
    但其实，红军时代化妆成白军玩这种“黑虎掏心”，那不是多了去了，这有啥新型的呢？无非就是，现在化妆成了日本人。
    所以现在说日语的也要严格盘查，还要讲述自己是那个城市那个村，要讲述自己那个村里或者城市里在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中出过那些英雄人物……
    这种防御升级，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更何况这种事情往下面执行的时候，难免层层加码，以至于搞得日伪军乃至日本侨民都不胜其烦，大家怨声载道。
    可是这么折腾了一个多星期，霍邑车站货场还是出事了。
    人家八路军根本就没搞什么“新型”作战什么“勃兰登堡”式渗透，人家直接拿炮轰！
    （三）
    此次战斗，因为要强调突然性，所以只能走山路翻山越岭。因此李云龙只带过来了两个连，丁伟也带了两个连和几门迫击炮。
    这么一个加强营级别的小部队，能够对日伪军防御体系完整的“要塞”实现攻坚，除了汾东支队的情报配合、向导配合以及外围作战配合，独立团基于鬼炮为核心的“攻坚战术体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被称为鬼炮的九二式步兵炮，带护盾062米高，总重量212公斤，对于只靠人力的八路军来说那是无比实用。
    甚至到了抗美援朝时期，九二式步兵炮原装仿制产品都还是志愿军营连级部队的最佳支援火力。
    这甚至都不是丁伟在虎亭据点附近扣着不还的那几门，而是李云龙在白村缴获的那一门！
    2800米最大射程，短了点。
    高爆弹头38公斤重量，弹头装药590克，轻了点。
    对付土木建筑土木工事还凑合，对付钢筋混凝土建筑和永久工事压根就不行！
    但是在霍邑车站的攻坚作战中，这门鬼炮有效压制了鬼子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掩护着战士们有条不紊地清障，让爆破组的战士们可以直接把炸药包、爆破筒或者集束手榴弹扔进鬼炮在建筑物和工事上炸开的大窟窿里！
    （四）
    “老李，这就是首长说要让全旅尽快普及的攻坚新战术啊！你们团那个关山折腾出来的！哎呦，早知道上回让他在我这再住几天，让他给老子也训练一个这啥体系出来！”丁伟不无遗憾地说道。
    “他哪会啥体系啊！他就提了个建议，就那个炸药包，还是因为他劲小，没法把集束手榴弹扔出去太远……”李云龙撇着嘴不屑地说道：“这后来的这这那那，那都是老子想出来的！啊，你那啥表情，你撇嘴也是老子想出来的，不然你想出来的啊！”
    “行行行，你，你你你！”丁伟抬起手表示不想继续就这个问题争辩了，他讥讽道：“哎呦李云龙啊，我跟你说，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咱们突围这背后的本质了！”
    “突围背后的本质？”李云龙疑惑地看着丁伟，心想，你小子又没参加开会，你怎么可能知道啊？
    “是啊！你想不想听听？”丁伟问道。
    李云龙看着丁伟的表情，摇摇头，说道：“看你一脸猥琐的样子，应该是狗嘴里吐不出来啥好东西！”
    丁伟看着李云龙，说道：“嘿！粮食不够吃了，对不对！”
    “嗯？你这是，蒙的？”李云龙想了想，说道：“这是啥本质，这粮食不够吃，是个人都知道！还用你说啊！真是！”
    “哎，我说的是，我知道这粮食咋没有的，这个本质是啥？”丁伟看着李云龙认真了起来，左右看看，凑过去拍拍李云龙的肩膀，小声说道：“根据地的牛都被一个姓李的给特么吹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贩卖私盐的隐秘小路

    （一）
    “哈哈！就说你狗嘴里吐不出来好东西！”李云龙笑道：“行了行了，别扯淡了，赶紧点，看看咱们的战士，还有游击队的战士，能搬多少搬走多少，剩下的赶紧点火！”
    一边说着，李云龙一边跑过去催促着让战士们加快速度。
    “嗯？不太对啊？狗日的被骂了，居然没生气？”丁伟疑惑地看着李云龙的背景，冷笑着说道：“老子明白了，怕老子拐跑他的兵啊这是，小气巴拉的！都不知道自己挖了老子新一团多少墙脚了！”
    一边琢磨着，丁伟把手指头伸到帽子里挠了挠头皮，扭脸对警卫员说道：“去把秦大虎给我叫过来，还有大熊！”
    （二）
    转移中的358团也刚过霍邑不远，楚云飞站在一处高坡上，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冲天火光，枪声和爆炸声隐约可闻。
    “团长，这霍邑附近，也有鬼子没布防的那种山路吗？就跟韩王岭那边似的？”孙铭好奇地问道。
    “有啊，上次咱们一起喝酒时候不还说过……哦，你没在。”楚云飞放下望远镜，说道：“你刚好帮我去给关山闺女拿礼物去了。”
    “哦，说的啥，这个突袭计划是您和他们一起制订的吗？”孙铭好奇地问道。
    楚云飞道：“那倒没有，当时聊到了关山他们偷袭韩王岭时候，是利用了一条被废弃的古道，我就有感而发，说起了唐朝时候，太祖太宗两父子，就是龙兴于咱们山西，当时就讲了李渊迂回袭击霍邑，斩杀宋老生的关键的那一仗！”
    “哦，有印象有印象！”孙铭拍拍脑袋，说道：“您给咱们军官开会时候，讲过这个典故，我还记得，说是宋老生率军在鼠雀谷南段设下来伏击，等着唐军钻口袋，但是没想到李世民从盐贩子那里打听到了一条贩卖私盐的隐秘小路，哦，那个盐贩子就是程咬金……”
    楚云飞愣了一下，说道：“盐贩子是程咬金？这肯定不是我说的，我只说了那条隐秘小路是贩卖私盐的，怎么扯到程咬金身上去了，唉……啥都能跑题！”
    楚云飞举起望远镜继续朝着远方看了过去，山西大地从春秋战国到隋唐再到大明朝，可以说是全中国经典战役爆发最多的省份，这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地利，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都能够在这个复杂的地形上找出“妙手”。
    他反反复复给下属们开会培训，要求他们一定要多研究地理和历史。
    楚云飞推理着，这应该是关山回去之后向李云龙汇报的时候，提到了和自己沟通的内容，然后他们就非常敏锐地向这个地区的游击队询问。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山河地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其实中国目前还是农业化社会，盐贩子甚至是烟贩子，都还在有很多条隐秘的不为人知的路径！
    这些人迹罕至的小路，对于骡马化摩托化依赖公路铁路的日军来说没啥价值，因此他们地图上都不见得有。
    然而这样不为人知的人迹罕至的小路，八路军利用好了，那可是如虎添翼！
    （三）
    “这个我知道，当时关山做汇报的时候我和老李都在。”赵刚难以置信地问道：“然后，你俩就合计着，就把旅长定下来的按照连级单位迅速突围这个计划，就给改了？你带一队在这里当诱饵，他跑到南边去会合丁伟？这也……”
    张万和也是惊魂未定地看着陈波，不可思议地问道：“陈参谋长，那你也就这么由着他胡闹啊？用首长，还有海风同志当诱饵，乖乖！这特么的……”
    陈波耸耸肩膀，嘟囔道：“我早就后悔主动申请跟随小分队了……又扯远了又扯远了，老赵，老张，咱先听完不行吗？还撤不撤退了！赶紧的感觉的！”
    “啊？还有？”赵刚疑惑地看着陈波。
    “咱们这边总共才三个连级单位啊！你以为李云龙带了几个下去跟丁伟会合的？你自己猜！”陈波朝关山努努嘴，说道：“说说呗，你俩咋合计的？”
    “不不不，不能算是合计，听起来好像我跟李团长平起平坐似的……”关山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了一句，说道：“他说他把一营还有侦察连都带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这么执行的，不过那些船恐怕装不下五六百人……”
    “咋意思，不是巴掌和拳头吗？不是要攥到一起吗？”张万和好奇地问道。
    “哦，后来他又说，攥把刀的比喻更恰当……”关山掰着手指头说道：“他当时给我大致说的是，除了咱们这边、他带去会合新一团的，以及留在渡口位置上的，他还会安排邢副团长带一两个连，过去会合新二团……会合新二团到底干啥，他就没告诉我了。”
    “不对！不对不对！”赵刚皱着眉头，看着关山，犹豫了一下，看着陈波张万和说道：“陈参谋长，老张，你俩认识李云龙的时间，都比我长，你俩说说，这李云龙的性格，到底是有肉大家分，还是个吃独食的？”
    “对呀！”陈波看着关山，说道：“怪不得啊，昨天听你讲头一次的时候，我就琢磨着哪里有啥不对劲的！这家式，关山，这点子恐怕不是李云龙想出来的！”
    “啊？陈参谋长，您这，您这也太高看我了！”关山哭笑不得的表情，让大家很疑惑。
    陈波想了想，说道：“说的倒也是，就算是李云龙想出来，也算是出彩了，要真是他……他妖怪啊！”
    张万和打量了一下关山，没说话，突然他想起来个事情，问道：“对了关山，下午那会儿，你给我说了一嘴，什么炮管不重要只是引导作用，然后就没说了就忙着打仗了，你还记得不记得了？”
    “啊？炮管……哦，哦哦！”关山记起来了。
    那是鬼子集合吃饭以及正式开打之前几分钟，他带着一群首长们在那里观察，大家聊到了鬼子的这个九零迫击炮就是故意做得笨重，目的就是让抗联游击队没办法缴获了扛着满山沟里面跑，然后关山就联想到了107火箭炮……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关门后的悄悄话

    （一）
    “哎呀，就是你给我形容，钻天猴，二踢脚，你小时候听过书，说是戚继光抗倭寇时候就用过的，那个叫什么，哦哦，火箭车！”张万和生怕关山忘了，赶忙提醒道。
    “对！对对对！”关山说道：“当时我还遗憾地很，说我咋光想到了炸药包，咋就没想起来这玩意来……这会儿也不行啊，那什么，等回头我抽空画个图纸……”
    “回啥头啊！抽啥空啊！”张万和道：“我去喊小曾和小胡过来，你口述，我让他画！你等着我啊，我这就回来……”
    话没说完老张就朝山洞外边跑了出去，关山朝着他的背影喊道：“哎，张副团长，马上就要组织转移了，等明天不行啊！”
    “耽误不了耽误不了！一会你要是累了我安排用担架抬着你撤……”老张喊道。
    “哎呦我去！周扒皮啊！”关山郁闷地笑道。
    “张扒皮？啥意思？”陈波好奇地问道。
    “啊？周扒皮你都……”关山这才意识过来，高玉宝同学现在好像才是个十来岁的毛孩子，应该还不认识字呢。
    赵刚拉下脸批评道：“关山同志，你注意啊，李云龙跟张部长开玩笑，那是因为他俩是老战友又是老乡，你这么给上级领导起外号可不好！”
    “没事没事，这个外号挺适合的，哈哈哈！”老张已经进来了，指着关山对身后的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说道：“小曾，记着啊，扒皮！哈哈，这是他自己说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他描述你计算和手绘，一定把这小子给我榨干喽！你先开始，我让人去小胡喊过来……”
    赵刚皱着眉头，看这陈波，摇摇头，说道：“走走，咱们去看看各部队的转移准备做好了没呢？”
    （二）
    北平，dc区，南河沿大街1号，有一处中式风格绿色琉璃瓦顶的建筑群，外观看上去中西合璧，但如果要是走进去的话会发现，内部为日本最新建筑式样，设施档次与日本国内最高级的一流酒店并无区别。
    这座奢华的建筑，就是冈村宁次的私人官邸。
    此处距离dc区铁狮子坟不远，那里是原29军军部驻地，七七事变之后，日本参谋本部成立“华北方面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就设在这里。
    1941年7月，晋升大将的冈村宁次来到北平接替多田骏担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当初刚上任的时候，冈村宁次就把两件事当做头等大事，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半年之内完成这个官邸的装修，将部分保密性比较强的职能工作，放到这里来完成。
    第二件事，就是彻底剿灭八路军。
    之所以把彻底剿灭八路军放到第二重要的高度，因为冈村宁次知道这个任务完不成。
    派遣他来华北接任时候，参谋本部给冈村下达了任务完全期限，四个月。
    八格牙路的，还行，还挺看得起八路军，当初参谋本部向内阁和天皇保证彻底解决中国问题的时间，也才只有三个月而已。
    无所谓了，反正也完不成。
    但那又怎么样呢？从甲午奇迹，日俄奇迹，满洲奇迹，再到最近的珍珠港奇迹，南太平洋奇迹……国运旺盛，也许，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冈村宁次满口答应下来的时候，心理其实并没有任何负担，就像是现在已经是1942年4月初，距离四个月期限，已经又延长了四个月，那又怎样呢？
    冈村宁次清楚地知道，谁来都一样，都一样完不成！
    完不成归完不成，该制订的计划，该分解的指标，如何考核到人，那都还是非常严谨地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推进。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三）
    “不要讲了！”冈村宁次打断花谷正的各种抱怨和甩锅，不耐烦地说道：“啰啰嗦嗦讲了这么多，你到底要给我什么样的结论！汾水河谷，你们在和谁作战，到底是不是八路军总部在突围，到底参与突围的有多少兵力，统统都没用，统统都是空话！”
    看着在旁边装死的筱冢义男，冈村宁次敲敲桌子，说道：“我觉得，比起你们的没有结论，阎锡山说八路军在灵石方向是虚晃一枪，真实目的是去晋西南抢他的地盘，我都觉得这个结论，我还更愿意相信一些！”
    “哈依！”筱冢义男已经疲惫到连话都不想讲了，他甚至想立即脱下军服交出军刀，连夜坐火车去天津搭乘轮船返回日本，他甚至连太原都不想再回去了。
    “当然。”冈村宁次沉吟了一下，缓和口气说道：“当然，我其实也知道，阎锡山是在胡搅蛮缠，是在拖延时间争取好处……”
    筱冢义男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冈村宁次，彼此认识这么多年，筱冢义男似乎头一次听到冈村宁次说了句实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说完这句话，冈村宁次就摘掉眼镜，用手揉搓按压太阳穴。
    花谷正也略有诧异，他看看筱冢义男，也没有说话，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椭圆形状的会议桌不算特别大，但也是能够容纳十几个人进行讨论研究的，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显得空荡荡的。
    足足一两分钟之后，冈村宁次才戴上眼镜，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花谷正，你出去一下，我有些私事和筱冢将军聊聊。”
    花谷正愣了一下，羞辱感油然升腾……不过冈村宁次和筱冢义男毕竟都是比他年长十岁的前辈，而且冈村宁次这家伙和筱冢义男不一样，这家伙心黑手辣……
    “哈依！”花谷正起身鞠躬，紧紧攥着拳头，走了出去。
    花谷正离开之后，冈村宁次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摘掉眼镜，靠在椅子上轻轻揉搓着晴明穴，类似眼保健操的第二节还是第三节不太记得了。
    筱冢义男犹豫再三，还是站起身走到旁边，倒了杯白开水放到冈村宁次的面前。
    “参谋本部那些……”冈村宁次嗓子里卡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他们的年度考核指标又有调整，今年下半年，太平洋战争一周年的时候，华北全面成为治安区，然后让我们这里，抽调四成的兵力，去进攻和占领，澳大利亚，哦不，拯救英国殖民者铁蹄之下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人民……”

 第一百九十五章 很多事情都反常识

    （一）
    “唔。”筱冢义男没有惊讶，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问道：“有攻击美国本土拯救美国人民的计划吗？应该也已经有了。”
    “呵呵，呵呵呵。”冈村宁次带上眼镜，用手比划出一个球形，说道：“热气球！类似炮兵部队系留观察气球那种，直径三十英尺左右，理论飞行高度三万英尺……”
    筱冢义男瞪大了眼睛看着冈村宁次。
    冈村宁次看着筱冢义男的表情，苦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不，不不，筱冢君，这个项目，呵呵，将会由你具体负责，应该是，我也不太清楚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了，你知道，他们，你明白……”
    “我……”筱冢义男哭笑不得地摇着头，也用手比划着球形。
    “高度保密，不需要向国会报告……”冈村宁次摆摆手，说道：“无所谓了，对。”
    “阎锡山，炸死了吗？”筱冢义男问道。
    “炸死就好了！”冈村宁次摇摇头，说道：“不过还是有些效果的，安达参谋长已经代表我去运城了，和阎锡山的代表见了面了。”
    “阎锡山同意亲自面对面谈判了？”筱冢义男问道。
    “同意了又能怎么样，无非是我们再拍个照片，发回给本部，让他们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罢了。唉，那帮家伙，从来就没有见过世界，却觉得他们可以征服世界，唉，筱冢君，我们都老了……”冈村宁次叹息道。
    “不过……冈村君，此次在汾水河谷，山本的确捕捉到了那个‘海风’，所以说……”筱冢义男试探地看着冈村宁次。
    冈村宁次点头道：“嗯，我已经派人告诉我在重庆内部的人员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被蒋知道，这会让他加快执行闪击延安的计划。”
    “闪击，延安？蒋？”筱冢义男有点不太确信地问道。
    “是的，你没听错。”冈村宁次看着筱冢义男，说道：“方案我这里有，其中还有我亲自提出的几个重点，你有兴趣看吗？”
    “算了，我还是多想想气球的事情！”筱冢义男苦笑着拒绝。
    “行了，那就这样！”冈村宁次道：“跟阎锡山的接触，随便花谷正，你也不用管了，我这边也不管了，交给安达二十三去负责。想谈他们就谈，想炸他们就炸！”
    “哈依！明白！”筱冢义男回答道。
    “我这边的重点，冀中扫荡！你那边，帮我把太岳扫荡这一仗指挥完！哦，目前已经又延伸出了突围的问题了，你处理！”冈村宁次很随意地吩咐道。
    筱冢义男听起来，很是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感觉。
    “那？对阎锡山的态度，您的意思是，转为强硬？”筱冢义男询问道。
    “随便花谷正怎么推进，我的学生，我还是了解的，此人是不可能步汪兆铭后尘的，他的骨子里，还是忠君守土那一套东西！但是，该做的，还都是要做全套，不论是做给谁看，延安，重庆，上海，东京……”冈村宁次很随意地说道。
    “哈依！明白了！那就让花谷正去强硬，他的强硬，说不定还能给您争取到足够的筹码。”筱冢义男附和着说道。
    到底该怎么样，筱冢义男也不想再多争辩了，既然冈村宁次主动示好，筱冢义男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当一天和尚，就把一天的钟撞响！
    “好了，筱冢君！”冈村宁次坐直了身体，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各自珍重！”
    筱冢义男没说话，微微点点头，谈心结束，表演时间又要开始了。
    冈村宁次端起面前的水杯，仰起脖子喝了几口，然后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筱冢义男听到，冈村宁次在走廊里大声咆哮道：“八嘎！八嘎！”
    （二）
    林龟喜悦的表面身份，是东亚商社山西分社的会长，另一个身份，则是晋商研究学会的名誉副会长，主要资助《日晋友善合作推翻暴明政权》系列研究的……
    不重要了，林龟喜悦自己都说过，他们撒谎，他们欺骗，他们偷窃，他们还有一门课程专门教这些，这才是他们不断探索进取的荣耀。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是没啥道德瑕疵的，因为他重新定义了无耻。
    几天前，阎锡山根据《汾阳协议》以及《防共协定实施细则》派出一个骑兵军的部队，前往孝义进行“交接”，然而刚刚进入孝义境内，突然被一支日军部队强行包围，命令他们缴械投降并且就地改编，否则予以歼灭！
    然后没过两天，阎锡山后勤基地之一的克难坡黄河渡口，遭到三十多架次日军飞机的轮番轰炸。
    随即阎锡山召回了太原秘密联络处的成员，并且切断了和太原方面的热线联络，现身晋西南的吉县对晋绥军部分团以上军官发表演讲，扬言要进行“大保卫战”，还下达了“谁后退就军法从事”的命令。
    这就让上海、北平乃至本土的相关机构和人员非常愤怒，在他们看来，《汾阳协定》正在稳健推进，山西全境变成“治安区”指日可待，并且他们已经开始着手编制《关于将华北地区建设成为大东亚亲善示范区》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了。
    愤怒，那是需要转移滴。
    相关机构分成了两派，一派指责阎锡山言而无信夸大其词，故意把事情搞大，为的就是翻脸不认账了，他们认为，干脆放弃阎锡山，改拉拢为剿灭，一举歼灭算了！
    另一派意见则恰恰相反，他们认为这完全是花谷正和筱冢义男的错，这两个家伙贪功冒进，完全不顾大局，一定要严格惩处，以示惩戒！要求他们和天皇和国会和军部必须保持高度一致！
    两派最终并没有争论出来一个所以然，但全都给冈村宁次施加压力，要求冈村宁次尽快解决，不要破坏当前的大好局势！
    尽快，那是多快？大好，又是多好？
    那些国会议员们还有相关机构那是不会管的，他们只负责吵架以及甩出来一堆大词。
    压力之下，冈村宁次亲自拍发电报给阎锡山以示安抚，承诺他将会尽快查清事实，给阎锡山主持公道。
    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安达二十三安排林龟喜悦前往晋西南打前站，让他把冈村宁次的意思向阎锡山当面转告。

 第一百九十六章 阎老西的新概念

    （一）
    “都是老熟人咧，小林啊，俄两个，就不说外话咧！”阎锡山摆摆手，示意林龟喜悦坐下，林龟喜悦犹豫了一下，也就没纠正阎锡山对自己的称呼，自己姓林龟，不姓小林！
    不过，算了，不重要。
    “那些话，都是说给外襄人听滴，俄认识你三十多年咧，也就把你当成是自己人咧！咱们就不藏着掖着！好不好！”阎锡山反客为主，很是热络。
    而且，在林龟喜悦看来，阎锡山好像也没有受委屈的样子。
    林龟喜悦疑惑地看着阎锡山，不知道现在的他在表演，还是前几天杀气腾腾的那个他在表演，又或者，两个都是。
    “这个话咧，只有口耳相传，不能白纸黑字，俄说滴，你明白？”阎锡山看着林龟喜悦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
    “愿闻其详！”林龟喜悦不动声色地说道。
    “安达参谋长那边襄，俄肯定是会见滴，毕竟冈村大将是俄老师，他滴面子，俄不能不给！但是见面地点，不能是运城，那里俄肯定是不会过去滴！要是安达参谋长有诚意滴话，你让他到吉县来，俄们在吉县到运城滴停火线那里交接，这边襄滴安全，俄来保证！你不要摇头，俄不是征求你意见，你直接去问俄老师就行咧！”
    “您是说，冈村大将，会同意？”林龟喜悦依然不动声色。
    “行咧，老林啊，你是冈村大将亲自安排滴人，这个他都给俄说了，你滴代号是……咳咳咳，算咧，要不然你先去请示一哈冈村大将！你就说，那个‘寄存武力’的办法，俄研究过咧，非常感谢他！俄同意咧！”
    “寄存？屋里？”林龟喜悦显然不知道这个词是啥概念。
    “对！寄存武力！武装力量的意思！”阎锡山说道：“现在俄寄存到你那边襄，未来你们战败投降时候，也可以寄存在俄这边襄！改番号，但是仍保佑现有武器，只要俄还是战区长官，到时候俄就有这个权力，重庆延安，那都对俄无可奈何！就算是美国人提出疑问，我只说是暂编，就能说得过去……”
    林龟喜悦听得瞠目结舌，心惊肉跳！
    他完全不敢相信，冈村老师和面前这位阎长官，已经讨论到了如此深入的程度了！
    “没关系，你听不懂，俄就讲慢一点，这也是冈村老师的意思，他肯定不方便跟你讲。”阎锡山道：“惹翻美国，日本战败投降，早早晚晚的事情，别看你们这边襄在南洋一路平推似的，但其实你们都是替美国人干活，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地盘，未来肯定要有人替美国人代管，不可能再还给英法，也不可能给老毛子！谁代管咧？不是俄们，就是你们，但是俄们这边襄有些乱，得选个可靠滴……哼哼，俄说滴这道理，你要是不认账，那俄们也就不用谈了！”
    林龟喜悦面色凝重，死死盯着阎锡山，说道：“我要向冈村大将，确认一下。”
    “电报机子在里屋，你自己去弄！俄就在这里等你，确认完了，俄再跟你接着聊！”阎锡山大大咧咧地指指里面，然后自己站起来，掸了掸衣服，说道：“你恐怕得忙活一阵子，木事情，你忙你滴，俄去给俄滴仙人掌浇浇水，这仙人掌不浇水，也是会渴死滴你说对！”
    说完之后，阎锡山拉门出去，从外面把门带上。
    林龟喜悦慢慢往里屋走，一边还在琢磨着刚刚阎锡山的最后一句话，仙人掌不浇水，也是会渴死的，这个话，他是什么意思啊？
    实在是，莫名其妙！
    （二）
    “团座！总座那边回电了！”孙铭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纸电文。
    “念。”楚云飞没回头，仍然举着望远镜朝着远处观察。
    孙铭念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自卫。”
    楚云飞扭过脸，从孙铭手里接过电文，仔细看了两遍，轻轻摇着头，说道：“和延安那位比起来，咱们总座，少了些霸气啊！”
    孙铭点点头，说道：“这，团座，光脚的和穿鞋的，不好比！”
    “呵呵，孙副官。”楚云飞把电文递回给孙铭，冷笑一声，问道：“那你给我说说，时隔五年不到，现在，谁光着脚，谁已经把鞋子穿上了？”
    孙铭愣了一下，没说话。
    “全山西一共105个县城，已经沦陷了103个！还剩下的两个县城，都在八路军人家手里。”楚云飞看向孙铭，停顿了一下，说道：“更不用说人家现在还有三大块根据地！”
    “嗯。”孙铭想了想，小声说道：“就连总座所在的晋西南……”
    接下来的话，大家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除了中间两块盆地之外，目前山西边角位置被铁路公路分成了四大块。
    晋西北，120师驻防发展，并且已经向北越过大同和长城沿线，将根据地延伸到了绥远和察哈尔，一直延伸到了草原上的大青山支脉。
    晋东北，115师驻防发展，兵力早就延伸进入冀中大平原以及山东地区，之所以华北方面军软硬兼施逼迫阎锡山赶紧就范，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划成“治安区”的华北平原的这个“后院”已经是四处火起！
    晋东南以及晋中，129师驻防发展，太岳和太行两大军区纵贯南北，目前已经渗透到了黄河南岸地区。
    至于“总座所在的晋西南”，那是人家115师主动撤走的！
    楚云飞冷笑着，说道：“三八年，觉得人家是光脚的，误伤人家师长……后来这事还是卫立煌长官居中斡旋，从中央军系统赔了八路军一百万发子弹和二十五万颗手榴弹，人家拿着这些弹药，把晋西南每个县打了个遍，带着一万人向东挺进山东……”
    “团座！团座！”孙铭压低声音提醒，迅速左右看看。
    “地图！”楚云飞吩咐道。
    孙铭挥手示意让作战参谋把地图拿过来，小声问道：“团座，您这是？”
    楚云飞没说话，孙铭就帮着作战参谋摊开地图放到他的面前。

 第一百九十七章 模棱两可的暗示

    （一）
    按照“老长官”的指示，358团的转移路线是从霍邑往西南进入蒲县，从晋西南自己人的防区之内向北开进，最终进入晋西北区域，驻防地点是孝义西北平安县城附近，那里是日军、八路军、晋绥军各路势力犬牙交错的一个地区。
    按照这个转移路线，358团转移中风险最大的一段，就是从河源区域通过霍邑的这一段，目前已经跳出来了，已经进入到晋绥军的晋西南地盘。
    楚云飞看着孙铭，说道：“灵石附近在打，霍邑也干起来了，汾西县城空着，顺手捞一把不是很好吗？”
    “汾西县城？”孙铭看着地图，皱着眉头，抬头看向楚云飞，左右看看，摆摆手让两个作战参谋走开，问道：“团座，您的意思是？”
    楚云飞冷笑一声，指指地图，说道：“同蒲线上的这个汾西车站，距离县城50里地，此处往北能够增援灵石，往南能够增援霍邑……但是这两天，汾西车站却只是在加强他自己的防御，哼哼，哼哼哼！”
    孙铭看着楚云飞，问道：“团座，您是怀疑，汾西的鬼子，在咱们前头设了口袋？”
    楚云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看着地图陷入了思索。
    从楚云飞目前汇总各方面的消息来看，多处局面都很明了，但是却又一路日军不知去向！
    按照情报，此次对付太岳山区的共军，日军37师团从中条山防区全部调出，沿同蒲铁路进行部署。
    灵石方向那个支队，是从37师团番号为215、216、217的三个步兵联队里，各自抽调一个步兵中队，除了大队级别的步兵炮小队，还配备了一个联队级别才编制的山炮中队。
    而现在还在运城方向集结的，是215步兵联队和217步兵联队后续部队。
    那还有一个缺一个步兵中队的216步兵联队，到哪里去了呢？
    已经不在中条山防区了，运城没有，灵石没有，刚刚八路军攻打的霍邑也没有！
    晋绥军这边给的说法，说是216步兵联队调到孝义那边参与收编惩罚骑兵1师和骑兵4师的作战了，然而楚云飞昨天从军统西安站拿到的情报却说，那边其实是36师团从北边太原附近调过去的一个联队，番号根本就不是37师团216联队！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步兵联队，要么就在汾西休整待命，要么就应该就埋伏在霍邑到同蒲县城之间，自己转移的路线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自卫”，总座这个模棱两可的暗示，让楚云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二）
    “报告！”通讯参谋跑过来敬个礼，说道：“团座，夫人那边来电，问您有没有时间参加老爷子今年的寿宴，请您半个小时之后亲自接收电报！”
    这是暗语，来自重庆军事统计部门西安站的情报，作为黄埔生，楚云飞一直都能够得到来自那边的情报关照。
    “这就来。”楚云飞对孙铭说道：“安排一下！”
    孙铭挥挥手，喊道：“警卫连！警卫连！指挥部周边放五十米警戒！跟上，跟上！”
    楚云飞快步往临时搭建的指挥所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在琢磨，到底是攻打汾西县城和车站逼鬼子回援，然后来个反伏击呢，还是避其锋芒绕开呢？
    毕竟自己一个步兵团硬抗日军一个步兵联队，胜算不大，这里又是靠着同蒲铁路，要是鬼子在运城那一大坨兵力调过来，那358团这个亏可就吃大了！
    但要是绕的话，又特娘的往哪里绕呢？绕得过去吗？
    求援？哼哼，哼哼哼，向谁求援，总座，还是老长官，他们靠得住吗？
    那怎么办？难道自己也要像骑兵1师和骑兵4师那样委曲求全，更改番号？
    去特娘的，那还不如拼了算了！
    （三）
    4月7号一早，日军两个中队的轻型飞机全部从太原机场出动，气势汹汹地扑向灵石附近汾水河谷战场。
    由于昨夜特遣支队的损失实在是惨重，因此代支队长本田刚玉中佐在向上级正式汇报时，没敢说自己根本就没有搞清楚河对岸八路军的番号和数量，更不敢报告说大岛支队长是被八路军少数士兵抢夺了九零迫击炮炸死的。
    经过支队参谋人员协商，在上报时，他们声称，是八路军不少于一个团的主力部队强行突围，该部队配属营级别的山炮部队！
    第一军副参谋长西条大佐看到战报时气得眼冒金星，操起电话打到特遣支队指挥部，对着本田刚玉破口大骂了好几分钟。
    本田中佐充分领会精神之后，修改并且拍发了第二份战报，在战报中除了保留原有内容之外，还加上了一些内容。
    因此，华北方面军最终接到的战报，对高岭壁阻击战斗的描述，是昨晚八路军主力部队下半夜又过来了一个团，并且还得到了大量游击队和地方武装的支持和配合，向特遣支队阵地发起了潮水般的人海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一浪接着一浪……
    而日军这边的战损，描述为五十多名士兵玉碎，不顾危险亲临一线指挥的大岛支队长被流弹打伤，目前已经紧急送到了太原野战医院进行抢救……
    华北方面军这边则是丧事喜办，不光是通令嘉奖，要求北平市民自发组织祈福活动捐款捐物，还让一些学者绅士们接受采访，谴责那些破坏和平局面的暴行。
    冈村宁次也参加了华北政商学界精英人物举办的“世界和平”主题高端论坛，在论坛上发表了主旨为“日本王道必胜、英美霸道必败”的公开讲话，全体与会人员眼含热泪起立鼓掌长达五分钟之久……
    副参谋长苦笑着关掉了收音机的旋钮，摇着头说道：“就这，也有人信，呵呵。”
    “那咋办呢？他们是从东京毕业的，都是靠着给日本人当狗才能过上今天的日子，所以说他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啊！”陈波也是很无奈。
    “嘀嘀嘀，滴滴答，滴答，滴滴滴滴！”电波声从山洞里传了出来，那是“海风”娴熟的手法，就像是在演奏一曲美妙的音乐。
    部队连夜从锁钥峰向西转移进了深山里，只在锁钥峰那里保留了一个班的观察哨。

 第一百九十八章 啥子新方案

    （一）
    陈波看了看手表，走到洞口，举起望远镜朝着天上看过去，然后看向对面那个“一线天”峡谷位置上“伪装”的天线。
    一边看，陈波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玩意，能成不？”
    副参谋长笑道：“人家三四套方案都被你们骂回去了，快到天亮才同意试试这个，咋着，你还真想那把步枪三两枪就把鬼子飞机揍下来呀！”
    昨晚上转移途中，关山提了个利用“一线天”峡谷地形伏击日军飞机的想法，大家听了都觉得不错，但是一听说关山说大概需要消耗6000发子弹，大家吹胡子瞪眼的又要揍他。
    “其实别说6000发揍下来一架，就是两万发子弹，咱们这个账也是赚的！”陈波说了句实话，但是他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可现在咱们并不是打完了就走啊，您定的大原则，要求尽可能地牵制鬼子，时间越长越好，那这6000发子弹，那就没法这么用了……”
    关山的提议其实挺鬼的，在一线天的峡谷上方架设一个40米的大天线，然后装模作样伪装一下，以鬼子飞机仔细看能发现为准，接着就在峡谷底部，再弄一个像是宿营地又像是物资囤积处的东西，当鬼子飞机侦察的时候，还有士兵装模作样的乱跑……
    这当然就是诱饵，诱惑鬼子机群沿着这条笔直的峡谷俯冲扫射轰炸！
    针对性的，在峡谷两侧，错落分布20挺轻重机枪，当鬼子机群俯冲到某个位置的时候，这些交叉火力瞬间开火编织一张火网！
    真的就是一瞬间而已，如果鬼子机群超过三架的话，那么理论上来说，是有可能搂到一架的，就算是无法直接击落，至少也能给丫留几个窟窿眼子！
    最开始关山计算的，是交替开火持续30秒，每挺轻机枪搂两梭子，重机枪则是30秒不间断扫射，预计消耗子弹两万发。
    在赵刚张万和的训斥中，在陈波的帮助下，最终修改计算，认为最少也得6000发。
    大家全都摩拳擦掌很是兴奋，并且在关山连夜计算修改方案的时候，真假天线、伪装宿营地和囤积处，包括1号大功率电台收发隐蔽地，还有干扰性质电台的设置地，全都已经进行准备了。
    不过最终大家还是觉得子弹消耗太多，还是心疼，然后把关山的这个方案，废掉了，逼着人家让人家继续砍消耗预算，还骂人家什么“崽卖爷田”啥啥啥的，别说小葛看不下去，陈波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首长！首长！好像是？飞机来了！”副参谋长的警卫员彭小五插了句嘴，他一边说一边支棱着耳朵听着山洞外边的动静。
    “有么？没听到啊，不过我信你！”副参谋长指着小五对陈波说道：“他兄弟俩也都是人才，小五是顺风耳，他哥小文是千里眼！”
    “哟，这我还是头回知道呢！那小五你这耳朵，跟关山有的一比啊！”陈波调侃道。
    “关山啊。”副参谋长看了看时间，说道：“新方案部署完才睡，这也就是一个钟头不到啊！算了，咱们去观察点，不喊他了，让他再睡会！”
    （二）
    锁钥峰半山腰的反斜面位置有一处较为平坦的缓坡，也就是昨天吊打日军的那个迫击炮阵地，现在四门迫击炮早就撤走了，但是半地下的迫炮阵地反而多挖了好几个，而且还弄了些树枝子啥啥的欲盖弥彰。
    生怕鬼子发现不了似的，还整了些穿着八路军军装的稻草人放置在“掩体”里面，影影绰绰让鬼子侦察机上的照相机能拍到还拍不清楚。
    除了这一处迫炮阵地之外，还有其他好几处“疑似”阵地。
    隐蔽在锁钥峰里这一个班的战士，每个人都配了一个小铁皮桶和一挂鞭炮。
    不就是制造出主力部队还在的假象吗？这玩意大家都搞过！
    鬼子牛逼已经吹出去了，你不让他整几张照片交差，不太好！
    日军浮桥已经修好了，并且在上游下游各自又修了一个，从北面介休县城又拉来了两个营的伪军部队，下午还会再拉来一批，这些伪军将会配备鬼子的督战队，进入山区搜索和扫荡！
    为了避免伪军部队被八路军消灭之后缴获弹药，这些进山搜索的伪军们，每个人只随身配发了10发子弹，重机枪迫击炮压根就没配，甚至还以林子里不宜投掷手榴弹避免误伤为理由，要求他们把手榴弹全部卸掉！
    就是炮灰啊！伪军们欲哭无泪，只能祈祷八路爷爷们已经撤走了。
    上午八点多，两架侦察机从两个方向飞入这一区域，高空盘旋两圈，然后改成低空盘旋，对八路军的“阵地”进行确认之后，后续飞机空中集结编队，恶狠狠地扑过来，扫射，投弹！
    侦察机表演一番之后，一个三机编队进入该处空域，在一架侦察机的引导下，对锁钥峰上八路军的那些“阵地”再次进行打击，有了侦察机投弹的烟雾作为指引，这一次的轰炸更加猛烈，更加……逼真。
    战士们非常配合地点起鞭炮，那架势，热闹，过年似的！
    配合演出的，还有对岸的鬼子们，随着锁钥峰山头的爆炸声和升腾起来的烟雾，这边的鬼子们全都欢呼雀跃嚎天喊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天皇娶媳妇呢。
    （三）
    另外一架侦察机将侦察方向转向了纵深，在第二个三机编队到达之后，这两架侦察机也就结束任务向北返回。
    第二个三机编队的3号僚机，已经三十五岁的飞行员真田由纪夫嚼着口香糖，颇感无聊，昏昏入睡。
    由于小时候看过一本描写一战德国潜艇的科幻小说，所以真田由纪夫最初的梦想是当一名潜艇舰长，做一头嗜血的“海底孤狼”。
    然而后来他在海军士官学校附属中学还没毕业，才十四岁时候，个子就长到了一米六四，对潜艇兵来说这个身高已经预警了，第二年再一量，一米六六，于是他就只好痛哭流涕地从潜艇专业转去了舰艇专业。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从海底到天空

    （一）
    可是十五岁时候转专业，比起那些恨不得在娘肚子里就胎教牙牙学语就是海军术语的同学，真田由纪夫实在是欠缺太多，磕磕绊绊补课补了一年也没跟上，没办法只好接受调剂，在进入海军大学的时候，选了航母和航空兵这个冷门的专业。
    这就是生活，把一个怀揣潜艇梦想的少年，硬生生地逼上了天。
    可是在接受航空兵训练的时候，一米六六的身高，却又成了真田由纪夫的短板……嗯，是的，也许是转专业之后压力太大导致内分泌失调啥啥的，总之真田由纪夫后来的个子就一直没有再长高了。
    一米六六的身高，在此时平均身高一米五八的日本人中已经是高个子了，但对于航空兵来说，一寸长，视野就多一分宽阔。
    也因为这个原因，真田由纪夫毕业之后并没有被安排上舰飞行，而是又转到了陆航，由于他家庭背景以及学业经历一路都是海军，所以在陆航体系很受排挤，十来年前他刚毕业时候，正好赶上了满洲征伐和上海征伐，他两场仗都没申请上！
    1937年，日军全面与中国开战，对海陆空军进行全面动员，然而即便这样，已经三十岁的真田由纪夫的请战，再一次被陆航拒绝了，面对着比自己年轻一大截子的上司，心如死灰的真田由纪夫申请了退役，跑到美国一个特技飞行队去走穴挣钱，后来还在一家私人航校去当飞行教练……
    其实当年唐纳德招募飞虎队的时候，真田由纪夫都动过心思报名参加的，但他毕竟不是国际主义者，在拿了一笔钱和他们进行了一些技术交流之后，也就算了。
    去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半年，真田由纪夫敏锐地发觉情况不大对头，再加上一个学员的老婆肚子大了瞒不住，他就偷了一批美国也算不上保密但还是有一定价值的资料，坐船跑到了中国大陆，靠着这些资料重新入伍。
    说起来，这些年，真田由纪夫也真特么的不容易啊！
    打完哈欠，真田由纪夫看到自己的长机盘旋拉升并且晃了晃翅膀，于是也跟着拉起了操纵杆，这个意思是，那家伙要找个地方和自己对话……
    嗯呐，是的，对话，字面意思。
    日军飞机目前除了零式以外，是没有飞机之间无线电通讯的，即便以前有的，现在也都卸掉了，因为设计师和制造厂家觉得电台太沉不如多带一颗炸弹……
    （二）
    即便是真田由纪夫现在驾驶的这个“司令部侦察联络机”，也只是配备了一部300公里范围内能够和塔台通讯的电台！
    而且，在准备退役转成教练机的时候，也已经拆掉了……
    倒也没拆完，一个中队9架飞机中还保留着三架，作为双机或三机编队的长机，其它的也就都已经没了。
    至于你说机群彼此间的通讯？
    哦，在1000多米空中把速度降低到200公里左右的巡航中速，飞机并排等速飞行，然后飞行员隔着玻璃窗打手势。
    在美国呆了四五年后回来的真田由纪夫已经见怪不怪了，在美国关于日本飞行员之间手势的段子早就铺天盖地了。
    长机的飞行员连说带比划，对左边的真田还有右边的一个还没从航校毕业的小屁孩折腾了好几分钟，真田原本很明白都差点被他绕糊涂，但是最后那个动作看的很清楚，那个手势的意思是“保持距离，跟我来！”
    八格牙路的，直接整这一句不就拉倒了吗？
    三机编队从三角形编队，改成了一字型，长机在前，真田在最后，中间夹着一个还没毕业毛都没扎齐的小屁孩。
    （三）
    早在被那架侦察机引导着转悠第一圈的时候，真田就发现了那个峡谷里有货，而且那个位置选的也是挺鬼的。
    这条峡谷是西北东南走向，中间有几个弧形的弯，靠近昨天发生战斗的那个制高点比较近的峡谷，那个临时货场的选位，就在在弧形弯里面！
    很明显这个选位是为了限制飞机俯冲式的精准轰炸！
    但其实，对于真田来说，这个弧形弯的弧度，虽然有一定的限制，但是也不算啥，毕竟他是个老飞行员，而且还是玩过特技飞行表演的。
    不过对于那个小屁孩来说，甚至是那个手势都打不明白的长机，真田就不好说啥了。
    要是像美国飞机那样有通讯无线电可以聊天的话，真田其实还有些话要提醒，就比如说，在真田看来，那个峡谷里的临时货场选点虽然比较鬼，但其实还是存疑的！
    比如说，你不能分散隐蔽吗？为啥非要垛成一大堆呢？那你到底是躲飞机呢，还是你有啥想法呢？
    那所以，真田第一感觉，这是个假的货场，用来骗炮的。
    骗航空兵扫射轰炸把弹药消耗掉！
    真正的物资，肯定已经飞散藏匿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至于假物资阵地是否还是为高射炮阵地诱敌的诱饵，虽然那帮家伙的嘴里，八路军根本就没有防空火力，真田也因此专门留意了一下。
    编队完成之后，真田在最后面跟随着在空中盘旋了一个大圈，由西北方向选择角度开始俯冲，速度并不是太快，当然了，想再快也快不了，也就这样了！
    咦？啥情况啊，为啥拉起来了呢？俯冲下去投弹然后侧飞过弯拉起，多简单！
    真田疑惑地跟着前面两架飞机拉了起来，然后他低头又朝着峡谷里面看了看，似乎峡谷里那个货场附近有人在活动，在转移物资吗？
    哈哈，假的！这个时候活动着转移物资，那肯定是包藏祸心了！
    原来那个长机飞行员看着愣头愣脑的，心思还是很缜密啊，不错不错！
    然而就在真田刚刚在内心里夸了那家伙几句时候，却惊奇地发现，那家伙并不是放弃任务，而是跑到河谷日军阵地上方显摆了一圈！
    再次升空编队，这家伙，是要从东南方向朝着西北方向切入！
    也……行！真田也只能强行给那家伙找合理化的理由，比如说那家伙的想法是，拉升时候避免阳光因素干扰观察判断？

 第二百章 峡谷诱杀地对空

    （一）
    然而仍然选择要切入峡谷俯冲扫射轰炸，不太聪明！
    不过转念再想，八路的目的又是个啥呢？为啥要折腾这一出子呢？难道是为了牵制吸引我们，在我们的弹药消耗之后，他那边有机群过来……真田及时打住了，虽然他是个科幻迷，但这个暂时还没必要考虑。
    不管怎么，好在自己是第三架飞机！
    前面两架飞机都已经非常接近峡谷两侧山头的位置了，这个峡谷的宽度大概只有100米左右，左右两段起起伏伏都是不足500米海拔的小山头，八路把物资地点选择在这样的位置，中型轰炸机是做不到低空精准投弹命中的。
    好在他们的这种轻型小飞机可以做到！俯冲时候飞机时速在280公里左右，折合到每秒钟78米左右，从飞机俯冲进入峡谷进行扫射和投弹，整个过程最多也就是三秒左右，屏住呼吸喊个一二三，然后就该拉升了。
    俯冲过程中，真田保持速度保持警惕，留意观察自己能够观察到的每一个方位！
    就在长机就要俯冲切入峡谷位置的瞬间，真田敏锐地发现，那个峡谷的高处突然有亮光！是爆炸！
    “防空火力！防空火力！侧转闪避”真田一边拉起操纵杆侧转，一边大喊起来！
    哦，嚎破了嗓子也是屁用没有，而且三架飞机中，也只有最尾端他这架能够做出了这种侧转闪避的动作！
    第二架其实应该也可以，但是那个菜鸟新丁，难讲！
    真田咬紧嘴唇克服身体上的不适感，余光里他仍然关注着那个出现亮光和爆炸的位置。
    不过，那是什么防空武器？居然就在峡谷的峭壁上爆炸……
    作为一个有着十多年的老飞行员，真田由纪夫对防空装备的发展也是一直在关注的，与对地武器和攻坚武器的原理有所不同，防空武器主要是利用定高压力引信引爆弹药造成破片杀伤，可这一连排错落的十多个炸点，怎么感觉爆炸半径，有点大？
    万般疑惑中，真田两个侧翻滚已经脱离了航线，他在操作过程中，始终关注了前面两架飞机的航路！
    长机没有拉升，而是继续俯冲！甚至它还压低了一下机头！
    真田能够明白长机的意图，当长机发现爆炸的时候距离已经很近了，如果贸然拉升的话，很可能并不能躲避爆炸产生的“碎片屏障”，甚至可能两次穿越那个屏障！
    “八格牙路，这不是阻拦，是诱杀！不能拉起啊！俯冲通过！俯冲通过！”真田大声喊道，虽然他也知道没人能听见。
    第二架飞机，那个小屁孩，他拉升了！
    大概这也是本能和直觉，所谓诱杀，不就是让你凭直觉出现判断错误！
    真田内心里只能为他祈祷了……
    拉升你就拉升，可是那小屁孩又有些犹豫，没有拉满去做高难度的翻滚动作，你特么的这种拉升，不是正好往爆炸产生的碎片团上去撞……
    此时真田的视野里，货场上方的峡谷两侧山头，已经炸起了十几团烟雾了！
    平翻滚一圈并稳住自己的飞机，也就是两三秒时间，真田看到，小屁孩的飞机直接就在烟雾中踉踉跄跄地撞向了山崖！
    真田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火团，随即浓烈的黑烟慢慢升腾了起来！
    不过幸好在长机是俯冲通过的，它在俯冲过烟雾团之后侧飞拉起，很艰难地……
    然而此时真田惊讶地看到，弧形峡谷的两侧突然有星星点点的闪光！
    那里才是防空火力阵地！
    前面的爆炸，是逼着你选择俯冲还是拉升！
    真田用力拉动操纵杆侧飞离开……但其实肌肉记忆指挥他完成动作之后，大脑才反应过来，那只能是步兵的轻重机枪火力，高射机枪高射炮都没办法在峡谷两侧部署阵地。
    可即便是这样，长机应该也完蛋了，那个高度太近太近了，几乎是接近地面的最低点，两百米都不知道有没有！
    并且，那个时候长机在拉升，那等于是毫无遮挡的柔软的下腹部暴露在敌军火力之下！
    这是八路吗？这应该不是八路！还是说，有清楚了解飞行动力学原理和日军飞机型号参数的……苏联人还是美国人？美国人！
    难道说，飞虎队和八路军也合作了吗？
    胡思乱想着盘旋了一圈掉头回来的时候，真田看到峡谷里的浓烟柱子仍然还是一根！
    长机还在天上，并没有被击落，并且它都已经拉升飞出了峡谷，拖着黑烟摇摇晃晃的，真田迅速就找到了。
    那架长机仍然在努力往上拉高，真田操纵飞机朝着长机的方向飞过去，但是他也知道，其实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非常努力地拉高到一定高度上之后，飞行员打开舷窗跳了下来，那个高度啊，似乎都不足1000米！
    也就是勉勉强强！都不知道降落伞能不能张开，而且那下面的地形复杂，就算是降落下去，不摔死也会摔个腿断胳膊折……
    失控的飞机摇摇晃晃地坠落了下去！
    自由落体高度下降了好几秒之后，降落伞总算还是打开了……
    （二）
    “报告首长！那个跳伞的鬼子，我带人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抓到个活的！”关山主动申请道。
    “有行动？那我也一起去！”小葛也申请道。
    “你也去？那我不还得等你啊！要是我和猴子我们俩的话，速度会快很多……”关山有点不情不愿。
    俩人一起看向副参谋长。
    还没等副参谋长开口，赵刚在旁边开口道：“关山，带上小葛同志一起！小分队跟着你一起！鬼子飞行员很可能摔成重伤，小葛同志懂日语，可以现场进行审讯！”
    “政委！我也去！”警卫员小孙突然举手报告。
    “你？”赵刚诧异了一下，奇怪地问道：“小孙你也擅长攀爬和山地越野？没听你说过呢？”
    “那个，倒没有……”小孙有些尴尬。
    关山注意到，小孙表情的确有些奇怪。
    “不擅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不是添乱嘛！去去去！”赵刚哭笑不得地骂道。
    大家抬头看看天上那朵缓缓飘落的降落伞，目测来看隔着好几个山头，根本就不在这个峡谷里。

 第二百零一章 陈波呛得直咳嗽

    （一）
    就在这个时候，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从天空中由远而近传来，关山侧起耳朵听了听，喊道：“首长们！先进山洞躲避一下！小鬼子飞机又过来了！来来来，先进山洞！”
    小葛左右瞅瞅，看着关山问道：“关山，你知道不知道……”
    看着小葛欲言又止的样子，关山好奇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行了，有空再给你说！哦，小分队的同志们都过来了！你们还真是默契。”小葛停住了话题，没有继续往下说。
    刚刚打下来两架飞机，还有一个鬼子飞行员跳伞，小分队立即整理装束并且把关山的背包和冲锋枪也带了过来。
    很显然要去抓俘虏啊，小分队非常自觉，都没等上级下命令。
    关山很高兴，虽然小分队只是执行过一次任务，但是基础默契已经形成了。
    “哥几个！”关山指着山头，对小分队成员说道：“我一会带着绳索工具，先爬上这个山头，找到固定之后在上面做个滑轮装置，你们留俩人帮小葛干事利用这个滑索装置上去！”
    （二）
    真田由纪夫操纵着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调整好方向，朝着那个硝烟弥漫还冒着黑烟柱的峡谷，推杆，俯冲！从西北方向切入！
    这一次，真田由纪夫并没有再冒险飞入峡谷，而是利用经验，距离起伏的山头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对着峡谷弧形弯的一侧峭壁猛烈扫射！
    其实真田自己也感觉到，其实自己的扫射，其实根本就没啥效果，而且自己还不能飞得太低，因为自己只能打其中一侧，还要防备着另外一侧！
    但是作为一个经验成熟的飞行员，一个阅历丰富的老兵油子，作为一名在市场化商业化的美国混过社会的老油条，真田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除了扫射和投弹，真田还启动了机载相机进行了拍照。
    真田由纪夫着重拍摄的，是发生爆炸的那个区域，真田希望照片冲洗出来之后，可以分析判断出那是什么防空武器和战术，这才是他最为关注的！
    拉起，盘旋，定位，几分钟之后当真田把飞机调整到面对西北方向的时候，那片起伏的山峦里，黑烟柱已经变成了两根，而天空中的白色降落伞早已经看不见了。
    （三）
    就在飞机刚刚朝着东南方向飞走，关山背着战术背包冲了出来，手脚并用，快速朝着山头冲了过去！
    “乖乖！这小子爬山速度这么快的吗？”张万和瞪着眼睛，他已经看傻了。
    陈波刚刚点上一支烟，他吓得喊了起来：“你小心着点，别瞎逞……”
    话没说完，陈波剧烈地咳嗽着，他显然是被烟呛到了。
    大家凑近洞口看过去，看到关山正在用实力诠释“如履平地”，他那速度快的简直超出想象。
    “这小子，以前就这么快吗？”副参谋长也看傻眼了，他虽然听说关山是独立团的“爬山王”，但是这种身手和速度，副参谋长真是还没亲眼见过。
    “上回我们执行任务时候，有个几乎垂直的山洞，他蹭蹭两下子就上去了，我回来给谁说，都说是我吹牛……”老许耿耿于怀地说道：“这回你们亲眼看到了！”
    副参谋长从旁边警卫员那里拿过望远镜，认真地观察关山的动作。
    两三百米的山头，关山居然一两分钟的功夫就爬上去了！
    陈波也是全程都目不转睛，并且都是张大着嘴巴，手里的香烟把手指都烫到了。
    在关山登到山顶开始固定绳索的时候，副参谋长才放下望远镜，扭头看着大家，问道：“他这技术，他说过没，得多长时间能练出来？”
    “报告首长！”老许道：“我们上回问过，他说一两年就行，不过，营养得能跟上。”
    赵刚也补充道：“对，首长，我和李团长都跟他聊过，他也是这么说，营养得能跟上。”
    说完赵刚看了一眼张万和，张万和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瞪着眼睛说道：“看我干啥，我猜认识他几天啊，我又没给他开小灶！”
    连同小葛在内，大家都笑了起来。
    “赶紧先回去洞里，鬼子飞机又来了！”关山在上面对着大家喊道。
    “你也注意隐蔽！”小葛不放心地嘱咐道。
    （四）
    从东南方向切入，真田再次推杆，俯冲！第二轮猛烈扫射！
    第二次俯冲的时候，真田不光扫射，还把炸弹全都丢到了峡谷里，但其实就像扫射动作一样，真田明白，同样可能没啥效果。
    因为真田几乎能够百分百地确定，峡谷里那个所谓的“物资囤积点”是假的！只不过真田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自己的假设。
    所以说，那就要继续执行长机的命令，把那个重要的“基地”炸掉！
    完成投弹之后，真田并没有检查战果，他径自飞向西北方位，然后盘旋着，降低速度，观察着哪里有降落伞的白色。
    并不难发现，真田盘旋接近，他看到了挂在峭壁山腰一颗树上的降落伞，也看到了降落伞下面挂着一个人，同样，真田也进行了拍照。
    还能怎么样呢，能做的也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真田前前后后折腾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又有一个三机编队抵达，真田晃动机翼，带着编队的长机跑到外围去进行手语对话。
    （五）
    趁着飞机在空中盘旋，关山抛下来绳索，指挥道：“猴子你先上来，然后咱俩一起把大奎二奎拉上来！柱子，你和小奎上来后就呆在这个山头警戒就行了啊！这次用不着炮！要是鬼子受伤了，我让大奎二奎帮我抬担架！”
    猴子答应一声，把一根安全绳索系在腰里，抓着另一根绳索拽了拽，喊道：“好了！”
    关山在山顶转动滑轮装置，猴子借助这绳索，快速来到山顶上。
    “大奎，你慢着点，别贪快啊！注意脚底下！”关山喊道。
    “知道了，我才不跟你俩货比呢！”大奎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捆好安全索。
    “得练练这个！得练练这个！”警卫连唐连长扭头向副参谋长建议道：“首长，一会我带几个战士上去，跟着小分队过去一下，给鬼子搜索部队设个伏！现学现用嘛！”

 第二百零二章 人到中年特别怂

    （一）
    真田简洁明了地报告，峡谷里发现物资站和宿营地，机群执行轰炸成功但遭到大规模防空火力袭击，1号长机和2号僚机先后中弹，长机跳伞降落，目前生死未卜，请机载电台迅速呼叫派出地面部队实施救援搜索……
    汇报完毕之后，真田表现出急不可耐的愤怒的样子，他再一次重返战场，把剩下来的机枪子弹全部扫射完毕，然后隔着玻璃手舞足蹈一番，恋恋不舍地含恨离去，飞回去加油和装弹药了。
    第二个三机编队也就有样学样，扫射，投弹，一遍，两遍，然后观察确认，拍照……
    就在鬼子扫射投弹的间歇，关山带着猴子已经先行出发了，大奎二奎在山顶上把小分队队员们一个一个的往上运送。
    小葛倒数第二个被运送上去，最后上去的是老许这个副队长。
    小分队全部登上山头离去，这个滑轮装置暂时保留，他们晚会还要从这里回来的。
    警卫连挑出来配合小分队行动那一个班的战士们摩拳擦掌，都想要上去练练手脚。
    副参谋长嘱咐道：“行了，同志们，都别跟看猴戏似的在这围着了！轰炸结束之后，鬼子该组织进山搜索了，赵刚，老张，你们大家赶紧去联系一下连排长，部署接下来的战斗！山地游击战是咱们八路军吃饭的家伙事儿，我也就不多强调了！”
    假如说不是鬼子飞行员跳伞掉进这个山沟的话，鬼子还存在着不出动地面部队搜山而是直接扔燃烧弹或者毒气弹的可能性。
    但是目前这种局面，鬼子硬着头皮也要安排进山搜索救援，甚至还要下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就算是表演给日军士兵看，那也得这么做。
    “是！”赵刚和老张领命离去。
    副参谋长转身看了看，喊道：“韩科长！走，给老总和旅长他们发个电报，把打下来两架飞机的事情告诉一下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好嘞！”韩科长意犹未尽地看着山顶，笑着说道：“首长，我有个想法，就这段时间，让关山指导咱们通讯部队锻炼锻炼呗，尤其是执行电话线检修的同志。”
    “好像可以考虑考虑！张副团长，咦？老张呢？”副参谋长左右瞅着。
    陈波笑这调侃道：“怕您找他谈营养的问题，跑着走的！”
    （二）
    冈田次郎的降落伞挂在峭壁的灌木上，他试了好几次想要爬上去，但是双手鲜血淋漓也没法做到。
    冈田次郎原本是海军航空兵中尉，去年年底执行过偷袭珍珠港的虎任务，在那场任务中他乘坐的飞机被美军高射机枪子弹击穿，右腿被打断，在东京休养了三个多月，领了一枚勋章之后转入了预备役。
    此次过来中国大陆，是二次入伍担任飞行教官的。
    之所以二次入伍，也是没办法，日本经济已经濒临崩溃，一家老小的口粮都已经凭票限量供应了，幸亏冈田次郎还有些关系并且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这才带着一家老小来带了中国大陆，至少老婆和女儿能吃饱了不至于饿死。
    冈田次郎摸向腰间的自卫手枪，他想到了自我了断，可是想到温柔的老婆和发育不良的小女儿，冈田次郎的手哆嗦了。
    在东京疗伤那三个多月里，那是冈田次郎第一次面对恐惧，坦白说他并不怕死，但却怕自己瘫痪了，成为拖累家庭的废人。
    来到中国之后，冈田次郎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背上降落伞……要知道此前在当海军航空兵的时候，他们都是不背降落伞的！
    冈田次郎咬着牙，随风在空中摇荡，他努力着又抓向峭壁上长着尖刺的荆棘，钻心的疼痛从手掌传遍全身，冈田次郎冷汗淋漓。
    曾经他也是狂热的青年，他也曾经愤怒地谴责那些受伤跳伞的飞行员是软蛋孬种，认为他们贪生怕死，还要拖累地面部队前往营救……
    冈田次郎忍住剧痛，努力把自己固定在峭壁上，但是一阵风吹过来，冈田次郎感觉到强大的拉力想要把自己从峭壁上拉开，他又一次感觉到恐惧，如同快要没顶的潮水！
    冈田次郎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身影，他拼命喊道：“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个身影并没有靠近，而是警惕地问道：“听得懂中国话吗？会说吗？”
    冈田次郎犹豫了一下，还是切换成中文喊道：“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扔个绳套过去，你把右胳膊放进绳套里，套住大臂然后用手抓紧，听懂了没有？”
    “哈依！哈依！斯密码森！谢谢，感谢，感恩！”冈田次郎感谢一番之后，迟疑了一下，说道：“为了避免误会，我先把手枪和伞兵刀扔过去，谢谢，谢谢！”
    “别麻烦了，扔山脚底下，反正回头我也要下去！你的包不也在山脚那里吗？”
    “好，好的！那，您一会割降落伞的工具，是有的，对吗？”
    “是的！”
    冈田次郎试了试，发现脚下站不稳，但他努力用右手抓住绳索，左手从腰间解下腰带丢了下去。
    （三）
    猴子小声嘀咕道：“山子哥，这鬼子在搞什么鬼啊，怎么这么配合啊？”
    “想活命呗！要是想死的话，他连跳伞动都不用，看到他胡子拉碴的样子，得三十多了，人到中年，特别怂！”关山随口回答道。
    “什么什么？哦，特别怂，嗯，这个鬼子是特别怂！”猴子显然没听懂。
    关山也不再解释，他看到鬼子飞行员套住大臂并且抓紧绳索，转脸看了一眼，大奎和小奎还在第二个山头上拉人，小葛还没上到第二个山头。
    而关山和猴子这边，已经基本上快结束了。
    “算了，不等他们了！早点把鬼子弄回去，咱们还能打几个鬼子！”关山拍拍猴子，低声说道：“猴子，我从那边绕过去，你盯着点，要是发现鬼子有啥小动作，你就开枪打死他！”
    “好！”猴子轻轻拉了下冲锋枪的枪栓，选了个适合卧姿瞄准的位置。

 第二百零三章 为啥你总说冈本

    （一）
    关山对着山腰喊道：“你等着啊，我过去帮你把降落伞的绳子割开！”
    “感谢！斯密码森！”鬼子回答道。
    关山往旁边跑开几步，在另一颗树上系上一根安全绳索，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慢慢地把自己往山腰放了下去。
    “您小心！”鬼子提醒道。
    “没事，我闪开距离了，就是怕踩掉了石头砸着你！你自己稳着点啊！风有点大！”关山一边快速索降一边和鬼子对话。
    在快速接近鬼子的过程中，关山也会注意观察鬼子的动作，鬼子双脚悬空，用力抓住绳索对抗着树上的降落伞把他往外拉扯，暂时没看到他抓住绳索的双手有啥小动作，应该是在全神贯注地保命。
    “啊？您这装备，这是……”鬼子看到关山身上的装备，吓了一跳。
    “呦呵，识货啊！别动，我把伞绳子割断！”关山把绳索在左臂上缠了几圈，右手握着匕首勾过来降落伞的绳子。
    “如果我不是在虎行动中负伤的话，我可能也是山本小队的成员之一。”鬼子悠悠然说道。
    “不大可能！”关山一边操作一边问道：“你年龄太大了点，三十几了？应该有孩子了！”
    鬼子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三十二岁，有个可爱的女儿。”
    “女儿好，小棉袄，女儿多大了，在中国还是在日本？”关山笑了笑。
    “四岁，正淘气的时候。”鬼子叹了口气。
    “好好活着，到时候看看是送你回去和她们见面，还是想办法把她们给你接过来？”关山试探着问道。
    “纳尼？”鬼子对关山这句话很敏感。
    “别激动！”关山笑道：“你这一口大碴子味，很东北啊，啥情况啊，关东军？不过关东军咋又去执行虎行动……”
    “你知道虎行动？”鬼子有点迷糊，他回忆着，刚刚自己只是说了虎行动，但是并没有说虎行动是什么行动。
    关山说道：“啊，你自己说的啊，偷袭美国人，虎行动嘛！那个我不关心，我比较关心你这一嘴东北话搁哪学的。”
    “我自己，说了？”鬼子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不再纠结这个细节，开始回答自己东北话的问题，他说道：“我的童年是在东北长大的，我的父亲日露战争负伤后退役，就在满洲安家了……哦，你们叫日俄战争……”
    “这么说，你奶奶是中国人？要么是朝鲜人？”关山好奇地问道。
    “露西亚，你们八路军叫她们，白俄。”鬼子说道。
    “白俄？你是混血？好像，是有点老毛子那个意思……哦，在我们东北的白俄，那可都是贵族，啧啧，哦，忘了问你了，你叫啥？”关山问道。
    “冈田次郎。”鬼子回答道。
    “好名字，好名字，冈本，哦不，冈田，你叫次郎的话，那你还有个哥哥是吗？”关山观察着，发现鬼子情绪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
    “太郎，夭折了，我没见过。”冈田次郎语气有些低沉。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伤心事，别动啊，还有几根，割完了我给你拽上去，咱俩慢慢唠啊！”关山赶紧劝道。
    “不敢当，不敢当！”
    “猴子，大奎他们那边咋样了，要是还没过来，让他们不用过来了！就在那边等着就行了！”关山抬头喊了一句。
    （二）
    “谁同意你单独审讯他的？”小葛柳眉倒竖，生气地质问道。
    关山嬉皮笑脸地说道：“没审讯，他很配合，自己主动就撂了！”
    说着关山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后面正张罗着给鬼子换衣服，按照关山的吩咐，为了避免鬼子身上藏着啥不利的东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他换一身。
    “你呀！你不知道……唉！”小葛又是欲言又止。
    关山笑了笑，说道：“这样啊，我大概说一下他的情况，一会你审讯时候对照一下哈。”
    小葛没说话，嗯了一声。
    “他叫冈本，哦不，冈田，冈田次郎，他有个哥叫太郎夭折了，有个妹妹叫……忘了，回头你再问，他爷爷是参加日俄战争的陆军士兵，受伤之后在野战医院和一个俄罗斯护士产生了恋情，哈哈，你别这么看我，是他自己说的，是个白俄贵族，现在他爷爷奶奶都还在哈尔滨呢……”
    “真的假的，忽悠人的！”小葛觉得太离奇了。
    “管他呢！不重要！”关山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说道：“他从小在哈尔滨长大，中学时候回了日本，上了海军学校，哦，有个信息很重要，他和山本一木是海军学校的同学，去年偷袭珍珠港行动他参加了，右腿负伤退役，现在带着老婆孩子过来，是山本一木给他弄过来的。”
    “山本一木？就是，那个差点被你炸死的那个日本特种兵的长官？”小葛严肃地问道。
    “嗯呐！”关山点点头，小声说道：“刚刚那个冈本试探着问我，那意思问我，有没有可能把他老婆孩子从太原接出来，弄个假身份给他们弄到美国啊巴西啊啥地方去，这个我就没敢接茬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当条件来提……”
    “到底冈本还是冈田？”小葛疑惑地问道。
    “冈田，冈田！”关山没注意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
    “关山，你难道认识一个叫冈本的？感觉很熟？”
    “不认识，不熟！我那是，冈田，山本，我搞混了！有点，有点复杂。”
    “嗯，是有点复杂啊！”小葛微微点着头。
    “不过，复杂不是好事嘛！对于你们搞战略情报的，不是越复杂越有价值吗？”关山笑道。
    “什么叫我们搞战略情报的！你不是啊！”小葛瞪了关山一眼。
    “我？”关山疑惑地看着小葛，左右瞅瞅，小声问道：“啥意思，小分队要从独立团划出来，划到战略情报处？”
    “谁都别讲啊！我也是刚听首长说的，没定，还在研究，咦？你咋这个表情，很不乐意似的！”小葛奇怪地看着关山。
    关山皱着眉头道：“没啊，没不乐意，就是琢磨着，是不是这以后，就没啥仗打了啊。”

 第二百零四章 山谷伏击阵地

    （一）
    “你还打仗打上瘾了啊！”小葛笑着问道。
    “你还别说，还真有点上瘾！”关山点点头，看着小葛说道：“小葛老师，是这样啊！你也看到了，警卫连配属了一个班，要对往这边来搜索营救的敌人进行伏击，那我这边就安排几个人带着俘虏，也送你先回去，我就配合配合警卫连这边，你没啥意见！”
    “关山，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啊！”小葛生气地瞪着关山。
    “别，别别别！”关山赶忙退后一步，说道：“你要是想跟着我一起打仗，我也完全没有意见，那就让他们把鬼子俘虏先押回去关着，等你回去再审！我没问题，随你！”
    “这是你说的啊，不许耍赖！”小葛开心的像个孩子。
    “啊？”关山哭笑不得地看着小葛，问道：“你不是开玩笑，真要跟着我打仗啊？小姐姐，打仗可不是过家家……”
    “不许反悔！”小葛指着关山，说道：“首长下的命令，你敢不遵守？”
    关山无奈地左右看看，看看小葛腰里的手枪，问道：“以前真学过开枪？”
    “给我一颗手榴弹！你都给过挽澜姐！”小葛伸出手。
    关山使劲挠了挠头皮，在内心里奋力给自己尽快做着心理建设。
    （二）
    挂着降落伞的那个山头，距离首长们隐蔽的山洞，隔了三个山头。
    别看关山带着小分队不到一个小时就找到了那个冈田次郎，那是因为关山具备专业级攀岩选手的水准而且合理利用了工具。
    小葛坚持要跟着关山一起参加伏击战斗，关山只好先安排老许带着丁六和小奎把冈田次郎带回去，并且关山特别交代，找个单独的山洞把冈田次郎关起来，不要直接带去首长那里。
    关山其实也知道这有些多余，毕竟找个年代，压根就没有卫星定位功能。
    然而由于关山自己就是个穿越者而且还带着自己都没法掌控和驾驭的系统，所以关山觉得在这个亮剑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燕家喜和大奎一组，隐蔽警戒第二个山头，王喜奎和二奎一组，隐蔽警戒第三个山头，都是一把掷弹筒加上一把步枪的配置，随时准备接应伏击部队。
    马老七和蒋三这两个爆破手，也被关山安排着，跟随观察员猴子一起沿着山梁往北面走，这次他俩各自携带了八颗木柄手榴弹，战术背包里还分开装着块状炸药和麻布绳索，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制作合适重量的炸药包。
    高云松道：“关队！我叫高云松，警卫连一排副排长兼一班班长！这是刘大能，都叫他刘大能耐，我的副班长！这是赵长山，咱们班的神枪手，该怎么配合，你安排，我们蒋连长还有大首长们都交代了，让我们听你指挥！”
    关山点点头，扫了一眼战士们，问道：“那个胖子叫啥？投弹手吗？”
    “嗯嗯，关队，俺是投弹手！不过俺不算胖，嘿嘿，俺是俺们警卫连的三胖。”三胖笑呵呵地凑了过来。
    “每人取下来两颗手榴弹给三胖子！”关山吩咐道：“三胖子，你跟我还有葛干事一组！”
    “是！”三胖子答应着，开始向战友们收集手榴弹。
    “副班长，大能耐是，哈哈，这名字好！”关山笑着说道：“这样啊，高班长，刘副班长，长山，三胖子跟着我一组之后，你们分成三组，仨人一组！我来具体讲讲我的想法，有啥意见大家随时提啊！帮我这个运气不错的新兵蛋子提个醒！”
    说完关山也咧着嘴朝大家笑了笑。对于关山的自谦自嘲，大家都善意地笑了。
    小分队的战绩他们此前也都是知道的，昨天晚上那场战斗，还有今天白天居然揍下来了鬼子两架飞机，谁要是真把关山当成是运气不错的新兵蛋子，那肯定脑袋有问题。
    （三）
    关山指着北边，说道：“小鬼子应该猜不到咱们过来这么快，具体能来多少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不能少于一个排，估摸着时间，应该至少还得有一个钟头左右！”
    大家都非常认真地听着，包括小葛也听得非常认真。
    “长山，看到那个小山头了没，降落伞北边那个地方，距离咱们这边大概三四百米那里，你们隐蔽在那个位置，你们试试啊，倒三角队形，长山你在后面能够指挥你的两个组员打什么目标，彼此距离不要低于十米，哦，三丈左右！主要是让鬼子一发炮弹或手榴弹没法炸伤超过俩个！”关山嘱咐道，同时用眼睛扫视着其他人。
    大家都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此前并没有人整过这么细致，大家埋伏好，以枪声号声或者是喊声为号令，开枪射击，投掷手榴弹，上刺刀冲锋。
    不过此前战斗的前提都是集中优势兵力，三倍甚至五倍于敌。
    目前听起来，关山要带着他们伏击一个排的鬼子，而且还说是至少！
    “你们背后是另一个小组，我交代他们的任务，是在打起来之后，爆破封锁你们左侧那个山口！放进来一个排或者两个排给咱们当菜，剩下来先堵到外头。”关山解释道。
    刘大能耐皱了皱眉头，看着关山，确认性地问道：“两个排？”
    “我估计得有这么多，我是说放进来的，哈哈！”关山拍拍刘大能耐的肩膀，指着头顶说道：“上面有一把掷弹筒和一个神枪手，基本上鬼子的机枪和掷弹筒是被废掉的！这是现在，估计一个多钟头之后，许队长应该就回来了，那就是两把掷弹筒！”
    关山指了指挂着降落伞峭壁对面的山头，说道：“一会我、葛干事还有三胖子，我们上这个山头去，你们看到地形了，一会打起来之后，要是山路被封锁了，头顶有枪有炮，那他们肯定要往那边半山腰的那个缓坡上面去建立工事的，对！”
    “那我就明白了！”刘大能耐的眉头舒展开来，说道：“山顶两个火力点，山谷里三个火力点，全都是为了把鬼子撵到那个山腰……哎呦我说，关队！高班长，同志们！我咋觉得，得放俩个排进来，要是只有二三十个，那不过瘾啊！”

 第二百零五章 警卫员谁推荐的

    （一）
    关山也咧嘴笑，说道：“我刚刚说的，是指全都是鬼子的情况！还有一种情况，更乐观一些，我也讲讲！”
    “还有更乐观的？”战士们眉开眼笑。
    “你们看啊，昨晚上和刚刚的，我估摸着已经把鬼子伪军们打得有点心寒了，但是小鬼子跳伞了，他们又不能不进山搜救，不然的话多伤士气啊，嘿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都有可能是鬼子督战队拿刺刀逼着伪军进来的！”
    停顿了一下，关山环视大家，说道：“要真是我说的这种情况，长山，记得先打鬼子，然后打伪军军官，我会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那样的话咱们就不打死他们，让他们自己离开，明白我的意思不？”
    “明白！”战士们回答的很整齐。
    “那接下来，我讲第三种情况，比如说，他们先派十几二十个鬼子，想着能抢在我们前面赶到，那他们后面跟着连级别的伪军部队接应，那这种情况的话……”关山又构建出了一种场景。
    大家点头表示理解。
    三种可能，三种场景，三种打法。
    战士们包括小葛在内，都感觉这种战前准备很是有趣，虽然只有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但是大家觉得很有收获。
    “那行，高班长，刘副班，长山，咱们各自准备！一会我会在山顶学鸟叫提醒你们！你们警卫班是啥习惯，哦哦，我不用操心，有三胖子呢！”
    “对对对，关队，我会，一会你告诉我，我学鸟叫！”三胖子兴奋的脸都有点红润。
    小葛好奇地小声问道：“怎么叫你这么一说，打仗很容易似的？”
    “别把鬼子当人，就想着咱们这是设了个伏击圈，要干掉祸害庄稼地的野猪群！”关山嘿嘿笑着对小葛比喻道。
    （二）
    “他参加伏击作战？还带着小葛？”赵刚瞪大了眼睛看着老许，扭头看着副参谋长。
    副参谋长笑了笑，说道：“是你命令他带着小葛的，我亲耳听到的！”
    “可我的意思，是说鬼子有可能重伤，怕带不回来……这这……那什么，首长，派人接应一下！我去安排！”赵刚还是有点着急。
    “首长，我去！”小孙再一次主动申请。
    他手头实在是没啥兵了，2连刚刚已经都被他安排出去了，只留了一个班放在这边，是为了补充警卫连的缺，用来保护首长的。
    “你？好，那你跟着老许他们一起过去！”赵刚点点头。
    “赵刚，陈波，你俩一起过去审讯一下，刚刚听说，这个鬼子想让咱们把他老婆孩子接出来？好好问问，他能提供什么，想怎么合作！”副参谋长吩咐道。
    “是！”赵刚和陈波回答道。
    看着赵刚和陈波离开，抬头看看顺着绳索往山头攀登的小孙，副参谋长招手把张万和喊了过来，小声问道：“老张，赵刚这个警卫员，是谁推荐给他和李云龙的？”
    “哦？是独立团政治部黄主任……”张万和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
    想了一会，张万和说道：“我大概知道了，首长。陈家峪阻击战之后，万主任派人过来核查总部地址泄露，当时这个小孙是独立团抽调过去担任警卫工作的一个战士，后勤保障我负责的，我有点印象。”
    副参谋长与张万和对视一眼，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纪律监督工作非常重要，防范敌特分子渗透的工作也是极其崇高，大家都理解，但是朱子明对关山的这个怀疑，怎么都觉得，有点……
    （三）
    真田由纪夫降落之后就被接上了一辆军用卡车。
    之所以用“接”这个词，是因为让真田登车的那个宪兵少佐态度比较客气，而且车厢里也只安排了两名宪兵，而且还有咖啡、面包，以及一套新的军常服。
    汽车晃晃悠悠开了一个小时，车厢后面两名宪兵一句话都没说，真田吃点东西换好衣服之后也就知趣地闭上眼睛休息，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个庙里去见什么样的大神。
    车子缓缓停稳，遮挡严密的篷布拉开，强烈的光线刺的真田由纪夫闭上眼睛适应了好一会。
    “真田准尉，辛苦了！请交出您的配枪，我们会替您暂时保存。”
    宪兵少佐语气偏生硬，但已经是尽量缓和了，而且还带着敬语，真田由纪夫自然是毕恭毕敬鞠躬致谢，把自己还没忘光的礼数全都用了上去。
    穿过一个大院子，进了一处带着好几级台阶的城堡一样的建筑，穿过甬道，整个过程真田由纪夫一直都是低着头看前面那个宪兵少佐的大皮靴，对于自己来到了哪里一点也不关心。
    “报告！人已经……”
    宪兵少佐话音未落，一处推拉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一双更加锃亮的皮靴出现在真田视野里，哦，还有一双，两双皮靴尺码好像差不多……
    “好，辛苦了！”
    “我就在附近，有什么吩咐随时喊我！”
    “好，真田是，来吗，进来，把门关上！”
    “哈依！”真田由纪夫进入房间关上门之后，抬头看了两个穿着大皮靴的……乖乖！两个大佐啊！
    “长官！这是真田由纪夫！非常荣幸，不知道有什么能够效劳！”
    “放松点，准尉！我们有一些细节想要向你了解。”
    （四）
    着急忙慌地把真田由纪夫弄过来问话，山本和松山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们要判断是否动用手里的底牌，也就是他们的特种部队。
    是否现在就打出底牌，关键要看有没有要打出去的价值。
    “没错，就是这个位置！新月形状的峡谷，长机也应该是认为有足够的距离投弹后拉升。”真田由纪夫非常准确地在地图上进行着标记。
    两处防空火力位置，两处飞机坠机点，以及生存跳伞飞行员的降落位置。
    “在遭遇地面防空火力袭击之后，机长灵活操作，将飞机拉升到大约1000米高度……”真田由纪夫着重对飞行员跳伞的细节进行描述，他本能地以为这是要组织对飞行员营救。
    山本一木打断真田的话，问道：“两处防空火力，能够详细描述一下吗？”

 第二百零六章 低阶军官

    （一）
    “防空火力？”真田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第二处……是中小口径武器组成的防空火力网，像是，闪烁的星星……我是第三架飞机，他们反应不及……”
    真田由纪夫脑门上有点冒汗，他不知道两个大佐的用意，难道要追究自己的责任，按讲说应该不至于！
    “那第一处防空火力的位置呢？”山本一木皱着眉头问道。
    “这里？”真田由纪夫摇摇头，只是短暂的一两秒甚至更短反应时间，真田由纪夫并没有能够分配更多的精力去关注炮火……
    “是爆炸……炸点有，十多个……那个峡谷上方宽度大概有一百多米，两侧峭壁几乎是直角角度……按照烟雾点位置的话，火炮应该设置在山顶？哦，峭壁上也有炸点……”真田由纪夫努力回忆着。
    “一次发射？还是多次连续发射？”山本一木继续追问。
    “好像……我后来返回轰炸和扫射的时候，这个位置没有再开火？嗯，是的，两个位置都没有开火……”真田由纪夫一边认真回忆一边回答。
    山本转脸看了松山一眼，两人会意地点点头。
    “假如这是那个新月形的峡谷……”山本拿起纸笔，迅速勾勒出一个轮廓，看着真田由纪夫问道：“你能够记得那个炸点的位置，还有高度吗？”
    “记得！”真田由纪夫点点头，接过山本递过来的笔，一边标记一边说道：“爆炸产生的烟尘，半径大概是……15米到20米？哦卖糕的！这是什么炮弹啊，我都没来得及想这个事情呢！”
    （二）
    “大量防空炮火？八路军有这东西？”刚刚回到太原的筱冢义男简直觉得自己没睡醒，他看着山本一木和松山，问道：“这种报告，你们信吗？”
    松山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不然，怎么解释两架飞机的损失呢？难道说，因为我们的飞行员愚蠢？”
    山本也迟疑了一下，问道：“将军，我和松山君一起询问了真田由纪夫，就是那个机组的幸存飞行员，他是个，很有社会经验二次入伍的老兵，通过他对细节的描述，我大致能推理出来，接近真相，不过，您想听吗？”
    筱冢义男看了看松山，很显然，这俩人是一起讨论过的。
    看到筱冢义男没说话，山本试探着说道：“应该是在两侧峡谷峭壁上，预设了集束手榴弹，我还没来得及观察那个位置的详细地形图，但是我猜，那个峡谷两侧的峭壁海拔，应该有三四百米左右，峡谷的宽度大概是一百米不到……”
    “算了，这个报告，和昨天晚上的报告内容，还是能够相互印证的！尽快安排步兵进山搜索！”筱冢义男拒绝继续再听下去了。
    至于所谓的“战术”，在山路狭窄处设置集束手榴弹，利用碎石形成更多破片杀伤……上一次在野鸡台据点的阻援战斗中他们曾经用过。
    的确是有些……轻敌了。
    可是又能怎样呢？昨天夜里步兵损失数字太难看了，急需要航空部队利用制空权给予打击提振士气，然而却又被打脸了！
    筱冢义男拿起笔，在请求出动更多机群进行空中支援以及请示出动地面部队进山搜救跳伞飞行员的报告上签了字。
    “给花谷正，让他走流程向华北方面军请示，当然，就算请示了也批不下来，但流程也是必须要走的。”筱冢义男把笔丢到了桌子上，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还有这个，司令，各旅团报上来，皇协军和剿共军部队请求拨发军服和弹药的报告，还有作训部的报告，他们说，年初制订的那个此次扫荡之前对50万壮丁完成基础训练的任务需要延期，因为人还没抓够……哦，没招够……”松山指了指筱冢义男桌子上，说道：“荏原副官生病了，他早上放在您桌子上的。”
    “荏原也病了啊，这是我第几个累病的副官了？”筱冢义男摇摇头，看着松山和山本，说道：“多亏你们两个了！不过，山本，你们师团已经结束休整，即将从太原周边开拔，你也赶快准备准备！”
    原本36师团的任务是参与此次太岳扫荡行动，但是昨天晚上花谷正提出要让这个师团调往孝义，拉出一副黑云压顶的架势，“逼阎剿共”！
    筱冢义男也是有苦说不出，从36师团把松山联队急调过去“围歼”两个晋绥军骑兵师并且“就地整编”为剿共军，这是他亲自部署的“成功案例”，现在花谷正提议要发扬光大在整个第一军推广，作为第一军司令长官，筱冢义男能说啥呢？
    就连冈村宁次也不好去追问其中的猫腻，只能同意了花谷正的这个提议，但是这让冈村宁次对花谷正的真实智力水平，又多了一些更为清醒的认识。
    山本欲言又止，很显然他对这个安排有所保留，但是看着疲惫的筱冢义男，再看看瘦了一圈的松山宗右卫门，山本也就把很多话重新咽了回去。
    松山朝着山本和筱冢义男鞠躬，说道：“感谢这段时间将军还有山本君的指点和教诲！”
    “松山君不必客气！”筱冢义男起身和山本一起回礼。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正在三个人仪式感很足地表演惺惺相惜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三）
    “八嘎！你们这帮蠢货，到这里来干什么！”西条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还喘着粗气，显然是刚刚赶过来的。
    “我们来请战！我们来请战！”
    “扫平八路！”
    “扫平山西！”
    “为第四旅团复仇！”
    外面七嘴八舌地吵嚷着。
    山本看了筱冢义男一眼，筱冢义男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山本，去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山本点点头，快步走到门口，猛地打开了推拉门，侧身比了个请进的动作。
    “将军！”
    “将军！”
    一大群低级军官涌了进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一名中佐，他也是这十多个人中军衔最高的，然后山本看到有三四个少佐，其余全都是大尉和中尉。

 第二百零七章 随便什么都可以

    （一）
    这些低级军官们，他们无一例外都在脑门上缠了一根白色的布袋子，上面用血写着各种赌咒发誓的字样。
    “将军，请下令让我们出击！”
    “请下令，将军！”
    “请将军敕令第四旅团藤井旅团长剖腹谢罪！”
    说着，所有人都匍匐跪地声嘶力竭地喊叫了起来。
    西条副参谋长带着卫队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命令卫兵保护将军。
    筱冢义男挥挥手示意西条不要紧张，看着为首的那个少佐举起来的一张带着血字签名的白条幅。
    “请杀藤井以谢国人！”
    “对不起！对不起将军！对不起！”西条副参谋长连着鞠了好几个躬，解释道：“他们原本是去机场找花谷正参谋长请愿的，但是听说花谷正参谋长飞去晋南运城了，他们猜测是和阎锡山谈判……”
    “不要谈判！荡平！”
    “荡平！荡平！”
    筱冢义男冷着脸，一直等到他们自己消停下来，抬头看了看西条，说道：“灵石方向上，我正准备派过去一支突击队，各位杀敌心切，可以尽快拿一个作战方案出来，这件事情，西条副参谋长，我们就委托给山本大佐全权处置！”
    “定当不辱使命！”山本一木低头鞠躬领命。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军官们激动得涕泪横流。
    “勇士们，请跟我过来这边！”山本一木朝着门外做手势示意。
    （二）
    等到低级军官们被山本带走，西条吩咐卫兵们也撤去了，松山顺便也向西条礼貌地辞行，从外面帮他们关上房门。
    “将军，参谋长临时调整了路线去往运城，我正在整理情报，不知道这帮混蛋居然闯到您这里来了！实在对不起！我回去一定找到他们的直属上司，一定从严惩治！”西条连连鞠躬道歉。
    筱冢义男摆摆手，说道：“不用惩治了，我刚好安排山本大佐组建一个临时特遣大队，统计一下，主动请战的有多少，统一调给山本大佐，手续山本已经在做了，你帮我在参谋体系里加快一下流程进度，尽快拿到我这里来签字。”
    “哈依！哈依！”西条也没敢过问这临时特遣大队的用途，只是连连称是。
    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筱冢义男拍拍桌子上的文件，说道：“荏原副官生病了，这是他整理的文件，西条君，你帮我处理和跟进一下，谢谢了！”
    “将军您客气了，这是西条应该做的！”西条客套着。
    “花谷正那边，是阎锡山同意见面了吗？”筱冢义男问道，问完之后抬起手，说道：“西条君，不要误会，现在和阎锡山的接触洽谈，是冈村司令亲自负责，如果花谷正前往，那应该是执行冈村司令的命令，你不需要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西条副参谋长立即苦着脸看着筱冢义男，说道：“将军！我正想向您报告这件事情，刚刚北平方面来电话询问花谷正参谋长回来了没有，好像，好像他们并不知道花谷正参谋长和阎锡山要见面的这个事情！”
    筱冢义男听完也愣住了，他皱起眉头，伸手抓向电话，但是按住电话之后又犹豫了一下没有拨出，而是抬头问道：“花谷正参谋长已经到运城了吗？”
    西条副参谋长抬起手看了一眼，说道：“应该是半个小时之前降落在运城机场的……”
    筱冢义男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是半个小时之前降落，那么现在大概率已经乘坐汽车离开机场了，就算现在冈村宁次下命令找他，他也可以用没有电台作为借口。
    那么这个西条？筱冢义男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西条这家伙嘴角有一丝按捺不住的窃喜，不过迅速切换成了苦恼的表情。
    筱冢义男抓起电话，说道：“摩西摩西，这里是第一军，我是筱冢义男，帮我接冈村司令，在开会？请问什么时间会议结束呢？一个小时这么久啊，不不不，还是我亲自询问他，那麻烦你告诉冈村司令一下，我一个小时之后再打过来！”
    放下电话，筱冢义男看着西条，西条非常紧张，欲言又止。
    筱冢义男看着西条，问道：“西条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将军，我不敢确定！”西条副参谋长压低声音说道：“但是我知道，花谷参谋长一直和情报系统以及黑龙会等组织有秘密接触，我担心……他们重演，张作霖，那个事情。”
    其实刚刚筱冢义男一下子就想到了，花谷正一直都不认可冈村宁次对阎锡山的拉拢，他一直都主张强硬，甚至他认为干掉阎锡山，让山西群龙无首，日本分而治之让其内斗，才是更好的方案。
    对于到底是拉拢阎锡山，还是干掉阎锡山，筱冢义男原本就没有立场，都行，无所谓。
    想了想，筱冢义男对西条说道：“西条君，目前我们暂时无法确定花谷正参谋长是贸然行事还是执行冈村司令的秘密指令，但是桐工作影响极大，我建议你以我个人名义发一封急电给冈村司令！”
    西条疑惑不解，如果真是着急上火的话，那刚刚为什么不失礼一下让秘书跑去打断会议喊冈村司令出来接电话呢？
    “有什么问题吗？”筱冢义男问道。
    “没有问题！我这就去拟电文！”西条看了一眼筱冢义男。
    “好！去，记得拟完电话，拿来让我确认！”
    西条转身离去，心里倍感疑惑，虽然程序上完全没有问题，但怎么感觉上，像是筱冢将军在为花谷正实施诛杀阎锡山的计划，在争取机会和拖延时间似的？
    “等一下，西条君！”筱冢义男喊住西条，指指桌子上的文件，说道：“顺便把这个带走。”
    （三）
    太岳根据地，386旅旅部，现在也是留守总部机关的电台中转站，接收到了来自锁钥峰的电波，他们非常开心。
    “这又整出来新鲜玩意了啊！”副参谋长拍着电文纸，指着图纸对旅长报告道：“旅长啊！您看这个简图，他们在山顶上选点加工了几个锅底似的石头窝，把炸药包捆成粽子形状里面还塞上碎石子，底部药包抛射出去三十多米然后空爆！乖乖，十几个炸药包，几十颗手榴弹，居然在有利地形……当然了，也是运气好！”

 第二百零八章 公然不要脸

    （一）
    电文上，副参谋长对这个“碎石空爆屏障”的战术进行了详细介绍，但也强调了运气非常好，实在好，也坦诚地讲，不一定有全面推广的必要，千万别把偶然当成必然，整出来“守株待兔”的反效果。
    “运气好，当然，运气好也是一方面！你只要是打下来，哪怕你是用竹竿捅的呢！”旅长还是很高兴的，他背着手，感慨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鬼子以后再动用飞机轰炸我们山沟峡谷的时候，得掂量掂量！”
    “还有一个消息，算是好消息！”周参谋长递过来一张电文，说道：“一个鬼子飞行员跳伞，关山带着小分队去搜索了，副参谋长说，日军也安排地面部队进山了，看起来，鬼子暂时是不会使用毒气弹了。”
    旅长看着地图，缓缓点点头，说道：“这么一闹腾，又给转移的队伍多争取了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其它方向上由于没有电台，暂时并没有消息传过来，反倒是监听日伪军系统电话通讯线路的小组，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旅长，还有个情况，那个楚云飞，晋绥军358团，您还记得！他在这个位置。”周参谋长指着地图给旅长报告道。
    “咋不记得！不就是他莫名其妙的电报，整得我们这边鸡飞狗跳的！”旅长对于楚云飞的那一系列动作肯定是记得的，而且也不是啥好印象。
    “哈哈哈，旅长，那咱也得了些实惠了不是！”周参谋长笑了笑，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旅长，根据咱们交通站情报汇总，358团目前所在位置的附近，有一批应该调过来咱们这边的鬼子，目前还滞留在这个区域。”
    “滞留？”旅长拿起放大镜，对着周参谋长指示的位置仔细观察着，问道：“那楚团长这边，知道这个情况不？如果这是他遵守命令的转移路线，那这……不就跟吕梁山口那两个晋绥军骑兵师，一个套路吗？”
    “说起来，阎老西这也是公然就太不要脸了！”周参谋长骂道：“一个步兵联队连夜赶过去，哦，连赶路带包围带打仗，24小时就完成了收编，迅速就把吕梁山口这个方向直接堵死了！……就算是演戏，那也得演得像点才好！”
    还有半句话，周参谋长没说完。
    当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下子就着急上火了，要不是转移部队临时改变计划，仍然还是按照原本的方案向吕梁山口进发，那损失可就大了！
    说起来，关山这小子运气还真是不错！
    旅长没说话，也没骂娘。
    有啥好骂的呢？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都是阎老西这一脉相承的吗？
    就比如说，两年之前的那场中条山战役，那场被老蒋称为“抗战史上最耻辱战役”，绝不仅仅是那个不堪入目的双方伤亡比。
    日本鬼子吹牛逼，说自己死了632人，就击溃了该区域国军26万！
    国军非常愤怒地辩解说，怎么也打死了日本人好几千……
    至于该区域守军，国军也辩解说，哪有26万，只有18万了好不啦，而且我们主力部队那个集团军也不在！
    哪去了？不就是，剿共去了吗？
    是的，耻辱！可最耻辱的，阎老西不算吗？这难道就不是阎老西借日本人的刀，把中条山老蒋的部队逼出了山西嘛！
    当然这种指责，阎老西是坚决否认的，而老蒋除了笼统地骂几句大街，他也真的说不出口，甚至为了不让阎老西彻底倒向鬼子步汪某人的后尘，老蒋还只能忍着，还得补发阎老西的军饷，不然的话，胡宗南就得增派部队去守黄河！
    阎老西聪明不？呵呵，聪明得狠呐！
    “楚云飞的话，他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他是不会投降的！”旅长抱着胳膊，看着旅长，问道：“不过，这附近，咱们的队伍，好像就是汾东支队，可是咱们也不知道鬼子到底多少兵力啊！”
    周参谋长点点头，俩人都略带遗憾。
    （二）
    “报告！旅长！周参谋长！”通讯参谋匆匆跑了过来，说道：“霍邑交通站发来的电报，霍邑铁路货场遭到咱们部队的袭击和破坏，交通站联络到了丁团长和李团长，他俩都在那里！”
    “霍邑？”旅长和周参谋长对视一眼，周参谋长接过电文，走到地图前面，对照着电文在地图上做着标识，对着旅长说道：“独立团1营欠1连，新一团也只有1个营的兵力……”
    “这家伙！枪声一响，作战方案作废一半啊！”旅长盯着地图上那些符号，原本那些地方都不在作战计划范围之内。
    “这不是你的名言嘛！”周参谋长看着旅长，笑道：“不过这哪里是作废一半啊，这是全都改完了！面目皆非！不过，改得挺好，效果显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参谋长停顿了一下，看着旅长说道：“不过这帮家伙，胆子也是够大的！居然敢用副参谋长以及海风同志来做诱饵！尤其李云龙那个愣种，他居然敢只放两三个连跟着首长，自己跑到南边去了！”
    旅长也咬牙切齿地说道：“可不是愣种吗？要不是孔捷按照规定派人联络到咱们灵石县城的交通站报信，说是邢副团长带了一个营过来接应新二团和转移队伍，我们和副参谋长那边，都以为独立团全都跟着李云龙呢！”
    “旅长，那这事……咋向老总汇报啊，老总要是知道了，还不得下令枪毙李云龙啊！”周参谋长苦着脸问道。
    旅长摇着头，骂道：“早点枪毙了好，老子还能多活几年！狗日的李云龙，连老子都一起坑了！”
    “其实……还好……”周参谋长试探着说道：“这个方案是冒险了点，可是论起来冒险，还有人超过老总吗？就算他们跟随小分队在汾水河谷兜来转去比较危险，但那好歹也是鬼子防守薄弱之处啊！再看看这边太岳山区……”
    “老总为啥当时不首先考虑副参谋长从这条路线转移，原因你不知道啊！”旅长瞪了周参谋长一眼。

 第二百零九章 怎么都要打

    （一）
    周参谋长道：“土匪啊？旅长，其实，我觉得，你就算是借给……”
    “行了行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旅长摆摆手，吩咐道：“给霍邑那边的交通站回电，把358团目前的情况告诉他们，想办法联系上楚团长，至少也要提个醒，告诉他们转移路线上可能有埋伏，让他们多加提防！而且，既然李云龙和丁伟就在霍邑附近的汾西，我想他们能有更好的法子！”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道：“好！让李云龙和丁伟帮358团一把，这也等于帮助咱们自己！”
    “还有那什么！”旅长抬头，招呼着机要参谋，喊道：“联系宝塔山和120师贺老总，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催他们一下，接应部队赶紧去找到副参谋长！”
    （二）
    “啥？楚云飞转移路线上有鬼子埋伏？那他们这是给老楚下了套子了呀！”李云龙掏出怀表看了看，砸着嘴，说道：“按照旅长说的时间线，恐怕，这都打起来过了！”
    说着话，李云龙看了一眼丁伟，丁伟招招手，让通讯参谋把地图拿来。
    摊开地图，丁伟看着汾西附近的地形，说道：“那要是这么看的话，说不定已经打起来过了！提醒恐怕都来不及了，不过……”
    “不过啥呀！咋了啊磨磨唧唧的！”李云龙催问道。
    丁伟抬头看着李云龙，说道：“我刚刚估摸了一下时间，如果楚云飞要是没能硬闯过去的话，358团怕是得往咱们这边靠过来！老李你看……
    丁伟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嗯嗯，埋伏设在这一块，或者这里……你说的硬闯，是抢夺汾西火车站吗？我估摸着，悬！既然鬼子设了套子，那估计汾西火车站这边也有！老丁你分析的没错，楚云飞也只能往这边退了！”李云龙也赞成丁伟的分析。
    “那，怎么着，帮帮场子？”丁伟问道。
    李云龙眼珠子转了几圈，看着丁伟，问道：“老丁，如果说这条路上设伏的话，那楚云飞往晋西南转移这条路就走不通了，就算咱们帮了这个场子，那接下来呢？咱们也不能给他护送到晋西南去！”
    话就看咋说。
    其实，李云龙的意思很明确，希望帮帮这个场子之后，劝说楚云飞不要再沿着现有路线去晋西南了，而是拉着楚云飞跟着自己和丁伟一起往晋西北转移！
    转移？嗯对，总不能说，让楚云飞帮忙断后阻击鬼子追兵！
    “嘿！老李，长进了呀！哈哈哈！”丁伟立即就明白了李云龙的意思了。
    新一团的任务是护送总部机关的文职人员从太岳根据地向晋西北根据地转移，独立团、新二团，全都是这个任务，盾牌嘛！
    即便是俩人调整后突袭霍邑的行动，都是为了在南北两段破坏同蒲铁路上日伪军的兵力调动，以攻为守对日伪军形成牵制，为突围行动争取宝贵的时间！
    “老丁，你这人咋这么不厚道呢！老子其实，就是觉得人家那几门炮，那总是个人情！你也知道，我老李那是知恩必报，不然的话我这心啊，就特娘的根猫抓似的！”李云龙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地说道。
    丁伟赶紧制止道：“停停停！打住！老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点，啥花花肠子，赶紧说来听听！”
    李云龙刚刚贼兮兮的眼珠子转了转，丁伟就能理解到，李云龙那是想要拉着楚云飞一起行动，利用358团的兵力和火力，为转移队伍断后！
    “好，那就不废话了！”李云龙停止表演，把地图转到自己这边，粗略地指着给丁伟看，说道：“你看啊，老丁！我先带独立团的弟兄们上去，在……这个！这个地形，整个简易阵地接应一下！你先带着咱们缴获的物资往北边去集结大部队，哪里呢我看看……这，这，你觉得这个地方咋样？”
    “弄个口袋阵？老李你的意思是，你带着楚云飞往这边走，然后边打边退，把鬼子引到这个口袋阵里去？”丁伟看着李云龙。
    “你啥意见？”李云龙问道。
    丁伟想了想，说道：“咱们这个口袋阵虽然地形不错，但是按照咱们手头的弹药量，对付大队级别的鬼子还凑合，可你不知道鬼子到底多少兵力啊！”
    “楚云飞那个大团，小鬼子要是想包他的饺子，我估摸着，起码得要一个大队！”李云龙搓搓手，说道：“应该还有周边伪军配合！那就难怪了，我说咱们打霍邑时候鬼子没有援兵过来，都特娘的过去对付老楚去了！是，这就能说通了！”
    “一个大队，再加上至少两三个营的伪军……”丁伟在内心里盘算着，说道：“还得想法子通知老邢和孔二愣子，让他们尽快完成护送任务后过来接应！”
    李云龙沉吟片刻，用手指敲敲地图，说道：“那就这样，请交通站这边帮咱们带个话，就说咱们这边有肉吃有酒喝，但是时间上让他们自己掂量，三天之内能赶到那就来，要是三天之内赶不上的话，那就别瞎忙活了！”
    “行，那先按照你这个想法先整起来！反正怎么都得打这一仗！希望咱们转移的队伍，能加快点速度！”丁伟扭头，大声喊道：“通讯员！通讯员！新一团独立团的通讯员都喊过来！”
    （二）
    关山猛然惊醒，一头冷汗。
    梦里，关山急匆匆跑到丁伟和李云龙的面前，告诉他们，鬼子不是一个大队，而是一个联队，话刚出口关山就后悔了，果然紧跟着，丁伟和李云龙就一起问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然后关山看到李云龙伸手去摸自己那把小手枪……
    “哎呦！就这一会功夫，你还睡着了！真行，真行！”小葛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
    关山抬手看看手表，的确没多长时间，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关队！关队！”距离关山和小葛十来米远的三胖子压低声音喊道：“山口那边刚刚发暗号了，说是已经看到鬼子了！”
    “来了多少人？”关山小声问道。

 第二百一十章 立体交叉火力

    （一）
    “有十来个鬼子跑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有一个连二鬼子！大概十来个鬼子组成的督战队跟在最后面！三号情况！”三胖子说道。
    “行啊，三号情况那就三号打法！让他们打个信号弹催鬼子们快点，小鬼子也真是的，磨磨唧唧的！”关山举起望远镜看向山口。
    “关山，你说，鬼子真像你说的，并不是心甘情愿过来救这个飞行员吗？”小葛好奇地问道。
    刚刚关山在战前准备会的时候，分析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由于前面鬼子连续吃败仗导致士气低迷，看到飞行员跳伞之后是硬着头皮进山营救的，甚至关山还推测和模仿，鬼子和伪军一边提心吊胆一边骂骂咧咧。
    当然，关山这么讲，也是有着让战士们不要紧张的因素。
    两个班伏击一个连，轻重机枪迫击炮啥都没有，说起来可不是挺让人紧张的嘛！
    （二）
    石原是步兵小队的副队长，入伍两年来真正参加过的战役，也就是中条山战役，其它时间主要是跟着队伍到各个村子里去放火，还有抢猪和抢鸡。
    原本他以为战争就是这么简单，跟着队伍喊着板载冲上去，或者是野营度假似的。
    这种错觉直到昨天晚上，在汾水东岸的他，亲眼目睹了河对岸日军士兵们的惨状，他甚至亲眼目睹了自己支队最高长官血肉模糊的样子……
    今天上午当日军飞机在对面执行侦察和轰炸任务的时候，石原虽然表面上装着非常兴奋的样子，但是他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他非常担心出什么事。
    果然，当他听说日军飞机被击落而且还是两架，听说有名飞行员跳伞，长官命令组织营救的时候，石原脸色铁青，紧张极了。
    然而怕什么就有什么，石原居然就被点名担任了这个先遣分队的负责人，八格牙路的，中国话里的心想事成，居然应验到了这里，真是，倒霉催的！
    硬着头皮带了一个配备机枪小组的步兵分队，还有一个卫生兵和两个担架员，连同步兵分队长熊本军曹和石原自己在内，分队总共17个人。
    石原自己都是硬着头皮的，所以他敏感地发现，整个小队士气都不高，路上休息的时候，还有战士小声嘀咕，骂那个飞行员不应该跳伞，说那个飞行员实在是太自私了……
    狗日的显然是对自私整个词有什么误会，不过石原也并没有更正。
    其实，如果要是让樱子护士跟随救援分队的话，效果会好很多，但是石原并没有敢提这个建议，所以长官派的这个叫做朴本仁的朝鲜卫生兵，一脸贱兮兮的倒霉相，大家更是觉得晦气。
    蹲在地上，小队副石原准尉打开地图，辨认着，扭头大声喊道：“就在前面的那个山头！让后面的混蛋们快一点！快点！”
    “确定吗？准尉，这是我第四次听你说，下一个山头……哦，是的，就是这个了！”熊本军曹抬头看向天空。
    石原准尉扭头看过去，一颗信号弹从山谷里飞了出来。
    “快！快！飞行员还活着，我们赶快点！”那个叫朴本仁的朝鲜卫生兵喊了一嗓子，带着俩个担架兵率先跑了过去。
    “跟上！跟上！”熊本挥手示意士兵们加速。
    石原准尉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放弃了提醒。
    他们这么紧赶慢赶的都花了这么久，他不觉得八路军能有那么快赶过来。
    而且话又说回来，自己身后不是还有一个连的后援兵力嘛！
    赶紧点也好，还能在晚上之前离开这个鬼地方！
    （三）
    “关队，咱们组要干点啥不？”三胖子摩拳擦掌。
    “闭嘴！隐蔽！”关山小小声说着，指着三胖子。
    关山只带了冲锋枪，没带步枪，暂时他们这个组不需要参与这场战斗。
    降落伞仍然还挂在峭壁上，鬼子飞行员的衣服则丢在峭壁下面一个小山洞前面的平台上，被摆成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形状。
    望远镜里，一个带着红十字袖箍的卫生兵带着两个担架手率先跑了过来，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军曹，日军步枪兵也是三两成组，快速通过，并没有先占领制高点的意思。
    “啥时候打？”小葛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声音都有点发颤，像带电似的。
    “说了让他们自己定，第一枪的时机让高班长把握，我不下命令。”关山解释了一句，继续用望远镜观察山口。
    机枪指挥官带着他的机枪小组迅速进山，他简单看了一眼地形，摆摆手，让机枪射手和弹药手抢占有利地形……就是关山他们脚下的这个缓坡。
    再后面，进来了一个鬼子准尉，跟着鬼子准尉的是两个步枪兵。
    “14，15，16，17……”
    “砰！”枪声响起，第一个倒下的是鬼子军曹。
    “有经验！”关山赞道：“这应该是高班长打的！”
    随着乒乒乓乓一阵枪响，鬼子准尉、鬼子机枪指挥官和机枪手应声倒地，其余鬼子兵立即就地卧倒，朝着各自发现敌人之处还击。
    “除了机枪手！其它没打死的暂时不用补枪！不着急，他们嚎嚎的越狠，伪军进来的越多！”关山大声喊道。
    鬼子们叽哩哇啦地嚎叫着。
    “我看看，给我看看！”小葛又往关山身边蹭。
    关山赶紧把望远镜的带子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小葛，还紧张地看了一眼三胖子。
    三胖子手舞足蹈地在那里数数，没往关山这么瞅。
    “九个！十个！”
    这是一个立体伏击圈，全方位无死角，鬼子无处藏身。
    高处山头的王喜奎几乎是枪枪咬肉，再加上神枪手赵长山和他形成相互策应，现在鬼子机枪小组一个主射手和两个副射手已经全部毙命，那个机枪指挥官则是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呻吟。
    机枪打掉之后，步枪兵对于高处的战士很难构成威胁，无论是试图还击的还是选择撤离的，全都被战士们一个一个地敲掉了。
    在关山的一再提醒下，连同那个机枪指挥官在内，留了四个活口让他们在那里用嚎叫声召唤后面的伪军……

 第二百一十一章 居然打成这样子

    （一）
    严格说起来应该七个活的，本来就没带武器的卫生兵和担架手直接就跪了，仨人围成一圈抱着脑袋头对头趴在一起，战士们也顾不上搭理他们，让他们自己注意隐蔽别被流弹打死。
    也就是分钟左右的样子，战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结束了，所有人都喊着说不过瘾，关山大声斥责让他们不要嘚瑟。
    “高班长，派个机枪兵过来我这边的缓坡阵地，把机枪架起来！一个就行了，我这边三胖子下去当弹药手！”关山指挥道。
    那边迅速出来一名战士朝着机枪跑过去，三胖子也起身准备。
    “别拿手榴弹了！用不上！留给我！”关山一边喊着一边跑到了三胖子的阵地上。
    小葛也紧跟着关山跑了过来。
    “好，知道了！”三胖子把自己身上的手榴弹袋也解了下来放下，快速攀援绳索去到下面的缓坡阵地上。
    “八勾！”一声枪响！
    三八大盖特殊的声音！
    随着枪声，是对面山顶上王喜奎的喊声：“是我打的！有个受伤的鬼子想去摸枪！”
    “好样的！”关山远远地朝着王喜奎竖起大拇指，朝着那几个围成一圈瑟瑟发抖的卫生兵担架员喊道：“喂！那个卫生兵，听得懂中国话吗？”
    没人回答关山，关山喊了一句，没见回应，扭头问小葛：“往里边跑，日语怎么说？”
    在小葛的指导下，关山冲着那个卫生兵和两个担架员，用日语大声喊道：“往里面跑！想活命的话，就往里面跑！”
    三个人犹犹豫豫地站起来，生怕这是个圈套似的，关山又喊了一编，他们慌慌张张地朝着山谷里面跑去。
    “大能耐！刘副班长！带你的小组跟上去，大概五六百米，撵上以后捆起来，让他们在那里喊救命！”关山命令道。
    “啊？好，走！走走！”
    大家不太明白关山指手画脚的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大家也没没有去问，这些指令执行起来也不复杂，很容易做到。
    关山又问小葛道：“站住用日语怎么说？”
    现学之后，关山又冲着那几个日军喊叫让他们站住，几个日军迷惑不解地站住之后就被追赶过来的刘大能耐他们恶狠狠地掀翻在地捆了起来……
    “啊……啊……”倒地哀嚎的几个日军伤兵发出阵阵惨叫。
    “望远镜给我，我看看！”关山伸手从小葛手里接过望远镜，观察着那几个伤兵。
    “你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干啥呢？”小葛好奇地问道。
    关山回答道。“清场子，等后面的鬼子伪军进来！”
    （二）
    “后面的鬼子伪军会不会不敢进来了？”小葛问道。
    小葛的问题关山暂时没回答，他放下望远镜，朝着对面喊道：“喜奎啊，活着的没几个了！再有敢去摸枪的，你打胳膊打手，留口气让他嚎嚎！别让里面的死绝了！”
    “不会！”
    喊完话关山才对小葛解释道：“最开始只是为了救一个鬼子，现在里面有十几个鬼子，他们怎么可能放弃，他们现在越打越重！”
    “越打越重？关山，你会下围棋吗？”小葛好奇地问道。
    “围棋？跟围棋啥关系啊？”关山意识到刚刚自己蹦出来了一个围棋术语，他放下望远镜，摇摇头，看着小葛，说道：“你看看，他们像不像是掉进烂泥滩涂地的野猪，越是挣扎的动作幅度大，越是拔不出脚！”
    “哦，是这个意思啊！不过，关山，等有机会我教你下围棋，你肯定能下得很好！”小葛提议道。
    “哇，小葛老师，你会这么多啊！真羡慕你！”关山把望远镜递给小葛，说道：“看看山口，看看伪军的表情，别抬头……你这，算了给你戴这个！”
    关山摘下自己的钢盔扣到小葛的八路军军帽上面。
    “哎呦这么沉啊！哎，你跑去哪里啊？”
    关山阻止又要跟过来的小葛道：“小葛老师，你待在那里别动！咱俩间隔十米，确保一发炮弹炸不死咱们俩！”
    小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了，蚊子哼哼似的，关山这么好的听力都没听清楚。
    （三）
    山谷里一通折腾刚刚消停，那边老鸹喜鹊一阵叫唤，告知鬼子伪军已经抵达山口狭窄处的外围了，随后一个班的伪军小心翼翼地走进山谷里，小葛在望远镜里看到，他们的脸几乎都因为紧张而扭曲变形了，一个个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关山用手当成喇叭，清了清嗓子，对着山口扯开嗓子喊道：“伪军弟兄们！”
    “八勾！”一个伪军抬手朝着关山这边开了一枪，打的石头上火星四溅，小葛紧张地差点叫出声来。
    “砰！砰！”同时好几声枪响，那个伪军当即毙命。
    “特么的手贱是不是！喊你兄弟你特么开枪！还有手贱的没有了！”关山生气地骂着，手里的冲锋枪朝着下面山口位置通通通地还击了几个短点射。
    距离有点远，准头不太够，但这是个态度，打不还手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关山这边没准头，但还有王喜奎赵长山他们呀！两三个举枪四处瞄准寻找目标的伪军被放倒之后，再也就没人敢还击了，剩下的伪军撒丫子朝着后面跑了出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这个机枪很显然是督战队开的，应该是山口那边的一个高地，关山这边视野受限看不到。
    机枪子弹打得峭壁上火星四溅，碎石横飞，伪军们抱着脑袋蜷缩在旁边鬼喊鬼叫着。
    “想活命的！枪扔下！往里面跑！快点啊！快点！”关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哒哒！哒哒哒！”督战队的机枪应该是催促着伪军冲进来。
    左右都是个死，真的开始有伪军把枪扔到地上，跳起来嚎叫着朝前面跑了过去！
    “八路军优待俘虏！弟兄们，别给小鬼子卖命了，往里跑啊！记得枪扔掉，别特娘的耍花样！里边有几个日本俘虏！跑到他们那边抱着脑袋蹲下！”关山大声喊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不小心俘虏多了

    （一）
    榜样的作用是巨大的！看到前面的伪军士兵并没有被打死，大家有样学样，不光是前面的一个班，后续的伪军们也朝着山谷深处冲了过去。
    “还能这样啊！”小葛实在是没想到，居然仗打成了这个样子！
    “砰！”
    一个试图举着手枪阻止的伪军军官应声倒地。
    “砰！”
    一个举起步枪尝试朝着关山这边瞄准的伪军士兵被打倒。
    看到这种情况，越来越多的伪军扔掉枪械抱着脑袋往里面奔跑。
    “哒哒哒！哒哒哒！”督战队的机枪声中，一个鬼子嚎叫着，关山能听懂，那家伙在试图阻止这种莫名其妙炸了营似的溃散和溃逃。
    “哒哒哒！哒哒哒哒！”缓坡阵地的机枪声也响了起来，这是少数几个伪军尝试着想要跑过去占领缓坡阵地，被缓坡上的机枪阵地长点射打倒！
    关山手里的冲锋枪也朝着那几个伪军搂火了，这种冒险的尝试是绝对不可以允许的！
    “别耍花样！往里面跑，往里面跑！”三胖子大声吼道。
    随着来自各个角度的枪声，伪军们彻底乱套了，有往里面跑的，也有抱着脑袋就地跪下趴下的，千奇百怪，演绎着兵败如山倒。
    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全都把枪扔掉了。
    凡是手上拿着枪的都一个个被点名干掉了，都特么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以及敌人有多少，还要拿着枪，傻啊？
    鬼子督战队也慌神了，关山听到有鬼子气喘吁吁的喊叫声，好像他们也追过来了，直到现在，小鬼子居然还不愿意接受现实，居然还试图想要阻挡住这场溃散！
    “给老子把鬼子督战队那个机枪给炸……”关山大声喊道。
    “轰！轰轰！”
    不等关山话音掉地上，榴弹爆炸声已经响起！还是三连响！
    “哈哈，这应该是老许！这家伙，居然还真赶上了！”关山笑着对小葛说道。
    关山哈哈笑着，打了几个滚，又回到小葛旁边，拿过望远镜朝着远处看过去。
    老许远远地在封锁山口的那个山头朝关山这边挥手，在他身边，燕家喜正在朝着山口外面瞄准射击，同时瞄准射击的还有……小孙？
    “别跑了！蹲那里，抱着脑袋蹲那里！脸朝里！朝墙，朝山！赶紧的！”
    关山举着望远镜往里面看过去，刘大能耐喊叫着，命令伪军们面壁。
    “关队？这，这就，打完了吗？”高班长这边又惊奇又有些不过瘾地问道。
    “老高，你这个组先别动！帮着大能耐盯着后面的伪军俘虏！”关山喊道：“长山，长山！拿着枪支弹药，去三胖子那个阵地会合！”
    赵长山答应一声，带着战士从山上跑下来，每个人从地上捡起几只步枪背到肩膀上，然后朝着三胖子那边跑过去。
    赵长山背后的峭壁上随即垂下一根绳索，马老七和蒋三先后攀援而下，去往赵长山他们离开的那处阵地上。
    “砰！”王喜奎居高临下毙了一个受伤的鬼子，然后喊道：“狗日的应该是想摸手雷！”
    “长山，你右边有个鬼子伤兵！过去看看，不行就补一刀再搜身！”关山喊道。
    “这就去！”长山把肩膀上的枪先放下，拎着枪冲过去，对着那个鬼子伤兵劈脸就是一枪托子砸晕，然后拔出腰里的刺刀用力刺了下去。
    “啊！”小葛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她转过身，捂着喉咙……
    “老高。”关山放下望远镜，问道：“一般你们咋对待俘虏啊？就地整编还是放了？”
    “这家式……”高班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关队，你安排，咋都行。”
    关山大概明白了，他们以前应该是没遇到过这么多的俘虏……
    （二）
    “伪军弟兄们！还有没有军官，说话管用的，出来聊几句！”关山对着山下喊道。
    一个少尉左右看看，举着手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带着颤音喊道：“连长和副官好像都被你们打死了，我是一排长，我姓郭……”
    又有两个少尉举着手站了起来。
    “各班的班长都还在！也站起来！”关山喊道。
    人群里颤巍巍的又站起来七八个人。
    山口处枪声和爆炸声突然密集地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很显然是有一路援兵到了，但不晓得是谁的援兵。
    一阵鸟叫声之后，枪声也逐渐变得稀疏了下来，三胖子喊道：“是吕营长他们！外面鬼子督战队被干掉了！”
    鬼子督战队被干掉了，那战斗接近尾声了。
    几个伪军军官们仿佛也松了口气似的。
    “整理你们各自的建制，原地休息着，一会有政工人员过来给你们登记，去留听便，不勉强！八路军优待俘虏的政策你们都知道！”关山吩咐道。
    “谢谢八路长官！”姓郭的排长朝着关山这个方向拱拱手，问道：“不知道咋称呼啊，能不能留个大名？”
    “八路军独立团李云龙，还有政委赵刚。”关山不假思索地说道：“等你们回去了，就这么报告！”
    “不敢不敢！兄弟不是那个意思！”郭排长尴尬地解释道。
    “没关系！理解，你们中有些人也是有家室的，也是混口饭吃而已，这年头，活着不容易！也不能说穿了这身皮就十恶不赦了对！”关山大声喊道。
    小葛拉了一把关山，说道：“别胡说八道啊，你这话有问题！”
    “长官，我们也都是没办法啊！多谢长官理解，多谢了！”那个郭排长抱着拳朝着关山喊话的方向深深鞠躬。
    “长官！俺们好些人都是被抓过来当苦力的，前几天莫名其妙就发了件衣服，就是让俺们过来当炮灰的！”
    “是啊长官！你都想不到，这次进山，小鬼子只发了10发子弹给我们！”
    “长官！小鬼子阴得很！就连手榴弹都给我们收走了！”
    “长官，能给口吃的不？”
    不少士兵居然吵吵着吐起槽来了，甚至还有要东西的。
    “行啊，吃的肯定有！都别吵吵了，先听我说几句！”关山大喊着维持秩序，几个军官也帮着关山制止下面的士兵乱嚷嚷。

 第二百一十三章 治病救人

    （一）
    关山大大咧咧地喊道：“兄弟们！你们自己商量一会！有家室的，就跟着你们长官回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想要跟八路一起打鬼子的，那就不用走了，一会单聊！给你们十分钟，自己商量！”
    一阵鸟叫声传来，三胖子学了几声鸭子叫，抬头对关山喊道：“关队，外边咱们的人到了，要进山口了！”
    “谁带队？”关山问道。
    三胖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他是赵刚。”
    “哈哈！”关山乐了起来，他琢磨着应该是指导员吕峰，于是对三胖子说道：“知道了，让他带人进来！正好有些想要加入八路军的，都交给他就行了！赶紧点，后续应该还有！”
    一边说着，关山一边看看手表，又看了看天空。
    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应该不会有飞机再过来了。
    （三）
    “关队，又见面了！乖乖，我们这就晚来一步，你们就把活干完了！”吕峰咧着大嘴笑着，跟关山搂在一起熊抱了一下。
    “没多长日子不见面啊，咋感觉你瘦了好多似的？”关山问道。
    吕峰道：“瘦就对了呀！你看啊，老褚跟队伍一起出来，但是被李团长安排跟着后勤部队了，我这现在连长指导员一肩挑着，能不瘦嘛！”
    “关山！”秦排长跑过来和关山握了握手，拍了拍关山的胳膊。
    “秦排长，根生！兄弟们！”关山摆着手和2排那些老熟人们打着招呼。
    猛然间，关山的手停滞在半空，他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叹了口气，转脸看着吕峰和秦排长道：“上次说回到磨盘村，送黄班长最后一程的，结果也没赶上。”
    “没事！你在这边多杀点鬼子，老黄在马克思那边就越有面子！哎！”吕峰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愤，但是他自己都没能接受。
    “关队，关队！你过那边看看，那个日本俘虏把小葛干事都气着了……”猴子跑过来，小声报告道。
    “嘿！狗日的，皮痒啊？走走！”关山扭头对吕峰和秦排长说道：“这边俘虏还有枪支弹药啥的就你们操心了啊，我那边一会走时候就不打招呼了啊！”
    “日本俘虏啥的，要不要我们过去看看？”吕峰问道。
    “不用！嘿嘿，你这指导员过去了，我反而不好整了！”关山坏笑道。
    “啊？”吕峰想了想，叮嘱道：“那啥，差不多就行了啊，这么多俘虏都在这儿呢，实在不行，哪怕你路上，啊哈……”
    “放心放心！咱这思想觉悟，放心！走了啊！”关山笑着摆摆手。
    看着关山的背影，一直没说话的秦排长小声嘟囔道：“就该直接弄死，狗日的！”
    （二）
    路上问了一下，事情其实并不复杂。
    原来那两个担架兵也是朝鲜族的，俩人叽里咕噜讲了一通朝鲜话，小葛指手画脚半天也没能搞明白。
    那个关山刚才就知道，他们瞎白话的朝鲜话关山倒是能听懂，但现在他肯定是不敢说自己能听懂啊！
    其实听懂听不懂都无所谓，从关山的角度，这俩担架兵讲的肯定是假的，什么玩意一贯反日家里跟日本鬼子有血仇，什么玩意被逼无奈……关山都想抽他们几个大耳刮子。
    至于那个朴本仁，关山过去的时候听了一下。
    这家伙其实应该是怕的要死，但却非要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用日语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卫生员，要求八路军给自己《日内瓦条约》规定的人权待遇，别的啥都不说。
    比真正的日本人还要显得傲慢，虽然这就是炸着胆子装出来的。
    小葛也真是气到了，翻译给关山听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
    老许还有小孙气得都要动手，被关山笑嘻嘻地阻止并推着走到了旁边。
    “算了算了，过去抽根烟，冷静冷静！可能是人家医生有脾气……”关山一边点烟，一边小声对老许说道。
    朴本仁敏感地支棱起了耳朵，朝着关山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看了一眼对面的小葛，不动声色地轻轻摸向自己的衣领……
    “不好！他要自杀！”关山突然喊了一句，转身几个箭步冲了过去，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分筋错骨手！
    “不是！”朴本仁惨叫一声，本能地用日语喊了一句。
    准确地说，是喊了俩日语单词。
    老许还有小孙肯定没听懂，他们走过去，看了看皱起眉头的小葛，小葛轻声解释道：“他说有虱子，痒。”
    不过关山根本就不给那家伙解释的时间，飞快地将他的两条胳膊全都扭脱臼，然后抓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拉……嘁哩喀嚓的骨骼响声让小葛寒毛直竖，老许也都是面露不忍。
    山谷里刹那间完全安静了下来。
    在吕峰的指挥下，伪军已经分成了两队，有家室的，家里老小都在灵石县城和乡镇的，他们得回去，吕峰正在指导着他们登记名字和家庭地址。
    另外还有一队，被抓壮丁抓来了，或者是从外省逃荒过来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他们也都在登记。
    原本还是有点吵吵嚷嚷的，但是关山这一整，所有人都没声音了。
    小孙倒是觉得挺解气的，啐了一口唾沫，小声骂道：“贱不贱啊！”
    （三）
    “啊！啊……”朴本仁悲惨地号叫着，他早已经是涕泪横流，却没办法完整地表达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真的是没想自杀，他想大声用中国话告诉这个好心办坏事的家伙，其实自己就是觉得脖子那里好像有个虱子……
    可是他已经木得机会再开口了。
    “过来啊！站那干啥！刚刚他想摸衣领子，你再搜搜啊，看刚刚是不是漏了啥东西！”关山冲着旁边的三胖子大声喊道。
    那眼神，杀气腾腾地扫视了一圈，远远近近的俘虏们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可能啊！关……哦，那啥你搞错了！按照你的建议，浑身衣服全都换一遍了都，这衣服都不是他的……刚刚他喊的……”三胖子差点嘴巴一秃噜喊出来关山的名字。
    这个三胖子，这特么啥脑子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总的来说运气不错

    （一）
    关山懒得跟他掰扯，对着旁边呆若木鸡的几个战士大喊道：“愣着干啥呢！他要死了，就啥都问不出来了！快点啊，帮老子按着他的腿！老子检查他有没有假牙！”
    担任警戒的战士都是刚刚配合关山战斗的警卫班，要是小分队成员，估计都不用关山吆喝。哦，也不能这么说，你比如说老许，他正背过身去捂着嘴，不出声地笑着，笑得抽筋似的颤抖。
    几名战士冲过来按照关山的指示把朴本仁按得扎扎实实的，关山则掏出手枪，用枪柄用力敲砸朴本仁的牙齿，然后用枪管子上上下下搅合……
    金属和牙齿摩擦的声音在山谷回响，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牙齿酸胀。
    那个朝奸的确是滑头了点可恨了点，可是小葛实在是没想到关山下手这么黑！
    “毒药到底藏哪里了？嗯？到底藏哪里了？”关山瞪着朝奸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凑到朝奸的耳边，小声说道：“我猜，你装进一个小袋子，吞到肚子里去了？哼哼哼……”
    “啊？啊啊啊啊，嗷……”朝奸拼死命挣扎着。
    两个战士已经闻到了尿骚味了。
    “说话！说话！啊！啊！”关山狰狞着脸，冲着朝奸吼叫一声，对着他的小肚子狠狠一拳，揍得他像个虾米似的蜷缩了起来。
    那味道，已经不仅仅是尿骚味了……
    小葛已经转过脸去不再看了。太残忍了！令人发指！她捂着口鼻跑到远处，哇地一声呕吐了出来。
    “呕！呕！”不止是小葛一个，俘虏群里也传来了干呕的声音。
    小孙拿着刚刚点燃不久的香烟也是目瞪口呆，香烟灰老长了也忘了弹掉。
    “嗨嗨嗨！”老许颠颠地跑过来，拍拍关山的肩膀，小声说道：“关队，关队。差不多就行了，伪军俘虏们都看着呢……”
    “啊？这……”关山抬头看过去，目光所及几处，全都是目瞪狗呆的样子。
    “没事！没事！这个家伙，他想自杀，我把毒药给他抠出来！很明显是不清楚八路军优待俘虏的政策嘛……”关山拍拍手，站起来，对大家摆摆手，说道：“该忙啥忙啥，这边没事了！散了散了！”
    “你给我过来！”小葛恼怒地抓住关山的胳膊，把他拉到旁边，惨白着脸，压低声音斥责道：“你这是虐待战俘你知道不知道？你，你严重违纪！”
    “哎呀，我当啥事呢！没事没事！”关山哈哈笑着，摆摆手，说道：“应该是不用再灌肠洗胃了，你等着我问问他本人啊？”
    关山嘿嘿笑着，朝着朴本仁走了过去，朴本仁吓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山谷里所有人也全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全都扭头看向了关山这边。
    关山捏住朴本仁的下巴，晃了晃，哗啦一声给他装上，安静的山谷里那声骨骼摩擦的声音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没吞肚子里去，对，不用灌肠洗胃了！”关山大声问道，用中文。
    一边说着，关山一边扭头环视着周围。
    那边登记的俘虏们难保没有偷奸耍滑的，很可能也有想要折腾点幺蛾子的，原本关山就琢磨着弄个典型来杀鸡儆猴的……没想到第一个蹦出来的是个棒子！
    “不用了，不用……”朴本仁哭嚎着，用汉语回答道。
    “得谢谢我，知道不？”关山语重心长地拍着朴本仁的肩膀，说道：“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的话，你就死了，知道不？”
    “谢谢，谢谢，饶我一命啊呜呜呜呜，谢谢呜呜呜呜……”朴本仁蜷缩在地上，痛哭失声。
    扭过头，看着伪军们，关山笑着说道：“这个货，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回去编排你们的，回去该咋骂我咋骂我，没事，都能理解！记住啊，我叫李云龙！”
    伪军们全都干笑尬笑着，估计每个人都在庆幸自己比较老实，没犯在这个叫李云龙的家伙手里。
    小葛也已经是彻底没脾气了。
    她很不开心，很生气，不光是对那个耍滑头的坏蛋俘虏，还有关山。
    一直以来，在小葛的心目中，关山都是那种机灵里带着点憨厚，有点土但是能往帅的路上抢救的那种类型，就算是有点小坏，那也显得很可爱。
    可是今天他唆使着杀日军伤兵，以及刚刚对待那个战俘的残暴行径……
    小葛一时半会觉得自己有点难以接受。
    （二）
    “3营7连那边已经战斗结束了，第一波十几个鬼子，第二波大概一个连的伪军被督战队拿枪顶着后脊梁，这两队他们没打，放过去了！”
    陈波帮副参谋长在地图上作着标识，介绍道：“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又有一个连磨磨蹭蹭地进入了伏击圈，看着后面暂时没了，7连这才动手！斩头、断尾、破腹，并且首先就瞄着分散到各个伪军排理的鬼子督战队和伪军军官下手，十分钟左右的战斗，就打得敌军溃散逃走了。”
    “比预想更顺利！”张万和高兴地说道：“原本还想着小鬼子让伪军当炮灰，趁着咱们搅在一起开炮甚至是扔毒气弹，不知道是炮没准备好还是弹没准备好！”
    “是不是又要说人家关山运气好啊！”副参谋长也很高兴，他手里拿着3营7连通过旗语报告的统计简报。
    统计下来，3营7连只有三名战士轻伤，歼灭日军十多名，歼灭十几个日军的督战队，毙伤俘伪军三十多人。
    “那可不就是运气好嘛！他挖个坑，鬼子就往里跳，哈哈，摔了两架飞机，还有个鬼子飞行员跳伞，要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鬼子肯定不可能硬着头皮往里面派兵的！”张万和笑着说道。
    这些情况，大家也都分析到了。
    伪军过来时候是上午，正好赶上运送伤员和尸体的车辆往后面县城里撤，昨天晚上鬼子伤亡太大，伪军们被这个血淋淋的场面吓到了。
    他们当兵是为了不得罪日本人，为了活命，为了吃饱肚子，为了顺带着占点便宜……
    在他们的选项里，没有军人荣誉这一项，更没有悍不畏死，看到他们眼中强大的日本军队居然也能血肉模糊也能缺胳膊少腿地呻吟哀嚎，他们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神仙仗

    （一）
    白天日军航空兵出动，原本的确是提升了一些士气的，然而突然两架飞机在山谷中被击落，无论鬼子还是伪军都懵掉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山里到底藏着怎么强大的八路军兵力了。
    “7连这边报告说，伪军们只配发了10发子弹，手榴弹也没给他们配，从这个方面讲，鬼子应该是做好了让伪军和咱们肉搏战，然后他们的炮火在后面无差别轰炸，应该是做了这个准备的！”陈波补充道。
    “看着摔飞机，看着飞行员跳伞，日军也不能不作为。”副参谋长分析道：“可是他们的措施，就在用刺刀和机枪驱赶着只配发了10发子弹的伪军们进山，明知道自己被当成炮灰的伪军们，在硬着头皮进山的时候，士气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所以，一触即溃，这么说起来的话，小分队和1营2连那边这个仗，应该也不会太难打。”
    张万和侧耳听听山洞外面，说道：“没再响枪了，刚刚那阵枪声密度，不像是连级单位战斗啊！怎么个情况啊这是？这么快就打完了？”
    “报告！”通讯参谋从门口跑进来，指着山洞说道：“山顶打旗语，说小分队那边跟1营2连会合了，全歼！”
    “全歼？怎么就全歼啊？”副参谋长哭笑不得地摇着头，说道：“这都是什么神仙仗啊！行行，一会就知道细节了！”
    张万和笑道：“刚刚7连那个战果，原本应该是值得骄傲的‘骄人战绩’，可是碰到了这种神仙仗，宋玉宝不知道得多憋屈呢！”
    “报告！”通讯参谋匆匆跑了进来，敬了个礼，报告道：“7连那边发的旗语，根据侦察兵报告，败退逃窜出去的那几十个伪军，刚出山就被鬼子后边的督战队拿机枪突突了，一个活的都没留……”
    张万和摇摇头，说道：“小鬼子这真是急眼了，开始犯犟了。”
    “犯犟好啊！”陈波冷笑道：“他们试探用这种血腥的手段震慑住伪军，稳住军心，那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还要让伪军进山！”
    转过身，副参谋长对着门口的通讯参谋，吩咐道：“把消息告诉2连和小分队，让他们赶快打扫战场组织撤退！”
    “是！”通讯参谋跑到洞口外面，亲自拿起两面小旗子向远处山头的信号兵打着旗语。
    副参谋长看了看手表，说道“赵刚那边不知道聊得怎么样了，陈波，你过去那边看看……嘿，说曹操曹操到！正说你赵刚呢，你就回来了！怎么样，看你这表情，很顺利。”
    （二）
    “报告首长，挺顺利的，这个鬼子居然是山本一木的中学同学！就是那个特战分队的队长，是个大佐！”赵刚很有点兴奋，说话都有点没有主谓宾语了。
    “大佐？这个飞行员？”副参谋长诧异了一下。
    “不不不！我是说，这个飞行员的那个同学，就是上次带队偷袭陈家峪，差点被关山炸死的那个！那个是大佐！”赵刚赶忙解释清楚。
    “哦，我说呢！来来，喝口水慢慢说，有啥有价值的情报不？”
    赵刚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抹了把嘴，说道：“有有有，还真有！我都记下来了，我先挑重点口述一下，回头您详细看记录。”
    副参谋长摆摆手，示意赵刚坐下来慢慢说。
    “现在山西的航空部队调动指挥权，已经划给了华北方面军总部！根据这个叫冈田次郎的日军中尉讲，他们这两个中队总共十八架飞机，是筱冢义男动用私人关系，以开办航校需要教练机的名义，搞过来的一批退役的老型号。”
    副参谋长点头，这个情报，耐人寻味，他扭头对陈波道：“记录下来，一会把这些情报发给老总！赵刚你继续！”
    陈波拿出纸笔飞快地把赵刚的话记录了下来。
    “这两个中队，飞行员也都不是现役，一种是像这个冈田次郎似的二次入伍的，还有一种是刚从速成航校出来落选海陆军航空部队的，另一架撞山的飞机，就是一个还不满20岁的小伙子……”
    “嗯，日本的牺牲品！”副参谋长感慨了一句。
    “这个冈田次郎，他有个请求，他想要请咱们八路军发布一条他死亡的消息，说如果他要是被俘的话，山本一木答应的薪资和抚恤金都不会给他老婆孩子……而且，冈田次郎还想请求咱们，想办法把他老婆孩子接到咱们根据地来……”赵刚为难地看着副参谋长。
    “啊？”副参谋长也觉得这个条件实在是挺难的。
    “冈田说，他是执行偷袭美军珍珠港任务的飞行员，知道不少日本海军以及最新型装备的情报，如果咱们把他老婆孩子接出来，让他们团聚，他愿意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赵刚迟疑了一下，说道：“首长，其实，撇开海军情报啥的不说，要是真有机会，真能把冈田争取过来，这个典型对于那些狂热的日军士兵和老百姓，很有价值！”
    副参谋长点头道：“没错，是很有价值！这样，咱们立即报告上去，先尽快把这个冈田转移到安全地方去，对他的价值评估，以及后面能不能促成合作，咱们情报部队应该有办法，到时候需要咱们作战部队怎么配合，咱们就按指示配合呗！都记下来了陈波。”
    “记下来了，您看看！”陈波拿着本子递给副参谋长，副参谋长简单浏览了一遍，点点头，对陈波说道：“告诉韩科长，用我和老总的专用密钥发！”
    （三）
    陈波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副参谋长看到赵刚欲言又止，好奇地问道：“咋了，还有什么内容，说嘛！需要记录吗？我喊个人？”
    “不用不用！不用记录！”赵刚道：“其实也没啥，就是，这个冈田，他说他想跟关山聊聊天，说是他觉得，关山能帮他把老婆孩子接出来……当然，他说了不算啊，咱们是有纪律的！我就是如实报告。”
    副参谋长犹豫着，斟酌着，他抬头看了看赵刚，问道：“你那个警卫员小孙的背景，老张刚才给你说了没？”

 第二百一十六章 被突突了

    （一）
    “我相信组织肯定是有综合考虑的！”赵刚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句，他很想轻松地笑笑，但是笑得很勉强。
    看着副参谋长，赵刚终于是叹了口气，有点郁闷地说道：“首长，我对万主任这种做法有意见！我赵刚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考验，但让我身边的人这样……没必要……”
    “报告！”赵刚和副参谋长转脸看过去，看到是警卫班派出去的侦查员回来了。
    “这个事，回头我找你单聊！”副参谋长拍拍赵刚的胳膊。
    （二）
    “朴本仁？这……这特么什么名字啊！”关山都快要乐出声了，小葛愤怒的眼神凶巴巴地投射过来，关山赶紧捂住嘴。
    指导员兼代连长吕峰对于这个谐音梗的反射弧稍微长了一些，毕竟人家快思考底层数据库里面，没预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也许是吕峰他装傻功力毕竟高明，谁知道呢？
    “吕指导员，这是俘虏们的口供，你先看看还有哪些想要深入询问的点，我过去问问咱们的卫生员，看那几个鬼子伤兵检查的咋样了，还有没有救。”小葛把几页纸递给吕峰，看都没有再看关山，扭头自己走了。
    “好好，小葛干事，麻烦你了！”吕峰礼貌地答应着。
    看着小葛走远了一些，关山才小小声问道：“你都亲自检查确认过了，可别让小鬼子藏着啥暗器伤到葛干事啊！”
    “嘿嘿。”吕峰瞅着小葛的背影，偷偷笑了笑，小声说道：“不放心你就跟着过去呗！”
    “指导员，你这是命令不？”关山看着吕峰，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就……我揍你小子！”吕峰挥起蒲扇似的大手吓唬了一下，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笔录递给关山，说道：“赶紧赶紧！我记得你看过缴获鬼子的地图，对照着看看，看有没有啥有价值的内容！”
    关山也就没有再磨叽，他接过那几页笔录迅速翻看着。
    关于朝鲜的历史，关山的了解显然更多。
    朝鲜半岛1895年被日本实际占领，但是为了顾忌沙俄情绪，也为了避免刺激到想要利益均沾的西方列强，日本还是先扶持傀儡政权实施“甲午更张”，直到1910年与沙俄签署了第二次《日俄协定》之后，才正式通过《日韩合并条约》完成了正式吞并。
    在吞并之后，日本尝试过软的硬的多种手段，但都没玩好，都整成了夹生饭，直到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所谓的强硬派撕下来面具撇掉了剧本，对朝鲜语言和文字也加大了限制力度，对于朝鲜历史更是从根上开始改写和发明创造……
    所以后来棒子们喜欢把历史当小说来yy，也都是这个时候落的病根。
    至于朴本仁这样的二鬼子，他们剩下来就受过奴化教育的，他们接受日本皇军是自己主子而自己是奴仆这个阶层划分，为了早日能够“认祖归宗”被主子“抬籍”，他们对自己朝鲜同胞以及中国人，其实心更黑下手更狠。
    不过这种人遇到更黑更狠的，他们倒也不会在意出卖掉现在的主子，给谁当奴才当狗不都是当吗？
    （三）
    “介休训练基地……”关山对照着笔录上的地名，搜索调阅着自己曾经看过的地图。
    增援到这里的伪军，不是驻防灵石县的皇协军警备部队，那个部队在韩王岭遭遇重创，目前建制残缺，正在灵石县城里的一个大关帝庙附近休整，另外还有一部分其它县城被打乱的士兵，一时半会他们没办法恢复战斗力，所以就从外面调了一批伪军过来。
    距离高壁岭战场最近的，就是同蒲线灵石车站往北边第三站，距离灵石县大概三十多公里的介休县，根据朴本仁描述，那里有一个规模还比较大的步兵训练基地。
    介休，嗯，关山脑子里调阅出缴获的鬼子地图。
    韩王岭沿着同蒲铁路往北边两站是灵石县城，再往北边三站就是介休。
    韩王岭到灵石这一段铁路被游击队破坏掉了，鬼子还在抢修，但是灵石上边，也就是往北的铁路线都还是好的……
    之所以对介休的印象很深，除了关山前一世知道这个地名与介子推的典故之外，更是因为介休车站，乃是同蒲铁路上的一个一等大站。
    同蒲铁路上有101个火车站，除了大同和太原两个特等站之外，只有七个一等大站，从北到南分别是大新、原平、太原北、太原南、榆次、介休、临汾。
    相比而言，被破坏的韩王岭只是个四级小站，被李云龙丁伟联手端掉的霍邑站，也只是个三级小站，与灵石站的级别同等。
    “这一波是两个营，明天白天还有一个团，这才只是整个训练基地的一半左右……”关山琢磨着，计算着。
    吕峰点头道：“二鬼子说训练基地里还有晋绥军的战俘，但咱们今天打掉的这一拨里面，一个都没有。”
    关山看着吕峰，说道：“结合着你们对俘虏的审讯，那这波伪军，是为了五月份扫荡，周边县城临时拼凑的壮丁部队呀！”
    “有啥想法不？”吕峰问道。
    关山咧嘴笑笑，说道：“想法很多，但是咱们手头就这点兵力，还是琢磨着怎么先撑下去再说！”
    “报告！”通讯员急匆匆地跑过来，蹲下来压低声音说道：“政委让人用旗语传递来消息，说是被7连打退逃出山口的伪军们，全都被鬼子督战队拿机枪突突了！现在鬼子又在组织伪军部队进山了，政委通知让咱们赶快安排撤离！”
    “啊？小鬼子这是……”吕峰听到溃退的伪军被鬼子督战队给突突了，犹豫地扭头看着正在登记的伪军们。
    这个变化，必然将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原本1营2连这边造册登记已经搞好，三分之二的伪军都心存侥幸选了回去，而且吕峰还让他们抬着二十多具鬼子的尸体回去交差。
    想了想，吕峰吩咐道：“先把情况告诉他们！后面的我来安排！”
    通讯员领命走后，吕峰喊着关山一边商量着，一边朝着俘虏们走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还是个毛孩子

    （一）
    “突突了？啊？狗娘养的小鬼子，太欺负人了！”
    一听说败退回去的结果是被鬼子突突，那些伪军立即就麻爪了。
    “啊？怎么这样啊！后面那个连，还有几个是俺认识的呢……”
    “要不然，咱们想办法回老家……”
    这次调过来的伪军绝大多数都并不是灵石本地人，他们都是从北边介休县一个“新兵训练基地”里面临时拉过来的，按照他们的交代，他们这个训练基地都是从山西各地抓的壮丁，成分基本上是以农民为主。
    “横竖都是个死，参加八路，跟狗日的拼了算了！”少数几个有点尿性的提议道。
    “不不不不，兄弟，我跟你这情况不一样，我这上有八十多岁的老娘……”
    伪军们嗡嗡叫着，像是没头的苍蝇似的，但是吕峰这边不急不慢。
    仗打到现在都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啥样的情况基本上都已经见过了，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处理，八路军政工干部和敌工部的同志们，有的是办法。
    这个情况出现之后，吕峰立即就组织安排一批会唠嗑的老兵分组跟他们谈心，并且帮他们想想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比如说把他们整编带去晋西北，对鬼子们就说这个连的伪军士兵全员战死了，然后再派人带着信物去给他们亲人报个平安啥的……
    当然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再对他们深入地摸摸底，刚刚只是简单询问，难免有人不老实。
    “首长！”秦排长拎小鸡子似的拎着一个瘦的麻杆似的伪军走了过来，像是扔破麻袋似的扔到了地上，说道：“刚刚被举报出来的，这小子会说日本话，是跟着督战队的翻译！刚刚耍滑头，差点被他混过去！”
    “小的该死，小的耍滑头了！”麻秆狠狠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挤出些鼻涕眼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吕峰和关山说道：“长官，我立功赎罪，只求长官大人大量，饶我一条狗命……”
    关山开口道：“想通了就是好事，没关山，不着急！”
    “我不顽固，我没有想死的意思，我牙齿里也没有毒药丸，我不到那个级别，我不想死，我真是不想死啊长官……”麻杆夸嚓一声跪倒在关山面前，颤抖着说道：“求长官开恩，刚才我耍滑头那是我猪油蒙了心啊……”
    “好……”关山无奈地看了一眼吕峰和老秦，他俩也都是捂着嘴偷笑。
    远远的，所有人又停下来看了过来，以为关山这边又开始有啥动作了。
    关山左右瞅瞅，看到小葛正在不远处询问一个正在被卫生员包扎伤口的鬼子兵，是督战队里那个个头最矮的机枪副射手，刚刚关山得知说，这个鬼子兵才只有16岁，还只是个毛孩子！
    小葛在询问，卫生员在包扎，在旁边仍然有两个战士如临大敌地盯着，鬼子兵干出来的畜生行为多了去了，咬死给他包扎伤口卫生兵的都有，就算是个毛孩子，那又怎样，狼崽子也特娘的照样咬人！
    听到这边鬼哭狼嚎似的，小葛也是站起来往这边看过来，关山赶紧摊开手退后两步，示意自己啥都没干，小葛冷冷地瞪了关山一眼，继续蹲下去询问那个毛孩子。
    “别哭了别哭了，就跟我虐待你似的。”关山劝了几句看没用，生气地提高了嗓门骂道：“老子特么让你别哭了！闭嘴！”
    哭嚎声戛然而止，麻杆可怜巴巴地看着关山，浑身哆嗦。
    关山朝着吕峰和老秦摆摆手，说道：“你们审你们审，要是他再耍滑头的话我再过来，这特么整的……”
    （二）
    “你过这边来干啥？”小葛没好气地说道。
    关山陪着笑脸问：“请你帮的忙，咋样了？”
    小葛脸色依然不好看，但还是把本子递给了关山。
    刚才关山让她详细询问这个小鬼子，从他嘴里了解他们所在部队的番号，从师团到联队，并且还让小葛帮他问问那些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甚至是军曹的名字，只要小鬼子认识的。
    虽然不知道关山要问这些有什么用，虽然小葛对关山刚刚那个“暴行”仍然心里犯堵，但她还是帮了这个忙。
    只不过，这个小鬼子知道的，还没有关山从系统那边拿到线索卡上的内容多，小鬼子只知道自己是37师团217步兵联队，然后联队长大队长中队长姓啥叫啥，他一概不知，只知道自己的小队长姓渡边，另外又提供了乱七八糟一堆人名。
    “你要这些干啥？我警告你啊，要是你有啥行动计划，必须提前向首长请示才行！不准擅自行动！”小葛严厉地训斥道。
    关山道：“请示？也行，那你要跟我一起回去！正好回去再找那个鬼子飞行员聊聊！”
    “嗯。”小葛点点头，看着关山，小声嘟囔道：“这个叫大村的小兵，子弹留在腹腔里，要是不能及时做手术取出来，他就没命了，咱们这边没这个条件……”
    关山看了一眼那个小毛孩子，无奈地说道：“刚刚你也听到了，7连打退的伪军，全都被鬼子用机枪突突了，现在这种情况……那个朝鲜汉奸，还有用不？让他带着那俩担架兵送？”
    小葛很是犹豫不决。
    “要不然，我问问那个朝鲜汉奸，我记得他那边是有麻药的……”关山一边说一边走向那个鬼子毛孩子。
    虚弱的小家伙已经昏睡过去了。
    “你想干啥？”小葛问道。
    关山想了想，看着小葛，说道：“俺们打猎一直都是用铁砂枪，要是打到了鹿崽子啊狍子啊啥的，皮毛修补就不说了，还得想办法把肉里以及肚子里边的铁砂弄出来，不然的话卖不上好价钱……”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给他……”小葛瞪大了眼睛看着关山。
    “我再看看，刚刚又瞅了瞅枪眼，确认了一下，这小子应该是运气不错，搞不好那颗子弹卡在肋骨缝里，没伤到内脏，不然的话他应该活不到现在！”关山蹲下去，没有去翻动伤口，只是看着他伤口的位置，四处瞅着，回忆着这一枪是谁从哪个方向打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到底听见啥了

    （一）
    “那个谁！”关山站起身，朝着朝奸的方向看过去，用力挥挥手，那家伙颠颠地跑了过来，听话得很。
    “药箱子！拎着你的药箱子过来！”关山嘱咐道。
    “你别乱来啊！”小葛提醒道。
    面对小葛的提醒，关山耸耸肩膀，说道：“看他在你手里的价值，我要是动手了，说不定犯错误，但是我要是啥也不管，那他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等小葛回答，关山对着伪军俘虏们喊道：“有没有懂医术的，西医中医都行！搭把手，我要给这个小鬼子取子弹！虽说是个鬼子，还是个毛孩子，才十五六岁……”
    伪军俘虏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关山到底是什么意图。
    “行了，那没事了，那我自己来！”关山摇摇头。
    “刚刚你说，打到猎物还要把肉里和肚子里的铁砂弄出来，是真的？”小葛不放心的问道。
    “河源县城里有个酒楼，里面收野味的叫个啥来着我忘了，不过我记得他是大别山来的，金寨，是他教的。有枪眼没枪子的整只猎物，价钱能高出来一两倍，而且还卖得好！”关山小声说道：“我这只告诉你了，连根生我都没教！”
    小葛差点就笑了，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快给关山好脸色，于是板起脸冷哼道：“稀罕你告诉！”
    “首长！”老秦那边喊了一声，关山和小葛抬起头看了过去。
    老秦挥挥手，问道：“有个家里祖传干兽医的，骟过猪，能帮上忙不？”
    关山咧嘴乐了一下，看到一个怯生生的小伙子，年纪应该也只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就挥挥手，喊道：“那就过来！”
    （二）
    外科手术，听起来的确非常高大上，关山肯定是没有任何基础的。
    但是户外运动的一些应急处置手段，比如说心肺复苏，比如说骨折，再比如说攀岩时摔伤被树枝甚至树桩刺破胸腹部，当探险队身处无法及时得到专业医疗救援的时候，那就需要一些能够能够先保住命争取到时间的手段。
    前一世里的关山，是接受过相关的系列培训并且还都是拿到了国际证书的，只可惜后来他遭遇意外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像他那样受过专业系统训练的人士。
    在关山的指挥下，小兽医剪掉了鬼子小毛孩兵的衣物，朴本仁则准备好了麻醉剂和手术刀，两个二鬼子担架员和两个2连战士用弹药箱搭建了一个简陋无比的手术台。
    卫生兵小周和小葛则被关山安排给自己当助手，一切搞得煞有介事。
    “喏，你们看，这里！”关山指着鬼子小毛孩兵的左侧肋骨处一块瘀青，说道：“子弹是从斜上方射入，三八大盖子弹穿透力强，但是在腹腔内没怎么翻滚，然后刚刚好被这小子两根肋骨卡住没有穿透出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关山到底说的是真还是假，就连卫生兵小周和二鬼子朴本仁也不敢确定。
    趁着关山这边忙乎，吕峰带着老兵们对伪军们又展开了一番政策攻心，让他们明白八路军对生命的重视，以及八路军治病救人的能力，这和小鬼子丧心病狂不拿人当人看，无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伪军们的配合度越发增强，围绕着介休训练基地，吕峰又挖出来一些还算有价值的信息。
    还算有价值，是指如果有足够的兵力和足够的投送能力，但目前看来，小分队和2连应该就做不到了，至于对其它部队是否有价值，就不太清楚了。
    （三）
    切开创口，那颗弹头果然卡在肋骨上，关山吩咐朴本仁用镊子夹住弹头，让小周用点力把两根肋骨扒拉开一些，其它人则是牢牢地按住鬼子小毛孩子，不让他挣扎乱动……
    虽然有麻醉药，但并不具备全麻条件，只是能够让他不至于疼死而已，还是得摁着才行。
    “你俩谁会缝合创口啊？”关山看着满头大汗的朴本仁和小周，又看看小兽医，笑着说道：“你应该行，来来，你来！给他后面缝上！”
    拍拍手，关山轻松地站起身来，拿水壶冲掉手上的血迹，问小葛道：“总共几个鬼子伤病员啊，那几个咋样，要不然我也都试试？”
    小葛没说话，她扭头跑到一边，干呕了几下，然后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那几个……都比较麻烦，就算是现在送回到鬼子那边去也很难……”卫生员小周摇摇头。
    “哦，那就没办法了……”关山看向朴本仁，问道：“你这药箱子里，咋一阵那啥，都没有？那烟土呢，有不？”
    朴本仁摇摇头，说道：“现在物资匮乏，不光是这个，你没看，消炎药针剂也就只让带了一支吗？”
    “那什么……”正在缝合伤口的小兽医已经结束了操作，他抬头看了看关山，说道：“要不然，也别给这个小毛孩子打针了，我整点中药给他敷上……”
    “行！”关山点点头，问道：“你叫啥名啊？”
    “牛见好，就是，见了，就好……”小兽医回答道。
    “小周，这小子咋样，跟着你当徒弟呗？”关山问道。
    “那敢情好啊！”小周笑着问小兽医道：“咋样啊，你要是愿意，我去给领导说！”
    看着旁边眼珠子滴流乱转的朴本仁，关山问道：“喂，老朴……嘿嘿，老朴啊，你咋决定啊，是现在就回去，还是过段时间再给你整回去？”
    “这个……我，我听从长官吩咐，听从长官吩咐！”朴本仁小心翼翼地陪笑道。
    “嘘！”关山突然示意朴本仁闭嘴别说话，他支棱起耳朵，站直了身子，朝着远处东张西望地看了起来。
    “警戒！警戒！”不远处的老许赶忙招呼着。
    此起彼伏的鸟叫虫鸣声音一时间全都响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小葛有点紧张地询问道。
    关山轻轻摇摇头，看着小葛，小声问道：“这一带，有土匪啥的没有？听说过没？”
    “土匪？”小葛疑惑地看着关山，左右瞅瞅，她自然是啥都看不见也听不着。

 第二百一十九章 极其深刻的印象

    （一）
    “你刚又听见啥了？哪个方向啊？各个警戒点都说没有异常！”老许跑过来，把关山拉到旁边，小声问道。
    “有点远，步枪射程之外，掷弹筒应该也够不着……”关山不太确定地往山谷深处划拉着指了个范围，从挎包里掏出望远镜盒子递给老许。
    “那里？这么悬乎的吗？”老许拿过来关山的望远镜，朝着那个范围仔细看了过去。
    “这一带，有土匪啥的吗？”关山犹豫着，把刚刚询问小葛的话，又问了一次老许。
    “有啊，全山西的土匪就在晋西南这一堆了……”老许放下望远镜，看着关山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借他八个胆儿，他也不敢跟八路军对着干啊！”
    “啊？有土匪？而且还很多？”关山诧异了一下。
    原着中倒也出现过土匪，只是谢宝庆和山猫子，可是听老许这话，怎么数量上有点林海雪原那种感觉……
    “那……”关山左右瞅瞅，凑过去凑过去在老许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一带有没有女土匪？”
    “啊？”老许诧异地放下望远镜，左右瞅了瞅，小声问道：“你到底听见啥了？”
    “我也确定不了，应该是咳嗽声吗？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我听错了……但肯定不是小葛姑娘的声音。”关山苦笑着耸耸肩膀。
    “嘶……”老许表情怪异地上下打量着关山，嘟囔道：“神叨叨的……”
    沉吟了一下，老许瞅瞅关山，小声说道：“莫不是说，刚刚你救活的那个小鬼子，其实正是那什么来收他的路上……哎呦喂不能说了不能说了，狗子个卵蛋的，老子一身鸡皮疙瘩！”
    “去去去去！”关山制止了老许的胡说八道，想了想，说道：“老许，一会你带着小分队和小葛姑娘先撤，我过去那边看看！”
    “你去？要不……”
    不等老许说完，关山拍拍老许的胳膊，说道：“我速度快！从后面绕过去，你别吱声，吩咐俩人从正面慢慢过去搜索！”
    “嗯，知道了！”老许点点头。
    （二）
    远远的山头上，两个土匪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是女扮男装，刚刚就是她被一个突然窜出来的蛇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是差点，实际上并没有发出多大动静，至少她这么觉得。
    “姐，咱不会被发现了！”说话的小土匪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紧张地抬头观察着。
    “趴好！别抬头！”女土匪低声吩咐道。
    “嗯。”小土匪埋低了脑袋，疑惑地嘟囔道：“不能，这么远……”
    “应该没发现？那特么是啥耳朵啊！”女土匪小声嘟囔着，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观察着。
    “姐！姐！好像往这边来了！”小土匪紧张地说道：“咋弄，咱闪！”
    “别逼逼了！”女土匪低声骂道：“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远远的，山谷里，老许大声喊道：“瞅瞅啊，仔细瞅瞅，要是袍子啊鹿啊羊啊啥的，就打了抬回去！打打牙祭啥的……”
    “应该不是，哪有腥臊味啊，你俩是馋的！”一名战士大声喊道。
    一片哄笑声中，女土匪看到，那帮八路开始各自忙活，两名战士拎着步枪有一搭没一搭往这边慢慢走着，与其说是在搜索，还不如说是在找兔子洞啥啥的……
    翻了个身，慢慢往后退了一些，女土匪松了口气，小声嘟囔道：“原本想着把那个小鬼子抓了当投名状的，没想到八路居然这么快，真是的……”
    他们的山寨就在距离两个山头之外的地方，看到鬼子飞机被击伤有人跳伞，女土匪就想过来抓个活的，没想到这么近都没捞着，还被八路抢了先。
    “要不然，姐，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就投了这一队！”小土匪也慢慢退下来，低声说道：“你看这一队这么能打！”
    “你懂个屁！”女土匪瞪了小土匪一眼，训道：“投奔是要投奔，可那也得要有个说法！你也说了他们能打，那咱们过去了，咋安排？跟班？打杂？就跟那帮二鬼子似的，任凭他们收拾，你呀，长点脑子！”
    抬头看了看天色，女土匪道：“等会，等会天黑了咱们再回寨子！真是不走远，白出来一趟，啥都没捞着！去去去，去盯着点，我眯一觉！”
    小土匪慢慢爬过去藏在灌木丛后面继续观察，女土匪闭上眼睛躺在那里休息。
    从解救鬼子飞行员，到安排伏击第一波鬼子，再到伏击第二波鬼子伪军，全程战斗女土匪都是亲眼目睹，那个不知道叫啥的八路军指挥员，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要是这个指挥员能够帮自己调教调教队伍的话，应该不错，而且那小子的风格，也不死板，尤其是后来收拾那个说日本话的俘虏，真他娘的解气！
    话说，刚刚那小子先爬上山梁……他会不会，是过来这边了呢？
    “小不点！”女土匪睁开眼睛，招呼小土匪道：“走，换个地方！”
    （三）
    太岳根据地，与总部机关合并办公的386旅指挥部，目前电台群已经和吕梁、宝塔山都进行了联络。
    386旅周参谋长指着地图上霍邑和汾西区域讲道：“刚咱们已经和楚云飞358团建立了联络，从而得到了李云龙和丁伟的消息，我就先从这个位置讲起。”
    地图上有几个红色的叉叉，那是战斗的标志。
    太岳根据地，与总部机关合并办公的386旅指挥部，目前电台群已经和吕梁、宝塔山都进行了联络。
    386旅周参谋长指着地图上霍邑和汾西区域，对旅长介绍道：“刚咱们已经和楚云飞358团建立了联络，从而得到了李云龙和丁伟的消息，我就先从这个位置讲起。”
    地图上有几个红色的叉叉，那是战斗的标志。
    “根据情报，358原定转移路线，是从霍邑往西南进入蒲县，从晋西南自己人的防区之内向北开进，最终进入晋西北区域，驻防地点是孝义西北平安县城附近。”周参谋长一边讲一边用指挥棒在地图上画了个弓背。

 第二百二十章 该不该被枪毙

    （一）
    “根据李云龙的描述，说楚云飞是接到了来自西安军统的密电，告知他说，在霍邑到同蒲县城之间，358团转移路线上，有一个日军步兵联队部好了口袋阵！而同时，晋西南的阎锡山也给了危险暗示……”
    周参谋长停顿了一下，说道：“他们之间的弯弯绕我就不解释了，我直接讲后续发展。”
    大家点头摇头的都有，感慨无比。
    作为晋绥军里能打的步兵团，居然转移路线上有日军设伏，然而楚云飞却是从西安军统那边得到的消息，作为晋绥军最高统帅却是暧昧的“暗示”！
    个中滋味……
    “楚云飞的对策，是派出他的骑兵部队突袭汾西县城和汾西车站，试图来个围点打援，逼鬼子抽调兵力回援，然后他再伏击日军回援兵力！”周参谋长说道：“然而没料到，鬼子预判到并且提前进行了部署，358团突击和设伏的两路人马同时遭到了日军的包围，损失惨重，被迫向霍邑方向撤退……”
    地图上，河源和霍邑区域内到处都是红色的小叉叉，仗基本都是八路军打的。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大家都停下来，往外看过去。
    不一会，风尘仆仆的老总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总！”旅长打着招呼，递过去茶缸子，说道：“喝口水，温的。”
    “有没有新的情况？”老总接过茶缸子，问了一句，然后咕咚咕咚灌了一气。
    “有！”旅长把老总带到地图前面，指着南线位置，介绍道：“如果不是八路军突然对河源和霍邑发起袭击并破坏了公路铁路交通的话，晋南方向上日军通过公路和铁路增调兵力赶过来，358团已经被包饺子了！老周，你接着讲！”
    “好！老总，你看这里！”周参谋长向老总介绍道：“刚好李云龙和丁伟刚打下来霍邑车站，根据您的指示，咱们通过交通站获悉了情报，安排通知了他们，目前已经接应上了，正在协同组织防御。”
    周参谋长将指挥棒移到霍邑北面的灵石、灵水、河源以及汾水河谷这一大块区域，介绍道：“目前我们正面突破同蒲铁路向西转移总部机关的行动，正在进行中，目前已经渡过汾水转移进入吕梁南麓的人员和物资接近一半。”
    “初步估计，还需要一周时间，才能全部进入吕梁南麓，而且目前通过汾水河谷这条路已经有敌人重兵布防，咱们只能走狭窄的盐道先翻山来到晋西南区域，从阎锡山的防区通过，北上进入咱们晋西北根据地。”
    周参谋长停顿了一下，看着大家。
    情况不是很好，大家都皱着眉头看着地图。
    旅长说道：“铁路线和公路线的南北两头都打断了，北面要是修得快好了，772团能顶上去再炸掉！南边的话，现在麻烦点。”
    是麻烦点，大家也都看出来了。
    “这个愣种！”老总面色严峻地看着地图，不满地说道：“都是他擅自更改作战方案！我给你说，就算这一仗打赢了，也得把他给老子撸下来！”
    旅长扶了扶眼镜，没说话。
    “报告！副参谋长那边有新的电报发过来！”通讯参谋跑了过来。
    （二）
    旅长走过去接住电文，浏览了一下，扭头笑着对老总说道：“120师接应的同志到了！”
    老总算是出了一口气，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现在让副参谋长先撤出去，这个工作恐怕不好作！”
    “应该可以。”旅长笑了笑，把电文递给老总，说道：“老肖亲自去的。”
    “老肖？”老总接过电文，奇怪地问道：“他过黄河到这边来了？”
    旅长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晋西南这个土匪窝，敌工部进展一直不太顺畅，肖司令也是亲自过来督阵的，应该带了不少装备啥的。”
    老总嗯了一声，没继续说话。
    “哎，你说说这个阎老西！”周参谋长摇着头，小声嘀咕道：“当年咱们八路军第一个开辟的根据地就是晋西南，一年不到时间，土匪武装就清理个七七八八了，为了统一战线，咱们从晋西南挺进河北和山东，让他阎锡山经营他这个老家……”
    周参谋长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1938年底115师从晋西南根据地战略转移挺进山东，随后八路军陆续开辟了晋西北、晋东北和晋东南这三个“金角银边”，然而阎老西占据的这个晋西南老家，却被他经营的一塌糊涂，整个山西的土匪全都跑到这一带去了！
    尤其是去年中条山会战失利之后，二十万国民党军队死伤被俘好几万人，另外还有很多军队就溃散逃窜进了晋西南，具体这里有多少土匪，是万把两万还是好几万，八路军敌工部也都没个具体的准！
    而这些土匪里，哪些和阎锡山接触上了保持默契，哪些被日本特务渗透了，对于八路军来说，也是两眼一抹黑！
    为啥最初的方案里，老总说暂时不考虑从吕梁南麓穿山撤退，为啥要抢速度穿越汾水河谷，还不是因为这片山沟沟里面，有着极大的不确定因素！
    没错，理论上来说，土匪武装也是中国人，他们不太可能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主动进攻八路军！
    可这毕竟是土匪啊，见利忘义的土匪！就算他们不敢进攻战斗力强的八路军主力，但是谁敢保证他们不对八路军机关文职干部下手？
    （三）
    “飞机？飞行员跳伞？什么意思？”老总晃了晃电文纸，抬头看着大家。
    “哦，老总，刚刚没来得及向您汇报，副参谋长放手让关山部署，整个点新鲜玩意！打下来鬼子两架飞机！”旅长从老总手里拿过来电报，递过去给周参谋长，说道：“刚刚副参谋长电话里说，有个鬼子飞行员跳伞，鬼子派督战队押着伪军进山营收，两个连，被他们打残了！”
    “胡闹！”老总非但没高兴，反而黑着脸地说道：“乌央乌央的溃兵，不知道有多少已经被鬼子伪军收买了！这么大的不确定因素，他居然敢炸着胆子在高级首长身边只放两个连的兵力！李云龙这个愣种啊，你说说，他该不该被枪毙！”

 第二百二十一章 联手阻击三天

    （一）
    旅长顺着老总的话说道：“对对对！还有关山那个傻小子，两个连还特么被他拉出去打鬼子去了！把首长置于险境，这小子也该枪毙！”
    话说得狠，但是旅长的表情却是笑嘻嘻的，老总狠狠地瞪了旅长一眼。
    旅长赶紧对周参谋长说道：“行了行了，继续说战场情况！就算是枪毙，也得等这个愣种活着回来！”
    周参谋长点点头，继续介绍南线的麻烦。
    如果说，358团愿意在霍邑方向上协助阻击，等到八路军总部机关撤退完成之后他们再撤进山，那这七天的阻击战，那可就要让他们伤筋动骨了！
    不知道358团他们愿不愿意配合八路军打这么样的硬仗。
    可如果没有358团部协助的话，李云龙和丁伟手头这点兵力，应该很难顶住！
    那就只能后撤进入汾水河谷，再后面那就是两条路，第一条是北上从高壁岭这个点强行打出去，且不说高壁岭这里鬼子正在集结兵力加强，就算是打出去了，根据情报，在通往晋西北根据地的必经之路上，可是有两个刚刚被改编的骑兵师和一个步兵联队重兵布防！
    不从北边突围的话，那就只能走山里的盐道。
    那盐道周围，也都是土匪扎堆的地方。
    战斗部队、总部机关，还要考虑到358团。
    这个方向上，的确是有着不少的麻烦。
    “报告！电报！李团长和丁团长从358团那边发来的！”通讯参谋小跑着过来，周参谋长接过来看了看，递给旅长。
    旅长拿着电文看看，对老总说道：“李云龙说，358团同意和咱们联手阻击日军三天，等待咱们中路的部队上来他再撤，并且同意撤离时留一些弹药和物资给咱们，算是，不错了！”
    嗯，的确算是不错了……
    （二）
    老总沉吟了一会，问道：“目前为止，鬼子有没有判断出来，我们不从汾水河谷北上而是要翻山进入晋西南？从他们的兵力调动来看，应该是还没有判断出来，对！”
    旅长想了想，回答道：“暂时，截止到目前还没有判断出来！白天时候，新2团和灵石支队伪装成后勤部队在北段渡河，意图就是让鬼子仍然认为咱们是要突破高岭壁防线。根据情报，鬼子的增兵方向仍然是孝义和灵石，这意味着鬼子没发现我们改变转移路线。”
    “不过……”老总思索着，说道：“这只是时间问题！鬼子现在是构筑防线，防备咱们从这个方向上强攻突围，但也就是最多一两天时间，如果说咱们仍然还是骚扰性的进攻，小鬼子就能够意识到问题！”
    “是这个意思……那，咱们有没有办法，让鬼子尽可能晚发现咱们的真正转移路线呢？说说，大家都说说！”旅长看着周参谋长，又环视着作战参谋们，鼓励大家畅所欲言。
    一个作战参谋举手，建议道：“多方向主动出击，让鬼子们摸不清头脑，用大量战报信息，淹死他们！”
    “我赞同李参谋长的建议，我再补充一下，咱们可以在太原附近，以及那些他们以为的治安区，破坏他们的通讯线路，以及在他们占领的县城郊区，制造一些骚乱事件，不仅仅是战场，应该全方位地进行麻雀战！”另一个作战参谋起身补充道。
    “我也补充一下！”一个作战参谋抢着建议道：“紧急制造一些定时爆炸装置，能带磁性就更好了，让临近铁路的队伍，想办法把这些装置放进火车里面，能够在火车进入货场时候爆炸就更好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踊跃发言，思路很是活跃。
    老总的表情依然严峻，依旧板着脸，没有一丝笑意。
    （三）
    居然晋西南这一带，居然吕梁山南麓，有大量土匪盘踞，关山此前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刚刚虽然老许提了几嘴，关山也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就土匪嘛！管他山猫子谢宝庆，管他座山雕蝴蝶迷，灭掉就是！
    翻过山梁之后，关山手脚并用一路狂奔，他估摸着自己这个速度，应该能够堵住那个土匪！
    到底那个土匪是个女人，还是嗓门比较尖细而已？
    狂奔了一段路程，关山停下来，一边休息一边侧耳倾听着山风轻轻吹拂树木的声音，似乎风中隐约还有淡淡的野花香味……
    女土匪到底厉害不厉害，关山没有相关认知，但是前一世应酬酒桌上的段子他是知道的，女同志要么不端酒杯，但凡敢端杯的那就不是半斤八两的酒量！
    你就拿那个谁来说，那次吃海鲜大餐的时候，关山客气一句询问要不要来点白的，那谁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关山问，你确定整白的？
    那眼神，那口气，关山差点就顺杆子爬上去。
    幸亏当时女儿囡囡发了个语音问关山啥时候回来……哎呦还是算了，怎么又想起她来了呢！又没发生啥不该发生的事！
    除了调动听觉能力之外，关山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耸鼻子嗅闻，这种猎手技能并不是关山前一世就有的，目前关山也还没有开发充分。
    “嗯？”关山调整了一下呼吸，深深吸了两口气，感觉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肯定是有些不同，但关山暂时描述不清楚。
    不过听觉更灵敏一些，关山已经隐约听到了奚奚娑娑的声音，声音很轻，并且左右两侧都有！
    难道说，土匪婆子察觉了自己的意图，并且她们不止一个人？
    关山上下左右观察了一下地形，检查了一下武器，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用力朝着不远处一处灌木从甩了出去！
    随着扑扑楞楞一阵声响，一只野山鸡从灌木从中扑闪着翅膀窜了出来！
    “啪啪啪！”关山抬手就是一个短点射，野山鸡惨叫一声跌落了下来！
    “出来！”关山喊道：“不出来的话就不是扔石头了，老子就撇手雷了……”
    “别开枪别开枪！”一个还没完全变声的孩子声音从灌木从中传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看你说不说的清楚

    （一）
    小不点慢慢地举着手从灌木从中站起来，嘴里郁闷地嘟囔道：“野鸡出来的地方你咋还知道有人？”
    “别动！”女土匪蹭地一下从另一个方向蹿了出来，手里举着两把驳壳枪……
    然而女土匪惊奇地发现，她的面前，没有人！
    不可能啊，刚刚就是这个地方开枪的，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别动，枪放下！我看你也没想动真格的，枪大机都是合着的……”
    一个声音从女土匪背后传来。
    “呵呵，居然被你阴了！”女土匪呵呵笑着摇摇头，松开枪柄，让两把驳壳枪分别挂在自己双手食指上面，然后慢慢的蹲下身去。
    关山一个箭步冲上去，拎着枪托子对着女土匪的后脑勺砸了下去！
    “你……”女土匪也是完全没有防备，两眼一黑轰然瘫软了下来，左右手里的枪也重重地砸在石头上面。
    “呀！”小不点惊讶地喊了起来。
    关山左手薅着女土匪的后脖领子，没让她的脸直挺挺地砸在地上，右手单手端着冲锋枪对着小土匪喊道：“你！把手举着，走过来！慢一点！”
    “姐！姐！”小土匪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压根就没听关山的指令。
    “叫你特么慢点！”关山冲过去，恶狠狠地一拳揍在小土匪的肚子上，小土匪惨叫声都没叫出来，捂着肚子脸色煞白，也瘫软在地上……
    女土匪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然而她却没了气力，她从嗓子眼里愤怒地发出闷哼，然而却感觉自己的脖子被重重地摁在了地上，她奋力挣扎着，但是她感觉根本喘不上来气，她难受极了，不一会就手脚绵软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之前，女土匪极其后悔自己刚刚心软了，怎么只是想着给这个龟孙子来个下马威，没想着直接干倒他呢！
    龟孙子，下手真特么的黑！
    都特么不知道谁才是土匪……
    可关山也是无奈啊，他压根就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而且也并不知道对手的意图！
    话说回来，从关山的角度来说，这特么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最开始那块石头，他都想过直接撇手榴弹的！
    一边迅速收缴俩土匪的武器和搜身，然后解开他俩的腰带，把俩人手脚都捆住，关山这才一边警戒，一边把手指塞到嘴巴里吹出尖利的哨音，向老许他们报信……
    （二）
    “小不点，小不点！你咋样了？”苏醒之后，披头散发的女土匪挣扎着，关切地问道。
    “呜呜呜，呜呜呜，他打我，呜呜……”小土匪委屈地哭着，手被反绑着没法擦脸，小土匪满脸都是鼻涕眼泪。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特么到底是不是八路军？”女土匪愤怒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哎哎哎！那啥，你别动，再动裤子就要掉了！”关山远远地提醒着。
    “啊？”女土匪愣了一下，停止了挣扎，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
    大裤腰的裤子，腰带被解掉绑手脚了，可不是挣扎着裤子快要掉了吗？
    “你个xxx的！你最好一枪打死老娘！要不然老娘发誓要让你个xxx一辈子都不得安生！”女土匪破口大骂道。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省点力气……那能怨我啊！”关山皱着眉头，嘟囔道：“我又不知道你们多少人，再说了，我要是手软了，现在躺地上的那个，不就是我了啊！”
    女土匪骂骂咧咧地说道：“老娘真想办你的话你个xxx的早就挂了，少特娘的废话！赶紧的，给老娘松开！听见没有！”
    “算了算了！”关山走近两步，又退了回去，说道：“还是等我们的人过来再说，你个土匪婆娘，我怕你讹上我了……”
    “讹你？老娘……”女土匪突然冷笑了起来，说道：“你是不是不给老娘松开？嗯？想好啊！”
    关山都被气乐了，他左右观察着，嘴里也骂骂咧咧地说道：“嘿！你个土匪老娘们看把你给横的，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是你俘虏了老子呢！”
    “行！行！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别后悔，啊！别后悔！”女土匪突然生气地问道：“喂，你刚才喊我啥，老娘们？看清楚没啊，老娘怎么就老了！啊！”
    “你自己一口一个老娘老娘的！行了行了！省着点力气！说这么多话，嘴巴不干啊！”关山后悔跟这个土匪婆娘斗嘴了。
    其实刚刚自己下手的确是有点重了，绑的有点太紧了不说，而且在捆绑的时候没太注意，女土匪的脸都在石头上擦出血印来了……
    “喂！喂！”女土匪缓和着口气，说道：“喂我弟弟喝口水！”
    “哦，好。”关山警惕地左右看着，凑过去，先掏出手帕帮小土匪擦擦脸上的鼻涕眼泪，然后把水壶拧开盖子，抱着小土匪靠在石头上，喂了他几口水喝。
    “我给你说，最好我弟没事，要是被你打出个好歹……哼！”女土匪在一旁小声说着狠话。
    “你要不要……也喝点？”关山试探着问道。
    “哼！”女土匪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关山绕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凑过去，先扶着她靠着距离小土匪有段距离的石头上坐好，也喂了女土匪几口水喝，然后退回去远远地坐着。
    “行了行了，我给你收拾收拾，一会整的，老子都特么说不清楚了……”
    关山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走过去，帮女土匪提提裤子。
    “哼哼！”女土匪冷笑着。
    “干啥？”关山警惕地看着她。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不放我走！一会你们的人来了，我就说，你把我，那啥了！哼哼哼，我看你说不说的清楚！”女土匪冷笑着说道。
    “啥？”关山像是被蛰了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土匪。
    女土匪冷笑着说道：“还特么当着我弟弟的面！哼哼哼！你特么是人吗？”
    “哎呦我去！”关山气愤地把枪举起来对着女土匪，骂道：“我一枪毙了你这个土匪老娘们！”
    “想杀人灭口？来呀！来呀！你要是不敢开枪你就是龟孙子养的！”女土匪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就……”关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女土匪看到关山这个样子，反倒乐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裤带是不是你解的

    （一）
    “哎呦！这气氛不错啊，咋啊，认上亲戚了还是咋的啊？”老许嘻嘻哈哈地笑着，带着王喜奎一起走了过来。
    “这个土匪老娘们，她她她……哎！啊？小葛老师，你咋也来了？”关山气呼呼地指着女土匪对老许说道，仔细一看，居然小葛也跟着过来了。
    小葛黑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指着关山说道：“你给我过来！”
    女土匪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大声喊道：“女长官！我要申诉！你先听我说，你那个手下……”
    “别胡说八道啊你！”关山赶紧阻止女土匪，不想让她开口。
    “哎呀，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废什么话！这边我来处理！”老许拦住关山，用眼神示意让他带着小葛先到旁边去。
    “女长官给我做主啊，你看看我这裤子……”女土匪高声喊道。
    一提到裤子这种敏感词，气氛顿时凝滞了，关山赶忙看了一眼小葛，发现小葛似乎脸都有点红了。
    关山着急地指着女土匪，恶狠狠地提醒道：“有一说一，不准诬陷造谣啊！”
    女土匪悲愤地说道：“裤子是不是你提上的！我造谣了没有？”
    关山转过脸，看着咬牙切齿的小葛，急切地解释道：“你别听她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女土匪不依不饶地喊道：“裤腰带是不是你解的？啊！是不是！还是把我按趴在地上，脸都给我蹭破了，你看！你看！”
    “啧啧啧！”老许幸灾乐祸地发出声响，然后小声对关山说道：“得嘞！这一回，烂泥巴真特娘的掉裤裆里了，叫你逞能？没跟女土匪打过交道！嘿嘿……”
    “你问问他自己！我到底是不是诬陷他，到底这种龌龊事是不是他干的！”女土匪表演火候拿捏的很是到位，语气语调还有肢体语言，配合的都非常好。
    “就是他，呜呜呜，我不让他欺负我姐，他还打我……”小土匪也是戏精附身，演技爆棚。
    一瞬间，关山都有点恍惚了。
    关山看着小葛气得都要扭曲变形的脸，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生气地嚷道：“这这这……你你你！你信她你还是信我！”
    “那不能够！首长，别听土匪婆子瞎说！”王喜奎劝了一句，转脸朝着土匪姐弟俩，凶巴巴地骂道：“你个老娘们闭嘴你！俺们队长还几把是童男子呢，你以为你特么七仙女啊，再嚎嚎……再嚎嚎老子也给你检查检查牙里有没有毒药！”
    老许小小声对关山说道：“小贼！学着点，知道老子为啥只带了喜奎这个老家伙不？你信不信，要是带了二奎那个生瓜蛋子，贼婆娘胡咧咧，他能先气炸喽！”
    这话其实也是说给小葛听的。
    老许也好，王喜奎也罢，那绝逼是不可能相信关山会趁着这个功夫跟女土匪有啥事的。
    小葛肯定也是不相信关山会干出来那种龌龊事情的，但是现在这个混乱局面，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揪住关山的胳膊，小葛咬牙切齿地低声训斥道：“让你不要一个人跟俘虏接触，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现在你看看，咋办？啊？咋办？哎哎哎……你想干啥你！”
    （二）
    小葛一把没拉住，关山已经扭头朝着女土匪走过去了。
    关山倒是没慌神，但他却真是动怒了。
    被构陷的滋味太几把难受了，每个人都会感觉难受，这是情绪机制。
    然而对这种情绪的后续处理那就因人而异千差万别了，有人委屈，有人求助，有人发脾气，更多的人会气血攻心语无伦次……
    关山对这种情绪的后续反应是，愤怒，他直接从腰里掏出手枪顶上火……
    “我靠！”老许吓得赶紧抱着关山举起他的胳膊。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包括女土匪在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真特么搂火啊！你特娘的虎啊！”老许骂道。
    “就当老子当时没抓俘虏直接一枪干死了！以后老子再也不抓俘虏了！”关山余怒未消，用力挣扎着。
    “够了！”小葛气愤地高喊了一声。
    这一次，包括关山在内女土匪在呢所有人又都被吓了一跳。
    女土匪也不敢说话了，她心想，这特么的是八路军吗？怎么那么虎啊！
    “关山，枪给我！”小葛冷着脸，以命令的语气喊道。
    一不留神小葛把关山的名字都喊了出来。
    “不至于不至于！”老许和王喜奎以为是小葛命令他们下关山的枪，赶紧劝着。
    王喜奎赶紧从关山手里夺过枪，关了保险插到自己腰里，劝慰道：“我先替他拿着，他就是冲动，年轻嘛，二十都不到！”
    老许松开关山，往小葛这边推了推，说道：“赶紧的赶紧的，葛干事，带山子到旁边，批评教育，狠狠批评……”
    不等老许啰嗦话说完，小葛从自己枪套里拔出那把王八盒子，一把扒拉开面前的关山，朝着女土匪走过去，“哗啦”一下拉开保险。
    关山目瞪狗呆地看着小葛。
    “哎呦我去……葛干事，葛干事！关山赶紧的呀！”同样目瞪狗呆的老许和王喜奎对视一眼，赶忙推着关山跟过去。
    “我再问最后一遍！到底他对你干坏事没有！说！说！”小葛一边大声质问女土匪，一边举起顶上火的手枪指着女土匪的额头……
    “别指着人……”关山吓得赶紧冲过去用胳膊架起来小葛的手。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
    “别对着人！王八盒子容易走火！”关山迅速下了小葛的枪并把保险关掉。
    “你是在护着她？”小葛咬牙切齿地瞪着关山，一字一顿地问道。
    关山懵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刚刚那特么，可能，不是走火？
    小葛狠狠一记耳光抽到了关山脸上，关山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星。
    打完之后，小葛扭头就走，所有人都傻傻地站在那里。
    就连老许和王喜奎也都看傻了，他俩也没想到小葛发起狠来真敢开枪！
    至于后来那记耳光嘛，那说明是人家小葛真心帮关山这家伙啊，而且话说回来，也是特么的关山活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想啥美事呢

    （一）
    “赶紧跟过去啊！人家只能帮你到这样了！”老许拉过来关山，快速地小声叮嘱道：“这事得向大领导汇报，我跟喜奎我俩都知道该说啥不该说啥，你特么赶紧的，过去谢谢人家葛干事，去去去，赶紧点滚过去！”
    看着关山一溜小跑追了过去，老许转过脸，冷笑着看着女土匪，说道：“你个婆娘，给老子老实点啊，老子荤的素的都特娘的见过，而且老子的枪更特么容易走火……”
    “你们特么到底是不是八路军啊！比特么日本人都狠！”女土匪郁闷地皱着眉头嘟囔道。
    “嘿！真特娘的被你蒙对了，就刚刚那位，日本话说得溜着呢，直接敢抽小鬼子的耳光，啪啪啪，左一下右一下的！你敢诬赖他，嘿嘿，嫌命长啊！”老许努着嘴，吩咐道：“喜奎！给这婆娘松绑，让她把腰带系上，敢跑直接毙掉！”
    “劈脸忽小鬼子，吹牛逼呢！”女土匪诧异地问道。
    “特么犯得着给你吹牛逼啊！”王喜奎冷笑着，冲着关山的背影和老许晃着大拇指，说道：“鬼子的韩王岭货场，知道不，他俩进去里面，我们其他人在外围，就我们干的！就凭这一条，别说他没怎么着你，就算是他怎么着你……呸！那特么是你占便宜了！想啥美事呢！”
    “啊？真的呀！”女土匪眼睛都直了，连王喜奎的话都顾不上反驳。
    鬼子韩王岭货场被炸这事，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了，啥版本都有。
    “哎呦，这后脑勺怎么都流血了？磕哪儿了？”王喜奎惊讶地问道。
    “哼！”女土匪冷哼一声，没回答。
    “那个姓关的用枪托子砸的……”小土匪嘟囔着，撇撇嘴，委屈地说道：“还打我小肚子，真的，没瞎说！”
    “啊？这特么的……”王喜奎瘪谷瘪谷眼，没再骂。
    没错，是女人和孩子，可他们首先是土匪啊！道理上，肯定没错。
    但不管怎么说，关山下手是挺特么黑的，怪不得人家姐弟俩要报复他。
    （二）
    “小葛老师，小葛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关山追上去，跟在小葛身后，忙不迭地道歉解释：“我莽撞了，惹您生气了，你消消气……”
    小葛站在那里背对着关山，没有说话。
    “那个啥，枪，给您……”关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小葛是什么表情。
    小葛没接枪，转了个角度，继续背对着关山，不给他正脸看。
    “那您别动，我给您放回到枪套里……”关山弯下腰，轻轻去拉小葛武装带上的枪套。
    小葛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也没有拒绝。
    其实那一瞬间，小葛有一种转身抱住关山咬他一口的强烈冲动。
    太气人了，不咬几口都解不了恨！
    不过嘛……一阵急促的心跳之后，小葛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也就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就在小葛走神的功夫，关山凑到了小葛的侧面。
    看着小葛红扑扑的脸颊，关山陪着笑脸问道：“那啥，不生气了哈……”
    小葛看了一眼，关山左边腮帮子上面的手指印子还是清晰可见，她其实想要问问关山还疼不疼了，对你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迟疑了一下，小葛硬邦邦地说道：“关山同志，首先我向你道个歉，刚刚我打你，也是犯纪律了，回去之后我会向政委申请处分的……”
    小葛这么个口气，关山也只好把哄人模式切换到向组织汇报思想的模式，开口说道：“那什么，小葛老师，您不用道歉，真不用！形式上虽然那啥了一点，但是，我也是，我是犯了个人英雄主义，我是逞能……”
    “行了行了！”小葛打断了关山的话，口气和缓了一些，说道：“你这话留着回去给赵政委说，现在说正事，这俩土匪，哪个山寨的，以前跟咱们敌工部接触过没有，这次过来是干啥的，了解清楚了没呢？”
    关山张了张嘴，摇摇头，说道：“都没呢，那个土匪老……哦，那个女的，胡搅蛮缠……”
    “你呀！”小葛皱着眉头，指着关山，问道：“关山，你知不知道晋西南咱们吕梁南麓这个山沟沟里，有多少土匪武装？知不知道，如果是咱们工作失误的缘故，导致咱们首长和部队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你呀！”
    “啊？这么严重啊！”关山挠了挠头皮。
    “这样这样，你先简单给我说说情况，刚刚我来时候听到枪声还，看到那个女土匪脸上有伤，你们打斗了吗？”小葛问道。
    关山点点头，一五一十如实把刚刚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三）
    听完关山的情况汇报带着关山走回来的时候，小葛发现，这边女土匪姐弟俩和老许老王已经在盘腿唠嗑侃大山了！
    气氛似乎还非常融洽，刚好他们看到女土匪从老许那里接来烟卷并且让老许帮她点上。
    看到小葛和关山走过来，女土匪居然很有礼貌地站起来主动打招呼道：“哎呦，关队！失敬失敬！女长官，刚刚我那都是故意整关队的，哈哈，谁让他刚刚背后打老娘闷棍的！刚好你那一巴掌给姐姐出了气了，扯平了，翻篇了！”
    口气那个亲热，真是看不出来刚刚悲愤的样子。
    “关队！关队！”小土匪蹦起来跑到关山面前立正站好，说道：“收我当你警卫员！别看我个子矮，我还长呢！”
    “得得得！兄弟，小兄弟！我就是个小兵，我哪有配警卫员的资格啊！”关山赶紧弯下腰拍拍小土匪的肩膀，笑着问道：“肚子还疼不疼了，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抬起头，关山陪着笑脸对女土匪抱拳拱手行礼，说道：“英雄好汉！您别跟我这新兵蛋子一般见识啊，我不知道规矩，刚刚我们首长已经批评教育我了，哦哦哦，您的枪！刚刚我检查了，没摔坏没摔坏……”
    一边说着，关山一边把两把驳壳枪拔出来，调转枪口，把枪柄那头递给女土匪。
    “还没请教英雄名号！”小葛也努力保持着微笑，朝着女土匪抱拳行礼。

 第二百二十五章 怎么老了

    （一）
    “不敢不敢！”
    女土匪抱拳还礼，五湖四海标准姿势，一看就是江湖道行很深的样子，保不齐这门江湖手艺都有这祖传因素在。
    “八路军独立团，葛桑花！”小葛立正敬军礼，然后伸手和女土匪握手。
    “好好好！好妹子！姐姐我的名号妹子应该是没听过，但是我奶奶的外号妹子应该就知道！吕梁佘太君！双枪老太婆！”女土匪自豪地说道。
    “哎呀，太听说过了！失敬失敬！”小葛很是一副惊喜的样子。
    关山懵擦擦地看着她们俩，又看看旁边笑眯眯抽烟的老许和王喜奎，他是真不知道山西土匪的情况，《亮剑》原着里也就是一个谢宝庆山猫子啥啥的。
    而且，那个双枪老太婆，在关山的印象里那是山城重庆那边的……
    看到小葛的表情，女土匪显然很受用，她揽过小葛的肩膀，凑到小葛耳边嘀嘀咕咕地说起悄悄话来了，蚊子哼哼似的。
    关山想仔细听听到底女土匪讲的啥，又觉得偷听不太好，正在这时候，小土匪亲亲热热地拉拉关山的胳膊，问道：“哥，哥！刚刚听那俩大哥聊，说韩王岭是你们打下来的，你给我说说呗，你们怎么做到的？”
    “关山！”没等关山开口，小葛那边喊到。
    “到！”关山答应一声，小声对小土匪说道：“兄弟你先等会啊，我们首长喊我！”
    小葛指着关山对女土匪介绍道：“来来来，杏儿姐，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八路军独立团特战分队的队长，关山！”
    杏儿姐？这这这，一耳朵没注意听到，都喊其小名来了？
    当然了，对于小葛姑娘来说，这笑容有点塑料，毕竟这是工作。
    “杏儿姐。”关山立正敬礼。
    “嗨哟！还扭捏起来了，刚才解掉姐姐裤腰带哪个劲头呢？哈哈哈哈，臭小子！”女土匪哈哈笑着，亲亲热热地一拳捅在关山肩膀上。
    小葛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头，但迅速就恢复了微笑的表情。
    关山则是无比尴尬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老许和王喜奎捂着嘴巴扭过脸去偷笑。
    “还有啊！”女土匪突然严肃起来，双手三两下把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梳拢整齐，把脸凑到距离关山很近的地方，用生气的口吻说道：“来来来，弟弟，好好看看，姐姐老吗？姐姐才二十二，怎么就老娘们了！”
    关山尴尬地往后退了半步，求助的眼神看向小葛。
    小葛微微皱了下眉头，赶紧过来拉住女土匪的胳膊，让她别趁机过去占便宜……
    “还不赶紧给杏儿姐道歉啊！”小葛虎着脸对关山说道。
    “不用不用！哈哈！我也是没好好收拾一下！”女土匪突然笑了起来，她拍拍小葛的手，指着关山，对小葛说道：“生瓜蛋子一个，肯定不懂你的心思，是，要不要姐姐帮你调教调教，嗯？嗯？只要妹子你舍得，姐姐我肯定，哟哟哟不高兴了，姐姐逗你呢！哈哈哈哈……”
    老许和王喜奎已经站起身主动到外围警戒去了。
    关山犹豫着他甚至也想闪人了，可是他又担心土匪婆子耍花样小葛吃亏。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然而女土匪看到看到小葛和关山尴尬无比的表情，却是乐不可支地大笑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啊，你们八路军不给纳妾，要不然的话，姐姐倒是不介意当小……哈哈哈哈！”女土匪显然是个飞车高手，说的小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二）
    这架势，说实话，关山前一世也不是没有碰到过。
    在关山生活的那个时代，女人结婚前后那是两个物种，婚前全都是矜持高贵的公主，婚后则迅速分化成为两种，一种直接切换成老娘们，和男性开起玩笑飙起车来丝毫不落下风，一张嘴就是专朝下三路招呼的荤段子，这个物种算是表里如一的老娘们。
    另外一种就比较复杂一些了，虽然骨子里都是老娘们，但是外套千差万别，绿的白的啥啥啥的，五十多岁装粉嫩的……
    当然了，关山这种观点，也只能在直男群体里讨论讨论，那要是被拳师们看到了，那可就不得了喽，哈哈！
    “就是！哥，我姐打扮起来可好看了，而且我姐平时根本不这样，她肯定是看上你了，哥，考虑考虑啊！”小土匪凑过来，挤眉弄眼地小声对关山说道：“你别看她大大咧咧就跟老娘们似的，那都是没办法，咱们是在土匪窝里，身边都是狼……”
    偷偷瞅瞅自己姐姐和小葛又在耳语嘀咕，小土匪捂着嘴凑近关山，说道：“哥，我跟你说，我姐平时根本不这样，她读过大学，有文化！而且，她还是黄花闺女呢！哥，考虑考虑，把我姐收了，我帮你……”
    捂着嘴，凑近了，但是声音一点都不小。
    这话，呵呵，保不齐又是刺激小葛的。
    这一对土匪姐弟啊！要不是关山是个有过前一世三十多年奔四阅历的大叔，要真是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还特么真应付不来！
    “杏核！小兔崽子！碎啥嘴呢！老娘都听到了！”女土匪大声吼道。
    “算了算了你们说话，我去找许大哥让他教我玩弹弓去！”小土匪朝关山吐了吐舌头，朝着老许那边跑了过去。
    老许一直认为枪榴弹就是个大号的弹弓，所以后来二奎就做了个弹弓孝敬他，老许看得喜欢，也就在腰里别着。
    （三）
    “哎呦这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大实话都是！不过，妹子，你这也不是外人，姐姐还真想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姐姐，也是个苦命人……”女土匪语气煽情，一秒落泪，看得关山是心惊肉跳。
    “杏儿姐，你别哭，你这一哭我这心里也挺难受的！”小葛眼圈也红了。
    俩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像是失散了多少年的亲人似的。
    关山傻傻地看了几秒钟，无奈地摇摇头，摸摸自己的口袋，掏出半盒烟卷还有火柴，转过身去拿出一根来点上……

 第二百二十六章 胎记

    （一）
    特娘的，自己跑过来招惹这个女土匪干啥！整一身骚！
    不过……关山偷偷扭头瞅了一眼，那个女土匪，条子很正，盘子也算比较靓……
    美中不足的是，女土匪左边从额头到颧骨，有一大块淡淡的青色胎记，要是没有这块胎记的话，按照满分10分，这个土匪婆子打个八分到八点五分肯定没跑……
    以前从没想过给女性打分，今天被这个叫杏儿的土匪婆子聊sao聊的，关山也开始泛起了琢磨，按照满分10分的标准，小葛姑娘……差不多七分？
    嗯，顶天了，而且这还是制服戎装，如果便服的话大概就是六点五左右。
    当然了这是素颜的情况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而且小葛才只有20岁而已，还没有完全长开呢，慢慢的等到成熟一些女人味弄些，应该还能加上去个一分半分的。
    只不过同样是素颜，挽澜姐无论制服便装，应该都能打到八分，最低也能打个七点八，主要是挽澜姐那份气质，那绝对是加分项！
    说到气质，关山忍不住偷偷又瞄了瞄仍然在相拥感伤的小葛还有那个土匪婆子。
    即便是有这块胎记，土匪婆子素颜也至少是六分，能及格。
    而且这个勉强及格的六分，还有个零点五到零点八的扣分，是这个老娘们嘴巴太臭，张嘴闭嘴就往下三路和聊sao上招呼，直接就显得low……
    就在关山偷偷打量女土匪的时候，小葛突然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关山一眼，关山赶忙转过头去，深深地嘬了一口烟。
    怎么没感觉到辛辣的味道呢？靠，熄火了……
    “关山，过来！”小葛抽了抽鼻子，冲着关山喊道。
    关山答应一声，往她们那边走了过去。
    小葛轻轻擦擦眼泪，说道：“杏儿姐的意思，让杏核跟着老许他们一起回去向咱们领导报个信，然后咱们俩就跟杏儿姐一起过去山寨，跟她们大头领，也就是她奶奶，见个面。”
    “你也去？”关山犹豫了一下，挠挠头皮，建议道：“葛干事，我建议你和老许他们一起回去汇报，这边，杏核姐弟俩都让她们回去，我一个人跟着，你看？行不？”
    小葛低着头没说话。
    “傻小子！哈哈！”杏儿捂着嘴小声说道：“她这是害怕你被我煮成熟饭喽，嘿嘿！”
    “不开玩笑了！”关山板起脸，打断了杏儿的话，对小葛说道：“葛干事，我先和杏儿姑娘聊几句，然后你再判断，可行？按照纪律，你全程在场，行！”
    小葛未置可否。
    关山看着杏儿，问道：“杏儿姑娘，首先我确定一个问题，你在你们寨子里是有话语权的，对，说话能算话，是！”
    “嗯。”杏儿想了想，点点头，说道：“算是！大头领是我奶奶，她遇事都跟我商量，在八路和阎长官之间选边这事上，她站八路，我其实，嗯，现在我也站八路了，所以这事好商量。”
    “现在？那杏儿姑娘你的意思……”
    “叫姐！”杏儿笑了笑，朝着小葛姑娘努努嘴，说道：“刚刚我给你家这口子都讲过了，我爸以前是阎长官部队里的军长，所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八路，挺土的……”
    “军长？”关山诧异地看向小葛。
    小葛看了关山一眼，补充道：“吕梁佘太君，听说过吗？”
    关山轻轻摇摇头，杏儿捂着嘴笑，说道：“就是我奶奶的绰号。”
    小葛补充道：“杏儿姐她们这支武装，是去年中条山战败后撤下来的……算了具体情况迟些再告诉你，总之，她们不同于一般的山匪武装，并且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发展很快，在晋西北和鬼子干了好几仗了。”
    “你家这口子的意思，听明白没？她跟着过来，也是安全的！”杏儿看着关山，抬了抬眉毛，笑着说道：“还能护着你这个傻小子别被老娘给……”
    说着说着，杏儿突然抛了个媚眼，舔了舔嘴唇，然后花枝招展地浪笑了起来。
    小葛拉了一把杏儿，埋怨地说道：“姐！你别吓唬他！”
    “吓唬？我明明是勾引他，哈哈哈哈哈！”杏儿狂笑几声，迅速又把表情收拢成了严肃，那技巧让关山不得不怀疑她是个穿越过来的影后……
    （二）
    “行了不，还有啥想知道的？”杏儿严肃地看着关山，问道。
    “有！”关山郑重地点点头，看向小葛，问道：“葛干事，你们刚刚有谈到具体细节吗？她们这种背景，能接受分拆啊，还有派政委指导员吗？”
    小葛愣了一下，她显然并没有和杏儿聊到这些内容，而是想先建立深入一些的联系摸摸底。
    “哟呵，小看你了啊！”杏儿笑着看向关山，又看看小葛，说道：“那不如，就在这里多聊几句！关队长是，刚刚你说的分拆，还有派政工干部啥的，你觉得我们能接受吗？”
    关山看向小葛，问道：“你谈还是我谈？”
    小葛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没这方面的经验……”
    “那我来！”关山抢过话来，看着杏儿，说道：“首先要谈的，还不是怎么收编的问题，这个可以后面聊！杏儿姑娘，现在你表明的态度，是不会和咱们八路军为敌，那我先表示感谢！你看这样，刚好咱们抓了一百多俘虏，连同缴获的枪支弹药，可以当成见面礼送给你们……子弹没多少，不过枪都是好的！”
    小葛皱着眉头看向关山，不过并没有打断。
    “哟！不错！”杏儿微笑着点点头，问道：“还有呢？”
    关山继续说道：“然后就是联手作战，目前这情况，鬼子堵在山口，还在不断增兵，这时候肯定没时间整编啊啥啥的，对！那如果你们积极主动，想要跟八路军联合作战，先干鬼子伪军一家伙，那我就毛遂自荐，给你们参谋参谋安排安排，当然前提是你们愿意。”
    “联合作战，暂不整编，听上去也是挺靠谱的……”杏儿搂着小葛，问道：“妹子你啥意见呢？听起来好像你比他官大，能管住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又有串场

    （一）
    小葛犹豫了一会，说道：“我个人没啥意见，不过……”
    “需要向你们更大的长官，请示？”杏儿问道。
    小葛点点头，对杏儿说道：“这是我们的纪律，刚刚关山说的，也只能是他个人的建议，我们领导会讨论要不要全部采纳。”
    “嗯，能理解！”杏儿也点点头，看向关山，问道：“还有吗？”
    关山道：“只是先到这一步的话，那就没啥了，关于你们的兵力装备部署啥啥的，看你们自己意思，想不想告诉，以及想告诉多少，你们也先讨论讨论。”
    杏儿抱起胳膊，琢磨了一下，说道：“那要不然，你也先别单独跟我过去了，咱们各自回去，明天早点，就在这里，咱们双方碰个面详细谈？这样行不？”
    “我没有问题！”关山看向小葛。
    小葛看向杏儿，不太放心地问道：“那你这伤，你奶奶会恼火不？”
    “肯定会啊！”杏儿嬉笑着双手抱着小葛的肩膀，摇着头凑到小葛耳边小声说道：“妹子，抓紧时间啊，万一我们这边非要让他入赘的话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姐！”小葛都快被土匪婆子整崩溃了。
    “哎呀也不行啊！入赘那是便宜这小子了，搁到以前，敢整花老娘的脸！还敢解老娘的裤腰带，那够枪毙好几回了！”杏儿笑得花枝乱颤。
    关山无奈地转过脸去不看她。
    一转脸，发现老许和王喜奎正在不远处支棱着耳朵往这边看。
    “行啦！不给你们开玩笑了！”杏儿把小葛抱进怀里，狠狠搂了一下，轻声说道：“姐姐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又浪又疯又泼辣的老娘们做派！但是没办法，一入江湖岁月催，姐姐我这是，回不去喽……”
    “说啥呢姐！”小葛抽了抽鼻子，说道：“你们不一样，我们组织上也都是知道的！虽然你说什么江湖啊什么绰号的，但是我都知道，你们一直都打着那面‘河东义勇军’的战旗！姐，你相信我们，你信我！”
    “谢谢妹子！谢谢妹子！有心了！”
    俩人又呜咽哽咽了起来，关山无奈地走向老许和王喜奎，小声问道：“许哥，喜奎哥，他们说的什么吕梁佘太君，什么河东义勇军，都什么情况啊？”
    老许和王喜奎都耸耸肩膀，王喜奎说道：“我们也是有的没的听过那么一些传闻，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拿着双把盒子枪，哦哦，说老太太的儿子是国民党一个军长……”
    老许薅着旁边玩弹弓的杏核过来，对关山说道：“人家少当家的在这儿呢，你有啥想问的，问问他不久行了吗？”
    杏核抬头看看他们几个，然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关山一番，指着关山腰里的手枪对老许说道：“许叔，我要一把他那样的小枪！想知道啥，我给你说！”
    “早说啊！”老许笑着拍拍杏核的肩膀，说道：“就他腰里那样的小枪，今天应该缴获了两三把呢，晚点叔就帮你弄一把！多大点事啊！”
    杏核抱着胳膊对关山说道：“那行，你想知道啥？问！”
    “杏核！杏核！”杏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喊道：“走了，咱俩先回去，明儿个再过来跟几个大哥见面！”
    “关山，许大哥，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赶快回去汇报！”小葛走过来吩咐道。
    “是！”大家都没有啰嗦。关山只是犹豫了一下，但也没再多问了。
    “好……”杏核也带着遗憾，把弹弓递还给老许。
    “拿着！没事就练练，下回见面时候，叔给你带你说的小枪！”老许笑着说道。
    杏核道：“许叔！后面有机会的话，你带上我，教给我用你腰里那小炮，炸死鬼子，咱缴获他的，行不！”
    “安排！”老许笑嘻嘻地伸出手和杏核击掌约定。
    双方告别之后，关山就向小葛询问刚刚没来得及得到回答的那些问题，关于这个河东义勇军更详细的资料。
    “稍晚点！赶紧先回去，注意脚底下的路！”小葛道。
    这个回答，口气上有点生硬，应该小葛姑娘有啥心结还是没打开。
    （二）
    “小葛老师，那个佘太君，到底咋回事啊？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看现在有空不？”爬到山顶上等其它成员的时候，关山试探地问道。
    小葛翻了关山一个白眼，沉吟了一会，开口问道：“你想知道啥？”
    关山说道：“知道啥？就是，多少兵力，为啥在这里，就这些啊，刚刚我想问那个杏儿来着，你说你晚点告诉我。”
    想了想，小葛问道：“东条山战役，你知道多少？”
    “东条山战役，几万日本人，打几十万国民党兵，然后就很耻辱，因为国民党腐败，党争，内斗……大概就这。”关山如实说道。
    “杏儿她父亲，叫武培梅，番号是79军，情况比较复杂点……”小葛看着关山瞪起来的眼睛，奇怪地问道：“你这啥表情啊！咋了，你听过她爸这个名字？”
    “没，没有，就是觉得，一个男的，咋叫个梅啊啥的……”关山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但其实，那是因为，79军和武培梅，关山肯定是听说过啊！
    又特么串场了，又串到《历史的天空》那个戏里去了！
    不过也正常，刘皇叔都友情出演了，这边再给79军安排的戏份，也能理解。
    “还想听不？”小葛不满地瞪了关山一眼，接着说道：“武军长的79军，在二战区里算是个另类，他既不是阎锡山的嫡系，也不是中央军的嫡系，往前追溯的话，武军长是在北洋军阀里当过兵，后来参加过护国运动和北伐，和于右任、冯玉祥、杨虎城……你就知道这些都是国民党里面比较‘亲共’的人物就行了！”
    “杨虎城我知道！”关山说道：“西安事变的那个将军，对！”
    “哦。”小葛点点头，看着关山，说道：“西安事变时候，武军长是西北军的师长，还是潼关警备司令……”
    “你这么一说，我大概就明白了……”关山叹了口气，说道：“那所以说，东条山战役中，老蒋和阎老西就把这个79军，给坑了呗！”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兴致却不算高

    （一）
    “是的，而且阎锡山还指责说东条山战役的战败，是79军怯战失职……”小葛停顿了一下，说道：“但其实，79军有一多半兵力，是被阎锡山的兵伏击消灭的……”
    “自作聪明，其实蠢得不能再蠢了！”关山气哼哼地骂道。
    “后来八路军派人前去接应，但是武军长的母亲说，那个情况下要是加入了八路军，那就是给咱们八路军添麻烦……”小葛长叹了一口气。
    “哇！这么厉害的老太太啊！”关山也很意外。
    “你看杏儿姐，现在活生生一个土匪婆子，荤的素的有的没的……可人家正儿八经是从欧洲留学回来的！”小葛惋惜地说道。
    “啊？啥玩意？她还是欧洲留学……”关山愣了一下。
    “明天要是她奶奶因为心疼孙女骂你的话，你可不准炸毛啊！”小葛提醒道。
    “那不会，呵呵，不过，小葛老师，你和杏儿后来说的，那个什么‘河东义勇军’，那是什么意思啊？”关山问道。
    小葛说道：“说起来，杏儿他爸，差一点就加入了咱们的组织……这事有点复杂，我先笼统说一下，具体的，我也不太能说的清楚……”
    “哦，那这个什么‘河东义勇军’，就是79军的前身呗，我模模糊糊有点懂了。”关山轻轻点着头。
    “差不多。”小葛点点头，说道：“十多年前，杏儿父亲曾经去过苏联考察，当时安排他过去的人是南叔叔，刚刚杏儿一说这个名字我就知道了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后来杏儿他父亲带着这个‘河东义勇军’，接受了西北军骑兵第一旅的番号，再后来在大整编时候，扩编成了79军……”
    “西北军骑兵第一旅？好，是挺复杂的。”关山苦笑着，总结道：“不过从我这边简单理解，但凡是番号里有‘第一’啥啥的，那肯定战斗力挺强的。”
    “那什么，脸还疼吗？”小葛突然温柔地问了一句，轻轻抬头摸了摸关山的脸颊。
    关山迟疑了一下，没有挡开，也没有刻意躲避，感受着小葛软软的小手的触摸，关山自嘲地说道：“没事，脸皮厚，呵呵。”
    “你也是傻，不知道躲的吗？”小葛埋怨道。
    “猴子乱瞅啥呢你！抓紧绳子！”老许远远地大声训斥着猴子。
    小葛赶忙撒开手拢拢自己的头发……
    （二）
    “报告首长！”通讯员报告道：“小分队已经回撤了，2连沿山谷往纵深处转移，7连也已经回撤到咱们附近了！”
    “好，知道了！”副参谋长点点头，对陈波和赵刚道：“你们先休息一会，等小分队过来会合了，咱们一起转移！”
    正说着话，外面一阵笑声，几个人看过去，是关山正在和警卫连的战士们击掌，了解到战果的战士们都在向关山表示庆祝。
    不过看上去，小葛兴致却不算高，不知道怎么回事。
    招手喊关山和小葛，副参谋长道：“过来过来，这咋回事啊，说是任务完成的不错啊，怎么我看花花好像被气到了似的！”
    “关山你这是，挂彩了？脸上还有耳朵上通红通红的！没啥事！”张万和疑惑地看着关山和小葛，心里有点犯嘀咕。
    关山看看小葛，问道：“你说还是我说？”
    小葛道：“当然你说啊！为啥我说！”
    “那，你看，我从哪说起？”关山征求小葛的意见。
    赵刚也乐了，这俩小毛孩子，就像是……咳咳，他轻轻咳嗽一声，用拳头堵住了嘴。
    “就从你殴打虐待日本战俘说起，还当着一百多名伪军战俘的面！就从这个开始讲！”小葛气哼哼地说道。
    “啥？”赵刚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把自己噎着。
    近百名伪军战俘？刚刚那边旗语简报说是全歼，但没说毙伤俘详细数字，这玩意？怎么做到的？哦对了，还有日本战俘？
    副参谋长也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指挥部里鸦雀无声，大家全都停住手里的事情看了过来。
    关山看看大家的表情，小声嘟囔道：“那不是个鬼子战俘，那是个二鬼子，朝鲜汉奸，哦，朝奸，他自己都谢谢我了，你非要说是我那啥……”
    “他那表情当时特别可怕，还有那个俘虏的惨叫声，撕心裂肺的，我都被吓到了……”小葛说着话，控制着自己生理上的反胃感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关山的表情实在是复杂，他心里也挺不落忍的，这事闹的……关山其实并没有搞清楚小葛为什么冲着自己发火。系统也没说给个提示啥的。
    “等会等会！”副参谋长制止这俩人鸡同鸭讲的不知所谓，直接问道：“刚刚我听小葛说，一百多名伪军战俘，到底多少？详细数字？”
    “113！”关山报告道：“都移交给1营2连吕峰指导员他们了……你们这是啥表情啊？”
    “嗯，这个数字没错，是113个……”小葛抽了抽鼻子，替关山证实着这个数字。
    赵刚和副参谋长对了下眼神，赵刚转过脸，板着脸严厉地指着关山说道：“那什么，关山，你到底是怎么对待人家俘虏的，这个，好好讲讲！”
    副参谋长犹豫了一下，其实他想先听听到底小分队是怎么就俘虏了一百多伪军的，这个神仙仗到底是怎么打出来的，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不过赵刚既然说了，副参谋长也就没有再下其它指令了。
    “是这样的，那个朝鲜汉奸，是个卫生兵，其实中国话也会说！投降了，吓得腿都哆嗦，咱们好声好气就问他个话，他鼻孔朝天，说日语，嚣张得，就这样，就这样……咱们小葛干事，当时就气得脸色发白，嘴唇发抖，你看，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对！”关山很是认真地看着小葛问道。
    小葛琢磨着，听关山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自己心里堵着的这块石头，从根子上说真的在这里，当时那家伙的嘴脸，小葛手发抖，那是想掏枪……
    想到这里，小葛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那支队伍

    （一）
    “所以啊，其实当时大家都生气，喏！老许还有好几个小分队的战士们当时也在，他们气得想要动手揍人，我赶紧把他们拉到一边去了，我还劝他俩，我说这不行啊，消消气啊，咱们八路军有纪律啊，他就是再讨厌，他就是该枪毙，那你也得先审判再枪毙，对不对，对不对！”关山一边说一边向走进来的老许求证。
    “哦，那孙子是！就是，要不是关山拦着，我，我们就……呵呵，我估计那小子就废了！我跟你们说……”老许立即就给关山当了证明人。
    赵刚已经听糊涂了，不是小葛投诉关山殴打虐待战俘吗？难道自己听错了？
    他转脸看向副参谋长，副参谋长似乎已经听明白什么了，他已经开始轻轻地泛起笑意。
    “然后，我正给许哥点烟，我一回头，哎呦妈呀！那小子摸衣领子，我记得是陈参谋长还是政委还是团长来自我记不清了，我记得他们说，特务的毒药不是经常藏在衣领子里吗？我就蹭我就冲了上去……我叫你个狗特务欺负我们家花花，哦不不不，我叫你个狗特务……我咋说的来着了我忘了……”关山凑过去用胳膊肘捅捅小葛。
    小葛破涕为笑又哭又笑地说道：“去去去，一边去！讨厌死了！”
    “那什么，那，后来呢？”警卫连唐连长好奇地追问道。
    “后来，那个朝鲜奸细，他感谢我救了他一命，幡然悔悟，现在非常配合啊，他是不是说谢谢我，老许，是不是！葛干事，你也听见了啊！”关山求证道。
    小葛一脸嫌弃的表情，躲开关山拍自己胳膊的手。
    老许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看大家，捂着腮帮子说道：“你那，下手也太特么黑了，一嘴牙都被你用枪管子捣松了，呱唧呱唧那声音……诶呦……想起来我就牙酸……”
    说这话时候，老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子。
    一屋子倒吸凉气的声音，副参谋长和赵刚也对视着皱起了眉头。
    “确实是有点那啥……”老许犹豫着，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效果挺好的，原本那边还有几个阴阳怪气的家伙，结果关山把那个家伙这么一收拾，全都老实了，有俩个私藏了小攮子在身上的也都主动交了出来……”
    “那个卫生员俘虏，人呢？”赵刚问道。
    老许扭头看着赵刚，说道：“交给吕峰教育了一会儿，接着主动申请去给咱们受伤的同志清创和换药了，说是要将功赎罪，感谢……感谢李团长教会他重新做人的恩情……”
    说完，老许摇着头说道：“政委，我觉得，咱们要不然还是把他放了算了，这种人，也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好主意啊！”关山拍拍老许的肩膀，扭头看着赵刚和副参谋长，顺着老许的话说道：“其实我琢磨着，放他回到鬼子那边去，要求他定期提供药品啥的给咱们游击队，他肯定还得谢谢我！你们觉得，咋样？我去找他谈！”
    赵刚皱着眉头看向副参谋长。
    小葛瞪了关山一眼，说道：“我可提醒你啊关山，对待俘虏特别是日军俘虏，咱们是有严格纪律的，需要敌工部还有政保局的同志们严格审核，你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啊！”
    停顿了一下，小葛问道：“武杏儿的事，我说还是你说？”
    武杏儿？怎么听着像个女孩名字？几个大领导面面相觑。
    关山赶忙道：“你说你说，主要都是你们俩在聊……”
    小葛冷哼一声，撇撇嘴，看着纳闷犯嘀咕的各位领导，指着关山说道：“今天抓了两个土匪俘虏，姐弟俩，她们奶奶，就是那个外号‘吕梁佘太君’又叫‘双枪老太婆’的……”
    “吕梁佘太君？”包括副参谋长在内这几个领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小小地惊呼了起来，然后一起往关山这边看过来。
    从这个表情来看‘吕梁佘太君’的名气应该是真的不小，几个领导都知道。
    （二）
    回来路上，虽然小葛很不开心，但还是把大致情况告诉关山了。
    其实这一只79军的残兵应该人数不是很多，按照小葛的说法，对外宣称是一个团，但其实可能只是四五百人一个营而已。
    人数不多，但是哀兵怒气，还有长官阵亡夫人殉死的悲壮，还有被战友坑害的怨愤，尤其是还有一个送走黑发人之后拿起双枪要誓死雪恨的白发老太太的故事……
    从1941年5月中条山兵败算起，到1941年的年底，短短半年多时间里，在老太太的指挥下，这一路残兵陆陆续续收拢其他队伍残兵败家，以及收编了不少小规模的土匪山寨，说是规模以及达到了三千多人，已经是这一带第三大规模的队伍了。
    按照小葛的描述说，其实79军并不是只剩下了他们这一支队伍，还有另外一支残部，在师长石云彪的率领下，从另一个方向突围成功，目前被调去了南方其它战区。
    这一路队伍的现状，杏儿只是隐约听说有这么个事情，但是那支队伍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多少老部下和骨干，杏儿完全不清楚，托小葛帮她打听了告诉她奶奶。
    杏儿和小葛不清楚的这个信息，关山反而知道的更多一些，因为这就是串场《历史的天空》里的那个在麒麟山的79大队。
    因为79军是国民党的正式番号，石云彪坚持要恢复79军番号，其目的是为了给老军长伸冤昭雪平反，不愿意让死去的老长官和老战友们，还要背着“怯战”甚至“叛军”的黑锅，军人可以死，但是荣誉却不容诋毁！
    所以说，这边一支队伍没有使用“79军”番号，而是拉起了当年武军长起家时候“河东义勇军”的战旗。
    而江湖上对这支队伍，还有两个混号，一个是武家军，另一个是雪狼寨。
    雪耻，雪恨，以及如同六月雪一般滔天冤情。
    （三）
    “关山提了个建议，说是把俘虏还有缴获的武器弹药都送给她们，让他们和咱们联合作战，然后我们各自回来汇报，约了明天再见面详谈。”小葛不高兴地说道。
    “什么就送个人家啊！关山你虎啊！咱们自己不要补充啊！”张万和不满地嚷道。

 第二百三十章 谁没被讹过似的

    （一）
    “张副团长，其实没多少东西，而且葛干事，你从头讲啊……”关山赶忙解释。
    小葛瞪了关山一眼，说道：“要不然你自己说！反正你支棱着耳朵啥都听到了！你说你说！”
    “没听到没听到，真没听到！我没偷听你们讲话！”关山赶紧解释。
    小葛撇着嘴挖苦道：“你还有专门偷听啊！隔着那么老远你都能听到人家咳嗽，闻着香风就过去了！”
    呵呵，这味道，陈酿老醋苦酒酸柿子酸萝卜条酸菜……
    几个大小领导面面相觑，全都皱起了眉头。
    “那什么！”副参谋长摆摆手，吩咐道：“赵刚，你和小葛单独谈谈！”
    “是！”赵刚答应一声，走过去瞪着眼指指关山，然后语气柔和地对小葛说道：“小葛干事，过来这边，不着急，喝口水慢慢说！”
    看到关山想要开口说什么，赵刚立即扭过头来拉下脸色，指着关山训斥道：“嘴巴闭上！让你说你再说！还瞪眼，想造反啊你！”
    关山郁闷地抬手扶着额头，自己扮演了一下前一世那个表情包……
    “关山，过来过来，给我讲讲具体战斗的细节，这边这边……”副参谋长摆摆手，径自朝着地图走了过去。
    “是！来了！”关山赶忙答应一声，看向赵刚请示道：“政委，那我……”
    赵刚没搭理关山，转身向副参谋长请示道：“不是不是，首长！要不然我也先听听战斗细节，让小葛姑娘歇会？”
    “不用不用！”小葛赶忙说道：“政委，我先向您汇报，战斗细节晚点让关山单独再向您汇报一次不就行了吗？”
    “哦，对！对对对！还是小葛干事会安排，走走走，这边这边……”赵刚眉开眼笑地冲着小葛竖起了大拇指，转过脸看到关山张着嘴巴像是傻鹅似的站在那里，笑脸迅速切换成不耐烦的样子，训斥关山道：“还杵这里干啥呢，还不赶紧过去！”
    “政委你……你变了，赵政委！”关山哭笑不得地小声嘟囔道。
    原本关山是想要调侃一下问问赵刚是不是四川人而且还是学过川剧变脸的，但是话到嘴边觉得变脸还川剧这玩意不应该是自己这么个放牛娃人设该知道的，临时改口整了这么一句。
    “啥玩意？”赵刚听的莫名其妙。
    小葛捂着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关山自己也觉得这个话，听起来似乎有点特么别扭，有点闺怨诗的调调……
    “那啥，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
    “滚！”赵刚说着就要抬脚。
    关山赶紧跑过去副参谋长那边。
    （二）
    “差点被女土匪讹上？”陈波小声问了一句。
    “啊？你咋知道？你们，咋好像，都知道了似的？”关山愣了一下，看着副参谋长还有张万和，这俩人也是笑眯眯地盯着关山在坏笑。
    “切！谁没被土匪讹过似的！”张万和撇撇嘴，偷偷看了看小葛和赵刚那边，朝关山抬抬下巴，小声问道：“女土匪年纪不大，长的很挺漂亮，对！哼哼哼……你呀，一腚沟子屎尿屁的还没擦干净呢，可别再惹一身骚哄哄的！”
    “喝点……”陈波断了个茶缸子递过来，后半句话都不好说出来了。
    “行了行了！”副参谋长咧嘴笑笑，赶紧阻止这个话题的蔓延，指着地图对关山说道：“讲正事讲正事，来来来，关山，讲讲你们打的那个神仙仗！”
    “好！我看看啊，等高线，等高线，等高线……”关山凑到近处看着。
    “铅笔！给！直接在上面标就行了！”陈波把铅笔递了过来。
    “好嘞！”关山接过铅笔，弯腰趴在用弹药箱临时搭建起来的桌子上，一边在地图上坐着标记，一边说道：“我当时让一个组控制这个点，让喜奎那个组控制这个……”
    “啊？他不知道‘吕梁佘太君’、‘双枪老太婆’这个名号？真不知道？嘿！这个傻小子！这运气！哈哈哈！”赵刚声音有点大。
    关山耳朵尖，听到好像是在说自己，扭脸往那边看了一眼。
    “总没得罪人家！”张万和插嘴问道。
    “没事没事，应该问题不大！”副参谋长笑着摆摆手，说道：“小葛跟着呢，应该挺顺利的，要是麻烦的话，小葛肯定早就报告了！”
    “首长们，这个什么雪狼寨，应该挺重要的？”关山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
    “要不然说你小子运气好啊……”张万和撇撇嘴，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催促道：“赶紧点，别光挂念土匪婆子，先讲战斗细节！”
    “嗨嗨嗨！认真点！”陈波也在一旁提醒道。
    “是是！”关山赶紧转过脸，继续在地图上标记和讲解着。
    按照副参谋长注重细节的习惯，关山对照地图把自己当时部署火力和人员的思路全都讲了出来，副参谋长认真听着，不时插话提问，脸上不时浮现出满意和欣慰的笑容。
    （三）
    “二三十人，伏击鬼子伪军一百多……这胆色，啧啧啧！丫头，你说，这小子多大，还不到二十？”老太太瞅着杏儿问道。
    “虎嚓嚓的！”杏儿噘着嘴，指着自己的脸，说道：“看看我这脸上蹭的，奶奶，我跟你说，当时我气得，我都我……”
    “真是个傻小子！”老太太心疼地抚摸着孙女的脸。
    “你气啥呀！我看你挺乐呵的！奶奶，我给你说，我姐看上关山哥了，真的！”杏核嘴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抢着说道。
    “去去去！好好吃你的东西！”杏儿抬头吓唬弟弟。
    “你姐怎么会看上他！”老太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然后悄悄观察着孙女的表情，想了想，问道：“丫头，你刚刚说，他敲昏了你，然后绑了你，用啥绑的？”
    杏儿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开口。
    “裤腰带……”杏核抢着说道。
    “啊？真的啊！”老太太陡然变色。
    “他没怎么着我！奶奶！他解释了，他说是怕我们这边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杏儿赶紧解释。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宿命论

    （一）
    “你看！你看！奶奶，我姐就是看上……嗝！”杏核停顿了一下，噎得打起嗝来了。
    “去去去，喝口水送送，去外边吃去！”老太太赶紧吩咐手下把杏核带出去。
    杏核出去之后，老太太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背着手走来走去，眉头紧锁，杏儿也没敢问她这是怎么了。
    “杏儿啊。”老太太慢慢站了下来，背对着杏儿，低声说道：“有个事，奶奶一直也没给你说过。”
    “啊？啥事啊奶奶？”杏儿轻声问道。
    “好多年了，这都是命啊。”老太太又是一声长叹，缓缓开口说道：“那是民国十四年，你刚五岁的时候，十多年前的事情喽！”
    杏儿走过去，轻轻玩着老太太的胳膊，柔声说道：“奶奶，您坐下说。”
    老太太在杏儿的搀扶下慢慢走过去坐到椅子上，杏儿就在旁边给奶奶按摩肩膀和捶背，一边轻声问道：“我五岁那边，好像都记点事了，我记得那年是爷爷是六十大寿是……”
    “是啊是啊，你爷爷七十，我五十，他比我大整整二十岁，但生辰日子都是同一天的……”老太太轻轻拍了拍杏儿的小手，缓缓说道：“那年的寿宴很热闹，sx省主席还有热河省主席都来了，头头脑脑的还有好多人……呵呵，这都多少年了，十七年前了……”
    一边说着说着，老太太不禁沉浸到自己的回忆里了。
    好半天，老太太开口说道：“那一年，你爹都已经三十二了，但仍然只有你一个女娃子，我听说有个什么主席将军的随从里有个堪舆先生，就让他帮着看看，看你爹啥时候能添个男丁，你知道的，你爹疼你们娘俩，一直都不愿意纳妾……”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杏儿乖巧地帮奶奶按摩着，没有插话。
    “那个堪舆先生推算的时候，问起了你的八字，我也就给了他……”老太太沉吟了一会，说道：“后来，那个堪舆先生说杏儿你的这个命啊……”
    老太太拉着杏儿的手，不让她继续按摩了，把她拉到面前来。
    杏儿就拉了个小凳子，坐在老太太的脚下，仰起脸看着奶奶。
    老太太轻轻抚摸着杏儿的脸，说道：“那人说，在你二十二周岁生日前后一个月，会有个男人，解开你的腰带……”
    “啊？”杏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奶奶，心脏抨抨地狂跳了起来。
    “可是……这，这，奶奶，这，他只是……”杏儿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那几处伤口的位置上也感觉蜇得慌。
    又叹了口气，老太太摸着杏儿的脑袋，轻声说道：“这都是命啊！这都是命啊！”
    （二）
    太原，第一军指挥部。
    筱冢义男看着来自灵石方面的战报，抬头看着山本，疑惑地问道：“击毙八路三百多人？这个数字，确切吗？”
    山本没有说话，关于这个数字，他打电话询问和确认过，灵石那边新上任的支队长叫什么来着的，那家伙支支吾吾的，说是不完全统计，又说是按照1:1的战损比例粗略推算等等，语焉不详。
    “昨天晚上一个中队几乎损失殆尽，今天又填进去皇协军一个半连，再加上二十多人的督战队，只打死三百多八路？什么时候八路的战斗力这么强大了！”筱冢义男对这个战果显然非常不满。
    啊？什么意思？居然筱冢将军他是这个意思啊……好。
    山本一木诧异了一下，但是没敢接茬。
    想起来也没啥奇怪的，就在刚结束不久的那一系列战斗中，虎亭夏村据点群驻防的第四旅团及配属皇协军伤亡惨重，还有韩王岭车站的物资损毁和驻军伤亡……
    嗯，在那些战报里，也都是按照1:15的比例去推算上报消灭八路军的数量的。
    山本一木早就觉得这些战报不对劲了，这不是八格牙路的鬼扯吗？要是把这些数字全部加总的话，那个番号叫“独立团”的八路军部队，应该已经被消灭两三遍了。
    “照这么个战损比例的话，这个仗就不用打了！”筱冢义男脸色铁青地摇着头。
    山本一木只能沉默，对于陆军的这些问题，山本一木由于有个在海军体系里的父亲，所以他差不多算是个“旁观者”，小时候的山本一木听自己父亲客观分析过日俄战争里那场惨绝人寰的203高地争夺战……
    乃木希典那种只知道一味蛮干不懂任何战术的白痴居然都被奉为“军神”，尸山血海万骨枯的落后思想，也是山本一木日后醉心于研究特种作战的主要原因。
    此时通讯参谋过来报告最新情况。
    山本一木接过电文后看了一眼，让通讯参谋先出去，然后小声对筱冢义男报告道：“两个皇协军营已经进山，还有一个皇协军团今天夜里抵达灵石县城，抵达之后会连夜调去前线，明天一早进山，进行彻底搜剿。不过……明天的天气预报显示，可能有雨……”
    “又有雨？”筱冢义男皱皱眉头，没再多说。
    清明过后是谷雨，华北到中原地带时不时就会有零星小雨。
    即便像山西这样常年干旱的地方，这段时间也是这个样子，虽然雨不大，但天气都是阴沉沉的不太好。没办法。
    沉默了一会，筱冢义男问道：“参谋部那边，还有什么新的应对方案吗？”
    “他们那边都在关注霍邑方向，37师团与晋绥军358团展开了交火，目前正在收拢包围圈。”山本一木停顿了一下，说道：“但是霍邑方向意外遭到八路军的袭击，目前358团正在向那边靠拢……铁路和公路都遭到了破坏，包围圈没有合拢上。”
    “霍邑方向？”筱冢义男起身走向地图，疑惑地问道：“什么时间的事情？”
    “伏击和包围358团是花谷正临时发布的指令，您签了全权委托授权的。”山本一木提醒道。
    “我是问霍邑遭到八路军突袭的时间，是八路军哪一只部队干的？霍邑那边损失如何？”筱冢义男问道。
    “今天拂晓时分开始的，遇袭的是霍邑火车站货场，县城守军出城不远遭到了伏击，他们电文报告说，是独立团，李云龙亲自率领的，电话通讯线路还没有修复，具体战况目前还没有掌握……”山本一木如实报告。
    “李云龙？有意思。”筱冢义男摇着脑袋，说道：“这个名字，是不是就像日本的太郎和次郎那样普遍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援兵

    （一）
    “赵刚，我来给你介绍！”副参谋长指着一个带着警卫员的干部，向赵刚介绍道：“张营长的部队，是120师挺进纵队有名的尖刀营，他们营也有个擅长山地作战的连队，刚刚正说着要跟你们独立团小分队比试比试呢！”
    “比试就不敢，互相学习！”赵刚赶忙低调表态。
    陈波在一旁小声补充道：“老赵，你知不知道，老张这个营长，是打了胜仗撸下来的？嘿嘿嘿！”
    “打了胜仗？撸下来？”赵刚不明就里。
    “老陈，哎呀别说了，又没啥光荣的……”张营长赶忙笑着阻止，不让陈波继续说下去。
    “资格比你老！哈哈！”副参谋长在一旁笑着对赵刚说道：“张金槐，十六岁参加红军的红小鬼，对上号了没有？”
    “哎呦！”赵刚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张金槐，主动伸出双手和他金紧握着，说道：“百团大战时候，四分钟缴获四挺重机枪，全歼鬼子一个中队的张营长啊！久仰久仰！发自肺腑，发自肺腑！”
    张金槐哈哈笑着，说道：“辎重队，辎重队！重机枪其实也只有三挺半，有一挺炸坏了，就枪筒还能用……”
    “我当多少呢！”小孙轻轻嘀咕道：“那根今儿下午咱们小分队的……”
    赵刚不等小孙说完，飞起一脚狠狠地招呼到他屁股上，骂道：“一点眼力劲没有呢！还不赶紧点去倒点热水拿点吃的，跟么特么跟个大爷似的，咱俩谁是谁的警卫员啊！”
    小孙郁闷地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离开，赵刚那一脚不光是踹到了屁股，还踢到了他大腿外侧的麻筋上面。
    张金槐朝自己的警卫员努努嘴，警卫员赶紧跑过去帮忙。
    “名声在外啊小张！”陈波哈哈笑着，指着张金槐，小声对赵刚说道：“那老赵你肯定不知道，就你听说的那一仗，那也是没计划，没请示，擅自做主打的，嘿嘿，就跟前不久把他撸下去……”
    “唉唉唉老陈，叫着你大哥，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哪有你这样的啊！”张金槐不满地扒拉开陈波指向自己的手指头。
    “他俩一见面就这样，江西苏区那会就是！”副参谋长笑着给赵刚解释，然后招招手，说道：“行了行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独立团这边下午刚好也打了一仗，战报统计刚整理好，咱们一起复盘！”
    “报告！”通讯员在门口敬礼，说道：“报告首长，留守纵队教导大队的队长政委到了！”
    （二）
    “报告！”个头差不多的两个大个子一起进门敬礼。
    陈波和副参谋长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哟，车队长，杨政委，你俩也挺快啊！”张金槐笑着扭头对赵刚介绍道：“车队长是老抗联，鲜族人，会说朝鲜话和日语，我也跟着他学了几句呢！他身边那个娃娃脸，哈哈，小杨政委，哦，他跟你们那个小分队的关山队长好像差不多大……”
    “啊？这么年轻啊！”赵刚紧走两步迎上去和两个人握手。
    “车永镐，金字旁一个高那个镐。教导队队长。”车队长的东北口音还是很浓郁的。
    “赵刚，独立团政委，向来自抗联的老同志致敬！”赵刚一如既往礼貌和谦逊。
    杨政委亲热地拉着赵刚的手，笑着说道：“赵政委！咱们认识！38年抗大培训班时候，那时候我是肖司令的警卫员，杨天恩，有印象了！”
    “杨？啊，杨小鬼？你这……你这，变化也太大了！”赵刚惊奇地看着杨天恩。
    “你变化不也很大吗？”副参谋长笑道：“四年前，你不也就是个书生嘛！看看你现在，哈哈，革命的大熔炉啊！”
    “是啊是啊！四年前认识你那会，我刚满16！”杨天恩扭头看着车队长，说道：“当年赵政委刚从燕大毕业，像大哥哥似的！”
    “这就是在打仗，要不然的话，怎么也得醉一场啊！”车队长左右瞅瞅，奇怪地问道：“那谁，李大脑袋呢？”
    “李云龙啊？跟老丁一起打到南边去了，距离咱们这里，得有二百公里！”陈波笑道：“来来来，看着地图说！”
    “要不再等会？”陈队长建议道：“我们俩来的路上，遇到了肖司令的通讯员，他那边应该也快到了。”
    （三）
    “肖司令？”副参谋长愣了一下，问道：“他亲自过来咱们这边了？”
    杨天恩咧嘴一笑，说道：“带着他的警卫营来的，他亲自过来请你。说是，呵呵，说是怕我们力度不够。”
    “肖司令亲自过来？就为了，让我撤下去？”副参谋长哭笑不得地说道：“这这这，不至于！”
    “那应该是不至于。”陈波摇了摇头，抿着嘴笑了笑，小声对副参谋长说道：“您想想，肖司令他多少年没捞着仗打了？”
    “那倒也是！不过谁让他是咱们革命队伍上，第一位科班出身的军事指挥家呢？”副参谋长笑着指指赵刚和杨天恩说道：“你看看，他俩都从书生和警卫员到了重要领导岗位了，这都是肖司令教出来的呀！”
    “那，咱们要等不？”陈波问道。
    “不用！太细碎的内容没必要讲给肖司令听了，咱们先讨论个大方向！”副参谋长道。
    “行，那我就不铺垫了，接着我们刚刚的话题继续了啊！就讲这一波进山的伪军！”陈波走到地图前，介绍道：“原本我们的顾虑，是日军把火炮阵地往前面放，督战队和炮兵观察组一起进山，等到伪军和八路军肉搏作战拼刺刀的时候，呼叫炮火进行无差别轰炸。”
    大家纷纷点头，大家已经都知道了基本情况，尤其是被击毙和俘虏的那些伪军，只配发10发子弹还把手榴弹都卸掉了。
    “也是他们只考虑到了咱们的常规打法。”张营长说道：“从红军时代开始，咱们一直都受到武器弹药因素的制约，要么是敌进我退避其锋芒，要么就是三发子弹之后冲出来拼刺刀，鬼子显然是按照这种打法设想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意想不到

    （一）
    “嗯！还有空军。”车队长点头道：“目前这种把伪军当成炮火和鱼饵钓出来八路军主力，用伪军的血肉消耗咱们八路军兵力的战术，仍然有着很大的可能！”
    “对，我们也是这样分析的！”陈波介绍道：“根据分析推测，今天下午能够迅速击溃敌军，应该存在着一系列的意外因素，打乱了鬼子的既定部署，比如说，根据俘虏的鬼子飞行员说，他的降落伞是自己私自携带的，但毕竟是降落了，所以仓促之间鬼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冒险。”
    “小分队强大的山地机动能力也是关键因素！”副参谋长指着地图补充道：“你们过来看，从这个点，到这个点，让你们部队过去，需要多长时间？”
    三个人凑到地图前面，仔仔细细观察着等高线，张营长嘴里念念有词地盘算一番，说道：“看过去多少，一个排左右的话，精兵强将，这三个山头，我估计，三个钟头！不过鬼子这条行军线路的话，时间上也差不多啊……”
    陈波和副参谋长会意一笑，点点头。
    张营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俩，问道：“不到仨钟头，就能到位？我算算我算算，小分队，一个班……那时间上差不多啊！”
    张营长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赵刚，问道：“赵政委，小分队多久到位的？”
    “一个半小时。”赵刚谦虚地说道。
    “啊？一个半？”几个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副参谋长道：“赵政委又谦虚了，一个半小时，是他们完成伏击阵地选择和火力部署的时间，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把挂在峭壁树上的鬼子飞行员救下来了。”
    “呵呵，这个，这个是特殊情况，战士们都说，关山是个爬山怪……就是小分队现在的队长，是个刚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蛋子……”赵刚说完，觉得有点不太对，自己明明是想谦虚一下的，可是说出来这话，怎么感觉那么嘚瑟？
    陈波哈哈笑了笑，接着讲述下午发生在山谷里的战斗。
    （二）
    背着手在地图前面站了一会，筱冢义男走到自己办公桌前面，看着桌上山本一木简单只有两页纸的作战方案，筱冢义男还是犹豫不决，他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定。
    “将军，别犹豫了！”山本一木轻声劝道：“我知道，这次行动和您设想中的特种作战相比，目标价值太小，但是将军，咱们的时间，不够了……”
    由于八路军突然发起突围战，山本和松山经过讨论，觉得对原计划中他们把特种作战分队化整为零拆分后渗透进太岳根据地的战术，进行调整。
    目前进入太岳根据地的铁路和公路遭到比较严重的破坏，正在进行抢修，按照现在的进展至少需要一周到十天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山本和松山认为，与其在这里干等着，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先把部队拉到汾水河谷战场周边去热热身练练手。
    “松山前去孝义，也是准备亲自指挥他的两个特种作战中队？你们俩讨论过了？”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道：“讨论了，但是并没有形成完整的方案和计划，不然一定会详细向您报告的。”
    筱冢义男没再说什么了，他明白松山和山本的想法，俩个年轻人想要通过一场漂亮的特种作战，证明筱冢义男司令的价值，希望能够让筱冢义男留在中国继续当他们的靠山。
    他们不想让自己仅有的靠山也倒掉。
    “你必须要亲自去吗？山本？”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用力点点头，说道：“将军，我需要和我的士兵们在一起，而且，我们都需要一场胜利！”
    筱冢义男还是不太放心地说道：“可是，你也说了，这可能只是个诱饵。”
    “在不知道目标的时候，接近诱饵，也许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将军，我想要和那个赵刚，正面较量较量！”山本一木非常认真地说道。
    其实内心里真实的想法，就是赌一赌罢了。
    此前山本和松山讨论过，如果这是八路军指挥系统的话，那么一举将其摧毁在这里的话，筱冢义男可能就会立功晋级为大将，就不必调离回国了。
    万一赌对了呢？
    “那些二次入役的飞行教官们，都评估过了？”筱冢义男问道。
    山本苦笑了一下，说道：“全都是草根，低级出身，一大半是没有读过陆大的，不过为首那个叫横井的中佐，他是唯一的贵族门阀子弟。”
    “哼哼，又一个野心家和投机者。”筱冢义男直接给定了性了。
    此时的日本，是非常分裂的，所谓的统制派和皇道派，其实统制派就是贵族精英，皇道派就是草根阶层。
    贵族精英作为既得利益阶层，跟着幕府混，一路挟天子令诸侯垂帘听政千余年，期间各种争来斗去其实都是少数类似“选帝侯”的大家族为了话语权流血争斗。
    所谓的明治维新，就那些非主流的大家族眼看在原有秩序之下出头无望了，于是举着天皇这面大旗当幌子，拉拢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士阶层和破落户浪人阶层，以及更多的韭菜阶层和粪土阶层，揭竿而起，掀了幕府秩序的桌子。
    掀桌子之后，接连打了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吞并了朝鲜琉球台湾，然而日本中低的韭菜阶层和粪土阶层日子并没有越来越好，相反，他们的儿子们需要到东三省或者库页岛去开荒种地，他们的女儿需要到南洋去做皮肉生意，靠这些血汗钱血肉钱，皇道派才能够与那些瘦死的骆驼的大家族大财阀们打个平手……
    说起来，筱冢义男和山本五十六，年轻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己是被压迫的草根，是社会底层，然而等到他们成年之后，才发现，原来地板下面还有地下室，地下室下面，还有十八层地狱！
    他们慢慢觉得，掀了桌子之后不顾头破血流往前走的路，似乎看不到尽头。
    然而他们又不是统制派，他们又没有需要妥协维护的大家族……他们只是老韭菜。

 第二百三十四章 乱一点挺好的

    （一）
    一茬又一茬的新韭菜正在茁壮成长，正在振臂高呼要革命，要革那些镰刀的命，他们认为自己只要团结，也能够变成镰刀……
    算了！筱冢义男用力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
    “头脑简单也有好处，而且他们在试用特种弹的时候，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山本一木介绍道：“这个大队，可以用来，拉升仇恨值，逼着八路军，自己跳出来！”
    “辛苦了，山本君！”筱冢义男看着山本一木，沉吟了一会，问道：“山本君，跳伞的那个冈田次郎，也是你的目标之一？”
    山本一木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说道：“冈田是违规携带降落伞！这种风气坚决不能助长！我已经安排过了，等到我带队返回太原之后，冈田被中国军队残忍处死并且斩首示众的新闻将会通过报纸和广播发布，冈田的太太西生子将会抱着女儿发布讲话，谴责中国军队的暴行，以及英美鬼畜所谓人道人权的，虚伪……”
    看到山本停了下来，筱冢义男微微皱着眉头，问道：“然后，西生子和她的女儿？”
    山本一木缓缓点点头，说道：“这是她们的宿命。”
    （二）
    抬手看了看手表，下半夜两点。
    晚上跟随首长们往山里转移，直到凌晨时分才停下来，其实关山以及小分队的成员们也就是休息了还不到两个小时。
    关山帮身边的老许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爬起来，来到了山洞的外面。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一轮残月挂在天上，夜色如水。
    不过这个晚上并不宁静，战斗还在进行中，远处时不时传来爆炸声，然后是杂乱的枪声，进了这山沟沟，一个营四五百人的伪军，这哪够看啊！
    老肖？还是，老萧？听旅长和老总这口气，资格比副参谋长还要老，而且还是从黄河那边过来的，那就没谁了啊！
    关山揉着太阳穴，对照着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琢磨着这个梦境里给到的提示。
    张金槐。金寨的金？槐树湾的槐？
    如果是金寨槐树湾出来的话，那关山就能对上号了！这个名字，那就是个艺术化名嘛！
    金寨槐树湾出生的那位将军，抗美援朝时候是师长，长津湖战役239团三营七连所在师的那位师长。
    车永镐，金字旁一个高那个镐。
    这个……关山心里在对照着，出身八路军的朝鲜族将领，后来基本上都回朝鲜了，朝鲜人民军1师到7师的师长全都是抗联和八路军出身的，里面还真有一个“永镐”，是人民军第三师师长。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个人民军第三师，是首次攻克汉城的部队。
    差不多大？那就是20岁左右，20岁左右的政委，1922年出生，这又是谁啊？
    如果他是山东人的话，名字叫天恩，八路军时期当过教导队政委的，那不就是……
    内心里非常疑惑地琢磨，这几位有原型的猛人，那全都是抗美援朝里的悍将，这才1942年，这难道是一个，长达八年之久的伏笔？八年之后，自己也已经28岁了。
    （三）
    不过，远处的伏笔先放一放！关山慢慢梳理着系统给到自己的这一堆线索卡，尤其是那两个鬼子特种部队的动向，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虽然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也取得了一些胜利一些成绩，但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关山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他还不敢托大到想要去跟山本一木的特种部队面对面硬碰硬。
    远处的抗美援朝倒是模模糊糊能够对上原型，不过现在这个120师挺进纵队，还有朝鲜族老革命担任的什么留守纵队都不在关山的知识体系中一样，关山觉得，有点乱。
    乱点，也正常！
    就像实际上晋西北根据地原本就是120师的作战区域，向北扩展到了绥远和察哈尔，影视剧里说李云龙、丁伟和孔捷是晋西北铁三角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提及他们是不是仍然隶属129师386旅，还是临时调到了120师。
    艺术，都是艺术，并不是历史，也不是非虚构作品。
    关山劝慰着自己，而且自己也并不是历史军事大拿，乱一点挺好的。
    乱是乱了点，中心思想很明确，应该是想要让副参谋长撤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跟着这群猛人的话，也挺安全的，关山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配合他们说服副参谋长先撤离。
    哦……还有还有！
    关山又想到了那个让他吓醒过来一次的梦，他梦到老太太拉着杏儿姑娘说什么什么算命的，说什么二十二周岁前后一个月，有个男人解开杏儿的腰带……
    吓醒过来关山没敢睁眼，而且努力接着睡希望能够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然后呢，那个男人是要承认啥样子的后果呢，是要被招赘，还是需要被杀掉？
    然而后来，关山拿到了这这那那巨复杂的各种线索卡，但是偏偏没有杏儿和她奶奶。
    一处小山洞的洞口，有一块巨石，关山一个人在石头上坐着想事情，原本想抽根烟的，但是忘了带火，关山也就没点了，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四）
    “关山，你还好。”
    是小葛的声音？这么晚了，她来干啥？关山吓了一跳，赶忙起身问道：“是首长找我有事吗？”
    “先拉我上去！”小葛把手递给关山。
    犹豫了一下，关山伸出手，握住小葛软软的小手，把她拉到巨石上面。
    这大半夜的，这这，这真的好吗？
    好像王喜奎和燕家喜谁的，还在附近有暗哨呢！
    关山左右瞅了瞅，并没发现他们在哪里。
    最关键的是，傍晚时候在指挥部首长面前还受委屈似的哭鼻子，关山实在是没法搞明白小葛姑娘当时到底为啥突然就……炸毛？呵呵，这个词似乎不太雅致，但还是挺精准。
    “嗯？你这，紧张？”小葛笑着问道。
    “不不，哦，我这……”关山语无伦次的，突然发现小葛的手还在自己手里，赶紧松开。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一）
    小葛轻轻笑了笑，坐在了石头上。
    这怎么，一会阴一会晴的，关山抬头看看天空，残月如钩，乌云也挺多。
    “坐啊！”小葛道：“有事找你谈！”
    “是！”关山拘谨地坐到小葛身边，问道：“啥指示啊？”
    “申请书写好没？”小葛问道。
    “哦，哦哦哦，写好了写好了！其实出发前就写好了，这不是执行任务……”关山从自己包里掏出那本小册子，小心翼翼地从小册子中间取出两页纸。
    “写了这么多？不错不错！”小葛打开简单看了一眼，光线很微弱看不清楚内容，她把纸折叠好装进自己衣服口袋里。
    关山转过脸，看着小葛，不放心地问道：“你怎么样，还好。”
    “我？挺好的呀。”小葛耸耸肩膀，笑了笑，看着关山，说道：“首长找我谈心了，现在我想通了，是我教条了！不过……首长说，下午这个事，他会单独找你谈的，你做好准备啊！”
    “下午我这，哎呦妈呀……”关山为难地揉着太阳穴。
    沉默了一会，关山道：“葛老师，那你说，我这，真还要算是犯纪律啊？那我这申请，要不然……葛老师，你多批评指导。”
    看到关山这个模样，小葛觉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
    不知道什么原因什么理由，总之，就是好多了。
    “当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小葛看着关山，认真地问道。
    心里？咋想的？
    关山没敢回答这个问题。
    首先，关山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个事情，是朝鲜二鬼子，还是女土匪。
    停顿了一会，见关山没回答，小葛补充道：“那个朝奸俘虏……”
    关山想了想，问道：“那我这，算是向组织汇报，还是对你个人说？”
    “啊？”小葛没想到关山这么问，她思索了一下，说道：“对我个人说的话，你怎么说？”
    关山犹豫了一下，看着小葛的眼睛，小小声说道：“看你当时气的都想摸枪了，我就，我就有点，上头……”
    “真的？”小葛盯着关山的眼睛，轻声问道。
    关山不敢和小葛对视了，他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加速，呼吸有点急促……
    “那，什么！”关山赶紧悬崖勒马赶紧转移话题，问道：“是不是有啥情况啊？咱别因为聊天，耽误了首长的事啊！”
    “哦哦。”小葛的呼吸似乎也有点不太均匀，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刚刚收到了电报，还没译完，咱们坐几分钟再过去来得及。”
    关山嗯了一声，又问道：“有关于南囡消息的电报没？他们应该已经撤进山里了。”
    “新一团团部已经从南边进山了，今晚上顺利的话，转移部队就能过河一半了，目前来看还挺顺利，不过……”小葛停顿了一下，说道：“李团长把1营带到更往南边的霍邑了，电报说，好几个连队都在往那边赶，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关山看着小葛，问道：“就是刚刚的电报？那……领导找我，是要派小分队过去霍邑吗？”
    小葛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首长说让一会开个会，让你也过去听听。”
    “让我过去听？”关山思索着，想着现在首长们了解到的消息应该不可能比系统发给自己的那些线索卡更全面，可是自己该如何分析推理出来呢？
    更重要的是，关山并没有想出来相应的对策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过从小葛的表情来看，她这么大半夜里跑过来，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要真是首长喊自己过去开会，喊个通讯员过来不就行了！
    不过小葛既然没说，就说明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关山也没有再说话了，俩人并肩坐在石头上，坐在如水的夜色中，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至于第二天和武家寨谈判代表的见面，傍晚时候首长们初步达成的意见，是小葛和关山带着赵刚过去，由赵刚主谈，关山提出的把俘虏和装备当成礼包，首长们也原则上同意，但同时提出要以那些伪军俘虏自愿为前提。
    后来有没有什么变化，小葛没提，关山也就没再问了。
    （二）
    “哦，还有个事。”没等关山表态，小葛就再一次切换了话题，说道：“有接应队伍来了，120师挺进纵队的张营长，还有留守纵队教导大队的队长和政委，他们劝首长先撤出去，但是首长不同意。”
    “嗯。”关山没提什么问题，系统提示这两个纵队之后，关山根据自己的历史知识做了比对，人大约对得上，纵队番号真就没对上了。
    “你知道首长为啥不同意先撤吗？”小葛没看关山，眼睛看向月亮。
    这个问题关山还真是认真想过，他其实也试探地建议过让副参谋长先撤走，副参谋长当时没接茬，让关山别操不该操的心，关山也就没敢再说啥。
    至于副参谋长不撤的原因，关山琢磨着，大概就跟老总不从太岳根据地撤出的理由类似，当战士们知道高级首长与自己并肩作战，自然是士气旺盛斗志高昂。
    就像斯大林选择留在莫斯科那样，底气。
    不过这些原因，一个放牛娃应该不能知道这么多！
    关山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道。”
    小葛看了关山一眼，说道：“首长问他们，我说的他们，不光是接应队伍的他们，还有赵政委和张部长，首长问，要是我没在这里给小关山撑腰，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敢采纳他和李云龙对作战计划的调整建议不？敢在这里拉开架势跟鬼子干一仗不？要是不敢的话，那能打出来这两天这种‘神仙仗’吗？”
    小葛模仿着副参谋长的口气，惟妙惟肖。
    “啊？不是！”关山瞪着眼看着小葛，不可思议地说道：“开玩笑的！”
    这个原因，关山当然是明白的，大领导给一个小参谋站台，撑开一片让小参谋施展拳脚的舞台，最大限度避免关山人微言轻……前一世经历过职场的关山自然是能够默契领悟的。
    可是，这玩意，它只能默契，它不能挑明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都是艺术需要

    （一）
    小葛看着关山，很认真地说道：“按照纪律我是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你自己先有个心理准备，一会那些老家伙们，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这是怎么话说来着，自己怎么就得罪这帮老家伙了！关山隐约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那……你啥意思？想让我劝副参谋长先撤吗？”关山试探着问道。
    “你自己怎么想？”小葛反问道。
    “你这就难为我了……我就一个小兵，我想那么多干啥啊。”关山连连摇头，他并没说假话。
    虽然自己在内心里设定过相关的目标，但其实关山压根就没有什么成体系的策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至于最终能不能让副参谋长以及海风同志安全转移，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让部队的损失尽量小一点，关山自己并不知道。
    “没想过啊，也对，那你现在想！走，过去路上想！你应该有大概……五分钟时间！”小葛笑着看看手表。
    （二）
    快走到洞口时，关山发现在门口担任警戒的是小孙，刚想打招呼，小孙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做声，小葛也拉了一把关山，俩人在门口停了下来。
    小孙走过来几步，小声说道：“在这等会，现在里面还在争论呢，有些新情况，你先听听！”
    关山认真地点点头，小孙笑笑，小声说道：“刚刚那段你没听到，嘿嘿，都是在骂你和咱们团长！政委也被他们批了一通！”
    “啊？不是营长和队长吗？咋能批咱政委？”关山小小声问道，还扭脸看了一眼小葛。
    “我没说清楚！”小孙捂着嘴，小声说道：“他们的领导刚刚来了，纵队首长。”
    纵队首长？这又是哪位大咖？关山感慨自己历史知识的贫乏。
    “嘘！”陈波从里面走出来，朝着他们示意小声点。
    关山捂住自己的嘴巴没再继续追问。
    “先等会，一会我叫你！”陈波用口型给关山示意，关山点头表示收到。
    陈波转身进去，把蒙上蓝布被单的遮光草帘掖好。
    关山侧着耳朵，听到里面副参谋长爽朗地笑着说道：“鬼子把兵力调到灵石和孝义，甚至还要打进晋西南阎锡山的地盘，想要对我们形成四面合围，这不正说明了我们战术的成功吗？盾牌是干啥用的，不能挡住刀枪，那还能叫盾牌吗？”
    “首长，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那也不能拿您和海风同志当诱饵啊，这不行！太冒险了，我还是保留意见。”一个带着浓郁大别山方言的声音说道。
    “小张谈喽他的想法了，车队长，杨政委，你俩过来，你俩锅，也缸一缸！”一个湖南长沙口音很浓重的声音问道。
    湖南长沙口音，纵队级别大领导，这是谁啊？
    小葛凑到关山耳边小声说道：“应该是肖司令，哇，居然肖司令都来了！”
    长沙口音，姓肖？哦，这倒是能够对上号。
    跟系统发的那个线索卡也对上号了。
    不过他不是纵队首长，而是兵团司令啊！还是在陕北的留守兵团司令。
    都行，艺术，都是艺术需要。
    （三）
    “首长，那我说说我的看法！”一个东北口音的声音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那个参加过抗联的朝鲜族车队长。
    “把关山喊进来！一起听听嘛，骂了人家半天，看看人家长啥样子嘛！”副参谋长笑着喊道：“关山！进来！”
    “报告！”关山和小葛喊了声报告，掀开遮光帘子走了进去。
    这个山洞不算特别大，但是很高，墙上一盏汽灯显得亮度不太够，关山粗略看了一下，四个人是自己不认识的。
    “来来，肖司令！张营长，车队，杨队，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小伙子就是关山！”副参谋长介绍道。
    应该就是那个肖司令，四十来岁，比副参谋长年龄还要大个五六岁，好多年野外征战和西北风沙天气，让他看上去还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
    关山走过来立正站好，敬礼道：“首长好！首长……们好！”
    肖司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关山，笑着扭脸对副参谋长说道：“呦呵，不错嘛，小家伙这身行头，挺有精神气啊！”
    首长并没有黑着脸给关山下马威，关山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肖司令旁边的那几个，都是四方脸，都穿着八路军军装，关山不知道哪个姓张哪个姓杨。
    “关山，张营长的部队，是120师挺进纵队有名的尖刀营，他也有个擅长山地作战的连队，刚刚正说着要跟你的小分队比试比试呢！”陈波介绍道。
    “比试就不敢，向革命前辈学习！”关山赶忙低调表态。
    “张金槐！”张营长倒也没摆架子，他笑着说道：“说到学习嘛，我倒是真要讨教讨教你这个‘爬山怪’的功夫呢！”
    “爬山怪？呵呵，呵呵。”关山赶忙在衣服上蹭了蹭双手，礼貌地双手抓住张营长的手握了握，试探着问道：“张营长您是，金寨槐树湾的？”
    “咦？你咋知道这个地方？”张营长好奇的问道。
    “小时候，去城里卖山货，山货店有个老伙计，说是金寨槐树湾人，教我好多东西，所以知道这个地方，真是巧了……”关山一边握手，一边掰扯解释。
    “那你肯定能听懂他们的方言，那就太好了！”肖司令笑着说道：“那一会你俩记得讲慢点啊！要不然我们可听不懂他讲什么！”
    关山咧着嘴点头，继续向车队长和杨政委敬礼，和他们俩握手。
    “车队长，多批评指导，多批评指导。”关山双手握着车队长的手用力摇了摇。
    “杨天恩，山东人，咱们应该差不多大！”长着一张娃娃脸杨政委自我介绍道。
    “他10月份的，还不满20周岁，虚岁20。”赵刚替关山回答，然后对关山说道：“关山，杨政委是咱们留守纵队教导队的政委，16岁就参加八路军了，还有张营长，他参加红军的时候还不满15岁！”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有个任务目标

    （一）
    关山赶忙说道：“向前辈们学习！向前辈们学习！”
    “行了，介绍完了就过来这边！陈波，标识都做好了吗？你先简单讲讲情况！”副参谋长吩咐道。
    对上号了，确实是那几个抗美援朝时代的猛人，全都是穿插之王！
    那所以说整这么一个长达八年的伏笔，系统是有怎么样的用意呢？
    关山想过了，还是没想明白。
    胡思乱想中，关山跟随着一群首长一群有原型的猛人走到地图旁边，听着陈波简要介绍了地图上的那些个箭头和圈圈叉叉，和梦境里提示的内容基本相同。
    陈波介绍完毕，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不过讲着讲着，又讲到副参谋长要不要提前转移这个话题上去了。
    张营长和车队长对视一眼，张营长说道：“首长！咱们接应部队，尖刀营还有教导队，都是营级别的兵力，咱们先接应您到晋西北之后，还有时间再返回过来进入晋西南，但要是我们保护您的同时，就没办法再到西线去接应总部机关转移队伍的话……”
    “首长，陈家峪那次……那里可是咱们根据地安全防范最严密的地方，这里可不行！”赵刚心有余悸地提醒着。
    “等等！等等！”副参谋长叫了暂停，他苦笑着说道：“我说同志们哪，我来问问你们啊，咱们太行盾牌行动，咱们这个本质，是啥？来来，关山，你来说！”
    被点名的关山猝不及防，他愣了一下，回答道：
    “太行盾牌行动，像盾牌一样，迎着鬼子的刀枪，顶住，挡开，打到后方的后方，打到鬼子的腹地，骚扰和牵制鬼子，迟缓，掩护总部集团转移，还有，破坏他们对太岳根据地的扫荡计划……”
    关山迟疑着，吞吞吐吐地回答着这个问题。
    不够体系化，不够全面，但是也算是说明白了！
    （二）
    副参谋长连连点头，顺着关山的话，说道：“同志们！来来来，我问你们啊，咱们哪有把盾牌藏起来的道理，是不是，你们自己说！咱们盾牌藏起来了，那咋办，那鬼子找不到目标，那不是掉头又去根据地了吗？”
    “你这偷换概念！”肖司令摆摆手，说道：“他们是让你先从这里撤走，又不是说取消太行盾牌行动计划！而且，你们现在执行的，也已经不是你们向宝塔山报告的那个计划了，对！”
    副参谋长笑了笑，看着陈波，说道：“陈波，你来说！”
    “我？我说什么？”陈波看上去也有点猝不及防。
    “现在咱们执行的这个计划，你想想，类似的方案你是不是见过？”副参谋长提醒道。
    “类似的？”陈波愣了一下，突然他想到，最开始李云龙曾经有一个挨了骂的方案……他诧异地看着副参谋长，问道：“首长，你是说？”
    副参谋长解释道：“肖司令，各位，的确是有一个方案，最初独立团李云龙报的，在他们旅长那边就被否了，所以也就没报到你们那边去，但是，没想到，后来小分队的试验，比较成功，所以老总和我商量，这个当做是个预案了……”
    一边说着，副参谋长一边指指走到地图前面的陈波。
    陈波介绍道：“李云龙最开始的那一稿，是强攻突破虎亭据点群，突入并占领河源县城，打通两个盆地之间的东西通道，在南北两个方向，炸断韩王岭南北两侧铁路，据险死守十五天，掩护总部机关从此处安全突围……”
    “当时陈旅长之所以否决，原因也很简单，几年以前，卫立煌曾经亲率5万大军，只是向北面一个方向阻击，也只是守了10天！所以当时我和老总也没觉得这个方案有成功的可能性。”副参谋长停顿了一下，说道：“那是在，韩王岭车站货场战斗没打之前的事情了。”
    “打住！打住！”肖司令打断副参谋长的话，说道：“跑题了，跑题了！”
    说着话，肖司令环视了一下四周，和每个人包括关山都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说道：“目前你们这个调整后的方案，已经在进行了，我们不需要再过多探讨，而且中央也没有干涉你们进行中作战计划的意思！这不是问题！”
    （三）
    指了指副参谋长，肖司令道：“现在的问题是，同志哥，你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冒险，有没有什么战略上的意义！”
    “老肖！”副参谋长掰着手指头，急切地说道：“咱们是3号开始的行动，李云龙把南线阻击点推进到了霍邑一线，咱们这边在灵石县城附近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鬼子和伪军，今天……天亮算的话，今天就是第6个白天了！刚刚情况也都介绍了，咱们这个调整，给了中路转移的队伍更大的活动空间，这个晚上进山的队伍已经接近半数了！”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肖司令也皱着眉头思索着。
    “现在如果我撤走，那好，那我问问大家，咱们指望着一个小分队，搞出来一个团级甚至总部级规模的气势吗？如果鬼子发现了咱们的意图，改变战术，堵住山口，沿着汾水河谷全速南下！”副参谋长拍拍地图，问道：“目前孔捷这边沿着汾水河谷设置的防御阵地，可还没有稳固下来啊！”
    地图上，有几条红色的防线标记，写着n2字样，看起来是新二团。
    “所以你才决定留下来。”肖司令抱起胳膊思索着。
    后面的半句，肖司令就没再说了，如果副参谋长按照原来的方案已经撤到晋西北根据地了，那至少他这个留守司令是肯定不会亲自带队跑到距离前线这么近的地方的！
    “对！咱们不能指望小分队每天都打出来神仙仗，不能指望着小分队能够折腾出来一个团级甚至总部级规模的气势，对！”副参谋长点点头，说道：“老肖，我说完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把刚刚我的这些想法，上报给太岳，以及宝塔山。”
    “那可不一定！”肖司令扭脸看了看关山，抬抬下巴，问道：“小家伙，听到没，刚刚首长有个任务目标，你能完成不？”

 第二百三十八章 领导们越看越喜欢

    （一）
    “任务目标？”关山懵了一下，刚刚首长讲的话，自己没走神啊！
    “对呀！”肖司令转过身，看着关山，说道：“一个小分队，折腾出来一个团级甚至总部级规模的气势！这个任务，关山，你有啥想法？”
    “啊？”关山有点发懵。
    对于肖司令的这个话，副参谋长自己也愣了一下，大家也全都面面相觑。
    “这样！”肖司令指着地图，对关山说道：“你不是看得懂地图吗？那你过来，对照地图，讲一讲，如果你站在全局的角度，你会怎么考虑，要想折腾出来大规模的气势，那首先你思路上就必须要打开，对！”
    “来来来，关山，你过来这边讲！”陈波把指挥棒塞到了关山手里。
    赵刚以及张万和都是投来鼓励的眼神，不过那几位大咖的眼神里更多的却是质疑。
    “大胆讲，不用怕！”肖司令鼓励道：“可行的话，我给你们小分队配一个苏式装备连辅助作战！”
    苏式装备？连级别，是肖司令的警卫连吗？关山显然又没听说过。
    “谢谢肖司令！”关山壮了壮胆子，走到地图前面，犹豫片刻，开口道：“刚刚陈参谋长介绍的时候，说预计还要一周时间，转移行动的人员和物资才能从中路进入吕梁南麓。而且，好像是说，今天白天时候，新2团和灵石支队会伪装成后勤部队在靠近高壁岭北段的地方渡河，意图就是让鬼子仍然认为咱们是要突破高壁岭防线……”
    既然首长要求站在全局角度，关山也就跳开了小分队怎么打这个点，直接从全面战况开始切入。
    “没有什么好像，现在就是这个情况！”陈波点点头，纠正了关山的措辞，并且对关山的说法给予了确认。
    “各位首长，那我建议，让小分队去打这里！”
    关山的手指移动到了高壁岭碉堡群的位置上，他看着大家，说道：“而且还只能是这两天，最迟明天晚上，如果咱们在这个位置上没啥动静，那鬼子就该警觉了！”
    停顿了一下，关山说道：“而且，如果咱们不主动进攻牵制住鬼子兵力的话，那鬼子也会进行相应调整，他们稳住外围方向以后，大概会对咱们锁钥峰方向从攻击搜索改为封锁山口，开始沿着河谷往南边，去搜索他们发现的后勤部队！那咱们这边，最多也就是能再拖住鬼子一两天左右……”
    看着大家笑眯眯的表情，关山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他仔细想了想，逻辑上没啥问题啊！自己所说的这些，虽然并不是系统给的提示，但也是由于系统给到了一张全景地图，不可能有啥问题呀！
    哦，明白了，兵力太少了，一个小分队而已！
    关山赶紧补充道：“不好意思各位首长，我说的有点乱……小分队级别的攻坚，并不是说真能拿下鬼子这个碉堡群，也就是佯攻闹点动静，是这意思。”
    “嘿！这小子，真是可以啊！”张营长笑眯眯地指着关山，对陈波说道。
    陈波微笑着解释道：“张营长那个擅长山地作战的7连，已经连夜迂回到对岸了，的确是要在明天晚上实施对鬼子碉堡群的破袭作战，不是佯攻，是真干！”
    “这小子？应该不会是……”肖司令看了一眼小葛。
    小葛噘着嘴说道：“肖叔叔，你看我干嘛，我又没参加你们的会！我又不知道你们的具体安排！”
    “嘿，小丫头片子，脾气越来越大了！”肖司令笑道。
    副参谋长也微笑着对关山说道：“选点很不错，不过已经有过安排了！继续，再想想！好好琢磨琢磨，来来，慢慢想！”
    既然这个活已经有人干了，那就，再选一个！关山看着地图上的那些犬牙交错的红蓝色标记，脑子里对应跳出来山川江河……
    “那就这个方向！”关山指着锁钥峰山口位置，说道：“看地图上的标识，鬼子的意图应该并不是真想把那个飞行员救出去，而是想要意思一下撤出去，然后封锁山口不让咱们出去，然后在汾水河谷西岸建立和巩固面向南边的阻击阵地，挡住我们试图‘突围’的部队！”
    （二）
    关山抬起头，看了看大家，这一次大家没有再流露出笑眯眯的表情，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有点奇怪，显得挺诡异的。
    “这个最南边的阻击阵地，小分队能够过得去！就像是东岸攻坚一样，要通过这个战斗让鬼子相信他们的选点是对的，让他们继续往这里增兵。”关山道：“刚刚陈参谋长介绍说，新二团一部分队伍和灵石支队明天白天渡河，那我琢磨着，从西岸正面攻击的应该是他们！”
    陈波点点头，鼓励关山继续说下去。
    关山道：“首长，我建议，让小分队翻越山谷，插过去，去踢鬼子的屁股！配合新二团，为他们集结兵力构筑阵地争取时间……我琢磨着，这个活，是不是也已经有人干了……”
    车队长和杨政委对视一笑，车队长介绍道：“教导队分成两路，我和政委各带一队，政委这边今天拂晓重新夺回山口阵地，把鬼子伪军围在里面，逼着他们明天白天还要进山来搜救伤员，把他们黏在这个地方！我这一块，哈哈！”
    说着话，车队长拍拍关山的肩膀，看着众人说道：“要不是你们告诉我说他入伍还不到半年，我都得觉得他是那个军校里出来的！”
    大家都赞许地微笑着。
    副参谋长小声对肖司令说道：“老肖，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嗯？谁？”肖司令问道。
    “炸腊子口的那个兵！唉！”副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下午没看到他爬山，虽说咱们这里没有腊子口那么险峻，但是那个动作……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他了！”
    炸腊子口的那个兵？关山肯定是知道腊子口这个名字，但是具体细节……好，回头可以问问小葛老师或者是陈波参谋长，他们应该能告诉自己。

 第二百三十九章 关山又有歪主意

    （一）
    赵刚看到关山有点泄气的样子，赶紧鼓励道：“关山，你继续想你的！别灰心啊，这是好事，这说明你的眼光好，都已经跟有这么有实战经验的首长们差不多了！继续，继续！”
    “对对对，关山，回头再给你讲泸定桥和腊子口的故事！”肖司令也笑着鼓励关山。关山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们肯定也已经计划过怎么搞鬼子的火炮，用鬼子火炮炸鬼子碉堡了！”
    “真不错！”肖司令指着关山，笑着对副参谋长说道：“怪不得你要下这么大力气培养他！值得培养，值得培养！”
    陈波小声解释道：“肖司令的警卫部队，就是刚刚说的苏联装备的那个，他们中的一部分力量已经在游击队同志的引导下从上游渡河过去了，他们负责对鬼子的炮兵阵地实施突袭！”
    “啊？这，那这，你们全都计划好了？”关山疑惑地问道。
    大家会意地笑了笑。
    陈波开口对关山说道：“那我给你解释一下关山！现在的总体目标，是汾水河谷的南北两端，都要阻击至少七天时间，给中间撤退的机关人员争取时间……南边的任务指令，已经下达给李团长和丁团长了，新二团也会调一个营的兵力南下增援他们！”
    哦，这个时间节点，关山是有线索卡的。
    关山还是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就像自己头一次知道似的。
    “北边咱们高壁岭这个点。”陈波指指地图，说道：“增援部队加强上来之后，首先主动出击，接下来，也是要完成至少七天的阻击！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肖司令希望副参谋长还有海风同志，现在就撤离，放弃这条撤退线路，但是……”
    陈波抬头看看副参谋长和肖司令，又看向关山，问道：“关山，刚刚大家讨论的时候，说到了鬼子那个特种部队，所以大家的意见，都是倾向于让副参谋长撤……”
    “哎哎哎！”副参谋长打断陈波的话，说道：“陈波，你这屁股坐到哪边去了？你不是支持我留下的吗？”
    “首长您听我说啊！”陈波解释道：“南北两个方向的战斗部署都已经安排好了，刚刚肖司令也说了，把伪装成总部折腾鬼子的任务可以给到小分队！我觉得，首长，您是咱整个八路军的副参谋长，还有更重要的大事等着您去处理呢对……关山你的意思呢？”
    这事整的，关山惶恐啊！
    然而他想了想，放弃了客套谦虚，赶紧补了一句说道：“还有那什么，葛老师也一起跟着首长们撤走，首长的那个命令也就收回！”
    “哎呦我说关山！我还拖你后腿了怎么着！”小葛气得又瞪起了眼睛，小手又有点发抖。
    关山看出来，这次小葛倒没有想去掏枪，但是似乎有点想要直接上手挠人，关山盯着小葛的手，准备随时保护自己的耳朵……
    幸好首长们都在，小葛干事也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关山几下而已。
    “什么命令？”肖司令奇怪地看了副参谋长一眼。
    副参谋长苦笑了一下，小声说道：“小家伙在政保处挂上号了，这不，火线加入组织都没同意……”
    “正保处？他？为啥呀？”肖司令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关山一眼。
    “你不知道？哦，强攻虎亭据点时候你应该已经带队过河来这边了！”副参谋长小声解释道：“晋绥军358团的团长，可能有想要挖墙脚的意思，派人给关山送了封信，说关山有个远房亲戚知道了他们村遭到鬼子祸害，又得知关山还活着，有的没的，直接证据，应该就是这些，其它这那那这的，我也就不给你啰嗦了……”
    “应该不是这个事！”肖司令果断地摇摇头，看看关山身边不远正在嗔怒地小声训斥关山的小葛，和副参谋长交换了一下眼神。
    副参谋长微微点点头，小声说道：“要不然，你找个时间，跟花花单独聊聊？”
    “他们俩，到啥程度了？”肖司令严肃了起来，转过身，不让关山和小葛看到他的表情和口型。
    副参谋长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也扭过身子，小声道：“瞅瞅你那表情，啥都没有，那小子都不知道明不明白……”
    “哦，这样啊，哦。”肖司令放松了下来，微微扭脸瞅了瞅关山，看着副参谋长，问道：“老左，那你明知道花花这心思，你都不拦着点？”
    副参谋长不满地瞪了肖司令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你想啥呢！老肖，知道花花为啥要当他入党介绍人不？嗯，你问问老张就知道了，花花说，小关山随时可能牺牲，她只希望……”
    停顿了一下，副参谋长说道：“她只希望，关山牺牲的时候，至少他们俩，不仅仅是普通战友关系……”
    这话题显然有点沉重，俩人都沉默了。
    （二）
    “啊？不行不行不行，关山你疯了你！想都别想，不可能！”小葛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度，大声说道。
    肖司令和副参谋长扭头看了过去，看到小葛气得直喘粗气。
    俩人应该也不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似乎跟他们一起讨论的，还有赵刚和年轻的杨天恩政委，赵刚和杨天恩也都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怎么回事？”副参谋长问道。
    赵刚和杨天恩对视一眼，赵刚开口道：“关山那小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说具体事！”肖司令问道。
    杨天恩打了个立正，犹豫一下，开口说道：“关山想了个点子，他说，他带着小分队，化妆成土匪，带着那个飞行员俘虏，去到灵石北边的介休县城，就说是他们抢在八路军之前救走了小鬼子，然后……”
    看了关山和小葛一眼，杨天恩道：“然后怎么弄，关山还没说到。”
    哦，还没说到后续，就被小葛打断不让他说了。
    “根本就不可能！”小葛补充说道：“咱们的纪律规定了，要是释放鬼子俘虏，那是有严格审查流程的，现在敌工部还有政保局的领导都不在，谁都不能做主！”
    “所以啊！”关山耸耸肩膀，摊开手，说道：“鬼子和伪军也都知道八路军的这个纪律，所以我说我是土匪，赶在八路军之前就把人救走了，想要赏钱，哦，还有……”
    关山小小声嘟囔道：“是你们说，怎么才能折腾出来大动静的……”
    小葛瞪了关山一眼，训斥道：“大声点，别哼哼唧唧的！”

 第二百四十章 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话，我很可能就能混到介休县城里面去……”关山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说道：“你看看地图，介休是个一等火车站，灵石才是个三等车站，那里面肯定有更大更肥的鱼……”
    “哼！”小葛冷笑一声。
    “为什么是介休？”副参谋长问道。
    关山说道：“那个被俘虏的伪军部队，就下午干掉的那一批，他们不是灵石本地的驻军，是从北边介休县城紧急调过来的。”
    “嗯？”肖司令和副参谋长交换了一下眼神。
    “嗯，是的，他们是从介休站搭火车过来的！”陈波走到地图前，指着同蒲铁路介绍道：“韩王岭在灵石南边，这一段铁路被咱们破坏掉了，鬼子还在抢修，但是上边，也就是往北的铁路线都还是好的……”
    地图上显示，灵石站往北面，介休是第三个站，中间还有两个小站，标识上写的是两渡站和义棠站，是个和韩王岭同等级别的四级小站，而灵石站和被李云龙丁伟联手端掉的霍邑站，也只是个三级小站。
    然而介休火车站，却是个一等大站。
    整个同蒲铁路上有101个火车站，除了大同和太原两个特等站之外，只有七个一等大站，从北到南分别是大新、原平、太原北、太原南、榆次、介休、临汾。
    “我也看了关山带回来的审讯记录，他们也不是介休本地的驻军，是为了五月份扫荡，周边县城临时拼凑的壮丁部队，正好在介休附近一处基地集训……”赵刚补充介绍到，他从吕峰那里得到的汇报有更多细节。
    “听俘虏们说，那个什么鬼基地，不是说还有一个团的壮丁还有国民党的战俘啥的刚进去没几天的吗？”关山琢磨着，说道：“小分队想办法整一家伙，把那里搞成一锅粥，让鬼子顾得了头顾不了腚！”
    赵刚立即就斥责道：“又是头又是腚的，你以为拿嘴一说就行了呀！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边训斥，赵刚还一边看着首长们的脸色。
    关山也发现气氛有点尴尬，他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啥话了。
    这时候，关山感觉有人轻轻拉了一把自己，扭头一看，小葛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赶紧跟着小葛走到旁边。
    “介休的情况，你不知道啊！你呀！新兵蛋子！”小葛轻声训斥，左右瞅瞅，压低声音说道：“一年多以前，介休，出了个叛徒，咱们队伍损失很大！就连负责锄奸行动的韩奎队长都失手被抓了……你呀！冒冒失失的，唉！”
    “啊？”关山无语了。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盲区，即便是系统也都没有给过线索卡。
    话说回来，那得是个多大的数据库才能对一个县城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韩队长就是介休本地人，连他都失手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小葛小声训斥道。
    “嘶……”关山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一等大站，确实不是那么好打的……
    “小葛，行了！”陈波劝道：“关山他又不熟悉这些情况。”
    “主要是……没啥情报资料！”副参谋长轻轻摇摇头，说道：“这跟韩王岭不一样，那地方咱们组织系统健全，游击队和咱们地下交通站提供了大量情报，并且李云龙也提前把情况都摸清楚了。”
    肖司令点点头，补充道：“确实是没啥情报资料，从去年春节冯彪叛变开始，到现在一年多点，咱们被破坏的组织工作和情报工作，在介休始终没有能够恢复正常……”
    关山听得出来，对于这个地方，首长们一直都想有所作为，但一直都没能找到好机会。
    “这事，得看咋说。”一直沉默的张营长缓缓开口，看了看首长们的表情，试探性地说道：“要是能够腾出手的话，倒不是不能试试……比如说，刚刚我好像听你么说，装成土匪？就说是救出来了一个鬼子飞行员？”
    （二）
    张营长看着大家。
    众人表情不一，赵刚和杨天恩都是苦笑，但其他人却都是若有所思地揣摩着，似乎觉得这个法子并不是不能试一试。
    肖司令和副参谋长相视一眼，微微摇摇头，小声说道：“咱们这中基层同志，军事干部和政工干部的脑袋，长得形状不太一样，一个是方的，一个是圆的。”
    “没事，咱们也都方过。”副参谋长捂着嘴，小小声回答道。
    “这样！”肖司令开口道：“小葛同志，你先让人家把话说完，对！来来，关山，你接着刚刚的话头，说到哪儿了？混进介休，对，你先说说，怎么混进去！”
    “具体细节，也不是特别清晰……”关山用手指头抠了抠额角，一边想一边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你比方说，我们在介休县城外围，抓个伪军啊保安团啊，或者是随便，哦哦哦，比如说，我们打劫一个商人，哈哈……”
    小葛皱着眉头不满地看了肖司令一眼，肖司令轻轻摇摇头不让她阻止。
    关山继续边想边说道：“我就写几个字，然后让鬼子飞行员拿个什么东西，手表啊照片啊啥啥的，让商人去介休城里去报告，让他们派人拿着赏金过来领人……我这是打个比方啊，倒也不一定真要采用这个方案！”
    “真要是想混进介休的话，不一定要用小鬼子。”肖司令说完，看着关山半晌，才开口继续说道：“介休县城有条密道连通城内外，去年韩奎队长就是通过密道潜入城内执行锄奸任务的，他中了埋伏之后其实是可以通过密道撤离的，但那样的话密道位置就暴露了，这条密道，那个叛徒也不知道位置，但他们一直都在找。”
    “密道？”关山显然对介休的这个密道一无所知。
    不过类似的故事，关山倒是在一处红色纪念馆里看到过，只不过并不是介休，具体是哪里关山不太记得了，但是他记得，城内是关帝庙的关老爷像底下，城外是一个挺大的酒铺子藏酒的地窖，地道总长度达到了5公里之多！

 第二百四十一章 搅局

    （一）
    “为啥想着要带鬼子飞行员？想要起到啥效果？”肖司令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关山。
    关山回答道：“他不是提了个要求，想让我们帮他把老婆孩子从太原接出来吗？晚上转移的时候，那个飞行员也跟我和葛干事聊了几句，他说他一直有个担心，说鬼子一旦知道营救失败，就可能对他老婆孩子杀人灭口……你比如说让她们娘俩公开自杀，其实小鬼子，他们真干得出来这事！”
    “然后呢？”肖司令盯着关山，追问道。
    “好几个方面的考虑啊！”关山回答道：“你们看啊，首长们，这个冈田次郎，他和鬼子特种部队那个头目，是中学同学，对，那我猜，如果说知道了冈田的下落，那这个叫山本的鬼子，他应该会有所安排……”
    看着大家，关山摊摊手，说道：“我实话实说啊，我没把握能干得过那些鬼子特种兵，但是避实击虚，在灵石县城车站啥啥的，折腾点动静，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肖司令继续追问道：“继续，这是说牵制鬼子特种兵这个点，你刚刚不是说好几个方面吗？”
    “说不定真能把冈田的老婆孩子救出来呀，要真是把鬼子的老婆孩子救出来，安全送到咱们根据地，到时候找美国记者采访他们一家三口，然后再把鬼子想要弄死他老婆孩子的事等在报纸上，或者印成传单，撒到南洋那些地方，去给鬼子士兵们看，我估摸着，应该能有点效果的！当然我这也都是想到哪说到哪……”
    关山一边说，不时还关注一下小葛的表情。
    小葛低着头，并没有打断关山说话。
    肖司令看着关山的眼睛，问道：“那要是，没能把冈田的老婆孩子救出来，反而害了人家呢？”
    “不知道。”关山很坦诚摇摇头，他看看小葛，有点尴尬地说道：“我刚刚也就是突发奇想，不全面，我就是想着，如果说，咱们的目标是制造新的关注焦点分散鬼子注意力的话，这个法子，应该能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制造新的关注焦点？”肖司令重复了关山的这句话，扭头看着副参谋长，轻轻摇摇头，小声说道：“老左啊，你说说啊，这种词，像是一个放牛娃用的词吗？我跟你说啊，我要是政保局的，我也怀疑他！”
    肖司令其实是开玩笑的口气，但副参谋长却笑不出来。
    所有人也都非常严肃，尤其是赵刚和小葛，小葛气鼓鼓地看了一眼关山，抬头说道：“肖叔。”
    “首长！”不等小葛帮着解释，赵刚抢着说道：“关山的文化课是我教的，当时我也曾经开玩笑问过他，问他是不是扮猪吃老虎其实读过私塾……”
    “首长，这应该，还好！”杨天恩犹豫了一下，也开口替关山说道：“我不就是跟着您学的嘛，也没比他大多少……”
    “放松！放松！”肖司令无奈地摇着头，说道：“你看看，那小子都没觉得有啥，你们几个紧张个啥吗？”
    “他觉得没啥？”小葛扭头看了看一脸没心没肺样子的关山，恨恨地小声嘟囔道：“就像蚂蚱非说一年只有三季似的……不觉死的鬼……”
    “要不然，我和关山，我们俩人带队执行这个任务！”一个声音带着试探的口气响起。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是赵刚身后他的警卫员小孙。
    “报告首长！”小孙立正敬礼，说道：“我是政保局万主任安排对关山同志进行考察的，这个情况，我晚上已经向赵政委报告了……我先说结论，我信任关山同志！”
    所有人表情都有些复杂，包括赵刚在内。
    关山懵擦擦地站在那里，调阅着自己的线索卡。
    小孙，是万古碑派来，监视自己的？
    可是，这么重要的线索卡，系统为啥不发给自己啊！
    又或者是，系统其实提醒过来，但自己马虎了没有注意？
    （二）
    犹豫了一下，小孙继续说道：“刚刚关山说，咱们的目标，是制造新的关注焦点，分散鬼子注意力，我觉得这个话，说得很对！”
    一群从团长政委到司令参谋的大领导们，对于赵刚的警卫员说话这个口气，以及他尝试着给关山的措辞下个结论……大家多多少少有点别扭。
    赵刚更是一副死了丈母娘的表情，不知道该咋控制悲伤的度……
    “咱们独立团突破鬼子封锁线，是为了给机关单位同志们转移争取时间，更是为了给咱们太岳根据地做好反扫荡准备争取时间！李团长他们主动攻击霍邑，还有咱们这边牵制鬼子……算了，首长们理论水平都那么高，我就不啰嗦了！”小孙说着，对着关山笑了笑。
    “嗯嗯嗯！”关山连连点头，不过一时半会没想好怎么接上这句话。
    “好！”肖司令点头鼓起掌来了，大家也都有样学样，整得小孙有点尴尬。
    “这位小同志说的对！”肖司令微笑着，指着赵刚，说道：“小赵你也不错，啊，不愧是燕大的才子啊，身边的人也都是，啊，近墨者赤近朱者黑，理论水平都是这么高，啊！”
    赵刚咧着嘴，尬笑了两声。
    “那这样，关山，还有这位……”肖司令停顿下来听清楚副参谋长的介绍后，继续说道：“哦，哦哦，小孙同志！这样，你和关山，你俩先商量一下。”
    停顿下来看了看手表，肖司令接着说道：“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今天白天到明天拂晓，会有好几处战斗打响，那么你们俩过……”
    肖司令用手指头敲敲表盘，看着关山和小孙说道：“12个钟头之后！”
    “是！”小孙兴奋地立正敬礼。
    关山却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他原本是希望带着小分队的，而且刚刚肖司令也说过，有条密道……
    可更关键的问题是，自己出任务，不应该是肖司令确认啊！
    关山立即看向赵刚和陈波，他俩也都是疑惑不已。
    副参谋长背对着关山，关山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思维模式也分前后方

    （一）
    小葛咬着嘴唇，不解地看着肖司令和副参谋长。
    大家似乎也都有不少问题，但是想了想，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孙用胳膊肘捣了捣关山，小声催促道：“赶紧的呀！咋了山子，我可是只能帮成这样了啊！”
    “啊？哦，哦哦！是！保证完成任务！”关山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底气不太够。
    “谁给你下任务了！想啥呢？”肖司令摆摆手，说道：“12个钟头之后，你俩过来汇报方案！方案可行了，再谈任务！而且，天亮以后你们不是还要去跟武家寨谈判吗？那个谈判，小孙你也跟着一起过去！”
    “啊？那好……”小孙扭脸对关山说道：“那你就抓紧时间整！兄弟，一定整成啊，我看好你！”
    说着，小孙还用力拍了拍关山的胳膊，关山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孙沟通。
    “老肖，我找你单独聊一下！”副参谋长小声说道。
    “这边。”肖司令嗯了一声，和副参谋长走到了旁边，小声商量了起来。
    （二）
    “几个意思啊，老肖？”副参谋长疑惑地问道，不等肖司令开口，副参谋长说道：“直接说结论，我不同意！方案做成啥样子我都不同意！”
    肖司令咧嘴笑着说道：“行，那到时候你投反对票呗，那也只有一票！”
    “投票？”副参谋长冷笑一声，说道：“凭啥投票，我说的不同意，就是结论了！你是留守系统，我是前敌系统，关山属于我这边，你别掺和啊！”
    肖司令也不生气，他笑眯眯地看着副参谋长，说道：“不让我掺和？”
    副参谋长张张嘴，问道：“老肖，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啊？”
    “不关你事！”肖司令就是不说，他转移话题，说道：“说你这边的事！啥时候转移，今天晚上，几处战斗全面打响之后？嗯？”
    副参谋长犹豫了一下，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咋就不关我事了呢？老肖我跟你说啊，小关这边的事，你别想搅合啊！”
    “嘿！怕我挖墙角啊，我跟你说啊老左，你呀，你呀！”肖司令手指头晃着，几乎要指到副参谋长的鼻子尖上，他摇着头，问道：“那你说！要是我不出面挡着一下子，那个姓孙的特派员开口了，你准备咋处理！”
    副参谋长愣了一下，很显然他并没有过多去想小孙的因素，不过他摇着头，说道：“不管怎么说，去介休这个事，我不同意！”
    “好，那就不去！”肖司令呵呵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就说的是方案可行了才有任务！”
    副参谋长瞪大了眼睛看着肖司令，一时语塞。
    “行了行了！就不跟你掰扯前方思维后方思维的问题了！”肖司令换了个话题道：“聊聊小葛和关山，他俩，咋回事？”
    “啊？”副参谋长疑惑地问道：“刚刚不是给你说了嘛，啥都没有，那小子都不知道明不明白！”
    “他傻还是你傻啊！花花这边都想到牺牲时候不仅仅是普通战友关系了，你告诉我说那小子不明白？”肖司令压低声音，左右瞅瞅，问道：“老左啊，那个姓万的啥情况你知道不？知道为啥从江南调到延安学习，然后再调到你们太岳这边来吗？”
    “政工体系的，不归我管，不清楚。”副参谋长摇摇头，疑惑地说道：“怎么个意思，有这么复杂吗？”
    “复杂吗？挺简单的呀！”肖司令也是无奈地摇着头，指着副参谋长说道：“盯着关山的那个谁，认识花花不？打个赌，根子在花花这妮子身上！”
    副参谋长没说话，其实他也并不是没有这一层怀疑，但他总觉得这种无缘无故的猜疑不太好……
    “那什么，我先问问你，那个谁，之前都有过啥动作没有？”肖司令问道。
    副参谋长简单介绍道：“之前……哦，因为楚云飞安排人转交给关山那封信，哦，内容是寻亲认祖，说是关山在晋西北还有个亲戚，偶尔听说了……”
    “内容不重要！”肖司令打断道：“正保局那边是怎么个处置方式？你说给我听听！”
    “没到我和老彭这个层级，只是到了他们团部，安排了两个特派员组成小组，要找关山和小分队的副队长老许问话，后来被陈旅长给摁下来了……哦哦，对了，都没见老陈，新一团的政委钟一围，长征过草地上发高烧，捆在老黄马背上才出来的那个，你还记得不？后来他处理的。”副参谋长向肖司令介绍着情况。
    “哈哈，十九岁就当团政委的那个红小鬼呀！”肖司令咧了咧嘴，笑道：“那你该知道万古碑是谁啊！当年被钟一围拉着一起去炸火力点的那个！哦哦，当年他好像不叫这个名字。”
    “啊？小捷尔任？他呀！好，世界真小……”副参谋长摇摇头。
    “也不能怨你！你们作战体系的，千头万绪，没功夫去掺和政工政保这边的事情。”肖司令摇着头感慨道：“我就不行啊，我是留守兵团啊，啥事都不是小事！”
    “那我就大概知道了……那这么说起来，是小捷尔任盯上关山的话，那他不会只安排小孙这一个人啊！”副参谋长脑袋摇的都有点发晕了。
    “没事，还好，可控。”肖司令道：“这样啊，老左！现在关山的这个事，我必须要跟你统一一下思想，不仅仅是太行盾牌计划本身，咱们也要考虑考虑更高层面……”
    说着，肖司令用手指头朝上面指了指。
    “那个……”副参谋长连连摆手，说道：“那个还是你多考虑！我和刘瞎子我们学的是战术，你说的那些，太高级了，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肖司令瞪了副参谋长一眼，不满地说道：“骂人不带脏字啊你这家伙！”
    副参谋长苦笑着说道：“没那意思！绝对没有挖苦你的意思……你这也是，穿越过生死线的实战经验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张万和的算盘珠子

    （一）
    “不说那些没用的了！”肖司令摆摆手，说道：“那这样啊，小关山现在这情况，你觉得，我直接插手，甚至我直接接管小分队的指挥权，还是挖你墙脚不？”
    副参谋长狐疑地观察着肖司令，不太放心地说道：“老肖，你这绕来绕去……打完这一仗，撤到晋西北之后，你还得把小分队和关山还回来！”
    “嘿！”肖司令一副被气乐的表情，他指着副参谋长道：“还回去？还哪去？说的就跟咱俩人里面有一个不是八路军似的！行了，就这么定了！晚点他们汇报方案时候，还是你拍板，但你得跟我商量之后再表态！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我去找张万和问点情况！”
    看着肖司令匆匆离去的背影，副参谋长反反复复琢磨着。
    起初副参谋长约老肖单聊，是不同意他越级插手独立团和小分队的指挥，可是怎么聊着聊着，现在好像老肖已经控场了呢……
    虽然副参谋长和肖司令都是在苏联留学过的，而且肖司令年龄也仅仅比副参谋长大2岁，然而副参谋长更侧重于实战战术研究，但肖司令却是理论出身并且是最高等级的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理论也就是合理性论证……
    （二）
    “朱子明？对花花有意思？”张万和仔细想了想，看着肖司令，说道：“你这么说的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花花对小朱这样的，应该不会喜欢，她对关山，呵呵……我跟你说啊肖司令，那你是没亲眼看见花花那个笑……”
    肖司令轻轻拍拍自己的大腿，提醒道：“严肃点！老张！”
    “严肃！我咋没严肃啊！”老张笑着说道：“肖司令，花花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想让她，幸福啊！”
    “你呀，你呀！”肖司令指着张万和，压低声音说道：“我就说，连着几封电报，还专门让老杨给我打电话，老张啊老张！你当现在啥时候啊，啊！”
    “啥时候？最关键的时候！”张万和左右瞅瞅，小声说道：“你先不管花花！你也别管老杨，你就说，关山那些想法，重要不重要！这样的人才，你自己说，他炸碉堡牺牲了可惜不可惜！”
    “嘘！你小点声！”肖司令提醒道。
    张万和控制着让自己音量调低，说道：“……这要是整到军工系统里来，顶不顶好几个…好几个团的战斗力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我说的这都是保守的！假如有机会让他系统学习……”
    “说啥呢！喝大了似的！”肖司令不满地训斥道：“你呀，老张，你能不能有点全局思想，后勤重要，军工重要，可是你也得综合考虑！”
    “肖司令，我着急啊我！咱先不说别的，昨天白天伏击鬼子飞机的那些子歪门邪道，我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那我再问你，肖司令，这样的人才你让他去炸碉堡吗？哎呦妈呀，咱们八路军的人才啥时候富裕到这种程度了……”张万和极力控制音量，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着急。
    “行了行了！这个事不讨论，我也不会给你任何确定性的承诺！”肖司令停顿了一下，说道：“花花的心思，那小兔崽子，啥反应？”
    “反应？”张万和想了想，轻轻摇摇头，说道：“他比花花小生月，现在都还不到20周岁，他应该……”
    “扯淡！”肖司令不满地说道：“十六七娶婆娘生娃的到处都是，他都二十了，又不是十二！”
    张万和想了想，回答道：“那他应该是，喜欢小葛……王县长那边，关山应该是真心把她当姐的……哦对了，南囡幼儿园有个老师……”
    “得得得！怎么整这么乱七八糟的！”肖司令皱着眉头，看着张万和，问道：“这个关山人品有问题？”
    “没有！肯定没有！”张万和拼命摇着头，说道：“你别听那些有的没的，基层战士没事碎碎嘴的事情……”
    “还都传出来绯闻了？”肖司令看着张万和，不满地说道：“老张啊老张，当年你跟小葛爸妈走得最近，我们老哥几个是放心你，才安排花花到这边来的，你这咋把的关啊你！”
    “说啥呢你！司令你也不能瞎说啊！真当老子瞎啊！”张万和不满地嚷嚷道：“要是没把这小子摸个底掉，我敢打包票让老杨找你亲自出面啊！”
    “你特娘的，要不要给你找个喇叭！”肖司令嘿嘿乐了起来，小声说道：“那政保局那边盯上关山的时候，你怎么那么迟钝！”
    “说到这个啊，呵呵。”张万和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迟钝，我也有点小私心，政保局这边再二次把关仔细梳理梳理，回头不管于公于私，那不是更放心嘛！”
    “那你让老杨给我提个醒打个招呼啊！过来这边我才知道有这事！”肖司令不满地拉下脸，说道：“你早打招呼我至少我有个思想准备啊！”
    “要啥思想准备！”张万和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拿我这脑袋担保这小子没问题！”
    “亏得你十来年党龄了！”肖司令训斥道：“动不动就拿脑袋担保，你以为封建社会啊！组织程序要不要了，流程制度要不要了！真是的……”
    “说的就是啊！”张万和苦笑着说道：“那要是真按照组织程序流程制度，我估摸着，考察完了，那小子早特么成一堆骨灰了，你也听说了，那小子虎不拉几的，想一出子是一出子，要不是命硬，都特么死好几回了……”
    “老张啊，我是看出来了……”肖司令轻轻摇着头，说道：“你这是不把小关山拐到你那体系里，你特么死不瞑目啊！”
    “真有价值！真的真的！”张万和异常诚恳地说道：“要真是有必要，我替他去炸碉堡我都愿意！老肖啊，我给你说啊，那个图老杨后来拿给‘八一小组’的那几个专家看了，他给你说了，那几个人的评价！这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吗？嗯？”

 第二百四十四章 居然土匪这么多！

    （一）
    “好好好好好！”肖司令赶忙制止情绪上头的张万和，说道：“控制情绪，控制情绪！老张啊，我先给你说好，我这次过来，首要任务是保证老左和海风同志的安全，你讲的这个事情……我尽量啊！”
    张万和催促道：“老杨说，那几个老家伙都问好几回了，都想着收徒弟呢……”
    “我再说一遍！老张！”肖司令皱起眉头，竖起手指头，严肃地说道：“当务之急是太岳和华北两个根据地的反扫荡！然后是总部机关以及老左海风等干部的安全撤离！目前这是重中之重，为了这两大目标，才有这个太行盾牌行动！为了确保目标完成，一切牺牲都是有价值的，一切，明白吗？”
    张万和愣了好几秒钟，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明白……”
    “报告！”
    肖司令和张万和扭头看时，是陈波。
    “有新的情况，副参谋长请肖司令和张部长都过去听听！”陈波报告道。
    “什么情况？”肖司令一边问，一边和席地而坐的老张站起来。
    陈波简单介绍道：“灵石交通站那边回电了，武家寨这支武装，此前灵石支队和介休支队都有跟进，后来应该是介休的韩奎队长工作做的比较深入，但是去年韩奎队长突然出事被捕之后，这条线就断了……”
    肖司令和老张跟着陈波，肖司令边走边问道：“那，灵石支队这边对武家寨了解情况如何？这支武装目前成分相当复杂，咱们情况掌握的全面不全面，比如说，这里面有没有顽固派和摇摆派？”
    “灵石交通站那边不太清楚，不过，海风同志已经在联系120师敌工部了，他们那边刚刚给的回复，我过来时候正在译电！”
    “不出意外的话，120师敌工部已经有资料！”肖司令看着陈波说道：“从井冈山到这里，咱们跟各路山大王打交道多了去了，这帮人的秉性都差不多，就看他服不服你，不服你的时候，金山银山都不够分量！服你了，命都是你的！”
    “那这……非得让关山这小子去啊？”老张不情愿地问道。
    肖司令看了老张一眼，没吱声。
    这个老张，但凡他看到眼里头的东西，不管是东西是人，那特么绝壁是拔不出来的！
    （二）
    肖司令进到山洞里，刚好代号海风的韩科长拿着电文走过来。
    “120师敌工部的资料也不全面！不过敌工部那边提醒说，‘武家寨’虽然实力不是最强的，但是在一定范围内威望挺高，如果他们愿意牵线的话，‘红云寨’和‘细柳营’也都不是啥问题，说都是跟他们79军和武军长有渊源的。”韩科长报告道。
    “红云寨？细柳营？”关山看着小葛和赵刚，又看了看大家。
    “哈哈，这小子应该是还不太知道这件事情的价值！”肖司令乐了一下，看看副参谋长和陈波，指指关山说道：“给他讲讲，别让他不当回子事！”
    “很重要？”关山疑惑地看向陈波。
    他真不清楚山西土匪到底有什么价值，至少在他熟悉的历史和传奇故事中，说到土匪山匪，湘西和东北的才有牌面，至于山西的土匪，关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至于79军，那是《历史的天空》里一个虚拟艺术番号，这个渊源关山略知一二，但肯定不像对《亮剑》那么的熟悉。
    “从哪儿给你小子讲起呢？”陈波想了想，问道：“那你知道，咱们八路军三八年就东进开发了晋西南根据地，但是一年之后，由于战略需要，转进去了河北和山东，这个情况……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知道……”
    关山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实在是有点尴尬。
    不过这种表情倒也能够比较真实地反应他一个没见过大世面放牛娃的人设。
    “咱们八路军创设晋西南根据地那段时间，这一带的土匪要么就被收编了，要么就逃走了，但是等到咱们转移，以及阎锡山的残部转移到这一带，尤其是咱们八路军在晋西北、晋东北和晋东南陆续创建根据地并且连成了片……”陈波笑了笑，看着关山。
    关山咧着嘴笑道：“哦，明白了，感情现在这情况，晋西南这一堆，盘踞了全山西聚过来的土匪啊！”
    “尤其是去年，中条山战役，20万国军残败，除了战死和被日本鬼子俘虏的之外，钻到晋东南这山沟沟里落草为寇的，少说也有大几千人，甚至上万都有可能！”陈波介绍道：“为啥鬼子要严密隔离太岳军区和晋东南的联络，也是怕这些力量被咱们八路军收拢整编成抗日武装的缘故！”
    “大几千，甚至上万？哇！这么多啊！”关山惊呼道。
    肖司令点点头，说道：“小鬼子诱降阎锡山的其中一个条件，是要给阎锡山十万人的部队和武器装备！呵呵，十万是吹牛逼了，但光是晋西南的山沟沟里，整出来万把两万土匪，还是有可能的！”
    关山若有所思的说道：“哦，原来鬼子抓壮丁，不光是从村里抓农民才矿上抓矿工，还有这山里面的土匪和溃败的残兵啊！”
    “没错！就是这意思！”陈波道：“关山，刚刚我说的，‘红云寨’和‘细柳营’，在这些山大王武装里，比较成规模的，甚至可以说是，还保留着基础军事建制！包括咱们太行盾牌计划最开始设计转移路线的时候，之所以没有优先考虑现在这个方案，也是顾忌到有可能遇到土匪武装骚扰造成损失……”
    副参谋长补充介绍道：“120师以及各地方的敌工部一直都在做相关工作，这其中绝大多数都还是有最基本的民族气节的，但是，一来咱们也不能暴露真实意图，二来也不可能把机关部队的安全，寄托在这些人的身上！”
    “这么说起来，我这还是，还是考虑的不够充分……”关山不禁有点后怕！
    “哦呦！还知道怕了啊！跟李云龙这样的愣种还是不太一样啊！”肖司令看着关山的表情，撇着嘴笑了笑。

 第二百四十五章 非得他去吗？

    （一）
    撇着嘴，肖司令指着关山对副参谋长说道：“老左啊，也就是你惯着他，换成是老彭，哼哼哼……在这小子知道事情严重性之前，早就特么枪毙他八回了！”
    这一席话，整的关山后脊梁冷汗直冒。
    居然当初自己和李云龙合计着修改旅长的既定方案，只在首长身边放了小分队和两个连的兵力，是特么信息不全面，漏算了这山沟沟里面一两万不确定性的土匪武装！
    不不不，还特么不是只放了小分队和两个连！
    小分队和两个连全都拉出去跟鬼子伪军打仗去了！
    假如说，假如说这几天里，有那么一路土匪是被鬼子伪军收买的并潜伏着的……关山越像越觉得后怕的慌。
    “总是要冒点风险的嘛！”副参谋长笑道：“莫说土匪不敢主动进攻八路军，就算是他们猪油蒙了心想冒险，在这山里打起来，他也没得说就一定能占到便宜！”
    肖司令冷哼着对副参谋长说道：“哼哼，你就惯着，啊！早早晚晚给他惯上天！就跟李云龙似的，立个功然后赶紧戳个窟窿！”
    “不至于不至于！哈哈！没那么严重！”副参谋长笑着替关山开脱道：“他不知道这情况，那李云龙肯定不可能不知道，他愣是愣了点，但你要是说他李云龙没做评估就贸然这么乱整，那我还真不信！”
    肖司令看着关山，虎着脸问道：“现在清楚啥局面了不？知道为啥老子这个司令都亲自跑过来了不？”
    “明白！明白！”关山赶紧点头，脑门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这么一折腾，对山里这些土匪武装来说，还是有震慑作用的！”肖司令看着副参谋长和陈波，说道：“我来之前，敌工部那边就反应说，最近以来，尤其是韩王岭货场被炸，还有虎亭夏村据点群被强攻摧毁之后，他们那边的工作进展快多了！”
    副参谋长笑道：“那挺好啊！正主不就在这里嘛，摆摆龙门盘盘道，说不定顶得上半个敌工部呢！”
    肖司令点着头，说道：“谁说不是啊！如果要是能够就地收编就地整训，迅速形成战斗力拉出来跟鬼子伪军干，那对于咱们反扫荡和掩护机关部队转移，作用就非常大了！”
    关山看着老许，俩人不约而同地搓了搓手。
    挺好的，真是不错！
    原本对于机关部队转移来说，这些土匪武装是不确定性因素是威胁，但是如果就像副参谋长和肖司令所说，就地收编转化为我所用，这一进一出，那玩意！
    “非得他去吗？”一直没说话的张万和不满地皱着眉头，他小声嘀咕着，看向肖司令和副参谋长，他还不死心。
    肖司令和副参谋长对视一眼，俩人谁也没回答张万和的这个问题。
    （二）
    山西的地理位置处于400毫米等降水线南侧不远处，也就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边缘地带。
    在明清小冰河之后，山西气候与“中世纪温暖”的唐宋时期相比降水量有不小的缩减，除了太行中条山区、五台山区和吕梁山区三个多雨区之外，其它地方都非常干旱。
    清明谷雨节气，又是这三个多雨地区除了6到8月雨季之外，第二个雨水量较大的时间。
    身穿蓑衣的杏儿摘下斗笠甩了甩水，提醒道：“奶奶，您还是坐上抬竿！您看您这衣服全都湿透了！”
    “没关系！”白发苍苍身穿蓑衣的老太太挥了挥手，精神矍铄的她又一次拒绝了让她坐抬竿的建议，已经走了二三十里山路的她并没有感觉多么疲惫。
    杏儿挽着奶奶的胳膊，提议道：“那要不然，就在这里歇一会！”
    “这里吗？”老太太站住脚步，抬头看着四周。
    杏儿扶着奶奶，向一个穿着制服马靴佩戴上尉军衔的青年男子询问道：“七哥，在这里休息的话，可以吗？”
    “稍等下，小姐。”被称为“七哥”的年青人点点头，把一个木头做的小小哨子含进嘴巴里，吹出叽叽咕咕的鸟叫声，同时举起望远镜朝着四周的制高点看过去。
    四周的制高点上顿时鸟啼蛙声蛐蛐叫响成一片，做出平安无事的回应。
    “七哥”观察一番，朝着杏儿和老太太点头道：“可以！没问题！”
    “那行！我看，就把帐篷搭在这里，老七啊，派俩人过去前面迎迎他们，把他们接到这里来！”老太太吩咐道。
    “是！老祖宗，都听您的！”老七向后面摆摆手，招呼道：“给老太君和小姐搭个帐篷，赶快点！”
    后面一小队人员赶忙跑过来选了个平整的位置忙碌起来。
    “刚好，奶奶！搭好了帐篷您先换一身干衣服！”杏儿扭头吩咐身后的四个女兵，她们也全都是穿着晋绥军蓝灰色的制服。
    与八路军一样，这一队人马的军帽上也把青天白日徽章抠掉了，只留了两颗纽扣。
    要不是领章肩章上有军衔标记，以及他们每个人的左臂上都缝了一块白布袖箍，猛一看的话都会以为他们就是八路军。
    那个白布袖箍就是这支部队的典型标志物，上面都写着汉字，有些写着“耻”，有些写着“冤”，还有些写着“怒”，具体什么涵义，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不多时，老太太从临时搭起的小帐篷里走了出来，她已经脱掉了蓑衣，换了身干净的蓝布衣服，头发也用发带和簪子捆扎了起来，她不是军人出身，没必要穿军服，然而普普通通的服饰却也无法掩盖老太太身上的杀气。
    “老祖宗！这边地势高一些，搭了个小凉亭，设了一个茶桌和四个座位，您看，够了！”老七指着搭建好的凉亭询问道。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他们那边来几个人，要是不够坐的话，那就撤掉座位，大家都坐马扎子，那玩意应该带的够！”
    说着说着，老太太耸耸鼻子使劲嗅了嗅，扭头四处看着，看到杏儿也脱掉了蓑衣换了一套少校军衔的制服从小帐篷里走了出来，一边往这边走一边整了整头上的船形帽子。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山一鹧鸪

    （一）
    很显然，香味就是从这个丫头身上散发出来的。
    脸上那块胎记，也都专门扑了些粉，显得淡了些。
    老太太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孙女，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茶桌旁边放着一个烧炭火的小火炉，茶具也是非常精致考究，这自然是一种显摆，老太太的用意，大概是要通过这些细节让八路知道，她们并不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恰恰相反，在这山里，她们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和从容。
    “叽叽咕咕！叽叽咕咕！”远远的，山顶传来鹧鸪鸟的叫声。
    老七把小哨子含进嘴里，同样也叽叽咕咕地做出回应，
    鹧鸪鸟是中国一种常见的野鸟，叫声特殊，有人拟其音为“行不得也哥哥”，因此鹧鸪鸟也是中国古诗词中描写相思的意境和象征，也有词牌名《鹧鸪天》以及江南笛子名曲《鹧鸪飞》等文化意境。
    与此同时，鹧鸪鸟因其飞行能力缘故，并不是能够远距离迁徙的候鸟，而是盘踞某一片山谷中生生灭灭，因此鹧鸪鸟的鸣叫声也就有“方言”区分，千差万别，相距几十里就有所不同，用这种鸟叫编制联络密码，倒也不容易被识破。
    “老祖宗！咱们那边接到八路军的来人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个男的像个干部，背一把盒子枪，另一个背双把盒子枪的，像是他警卫员，都是穿八路军制服。”老七说着，看了杏儿一眼，说道：“没见到你说的那个佩了两把小手枪一把冲锋枪还戴着钢盔，嗯，没见那种奇怪装扮的人……”
    “嗯？不可能啊！”杏儿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挽着奶奶的胳膊，说道：“昨天可是说好了，他必须要到场的，奶奶，那要是他不过来的话，那就不谈了！”
    老太太微笑着拍拍杏儿的手，说道：“不着急，不着急，等会，再等会儿！”
    说完，老太太盯着老七，压低声音轻声问道：“老七，让弟兄们仔细点瞅着，不要客人来了咱们都不知道，那可就怠慢了，嗯？”
    “是！明白！”老七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转过身去，嘴里吹着哨子，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和询问着。
    “啥情况啊？奶奶！”杏儿紧张地看着老太太，问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个姓关的他已经在附近了？”
    老太太呵呵一笑，说道：“是啊，说不定现在咱俩说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呢！”
    “啊？”杏儿紧张地拔枪在手，上下左右看了过去。
    “哈哈，傻丫头！那么紧张干啥，让别人笑话，来来来，换成马扎子！先给他洗个茶盅，不管他早到晚到，你先给他备着！”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
    杏儿迟疑片刻，还是听从奶奶的吩咐，把双枪重新插回枪套，坐到茶座前面，拎起烧开的水开始冲洗茶具。
    老七仔仔细细观察一番，并且和每个山头再三确认后，走过来报告道：“老祖宗放心，一个苍蝇也没飞过来！”
    “不不不！”老太太笑着晃晃手指头，说道：“老七，别说这样的大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只需要知道，对方是友非敌，就行了！”
    “啊？啥意思啊，老祖宗，您这是……已经发现了？”老七有些尴尬地挠着头皮。
    “并没有。”老太太摇摇头，指指茶桌，问道：“一会你要不要坐下来听听？”
    “我就不听了！我一个马弁，我又听不懂你们说啥……老祖宗，小姐，你们坐着，我还是到上面去再看看我才放心！”
    老七说完，转过身，指着几个佩戴士官军衔挎着晋造冲锋枪的卫兵，说道：“过来俩跟我上高处看看，其它人，注意警戒！招子都放亮点！”
    （二）
    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赵刚带着警卫员小孙，和葛桑花一起走了过来。
    “赵政委，赵刚！燕京大学的才子！”老太太扶着茶桌从马扎上站了起来，拱手爽朗地笑道：“老太婆真是好大的面子啊！居然赵政委亲自过来了！”
    “老人家哪里话！我这才是荣幸之至！您别下来了，我这就过来！”赵刚笑着小跑几步来到凉亭里，立正敬礼，然后双手握住老太太的手摇了几下。
    “花花妹子！”杏儿笑呵呵地走到外面，亲亲热热地挽着葛桑花的胳膊打着招呼，问候道：“昨晚上没睡好，看你这眼睛里都是血丝！”
    “这就是杏儿姑娘！将门虎女，名不虚传啊！”赵刚微笑着和杏儿相互敬礼。
    “这位孙斌同志，是我们八路军政工处的特派员，非常重视咱们这次见面！”葛桑花向老太太和杏儿隆重介绍小孙。
    “孙同志，失敬失敬！来来来，坐！”老太太礼貌矜持地打着招呼让大家入座。
    “四凤，你过来帮着沏茶！”杏儿招呼一个女兵过来服务，拉着葛桑花，指着她湿漉漉的裤腿，问道：“妹子，我那还有一条干裤子，你要不要换上？”
    “不用了，谢谢杏儿姐！”葛桑花客气道。
    杏儿指着小帐篷，对葛桑花说道：“没关系，我和奶奶身上的干衣服也是在这里换的，喏，就在那个小帐篷了！”
    “不用了杏儿姐！咱们坐下来聊聊天！”葛桑花微笑着拒绝了杏儿的好意。
    “那好。”杏儿疑惑了一下，问道：“那谁呢？他不来了吗？”
    “关山啊，他……”葛桑花扭脸看了赵刚一眼。
    “来来，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老太太笑着示意，不过她的眼睛迅速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赵刚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才好，刚好老太太让喝茶，他顺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这位朋友，叫关山对！”老太太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你也都看到了，咱们和赵政委一见如故，相互没有敌意，你这，是不是也该现身出来见个面了啊！”
    “嗯？”赵刚愣了一下，他看着老太太，疑惑地说道：“怎么，关山已经到了？我还以为他走到别的路上，跟咱们走岔了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啥时候藏进去的

    （一）
    葛桑花也是上下左右瞅着，疑惑地问道：“就在这附近？可是这附近，也没哪里能藏人……呀！”
    顺着葛桑花惊讶的眼神，所有人都看向一个地方。
    小帐篷。
    “啊？怎么可能……”杏儿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我出来了啊！老祖宗，杏儿姐！您们招呼一声啊，别让上面的弟兄们乱枪把我突突了啊！”关山的声音，居然真的是从小帐篷里传出来的！
    “哗啦啦！”一阵紧张的拉枪栓上膛的声音，男女卫兵迅速冲到凉亭外围挡在老太太和小帐篷中间！
    杏儿和葛桑花也都惊叫着跳了起来。
    小孙也紧张地伸手去摸枪，被赵刚一把按住。
    老赵倒是非常镇定，他一只手按住小孙，另一只手端着茶杯纹丝不动，一滴水都没洒下来。
    “去去去去！”老太太不高兴地训斥道：“都退回去，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大家迟疑了片刻，纷纷关上枪机把枪插了回去。
    “出来了啊！”关山又喊了一嗓子，然后把吉利服先扔了出来，然后扶着头盔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掸去身上的干草叶子。
    “关山！”杏儿气愤地嚷嚷着，朝着关山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质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都看见什么了！”
    “杏儿姐你别急……”葛桑花追上去正想劝慰一下，听到杏儿质问的内容声，心里猛然一阵不舒服，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老太太敏锐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捕捉着所有的细节。
    “说啥呢！”关山辩解道：“我是等你换好衣服出来了我才进去的……哦哦，后来你又进去一次，往脸上贴那什么的时候……”
    杏儿迅速摸向自己的脸，葛桑花也惊讶地扭头看过去。
    “昨天见你时候，我还以为那是真的……”关山指指自己的脸，嘿嘿笑了笑，说道：“我记得昨天那个胎记，是在左边脸上，今天你这是……故意的吗？”
    “说什么呢！一直都是在……”杏儿疑惑地看向奶奶，摸着右脸，小声问道：“啊？奶奶，我真的贴错位置了吗？您怎么也不提醒我？”
    杏儿目光扫过来的瞬间，老太太的眼神变得慈祥了起来，她眯起眼睛轻轻摇着头，说道：“丫头啊，奶奶啥岁数啥眼神啊，奶奶没注意啊……”
    小葛疑惑地看着关山，问道：“你是怎么进去的，她们那么多人怎么都没发现？”
    大家也全都好奇地看向关山，关山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只能说是巧了呗，我哪知道她们会在这里搭个帐篷啊！我原本想着，等她们过去了，我跟在她们后面……”
    “可是你不应该走上面吗？”杏儿疑惑地指指上面那些山头。
    关山耸耸肩膀，说道：“你们已经提前派人在上面了，我只能贴着山根慢慢摸索着，当时天色还没完全亮，山谷里能见度更低……其实我觉得，老祖宗应该有所察觉了，但是后来你喷了点那什么，大概干扰了老祖宗的判断了……”
    “啊？”杏儿转脸看向奶奶，想要求证关山的判断是否属实。
    “老祖宗！抱歉抱歉！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这不懂事的小兵一般见识啊！”关山笑嘻嘻地拱手抱拳行礼，标准的五湖四海江湖礼。
    “呵呵，学的挺像啊！不过生硬，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嘛！”老太太笑了笑，指指关山，问道：“你那脸上，是故意弄成那样的吗？鼻子嘴都看不清楚，杏儿啊，让人整点水，让他洗洗！”
    “我来！”小葛抢着说道，一边从腰间摘下水壶，招呼关山道：“往这边来点，靠着这边小树下面！”
    “政委！孙特派员！那我先洗把脸，你们先忙着啊！”关山向赵刚还有小孙打了个招呼，跟着小葛走了过去。
    “抱歉抱歉！”赵刚微笑着朝老太太拱拱手，客套地说道：“还请老人家不要见怪啊！”
    “不见怪不见怪！”老太太哈哈笑着，朝着远处山头上挥挥手，喊道：“行啦，老七，你也下来！过来听听！”
    “是！”老七答应了一声，语气中仿佛有点小小的失落。
    “哼哼！”老太太轻轻摇摇头，轻声对赵刚抱怨道：“这个老七，是杏儿他爹的马弁，忠心那是没话说，可就是，啥事都挂到脸上，没个城府，唉……”
    赵刚微笑着没说话，他也不太好接这个话题，毕竟是人家的内政。
    “都差不多，俺这个兄弟，脾气也有点愣！”小孙咧嘴笑着，他倒是把话接上了。
    “是吗？我还以为，他会老成一些呢！”老太太微笑着端起盖碗低头轻轻品了一口。
    “都还不到二十！咋会老成，彪呼呼的，但是人挺好的，没啥歪心思！”小孙接着老太太的话聊了起来。
    赵刚微笑着，未置可否。
    这并不是事先商量好的，赵刚也没想到小孙居然这么积极主动这么上心，不过赵刚倒也没有制止，总是需要寒暄寒暄说些有的没的废话的，有的聊就要比冷场好得多。
    一边听着小孙和老太太拉家常的对话，赵刚一边观察着周边，那个叫杏儿的姑娘有些心不在焉，隔几秒钟就要往关山和小葛那个方向瞟上一眼。
    关山在不远处一颗小树下面洗脸，小葛一边帮他倒水，应该还一边在数落着他，关山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地应对，他倒是心大，一点都没有紧张，放松的狠。
    （二）
    “继续保持这种二皮脸的样子！接下来我的话非常重要，不要有任何异常反应，听明白没有，关山同志！”小葛噘着嘴，一脸严肃凝重，快速地说道。
    “啊？哈哈，二皮脸这个形容……”关山苦笑着看向小葛，眼神里全是疑问。
    “一会谈判的时候，万一她们那边提出来暂时不接受拆分，而是作为友邻武装独立发展，并且要求我们派军事顾问而不是党代表，你选择合适的时机主动提出来，你去给他们当军事顾问！”小葛严肃地看着关山。

 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格切换不适应

    （一）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啊！”关山嬉皮笑脸地笑了笑，迅速压低声音快速问道：“为啥啊！干嘛我去啊，我可不想去……”
    “自己洗，谁给你洗，想啥呢！”小葛皱着眉头微微提高声音训斥道，然后飞快地朝着凉亭位置看了一眼，嘴唇没有怎么动但是快速地对关山说道：“这是命令！关山同志！”
    不等关山再说话，小葛瞪着关山，说道：“别动了，说了脏东西在鼻梁沟在鼻梁沟！行了行了，我来给你弄！看你笨的！”
    关山微微伸过来脑袋，小葛一脸嫌弃的表情，轻轻掏出自己的手帕蘸湿了水，伸手帮关山擦着脸，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不准讨价还价，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我只负责传达，具体任务内容，组织上安排了一位代号苦瓜的同志联系你！”
    关山感觉无比的莫名其妙，他几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什么安排。
    怎么就组织了？怎么就任务了？怎么就苦瓜了？
    “在陈家峪吃过亏的那个日军特种部队出动了，有可能奔着咱们这边来的！”小葛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副参谋长还有全体通讯组必须立即撤走！有一个方案，会对你和李团长擅自篡改命令进行处理……当然，这是对外面的说法！我私自把消息泄露给你了，然后你就自作主张，主动申请去给武家寨这个部队当军事顾问，当然这只是最坏的一种可能性的解释说辞……别回头，杏儿正看咱们！”
    关山一动不动地伸着脸，小葛仔仔细细地帮他擦着，嘴唇微微蠕动着，快速说道：“到底为什么是你，到底要让你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传达任务！”
    “那你这……昨晚上你都没说……我这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啊！”关山小小声说道，他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自己这剧本明明是个特种战术教学片，还带着点军工系统流，怎么着，猛地一下子就切换到谍战风格上去了呢？
    这玩意……掉粉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小葛看着关山，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噘着嘴，小声说道：“晚上没告诉你，是我还想争取一下不让你执行这个任务……”
    关山似乎有点明白了小葛凌晨为啥有些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细节了。
    “关山，好好的。”小葛眼圈一红，咬咬牙，直起身子，把手帕和水壶全都塞给关山，抹了一把眼泪，气哼哼地朝着凉亭走了过去。
    （二）
    赵刚刚好看到小葛抹眼泪的细节，他愣了一下，赶紧去看老太太和杏儿的表情。
    老太太像是根本没有关注似的，仍然在和小孙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杏儿诧异地看着小葛，犹豫着想要走过去，但又转脸看向奶奶。
    “嘿！这个二愣子！怎么还把小葛干事给气哭了！”小孙停下了和老太太的对话，撸胳膊挽袖子，气呼呼地迎着小葛走了过去。
    赵刚郁闷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小孙的背影，然后看向老太太和杏儿，尴尬地摇摇头，说道：“抱歉啊，让您见笑了……”
    “见笑什么啊！”老太太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说道：“本来就都是孩子！”
    说着话，老太太抬头看向自己孙女，小声说道：“去劝劝那个丫头，多大事儿，还哭起鼻子来了！咋了么这是！”
    杏儿点点头，快步迎向小葛，带着满满的八卦眼神问道：“咋了这是，妹子？这个坏小子说啥了，让你气成这样？”
    小葛噘着嘴皱着眉摇摇头不说话，杏儿更是心痒难忍。
    “关山！你干啥你，啊？”小孙咋咋呼呼地指着跟在后面的关山。
    关山一边用小葛的手帕擦脸，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这边所有人。
    除了凉亭里的人，这周边还有好几个男兵女兵，还有从山上刚刚下来的老七带着的一队人，大家全都看向关山，表情千差万别，关山一时半会有点目不暇接的感觉。
    关键问题是，刚刚小葛没忍住抹了眼泪，然后甩个脸子掉头就走了，她也没说这接下来的剧本咋演下去啊！
    “我啥也没干啊！你们都看着呢，她帮我擦擦脸，然后她就生气了，我也不知道她为啥就生气了啊！”关山一边说一边看向小葛。
    可是小葛根本就不看他，别说语言上的递话，就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这这这……关山硬着头皮，哭丧着脸，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这个独角戏给演下去，真是太难了！
    关山大声说道：“葛干事！对不起，我不知道哪里说错做错了，请你当众批评指正，我一定改正！”
    “行了行了！”赵刚虎着脸，训斥道：“先过来说正事，还有你们，小葛！小孙！都过来这边，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还是不是八路军战士！”
    转过头来赵刚拱手向老太太道歉，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都是孩子，都是孩子！来来来，都坐过来都坐过来，那个皮孩子，过来过来！对对，说你你，就是说你！”
    赵刚尬笑着，看着老太太倚老卖老地指着关山，关山满脸满身哪哪都是别扭都不自在，那些男兵女兵看着关山的糗样子，全都讥笑着窃窃私语。
    “杏儿啊，让那个丫头也过来！老太婆给她做主！多大点事啊还！”老太太笑眯眯地招手，然后指着关山说道：“一会老老实实的啊，把怎么气到人家的，一五一十当众说，然后给人家妮子道歉！听到没？”
    “我这，我这关键是，我，我不知道啊……”关山求助的眼神投向小葛。
    关山不敢乱说啊，因为刚刚小葛那可是下达了重要任务给他了，这事应该不能搞砸，而且也肯定不能自由发挥，更不能露馅……
    关山已经急的脑袋上冒汗珠了，他看着小葛，抱着拳小声央求着说道：“姑奶奶啊，我咋就惹到你了啊，你别这样啊……”
    话一出口关山立即感到不对劲，杏儿的脸色立即发生了变化，然后小孙也是目瞪狗呆的样子，赵刚愣了一下，二话不说直接揪着关山的耳朵骂道：“这是要造反啊你这是！来来来，再喊一句我听听，信不信我现在我就毙了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苦逼的穿越者

    （一）
    “哎呦哎呦！”老太太呵呵笑着，纹丝不动地坐着，摆摆手，说道：“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小两口拌嘴……”
    “不不不！”小孙赶紧插嘴道：“老人家您误会了，他们就是普通战友关系，关山他是个新兵，刚入伍也就是半年多，身上很多这个这个，啊，这个自由散漫的这个习气和作风，他好多坏毛病，到现在还没有改过来！你就像刚刚他对女同志这种流里流气的称呼，我们八路军纪律里是坚决不能允许的！”
    “哦，对！对对对！这倒是！”老太太笑着说道，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原来这小子是个新兵蛋子啊！那又说的神乎其神的，那难道说，他这一身本事，不是在你们八路军里面学的？”
    “老人家，我们八路军不靠个人英雄主义，我们首先是纪律部队！”小孙赶忙解释。
    赵刚无奈地看着小孙，揪着关山耳朵的手也松了下来。
    关山趁机挣脱了赵刚的魔爪，他扭脸看看赵刚的表情，又奇怪地看着小孙，他还真不知道小孙有这么强烈的表达欲。
    “啊？原来这样啊！”杏儿皱着眉头看向关山，问道：“喂，那你是哪个门派的？你师父是谁？”
    “那都不重要！英雄不问出处！”老太太看到关山为难的样子，主动把这个问题挡了过去，说道：“来来来，小关，我让人把地图拿过来，你给老太婆讲讲，韩王岭那一仗，你到底是怎么打的，来来来，坐这边坐这边，喝口茶！”
    “妹子，刚刚那小子到底说啥了啊，把你气成这样！”杏儿小声问小葛。
    “没啥。”小葛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似的，说道：“我就是后怕，你说要是他没藏好暴露了，会不会被你们乱枪打死？”
    “啊？”杏儿迟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关键问题，这不是没发现嘛！
    而且还被人家直接藏到换衣服的帐篷里……
    “老七！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八路军的赵政委！”老太太介绍道：“赵政委，老七还是我远房的侄孙，娘家那边的，也姓赵，跟你还是本家呢！”
    “赵政委好，叫我老七就行了！”
    “那行，那我就不客气，就喊你老七兄弟了！”
    “行，行，这样亲！那我就喊你赵哥！哈哈！”
    “七哥，我应该比你小，你喊我小孙就行！”
    “不不不，孙特派员，你好像得跟我们这样的人保持点距离才行，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小孙兄弟，幸会幸会！”
    “七哥好！关山！”关山礼貌地站起来敬礼。
    “哼！”老七鼻子里哼了一声，拱手道：“关队，不敢当！”
    关山愣了一下，尴尬地站在那里。
    “呵呵。”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杏儿丫头后脑勺上的伤，是老七给上的药，话说老七，还是有长进的！行了行了，小关啊，赶紧坐那忙你的，等下等下等下……”
    关山刚想坐下又被老太太喊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有啥用意。
    “想起来丫头后脑勺的那个伤口，老太婆也生气！嘿！嘿！”老太太拎起板凳旁边的拐杖，轻轻在关山屁股上打了两下，笑骂道：“真是个二愣子，赶紧坐那忙！”
    “奶奶！就这么就完了啊！我怎么觉得他才是您亲孙子，我是您捡的呢！”武杏儿轻轻摸着自己的脑袋，噘着嘴冲着老太太轻声嚷嚷了起来。
    “那？那咋弄？要不然，咱们听赵政委的，把他毙了？”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
    大家全都笑了起来，有真笑的有陪笑的也有假笑的，五花八门。
    关山迅速扫了一圈周围，赵刚是尬笑，小葛是苦笑，这俩人的情绪他倒是可以确认。
    可是，老子也是有情绪的，谁来关心关心照顾照顾我的情绪呢？
    说起来，老子是这个世界上最苦逼的穿越者吗？
    还有谁？
    还有谁？
    （二）
    “等下等下……”副参谋长忽地站了起来，瞪着老肖，皱着眉头，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似的，面容严峻。
    肖司令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说道：“看我干啥！这是组织上的决定！我也只是执行命令！”
    “为啥一定……”副参谋长停顿一下，弯下腰凑过去，压低声音沉闷地说道：“为啥一定是他！你知道咱们从基层发现个好苗子有多难吗？你们这，你们这是……”
    副参谋长气愤地用手指着肖司令，他的手都气得有些发抖。
    肖司令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凌晨时候，在他对着地图做推演的时候，不少东西其实已经涉及到机密了，你们都看我，但是我没阻止他。”
    停顿了一下，肖司令站起来，拍拍副参谋长的胳膊，说道：“后来我把他了解军事行动机密和具备团级战斗参谋规划潜力当成理由，让……老左，你知道这个事是谁负责吗？”
    “谁负责？”副参谋长诧异地看着肖司令，问道：“总不会是，农夫本人？咋啊，还真是啊！关山一个小兵蛋子，咋还惊动到他了呢？”
    “倒不是农夫本人，是犁铧同志，也基本上等于是农夫全程关注了，至于咋惊动到他的，那我就不知道了。按照纪律，我能给你讲的，也就这么多了！”肖司令左右瞅瞅，说道：“还有啊，这个张万和啊，还有赵刚，李云龙，他们的思想工作，得你去做！”
    “我？我做不了这个事……”副参谋长郁闷地摇着头，问道：“你们……”
    “他们！”肖司令眼睛一瞪，说道：“我也不想让关山离开军事体系啊，我给你说了我只是负责执行……好我应该又说多了……”
    “对呀！”副参谋长看着肖司令，疑惑地说道：“你又不是情报体系的，你执行个啥啊你，犁铧和农夫也不能命令你这个大司令……好，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唉……”
    “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肖司令也叹了口气，摇着头小声说道：“只能这么去理解这件事情，啊，现在和我们进行军事战斗同样重要的，是统一战线工作，是动员和发动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场斗争中去！这是关乎到中华民族救亡图存的运动，需要争取所有能够争取的力量！”
    副参谋长郑重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转脸看向肖司令，问道：“那按照你们这个安排的话，小葛呢？也要转到情报系统转到秘密战线吗？”
    肖司令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摇头。
    “还都是孩子呀，他们还都是孩子呀……”副参谋长感慨地说道。

 第二百五十章 更高的维度

    （一）
    “是啊副司令，兄弟们都等着跟您一起去干小鬼子呢！”
    “是啊是啊，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这可是您刚说的，咱们都等不及了！”
    周围那些男兵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女兵们倒是没说什么，她们都笑着看向杏儿。
    “小关！好好谈，不要有压力！”老太太朗声说道：“接受不接受整编和番号，都只是时间问题！老太婆把话撂到这里，小关，孩子，你给我听好喽！只要你过来，我老太婆以下千把口子的性命，全都交到你手里，咱们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咱们都一样，孩子……早点战死了，咱们早点跟亲人们团聚！”
    关山站住脚步，小葛和小孙也都转身看着老太太。
    “不就是纪律吗？咱们接受考验就是了！哈哈，赵政委，我看，这样！你们这次突围作战，那肯定需要断后的队伍，别的地方老太婆管不到，就这一路！就我们武家寨的兵了！”
    老太太豪迈而悲壮地对着赵刚说道：“这一仗，怎么打，打多久，你们定！怎么打，让小关帮我们安排！大不了就是全部死光嘛，你们想要追认的话，就给我们埋到一起，给个八路军的番号，要是按照记录没法追认，那我们就请小关帮我们大家伙立个碑就行了！就是想让后人知道，老太婆不是土匪，是抗日的正规军！”
    “精忠报国！万死不辞！”老七振臂喊起了口号。
    “精忠报国！万死不辞！”杏儿以及周围的男兵女兵们全都振臂呼应。
    “精忠报国！万死不辞！”四周的山头上和密林里，也传来了稀稀拉拉参差不齐的喊声，人数都不是特别多，但是很显然很多地方都有人。
    （二）
    “唉！”关山轻叹一声，拍拍小孙的胳膊，看着小葛，说道：“我给老太太说两句话，马上就过来！”
    说完，关山快步走到老太太面前，郑重其事地立正并举手敬了个礼，放下手，试探着问道：“老太太，我能喊您奶奶吗？”
    “哎！哎！那必须的呀！哈哈！”老太太把拐杖交到杏儿手里，哈哈笑着抓起关山的手放在自己手里，用力拍了拍。
    “奶奶，您都说成这样了，我这边，我都没办法再说啥别的了，但这只能是我个人啊！奶奶，您通情达理，而且您的见识，那是真心的高！”关山用手指着天，笑嘻嘻地说着。
    “废话！要你夸！我爷爷是讲武堂校长，我奶奶那也是……”杏儿撇着嘴，对于关山的吹捧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老太太打断了孙女的话，笑容可掬地对关山说道：“大孙子啊，奶奶理解，你毕竟是八路军，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我这是开门见山提了我的条件，至于咱们祖孙是不是有缘分，那还要看你们领导的意思了，奶奶懂！奶奶明白！”
    皮球又一次踢到了赵刚的脚下。
    关山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看到赵刚正看向小葛，他仍然有些为难，仍然在犹豫和纠结着。
    “这样啊奶奶，我们总归是要接受整编和番号的，啊，暂时独立作战也好，断后也好，咱们先把这个合作的共识先达成了，是！政委，您觉得呢？”关山委婉地把事情绕到更高的维度上，避免在一个独木桥上面堵死。
    赵刚点点头，努力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对老太太说道：“对对！老人家，整编时间问题，咱们双方是没有分歧的，目前肯定也没有集训条件，你们主动提出独立作战和断后，对你们的勇敢，我们组织上肯定是赞赏态度！”
    “那我猜，我们的番号，暂时应该是什么什么二支队，归到游击队序列？还是直接就给到个团级的番号？”老太太也就顺着这个话题说了起来，暂时没再提人选问题了。
    赵刚道：“老人家，这个情况您要理解一下啊，我本人只是团政委，我可没有权力任命团长，哈哈！我们讨论了两个方案您选，第一个方案是，你们直接归建在我们独立团下面，老太太您担任副团长，然后给您这边两个营的番号，独立团四营和五营，营教导员和连指导员暂时空缺着，等到结束战斗转移到安全地方，再进行整编。”
    老太太未置可否，没有立即表态，开口问道：“那，另一个方案呢？”
    赵刚回答道：“另一个方案，如果您觉得副团长和两个营级建制委屈了，或者是不方便您开展后续联络其它队伍的工作，那就由您提条件，我负责向更高层级汇报，是这样子。”
    老太太看着赵刚的眼睛，立即发问道：“但你肯定是有权力当场拍板一些事情的，只要不触碰到你们的底线，对吗？”
    “是！”赵刚没有犹豫，非常坚定地回答道：“党指挥枪是不能动摇的原则，如果您认为有必要目前保持团级别独立性的话，党代表必须……”
    “懂！明白！”老太太笑了笑，说道：“你们政委才是最终下决心的干部，这是从苏联那边学的。”
    关山傻傻地看看老太太又看看赵刚。
    不是，关山记得电视剧里，老李一开口就对赵刚说，我管军事你管生活……
    啊！这是，艺术手法啊！
    那要是没有这个政委最终下决心是最终决策人这个条例的话，老李犯得着一次次跟赵刚强调吗？
    还有啊，旅长去被服厂找老李的时候，老李一张嘴的条件就是想要团长政委一起兼了，然后旅长断然否决……
    这玩意，得仔细品啊！
    可关键是，这个老太太，她厉害啊！
    “那行！”老太太哈哈笑了笑，对赵刚说道：“我已经讲过了，我不是为了当官发财，但是团级番号是必须的，的确如您所说，我考虑的是‘细柳营’他们的感受！但是你们这个政委当家的条例，呵呵……实话实说，这位孙特派员去当我的最终决策人，我不放心他的能力！”
    赵刚一把拉着想要辩解的小孙，强调道：“党代表，不是政委！”
    “呵呵，赵政委啊，他以前，应该是你警卫员，而且，没多长时间……”老太太笑了笑。

 第二百五十一章 老太太也太扯了

    （一）
    关山赶紧抢着插话岔开话题，他很明显看到赵刚和小孙的表情都出现了尴尬。
    “奶奶，奶奶！我打断一下啊！孙哥我还是很了解的，一直都非常挺我帮我，原本我有个掏鬼子老窝的计划，领导们都觉得冒险了，后来还是孙哥提出来他跟我一起，领导们才松口的……”关山赶紧打了个圆场。
    这番话说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松弛了一些。
    “哦，是啊！”小孙看着关山，说道：“山子兄弟，中午12点，还让咱俩提交方案呢！你整好了没啊，我可是一直在等着你啊！”
    赵刚扭头看了一眼小孙，抓住他胳膊上的手力气也放松了下来。
    这番话说出口，说明小孙也不是个没眼色和没心没肺的家伙嘛！
    哦，当然了，要是真那么无能的话，咋能被万古碑给选中呢！
    “有数有数！那个任务啥的，孙哥咱们待会再说！”关山笑着扭脸看着老太太，说道：“奶奶您看啊，是我自己过来，还是同时再加强过来几个，咱们根据需要实际需要，咱们和组织上好好商量，对，大方向都定了，不就细节嘛，多聊聊呗是奶奶！”
    “至于“对对对！大孙子啊，还是你会说话，老太婆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没表达好，那个什么，孙特派员啊，您大人大肚量啊哈哈！”老太太就势给了小孙一个台阶。
    “说什么话呢老人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赵刚担心小孙又乱说话说错话，赶紧抢着走几步搂住小孙肩膀用力掐了掐，不让他说话。
    小孙也就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没再开口。
    小葛扭头看了关山一眼，突然开口对着赵刚说道：“政委，我申请和关山一起执行这个任务！”
    “不行！”还没等关山反应过来，赵刚不假思索地摆着手拒绝道：“这个就不要提了，会上你提的时候大家都没同意！”
    “那……”小葛落寞地低下头，然后抬眼看着赵刚，问道：“那我，单独给他说几句话行吗？”
    赵刚疑惑地看着小葛，不知道她为啥如此失态，按讲说不至于啊，她可是那么多年工作经验，是个老兵了呀！
    想着这个问题，赵刚也疑惑地看向关山那边，恰好看到老七捂着嘴朝杏儿挤眉弄眼，看到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到杏儿扭过脸去朝着那些嘻嘻哈哈贼兮兮偷笑的女兵们挥舞拳头，赵刚一时半会也整理不太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
    有点不太正常，不太正常！
    但赵刚保持着镇定，不动声色地对关山说道：“有话好好说，应该是昨天你当着她的面揍俘虏下手太黑那事她还没过去，怕你又捅篓子，去，态度诚恳点……”
    这话有点画蛇添足，但总算是搪塞了一下子。
    关山向老太太打了个招呼，朝着小葛走过去，小葛扭过头往旁边走了几步，跟大家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赵政委，孙特派员，来来来，咱们坐下来喝口茶润润嗓子！哦对了，赵政委啊，我突然想到个事情，这得跟您合计合计！”老太太招呼大家重新入座。
    “好，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开口！”赵刚笑了笑，他松开手，拍了拍小孙的胳膊，没再多叮嘱啥了。
    （二）
    “你帮我说服赵政委！我要替小孙当这个党代表！跟你一起留下！”小葛压低声音快速说道，说完还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作为你秘密战线的直属上级，我有这个权限！”
    关山犹豫着，小声确认道：“啊？那，我就，只能，无条件服从？”
    “对！”小葛语气坚定，毫无转圜余地。
    “刚刚你抹眼泪那事，他们后面要是问我愿意，我咋解释？”关山抓紧时间询问，对这个剧情走向他比较关心，怕俩人说两岔里去。
    “你昨晚上想欺负我来着，今天你不承认！”小葛咬牙切齿地看着关山。
    关山倒吸一口凉气，瞪着小葛说道：“我没有！”
    小葛说道：“是你把我从石头上抱下来的！”
    关山辩解道：“你让我帮你的！”
    小葛质问道：“我让你抱我了吗？”
    “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哦不对，当时你……”关山被搞蒙了，他当时其实是有些手足无措的，但是小葛很主动地跳过来而且还骂关山脑袋里都是封建残余……
    那也不能算是抱啊，就是搭着她的腰，蜻蜓点水似的，关山非常非常注意这些个细节！
    “当时我吓懵了！”小葛瞪着关山，说道：“刚才想起来的时候问你，你不承认还赖到我身上，所以我委屈！”
    关山嘴巴一张一合，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这，你至于不至于啊……”
    “啥？娃娃亲？老太太您这，呵呵呵，您这玩笑开大了……”赵刚的笑声都有点变形了。
    小葛和关山扭头往凉亭那边瞅了过去。
    关山耳朵尖，听到的内容显然更多一些。
    “谁和谁？”小葛皱起眉头问道。
    “老七啊，你不是说，小关有个远房亲戚在晋西北，还是358团的楚团长帮他找到的吗？”老太太看向老七，老七茫然地点点头，不知道这到底有啥关系。
    “小关，说的是……”小葛扭脸看着关山。
    关山皱起眉头，摊开双手耸耸肩膀摇着头。
    “当然了！”老太太话锋一转，看着哭笑不得的赵刚说道：“事情都是我和他那个奶奶订的，孩子们都不知道，而且我们家杏儿也没看上这个傻小子！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乖乖，乖乖！关山内心里感慨万千啊。
    这老太太，这简直就是个人精啊！这个话，里里外外，左右前后，都让她一个人说完了！
    “那什么，啊！”老太太转脸看向老七，硬邦邦地说道：“要是杏儿不愿意的话，这个傻小子敢乱来，老七，你就按照八路军的纪律，捆着你就把他交回给八路军去！”
    “哦，哦哦，是！是是！”老七的脑子很显然没能跟上节奏，只能先答应着。
    小葛拉了一把关山，气哼哼地说道：“走啊，过去问问！咋回事啊这是！”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回赔大发了

    （一）
    “所以啊，赵政委，这个情况，你们回去还真得给你们组织上说清楚才行！”老太太冷笑一声，指着关山又指指杏儿：“你们那个二五八团的纪律，是……”
    “老人家您也太厉害了！”小葛语气酸溜溜地开口说道：“您对我们八路军的政策纪律理解也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地下党呢！”
    “哈哈哈！丫头啊！我给你说啊，还真说不准哦！”老太太笑着说道：“杏儿他爸爸当年去苏联考察过，我猜你们都不知道，他爸爸到底有没有组织身份，老太婆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们可以去问问你们延安的那位姓南的财神爷，他俩可是一起过去的！”
    老太太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端起一杯茶慢慢吹着热气。
    延安的，姓南的，财神爷？
    关山显然是不知道的，小孙就更不用提了，就连赵刚似乎也是一头雾水，毕竟级别有限。
    小葛的表情却是非常精彩，她半信半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太太抬头看向关山，问道：“愣那干啥啊，聊的怎么样啊，有啥要说的不？”
    “我啊？”关山看着老太太，又看看大家，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千头万绪，一团乱麻似的。
    小葛开口说道：“政委，刚刚我和关山商量了一下，他也认为目前这种情况，我配合他一起为新加入的同志们提供支持，是很有必要的。”
    “他认为？可是……”赵刚疑惑地看看小葛和关山。
    小葛说道：“赵政委，领导们的原话是这么说的，除非关山同志认为非常有必要而且强烈建议，否则不建议安排我出任这个党代表，对。”
    关山看向小孙，小孙微微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因为他也没参加这个会。
    “可以啊！哈哈！我欢迎！”老太太笑着拍拍手，指着杏儿对小葛说道：“刚好你帮我好好调教调教这个野丫头，好好的大家闺秀还读过大学，这两年钻林子钻的，硬是把自己整成了土匪婆子了！”
    小葛诧异了一下，她原本以为老太太会拒绝和排斥的。
    老太太摆摆手，对杏儿说道：“去把花名册装备清单还有地图拿过来，给到赵政委一份，再给到党代表军代表他俩一份！”
    杏儿点点头，转身走向那几个女兵。
    “赵政委，老太婆也不让您难做！”老太太道：“情况特殊，权宜之计，他们俩暂时过来支持配合，等到这次转移行动结束，老太婆就退下来不干了，队伍该怎么整编，全都按照你们的纪律来！”
    “谢谢老人家理解！谢谢！”赵刚道：“在正式整编和授予番号的时候，我们会在部队历史中，把此前的溯源全都写清楚的，武军长对国家和人民的贡献，一定会名垂青史！”
    （二）
    “这这这……怎么整成了这个样子了！”张万和用力挠着头皮，稀疏的头发又牺牲了好几根。
    赵刚叹了口气，说道：“小葛的态度很坚决，他们那边对关山的能力也是相当认可，就当时那个局面来看……当然了，老太太也表态了，转移行动结束之后就……”
    “老赵啊！”张万和呼地跳起来，指着赵刚埋怨道：“老太太啥意思你还看不出啊，她是想要打几场漂亮仗再谈收编，这样就更有话语权！这个老太婆，简直就是个人精！”
    “哎哎哎！”肖司令指着张万和训斥道：“这种情况咱们是有预计的嘛，你埋怨赵刚干啥，那你说说，这是不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啥呀好！她那队伍也就是个七八百人，老肖啊老肖，撇开花花这妮子不说，你得知道，小关山他在军工系统的价值，那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一个加强营级别的杂牌……”张万和非常非常恼火。
    “越说越不像话了！”肖司令训斥道：“什么杂牌嫡系的，你当八路军是啥啊！再说了，武老太太她们这支队伍的价值，那是用七八百人这个数字来衡量的吗？”
    张万和喘着粗气坐了回去，小声嘟囔道：“这倒好，一个搭进去不够，还一家伙搭进去俩！这事整的，赔本赔大发了……”
    “赵刚。”一直没说话的副参谋长开口问道：“刚刚你说，他们要断后？还要参与完成渗透攻击介休的任务？”
    “是的！”赵刚点点头，补充道：“她们表态了，服从命令，听从指示！哦，她们部队是有电台的，密码本和密钥表也全都给我了，态度上，很好。”
    “嗯，是不错，不过整编之前，对他们的整体人员素质，以及队伍中成分的复杂性，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不能期望太高。”副参谋长叮嘱道。
    停顿了一下，副参谋长仔仔细细掂量了一下，开口说道：“小分队，还有昨天配合小分队战斗的侦察排，留给关山和小葛做直属部队，电报约定会合时间地点，让他们尽快过去。”
    “那啥，首长。”赵刚迟疑了一下，建议道：“还有2连3排，关山调到团部之前的老部队，人头熟悉，暂时也先留给他？”
    “倒是可以考虑。”副参谋长想了想，说道：“不过只是一个排的话，也太小家子气了！我觉得，把2连全部兵力，连带着昨天那一百多俘虏兵，全都配置过去也是可以的！赵刚你琢磨呢？”
    “成！还是首长考虑的周到！”赵刚笑着说道：“就算那百十个伪军俘虏只能当构筑工事和挖战壕的劳力使，也能加强2连的战斗力！”
    肖司令咪咪眼睛，故意板起脸，问道：“你们这是，要帮他培养山头啊？”
    “这啥话啊，肖大司令！山头不山头的，关键时刻总是能有几个趁手的兵，能先让他保住命再说！”张万和没好气地怼了过去，虽然他知道肖司令其实是想要幽默一下缓和气氛，但是老张觉得这个话没啥幽默的。
    “暂时的，都是暂时的！”副参谋长看看赵刚，又看着肖司令，说道：“等到整编的时候，我要亲自过去会会那位老太太！”

 第二百五十三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
    “兄弟，那当时你就那么，左一巴掌右一巴掌……这过瘾是过瘾了，你就不怕你那几句日本话，露馅了啊！”老七瞪大了眼睛，又一次询问确认道。
    刚刚关山讲到中间的时候他就插嘴问了，被老太太制止了让他听完了再问。
    现在关山大致上讲完之后，老七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关山咧嘴笑笑，拍拍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当时在腰里挂了一圈雷的，嘿嘿。那要是露馅的话，就准备硬闯了，那咋弄了，是！”
    “乖乖！兄弟，你是真猛！有种！有种！”老七举起大拇指冲着关山翘了翘。
    关山苦笑着说道：“命硬！运气好！其实也是挺后怕的。”
    这还真不是什么话术技巧，而是真实感受。
    不过这句话一出口，就像是酱菜缸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关山内心里无数复杂情绪喷涌而出，他不禁想到刚刚莫名其妙又领取的那个秘密战线任务，这意味着自己要承受不知道多少误会和委屈，关山实在是不愿意干这个活……
    南囡，她会怎么想啊？这玩意，都咋想的啊！
    委屈劲猛然涌上心头，关山情绪陡然低沉了下来，他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家里亲人都不在了，就算嗝屁了，就当是跟他们团聚了，反正也没啥……”
    嗯？这话，好像说秃噜嘴了，关山赶紧抬头看向小葛。
    小葛冷着脸正在往旁边看，倒是杏儿眼泪汪汪柔情似水，没有了半点土匪婆子的野味了。
    “都是天杀的日本鬼子！”老七用力拍拍关山的肩膀。
    关山赶紧切换情绪，他咧嘴笑着大声说道：“是啊是啊！当时哪能想那么多，血一冲，上头了，啥也不想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就算是嗝屁，也能拉着那么多垫背的，还那么大动静，哈哈哈哈！”
    “好！好！说的好！”老太太扶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杏儿和老七赶紧走过去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二）
    赵刚松了一口气，走过来轻轻拍拍关山的背，称赞道：“不错！说的不错！”
    “那啥，政委，我走以后，你们那个会咋样了？”关山小声问道。
    “什么……哦，哦哦。”赵刚立即就明白关山说的是什么了，小葛作为介绍人正式把关山的申请书提交了，建议走火线程序，于是所有的组织成员就临时开了个会。
    “你那个事，挺好的，问题不大！”赵刚笑着说道。
    不过关山敏感地捕捉到了细节，毕竟他不仅仅是个放羊娃和新兵蛋子呀！
    小孙又插嘴说道：“哦，那什么，关山，你也不要灰心……”
    赵刚压低声音微微侧脸快速训斥道：“别再说了！有你啥事！怎么哪都你啊！”
    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直接镇压掉了小孙，看到赵刚的表情小孙也就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低声说完，赵刚赶快转过脸努力恢复微笑的表情，看着老太太，说道：“老人家，那您看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谈谈整编的事情呢？”
    “赵政委啊，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了啊！”老太太点点头，说道：“我们接受八路军授予的番号，但是由于暂时没有整编集训条件，我们接受任务但是现阶段在作战行动上继续保持独立性，你们派党代表和军事顾问……”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手指向关山说道：“就他了！”
    转过脸，看了看连连点头的老七和有点不太好意思表达激动的杏儿，老太太又转身看向周围的卫兵们，大声问道：“要是关队长过来给咱们当副司令，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所有男兵女兵们全都鼓掌喝彩起来。
    他们刚刚虽然没有听清楚听明白全部内容，但是一些关键性的信息以及首领或者上官的情绪，他们肯定是完全接收到了。
    “当然当然！到底是什么番号，是支队还是团还是营，这个得让赵政委来定！”老太太似乎压根就没想要给赵刚选择的机会，气势上，还是有点霸道的。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组织上也是这个意思，关队长负责军事方面，还有孙特派员，他是党代表……”赵刚笑着侧了一下身子，小孙挺胸抬头往前走了一步。
    “不要！”老太太笑容可掬，但是话语不容反驳。
    “啊？”小孙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赵刚也诧异了一下。
    “那个丫头做党代表的话，你们是不是，舍不得啊？”老太太笑着指了指小葛，不等赵刚和小葛回答，老太太就接着说道：“所以这种过份的要求，我们也就不提了！我们也通情达理嘛，不然也不可能主动接受整编，还愿意帮着你们当说客！”
    “这个……”赵刚依然微笑着，尝试着说道：“老人家，这个情况，是这样的，咱们八路军的纪律啊……”
    “这样，赵政委，还有你们这两位领导！”老太太摆摆手，制止了赵刚的解释，指着关山说道：“关队长现在手头有啥任务，我们提供全力配合！先不谈整编和番号了，那个都以后再说，我们等关队长能当党代表的时候，我们再谈，都行！”
    小孙忍不住上前一步抢着话说道：“老人家，这不是你说了算了！”
    “也不是你说了就算的！”老太太一把拦住想要开口训斥的老七，第一次板起脸来，看着赵刚说道：“赵政委，今天要是最终没个结果的话，都赖这个什么特派员！啊，老太婆一个唾沫一个坑，我就是这么下的结论！”
    小孙脸涨得通红，这可是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小孙你先旁边待会！”赵刚也没好气地扒拉着把小孙推到了旁边，朝着关山努努嘴，又看看小葛，吩咐道：“关山，小葛，你们去劝劝小孙！”
    “啊？”关山和小葛对这个指令都愣了一下，但关山还是走过去拉着小孙，把他拉到了旁边，小葛也犹豫着跟了过去。
    “兄弟！赶紧点啊，晚点一起喝两杯，弟兄们都等着呢！是弟兄们！”老七咧嘴笑着对关山说道。
    关山迅速看了小葛一眼。
    按照小葛的剧本安排，还让关山主动点，现在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看这个架势，哪还需要关山主什么动啊！
    挺好的，至少省得搞什么苦肉计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透着不对劲

    （一）
    “哦对了。”赵刚拍拍脑袋，把老太太关于儿子武军长曾经和一位南同志一起去苏联考察的事情做了汇报。
    “有这事？”副参谋长看看肖司令，他俩都是从那边回来的，但是副参谋长显然不知道这个事情。
    肖司令也诧异了一下，他摇摇头，说道：“我又不是情报口的，这事我也不清楚，我得问问。”
    张万和皱着眉头揣摩着，小声嘟囔道：“这事怎么透着点子不对劲呢？”
    一边琢磨着，张万和一边问道：“老赵，赵政委，刚刚你说，老太太就这么当着好多人的面，就这么说出来了？按讲说，她不应该拉个背场单独给你说吗？你说这会不会……”
    “你的意思，她这身边，可能有重庆那边安排的人？”赵刚顺着张万和的思路，皱着眉头轻轻说道：“对对对，她还提到过，说她手下那个老七跟楚云飞有联系，连关山在晋西北有个什么亲戚的事情都知道了，哦哦哦，说到这儿……”
    赵刚苦笑着摇摇头，看看几个人的表情，说道：“老太太拐弯抹角的，说她跟关山那个远房亲戚订过娃娃亲，哈哈，唉……”
    张万和眼睛一瞪，问道：“啊？娃娃亲，跟谁，她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孙女？”
    “胎记？哦哦哦，胎记，哈哈，那是假的……”赵刚摆摆手，说道：“太复杂了，太复杂了！乱七八糟的！”
    “行了行了，没用的事就不用提了！准备的怎么样了，该转移了！”老肖催促道，末了还轻声嘟囔道：“这家式，没看出来这小子哪哪好啊，生瓜蛋子一个，这是咋了这是？都看上他啥了？”
    副总参谋心想，这个老肖，真是口不对心，你要真这么觉得，你会把他往秘密战线上安排啊！
    虽然老肖解释说这是老农和犁铧的主意，他不知道详情只负责传达，但这种说法，副总参谋长肯定是不会信的，只是有着保密原则和纪律他不便深究罢了。
    可是这些内情，暂时还不方便用电报给老总明说，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误会关山那小子，哎，一个打仗的好苗子，非要给整得复杂了！
    说起来，这怨那个谁！都是他惹的事，不然的话上级领导哪能知道关山这么个新兵蛋子！
    （二）
    “纳尼？对不起，将军，车里太吵了，我没有听清楚，麻烦您再说一遍！实在是麻烦您了！”山本一木说着，把无线电听筒换到右手，然后堵住了左耳朵。
    这是因为装甲列车里面噪音太大的缘故，但也是他上次受伤之后听力受损的缘故。
    “山本！”通话器筱冢义男提高了声调说道：“一个不错的消息！灵石县宪兵中队抓到了一个八路军，已经确认了，此人就在那个李云龙独立团里，应该还是个干部……”
    山本一木高兴地问道：“呦西！太好了，将军！这个人在什么地方？受伤了没有？”
    “介休到灵石有一段铁路还在修复之中，我已经安排宪兵用专车把他送到两渡镇车站，前两天你派过去的小野分队也在那个位置……”
    装甲列车上的信号不算特别好，断断续续的。
    山本一木报告道：“嗨！两渡镇车站！明白！我目前已经接近介休车站，还有两站距离！”
    结束和筱冢义男的通话之后，山本一木看着地图，一边计算一边念念有词。
    “帮我呼叫灵石宪兵队，我要和他们最高长官直接通话！”山本一木抬头吩咐道。
    无线电很快接通，山本一木询问着各种细节，这个暂时还不肯透露自己姓名身份的八路军干部是怎么抓到的，抓捕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比较偶然，大佐先生！”宪兵队长不敢贪功夸大，实话实说道：“是无线电监听车在县城内查找电台信号的时候，在不同的地方两次看到他，您也知道，我们是不相信巧合的。不过我们也非常注意，是跟踪了他一天之后才实施的秘密抓捕！根据我们的判断，他应该是寻找八路军交通站接头的，但是还没有能够接头成功……”
    “呦西！做的很好！”山本一木夸奖了一句，问道：“现在审讯有没有什么突破？”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开始产生恐惧和混乱了，我们也没有动刑。”宪兵队长道：“起初我们是想要例行公事发展他作为卧底的，不过我们提到独立团和李云龙的时候，他的微表情显示他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
    “现在，他被捕几个小时了？”山本一木抬头看着手表。
    “报告大佐先生，我们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执行的抓捕，这是筱冢将军亲自部署安排的时间，他要求我们抓捕之后立即派车送过去交给您，按照现在的时间……人应该两个小时之内就送到指定地点了……”宪兵队长报告道。
    “哟西！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军衔？”山本一木问道。
    “报告大佐，我叫劳伦斯！宪兵大尉！”宪兵队长报告道。
    “劳……伦斯？”山本一木愣了一下，这是个日本名字吗？
    “家父非常喜欢‘远东劳伦斯’这个绰号，所以就给我改名叫‘劳伦斯’！”宪兵队长委婉地告知了自己名字的由来。
    “原来是冈山地方的武士，难怪！多谢关照，谢谢啦！”山本一木的语气顿时礼貌了许多，而原本他还有招致麾下的想法，现在听到这个渊源，山本不禁感慨自己想多了。
    “山本桑客气！还请多多指教！晚辈现在仍然在对灵石县城内的可疑人员排查，前辈那边一旦有需要帮忙的，晚辈愿意效劳……”劳伦斯语气非常谦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家世而有所放肆。
    结束通话之后，山本一木不由得想起来另一个极端的反面，那个叫花谷正的家伙，那个颐指气使毫无素质的家伙，也不知道现在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全局来看，山本一木也不希望花谷正失败。
    但是山本一木还是希望自己这边能够先于花谷正这边取得一些成果的，不然的话那家伙嘚瑟起来可是太让人受不了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疲惫

    （一）
    旅途劳顿的花谷正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但此时此刻他不愿意露出疲态，只能强打精神。
    在北平向冈村宁次当面汇报并听取指示之后，恰好阎锡山这边也松了口，于是担任穿针引线的中间人趁热打铁约了时间，花谷正就没回太原，直接从北平飞去了山西南边的运城一处军用机场。
    与花谷正同机抵达的，还有刚从上海调过来准备接替筱冢义男的岩松义雄中将，以及华北派遣军参谋长安达十三中将。
    驻临汾的日军师团长清水中将也赶到机场迎接，四个中将各带了两名中佐军衔的高级参谋，还有一个五人摄像记者小组，也的确是大阵仗。
    这么个大阵仗，从花谷正的角度，已经算是给足了阎锡山面子。
    简单的欢迎仪式合影留念之后，四个中将八个中佐在卫队的簇拥之下登车，车队朝着阎锡山指定的一百五十多公里之外的吉县行驶而去……
    花谷正在镜头前面努力保持着微笑和风度，但其实他在内心里已经抽出佩刀把阎锡山砍成一堆肉酱了，太气人了，八格牙路的太气人了！
    原本说的是阎锡山秘密过来运城会晤，花谷正那边高规格接待并且承诺对外暂时封锁消息，然而飞机降落到运城之后，花谷正又得到了最新消息，这那那这的，把见面地点又改到了一百五十多公里外的吉县。
    真是八格牙路的会找地方！那个地方恰好就没有飞机也没有铁路，是日军和晋绥军势力范围犬牙交错的边缘地带，那里距离临汾机场倒是更近一些但也要近百公里，花谷正一琢磨，还不如就从这里坐车过去。
    山路崎岖颠簸，时速只能跑三四十公里，也就是说他们要折腾将近五个钟头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花谷正在内心里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如果阎锡山这次还耍滑头的话，那就不谈了，直接下手，杀给给！
    斯蒂庞克加长轿车后面有两排，花谷正和一个金发碧眼女记者对面而坐，这也是花谷正能够打起精神保持素质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位女记者，是冈村宁次特别安排随行的，她有好几个国家的血统和国籍，这样能够让她在轴心国、同盟国与中立国之间左右横跳，尤其是她身上的波立乌糅合血统，全都跟老毛子有仇，这使得她不仅仅在轴心国受待见，而且在英国法国那边也能够得到一定的信任。
    至于到底这是为啥，其实花谷正也整不清楚。
    美女显得更加兴奋，她看到打了个盹的花谷正睁开眼，就立即像是上满了发条似的，发问道：“将军！此次能够让这位‘山西王’认清现实，加入轴心国阵营，请问您认为这里面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额，这个，目前，大日本，我们伟大的，轴心文明。”花谷正磕磕巴巴地措着辞，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语无伦次地回答着这个问题。
    其实花谷正心里并没有底，但是他并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伟大的轴心文明必将战胜一切落后的力量，您是这个意思对吗？王道与霸道的决战中，王道必然是最后的胜者……”美女记者像是上头了似的，用左手迅速记录着，嘴里念念有词，并且说话的时候她还咬牙切齿。
    花谷正的腮帮子微微抽搐了几下，他实在是有点搞不太懂到底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二）
    “嗨！嗨！嗨嗨嗨！”
    关山猛然间睁开了眼睛，迅速左右瞅瞅。
    “真有你的！站那里这么一会居然就能睡着，还打鼾！哈哈，居然还流口水！”杏儿捂着嘴讥笑着说道。
    “口水？”关山疑惑地抬手擦了擦，才知道杏儿是故意的。
    对于那种凶器不小但脑容量不大的女人，关山是不会流口水的。
    不过话说过来，在那个视角里，关山看到的居然是以花谷正的第一视角镜头，那家伙的眼神实在是猥琐，简直都有些少儿不宜！
    “哎呦，还真是春梦啊？来来来我看看，还不好意思了你看看！”杏儿迅速把话题切转带滤镜而且转往下三路，关山紧张得赶忙转身避让。
    这种撩，这种不分场合随时随地开车，这也太吓人了！
    “嘿！还想跑，哎呀臭小子，这明显这就是没尝过那什么啊，姐给你说，这一课姐必须给你补上来来来，择日不然撞日，要不然……哈哈，哈哈哈哈……”杏儿越说越起劲，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手，搞得关山尴尬无比。
    “行了，杏儿！别再逗他了！”老太太轻声阻止道。
    “哈哈，知道知道，我就是让他精神精神！”杏儿哈哈笑着回答道：“这小子，这心得有多大啊，小葛妹子翻译个电报的功夫，他居然就能站着打鼾，哈哈！真是不错！啧啧啧！”
    不远处小葛仍然沉浸在紧张的译电工作中，丝毫不受这边的影响。
    关山轻轻揉着太阳穴，脑子里乱糟糟的，大量繁杂信息需要他梳理。
    两渡镇，就在灵石县城北面几十里的地方，那是汾水河拐弯分岔的地方，由于气候环境改变了地形地貌的缘故，隋唐时期的那个古渡口在明代就被新渡口替代掉了，但是小镇却因为有古渡口和新渡口而被称为“两渡镇”。
    晴末民初时期，此地勘探出了煤矿和铁矿，因此同蒲铁路在设计的时候专门在这里弄了个站点，而介休那个大站，也有至少一半缘故与两渡煤矿和两渡铁矿相关……
    抓了个八路军干部，宪兵，山本，全都在两渡镇！
    哦哦，还有山本此前安排过去的小野分队，那等于是山本特种部队的先遣小分队，小野是个大尉，带着10个士兵，系统此前发过线索卡，关山记得这个事。
    不光是小野分队，当时系统发放的线索卡里，松山还提到了益子中队，松山后来虽然去了孝义，但小野分队和益子中队当时是被安排到灵石附近。
    关山皱着眉头，砸着嘴，琢磨着这个线索卡，没法利用实在是可惜。
    可就算是知道又能咋办呢？
    可惜啊，实在是可惜！
    杏儿在关山眼前晃晃手，问道：“喂！喂！咋又发呆了呢？想啥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杀气

    （一）
    “哦。”关山回过神，摇摇头，轻声说道：“想着，要是有架飞机该多好。”
    当然了，这特么要是5g时代那就更好了，呲溜一下起飞几架无人机，查打一体……
    哦，还有南边那个目标，吉县，四个中将啊那可是，要是能一勺烩了，乖乖！
    哪怕再落后一些没有空天协同，整两架直升机来个垂直打击，那也成啊。
    “嗤！还飞机！就算有飞机，你会开啊！”杏儿撇着嘴讥讽道。
    “螺旋桨飞机嘛，会开车，应该就能开！那有啥！”关山翻翻眼，撇撇嘴怼了过去。
    杏儿愣了一下，询问道：“开车？怎么？你会开车？”
    “啊，是啊，我连鬼子的铁王八都会开！哦，打白村和野鸡台那一仗没跟你们说……”关山看着杏儿的表情，问道：“看你这表情，好像你们有车？”
    杏儿犹豫了一下，轻轻点点头，说道：“不过……”
    正在这时，小葛扭头朝着关山喊道：“翻译好了！关山，来一下！关山！”
    “来了来了！怎么说，下达的是什么任务？”关山举手示意了一个篮球比赛中暂停的动作，然后朝着小葛那边快步走去。
    “啊？他这……”杏儿被关山的这个动作整得愣了一下，飞快地看向奶奶。
    “什么这那那这的，八路军还不能打个篮球啥的吗？一惊一乍的！”奶奶轻声道。
    “哦，那倒也是。”杏儿嘿嘿笑了笑，也跟着关山走了过去。
    “首长批准了我们执行断后的请战。”小葛讲述道：“小分队、警卫连侦察排、1营2连，包括昨天的反正战士和枪支弹药，都参与配合，由你统一部署。”
    “这么大力度支持啊！真是没想到！”关山小声感慨了一声，想了想，问道：“那，有没有具体的任务目标，时间啊，啥啥的？”
    小葛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道：“具体目标和任务，由武支队长确定。”
    “武支队长？我吗？”武杏儿问道。
    “嗯，挂你的名字是我的意思。”老太太在后面开口说道。
    “暂定番号为吕梁军分区第79支队。”小葛点点头，把电文纸递了过去给到武杏儿。
    看着武杏儿，小葛说道：“首长回复说，总部对79军和武军长的牺牲表示哀悼，对有关方面隐瞒真相而且甩锅抹黑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我们总部领导将于近日举行公开祭奠仪式，《新华日报》也将于近日刊登悼念文章……”
    武杏儿接过电文纸，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她的身后，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正走过来，扶着她的老七也已经是热泪盈眶。
    老太太和老七的身后，一片低声的嘤嘤抽泣声，那些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总算是有了个释放的缺口。
    “奶奶！”武杏儿哽咽着挽着奶奶的胳膊，颤抖着说道：“您都听到了……”
    “又有电文，我先接收一下！”小葛立即带上耳机开始抄录。
    老七转过身把手竖起在嘴唇上示意所有人安静。
    “是我们首长亲自给武军长撰写的挽联。”小葛一边收录翻译，一边同步念道：“尽忠于民族国家，努力求团结进步，磊落奇才一世，如君有几……”
    所有人肃然而立，胸膛起伏。
    很快，小葛把挽联下半联也翻译好念了出来。
    “坚持在敌后抗战，英勇至杀身成仁，感怀将略数年，知己情深。”
    那么一瞬间，关山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全都炸开站了起来，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关山还感觉到了自己的周围，这个山谷里，迅速升腾起来一股肃杀之气。
    （二）
    “你的姓名！你的部队番号！”
    小野大尉用中文翻译着山口的话，只不过语气上却欠缺了那种凶狠。
    山本一木瞪了小野一眼，对他的演技欠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情绪。
    虽然山本一木其实也是能够熟练地使用中文，但他还是认为日语最能表达凶狠，尤其是声嘶力竭地嚎叫，或者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胁迫。
    山本一木相信，有朝一日，随着电影技术的普及，即便的听不懂日语的世界上其它国家，仅仅从语气语调上就能够充分理解演员想要表达的内容，如果还不能，那就再丰富一些肢体语言的韵味。
    “快说！不然的话就打死你！”小野恶狠狠地朝着朱子明吼道。
    朱子明被绑在一根十字木桩上，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虽然并没有遭受什么严刑拷打，但他也早已经疲惫不堪严重脱水。
    “我已经说过了，八路军，独立团。”朱子明头也不抬，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恐惧了。
    倒不是因为他多么英勇和大无畏，也不是因为他受过相关专业训练，而是因为生理和心理层面的本能反应，最为恐惧的阶段已经过去了，随着身体的严重虚脱，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哪怕是就此长眠，也无所谓。
    “你的职务！”
    山本一木阴森森的语气语调小野实在是无法模仿，只能够继续自己凶狠的语气。
    朱子明没吱声，他脑袋蒙蒙的，昏昏欲睡。
    “看来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碰巧的是，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山本的语气语调缓和了一些，小野同声传译时也没有再过多发挥。
    朱子明微微抬起头，有点奇怪地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日军大佐军官，不知道他要玩啥花招……
    “八嘎！”
    山本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差点把朱子明的耳膜震聋，朱子明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一下子变得清醒了起来，恐惧感猛然又钻回到了体内，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小腹部感觉到一阵尿急。
    “我已经屈尊问了你三个问题！而你却只回答了我一句话！”山本一木的唾沫星子喷了朱子明满脸，他恶狠狠地大声说道：“我想说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如此怠慢我！因为我已经丧失了和你谈下去的兴趣！我想，我们该结束这次谈话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诱惑

    （一）
    小野刚刚也被吓了一跳，紧跟着的同声传译中也有点紧张，他也被山本的气场震慑到了，也感到了害怕，所以他已经顾不上语气语调上的同步了，只求自己准确表达山本长官的意思，别听漏犯错也别磕磕巴巴……
    由于是在山本背后，小野根本看不到山本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翻译着，紧张地关注着山本，还好，山本并没有停下来回头训斥小野，小野总算是松了口气。
    朱子明虚弱地抬起头看向山本，刚刚突然地紧张和惊吓，朱子明脑门上已经全是汗珠。
    “落在你们手里了，我就没打算活。”朱子明冷笑着说道。
    “这句话倒还是很明智的。”山本同样冷笑着，缓和着口气从暴戾切换到阴冷，他说道：“凡是反对我们，敌对我们的人，都不能活下去。问题是，死亡的方法有很多种，在某些情况下能选择一种适合于自己死亡的方式，应该说是一种幸福。”
    听着日本鬼子阴森森的威胁，朱子明开始后悔自己当时没拉响手榴弹自己解决，现在看起来，能拉个鬼子垫背轰轰烈烈，真的是幸福……
    “你！”山本突然语调陡然提高，对着朱子明恶狠狠地大声问道：“你同意我的观点吗？”
    这种一惊一乍式的询问，在阴暗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的确给到被询问者巨大的心理压力。
    朱子明的呼吸变得急促，脑门上的汗珠也更加密集，他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喘不过气。
    山本慢慢退后了几步，坐在朱子明对面几步的一个板凳上，和朱子明拉开了一段距离，在两个人中间侧边，有一盆炉火和一个挂满刑具的铁架子。
    虽然双渡镇只是一个三级车站，但由于靠着双渡煤铁矿很近，所以这里的警力宪兵配备都是属于高配级别，刑讯室设施也是齐全的很。
    “在你们中国文化中，有很多别出心裁的，很有创造性的东西，譬如对于死亡的过程，有些深刻的认识。我看过一本书，说的是明朝的一个太监……”山本娓娓道来。
    山本阴森森地说着，小野同声传译的语气略带紧张，朱子明听得心惊肉跳。
    其实朱子明也并不是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但是那些描述很有画面感，让朱子明感觉自己这里开始疼，那里也开始疼……
    “你杀了我！”朱子明声音嘶哑地吼道。
    “不，我舍不得……”山本冷笑一声，啪啪拍了拍手，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端着铁盘子的日军士兵走了进来，盘子里装满了各种器械，随着日军士兵的脚步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
    “我说！我说！”朱子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姓名！”山本大声吼道。
    “朱子明。”朱子明大声回答着，他的声音在颤抖。
    “职务！”山本用更大的声音吼叫着问道。
    “独立团保卫干事！”朱子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山本盯着朱子明的眼睛，没有再继续发问。
    朱子明犹豫着，但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想要主动告知自己这个保卫干事，其实和另一条线是有直接联系的，并且他还知道很多有价值的情报……
    可是朱子明不知道山本接下来想要问什么，他怕自己说乱了，反而让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又改主意……
    朱子明看向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兵，那家伙正直勾勾地上下打量着朱子明，居然还舔了舔嘴角……
    朱子明感觉时间好像凝固了似的，这种感觉太吓人了，实在太煎熬了！
    山本微微笑了起来，他轻轻拍手鼓掌，语气缓和地缓缓开口说道：“恭喜你，朱先生，你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朱子明一阵放松，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脊梁骨被抽调了似的，猛地瘫软了下来，他低垂下脑袋，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二）
    “枪械师？瑞典的？”关山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睛也瞪得溜圆。
    “干什么呢这是，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有点出息行不行啊！”杏儿撇着嘴，对关山这种表现表达自己的鄙视。
    “我看看我看看。”关山伸出手去想要把杏儿手里那把带着光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拿过来，杏儿转了个身，关山赶紧收手急刹车……
    “哼！瞧你那点出息！”杏儿翻了个白眼又切换成媚眼然后又翻翻白眼……
    关山紧张地左右瞅瞅，支棱起来耳朵听了听，小帐篷外面没啥动静。
    当然了，没啥动静也不行，关山也不敢造次。
    “以前见过吗？”杏儿媚笑着，转过身来，挺了挺胸。
    “啊？”关山愣了一下，视线焦点被移动目标吸引过去了一下下，但最终在关山强大意志力驱动下，还是转回到了那把狙击步枪上。
    “往哪看呢，饿了？还是馋了？”杏儿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关山恨恨地低下头去偷偷咽了一口唾沫，这可咋整啊这玩意，人的意志力是会消耗血液里葡萄糖的，消耗着消耗着，人的意志力就薄弱了。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走走走，出去到亮堂点的地方我演示给你看！走啊，傻样！”杏儿咯咯笑着用肩膀撞开关山，蹭着关山从狭窄的帐篷门帘挤了出去，还朝着关山脖颈子吹了口热气，然后才拎着抢走了出去。
    关山稍微缓了一下，深呼吸调整了几下，才慢慢走了出去。
    杏儿脸色小有嫣红但已经正经了不少，她双手握枪，问关山：“以前没见过！”
    “没见过真的。”关山点点头，指指杏儿手里的步枪，补充道：“听我们政委说过，这种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是高级货。”
    非常像莫辛纳甘，但只是像而已，肯定不是，对于开发过枪战类游戏产品熟悉真实参数的关山而言，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整枪长度比莫辛纳甘要短不少。
    “瑞典兵工厂的设计，在苏式莫辛纳甘步枪基础上的改装型号，冬季战争时候装备给芬兰滑雪部队用的！”杏儿指着枪身，向关山介绍道：“看这儿，可调节的贴腮板，还有这里，这个枪的背带……”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心思有点重

    （一）
    杏儿一边介绍着，一边左手单手抓住身边小树的树干，身体倾斜，右手单手握枪，用枪的背带缠着胳膊然后挂在脖子上形成一个三角，单手据枪固定瞄准。
    “狙击角度变化缘故，有可能是非平衡状态开枪，这个枪的背带就是起这个作用的！”杏儿一边说着，一边又卧倒打开步枪前面的支架，说道：“卧姿就用这个……”
    贴腮板、背带、支架，还有瞄准镜，狙击步枪四大细节，关山其实也算是了解的，不过只限于数字世界里就是了，物理世界里关山并没有碰过任何真枪。
    当然，那说的是前一世。
    关山没想到杏儿居然也知道，看起来，她们绝对不是一般的土匪武装！
    联想起前面她老爸曾经去苏联考察过，以及影影绰绰说过她们可能还有汽车，这说明她们的实力并不仅仅是花名册上那八九百兵力。
    而且听起来杏儿好像对“冬季战争”比较熟悉，难道说她们和瑞典芬兰还有什么关系？
    “这个是3倍的瞄准镜，这种倍数的在咱们队伍里就比较多，有差不多十个……”杏儿介绍道。
    多少？十个？太夸张了！关山差点惊呼出来。
    此时杏儿抬起头，朝关山招招手，说道：“过来，看看对面山头上那个暗哨！”
    过，过，过去？关山皱着眉头，看着趴在地上忍着笑的杏儿。
    这要是过去卧姿据枪的话，一男一女这姿势可就有点太暧昧了！
    关山左右瞅了瞅，支棱着耳朵仔细听了听，老太太捂着嘴偷笑的声音从脑袋左边飘了过来，陪着老太太尬笑的那个声音，那是小葛吗？怎么声音好像有点变形？
    “干啥呢？磨磨唧唧的，咋了，光天化日的，我还能怎么着你啊！”杏儿忍着笑，继续向关山释放各种不恰当的信号。
    关山走过去两步，他没有趴下，而是弯下腰从地上拿起步枪，选择了单膝跪地的跪姿，从瞄准镜里朝着远处山头上看过去。
    步枪贴腮板上还残留着杏儿的香味。
    “好枪，真是高级！刚刚奶奶说见面礼的时候，我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是这么高级的枪！”关山轻声赞叹道。
    在得知小分队还有八路军一个主力连又一个侦察排将会配合作战，老太太立即吩咐杏儿带着关山去拿见面礼。
    没想到，这还真是一份，厚礼！
    “哼！”杏儿在旁边不满地哼了一声，到底为啥不满，关山也没去问她。
    “这个瞄准镜只有3倍的吗？”关山收起枪，看向瞄准镜。
    杏儿看了一眼，赶忙说道：“哦，搞错了！这是那个6倍的！哎呦，光顾上逗你了，拿错了！你可小心着点啊，6倍的瞄准镜总共咱们就只有俩个！”
    “好，我小心着呢！”关山回答着，又举起枪，用瞄准镜朝着对面的山头观察了过去，内心里对于杏儿他们这支武装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前一世在数字世界里关山是玩过狙的，对于瞄准镜的倍数也略有研究，因此对于狙击步枪和瞄准镜的发展也专门查过资料看过书，知道6倍镜其实是非常稀缺的，包括二战之后很多年里，大部分国家的狙击枪都还是标配4倍率瞄准镜的。
    距离有点远，风向也不太友好，听觉受限，关山在瞄准镜里也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但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关山收回枪，递还给杏儿，摇摇头说道：“抱歉，我啥都没看见。”
    “正常。”杏儿接过枪笑道：“你发现不了那不太正常了嘛！人家可是专业的！”
    “厉害！厉害！”关山丝毫没有争强好胜的心思，他朝着那个他啥也没发现的山头举起右手大拇指点了好几个赞。
    “你这人，有点怪啊！”杏儿奇怪地打量着关山。
    “意思是，我咋没有对这么好的枪爱不释手？”关山问道，不等杏儿回答，他就自问自答地说道：“这么高级的枪，我用的话就浪费了，不过我们小分队里倒是有那么两三个人，要是能配上这种枪，那可就是如虎添翼了！干嘛呀这是，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杏儿微笑着，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关山，把关山整得莫名其妙。
    “奇怪，呵呵，说不上来。”杏儿轻轻摇着头。
    关山抬手看看时间，算着小分队差不多快要到了。
    （二）
    “不错的小伙子，是丫头。”山头上，老太太微微笑着看向小葛。
    小葛也在微笑，虽然笑得有些勉强。
    “就是心思有点重，不太像他这个年纪，他是一直都这样吗？”老太太问道。
    小葛轻轻摇摇头，说道：“我也就是刚认识他几个月，还不太了解他。”
    “哈哈。”老太太笑着说道：“不了解他？哈哈，丫头啊，那奶奶劝你一句啊，离他远点，这小家伙啊，害人着呢！”
    “啊？”小葛诧异地看向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为啥会有这样的评价。
    老太太也不解释，只是故作高深的笑一笑。
    “嗯，的确是挺害人的……”小葛苦笑一声，仿佛她已经完全理解了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换了个话题，向小葛问道：“他的枪法咋样？好像没怎么练过？”
    小葛点点头，说道：“他总共参加八路军也就是半年左右，给我们团长当通讯兵以后才发了步枪，之前是在下面连队里当投弹手的，连枪都没摸过。”
    老太太若有所思地说道：“有些人，他不用练，就好像是，前一世里带来的本事似的。”
    “前一世么？”小葛看了看老太太，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小葛自然对于这些理论是不认同的，但是她也没想要跟老太太争执和辩驳。
    沉默了一会，小葛换了个话题，问道：“奶奶，刚刚您说，咱们队伍里的狙击步枪，是瑞典制造的，好像还说，有个教练也是瑞典人？”
    老太太说道：“嗯，那几个洋妮子说她们是，但其实……”
    “洋妮子？女的？还几个？”小葛惊讶地张口说道，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打断了老太太的话，赶紧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奶奶，我不是故意要打断您说话的，您接着说。”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明火执仗

    （一）
    “嗯，算了，丫头，奶奶就告诉你。”老太太看着小葛，嘱咐道：“不过她们几个的情况，你暂时先不要报告给你的上级啊……要不然，呵呵，丫头，要不然的话，奶奶就还是先不要告诉你了！”
    小葛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太太，想了想，解释道：“奶奶，我也不是故意要打听的，要是不方便的话你就先不说！”
    “其实老太婆我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主要是考虑到你，我告诉你了，你不就得往上汇报吗？”老太太笑了笑，拍拍小葛的手，说道：“其实没啥了，你也知道，杏儿他爷爷之前是讲武堂的校长，和外国一直都有交流，尤其是九一八之后，但凡是有点门路够得着的，都在想办法采购军用物资，杏儿他爷爷当校长的时候，请过几个瑞典的教官，这个渊源，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小葛轻轻点着头。
    瑞典这个北欧国家也是个工业化程度很强的国家，这一点小葛知道，大名鼎鼎的发明炸药的诺贝尔就算是瑞典人，从这一点上来说现代战争和现代武器体系就和瑞典关系相当密切。民国时期中央军以及不少地方军阀武装的进口火炮，就都是瑞典造的“博福斯”。
    这个话倒是能够说圆了，只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相，就不好说了。
    从老太太刚刚欲言又止掂量再三的那个神态，小葛觉得其实事情并不像老太太说的那么简单。
    （二）
    “你连瑞典都知道？厉害呀你！”杏儿笑着说道。
    关山解释道：“就那次，跟着我们其它部队的一个团长，跟358团的楚团长喝酒，楚团长在酒桌上说了‘博福斯’和德国‘克虏伯’的渊源，说瑞典的军工体系是一战临近结束时候德国克虏伯公司预料到会被英法制裁，所以就在瑞典做了个备份，都是楚团长说的，我也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
    “听了一耳朵就能记住啊，这已经很厉害了！”杏儿笑着竖起大拇指，问道：“还有呢，楚团长还说啥了？”
    关山道：“那可就太多了，天南地北的，讲了一两个钟头呢！”
    “那他有讲到冬季战争吗？”杏儿问道。
    关山看着杏儿，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记不太清了。”
    “哼！小滑头！”杏儿冷笑一声，左右看看，小声说道：“我给你说啊，其实咱们这边的这个狙击教官小组里，有一个是芬兰人，打过冬季战争的，明白啥意思吗？”
    关山前后左右瞅瞅，看着杏儿奇怪地问道：“你给我说这些干嘛？”
    “哈哈！”杏儿捂着嘴笑道：“这不很明显嘛，我在制造你和小葛姑娘之间的隔阂呀，我还会告诉你很多秘密，你不方便告诉小葛姑娘的秘密……”
    关山瞪着眼睛看着杏儿，没想到她居然这么……
    用啥词好呢？坦荡？还是，明火执仗？
    杏儿停住脚步，很严肃地看着关山说道：“她也是个姑娘，参加冬季战争时候才只有……”
    “哎呦妈呀，我的耳朵突然有点疼，这怎么搞的，还耳鸣了，肯定是这些天没怎么休息好……”关山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三）
    “哎呦我去！哎呦我去！”王喜奎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加装3倍瞄准镜的狙击步枪，两支眼睛都在闪着精光。
    “枪上是3倍率的，这个2到4倍率可调节的镜子，武队长说让你和家喜你们先熟悉熟悉，回头过几天她再给你们一把枪，这次没带过来。”关山递过去一个狭长的木盒，燕家喜赶紧小心翼翼地伸手接住。
    “那啥，山子，她们有没有说，总共给咱们几条这样的高级枪啊？”马老七说着说着吞咽了好几口唾沫。
    老许纠正道：“什么高级枪低级枪的，那叫狙击步枪！”
    “明天打仗时候就只能先有一条。”关山想了想，说道：“不过武队长说，她会带着一个小分队和咱们队打配合。”
    “啊？几个意思啊？她们也有小分队？”马老七奇怪地问道。
    “是啊是啊，她们小分队几个人，战斗力咋样啊？配了几条这种枪啊？”王喜奎也好奇地问道。
    “对呀，她们姐弟俩上次出来时候，咋没带着她们的小分队呢？好奇怪啊！”老许也奇怪地询问道。
    “我问了。”关山点点头，回答道：“鬼子跳伞那阵子，刚好小分队执行侦察任务还没回来。”
    “哦，这样啊，怪不得……”众人轻轻点头。
    “关队！许队！”猴子一溜小跑过来打着招呼，扭脸指指，说道：“吕连长和秦排长过来了。”
    关山笑着站起来朝吕峰走去，笑着说道：“吕连长？咋？指导员兼任连长了这是？那得恭喜恭喜！”
    “代理，代理！替咱们连长看家，嘿嘿嘿。”吕峰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笑得合不拢嘴。
    “关山，给，这是陈波参谋长让给你的。”秦排长递过来个油纸包，关山打开看时，那是陈波手绘的一张等高线地图。
    吕峰看了一眼地图，说道：“关山，上面的标记是陈参谋长画上去的，咱们2连现在就在那些标定位置，具体怎么调整，陈参谋长让听听你的意思。”
    “要不然，指导员，秦排长，我带你们先过去和武老夫人打个招呼，武队长和小葛干事都在！”关山问道。
    “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吕峰和秦排长连连点头。
    关山对小分队的战士们说道：“许队，弟兄们，咱们也都过去，谢谢人家给的见面礼！”
    “乖乖！这么高级的枪啊！”吕峰和秦排长看得也是直流口水。
    “山子，这子弹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啊！”王喜奎拿着一枚子弹翻来覆去研究着。
    关山回答道：“我听武队长说，这叫脆性弹，说是能够打进目标之后弹头会完全碎裂，说是这样能够把动能百分百全部传递给目标，不会跳弹，也不会穿透。”
    “高级！真高级！”王喜奎啧啧连声。

 第二百六十章 不需要特别保密

    （一）
    刚和吕峰他们打完招呼，卫兵报告说吕副司令来了，众人看时，来的是一个穿着上校制服三十来岁的络腮胡子大汉，身后的两个警卫员也都是人高马大的。
    “吕连长，这个大胡子名叫吕肃，前79军警卫团团长，吕布的吕，严肃的肃。”老太太指着来人向吕峰做着介绍。
    “八路同志，失敬失敬！”吕肃带着警卫员立正敬礼，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制服和军衔而带着丝毫傲慢。
    看上去，好像还行，关山站在吕峰身后观察着。
    “吕……吕司令好！”吕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老太太的介绍按照队长称呼，他和八路军战士们也给予还礼。
    “不敢当不敢当！吕连长咱们一笔写不出两个吕字，直接兄弟想称就行了！”吕肃放下手，伸出了和吕峰握在一起，笑容可掬地说道：“再说了，咱们现在都已经是79支队了，不能再称呼啥司令了！”
    “对对对，老太婆我疏忽了！”老太太笑着拉住关山的胳膊，推到吕肃旁边，说道：“小吕呀，这个就是关山，杏儿电报里都给你说了，就是他！”
    还没等吕肃开口，吕肃身后两个警卫员就伸头探脑地喊道：“哇！你就是关山啊！”
    “没大没小的！”吕肃扭头斥责道：“关山也是你们叫的？还不赶紧的，喊关哥！”
    “关哥！”俩警卫员立正敬礼。
    “不敢当不敢当！”关山看着俩个明显比自己年龄块头都大一圈的俩人，呵呵笑着说道。
    “关山兄弟！好！好！”吕肃拍了拍关山的胳膊，大大咧咧地说道：“没啥说的，我替79支队的全体弟兄们在这表个态，阻击七天是！怎么个打法，你和武队长你们合计好了就直接下命令，要是哪个兔崽子敢说半句废话，老子教训他！”
    一直在旁边笑吟吟站着没说话的武杏儿这时候才走过来，喊道：“吕叔，你怎么跟他称兄道弟啊，这不差辈儿了吗？”
    “哈哈！武队长！”吕肃哈哈笑着，正儿八经地立正向武杏儿敬礼，身后俩个警卫员也赶紧有样学样。
    “还真敬礼啊！”武杏儿笑吟吟地立正还礼，口中说道：“那这接下来打仗这事可就全都交给您安排了啊！”
    “可别这么说啊杏儿，你和老祖宗你们就旁边帮我盯着，我先和关参谋这边合计着，到最后拍板拿大主意的时候，还得你和老祖宗定夺！行了行了，杏儿，老祖宗，那我就和关参谋我们先聊聊……”吕肃笑容很是和蔼。
    关山疑惑地朝着老太太看过去，老太太微笑着摆摆手说道：“去去，关山啊，你和吕司令好好沟通，我跟吕连长和你们小分队的这帮孩子们叙叙话，哎呦你看看，都忘了问你们，中午饭吃了没呢？”
    吕肃哈哈笑着，揽着关山的肩膀，指了指凉亭和茶座，说道：“走关山兄弟！咱们坐那边喝口水，看着地图聊……小李，小汪，收拾收拾桌子，地图铺上！”
    “是！”两个警卫员答应着，麻利地跑了过去。
    转过脸，吕肃的笑容立即就消散掉了，他揽着关山肩膀的手用力抓了一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悄然说道：“杏儿那丫头怎么就着了你的道了？嗯？我刚刚看着，站杏儿旁边那个八路军女干部，那个妮子看你的眼神也不太对，小子，你最好真有点料道啊！不然的话，哼哼哼哼！”
    果然呀，果然！
    关山苦笑着，不过随着大胡子这几句话，关山的疑虑和担心反而少了一些。
    相对来说，他更不愿意看到这个姓吕的大胡子阳奉阴违，和杏儿祖孙离心离德，背地里另外又搞一套。
    现在看起来，至少这个吕肃，他和老太太以及杏儿，大方向上都是一致的。
    那就挺好。
    （二）
    “这是咱们的位置，这是山口。”关山用手指点着地图，向吕肃介绍道：“目前鬼子在这个地区的兵力配置，这里是日军一个混成支队，这里是伪军，这里……碉堡群里鬼子伪军都有，还有这个位置，鬼子是从北边下来的……”
    已经向老太太和武杏儿做过一次介绍了，所以关山很是熟悉。
    吕肃轻轻点着头，认真地听着。
    “今天拂晓时分，八路军一支队伍从这个方向绕行，大概是八点钟左右袭击了这个位置！现在山口阵地在八路军手里……”关山手指往地图下面移动了一段距离，在大致位置上敲了敲，继续说道：“这里也有一处战斗是今天上午打响的，一支八路军队伍翻越山梁，与南边的部队进行夹击……”
    “估摸着差不多两边的战斗都该差不多打完了。”关山抬手看看手表，指着地图说道：“嗯，这边，碉堡群这里的战斗计划是今天天黑之后打响，目前应该是在外围佯动，牵制鬼子伪军的注意力……”
    吕肃抬起头看向关山，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下午两点钟，距离天黑还有将近四个小时之久。
    吕肃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客气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我提前请示过，这些内容对你们不需要特别保密。”关山笑了笑。
    “谢谢你们长官，哦，你们叫首长，谢谢你们首长的信任！”吕肃也笑了笑，看着关山问道：“对我们这边，你们首长怎么指示的，让我们打哪里？或者是守哪里？”
    “没有具体任务和硬性时间指标，对你们，目前是说，十天之内到……这个位置和接应部队会合，在此期间保持电报通讯畅顺。”关山道：“其他的，我得到的命令是，把战场形式如实相告，让你们自己先提出一个方案，让我帮着你们转达过去。”
    “就这？”吕肃看着关山的眼睛，问道：“那你有啥建议不？”
    关山摇摇头，说道：“暂时没有，我这边目前有一个连又一个排，再加上一个班级别建制的小分队，我们连的位置……”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别的秘密武器

    （一）
    关山从怀里掏出地图展示给吕肃看，吕肃仔细看着，对照着刚刚自己听着关山介绍时候在自己那张地图上的标注，连连点头。
    “这个位置，你们没安排兵力的吗？”吕肃指着地图上一个位置问道。
    关山看过去，仔仔细细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里没安排，地形不太好，鬼子飞机炸的到，而且还有，你看这里……鬼子可以从汾水东岸强行渡河占领这个高地……”
    吕肃看着关山，说道：“那要是我安排一个连的兵力，提前占据这个高地，然后我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部署几个火力点，要是小鬼子渡河的话，呵呵……”
    “可是，你的后勤补给线。”关山指着地图上一片开阔地，抬头看着吕肃，说道：“飞机啥的就不说了，但要是鬼子在河对岸部署一个炮兵阵地，你这里就要被覆盖掉了，那你没有后续支援啊！”
    吕肃微微点头，看着关山，说道：“所以说，你觉得，把兵力摆在这个位置上的话，很吃亏？”
    关山看着吕肃，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低下头仔仔细细看着地图推敲了一番，足足好几分钟之后，关山抬起头看着吕肃，摇摇头说道：“对面鬼子炮阵地那个位置，不容易搞，我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吕肃笑了笑，非常认真地点着头说道：“好，那你报告给你的首长，这个位置留给我，七天！”
    关山看着吕肃，没说话。
    吕肃很有信心和底气地说道：“这个位置，在你们阻击阵地往北大约三十里左右，我这边阻击七天之后往你们阻击阵地方向上撤，在七天阻击时间之内，我会安排每天夜里往你们阵地上转移伤病员，这个需要你们帮忙，其它的，就没啥了！”
    （二）
    这么有信心有底气吗？
    关山迅速在脑海里又做了一番推演。
    逆向思维，站在小鬼子的角度，只要是炮阵地安全，那就能够覆盖对面那片开阔地，更不用说河滩和岸边高地了。
    在炮火的掩护下，鬼子可以使用橡皮艇先投送兵力抢占滩头阵地，然后架设浮桥实现兵力投送，再借助炮火掩护抢占制高点……
    然而如果说打到这个时候，突然鬼子的炮火阵地遭到毁灭性打击，然后浮桥通路又被破坏了，那反过来，对面失去火力掩护的鬼子，那就是个死。
    但可是，可但是……关山仍旧没有能够想出来该怎么打掉鬼子的炮兵阵地。
    “你们的小分队？老外？”关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吕肃呵呵笑了笑，说道：“我还有点别的秘密武器。”
    “别的秘密武器？”关山无比好奇。
    “好了好了！我暂时先卖个关子！没关系了，原本你们作战计划里不也就没考虑到我们的加入嘛！就算我们最终失手没完成任务，我肯定不会死撑的，我会带人撤到你们阻击阵地上，和你们一起战斗。”吕肃道。
    关山笑着说道：“呵呵，吕大哥说笑了，我琢磨着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哈哈，谢谢兄弟！”吕肃笑道：“暂时先这样，你顺带着告诉你们首长，这个位置上，我应该是今天夜里进入阵地并且连夜构筑工事，总共我最多会派上去一个整营的兵力，再加上工兵和辎重部队，总共得六百多，那就还剩下两个连左右，我就安排他们跟着杏儿和她奶奶了，要是你们需要调动的话，就让杏儿直接下命令就行了！”
    只留两个连？关山有点疑惑。
    那几个阵地群都不算大，最多也就是连级阵地，也摆不开一个整营的兵力啊！
    甚至要是让李云龙安排的话，俩排再多加一挺重机枪就够了。
    只不过，关于人家怎么派兵布阵的细节，关山也不方便说三道四。
    关山点点头，说道：“好，那我现在就整理一下报告上去！”
    “哦还有！”吕肃喊住关山，说道：“听杏儿说，你想往北去，在介休那个大站或者是介休县城整点事？”
    “嗯。”关山看着吕肃，好奇地问道：“你有办法？”
    吕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有具体目标吗？”
    关山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双渡镇火车站，估摸着，应该有大鱼。”
    “估摸着？”吕肃乐了一下，看着关山，问道：“啥样的大鱼？”
    关山斟酌了一下，说道：“双渡镇往南的桥隧被破坏了，正在抢修，太原南下的鬼子大概率是在这里等，甚至就在火车上面等。”
    说完，关山笑着耸耸肩膀，苦笑道：“我都开玩笑给杏儿说，我要是有架飞机的话，直接扑过去把那里炸了，这个买卖那就肯定不止是够本。”
    “嗯，有道理。”吕肃轻轻点着头，说道：“我得想想，应该能有办法！”
    “那行，吕大哥，那我先过去发报！”
    （三）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司令长官办公室。
    “西条君，你召集一下情报课和作战课的参谋们，把晋中的情况标注在地图和沙盘上！十分钟之后在作战室集合。”筱冢义男对着电话听筒吩咐道。
    挂断电话之后，筱冢义男闭上眼睛又回忆了一下山本在电话里汇报的情况，然后独自踱步来到地图前面，自言自语道：“嗖嘎，居然是这种用意啊，嗖嘎。”
    那个被抓获送往双渡镇的“金丝雀”，果然体现出来了一定的价值，这当然也和山本一木的询问技术密不可分。
    根据山本的报告，此人虽然是情报系统并且还是奇卡体系，但是在独立团却是比较边缘的人物，并不能接触到军事情报的核心，他的工作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经济、贸易、租税、安全保卫、宣传等等领域，因而这次独立团的这次行动，此人并不知道全部信息。
    但即便是这样，透过此人提供的大量信息碎片，山本还是敏锐地拼凑出了轮廓。
    从南北两段炸毁同蒲铁路的桥梁隧道等关键节点，然后安排小股兵力，带着游击队，针对修复桥隧的队伍进行骚扰，重点打击是工兵以及监督实施工程的宪兵部队。
    此人前来灵石的任务，就是通过设置在灵石的交通站，往北边渗透送信，想要在靠近太原的“治安区”腹地制造事端，以此来牵制日军注意力……
    那张巨大的地图上，南北两线密密麻麻的交火点之间，从太岳山到汾水河谷，有一片空白地带，这里的通讯线路还没有恢复，仍然是一个信息黑洞。
    所以，嗖嘎，嗖嘎。

 第二百六十二章 把他埋了

    （一）
    “吃饱了吗？”
    山本一木看着朱子明，和颜悦色地问道。
    朱子明也不客气，嘴巴里还没嚼完吞咽下去，就用筷子敲着快要见底的饭碗说道：“没有，还能再来一碗吗？”
    “八嘎！”山本一木忽然又翻脸发起脾气，他猛地站起来掀翻桌子，然后狠狠一脚踹向瞠目结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朱子明。
    朱子明猝不及防，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嘴巴里塞的东西太多，连惨叫声都被卡住了，他捂着肚子的手猛然移开捂住喉咙，咔咔咔地干呕着。
    很显然他被食物卡住了气管，脸色很快就变成了紫黑色，他痛苦地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哇啦哇啦地把嘴巴里食管里乃至是胃里刚刚装进去的那些玩意全都吐了出来，脸色这才慢慢的从黑转紫，从紫转青，直到最后慢慢发白。
    “八路军特种部队的事情，让他重新写一遍，如果发现和前面两次写的出入比较大，就让他把地上的东西，全都给吃进去！”
    山本一木面无表情地吩咐道，然后扭头往外面走去。
    朱子明痛苦地瘫坐在地上，他内心里充满了委屈。
    都特么写了两次了，朱子明真的是没撒谎，然而山本一木就是不信……
    野外伏击开枪打死两个日本侦察兵，野外伏击用集束手榴弹袭击消灭日军特种分队，抢夺装甲车配合爆破部队一天之内打掉两个日军炮楼，带着一个十来人的小分队炸毁了日军韩王岭货场军火库和油料库，然后化妆成日军驾车往南又弃车走山路搞掉了日军炮兵阵地……
    那个小兵，叫关山，关二爷的关，太行山的山，他还不到二十岁，入伍半年左右，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他很可能是国军安插过来的棋子，很可能受过特殊训练。
    朱子明实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自己实在是太悲催了。
    （二）
    “长官，您认为他在撒谎？”小野大尉小心翼翼地问道。
    山本一木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两份笔录，轻轻摇摇头，看向小野，说道：“你觉得呢？”
    小野大尉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朝着山本面前那两份笔录努努嘴，说道：“要不然，还是用刑。”
    山本一木轻轻摇摇头，说道：“动刑的话，就没办法把他送回去了。”
    “送回去，当我们的密探？”小野大尉问道。
    “就当是废物利用！也不指望他能发挥什么作用。”山本一木道。
    小野大尉轻声赞同道：“也对，现在也还不到24个小时，只要他说他藏在哪里躲避，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一会带他找个残破的土房子，推倒土房子把他埋到里面，让他自己从里面爬出来。”山本一木吩咐道：“他只需要在描述的时候，把时间和地点改变一下，从废墟里爬出来的真实感受，能够帮他说清楚。”
    “是！明白！”小野大尉心里已经想好了，他也会协调一下益子挺进队，协调两个侦察兵化妆尾随。
    说话功夫，朱子明的第三份笔录又写完了，与前面两次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但是在最后，朱子明补充上了一段文字，有大概半页纸，还专门起了题目《关山的生活作风问题》，重点描述了关山是个懂得如何跟女人打交道讨女人喜欢的人，和他的出身以及生活环境全然不同，这也是关山引起朱子明怀疑的重要原因……
    “哼，哼哼，哼哼哼……”山本一木都已经哭笑不得了。
    “怎么了，长官？”小野大尉好奇地询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山本一木没有解释，他抬眼看了看小野大尉，吩咐道：“去，埋，等他爬出来后就立即送回到灵石去。”
    （三）
    “你看啊，关山兄弟，这条路线到双渡镇那里最近！”吕肃指着地图向关山介绍道：“从这里往北，翻过一二三四五，五个山头，这个村是西河底村，哦地图上没写，我给你标上，现在其实这个村是咱们的一个交通站了……”
    “怪不得你们这么熟！厉害！”关山竖起大拇指。
    按照那条虚线，从这个西河底村往东再走二十多里地就是汾水河大拐弯的地方，汾水河在这个位置上顺着东西岸那个天然的大峡谷拐了个几乎九十度的急转弯，使得从原本正南正北的灵石县城到两渡镇因为地形而像个拉满了弓弦的弓背。
    “这里，这个叫岭的地方……”吕肃抬头看着关山说道：“这里有点高，但是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个事！”
    “这名字！呵呵，还真是有点像啊……”关山咧嘴乐了一下。
    还真是的，拉满了弓弦的弓背，真不如这个地名形象。
    “小小年纪满脑子乱八七糟的东西，给不给八路军丢人啊！”杏儿不失时机地嘲笑了关山一句，然后看着吕肃问道：“吕叔，你准备让谁带他们过去？”
    吕肃看着杏儿，不假思索地说道：“反正你不能去啊！你现在可已经是支队长了啊！”
    “哎呀吕叔，我也没说我想去啊！”杏儿赶紧打断不让吕肃继续说下去。
    “哦，那你是？”吕肃非常了解杏儿，他想了想，看着杏儿，问道：“那你有啥想法？你想让谁跟他们一起过去？”
    “我倒是没啥想法，不过那谁中午见我时候给我说过，说想要跟他比试比试。”杏儿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早晨这小子摸到帐篷里想看我换衣服，那谁觉得自己没发现，觉得很内疚……”
    “喂，那什么，武队长！”关山敏感地打断杏儿的话，插嘴道：“我没想看你换衣服！”
    “那你摸到帐篷了没有？”杏儿问道。
    “是你出去了之后我进去的！”关山辩解道。
    “谁作证？”杏儿冷笑一声，指着关山说道：“说啊，哼哼！”
    “别闹了杏儿！”吕肃嘿嘿笑了笑，阻止杏儿继续说下去，然后看着关山意味深长地说道：“没事别招惹女人，明白不？尤其是又漂亮又会玩枪的女人。”
    关山皱着眉头没说话，这玩意没法说，越描越黑。

 第二百六十三章 几个意思

    （一）
    “让那谁跟着的话，那你……放心？”吕肃坏笑着，看看杏儿又看看关山。
    杏儿翻了一眼关山，捂着嘴也坏笑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关山疑惑地看着他俩，不知道他俩打什么哑谜。
    “也行，老毛子体味重，说不定这小子就好这一口呢！嘿嘿，就当是，啊，那啥了！”吕肃嘿嘿嘿地坏笑着小声说道。
    老毛子？体味重？
    关山无比疑惑地问道：“啥意思，你们队伍里，有苏联人？还是女的？”
    “嘿嘿，差不多，瑞典毛子，哦，这小子知不知道瑞典在哪儿啊？”吕肃指着北边，对关山说道：“瑞典，博福斯山炮知道不？说是在苏联边上，跟咱们东北那边差不多，冰天雪地的！”
    关山郁闷的皱着眉头。
    他也不好去反驳啊，这吕肃说的，简直是驴头不对马嘴！
    怎么就跟东北差不多了，从维度上，哈尔滨是北纬45度，比英国伦敦还要往南，伦敦的维度那可是北纬50度！
    至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则是北纬59度，比北纬55度左右的莫斯科还要偏北！
    而斯德哥尔摩，那可是靠着波罗的海，那几乎是瑞典最南边的城市……
    可是这些信息资料啥啥的，关山也实在是不好拿出来去反驳吕肃。
    “装，装！”杏儿冷笑着，满脸鄙夷地指着关山对吕肃说道：“叔，你瞅瞅，你瞅瞅，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真叫你说对了，原来是口味重……”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关山无奈地摇着头，朝着吕肃抱拳拱拱手说道：“吕大哥，谢了啊！向导就算了，我过去跟我那些弟兄们合计合计先！”
    “不不不！兄弟你听我说啊！”吕肃赶忙拦住关山，说道：“玩笑归玩笑，但是还真得让翠花跟你们一起走，那个老毛……哦，翠花姑娘，她在这条线上布置的有地雷……”
    “地雷？”关山严肃地看着吕肃和杏儿，杏儿耸耸肩膀，撇撇嘴说道：“要不然，你以为我舍得把你……”
    “能不能不开这些玩笑了？就不能正常说话吗？杏儿姐，亲姐！”关山拱手作揖求饶。
    “不稀罕！”杏儿撇着嘴，伸出手指去勾关山的下巴，装出色眯眯的口气说道：“你就从了不就得了吗？我又不是想别的，我只不过是馋你的……”
    关山捂着耳朵掉头就跑，在奔放的土匪婆子面前，关山一点胜算都没有。
    “哈哈哈哈！”杏儿喊道：“听都不敢听啊！哈哈哈！”
    （二）
    天气依然阴霾，大规模机群飞行条件并不满足，然而单架次起落的话，凭借着飞行员个人素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比如说上午花谷正就从北平直飞运城了，那架飞机上可是一堆将军。
    根据筱冢义男的命令，三架侦察机各自分别携带两个装载信件的铁皮筒，将会在小雨中强行起飞，把筱冢义男的指令用这种方式传递到那几座孤城之中。
    筱冢义男命令守备部队集结兵力后，通过汽车和骡马运输，将兵力投送到汾水河谷方向，根据山本一木分析，吕梁山南麓灵石附近的那十几部电台组成的电台群，是个诱饵，真实目的，是为了掩护八路军大规模转移行动。
    按照那个俘虏的说法，他虽然不知道到底转移规模有多大，但是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惜用生命去保卫首长和机关的安全，即便是独立团全部打光也在所不惜。
    再有就是，根据那个俘虏的说法，参与此次行动的不止是独立团，应该有好几个团的兵力，并且那几个团接到的命令也和独立团的近似，全部打光在所不惜。
    好几个团护卫，动用十几部电台诱敌，甚至还让那个鼎鼎大名的“海风”主动暴露！筱冢义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八路军总部！是那个他偷袭陈家峪失败没有干掉的那个人！
    筱冢义男吩咐道：“西条，给花谷正参谋长发报，把这个情况告诉他，让他稳住阎锡山之后，直接通知南线部队提前结束休整，西路从汾水河谷和同蒲线往北，同时让其它部队尽快向晋中区域转进！按照情报，八路转移规模非常大，在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只靠两条腿的情况下，他们是跑不过车轮子的！”
    西条迅速记录着，不停点头回应：“哈依！哈依！”
    “报告！”机要参谋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把电文递给西条。
    西条接过电文看着，越来脸色越沉重，没等看完他就抬头向筱冢义男报告道：“将军！汾水河谷高壁岭方向，我军向高壁岭碉堡群派出的辎重部队遭到伏击，随后八路展开了向碉堡群的攻击，同时受到攻击的还有我们的炮兵阵地……”
    “现在？白天？”筱冢义男抬手看了看时间，才只是下午四点钟左右。
    “辎重部队遭到伏击，所以碉堡群驻军安排救援……”西条补充道。
    “嗖嘎。”筱冢义男已经明白了。
    八路已经在碉堡群周围埋伏好了，他们原本的安排，肯定是天黑之后才发起攻击的，然而好巧不巧，由于一支临时出现的辎重部队，由于从碉堡群派出来救援的部队，战斗提前打响了！
    “双渡镇那边的铁路，什么时候才能修好？铁路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通车？”筱冢义男询问道。
    西条回答道：“中午时候工兵部队报告的进度，说今天晚上就能把轨道铺完，但应该还是不能跑车头和重载，不过就可以通过工程车往上面运送物流，速度就快朵了，按照这个速度，明天能够修复铁路，三天之内……”
    “把那个什么骑兵师，调过来！”筱冢义男打断了西条的话，吩咐道：“集结后连夜搭乘火车到双渡镇车站，通知双渡镇的工兵部队，务必确保铁路不再受到破坏！务必让骑兵部队在48小时之内抵达时就能够使用火车南下！”
    西条明白了筱冢义男的意思了，他立即做着记录。

 第二百六十四章 煮熟的鸭子

    （一）
    “还有，介休。”筱冢义男停顿了一下，举起手指，吩咐道：“太原以南到介休之间，所有炮艇和巡逻艇全部集结南下，封锁汾水河从灵石到霍州全线！”
    “哈依！哈依！”
    “去！”
    西条领命匆匆离去。
    筱冢义男又看了一眼手表，自言自语地说道：“花谷正和阎锡山，应该见到面了。”
    不过，筱冢义男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就算是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筱冢义男背着手走到地图前，看着这张他看了好几年的图，看着图上的山川河流，想着过去的这个几年里自己在中国渡过的岁月。
    （二）
    1938年4月，日军第10师团在台儿庄被中国军队包围，这支创建于明治维新曾经在日俄战争中功勋卓着的王牌，几乎要遭受灭顶之灾！
    幸亏日军第5师团就在附近，这个师团从南口到山西再从天津登船在山东登陆，从1937年8月初自广岛出发之后就没怎么休整过，兵力目前也只剩下一半左右了，不过板垣征四郎这半个残破的师团，不仅死死拖住了张自忠和庞炳勋，而且还派出一支部队从汤恩伯20军团7万多人的包围圈中穿阵而过，把矶谷廉介第10师团给救了出来……
    这场战役中，被合围的第10师团伤亡合计6000多人，而担纲救援的第5师团伤亡合计则接近8000人……
    如此巨大的伤亡，让天皇以及诸多内阁成员开始质疑“三个月解决中国问题”的可行性，无奈之下近卫文麿首相罢免了这个提出“三月方案”的陆军大臣杉山元，召回了第五师团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接替他，并且把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召回担任板垣的次官。
    东条英机调离关东军，纯粹是为了腾位置，第10师团的师团长矶谷廉介就被安排过去到了那边。
    原本的安排，是让第10师团回日本本土休整，但是板垣征四郎认为现在调回来太伤士气，最好是让第10师团继续留在中国，让他们打一场胜仗之后再“光荣凯旋”，但是谁能在短时间内让这个曾经带给日本荣耀和辉煌的师团重振旗鼓呢？
    陆军部开会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最佳人选就是现任陆军士官学校的校长，筱冢义男。
    也就是这么个情况下，筱冢义男临危受命，1938年6月来到了中国。
    按照筱冢义男的意思，一只败军要想重振军威，不仅仅是要打胜仗，而且还要答应最强的对手中最精锐的那个箭头，于是，筱冢义男指挥第10师团的第一仗，就是从徐州向南转进颍上，正面强攻突破固始、潢川两道防线之后攻击信阳，那里是中央军最精锐的胡宗南第一军，配属有中央军唯一的坦克部队和重榴弹炮部队。
    从9月9日攻克固始防线开始，第10师团接连打了一个多月，其中和包括胡宗南第1军在内的中央军三个军7个师正面对决了整整23天，并且筱冢义男还提前在信阳到武汉的路上做了部署，倘若胡宗南向南撤退的话……
    谁也没想到，胡宗南撤退的方向，是往西北方向经南阳去陕西，而他的撤退使得大武汉的北面门户大开！
    10月12日信阳失守，13天之后中国军队放弃武汉撤退，苦战四个月的武汉会战结束，中日双方都有遗憾，然而至此日本军费开支已经达到61亿日元，已经超过了日本黄金储备量和纸币发现准备金总和13亿将近500，经济濒临崩盘，日本，打不动了……
    看着第10师团的士兵们裹着纱布抱着战友骨灰罐踏上回国休整的路途，筱冢义男没有从那些官兵的眼睛里看到自豪和欣喜，完全不像是三十多年前那场日俄战争，那时候全日本的青年都争相赴死，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决绝……
    但无论如何，王牌部队的面子总是是保住了，筱冢义男也就在1939年晋升为中将，调任华北方面军第1军司令长官，来到了山西太原……
    电话铃声响起，筱冢义男赶忙收回了思绪。
    （三）
    “莫西莫西。”筱冢义男抓起电话。
    “将军，是我，花谷正。”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
    “参谋长，辛苦了！”筱冢义男礼貌地问候道。
    “将军，阎锡山，跑了！”花谷正咬牙切齿地说道。
    “跑了？什么意思？”筱冢义男不知道前因后果，觉得没头没脑。
    “下午到了吉县，他派了两辆军车，我们几个人，每个人只带了一两个随从，去了一个他指定的地方，叫什么平安村……”花谷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是气得不清。
    筱冢义男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花谷正。
    “他完全没有诚意！”花谷正省略过程，直接讲了结论，然后才开始简要描述解释道：“先是绕来绕去，扯东扯西，后来，既然那个村子里，有密道！然后，他就溜走了！”
    筱冢义男仍然没有说话，他大概明白花谷正为啥要给他打电话了，大概率是要让他向驻防吉县附近的清水师团下达向阎锡山部队进攻的命令。
    “司令……”
    “参谋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安排，什么动作，让他误会了？”筱冢义男打断了花谷正的话，开始扯别的。
    向阎锡山进攻的命令，他肯定是不会下达的，这和冈村宁次的指示明显不相符。
    而且筱冢义男都能够想象得到，其实花谷正根本也就不是请示，说不定，清水师团都已经在进行准备，甚至是，已经开始采取军事行动了！
    花谷正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不会的，他就是故意的！我派了后勤队，送了一批枪支弹药，还有一批现金，我完全是善意，最大的善意！”
    “是啊，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啊，那是什么原因呢？”筱冢义男冷笑着敷衍。
    内心里筱冢义男已经是在痛骂花谷正这个蠢货了，八格牙路的，你真当阎锡山是傻子啊！
    送枪支弹药和现金？哼哼！你骗鬼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战斗提前打响

    （一）
    人家开车去的时候为啥不给人家直接带上，而且，花谷正没说筱冢义男也能够想得到，之所以会面地点换了又换，还派车在吉县城门外去接，这说明阎锡山对你花谷正不信任，他不敢到你兵力控制的范围之内！
    那所以，阎锡山必然会提出，这次会面的安全由他阎锡山来保证，要求日军在会晤期间不得有任何军事行动！而花谷正显然是答应了，并且很显然他也没打算遵守这个君子协定，而是想着直接把阎锡山拿下，要么签署城下之盟要么直接干死！
    “司令，他这不仅仅是羞辱我个人，他还是羞辱大日本帝国！司令，这个阎锡山必须要受到惩罚，必须！”花谷正恨恨地说道。
    “嗯，有道理，这样做，实在是有些过份！”筱冢义男继续敷衍。
    “司令，请下达命令，我们从吉县出兵，全面消灭他们！”花谷正咬牙切齿地说道。
    “从吉县出兵？”筱冢义男问道：“方案已经做好了吗？是此次谈判的另一个预案吗？”
    花谷正愣了一下，电话里安静了下来。
    “这样，你让西条副参谋长把方案拿来给我，我召集军部几个主要长官听一下汇报，你们现在就着手开始准备，等到我们讨论出结果之后，我特事特办，在开始行动的同时向冈村长官进行报告……莫西莫西，参谋长？”
    “哈依！哈依！”花谷正估计已经是气得半死了，但却不好发作出来。
    “那就先这样，你们的方案一准备好就拿过来！尽快！抓紧！”筱冢义男连着强调了好几遍之后才撂下电话。
    看着电话，筱冢义男用非常非常低的声音轻轻说道：“花谷桑，南太平洋欢迎你。”
    抬起头，筱冢义男内心里却又充满了失落，空荡荡的，他忍不住转过脸去，看向摆着军刀和介错刀的那个刀架，顿时感到肚子凉飕飕的，这个感觉让筱冢义男稍微舒服了一点点。
    筱冢义男仿佛听到了雨滴的声音，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
    （二）
    “首长，这边！”通讯员领着副参谋长来到了一个临时搭起来的窝棚里。
    按照事先约定，队伍向西转移时无线电静默到下午五点整，然后开机一个小时收发消息。
    应该是这附近没有适合的山洞，所以前哨队伍就在山谷里临时搭建了一个帐篷，虽然天空中飘着让人欲断魂的毛毛细雨，但并不会影响电台的工作。
    看到副参谋长走进来，肖司令笑着说道：“老伙计，回来了！刚好，来来来，你栽培的那个好苗子刚好有新消息过来！”
    “看你这样子，是好消息？”副参谋长问道。
    “又不是天皇或者是他们首相嗝屁了，哪有啥天大的好消息！”肖司令轻松地调侃道：“就是觉得，你这运气也太好了，怎么捡到这么个活宝贝！”
    “肖司令，您不是对关山有啥想法！”陈波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伸手去接过来副参谋长的公文包和望远镜。
    副参谋长脱下斗笠甩了甩水，递给身后的警卫员，说道：“那怎么可能，肖司令从哪里过来的啊！全国的热血青年的圣地，他见到的人才多了去了，小关这样的，哪能入他的法眼，是不是啊肖大司令！”
    “你看看，你看看，一个个的！”肖司令笑呵呵地指着副参谋长和陈波，说道：“咱们还是不是同一个组织啊，在哪不是革命工作啊，算了算了，马上再说，就跟我真想怎么着似的！”
    “哦，高壁岭！”副参谋长一眼看到了地图上已经画上了标记。
    “鬼子派了增援，带着辎重部队，外围部队就提前开干了！”陈波指着地图汇报道：“三点五十五分，随后高壁岭派出了接应部队，战斗就提前打响了，目前这天气也还好，天时地利都在咱们这边！”
    副参谋长连连点头，目光看向锁钥峰山口位置的标记。
    “这里进展顺利！”陈波介绍道：“中午十点那次通讯，山口阵地已经拿下了，正在进行扫尾，当时说战果基本符合预期，鬼子督战队没挡住，这次伪军是往南边逃的……”
    指着地图上一处防御阵地标记，陈波补充介绍道：“新二团的第一道防线准备设在这里，现在到位了一个连，正在抢修工事，第二第三道防线也在陆续到位中了。”
    “挺好，逃过去还能给新二团补充点弹药，就是太少了点了！”副参谋长笑了笑，示意陈波继续。
    “刚刚的消息，山口阵地十一点左右就完全控制住了，两支部队会合之后直接就往北面主动打了过去，牵制住西岸的兵力，这次小鬼子没有死撑，而是边打边退，车队他们经过判断就放慢了速度，做出一副想要稳住防线等待后援的样子，吸引鬼子前来进攻，这么来来回回打了一下午！”
    陈波在地图上拍了拍，介绍道：“刚刚东岸高壁岭碉堡群那边战斗提前打响，车队他们又调整为主动进攻，让这边的鬼子无法向高壁岭增援，目前来看都很顺利！”
    “没了吗？”副参谋长扭头看了肖司令一眼，指着地图问陈波道：“没看到79支队有移动啊！刚刚肖司令不是说关山有什么新消息吗？”
    “刚收到，前后两封，还没来得及往上标记呢！”陈波招招手喊来作战参谋，把手里的电文整理了一下，走到地图前面，介绍道：“79支队一个加强营级别的兵力，在副队长吕肃率领下，从这个方向出山口，计划天黑时候进入到这个区域……”
    “新二团第一道防线还往北三十里？这个地形？有缺陷啊！他们是怎么个思路啊！”副参谋长眼睛瞪大了一些。
    “有点意思啊，老伙计。”肖司令抱起胳膊，轻轻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看着地图，对副参谋长说道：“小鬼子要是在对面那个高台子位置架上炮的话，那他的阵地全都在炮火覆盖范围之内啊，这是咋个想法这是？”

 第二百六十六章 当参谋的材料

    （一）
    陈波继续汇报道：“关山在电报里说，当时就向吕队长进行了一些提醒，不过吕队长说他们有秘密武器，而且两点多时候咱们无线电静默，也联系不到咱们。”
    “人家都说了有秘密武器了。”副参谋长也抱起胳膊，皱着眉头，说道：“他们当时说的条件就是大方向让咱们知道，但具体细节只要不跟咱们的有冲突，不违反原则，咱们就不进行干涉……哦，肖司令，我突然想到……”
    这种地形缺陷炮火覆盖什么什么什么的，按讲说，关山他不应该能考虑到这么细！
    肖司令笑眯眯的指着副参谋长，说道：“对哦，你才反应过来撒！”
    “嘿，这小子，还行啊！”副参谋长也是非常高兴。
    “是啊，提醒他们了，他们还是要干！大概是三点左出发的，老伙计啊，你觉得，他们能有啥秘密武器啊？”肖司令饶有兴趣地问道。
    “除了干掉鬼子炮兵阵地，还有没有什么情况下，能废掉鬼子这个炮兵阵地呢？”副参谋长开始拆解分析，不过他迅速收回了思绪，向陈波问道：“哦哦哦，陈波，你先说完，然后呢。”
    陈波继续说道：“第二封是加密的，关山说了一些他的个人判断，给咱们坐参考，首长，你看这小子，是个当参谋的好材料啊！”
    “行了行了！先说事！”肖司令笑着说道：“神神叨叨的！”
    （二）
    “关山说，他判断，79支队可能不仅仅是要死守，而是想要放一部分鬼子进来，等到鬼子开始攻击新二团阵地时候，他们从侧后方向攻击敌军……”
    “放鬼子进来？”副参谋长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转脸看向地图。
    陈波和肖司令也就都没再说话。
    “哦，不错！”副参谋长立即就看到了关键问题，他轻轻用手指点着地图上那块开阔地，说道：“小鬼子搅合进来之后，对面的鬼子在缺乏观察哨精准引导的情况下，是不敢贸然开炮的，这就把鬼子的炮兵废掉了一半了！不过……”
    副参谋长没说下去了。
    这样的话，新二团阵地的压力那就大了，当鬼子意识到自己被包围了，狗急跳墙的情况下必然会把炮火集中轰击新二团防线，同时发起他们擅长的不要命的狂攻！
    这就有问题了！
    因为按照原计划，这里是新二团的第一道防线，目的是为了给后面争取集结兵力构筑阵地时间的，并没有想过要死守。
    然而这个79支队的加入，那就让新二团不得不多了一重考虑！
    “是他个人的判断，有没有向79支队核实？”副参谋长问道。
    陈波摇摇头，说道：“关山说，他没能当时立即想起了，等他想起了的时候，队伍已经出发一个多小时了，无线电也静默了，按照他们的约定，是战斗打响之后再开机。”
    “伙计，东条山。”肖司令突然看着副参谋长，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副参谋长不明白什么意思，他疑惑地看向肖司令。
    “哦，你应该不太清楚那场仗。”肖司令看着副参谋长，解释道：“79军，在东条山战役中，就是这么吃的亏，天炉想要烙饼，没成想炉子漏了……”
    副参谋长微微点点头，想了想，对肖司令说道：“我看，还是要把情况告诉孔捷！第一道防线的兵力需要适当加强，做好打拉锯战的准备！”
    肖司令耸耸肩膀，说道：“说了，孔捷还有电台都还在汾水东岸呢，他已经派通讯员过去报信了，但是恐怕得明天上午甚至是下午才能把信送到！这都已经是快的了！”
    “还在汾水东岸？那他是又掉头回去了，怎么了，那边有什么事情？”副参谋长问道。
    “能有啥事？”肖司令无奈地说道“说是机关撤退有点慢，很多时候战士们都要往后面去接应，有时候都要来回来跑几趟……你也走过长征的，具体我就不多说了，你是知道的。”
    这个，确实没办法，同样是八路军，不一定全都是精锐作战部队。
    “那，车队长他们？他们也没带电台，而且……”副参谋长自言自语说了半句就停下来不说了，而且还轻轻摇摇头。
    他们按照计划，对汾水河谷西岸的鬼子伪军主动发起进攻，已经打了一个白天，接着还要再打一个晚上，等到高壁岭战斗结束之后，两边就同时撤退。
    这是提前安排和计划好的，武器装备和弹药辎重，也就是为全力打这么一仗准备的！
    当然你要硬是说让他们发挥连续作战的精神撤到新二团防线那里去加强，那也不是不行，只是有没有必要有没有意义……
    此时，副参谋长发现肖司令和陈波仍然很轻松，疑惑地问道：“怎么个意思？看你们这表情，是……关山把2连调过去了？”
    那可是留着接应从汾水河战斗撤下来车队长他们，以及帮着断后的部队呀！
    “说小陈！”肖司令笑眯眯地催促道。
    “这么调动的。”陈波指着地图说道：“小分队，加强给他们的警卫排里配合打过一仗的那个班，然后是2连3排，还有四十多个主动报名的俘虏，正在准备，马上出发，今天夜里就能赶到。”
    这个安排，挺好。
    四十多个俘虏，而且还是主动报名的，这明显就是四十多个壮劳力，不指望他们立刻变成勇猛的钢铁战士，但是土木工程搬搬抬抬出点力还是没问题的。
    副参谋长看向地图，那如果说是79支队的吕队长真的是想要把鬼子放进来做口袋阵天炉烙饼，关山这个安排，那就能有效给新二团提供加强，强化这个炉底！
    “吕肃带兵走时候，留了两个连给老太太祖孙当护卫，关山就安排她们跟随这两个连，在2连后面构筑第二道防线了，让小葛也跟她们祖孙一起过去了。”陈波介绍道。
    肖司令看看副参谋长，意味深长地说道：“咋样，这心思，不错哈！”
    副参谋长轻轻摇摇头，看着肖司令，说道：“要是那个吕副队真的存了这个心思，你觉得那个老太太，她会想不到？”

 第二百六十七章 军火贩子

    （一）
    肖司令背着手，笑道：“这不很明显嘛！咱们没瞒着人家，没藏着掖着，人家的排兵布阵时候，也表了态了！”
    说着肖司令走上前去拍拍地图，说道：“搁在咱们防线前方设个口袋阵，那就逼着鬼子必须要往这个方向上增兵！那对于山谷里咱们撤退的方向，鬼子就得调整策略，从追击改成封锁，咱们这一路的压力，就大大减轻了！”
    “这样吗？”陈波皱着眉头看向副参谋长，说道：“那他们可以明说啊，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说到后面，陈波的声音也小了，他也似乎明白了这个79支队的心思。
    “哦对了，二位首长，还有个消息！”陈波道：“关山说，武队长安排了几个国际友人组成的小组，说是瑞典的。”
    “国际友人？瑞典？”副参谋长和肖司令对视一眼，副参谋长问道：“是国际纵队的同志吗？通过哪个渠道过来的，香港还是澳门？”
    陈波摇摇头，说道：“不是国际纵队，按照小葛还有关山的说法，79军接受阎锡山和蒋介石整编之前，当年独立状态的时候，一部分进口军火是通过他们购买的，此后这个渠道一直也就没断，弹药还有维修什么的……更具体的情况，在电报里也就没说的这么详细了。”
    一边说着，陈波一边翻查电报，找到一张电文纸递了过去，说道：“79支队现在有专门的狙击小组，配备的是瑞典产的狙击步枪，3倍到6倍的瞄准镜都有……”
    副参谋长接过电文纸，肖司令也好奇地凑了过去，啧啧称奇。
    “哟呵！行啊，居然还有瑞典教练！这波卖军火的，厉害啊！”
    副参谋长也微微点头，补充道：“老太太更牛啊！那这说明，79支队不仅仅是个山大王，人家应该有自己的资金来源！不然的话也负担不起瑞典军火和瑞典教练这笔开支哦！”
    “西河底村交通站？这个情况，灵石支队还有地方上的同志们好像都没掌握！哦，这一带属于介休县委，暂时还没恢复起来，不错不错，仗都还没打，人家就已经陆陆续续向咱们展示人家的价值了！”肖司令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细节。
    “嗯，这样的话，那得是团级建制才行，而且还要和咱们主力团一样，保留经济独立权，肖司令，那你看，介休这个县？”副参谋长询问道。
    “我看可以！”肖司令点点头，说道：“不过，咱们只是提出咱们的建议，还是要充分听听120师以及吕梁军分区的意思，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思路！陈波，你帮我拟个电文，我口述……”
    很快电文记录完毕，肖司令快速浏览确认了一遍签上字，陈波快步走过去找韩科长。
    “这个国际物资进口渠道，要不要叮嘱他们俩，深入摸摸底？”副参谋长小声询问道。
    “咱们这边不太方便白纸黑字说啥。”肖司令轻轻摇摇头，小声说道：“不过，小葛应该有办法，再加上关山那小子，贼着呢！”
    “主要就是，瑞典……”副参谋长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瑞典算是中立国，但其实他们和德国那点猫腻，也就是都不说破罢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说他是哪的就是哪的呀！”
    “你还是觉得，是国际纵队？”肖司令问道。
    “真想要倒腾军火的话，千里迢迢的，总得是给出价高又能出得起价钱的……但是国际纵队过来中国的话，不应该是联系我们的吗？而且他们怎么……倒腾起来军火来了？这也得有来源才行啊！”副参谋长觉得这个事，还是有些蹊跷的。
    “别想那么复杂了，我的个同志哥！”肖司令笑呵呵地摆摆手，说道：“愿意给抗日武装提供军火，至少也算是同情咱们抗战救亡事业的国际友人……呵呵，这事，告诉一下老张，他肯定感兴趣！”
    “首长……”一个年轻的参谋轻轻举起手，小声问道：“能不能请首长给我们讲讲，瑞典啊，还有国际纵队什么的，给我们上上课？”
    副参谋长和肖司令对视一眼，对肖司令说道：“这个事，你来！咋样？”
    肖司令爽朗地笑着说道：“行啊，这好办，你安排个时间，我来给小伙子们讲！”
    （二）
    这一次的行军，因为要总体协调的缘故，关山就没有再施展他的个人能力遥遥领先队伍了，先遣队由小分队和警卫连高云松班长那个班组成。
    为了增强队伍的默契程度和战士之间的友谊，也让俘虏们能感受到归属感，吕峰和秦排长商量着，并没有把四十多个俘虏单独编成一个什么后勤队或者施工队，而是直接把他们编入了3排，让三排扩编成为六个班，三个班副转正，预备党员提拔成副班。
    对于这种“扩容”，关山想了想，并没有多嘴多舌地提出“三三制”整编意见。
    解放大东北时候的“三三制”，那是“一个老战士+一个新战士+一个解放战士”组成一个战斗小组，三到四个战斗小组组成一个班，确保能够在1到3个月训练后就能形成战斗力，确保三战不死的战斗都能够成为骨干。
    那目前而言，基本上老战士和解放战士的比例达到了3 : 4，并且暂时也只是让解放战士更多承担后勤和工程的任务，那也就不太需要拘泥于三三制这个形式。
    最重要的是，没有训练和磨合的时间留给他们。
    “关队！关队！赵七带了一队人跟过来了！”通讯员从后面跑上来报告道。
    “老七速度不慢啊！带了多少人，几个外国人？”关山问道。
    “没见到外国人啊，都是中国人！不过人还挺多的，五六十个，差不多俩排了！抬了好几大筐的手榴弹，还抬了两挺轻机枪呢！”通讯员报告道。
    关山吩咐道：“好，知道了，小王，辛苦你往前面撵上秦排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一会老七他们！”

 第二百六十八章 会合新二团

    （一）
    等待老七过来的时候，关山琢磨着老太太和武杏儿的用意。
    说好的是让老七领着老毛子狙击小组过来，并且过来时候带一门迫击炮和一批弹药，毕竟3排为了轻装是没有配备迫击炮的，小分队虽然三个奎人高马大但是携带弹药量毕竟是有限的。
    但是听通讯员小王描述，老七没带老外过来，而且也没带迫击炮和炮弹，却带了好几筐手榴弹和两挺轻机枪，这个调整是怎么个目的呢？
    当然，不管带的是啥弹药，对于关山他们这一队人马来说都很需要。
    “关队！好兄弟！”老七笑着，喘息着，赞道：“你们八路军也太厉害了，行军速度这么快！我们这紧赶慢赶的，都没带机炮排一起了，就这都还都快到地方了才赶上你们！”
    “机炮排？”关山好奇地问道：“听七哥这意思，后面除了迫击炮，你们还带着重机枪？”
    “不然呢？留着下崽啊！哈哈！”老七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放心！你关老弟的意思，咱们家老太太明白，她已经派小分队专门稍信过去给吕司令，哦不，吕副队……”
    “等下等下，七哥，我的意思？我有啥意思啊七哥？”关山疑惑地看着老七，没听明白老七的话。
    “嗨！跟七哥还藏着掖着啊！”老七哈哈笑着，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老太太说了，让我私下里对你说，你这个人情，她记下来了！她让你放心，这个口袋阵，就按你说的去布！”
    “不不不，七哥，你……”关山赶忙解释道：“七哥你听我说……”
    “明白明白！吕肃那是个要面儿的人，要是你当面提出来说还能这么整，那他面子上挂不住！但是很明显啊，这个口袋阵更高级啊，小鬼子往口袋里一装，这么一搅合，别的不说，小鬼子的炮兵还有空中轰炸的优势就都给丫废了！兄弟，厉害，哥哥真心佩服……”老七很明显并不是在说客气话，而是真心实意地表达。
    关山张口结舌，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了。
    “而且兄弟你把这个想法往上面报的时候，说是吕肃想出来的，是为了保密，啧啧啧，周到！周到！”老七拍拍自己的胸脯，对关山说道：“我带来这俩排，你看着安排，谁敢呲个牙炸个毛不听使唤，你言语一声，老子直接把兔崽子给废了！”
    “谢谢七哥！谢谢七哥！”关山也就放弃解释了，抱拳向老七表达感谢。
    指着从身边鱼贯而过的战士们，老七介绍道：“咱们这边这俩个排，其中一个排是投弹兵，守高地的，还有一个排都是接受过洋教练正式狙击训练的，暂时还没毕业，兄弟，你就当这是给他们实弹训练的机会了！”
    关山飞快地在脑子里调出来地图，琢磨着这两个排还有后面的迫击炮重机枪都该怎么部署才能发挥到最佳效果。
    “行七哥！老太太，高人啊！”关山拍拍老七的肩膀，小声说道：“我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其实这个口袋阵，老太太早就谋划好了，吕司令人家也是心里早就有数！但要是太主动的提出来的话，又觉得有点太那个啥，上赶子？我也不知道该咋形容了！行，吕司令和老太太这个人情，我心领了！”
    “啊？几个意思啊这是？”老七哭丧着脸，看着关山，说道：“兄弟，实话实说啊，没见你之前，老子觉得自己挺强的，这特么才一天不到……算了算了，我慢慢想想，实在想不通了我再找你单聊，走走走，咱们先跟上！”
    关山咧咧嘴，和赵老七并排跟上队伍往前慢跑。
    “老太太说的时候，我觉得我听明白的！”老七自言自语嘟囔道：“可是刚刚你那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哎呦喂，你们这也太复杂了！”
    “是挺复杂的哈。”关山咧嘴笑着说道：“不过，费点脑子总是比费命强，七哥你说对！”
    “费脑子？费命？”老七想了想，摇摇头，看着关山说道：“那我还是费点命算了，哈哈，哈哈哈！”
    （二）
    “老班长！有日子没见到您了！”新二团6连指导员隋祖成无比亲热地跑过来和秦排长打着招呼。
    “小隋，哦不不不，现在得叫你隋指导员了，手拿开手拿开，我得给你敬礼啊！”老秦哈哈笑着。
    隋祖成赶紧按住秦排长的手，笑着说道：“寒掺我呢老班长！您这是不打算让我跟独立团的兄弟们见面了是！”
    “那你看，这不太好。”老秦嘴上客套着，但心里还是非常受用。
    “行了行了，老班长，军情紧急，我也就不跟您多客套了！来来来，喝口水先！”隋祖成把水壶盖子扭开，递给秦排长，在秦排长喝水时候，他继续说道：“刚刚见了老许还有马老七他们，情况大致给我说了一下，具体怎么个部署，您也别给我客气！”
    老秦灌了一气，长出一口气擦擦嘴，说道：“好！隋指导员，不客套！我不给你客套啊，稍等一会，小关稍晚点就过来了，还有一队友军，迫击炮重机枪都带了！”
    “呦呵！哪支友军队伍啊这么富裕？莫不是，楚团长的队伍？”隋祖成好奇地问道。
    “不是358团！他们在南边跟咱们李团长配合作战呢！这个是刚收编的79支队！”老秦介绍道，看到隋祖成没整明白，补充道：“双枪老太婆，吕梁佘太君！知道不？”
    “哎呦！真个撒？”隋祖成奇怪地问道：“她们居然还有迫击炮和重机枪？”
    “嘿！看你那模样！”老秦笑道：“对啊，那个老许和马老七你不是都见了吗？王喜奎手里那把带瞄准镜的枪你没见到？”
    “带瞄准镜的枪？”隋祖成摇摇头，晃着手指头说道：“哦哦，喜奎是背着两支枪，有一支用麻布片子缠的严严实实的，我还奇怪那啥玩意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山头

    （一）
    “那是瑞典进口的狙击步枪！”老秦晃晃大拇指，补充道：“人家可不是你想象的土了唧的山大王！人家还有专门教狙击战术的洋人教官呢，瑞典人！说是这次也上来跟咱们打配合！”
    “是不是啊！”隋祖成兴奋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秦排长，压低声音说道：“老班长啊，那这样的话，那咱们可就得好好整，不能在友军和洋人教官面前丢咱八路军的人撒！”
    “那不可能！”老秦摆摆手，说道：“小隋，你放心！一会你见了小关你就知道了，友军也好，洋人教官也好，那个老太太都嘱咐过了，这次都得听小关的！”
    “对对对！哎呀老班长啊，那也都是您调教有方啊！听说这个关山，到咱们排到你手下的时候，听见打枪还尿过裤子？”隋祖成好奇地打听道。
    “哈哈哈！这都谁传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人家小关刚进部队就作战勇敢，头一回打炮楼的时候，他和王根生他俩，手榴弹顺着炮楼射击孔就给扔进去了！”老秦笑呵呵地解释道。
    正聊着，通讯员报告，说是关山和赵七带着队伍已经到了。
    “小丁！二班长！三班长！友军带着重机枪和迫击炮过来的，咱们也别怠慢人家，拿着水和吃的，过去招呼着！”隋祖成赶忙吩咐道。
    “看见了看见了！”老秦朝着远处挥挥手，拉着隋祖成道：“走走走，指导员，咱们往那边走几步迎着！”
    “走走走，过去过去，应该的应该的！”隋祖成跟着老秦走了过去，不过他视力不太好还带着眼镜，并没有看清楚黑漆漆的夜色里都有什么。
    （二）
    各种必要的不必要的热情寒暄过后，大家原地休息待命，骨干成员则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窝棚里开会。
    虽然实际上这次战斗是以关山为核心为枢纽，但名义上责任人却是新二团6连指导员隋祖成，而且名义上的主力部队是新二团6连。
    不过6连目前抵达阻击阵地的只有五十多人，建制有点乱，几乎哪个排的都有但又没有哪个排哪个班是满员，其余的都还在陆续赶来的途中。
    “我的意见是，6连担任总预备队，位置就放在这里！隋指导员，您看？”关山试探着询问，并且赶紧解释道：“主要是因为，你们连续作战，需要稍微多一点休整时间……”
    “木的问题！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为了完成任务！”隋祖成爽快地答应道：“我就是从独立团出来的，秦排长是我老班长，救过我的命！咱们独立团啥风格，秦排长您最了解！关队，赵队，我也就不客套了，我就表个态！你们放手去干，啥时候需要我们往上补充，我们随时都能上，绝对不会掉链子！”
    “谢谢隋指导员！”关山表示感谢，然后看着秦排长，说道：“秦排长，这个1号2号高地上，6连撤下来之后，您安排两个班上去，在原来正面工事的基础上，在这里，这里，这里，连夜挖些猫耳洞……”
    关山摸着自己的耳朵，补充解释道：“反斜面位置上，我看了地图了，这几个位置比较容易施工，而且从角度上，不管鬼子的炮阵地在这边，还是在河对岸，这几个位置都是炮火的死角……”
    秦排长看着地图，轻轻点着头，说道：“鬼子炮火准备的时候，撤下来藏到这些个……猫耳朵洞里？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恐怕这时间不太够，整不了太多……”
    “不用整太多！我估摸着，1号2号高地的这几个位置，各自整出来十来个单兵猫耳洞就行了，您看啊，主要是，后面这个比较矮的3号高地，可以在这个位置，把重机枪部署在这里……”关山解释道：“和咱们的猫耳洞形成交叉火力掩护，并且也是炮火死角！小鬼子要想使用曲射炮火打掉这个火力点，那就得在这个范围内部署迫击炮阵地……”
    关山在地图上标注着直线和曲线，做着标记，大家看着频频点头。
    “哦哦！”老许点头道：“4号高地距离这个迫击炮阵地有七百米左右，整一把狙击步枪埋伏在这里就行了！保险点，就再整一门迫击炮放在4号高地背面！”
    “那啥，关队！要不然，你看看，这个点留给咱们！”赵七抢着说道：“3号高地的重机枪，4号高地的狙击小组还有迫击炮，都安排给79支队，行不？”
    老许愣了一下，先是本能地想要反驳，但是眼睛还没完全瞪起来，就赶紧控制住了，他抬头看向关山。
    赵七笑着对老许说道：“许队长，你们也是连续作战了，也先多休整休整，回头咱们轮换着来，不是说要阻击七天呢嘛！”
    “那要不，许队，小分队咱们另外再选点？”关山和老许交换了一下眼神，扭头对赵七说道：“那这样，赵队，3号和4号高地都交给你们了，你们自己安排轮换！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先别安排洋人教官小组，等他们来了之后我和他们商量之后再安排！”
    “没问题没问题！”赵七眉开眼笑地点着头，停顿了一下，他问道：“不过，关山兄弟，你这四个山头，统共才安排了没多少兵啊！我算算啊，一个班，俩班……机炮排，狙击小组……”
    “是啊关山。”秦排长也问道：“照你的意思，十来个单兵坑道的话，那也就是说，1号2号高地上，我只是各自摆上去一个班吗？”
    大家也都看向关山。
    关山点点头，说道：“秦排长，您看啊，这四个小山头组成的高地群，2号最高，其次3号，然后1号和4号高度差不多……但是呢，2号高地是个平顶，而且他面向3号高地的这个面，相当于是没有射击死角的……”
    “没有射击死角？”赵七疑惑地凑近地图看了过去，没看出来这个问题啊！
    “哦，哈哈！”秦排长、老许全都笑了起来，俩人同时指了指关山，说道：“这个主意好！”
    “主意……”赵七愣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

 第二百七十章 外挂

    （一）
    隋祖成拍着大腿，遗憾地轻叹道：“哎呦呦！你看看，我们构筑工事的时候，咋都没想到这个呢！”
    “那这样！”秦排长建议道：“晚上我也就不安排轮休了，你这个2号高地的工事，我整完了还能先伪装一下！虽说估摸着小鬼子明天白天不一定能上来，但你这个地方还是晚上施工比较好，省得被鬼子飞机发现啥变化！”
    “这样，这样！”隋祖成建议道：“秦排长啊，你的战斗骨干，你得安排晚上轮休！我们预备队先上，这个就不要争了，就这么定了！”
    “失误了失误了！”赵七摸着脑袋，感慨道：“刚刚我应该把机炮排的排长还有狙击小组的组长都带过来的！几个兔崽子，骄傲个屁啊！关山兄弟，你看这样啊，等晚会辛苦你一下，我招呼他们集合，你给他们好好讲讲！”
    “不用不用！”关山笑道：“七哥，不用那么着急！3号高地和4号高地的基础工事，我们这边先构筑个基础，这样比较节省时间！等明天白天他们进入阵地之前，咱们再过去和他们详细讲讲几个阵地配合的意图，到时候他们有啥好主意，咱们也还能再调整加强！”
    秦排长也帮着关山劝慰赵七道：“对啊赵队，现在黑灯瞎火的，我们这边配合都比较默契了，土工作业我们就先整了，明天你再让他们根据他们的习惯和经验去布置伪装……”
    “诱敌深入这一套，原本红军时代就是咱们看家的本事！”隋祖成扶了扶眼镜，颇为感慨地说道：“但是能给你整到这么细，也真是不容易啊！”
    关山咧嘴笑笑，心想，那是您老人家没有机会玩那些在线对战，大逃杀或者是5v5或者是大地图对战，对手有时候还是ai外挂……
    身为大厂g团队重要高管，不仅要对内带领团队勇敢内卷，还要充分了解能够引爆玩家情绪的爽点，即便是如此奋力搏杀，也还是要迎接后浪随时随地扑面而来的暴击，倘若你不幸遭遇了hr约谈告诉你这那那这，那也并不是你不够努力，你只是败给了这个时代。
    “山子。”会议散场后，走到门口的时候，老许小声问道：“咱们小分队的位置，你是准备咋安排啊？”
    “其实。”关山看着老许，耸耸肩膀，说道：“要是有可能的话，我是真想掉头回去直插双渡镇，这个念头我可是一直都没断！”
    老许没吱声，眨巴眨巴眼看着关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哦许哥！那个降落伞带过来了吗？”关山问道。
    “带来过了，我让马老七和蒋三他俩专门跑了一趟去找吕指导员要的！呵呵，上次战斗没啥伤病员，要不然就给卫生队撕撕用了！”老许回答完，问道：“不过，你要那玩意干啥？”
    关山笑了笑，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说道：“把伞改小点，然后改个飞鼠服……穿上以后，当然也就是先想着，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但是伞要是被他们用了，那就没啥想头了。”
    “想一出子是一出子的……”老许轻轻嘟囔了一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道：“我去找个地方眯一会，有啥事再喊我！”
    很显然老许只是当关山异想天开，但是关山却是真的动了心思了。
    （二）
    过来新二团阻击阵地的路上，关山一直都在遗憾错过了双渡镇这个重要节点，所以在心里时不时就想想那个线路上的山川河流地形地貌。
    突然之间，关山就冒出来了一个念头，翼装飞行加上超低空跳伞。
    前一世里这个翼装飞行就是极限运动中最危险的项目，没有之一，并且关山最初知道翼装飞行还要配备伞包时候都还奇怪地问为啥，当时那个教练就被关山逗乐了，回答关山说，不带伞包的翼装飞行太费选手了。
    按照米国翼装飞行协会的要求，200次低空跳伞者才有资格学习翼装飞行，加入到这个简称base中文译名背死跳的项目，base这四个字母分别代表buildg（楼房）、antennae（天线）、spanorbrid（桥）、earth（地球上的一切）。
    前一世的关山在背死跳这个项目上其实也就只是个入门者，拿到pa执照完成了200次低空跳，然后历时半年多时间通过理论考核与vr模拟考核，进入了实跳环节。
    截止到马拉松猝死穿越，关山的级别也就是个student，和他在马拉松和攀岩项目取得的成绩和江湖地位是没法比的。
    但如果说，从岭那个位置上一跃而下，趁着夜色翼装飞行穿插到位，直接把山本一木连同他的特种分队，以及另外那个中队级别的什么挺进队，统统统统地给丫送去见他们的天照大神……
    当然了，这是关山基于游戏世界的惯性思维，在那个虚拟世界里，玩家是可以通过模拟操作的实际数据让系统进行判定的，尤其是vr和r仿真系统里，在第一个玩家通过实力创新开发出这种战术以及适配装备之后，系统判定数据符合，玩家是可以将这套战术以及装备与系统联合进行发布宣导并且按照一定比例收费。
    只不过游戏毕竟是游戏，虚拟世界里开发一个战士和适配装备，那是可以通过在系统里的战术训练基地里面付费申请建立仿真战场，付费申请存档调取，以及付费建立数据抓取搜集清洗和计算的ai战术助理，用烧钱替代掉烧骨灰……
    现在这个环境，木有vr和r仿真系统，也木有ai战术助理，关山能做的也只能是找个安静的没人打扰的地方，在自己大脑里推敲几遍。
    其实除了双渡镇之外，关山也不是没考虑过另外一个点，那就是花谷正和阎锡山会晤的地方，吉县平安村，那个小屋子里面，可是挤着好几个日军中将，要是能够生擒的话……
    啐！生擒了还特么的得管饭！
    算了算了，还是想想比较容易吃到嘴里的，要不然，就整成科幻片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远程

    （一）
    “大佐！不好了，八路打到双渡镇附近了！”小野大尉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对外面喊道：“你先站在那里！先不要进来！”
    “搞什么东西？”山本一木奇怪地问道。
    “那个侦察兵太臭了。”小野大尉轻轻扇着风，说道：“大佐，到院子里说。”
    “好，是很着急的事情吗？”正在休息的山本一木翻身起床，套上皮靴左右扭头看看，没看到自己的军帽和军服。
    “衣服洗了正在熨烫！”小野大尉赶忙解释一句，说道：“您要是冷……”
    “我不冷！”山本一木打断了小野的话，把衬衫掖到腰带里，跟着小野往屋子外面走去。
    这是临时征用给山本一木休息的农家小院，院子里的石磙石磨都还保持着原样。
    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满身臭烘烘的日军士兵在院子里朝着出门的山本和小野敬礼，报告道：“报告上官！益子挺进队准尉山里辙人奉命侦察返回！”
    “是很着急的事情吗？让你连军容都顾不上整理？”山本一木皱了皱眉头，打量着军容不整的手下，加重语气问道：“八路军，你见到了？”
    山里辙人摇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就是看不到，所以恐惧感才会更重！”
    看到山本眉头紧蹙有些不爽的样子，小野催促道：“山里！说重点！”
    “是的！长官！”山里辙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是狙击手，而且不止一个！枪口全都加装了消焰器，全都是在还击枪炮声噪音中射击，我完完全全辨别不了他们的位置！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一边说着，山里辙人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已经是晚上了，天上也没有月亮，虽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山本也看不到那家伙油纸包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小野跑过去接过来油纸包拿给山本看，里面居然装着两个还沾着血渍的子弹头，还有七八个碎片。
    “这家伙是个老兵，42岁了，此前在海军陆战队服役，退役后去欧洲游历了几年，他以前读的是医学院，后来返回日本在一个学校当了教工……”小野大尉小声介绍道。
    “教授！当然，是副的，但副的，也是教授！”山里辙人不满地嘟囔道。
    “这里，有点问题。”小野大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山本点点头，朝着山里辙人走了过去，问道：“那两个弹头，你取出来的？”
    小野赶紧跟了上去。
    “呦西！这样我才能够去判断出轨道，以及狙击手射击时的位置……”山里辙人慢慢扒拉着弹头，指着另外几片沾血的碎片，抬头对山本一木和小野说道：“这个，是特种弹，狙击步枪专用，能够把九成的动能转化进弹头，打进人体之后……boo！”
    “你在海军那里，接受过狙击训练？”山本一木问道。
    山里辙人摇摇头，说道：“我小时候，在欧洲长大的。”
    这个，很明显是答非所问，并且似乎还有不太想说的内容。
    小野一瞪眼睛想要训斥，让山里辙人知道规矩，不过山本轻轻摇摇头，小野就把到嘴边的八格牙路又咽回了肚子。
    “这不是三八式步枪子弹，也不是中正式的子弹。”山本盯着那两个虽然变形但还比较完整的弹头，仔细辨认着。
    “芬兰莫辛！狙击型！”山里辙人非常肯定地说道。
    “这么肯定？”山本一木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脏兮兮的老家伙。
    “从膛线磨损程度看，枪龄至少五年，另一个发射特种弹的，应该差不多的枪龄，但是级别要高！所以，长官！至少两个狙击手！不是中国人，是打过冬季战争的老兵！考里瓦里！”山里辙人眼珠子充满了血丝，但是自信满满。
    “卡里瓦伊！”山本一木纠正着山里辙人的发音，摇摇头说道：“看来在欧洲长大并没能在外语发音上帮到你。”
    小野大尉在旁边没敢吱声，他不好意思提醒山本一木的发音也是八格牙路的一塌糊涂。
    “长官，您对这场战争也有研究？”山里辙人兴奋的像是找到了知音。
    “没有！不感兴趣！”山本一木显然不想和山里辙人闲扯淡，他看着表情略显失落的老家伙，问道：“会看陆军地图吗？能标出遇袭地点和狙击手大致的位置吗？”
    “……不能！”山里辙人摇摇头。
    “长官，他的意思是，狙击手活动范围太大，他无法精确标注。”小野大尉赶紧替老家伙解释。
    “总共是几枪？你判断他们的目标是谁？”山本一木说着，抬起头左左右右瞅了瞅。
    “当！当！”
    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车站钟楼那个大挂钟开始了整点报时，晚上八点了。
    而大挂钟开始敲响的瞬间，山本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似乎枪声在等着钟声敲响似的！
    “不好！”小野大尉拉着山本一木迅速蹲到石磙旁边，说道：“镇子里！好像就在车站方向！”
    “火车站？钟楼？”山里辙人轻轻摇着头，他并没有躲避，而且侧起耳朵轻轻听着什么。
    “当！”
    似乎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被巨大的报时钟声遮掩着，一点也不明显！
    “没错！没错！是哪里！”山里辙人迅速从肩上摘下步枪，转身朝去拉开院门，拼命地往外面跑了过去。
    “大佐！大佐！池田大佐！”门外不远处有日军士兵大声喊叫着，叫魂似的。
    “好像我应该谢谢你把我的军服洗了……”山本一木一边说一边拔出手枪，跳起来朝着院子外面跑了出去。
    （二）
    “哎呦我去！”关山猛地惊醒了过来。
    这是个梦吗？提示我该这么干？
    还是说，瑞典毛子已经动手了？
    “关队！关队！”猴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这儿，这儿呢！”关山答应着，站起身来朝着猴子挥挥手。
    猴子小跑着过来报告道：“关队！洋人教练来了！老七说请你过去一趟！”
    “好，知道了，来了几个人？”关山问道。
    “就一个，是个大胡子，黄胡子！”猴子回答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狗的名字

    （一）
    “黄胡子，哦。会说中国话吗？”关山问道。
    猴子回答道：“算是会，和赵七指手画脚地边说边比划。”
    一边聊着，关山跟着猴子走着，时不时地循着声音东张西望，铁器碰撞石头叮叮当当的声音几个山头上都有，还有一些微弱的火光。
    猴子指指山头后面不远处，说道：“新二团那边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许哥和秦排长先过去了，说是有事再找你。”
    “好，知道了，晚点我也得过去一趟，不知道对岸现在啥情况了。”关山自言自语地说道。
    猴子道：“嗯，问着呢，说是南囡她们这些孩子们已经和团部会合了……”
    “会合？啥情况啊这是，她们还没过到这边吗？我还以为她们已经进山过了呢！”关山站住了脚步，惊讶地说道。
    猴子摸了摸脑袋，说道：“是啊，许哥和秦排长当时也是挺吃惊的，现在他俩过去，也是想多知道一些南囡她们的情况。”
    关山扭头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心里琢磨着，假如说双渡镇那个点洋人狙击小组采取了行动的话，那么小分队接下来，是不是返回到东岸，去接应一下孔团长呢？
    “要不然，咱们先过去新二团那边问问？”猴子试探着问道。
    “先跟洋人这边见个面，我刚刚琢磨着，这边安排妥了的话，咱们是不是要杀到东边去接应一下孔团长……走走，咱们一件事一件事的了！”关山拍了拍猴子的胳膊。
    （二）
    79支队居然在极短时间内就挖出了锯齿形的壕沟用来宿营，并且还设置了一个半地下的指挥所。
    从目前仍然在进行的施工进度来看，他们应该是以排为单位分散构筑，看起来后面应该还要把这些散落的阵地用行军壕连接起来。
    “七哥！专业！”一见面，关山就翘起大拇指称赞道。
    “老太爷是军校校长，咱们军长之前去苏联欧洲还有日本都考察过，我这只是皮毛！”老七很受用，也很嘚瑟，他咧嘴笑着谦虚骄傲显摆，然后指着角落里一个大块头对关山介绍道：“来来，兄弟，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洋教练！”
    半地下的掩体里点着一盏瓦斯灯，光线调的很昏暗，角落里的大块头关山看不清楚相貌，等到这家伙站起来时候关山才发现，这家伙居然有差不多两米那么高，又高又状，就像是一头大狗熊似的。
    “我去？伊……咿呀偶滴个妈呀！”关山差点脱口而出喊出“伊布”这个名字。
    丫的，整点黄胡子老子就不认识你了是！
    老七哈哈笑着，只当是关山这个放羊娃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一惊一乍的。
    大狗熊般的“伊布”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山，伸出毛绒绒的大手和关山握在一起，咧着大嘴瓮声瓮气地说道：“小伙子，不错嘛！听说你拳脚功夫也不错？”
    “不行不行，肯定是不够你打的……”关山嘿嘿笑着摇头说道：“不过我们团有个叫魏和尚的，估摸着你跟他应该能比划比划，哎呦我去，大块头，你这一口大碴子味很纯正啊！哪嘎达学滴啊！”
    “你泽小子！不咋地啊，张嘴就认怂，还挖坑探底的，要不是老七提前介绍，任啥也不能想到你是八路军啊！贼拉滑头啊！”大狗熊也是个自来熟，熟络地和关山攀谈了起来。
    “这俩货！”老七眉开眼笑地看着猴子，拉着猴子亲热地说道：“行行，让这俩货说他们的，走走，兄弟，尝尝哥哥这个烟！”
    猴子笑着从老七手里接过香烟，很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帮老七点上。
    “吆嗬兄弟！行啊！”老七笑嘻嘻地伸脑袋过来点上烟，和猴子攀谈了起来，完全忘记了他都还没有正式向关山介绍大块头叫啥名。
    （三）
    “啥玩意？赛虎，我说大块头，你这名谁给起的，坑你的！”关山忍着笑看着大块头，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把这层窗户纸点透。
    “知道你想说啥！狗的名字呗！”大块头掏出一个旱烟袋在关山面前晃了晃，说道：“赛虎和赵老蔫是我的救命恩人……”
    “赵老蔫……”关山苦着个脸，这个极其具有喜感和时代烙印的名字，对于关山而言，那是无论如何没办法和生死攸关以及悲壮啥啥的联系在一起的。
    就像是那部群星出演的大戏，想死你了扮演他亲爷爷，特写一出影院里一片欢快笑声。
    “唉……”关山迅速调整情绪，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情绪调节过程中，关山也联想到自己所在那个时代的瞬间，再想到现在自己孤身一人……一股惆怅和萧索落寞的情绪袭上心头和心尖尖，关山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看着大块头疑惑的眼神，关山轻声解释道：“俺爸也有个这样的旱烟袋。说是从俺祖爷爷那会儿传下来的……都炸没了……”
    大块头用力在关山肩膀上拍了两巴掌，点点头，说道：“你们家的事情，我听说了。”
    关山趁这个机会开口问道：“你说的赛虎还有那位赵大爷……是在哪认识的，东北？还是你们瑞典？”
    “都不是。”大块头摇摇头，看着关山，犹豫了一下，问道：“知道马德里吗？”
    “马德里？西班牙那个马德里？”关山嘴上说着，脑子里忍不住又串场到了伊布那里了，大伊布豪门打卡旅途中去过巴萨，但是没去过皇家马德里……
    “行啊，知道得不少呢！那国际纵队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大块头问道。
    “呵呵，知道，知道个名字也就是……”关山也还真不是谦虚，对于这段历史，他了解的都是外围。
    “那，西班牙外籍兵团，知道不？”大块头又问道。
    关山仔细想了想，反问道：“外籍兵团，不少法国的吗？”
    “好，那你就是不知道，正常，像你这样知道马德里又知道法国外籍兵团的，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哈哈，不少讽刺你，是有一说一！”大块头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雪茄，在关山门前晃了晃。
    “整不了这个，谢了！”关山笑着摆手。
    “那……这个总可以整两口！”大块头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扁扁的金属酒瓶丢给关山。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试探彼此

    （一）
    关山嘿嘿笑着接住，说道：“也就是两口，嘿嘿，啥眼神啊，都跟你似的啊，大狗熊似的，你看我这身板，也不是盛酒的家式呀！”
    晃了晃酒壶后，关山轻轻拧开嗅了嗅，看着大块头，笑道：“我还以为是伏特加呢！原来是地瓜烧啊！”
    “切！这不扯呢嘛！你当我不想整伏特加啊！”大块头笑道，随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两口，自言自语道：“要是能有abt vodka，那就更完美了……”
    关山眨巴眨巴眼睛，放弃了接上这个话题的念头。
    “那是个啥，你老家吗？”关山想了想，问道。
    大块头微微仰着头，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天空，轻轻说道：“不是，是她老家。”
    “你，婆姨？孩子他妈？”关山小声问道，并且关注着大块头的表情，内心里他并没有指望着得到回答。
    “呵呵。”大块头回过头来，叹了口气，看着关山，说道：“我妈。”
    关山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关山鼻子有些酸酸的。
    遥远的前世，老爷子和老娘都已经是古稀之年了，虽说在那个年代这个年龄还仍然属于“年轻的老人”，但是到底年轻还是不年轻，都是相对的，身体自己知道。
    俩人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半晌都没有说话。
    “我好像看到星星了。”大块头轻声说道。
    “我也看到了。”关山说道：“天晴了，小鬼子的铁乌鸦能起飞了……”
    “铁乌鸦？呵呵。”大块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想了想，问道：“关山，日军飞机的型号和参数，你们八路军是怎么搞到的？”
    “嗯？”关山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大块头。
    大块头笑了笑，解释道：“抱歉啊，我这个问题唐突了，我的意思是，你方便不方便把你们八路军掌握的，日军飞机的型号参数，分享给我，我想要测算一下。”
    关山挠了挠头皮，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试探。
    关山迅速进行复盘和整理，嘴里回答道：“摔进山谷里的那两架残骸，好像是有记录……哦哦，当时审问鬼子飞行员俘虏的时候，我记得好像我们领导也问了，不过我得想想，我想想啊，纸笔在哪，我写给你……”
    大块头笑眯眯地从身上的挎包里摸着，一边说道：“行啊行啊，还有啊，关山，听讲说你运气特别好，好多事都赶得特别巧特别寸，是吗？”
    “哪有啊！”关山摇着头，带着苦笑的表情说道：“原本我没打算过来这边，是想要过去双渡镇的，吕司令那边路都给我指好了，后来我自己多事，还多嘴……其实这里，有没有我，还不都一样！”
    不就是试探吗？不就是套路吗？谁还不会咋地！
    （二）
    果然，大块头好奇地看着关山，确认性地问道：“双渡镇？你原本想去那里的？你有什么情报的吗？”
    “还需要啥情报啊！”关山奇怪地看着大块头，说道：“灵石支队把那边一处隧道炸了，鬼子从北边过来的援兵，肯定全都堵在双渡车站那里呀！这玩意，是咱们火力和兵力投送能力有限……大块头你这眼神，这特么啥眼神啊怪渗人的！”
    “呵呵，有意思！”大块头摸摸胡子，掏出防风打火机点上雪茄，看看关山，指指关山手里的瓶子，说道：“整两口啊！聊聊，要是你带队过去了那边，你准备咋整啊？”
    关山笑了笑，微微仰起脖子灌了一小口，夸张地龇牙咧嘴一番，擦擦嘴，看着大块头说道：“好几套打法，都不是太成型，都还在琢磨着，得看那边的具体情况……”
    大块头想了想，伸出毛绒绒的大手翻翻刚刚掏出来的小本子，招招手喊关山来到瓦斯灯旁边，把本子递给关山，说道：“这是双渡镇的地形图和日军兵力情况，这仨红点，就假设是你和你的两个弟兄，这个情况下，你准备怎么打？”
    “双渡镇？你们也盯上这里了？”关山惊讶的看着大块头，接过本子凑到瓦斯灯旁边，看着大块头，问道：“这两个零和一个8，是啥意思？”
    “两个零？嗨！这……”大块头奇怪地凑过来，差点笑出来，他轻轻调亮瓦斯灯，解释道：“两个加装单筒瞄准镜步枪，是两个狙击手，那什么8，那是双筒望远镜，观察员！是不是太专业了？你别想那么复杂，就是仨……神枪手！”
    “神枪手的话么？那……射程，最远能到多少？我是说，最有把握的那种！”关山一边问着，一边迅速观察着地图。
    双渡车站钟楼作为制高点，如果射程500米的话，能够覆盖到……
    大块头不假思索地说道：“拉尔森的话，500米之内把握性比较大，穆斯托宁的话，800米是可以的……”
    “八百米啊！”关山觉得自己夸张地惊讶一下才比较正常，所以也就表演了一下。
    刚刚这一系列的表演，关山自己都想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三）
    猛然，干啥想到了“穆斯托宁”这个姓氏，低下头小声嘀咕着重复了一下，然后问道：“刚刚你说，穆什么玲？怎么像是个女人名字？”
    “切！”大块头摇着脑袋，说道：“不过的确是个女的，aria tonen 。”
    “马什么什么什么……好好，她有中国名字不？不至于叫翠花，哈哈！”关山笑嘻嘻地调侃着。
    “果然是个小色鬼，呵呵。”大块头笑了笑，说道：“不过你可别打这丫头的主意啊，不然的话，哼哼哼，哼哼……”
    “不不不，这个事得说清楚啊大块头！”色你个大头鬼啊！关山对这个标签表示愤慨和抗议，他立即对着大块头瞪起了眼睛。
    “好好，n3вnhnte……ik is je……le falto……f?rl?t……”大块头歪着嘴笑了笑，嘟囔了一堆叽哩哇啦的单词。
    “兄弟，兄弟，别瞪眼别瞪眼！不至于不至于！”老七赶紧跑过来把关山拉开，冲着大块头埋怨道：“你也是的，开玩笑就开玩笑，还用外国话骂人，这可不行啊老安！像你这样，以后还想不想跟八路军成生意了？嗯？”

 第二百七十四章 邀约

    （一）
    关山耸耸肩膀，拍拍挡在自己身前的老七，小声说道：“七哥，他应该不至于是骂我，我看他是笑着说的呢，是不是在给我赔不是啊？”
    “几个意思啊？你还能听懂是咋地？”老七疑惑地扭头看着关山。
    “不信你问他呗！不是给你吹牛皮七哥，你别看我是放羊出身，我对语言这玩意啊，有天赋！牛羊啊骡子马啊啥啥的，它们的话都能听懂个七七八八，何况是人的！”关山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坏笑已经蚌埠住了。
    “你真听懂了？”大块头上下打量着关山，眼神里透露着狐疑。
    “斯密码森，是，日本话是这句。”关山咧着嘴笑着说道。
    “耶！耶！你会讲日语？”大块头又看看关山身边的猴子，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发现一些端倪。
    “会啊！俺们小分队谁都会讲几句！”猴子自豪地说道：“都是山子哥教的，哦，山子哥他是正儿八经跟着小葛老师学的！”
    “猴子你这，话里有话啊，合着你们跟我学，就不是正儿八经了？”关山笑着问道。
    “行了山子哥！哈哈！你那三脚猫的日本话！”猴子对着老七和大块头解释道：“山子哥说，小鬼子那边也好些个地方，也有口音方言，山子哥教给我们的都是骂人的话，他说，只要眼睛瞪得够大，嗓门够大，耳刮子抽的够狠，差不多就能唬住小鬼子，哈哈！”
    “这玩意，学不来，学不来！”老七哈哈笑着摇着头，他和关山交流过韩王岭车站的细节，关山也就是这么回答的，甚至直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当事人老许都也以为关山是蒙的是靠运气。
    “这一通岔打的，我们刚刚聊到哪儿了我都忘了！”关山笑着摸摸自己的脑袋，指着大块头说道：“我记得刚刚你说，叫穆啥玲的那个，丫头，她来这边了没啊？”
    “穆啥玲？”老七和猴子疑惑地看看关山，又看看大块头。
    “aria tonen。”大块头对老七轻声解释了一句。
    “哦！她呀！”老七扭脸看向关山，又看着大块头，问道：“咋了，你都已经告诉他了？”
    “还没来得及。”大块头耸耸肩膀，摊摊手，说道：“那就，你现在说呗！”
    老七笑嘻嘻地看着关山，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你说你想要去双渡镇的时候，吕哥就联系了一下交通站，想让他们那边想过去帮你探探路，刚好……”
    说着老七指指大块头，说道：“他有些兄弟刚好在交通站那里，安德烈就吩咐他们过去替你把事办了，哈哈，不就是折腾事嘛，他们经常整！”
    然后老七捂着半边嘴，做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小声对关山说道：“早上老安一个手下也在山上，结果我们没发现你，他也没发现你！老安觉得没面子，就想着扳回来一局。”
    声音虽然小，但大块头完全是听得到的，老七只是整个姿势而已。
    “山上？”关山看着大块头，问道：“杏儿，哦不，武队长教我用狙击枪的时候，让我找对面山头上潜伏的人，是你的人？”
    “你看到什么了？”大块头平静地问道。
    关山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穆什么玲……是双胞胎吗？不然的话，不能分身啊！”
    “我去！”老七的表情和夸张的语气已经替大块头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惊讶地问道：“关山兄弟，当时你对武队长说的，可是你啥都没发现啊！”
    “我对她说的原话是，我啥都没看见。”关山纠正道。
    “有啥区别吗？”老七疑惑地问道。
    关山微笑了一下，伸手到挎包里扒拉扒拉，掏出来一个小本子，翻了几页，举着一张草图递给大块头，问道：“人就藏在我画圈的这三四个地方里，对吗？”
    大块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歪着脑袋大致瞄了一眼，也没有给出是不是的回答，而是反问道：“没有看见的话，你为什么知道有个女的？”
    “蒙的，瞎猜一下。”关山耸耸肩膀，看着大块头，说道：“而且你刚刚说‘有个女的’，那意思是，山头上不止一个人？”
    “哎呦妈呀！”老七捂着脑袋做头疼状，扭脸问猴子：“你们天天跟他这么说话，累不累啊？”
    猴子笑而不语。
    “打完仗以后，准备做什么？”大块头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打完仗？”关山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笑了笑说道：“不知道，说不定仗没打完我就挂了，哦，牺牲了。”
    “要是打完仗，你还活着，考虑加入我们吗？”大块头问道。
    老七和猴子面面相觑，大块头说这话时候完全就当他俩不存在啊这是！
    “加入你们？卖军火？”关山哭笑不得地问道。
    大块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关山的眼睛，说道：“不用立刻回答，你有时间考虑。”
    说完这句话，大块头就转身走了。
    “七哥，这个老毛子，一直都这样的吗？哎哎，大块头，你的酒壶！”关山喊道。
    “送你了！”大块头没有回头，举起手挥了挥，说道：“放到你左侧内兜心脏位置，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七哥你看着，他一直都这样的吗？”关山小声问道。
    老七用力拍拍关山的胳膊，说道：“有你的啊兄弟，你们这生意啊，成了！”
    （二）
    “首长啊，我给你们说，就我过去最合适！”张万和着急地说道：“你看啊，我带着方平干事，他会画图，我再带着警卫员二东，他力气大，搬搬抬抬的都行，实在是你们不放心，我再带一个，那什么，兵工厂的试枪员老黄，我们四个，够了！”
    副参谋长和肖司令交换了一下眼神。
    张万和用胳膊肘捅捅赵刚，小声说道：“这么安排咋样？你说句话啊政委！”
    “这样！首长们，我提个建议！”没等赵刚开口，陈波抢先说道：“独立团安排一个排，把张部长他们几个人送过去，送到了以后他们再回来，这样行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远方

    （一）
    “那也行！咱们独立团随便来几个意思意思就行了，肖司令的警卫部队，留着保卫大领导！”张万和抢着说道：“其实都用不着让同志们跑着一趟，就我们几个就行了！这一路上哪有啥事啊！”
    陈波捂着半边嘴，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对张万和说道：“老张，太明显了，啊，不好！”
    肖司令咧嘴笑了笑，没开口说话。
    他刚刚随口提了一句说从自己身边的警卫部队里调一个班护送张万和过去，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张万和这么大反应，就像被啥玩意蛰到了腚似的。
    这特么的，要不是陈波和赵刚这俩小年轻在，老肖其实都想大骂张万和一顿，老子堂堂留守司令，我特么的还想占你仨瓜俩枣的便宜咋着！
    再者说了，老子要特么真看上了，我特么直接把独立团连同你老张的兵工厂整个办理个调动，整到老子留守兵团体系里来，你还能咋整！
    不过，算了算了，张万和这个老抠从大别山出来时候就这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懒得跟这家伙较真！
    副参谋长哭笑不得地指着张万和说道：“老张啊，你算计的是个啥啊！你呀，你呀！”
    赵刚也是无奈地轻轻摇着头，张万和对外藏着掖着谁都防着，那是为了往独立团这口锅里面扒拉宝贝，赵刚作为独立团的政委，作为独立团实际上的大管家，他总不能说张万和做的不对！
    “有吗？我没算计……嘿嘿嘿嘿，我这不是……”张万和挠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穷怕了吗？首长，你们别见笑啊！”
    “不笑不笑！笑你干啥！”肖司令摇着头，说道：“这样这样，回头你去找小奉，你认识的，问问他带了多少金条，让他给你几根……算了算了，还是我给他说，不然的话以你那脾气，说不定把好东西给老子全都骗过去了……”
    “这咋说的，嘿嘿，谢谢司令了！谢谢啊！”张万和眉开眼笑，样子可笑至极。
    “不就是一个洋人军火贩子，至于不？哎呦！老子也真特么开了眼了！”肖司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背着手嘟嘟囔囔地扭头走了。
    张万和讪笑着，等到确定肖司令走了远点听不到自己说话了，才悻悻然开口说道：“就知道埋怨老子抠门，根本就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图个啥啊我，不管是买装备还是买机器，都是为了让战士们能有好点的装备，有时候，多一发子弹，那就能多活一条命啊……你们也是的，还都笑话我……”
    “没有没有！”陈波赶紧走过来搂着张万和的肩膀劝道：“可别这么说，我向马克思保证咱么谁都不可能笑话你！”
    （二）
    “雇佣兵？欧洲的？”冈村宁次看着来自山西的军报，眉毛胡子拧在了一起，他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拿着电报走到墙上的地图前面，先找到太原，然后用手指顺着同蒲铁路往南，一直移动到双渡镇。
    “报告！”
    “进。”冈村宁次没有回头，他听出来是秘书宫本一郎的声音。
    “上官。”宫本推开门，走到冈村宁次身边，轻声说道：“清水师团草拟了一份向筱冢军长的请示电文，说他们遭到晋绥军偷袭，准备六个小时之后发送……”
    作为冈村宁次的心腹，从冈村宁次给军阀孙传芳担任军事顾问那时候开始，宫本一郎跟随冈村宁次左右已经十五六年了，从最初的勤务兵到现在，宫本一郎已经是冈村宁次情报线上的大总管了，这条情报线基本上已经遍布了整个日本陆军体系。
    “哼哼！”冈村宁次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
    “需要警告和阻止清水师团长吗？”宫本一郎提醒道。
    “把清水和花谷正列到南进的名单里去。”冈村宁次吩咐道。
    “是，那，整个消息什么时候通知他们？”宫本一郎询问道。
    “你觉得呢？”冈村宁次问道。
    宫本一郎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如，稍等等，先通知他们等到夏季扫荡结束到天津集结，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要回本土休整，然后……等到上船之后告诉他们目的地是南洋。”
    “嗯。”冈村宁次微微点头，然后补充道：“花谷正还有清水不用跟随师团，战斗一结束，就安排他们过来北平，然后安排专机给他们送过去！”
    “是！”宫本一郎微微点头，说道：“我来安排。”
    冈村宁次这才转过脸，问道：“筱冢义男关于欧洲雇佣兵的电报，你查到什么了没有？”
    “比较复杂！”宫本一郎指指冈村宁次办公桌上面的地球仪，说道：“对着那个说。”
    冈村宁次转脸看了一眼，问道：“是和远东太平洋航线有关吗？”
    “只是有可能，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和苏联有关系。”宫本一郎回答道。
    远东太平洋航线，是指美国向苏联运送军用物资的航线，从西海岸出发，挂着苏联国旗大摇大摆从日本眼皮子底下通过太平洋，其中一条航线的终点是海参崴，这是1941年6月份爆发苏德战争之后开通的，目前已经正常运行快一年了。
    1941年年底日本和美国交战之后，日本海军曾经有过掐断这条航线的计划，然而苏联威胁说，如果日军胆敢这样做，那就视同双方宣战。
    于是，1942年这个上半年时间里，日本内阁围绕着要不要掐断这条航线要不要和苏联翻脸，反反复复地争论，与此同时这条线路的运量在与日俱增。
    日本方面自我安慰说，由于苏联的西伯利亚铁路运力有限，所以只能运送一些非急需物资，他们也用这种理由搪塞着来自德国的催促和压力……
    这样纠结了好几个月时间，最近苏联通知日本说，他们准备在这个夏季再开辟一条夏季航线，从太平洋通过后北上穿过白令海峡进入北冰洋，然后向东抵达苏联北部港口阿尔汉格尔斯克。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世界另有计划

    （一）
    “算了，要是跟这条航线有关系的话，那就别管他们了！”冈村宁次无奈地摇摇头。
    所有货船全都悬挂着苏联国旗，并且苏联也向日本承诺说，全都是人道主义物资，不是枪支弹药直接军事物资，也不会夹带什么私货交给中国北方的武装……
    谁信啊！这种承诺，能信啊！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就算是美国人藏了什么私货了，甚至真的就只是那些唯利是图发战争财的利益驱使，就问你，你能咋地！
    “是。”宫本一郎点点头，说道：“目前我们也只能考虑，继续加强陆地上的防范了。”
    是啊，陆地上的防范，严防东北地区和朝鲜地区有走私交易，然后在绥远草原南部尽头，设置了一千多里的“无人区”，这不全都是为了防范美国苏联的先进物资被八路军得到吗？
    但是更远的远方，美国从东海岸出发，从大西洋南下，从非洲南部的好望角绕一圈，然后北上走印度洋，把物资运送到伊朗，从这里运送到苏联高加索地区，以及从这里运送到中国xj地区……这条线，不管是日本还是德国，谁能控制得住？
    目前美国已经发起了北非战役，这个战役的目的是为了把德军赶出地中海，等到地中海航线恢复之后，从美国东海岸出发抵达伊朗的货物运输线路就能够节省一半还要多！那这条线路，谁又能控制得住呢？
    美国在疯狂输出产能，武装苏联的血肉，两个超级大家伙合力，德国真能抵挡得住？
    然后呢？然后日本真以为和露西亚的那一纸互不侵犯协议，能够算数？
    算了……冈村宁次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宫本，你的重点，还是放在，平原地区！”
    宫本一郎看着冈村宁次，用力点了点头。
    既然上官这样说了，那么那个欧洲雇佣兵在山西在双渡镇的一些细节，也就没必要再啰嗦了，上官就算是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办法，徒增烦恼。
    不就是二十几个军官嘛，死了，就死了！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
    （二）
    “等会等会！”老许叫停了老七的表述，复述整理着问道：“七哥，山子，你俩等会啊，让我捋捋！你刚刚说，这个安德烈，他们这一伙人，是欧洲的一个雇佣兵组织，不少军火是从美国那里赊的，那……他们咋付钱呢？”
    老七挠着头皮，说道：“这个老安就没明说，但是说，有个中间商组织好像，老安他们就干活赚钱，存到这个中间商的银行里，大概是这么着……”
    “干活？意思是，他们帮着咱们打鬼子，还有钱挣？”老许好奇地看着关山。
    “咋了，你想加入到他们那边啊？”老七笑着说道：“老安可是已经邀请你们关队长了，而且说是，啥来着，打完鬼子之后啊！”
    “打完鬼子之后啊？”老许轻轻摇着头，说道：“鬼子都打完了，还有啥仗打啊？”
    关山咧嘴笑笑，干巴巴地说道：“对呀，我也是犯着嘀咕呢，等啥时候有空了，我找老安问问。”
    “对，套套话，问问那个出钱的中间商到底是谁，说不定是咱们中国人！要不然的话，谁愿意出这个钱？嗯，要不然就是跟小日本有血海深仇！”老许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关山也是笑着点头附和着老许的话。不然呢？
    你假如现在告诉老许说，多少年之后，日本人成了美国的韭菜和走狗，苏联被美国忽悠瘸了还要下死手，以他们理解这个世界的能力，那还以为关山发烧呢。
    天色已经微明了，工事加固工作还在进行中。
    算起来，快的话，距离小鬼子打到这个位置，应该还有两天时间，就算是两个白天需要防备鬼子的飞机侦察不能太大动静只能小规模施工，再加两个晚上，也能整点真的假的虚虚实实的掩体工事出来，比仓促接敌作战那肯定是要能够强一点的。
    只有简易沙袋土堆整出来的简易野战工事，也只能这样了。
    （三）
    双渡镇，山本一木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集结在此处的日军，被干掉了二十多个军官，其中就包括南下增援部队的最高长官，联队长池田大佐，还有七八个中佐和少佐……
    露头的几乎全都被干掉了！
    那所以，山本一木就成了双渡镇上军衔最高者，无奈之下筱冢义男也只好下达命令，要求山本一木就地临时担任联队长，负责整顿兵力加强治安，并且督促施工迅速完成后，指挥这个队伍南下……
    虽然军衔也是大佐，但山本一木长期以来并没有指挥常规部队的作战经验，哪怕是实兵演习，山本一木的角色也都是站在常规部队对立面的那个“蓝军”角色。
    而现在，情况恰好调换了过来，山本一木不禁觉得自己这次拿错了剧本。
    “传达命令！”山本一木吩咐道：“部队不用再等待铁路修复了！以中队为单位，携带基本战斗基数的弹药和干粮，步行越过这一地带！”
    山本一木对于陆军窝在这里等铁路修复早就一肚子火了，但是他毕竟没有指挥权，现在突然有了机会，他当然要纠正这个愚蠢的错误！
    “弹药、辎重、火炮，暂时先不要全都往这里来运送了，从此处往北，每个车站的备用轨道上停放一列，随行人员不要下车，原地待命！等到开通之后再集中调度上去！”山本一木看着参谋们，询问道：“有问题吗？”
    参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硕果仅存的少佐小心翼翼地微微鞠躬，说道：“报告长官，与每个车站联络的权限，旅团以上才有……”
    山本歪着脑袋对小野轻声吩咐道：“发个电报给筱冢将军，请他直接给我这个权限！”
    “哈依！属下这就发报！”小野抬抬手，一个中尉军官转身快步离去。
    从太原带过来执行特别任务的那十几个特种兵，现在也只能暂时搁置他们自己的任务，全都被山本抓过来充当通讯兵使用了。
    你有你的计划，这个世界另有计划，谁都只能面对，管你小日子过的咋地。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东岸吃紧

    （一）
    让特种兵当通讯员，虽说大材小用，但也有个明显的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有谁敢阳奉阴违，也不用担心谁藏着什么小心思。
    尤其是需要当面传达的命令。
    少佐啪地一个立正，对着山本深鞠一躬说道：“长官，属下现在就去通知沿线各车站！”
    “去！”山本一木摆摆手，左右瞅瞅，问道：“益子中队长呢？”
    “哈依！”一个胡子拉碴制服上没有军衔的家伙起立回答。
    “哟西！”山本一木上下打量着松山曾经隆重介绍的这个“人才”，吩咐道：“给你配两个龙骑兵中队和一个摩托化机炮中队，组成一支快速机动部队！到底是分开使用，还是集中使用，你自己看着办！”
    “是！长官！”益子中雄摩拳擦掌，兴奋地问道：“我的具体任务是什么？长官？让我去消灭谁？”
    山本一木看了看这个有些神经质似的家伙，说道：“沿山路前进的陆军中队可能会遇到骚扰，由你来判断骚扰部队的规模和成分，咬住他们，消灭他们！这个，是首要目标！”
    益子中雄用力点着头，用渴望的眼神看向山本一木，似乎这个小任务小目标他并不过瘾。
    停顿了一下，山本一木说道：“你们部队无线电通讯保持畅顺，一旦我掌握了有价值的目标，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你！”
    “哈依！感谢长官！”益子中雄大声回答道。
    转过脸，环视四周，山本一木命令道：“其余各中队，不要与骚扰部队纠缠，迅速通过这一区域！抢占这个叫做岭的位置，从此处建立第一处渡河点，从汾水河东西两岸，迅速向南推进！”
    （二）
    临时办公室里电话铃声和参谋们相互喊话交流声音此起彼伏，但是一墙之隔的小屋子里，山里辙人确实充耳不闻，完全不受这些干扰。
    他仍然在用泥巴沙石堆砌双渡镇的沙盘，头发上脸上身上也都是干的湿的泥巴印子。
    三个！没错，是三个人！
    山里辙人已经将自己代入了这个小组了。
    外围是另一队吗？是的，一定是！
    那一队是两个还是三个不太清楚，但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外围制造混乱，掩护这几个……杀手，是的，他们并不是战士，而是雇佣兵，是杀人机器！
    山里辙人想到了几年之前，毕尔巴鄂的郊外，巴伦西亚的港口，还有马德里的街头，山里辙人在想着，这几个人，是不是当年也在那里呢？
    不过，他们应该并不是西班牙人，那他们属于哪个阵营？佛朗哥中校的外籍军团，还是国际纵队？
    此处是弹丸一般大小的双渡镇，所以山里辙人也就是用了七八个钟头，以二十二个日军佐官尉官的中弹地点入手，很快就搞清楚了射击位置，甚至还搞清楚了他们进入和撤出的路线！
    他们是穿着日军制服从铁路线位置进入和撤离的，绝对没错！
    大挂钟敲了八下，这三个狙击手分别开了八枪，二十二名日军军官死伤……
    应该还有两发子弹没有命中目标，但是段时间之内山里辙人没有能够找到弹头和确定弹道，不过，这也已经足够他完成狙击手的位置确认了！
    “一米六五或者一米六八？嗯？”山里辙人测量了一下，比自己稍微高出来几公分，但是这个身高对于欧洲人来说，还是偏低。
    “制高点，对角线，射击位置上的高地交错变化……”山里辙人把22处弹道用细铁丝进行标注，嘴里念念有词。
    暂时而言，他还没有能够彻底搞清楚到底那一枪在前那一枪在后，但是已经快了，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么精细的战术，这不是苏联教程，但也不是德国的呀……”山里辙人疑惑地摇着头，自诩为见多识广是个狙击发烧友的他，觉得自己距离最终的真相，仍然还是差了一层窗户纸。
    “芬兰莫辛，所以，他们不是来自马德里巷战，而是芬兰的雪原？”山里辙人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冬季战争相关的报道和资料不多，但是山里辙人还是通过自己在欧洲尤其是德国的朋友搞到了一些消息，芬兰的狙击作战并不是依托城市地形，而是充分利用了雪原实施机动，双渡镇这里，不是芬兰狙击战术能够发挥的地形！
    “巷战高能的话……废墟？要注意废墟！我得要提醒长官……”山里辙人快步走到门口，就在拉开门的瞬间他又站住了脚步。
    三光政策之下，到处都是废弃的村落，到处都是废墟，怎么注意，注意个屁啊！
    犹豫了一下，山里辙人还是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他还是要看一下地图，看看有哪些废墟更方便进入和撤离。
    （三）
    “东岸吃紧？什么情况啊，详细说说！”关山皱紧了眉头，飞快地检索着系统发给自己的大量线索卡。
    “来来来，你说！你说的清楚！”隋祖成拉过来一个小战士，指着对关山介绍道：“孔小五，给咱孔团长当过几个月警卫员，现在是排长了！”
    “排长了？你这，有十八没有啊？”关山打量着孔小五问道。
    孔小五咧嘴笑笑，说道：“刚过十八……”
    “别扯淡了，毛都没扎齐呢！他刚满十六，行了行了这不是重点！赶紧给关队长讲讲！”隋祖成道。
    “好，好好！”孔小五点点头，看着关山说道：“昨晚上咱们排陆陆续续过完河到这边，都已经下半夜了，我就吩咐战士们休息到天明再过来，结果后面赶过来的三班就告诉我说，县城和据点的鬼子伪军不知道咋了，昨晚上突然主动出击了……”
    关山脑海里调阅出了筱冢义男安排飞机空投信息筒要求日军出击的那个线索卡了。
    朱子明叛变，他虽然并不知道完整方案，但至少他知道掩护机关文职人员撤离这个事。
    所以山本一木就得出了判断和做出了相应对策，报告了筱冢义男。
    也就是说，日军已经知道了灵石附近高壁岭方向的“突围”是诱饵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堵点

    （一）
    “咱们这边这个浮桥，没找到更合适的材料了，就是用缴获的一批空汽油桶和木板搭的，晃得厉害，所以通过速度非常慢，现在河东岸堵着的得有三百多人了……”孔小五看着关山，说道：“团长让我先带一个班过来，其余人就在浮桥位置先帮着他们撤退！”
    就这一处就堵了三百多人，那么可想而知，下面四五处渡河点大概都是这种情况！
    这特么的，芭比q的节奏吗？
    “隋指导员！”关山扭头看着隋祖成，问道：“这种情况，你有啥办法不？”
    隋祖成看着关山，犹豫了一下，说道：“两边都挺重要的，但是咱们这边，你不是说，还得两天吗？要不然，我先带预备队的一部分，过去帮着？”
    “许哥！”关山扭头看向老许，说道：“小分队你带去东岸一趟！”
    正在思索中的老许看着关山，点点头，用手指头指指北面方向，问道：“往北面走？”
    “对对对！”关山点头道：“骚扰！延滞！我估摸着，有可能肖司令的冲锋枪连也会从东岸往南撤，你遇到他们之后，讲一下情况，让他们先别返回，先帮着新二团掩护机关同志们过河！”
    “成！没问题！”老许想了想，问道：“那你这边呢？把念柱和炮组留给你用，我带着也不方便！”
    “好！”关山也没推辞，他看着隋祖成和孔小五，说道：“隋指导员，孔排长，一会这个情况我向秦排长转达，你们就先去南边，想办法分散渡河，别堵在一个地方！”
    说着，关山用手指了指头顶。
    “在安排了！在安排了！”孔小五点着头，说道：“咱们新二团的于参谋长中午就到，他亲自协调指挥！”
    隋祖成犹豫着，说道：“79支队那边，关队，你多解释啊，别整得咱们跟那啥似的！”
    关山笑着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你放心！老七巴不得咱们八路军全都撤下去，好让他自己在这露脸！”
    真的只是故作轻松啊！
    关山拿到的另外一张线索卡，是筱冢义男向汾河沿途水运航线部门下达的命令，让他们集结武装汽艇南下，目前没有直射炮火的情况下可是不太好对付……
    （二）
    “这个孔二愣子！”李云龙怒不可遏地骂道：“这点破事都办不好，还带个屁的兵啊，回家抱孩子算了！”
    拉着358团在南线已经打了三天阻击了，李云龙原本以为转移工作就算还没有大功告成，也应该只剩些收尾了。
    然而每天得到的消息，都是有变化，没跟上进度……
    当然了，原计划转移时间定的也是十天到十五天，目前而言所谓的没跟上进度，是没跟上大家讨论时候提出来的一个星期完成的“理想状态”的进度。
    “不过也特么奇怪啊！小鬼子咋反应的这么快呢？还以为能多瞒着他们几天呢！”几天没刮胡子的李云龙头发蓬乱，脸色也胡子拉碴的，眉头再皱在一起，显得更难看了。
    “云龙兄！”随着一声招呼，楚云飞军容齐整威风凛凛走进了李云龙的临时指挥部。
    楚云飞胡子茬也稍微多了点，但那也就是一天的存量。
    即便是战火纷飞，楚云飞对自己的个人形象也是非常注意。
    “哎呦，楚兄！”李云龙脸上的褶子挤着，嘴角上翘，像是笑了笑的样子，问道：“楚兄不是一大早就要撤离的吗？咋啊这是，还要专门来辞行？那老李可就对不住了，我这边军务紧急，没办法给你摆送行宴了啊，哈哈哈！”
    “李云龙啊李云龙，你那张嘴啊！哼哼！”楚云飞忍了忍，还是没骂脏字，毕竟他自认为和李云龙也没有熟悉到那种份上，摇了摇头，楚云飞道：“经过楚某和我们参谋团队的沟通，此次我们决定，留一个加强营和一个工兵舟桥连加强……”
    “别介！用不着！”李云龙眼睛一瞪，手摆得像是蒲扇似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起都带走！省得老子还得伺候着，唉，咱们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么大的神！”
    “老李！老李！怎么说话呢这是！”丁伟带着副政委刘鹏急匆匆从门外跑进来，恰好听到李云龙和楚云飞的对话，他不满地冲着李云龙小声说道：“老李，你这啥态度啊这是！”
    一边说着一边使眼色让副政委刘鹏过去安抚李云龙，一边笑嘻嘻地对楚云飞说道：“云飞兄，别见怪别见怪！老李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是知道的！”
    “什么特么豆腐心，老子又不是娘们！”李云龙骂骂咧咧的推开刘鹏，嘟嘟囔囔地说道：“起开起开！老子没那闲工夫跟你们置气，走了走了，我到前面去视察阵地去！”
    “唉！”看着李云龙的背影，楚云飞叹了口气，抱拳对丁伟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对我358团也是有救命之恩，但是我却没办法跟你们一起战斗到底，实在是……”
    “别这么说！楚团长，你这又留了那么多武器弹药给我们，这个人情我们心里是有数的！有数有数！”丁伟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地捅了楚云飞一拳，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再打几天的话，不是我说你们阎锡山阎长官的坏话，嘿嘿嘿，那79军就是你的下场，咱何必呢，是不是！”
    “感谢丁伟兄理解！感谢感谢！”楚云飞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理解理解！老李他也理解，就是这人脾气臭，嘴也臭！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丁伟笑嘻嘻地就把李云龙再卖了一次。
    “不能够不能够！原本这个事就是楚某做的不够地道，云龙兄他气不忿，也是正常的！”楚云飞摇着头，说道：“原本我是想着，让孙副官带着一个加强营留下来，看能不能帮衬帮衬！看他这脾气……”
    “太感谢了！楚团长，我代表我们新一团，我把老李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回头我骂他！”丁伟立即打断楚云飞的话，生怕他反悔似的，一把抓住楚云飞的手，说道：“记得刚听见你说，还有个舟桥营？”
    “是工兵……”楚云飞愣了一下，赶紧纠正。

 第二百七十九章 隐藏的车马炮

    （一）
    “哦哦对对，工兵营工兵营！这不太好，楚团长，我估摸着，一个工兵连再加上一个舟桥连应该就差不多了！”丁伟装模作样想了想，笑着说道：“对，对，这就够了！”
    楚云飞皱了皱眉头，看着丁伟没说话。
    “炸药，对对，炸药，你这走的虽然是小路，应该也不怎么能用上，对！”丁伟看着楚云飞的表情，放缓语速，说道：“要是楚团长为难的话，要不然，就算了？也不能让你为难不是……”
    犹豫了一下，楚云飞看着丁伟，说道：“实不相瞒，丁团队，楚某手头的工兵部队，就只剩下这个舟桥连了！”
    说到这里楚云飞停顿了一下，丁伟也没说话追问。
    “丁团长刚刚说的79军，刚刚已经被贵军收编了，番号是79支队，李云龙手下那个关山，孙副官的老乡，现在是79支队的……其实算是半个上门孙女婿！”
    “谁？关山？就那个关山吗？”丁伟感觉莫名其妙的狠。
    楚云飞看着丁伟越来越大的眼睛，耸耸肩膀，说道：“除了这个舟桥连之外，我剩下的工兵部队，已经往北边去会合79支队了，昨晚上出发的，可能得个两天才能赶到！”
    “昨天晚上？那边是发生啥事情了吗？”丁伟问道。
    楚云飞摇摇头，说道：“武老夫人发电报给了我一个位置，问我三天之内能不能安排一些工兵去到那里，具体的，我也就没问了！”
    “感谢！感谢！这是丁某人格局小了！”丁伟抱拳说道。
    “不用！真不用！”楚云飞按住丁伟的手，摇摇头，说道：“一码归一码，这事跟你我之间的交情，还有跟你们八路军，还真没啥关系！丁团长，这纯粹是楚某的……私事！”
    （二）
    “发现了，也正常！本来也就没打算能瞒着一辈子！”旅长略有遗憾地把红蓝铅笔放在桌子上，看着参谋们在地图上最新的日军调动标注，左手垂到裤线位置那里，手指无规律地微微敲着自己的大腿。
    周参谋长扭头示意所有人都别发出太大声音，他比较熟悉旅长的习惯，每当旅长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都是他在紧张地考虑问题。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周参谋长立即快步往门外跑了过去。
    在作战室的门口，周参谋长阻止了机要参谋大声喊报告，直接从他从里接过来电文并签了字，摆手让机要参谋先回去。
    拿着电文进了屋子，周参谋长看到旅长仍然在长考状态里，就走到了地图前面，亲自拿起图标，对照着电文，贴了一个表示行军的虚线，从南边李云龙丁伟的防线为，沿着汾水河西岸向北。
    “新一团还是独立团？多少兵力？”小刘参谋小声问道。
    周参谋长压低声音说道：“358团工兵营欠一个连，但是配属了一个高射机枪连……”
    “358团？他们不是撤了吗？”小刘参谋有些意外，赶忙确认了一下。
    “是他们和79支队之间的……友情支援……”周参谋长轻轻笑着摇摇头，指着地图上汾水河谷中间那条细线，对小刘参谋小声说道：“这里再标注一下，他们在霍州附近缴获了一艘汽艇，高射机枪连是从水路北上的，顺带着把这里缴获的木船全都拖上去了……”
    “哎呦！这可太好了，这可解决大问题了！”小刘参谋眼睛都亮了。
    “嘘！嘘！”周参谋长赶忙让小刘参谋小声点，别打扰旅长。
    俩人还有地图前面的几个参谋扭头看时，旅长仍然在长考状态，不过他紧锁的眉头已经慢慢开始舒展了，大家相互看着，心里也都高兴得狠。
    “老周！”旅长左右瞅瞅，大声喊道。
    “这儿呢！这儿呢！”老周连忙答应着，朝旅长挥挥手，说道：“刚好，旅长，有个新情况，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听见了听见了！刚刚我都听到了！”旅长背着手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看起来，你这是……”周参谋长也轻松地笑着，然后伸手说道：“你等下，你等下，让我猜猜你选的是第几号方案！”
    “行啊！你慢慢猜！不着急！”旅长走到地图前面，小刘参谋赶紧接过周参谋长递过来的电文，呈交给旅长。
    “79支队还有这个358团工兵部队的加入，西岸北侧防线兵力不足的问题就不用考虑了，那我猜你的想法是……”周参谋长也走到地图前面，把手指向河源县城，看着旅长，然后把手指往南移动了一些，轻轻敲了敲。
    “晋中军械所？”小刘参谋小声嘀咕了一句，和几个参谋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帮着新二团解决想办法渡河问题吗？
    周参谋长看到旅长微笑，立即说道：“我这就给老钟打电话！”
    旅长微微点头，补充道：“让警卫团二营和三营都跟着老钟过去！带着炮队！”
    “啊？那咱们这边……行了我知道了！这两天106团差不多能到了！我去安排，我去安排！”周参谋长快步走向电话机。
    “首长！”小刘参谋轻轻挠着后脑勺，试探着问道：“当初您把钟政委和新一团一营留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到这一步了？”
    “哈哈！”旅长爽朗地笑着，在小刘后脑勺上撸了一把，说道：“车马炮藏家里能起个啥作用啊，关键时刻，得一步过到河那边去！
    “旅长，电话通了！”周参谋长招呼道。
    看着旅长走过去接电话，几个参谋纷纷向小刘询问，小刘小声向他们解释。
    阎老西的山西兵工厂和军工体系是从辛亥革命后就开始经营的，二十年代军阀混战期间就已经是和沈阳、巩县、汉口兵工厂齐名的中国四大兵工厂了，1937年七七事变开始到十一月八号太原沦陷，阎锡山总共抢运了1000部小型机床和200多部动力电机到晋南和晋西地区，然而这些数量，只是阎锡山整个山西军工体系18个分厂总量的2左右……

 第二百八十章 一物降一物

    （一）
    占领太原之后，日军把山西军工体系里4000多套比较先进完好的设备，以及炼钢厂炼焦厂炼油厂的优质设备，全都拆卸装箱后运到了东京、大阪以及沈阳等地……所以就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你觉得日本人对于自己是不是能够长期霸占中国心里没数的吗？呵呵。
    即便是被日本人挑好的抢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大笨粗的设备，基本达到欧洲一战水平的先进兵工制造体系也只剩下了军械修缮维护，但即便如此，对于缺枪少弹常规装备长矛和大刀片子的八路军来说，那也都是宝贝！
    “对！对对！哈哈，我就知道，那行！记着啊老钟，军械所里的小鬼子技术人员，尽可能抓活的！”旅长强调了一句。
    放下电话，旅长咧着嘴朝周参谋长笑笑，指着电话机说道：“选老钟肯定是选对了！你看，他这几天里，已经把什么大车啊推车啊都准备好了，而且听他说，都没耽误抢种土豆和红薯，真是的啊，选好了干部，当领导的要多省心就多省心！”
    “对！旅长你说的太对了！”周参谋长笑着说道：“那接下来你有空的话，咱俩聊聊让人不省心的呗！”
    “不省心的？你是说，李云龙啊？又有啥新情况了吗？不是都挺好的嘛？”旅长本能地反应就是李云龙，但是最近李云龙这边，也算是中规中矩啊！
    “哪是他啊！哈哈！现在李云龙都成了乖孩子了！”周参谋长笑道。
    “哦，哦哦哦！上门女婿啊，哈哈哈！老周啊，你还别说啊，这小子在古代，说不定还真有当……西门庆的潜质！”旅长笑嘻嘻地调侃道。
    “啊？那也不至于是西门庆！我还以为你会说贾宝玉呢！”周参谋长对于这个评价还是有所意义。
    “嗯，也是啊，西门庆就有点过了，但你要说他是贾宝玉，那他肯定也不是！你家的贾宝玉放过羊一身羊骚味啊！”旅长笑道。
    “但是你说啊旅长，这要是组织上把这小子调动到军工线上，让他负责对接进口军火装备的事情，那咱们作战体系，可是有点……是旅长，这小子可是李云龙的宝贝疙瘩呀！”周参谋长询问道。
    旅长道：“这个我倒是也想过，但是话说回来了，关山他是八路军战士，又不是他李云龙的私人物品，当然是组织上需要他去哪里，那他就去哪里！”
    周参谋长看着旅长问道：“话当然是这么说，可那，您就舍得啊！”
    “啥舍不得啊，他还能跑到哪儿去啊！老周你放心！嘿嘿！”旅长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说道：“我把话撂这儿，老周，不信咱俩可以打赌，早早晚晚，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兵，还得送回去让李云龙收拾他，哈哈！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这倒也是啊，哈哈！”老周微微点着头。
    （二）
    “哎呦！老太太厉害啊！”听了吕肃派过来传令兵的报告，得知了老太太联系楚云飞调兵借兵的消息以及楚云飞的及时响应，不禁由衷地伸出大拇指。
    所谓能力，不光是你有几个鬼点子，更重要的是你要有能够及时合理调配资源的能力！
    有、能够、及时、合理，关山反复地揣摩着这几个词。
    前一世作为大厂从基层一步一步走上中层岗位然后参加高管储备学习班再成为预备队……越往高处走，资源就会越多，各种明的暗的弯弯绕也就越多。
    之所以后来关山迷上了极限运动，那也是有很多外在和内在的原因……
    传令兵说道：“关队，吕队长让提醒您说，358团能开着汽艇从南边上来，那鬼子也能开着汽艇从北边下来，他那边也已经发电提醒武队长，让葛代表转达给你们领导了！他说这边是咱们最北边的浮桥了，他提醒你注意！”
    “好，替我谢谢吕队！这个麻烦你带过去，请吕队发给葛代表！”关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传令兵，说道：“我闺女已经过到汾河西岸已经进山了！是第一批进山的，这个消息发给小葛代表，她是我闺女的小姑！”
    “好事好事！我收好！关队，七爷，那我就先走了！”传令兵小心翼翼把纸条放进口袋里。
    “得改口，叫赵队！咱都是八路军了，去去，路上小心点！”老七笑嘻嘻地纠正道。
    等到传令兵离开之后，老七拍了拍关山的肩膀，问道：“兄弟，首长也安全转移了，闺女也安全转移了，感觉上，你像是要整点啥新动静的意思？这是放开手脚没有后顾之忧了？”
    “嘿嘿！”关山笑道：“还真有点想法！不太成熟，我再琢磨琢磨！”
    “别呀！自己琢磨个啥劲啊！讲给我听听，哦，老安应该回来了，还有那个大洋马应该也过来了，咱们跟他俩一起聊聊呗！”老七建议道。
    “大洋马？啊，那个穆什么玲啊，哈哈，行啊行啊，走，一起聊聊！”
    （三）
    严格讲起来，那个日本老兵山里辙人分析的都中了。
    安德松这帮人，既参加过西班牙内战，也参加过冬季战争，但他们并不属于具体哪个阵营，他们的老板甚至都不是上帝，而是马内。
    嗯，就是onny。
    三年前在北欧芬兰雪原上，安德松他们是以瑞典志愿兵身份去的，去的时候三十几个，回来的就只有一半左右了。
    再往前，伊比利亚半岛的那场战斗，安德松他们是被国际纵队请过去的战术教官，邀约他们并且支付他们马内的，是一个不愿意透露自己身份说着轻微斯拉夫口音德语的人。
    安德烈其实知道此人是谁，也知道信封里那些有着浓重伏特加味的美元到底是谁给的，虽然他们交易地点是在永久中立国瑞士的一处滑雪圣地。
    安德烈也知道国际纵队之所以请他们并且支付高薪的原因，那是因为安德烈他们对佛朗哥手下那支西班牙外籍兵团特别了解。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争分夺秒

    （一）
    当然特别了解，再往前几年时间里，安德烈团队给佛朗哥中校的外籍兵团做过猎头顾问训练指导，当然一切都是建立在军火生意基础之上的。
    只不过，这么复杂的历史，他们就没有向武军长披露了，只是说自己从事军火生意，79军和武军长这边也很默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隐私问题不问。
    世界原本就是复杂无比，你非要搞明白非得追问真相，你不是找不自在吗？
    但是无论多么复杂的事情，其背后总是有着一两条逻辑主线的，明明暗暗虚虚实实。
    就比如说，瑞典这么个看上去与世无争的北欧国家，它的世界一流的军工体系，其实根本就是德国克虏伯家族用另外一套马甲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备份！
    就在一战期间，德国莫名其妙开始想要遏制美国折腾美国，并且异想天开地启动“联合墨西哥制造美国分裂”等方案的时候，克虏伯家族就知道自己得找备份了，而最终这个备份体系，落户在了北欧国家瑞典。
    之所以关山对于冷门的瑞典反倒有这些知识储备，完全是由于一个外号叫做“蓝牙”的国王哈拉尔，对，就是那个蓝牙。
    直接用的就是哈拉尔这个典故，寓意取的就是这哥们曾经控制了很大的势力范围。而之所以用这个典故，因为当时的通讯业老大爱立信刚好就是瑞典公司。
    不管是公司还是国家，但凡是某个领域的成功者，都有挖掘书写历史进行文化输出的权利，当然这也是他们的兴趣。
    “嘿！喂！干啥呢，发啥呆呢？”老七喊了两声看到关山没反应，伸手抓住关山的胳膊，眯起眼睛问道：“是在想那个大洋马，嘿嘿嘿，兄弟，那个大洋马可不是个善茬子啊！老安没提醒过你的吗？”
    “什么跟什么啊都是！”关山嘟囔了一句。
    “装！嘿嘿，跟我还装啥啊！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大洋马，为啥不是善茬子？”老七看到关山不接茬，有些失落，但还是想要和关山聊这个话题。
    “不想！真不想！哈哈，七哥，憋着您就！”关山笑道。
    俩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大战将至的紧张样子。
    “嘟！嘟！嘟！嘟嘟嘟！”一阵急促尖利的哨子声传进了关山和老七的耳朵。
    这是防空观察哨传来的警报。
    “隐蔽！隐蔽！”多个位置上传来了指挥员的呼喊。
    “嗡……”天空中远远传来一阵马达轰鸣的声响。
    老七手搭凉棚循声望去，骂道：“狗日的，飞特么这么高！看得到吗？”
    “是啊，飞特么这么高！”关山小声嘟囔道：“那明天还得整点花样才能被他们看见，真是的，至于不！”
    “啥玩意？啊？你说啥？”老七奇怪地看着关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关山咧嘴笑笑，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飞机并没有抵近，只是远远的从高空掠过而已。
    （二）
    看到关山和老七走过来，大块头安德松笑眯眯的站起身，叽里咕噜和一个正在脱下吉利服的同伴讲了一番。
    “估计是在说你，嘿嘿！要不要打个赌？”老七咧嘴笑着问关山。
    “说我？为啥？”关山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老七。
    老七看着关山，说道：“赌你腰里那把小手枪，一会咱们问问老安，要是我猜对了，你那把枪送我！”
    “输了赢了这把枪都不能送你，但是可以回头缴获一把送你。”关山摇着头拒绝了老七开出来的条件。
    “都行！反正你肯定输了！”老七哈哈笑着表示无所谓，他也并不是真的非要关山随时佩戴的那把德国鲁格不行。
    “我又没说要赌！”关山赶紧澄清。
    “少来，你都答应过了！老安，老安！”老七哈哈笑着，大声问道：“老安，刚刚你叽里咕噜的，是在说关山吗？”
    “等下老安！先别说话！”关山也提高了嗓门，他看着老七，问道：“七哥，那你还没说，要是老安刚刚不是说我，你输了的话，你的赌注是个啥？”
    老七摇着头，大方地说道：“哎呦，你输定了！随你，你说！”
    “我记得好像杏儿还是奶奶说的，我有点记不清了，说是你这次过来时候，让勤务兵帮着带了几瓶酒？伏特加？是从老安他们那里买的吗？要不然，一瓶这个！”关山扭脸看向安德烈，又看了一眼那个刚刚脱下吉利服穿着黄色迷彩制服的那个“大洋马”。
    白，是真白，条子也真是挺好，火辣。
    “赌这个干啥，你又不是盛酒的家伙事儿！”老七奇怪地问了一句，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于是说道：“无所谓，反正你也赢不了，哈哈哈……”
    关山耸耸肩膀，看向安德烈，摊开手，说道：“老安，我其实听得懂你们的话，你们刚刚没有在说我，我说的没错！”
    老七疑惑地看向关山，又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叽里咕噜对着那个叫穆什么玲的同伴说了起来，那个穆什么玲惊讶地看向关山，奇怪地问道：“什么，他听得懂我们的语言？”
    “七哥，知道这句话啥意思不？”关山看着老七，翻译道：“那女的刚说的这句，是问老安，我能听懂他们的话是不是老安教的，你不信你问老安，哈哈！”
    安德烈笑眯眯地看向关山和老七。
    关山笑嘻嘻地说道：“老安，有啥说啥就好了，我又不喝酒，那瓶酒就借花献佛了！”
    “啊？这这这……这你俩合伙耍赖啊这是！”老七立刻醒悟了过来。
    关山笑着拍拍老七的肩膀说道：“反正你怎么都要拿出来的嘛！还留了个梗，多好啊！”
    老安轻声对大洋马说道：“果然是个好色之徒，试图用这种办法吸引你的注意呢！”
    关山心里那个气啊，但是转念一想，这要真是表现出自己自己能听懂芬兰话，这个事情要解释的话那就扯犊子了，所以继续笑着对老七说道：“七哥，老安跟大洋马串供呢，哈哈，你这回输定了，别磨叽了，喊你勤务兵把酒拿过来！”
    “其实挺好的，我倒觉得，是我的菜。”大洋马轻声说道。
    我嘞个去！关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第二百八十二章 酿造伏特加

    （一）
    “完犊子了，七哥，她俩商量着，说一瓶太少了，不够分的……”关山继续嬉皮笑脸地对老七胡说八道。
    “我很好奇啊！”安德烈笑嘻嘻地开口问关山：“你为什么能听懂我们的瑞典语呢？上次我们俩见面的时候，你可没有告诉过我啊！”
    老七已经懵了，他看看安德烈，又看看关山，诧异地皱着眉头问道：“你俩，不是在演戏给老子看的！”
    “犯得着嘛，七哥，不就一瓶伏特加吗？”关山哈哈笑着，扭头对安德烈说道：“对了，都忘了告诉你了，老安，我还会用土豆酿酒呢！不过伏特加的添加原料比较复杂，可能整出来威士忌更容易一些……”
    “哦吼！”安德烈笑着给关山竖起大拇指点个赞，然后扭头对穆什么玲说道：“你觉得这小子真的能听懂吗？还是装的。”
    穆什么玲转过脸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山，抬手用芬兰话打招呼道：“it? kuuu。”
    “米塔，库呜，路呜……”关山生硬地鹦鹉学舌，也抬手打着招呼。
    穆什么玲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微笑着走上前来，主动伸手和关山握手。
    “太快了，这段说太快了！”关山笑着向老七翻译道：“大概意思我听明白了，说是感谢七哥你，七哥你太客气了……哦，好像意思是问，酒都有了，可还有啥硬菜不？”
    “真特么能扯！老子算是开眼了！”老七骂骂咧咧地摇着脑袋。
    安德烈哈哈大笑着，对老七说道：“老七啊，都说你们中国人缺乏幽默感，我看这话太绝对了，我觉得关实在是太有趣了！”
    关山松开穆什么玲的手，看着安德烈问道：“那啥，老安啊，这位……咋称呼啊？你给介绍介绍啊！手都拉了，还不知道人家叫啥呢，这不好意思！”
    “哦，不好意思！那我用中文自我介绍一下。”穆什么玲笑着又握住关山的手，说道：“我听安德烈说，你给我起了个中文名，叫翠花？我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你会说中国话呀！不过你这口音，跟老安的完全不一样啊，一点大碴子味都没有，你这跟谁学的啊？怎么好像有点……四川？”关山好奇地问道。
    “怎么，安德烈没有告诉你吗？”穆什么玲扭脸看了一眼老安，对关山说道：“我曾经有个中国老师，是四川重庆人，我的中国话都是他教的撒！”
    “中国老师？”关山摇摇头，也看了看安德烈。
    “嘟！嘟！嘟！嘟嘟嘟！”一阵急促尖利的哨子声传进了大家的耳朵。
    大家停止了交流，抬头向天空看了过去。
    （二）
    和上次只有一架飞机不同，这一次有两架飞机一左一右组成编队，而且方向上这一次也是从南往北方向，而上次是从北往南飞。
    “焦糊巴味道？”老七抽着鼻子，迅速往高坡上面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咋回事啊？怎么好像有烟？谁生的火？”
    关山也疑惑地跟着老七身后往上跑，安德烈还有穆什么玲似乎并没有跟着。
    “快点快点弄灭！哎呦李叔啊，你咋不打招呼你生火了呀！”
    “哎呦我不是寻思着鬼子飞机过去了吗？没寻思咋又过了一趟呢？我也是想让弟兄们能有口热乎汤喝……”
    “别说了李叔！赶紧点把锅端走，我帮你把火整灭！”
    “好好好，这就弄这就弄，麻烦你了秃子！”
    关山听到了对话声，好像是79支队这边的炊事班生火做饭整出来的烟，然后一个士兵跑过来帮忙弄灭。
    “没关系，七哥，我刚不是还琢磨着怎么吸引鬼子……”关山一边跑一边劝慰道：“这下不挺好的吗？比较自然，没那么生硬……”
    “哦，也是啊！”听关山这么说，老七也就稍微放松了一些，然而站在高处往炊烟升起之处看了一眼，大惊失色道：“我靠，这特么完犊子了！”
    “快！灭火！把烟弄散了！快啊！”老七大声喊道。
    “啥情况啊？”关山问道。
    “这不是巧合，这是故意的！那个位置是特么后勤物资囤积点！”老七解释了一句，拔出枪从山头飞奔过去，大声喊道：“谁生的火！给老子抓起来！马拉个巴子的！居然有内鬼！”
    “这玩意！灭火哪来得及啊！而且……”关山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堆火并没有熄灭，而且原本还是不太显然的白色炊烟，这么一折腾，居然开始冒起黑烟了！
    “七哥！小心！”关山大喊一声，摘下冲锋枪，跟在老七身后朝山下冲了过去。
    “秃子，你这是干啥，你咋把油往火里头……秃子你……”伙夫话没说完就闷哼一声。
    这尼玛，事情可真是有点复杂了！
    刚刚老七的意思，点火的应该有问题！然而关山听到的信息，帮着灭火的那个秃子才真正有问题！
    “李叔！老李！啊！兄弟，帮忙……”秃子惨叫一声抱着老李头在火力翻滚着。
    两个哨兵赶紧跑过来，扔下手里的枪，脱下衣服帮着翻滚在一起的俩人灭火！
    瞄了一眼，距离太远了，超出了冲锋枪的射程了！而这么远的距离上关山居然能够听到那边说话的内容，也实在是违反科学常识！
    不时抬头观察天上那两架飞机，关山还要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脚下，就算现在是冲锋枪射程之内，关山也没法稳定下来瞄准！
    高速奔跑中抬手就打一枪命中的这个本事，关山木有……
    “啪！啪！”两声枪响，两个跑过去帮着救活哨兵应声倒地！
    那是王八盒子的枪响！关山听出来了，相信老七也听出来了！
    “砰！砰！”老七已经掏出驳壳枪射击，然而他这也只是警告性质而已，同样是从山上高速往下奔跑，他也没有准头！
    “老地瓜！老地瓜！抓住秃子和老李！把火弄灭喽！”老七高声命令道。
    “啪！啪！”
    “八勾！”
    零零散散的，开始有步枪朝着秃子和老李的方向射击了！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秃子声嘶力竭地狂笑着，满身是火从地上站起来，大声用日语唱起来歌，还拎起一个油桶试图往自己脑袋上浇下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 秃子忍者

    （一）
    “砰！”
    一颗子弹准确命中秃子的右手腕，油桶还没举过肩膀就跌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老安开的这一枪，还是那个穆什么玲，但肯定是他们俩其中之一！
    “砰！”
    一颗子弹命中秃子的腿部，试图往搭盖着篷布和伪装物的物资堆放场地跑过去的秃子猛地跪倒在地上！
    “老安！帮忙在你那里把火点上！”关山大声喊道。
    “耶！”老安答应一声，表示收到。
    鬼子的飞机就在头顶上，现在想要转移物资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说，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多整几把火！
    关山继续大声喊着：“七哥！喊人油送到老安那边去！”
    “老地瓜！把油送到老毛子哪儿去……”
    “听见了！”老地瓜答应一声，飞快地冲着冒火冒烟的地方跑了过去。
    大家全都很默契，不需要浪费过多解释的口舌。
    “拿铁锹下来灭火，别用水！用土盖！”老七大声命令道。
    此时秃子声嘶力竭地唱着歌，挣扎着跪了起来。
    “操你个祖宗！”关山气得血直朝脑门上冲，也不管射程不射程的，抬手朝着秃子那个方向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砰！”
    与关山几乎同步，一发步枪子弹直接打碎了秃子的脑袋。
    老七大喊着，问道：“谁啊这是，咋不给老子留个活口啊！”
    “行七哥，打死狗日的心净，留着你能问出来啥！嚎嚎的老子都过去了也得攮死他！”老地瓜嚎嚎着已经跑到了地方，抬起脚朝着秃子已经像个破西瓜似的脑袋猛地来了一个大力抽射的动作！
    “赶紧点！把油送过去！”老七催促道。
    后面已经有战士们跑了过去，先到的没来得及拿铁锹工具，就直接用衣服拍打明火，用手捧起地上的泥土往火上烟上盖下去！
    关山判断了一下，也放缓了朝小山包下面冲过去的速度，慢慢调整了一下，转了个方向，朝着左边跑了过去，那是老安和穆什么玲的狙击位置，他俩已经在那个位置上点上了火。
    现在跑过去帮忙灭火已经没必要了，关山背好冲锋枪掏出打火机，左右观察了一下，就地在一个灌木丛的位置也开始点火。
    头顶上马达轰鸣声越来越大了，关山一边小心翼翼往细微的火苗上面放碎草叶子，想要让火苗更旺一些，烟更多一些……
    “傻了啊这是！”关山猛地拍了拍脑门，从挎包里掏出一颗燃烧型的手雷，左右观察一下，把手雷放到灌木从根部，拉掉保险闩然后迅速跑到后面躲了起来。
    “轰！”
    等到爆炸声结束和碎石飞溅的响声停了，关山探出头去看了一眼，不禁咧嘴乐了一下，果然还得是专业工具才行！
    “躲起来呀！快隐蔽！飞机！”翠花尖细的声音朝着关山大声吼道。
    关山迅速扭头往天上瞅了一眼，我滴个妈呀，关山恰好看到一架飞机已经俯冲着朝他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并且关山还似乎看到了闪光！
    关山猛地跃起来朝着山坡下叽里咕噜地翻滚了下去！几乎就在他跃出去的一瞬间，关山感受到了子弹划过耳边的风声，听到了子弹敲碎石头的声响……
    太特么危险了！这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啊！
    也不能每一次都这样，总是败人品的，这么不攒只是败的话，那可总有一次要败光！
    “咣当！”关山脑门上的钢盔重重地磕在一处石头上！
    乖乖，这特么要不是带着钢盔，就估计就挂了，刚刚说过运气问题，这就又败了一会！
    “咣当！”又一次，钢盔重重磕在石头上！
    尽管隔着钢盔，尽管钢盔里也有一层缓冲垫，关山的脑袋也已经是懵懵擦擦了。
    幸亏这是山本特种兵小队的帽子，假如是日本陆军那种，估计关山已经脑震荡了！
    “咣当！”这特么的……这回真要完犊子了……
    （二）
    那个叫做岭的山头已经被日军控制，在进行了简单的搜索之后，按照山本一木的吩咐，日军架设了一个大功率电台，用于和立川36飞机进行直接联络。
    山本一木也就把此处当成了他的临时指挥所。
    尽管日军掌握这绝对制空权，但是谨慎起见，山本一木还是吩咐临时指挥所的距离和大功率中转电台站隔开500米左右，并且将特种兵撒出去进行严密搜索防范。
    临危受命，仓促上阵，山本一木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行动，对当前落后的陆军战术系统做出一些影响和改变。
    “富山031穿越e2区域，发现中国抵抗军构筑阵地，重复！富山031……”
    山本一木看着地图上新增的方格子，微微点着头，吩咐道：“呼叫红狐，让各分队报告位置！”
    获得指挥权的第一件事情，山本一木就请筱冢义男从太原支援一部大功率电台和一个通讯小队过来，然后在岭位置设置了指挥所。
    自己的特战队剩余队员都已经跟随运送电台的列车南下集合，而益子挺进队则被山本指派以5到10人为分队，携带电台迅速前插到接近中国军队位置。
    为了提高空中和地面沟通和理解效率，山本要求，从高壁岭碉堡火处为东岸一号区域，编号e1，对应的对岸区域编号w1，由此处向南每隔30公里为一个区域，一直编号到南段正在交火的霍州战场位置。
    同样，为了提高效率，山本要求，具备通讯功能的立川36飞机左右两架一组，平行侦察汾水河东西两岸，并且南北对进，如此进行“梳理”。
    “富山032穿越w2区域，有零星战斗，重复！富山032……”
    山本一木看着地图，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此处的零星战斗，那应该是，追击作战？”
    应该是向南溃逃的皇协军，被八路追杀！山本一木无奈地摇摇头，吩咐道：“呼叫红狐，让各分队报告位置！”
    不论如何，总算是离得很近了！
    抬起头，山本一木的目光搜寻了一番，喊道：“小野！与宪兵系统的通讯恢复了没有？”

 第二百八十四章 通讯手段

    （一）
    “嗨！”小野大声回答道：“灵石宪兵队已经领命出动！其他地方已经空投了电台和指令，暂时还没有恢复！”
    山本一木阴沉着脸看了看手表，没有说话了。
    拿到了对南下增援部队的临时指挥权之后，山本一木又向筱冢义男追加了请求并获得批准，他计划尽快恢复各县城宪兵部队的联系，通过指挥宪兵部队，获取失联区域范围内陆军部队的掌控权。
    这个方案，也是最快达成信息共享和指挥统一的办法。
    情况紧急，筱冢义男也就特批了。
    也就是这么一夜之间，山本一木大佐已经越过了师团、旅团、联队这三个层级，直接通过宪兵体系开始对大队乃至中队级别的兵力进行控制了。
    除了无法调动联队以上级别的辎重火炮骑兵装甲车配属部队之外，步兵和大队级别以下炮兵中队，山本一木都可以实现越级掌控。
    师旅团和联队也没有相应的作战方案，并且也无法与各中队建立有效联络，目前情况下，这种特批措施，的确是最有效率的一种方案。
    （二）
    “滴滴，滴滴滴滴，滴答，滴滴答，滴答……”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作战室，多台电报机同时工作，滴答声杂乱交织，每个收发报人员都是全神贯注地进行手法记录。
    地图上标注的信息也是越来越多。
    并不十分精致，非常粗糙，只是在南北长度30公里东西宽度20公里这么一个方格子里面粗略标注一下。
    筱冢义男站在地图前面欣慰地微笑着，对于这个结果，他已经是非常非常满意了！
    “果然是名将之后，果然是将门虎子，山本君，你没有让我失望！”筱冢义男自言自语地点着头小声说道。
    但同时筱冢义男也明白，对于更多的日本陆军中低层军官而言，甚至很多联队级别的中高军阶的军官，他们对于这种上级及时掌握他们位置并进行任务部署的实时信息交互方式，那是极其极其的反感的！
    这就是差距！
    “报告长官！松山大佐发给您的电报！”
    筱冢义男转身看向通讯参谋，接过他递过来的电文，迅速浏览了一遍，抬头看向地图，慢慢走过去，把电话递过去，说道：“把松山大佐的这条线路，标识上去！”
    在接到指令将那两个新整编的晋绥军骑兵部队往东南方向介休调派的同时，松山并没有把当时负责“围歼”晋绥军的日军部队同时也投送过去，而是从中抽调了一个配属炮兵中队的步兵大队，又加强了一个骑兵中队，反方向朝着西南方向开拔了过去……
    西南方向？要进吕梁山？还带着骑兵？
    电文篇幅缘故，松山并没有详细讲述他的用意。
    “呦西。”筱冢义男一下子就懂了。
    根据山本从战俘那边获得的情报，综合各方面信息，八路军是一次总部机关和文职人员的战略性大转移，汾水河谷南北两段，都已经有了安排部署，山本那边也正在紧锣密鼓地整合通讯失联地区散落的兵力……
    那么横穿吕梁山南麓到达晋西南阎锡山的地盘，就成了八路军仅剩下的选择了！
    松山的这个加强骑兵和炮兵的大队，很显然是抢先一步去卡位，去封堵！
    赞赏松山敏锐的同时，筱冢义男内心不禁又泛起了一丝苦楚……
    因为晋西南，阎锡山的地盘，目前正在“节外生枝”！被阎锡山放了鸽子恼羞成怒的几个家伙，已经开始动手了，而这种下手的时机选择，实在是呵呵，呵呵，呵呵呵了。
    倘若是别那么急着去逼迫阎锡山表态站队，依然保持这种暧昧，那么当下这种局面，阎锡山很可能与日军形成默契，从吕梁山南麓的东侧实施封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日军对八路的围困、追击、截杀、封堵……
    猛然间，筱冢义男愣在了地图前面！
    这时间节点，为啥如此巧合？八路军仿佛提前预判了阎锡山和日军会在这段时间闹掰，所以他们才选择了这个时候从这个方向上转移！
    “能和松山大佐直接通话吗？”筱冢义男表情严峻。
    “需要试试，松山大佐已经出发了，可能……”
    “算了！先不用试了，等松山大佐和这边联系了再说……”筱冢义男摆摆手，否决了自己的担心和顾虑。
    一个配属炮兵的步兵大队，还有一个骑兵中队！
    还有联队级别兵力在背后的孝义区域内！
    这么样的兵力配属，八路必然是啃不动的，嗯！是的，他们！啃不动！
    但其实，筱冢义男的内心里，隐约泛起的，是一种赌一把的念头！
    万一松山这边，万一他这一个大队再加一个骑兵中队，成功了呢？封堵住八路有价值甚至是大价值的目标，接下来他背后的更大规模兵力陆续赶到实现合围！
    呦西！即便这是老夫在中国的最后一战，那也能够让老夫不至于被那帮宵小给整到预备役，也能够确保老夫这个军刀组优等生的地位和分量！
    不不不，这哪里能算什么最后一战！
    后面还有五月份开始的“焦土太岳”！
    现在只不过是在大规模扫荡行动之前的一场热身而已！
    筱冢义男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二）
    汾水河边，新二团团长孔捷袖子撸到了胳膊肘，脖子上别说风纪扣了，就连军服上面两个扣子都是解开的，帽子倒是还在脑袋上，但却已经歪歪扭扭不像个样子了。
    “快！快快！人先过，人先过！”喊了一个上午，孔捷嗓子都已经哑了，然而过河的队伍仍然慢的让他心里冒火！
    “别上手！别上手！这个不能动，去去去，弄坏了你们负的起责任嘛！”一个文质彬彬带着金丝边眼镜穿军服的战士生气地拦着新二团的战士，不让他们去动桥头已经严重阻碍交通的那一辆断了车轴的车子。
    车子上捆着的是油布，绳捆索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第二百八十五章 压力山大

    （一）
    “同志，首长，刚刚您也看到了，鬼子的飞机来回来过去两架了……”战士们也不敢动粗，仍然好声好气地劝着。
    “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我的任务是保护这个设备完好无损地转移……张处长！张处长！这儿呢这儿呢！哎呀你们怎么这么慢的！”金丝眼镜战士跳着脚挥手喊着。
    “干啥呢这是，路都堵死里没看见啊！”孔捷嗓子冒火，眼睛也冒火，扒拉开几个战士，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是啥啊这是，给老子整到路边上去！”
    “你敢！”金丝眼镜跳起来伸着手挡在孔捷面前，大喊道：“张处长！张处长！”
    “去你娘的！”孔捷眼睛一瞪，一把薅着金丝眼镜的领子就推搡到了一边，冲着新二团的战士们吼道：“都特么愣着干啥呢！动手，整开！”
    “军阀！简直就是军阀！我要向上级投诉……”金丝眼镜愤怒地想要冲过来。
    “骂谁呢这是！想死啊！”孔捷身后的警卫员小刚梗着脖子挺着胸膛猛地撞了上去，金丝眼镜被小刚撞得趔趄着，要不是后面赶上来的那个张处长扶了他一下，金丝眼镜就要仰面朝天倒下去了。
    “孔捷！这就是你的兵吗？孔捷你给我过来！”张处长愤怒地冲着孔捷喊道。
    “喊啥喊啥！早就看见是你了！”孔捷沙哑着嗓子骂道：“嚎嚎啥呀嚎嚎，这里是战场，没人惯着你！桥在这里，赶紧的，带着你的人过去！不过的话让开，好狗不挡道！”
    “孔团长，你，你你你……”张处长气得手也哆嗦嘴唇也哆嗦，一下子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二！三！”战士们一拥而上，喊着号子就开始把堵在路中间的车子往旁边抬。
    张处长怒目圆睁，大声喊道：“孔捷，赶紧让你的人给我住手！你孔捷负不起这个责任！”
    “想死的话张瞎子你自己找地方，别祸害大家！别停，给老子把车子掀了！”孔捷也上火了，嘶哑着嗓子大声喊道。
    “警卫员！警卫员！”张处长也是真动气了，一边喊着警卫员，一边居然哆哆嗦嗦地摸索着去腰里掏自己的小手枪。
    “谁敢动枪我就打死他！”小刚一步蹿到孔捷身前，双枪在手，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看着跑到张处长身边准备掏枪的两个警卫员。
    小刚杀气太盛，震慑的张处长硬是没能把小手枪拔出来，两个警卫员也是犹豫着，没敢真的拔枪拔出来。
    “反了你了！放回去！枪是对着敌人的，那是对着自己同志的吗？”孔捷大声呵斥着小刚，但是眼神却杀气十足地瞟了瞟张处长的两个警卫员。
    “是！”小刚不情愿地答应一声，关上了枪大机，瞪着两个警卫员，慢慢收回驳壳枪。
    “老张啊，别怂！啊！掏，掏掏！掏出来一枪打死老子！”孔捷冷笑着指着张处长，然后指指河岸上乌央乌央的人群，说道：“老子死了也特娘的心净了，这个场你收，啊！”
    “一！二！嗨！”战士们猛地发力，把车子用力掀翻到了道路旁边。
    “啊！啊！”金丝眼镜悲伤地哭喊着跑了过去。
    说完孔捷扭过头，大声对着后面的人群吼道：“都愣着干啥！赶紧过河！赶紧！赶在鬼子把桥炸断之前，赶紧啊！”
    “孔捷！这不是长征，你少来这一套！”张处长愤怒地喊道。
    “你以为这是啥？啊！老子告诉你！这就是长征！可能下一分钟鬼子的飞机就到！可能下一分钟鬼子的追兵就到！”孔捷喊了两嗓子，扭头挥着手催促道：“快点，快点！”
    （二）
    “轰！轰！”
    汾水河南段，独立团阻击阵地上，日军开始进行炮火准备了。
    “团长！”张大彪摇摇头，吐出嘴巴里的泥土，大声说道：“这是122重炮，鬼子调上来援兵了啊这是！”
    “娘的！”李云龙用驳壳枪顶了顶帽子，骂骂咧咧地抱怨道：“这个孔二愣子，婆婆妈妈的，连个撤退都组织不好……”
    “团长！”张大彪打断李云龙的抱怨，提议道：“团长，你赶紧带人退到第二道防线！”
    “放屁！”李云龙骂道：“打了这么多年仗了，不长脑子啊！行了行了，懒得骂你了，去去去，通知战士们全都藏好了，千万别露脑袋！等鬼子上来时候上刺刀准备反冲锋！”
    “啊？”张大彪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过来，问道：“团长您的意思是，打退了立即贴上去，让鬼子的重炮发挥不了……”
    李云龙眼睛一瞪，骂道：“不然呢！还特么得老子给你解释啊！还不快去！”
    “是！是！”张大彪答应一声，猫着腰在战壕里往后面摸了过去，对着战士们吩咐道：“全都藏好了！别露头！把刺刀上好，等会打退鬼子之后，一口气拱到狗日的阵地上去！”
    （三）
    汾水河东岸，奉命完成任务的灵石支队2大队4中队6小队的战士们刚刚打扫完战场，正准备拿着缴获的十几条枪撤离。
    小队长王洪对于自己这个小队在这么大的行动中始终都是配角颇为不满，战士们也都在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说是肉都给八路军主力吃了，自己连汤都没喝着。
    “就这么撤了吗？队长？”哈大叔已经已经快四十了，猎户出身的他参加游击队三年多，今天才刚刚把那把猎枪换成快枪！
    由于他作战勇猛，小队长王洪没有让他去领换装下来的老套筒，而是直接发了一把三八大盖给他，还给了他十五发子弹！
    “咋了，没过瘾啊！”王洪蹲到哈大叔身边问道。
    “可不是嘛！人家打县城的打县城，端炮楼的端炮楼，可咱们小队就领着个伏击打闷棍的活，还特么对付的是二狗子……”哈大叔不满地嘟囔着，环视着大家伙。
    王洪扭脸看时，三四十个游击队战士都是差不多的表情。
    “同志！同志！”一个穿着八路军制服的小战士远远地招着手。

 第二百八十六章 用兵一时

    （一）
    “主力部队的同志！是不是有啥任务啊！”哈大叔问道。
    “应该是！”王洪站起身来，吩咐道：“大胆！长腿！过去迎迎，拿着水啊！”
    “队长，哈叔！”外号“智多星”的小宋凑了过来，说道：“会不会是找咱们支队传达任务的？看他这急匆匆的样子，是不是临时遭遇到了鬼子伪军啥的，想要让咱们游击队帮忙？”
    “嗯！靠谱！”哈叔点点头，对着王洪建议道：“队长，咋整，咱们主动点啊，先把任务领了？”
    “是啊是啊，队长，你带着咱们练了都快三年了！也是时候跟小鬼子真刀真枪比划比划了！”小宋兴奋地摩拳擦掌。
    王洪没说话，朝着小宋努努嘴，说道：“宋啊，去通知大家，集合！”
    “是！”小宋兴奋不已，咋咋呼呼地喊道：“集合集合！都精神点，马上有大仗要打！”
    看着小宋的背影，听着队员们兴奋不已的讨论，王洪在内心里苦涩地轻轻叹了口气。
    “咋了，队长。”老哈叔发现了王洪的不对劲，轻声问道：“你这是，感觉到啥了？”
    王洪看了老哈叔一眼，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朝着那个八路军通讯兵的方向上迎接了过去，笑着自我介绍道：“同志你好，我是灵石支队2大队4中队6小队的代理小队长，我叫王洪……”
    老哈叔其实知道，王洪其实此前在主力部队都已经当到连长了！四年多之前一次战斗中子弹命中了头部没有取出来，侥幸活了下来但却落下了癫痫这个后遗症，也就是俗话说的羊羔疯。
    这种病，那就没办法再担任连长职务了，甚至都不能再继续留在主力部队了，于是就留到了老哈叔家里养伤，后来慢慢恢复了一些，发病周期没那么频繁了，就转到地方上当了游击队，从队员慢慢干到了小队长……
    “王洪队长是啊！你好！”战士礼貌地向王洪敬了个礼，着急地问道：“这附近，除了你们之外，还能联系上别的游击队吗？”
    王洪轻轻摇摇头，说道：“这一带地势平缓，原本就不是适合咱们部队作战的地形，要是附近的话……那得至少几十多里地之外！”
    “五十多里之外？”战士喘了几口粗气，抓住王洪的手，问道：“王队长，你们对这一带比较熟悉，能不能请你们帮忙，把这封信送过去！哦，我是新二团三营的通讯兵，我叫朱小伟！”
    “那肯定没问题啊！”王洪看着朱小伟，扭头喊道：“骡子！骡子！过来！”
    “是这样！”朱小伟从口袋里掏出一封贴着三根鸡毛的信封，说道：“咱们得到情报，说有一队鬼子伪军，要从这个位置上过来，去袭击咱们渡河部队！就在咱们往西大概三十多里，咱们设置了一部分战士，但是情报说鬼子伪军得有二百多人，咱们那边兵力不够……”
    “队长！队长！”围上来的游击队战士们七嘴八舌地喊道：“队长，赶紧啊，咱们把这群鬼子伪军堵住！”
    “是啊是啊！”那个被称为‘骡子’的游击队战士也摩拳擦掌地建议道：“队长，您说的付家沟的队伍，还不一定有没有回来呢，这附近，真的只有咱们了！我看啊，让八路军同志过去送信，咱们就在这里，跟鬼子们干了！”
    朱小伟看着战士们兴奋的样子，忧心忡忡地看着王洪，他已经反应过来了，这是一个没打过真正硬仗的队伍。
    王洪笑了笑，拍拍骡子的肩膀，说道：“建议很好，归队！”
    “王队长，你这……”朱小伟皱起眉头看着王洪。
    “新二团团长是孔团长对！”王洪笑着问道：“他没给你说过，他手下一个连长，脑袋里留着一颗子弹，还带着兵打退了小鬼子两次进攻，没讲过吗？”
    “啊？”朱小伟愣愣地看着王洪，惊讶地说道：“您就是……王铁头？”
    “啥？咱们王队长以前这么猛的吗？”游击队的战士们也都傻了眼了。
    “吵吵啥吵吵啥！立正！”哈叔背着手走过去维持秩序，这三十多人基本上都是他的子侄辈分，虽然哈叔在6小队里没啥头衔，但却能起到副队长的作用！
    战士们在口令中立即站立整齐，很像那么回事。
    把鸡毛信拍到朱小伟手里，王洪指着南边起伏的山峦，说道：“往南边走，进到山口里面有个村子，你过去以后就说是我让你和老哈叔过去的，那里的乡亲们能用消息树帮你联系到游击队！”
    “王队长，我……”朱小伟主动申请想要留下帮助阻击。
    “不用争了！”王洪拍拍朱小伟的肩膀，抬头看看天色，说道：“放心过去，我心里有数！接应到了游击队之后，你就直接带他们去后面你们的阵地，不用过来这边，我给你保证，明天天亮之前，鬼子伪军过不了我们6小队这一关！到不了你们阵地前面！”
    不等朱小伟回答，王洪转过身，看着战士们，大声说道：“同志们，任务我给你们领下来了，啊！要是一会，谁要是怂了，尿了，给咱6小队丢人了，我可丑话说到前头，我把脑袋我给他拧下来！”
    “是！”战士们大声嚎叫着回答，一个个杀气腾腾。
    （二）
    这一次关山收到了好几张线索卡，与此前梦境中不同，这一次画面的播放速度极快，似乎就在关山从山坡上滚落的这段时间之内，大量的线索卡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以往梦境系统给到的线索卡，那总得有个过程啊，浅睡眠眼动睡眠深度睡眠然后再发卡，这次可好，总共也就有十几二十几秒钟的时间！
    哦，好像滚落的过程中脑袋上的钢盔还被凸起的石块重重地撞了好几次！
    那刚刚的，自己是昏迷过去了？不太清楚，但关山感觉自己脑袋烫的厉害！
    “北岳051穿越w4区域，发现忍者发送信号！重复！北岳051……”

 第二百八十七章 雪绒花

    （一）
    关山晕晕乎乎一片噪杂的脑袋里突然又听到了日语，好像是飞行员的通话内容？
    航空机炮的枪声，大口径子弹敲击碎石的声响，炮弹割开空气的尖锐呼啸声，然后是剧烈的爆炸声！
    所以说，刚刚那个什么鬼的“北岳”，应该不可能是自己听到了天空中飞机里鬼子的喊话，而是说，自己还能收到线索卡？
    咣当一声，关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撞在石头上，这次不是脑袋，而是肋巴叉子！
    隔着防弹衣关山仍然感觉到了肋骨部位剧烈的疼痛，还有内脏遭到撞击时的眩晕和气闷……好，还活着……
    晕头呱唧地抬头往上面看了一眼，恰好看到猛烈的刺眼的白光，关山本能地蜷缩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噼里啪啦碎石子滚落并砸在头上身上的声音！
    没有被钢盔和防弹衣护住的左臂剧烈疼痛，这种痛感程度那就不是砸的，而是被割破了衣服并割开了皮肤，关山缩着脖子瞅了一眼，鲜血已经渗了出来，不过胳膊还是完整的长在它本来的位置上没断。
    “北岳051b报告，w4区域发现忍者发送信号！疑似有殉爆！已经实施打击！重复！北岳051b……”
    关山感觉好像自己现在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很明显的一个现象就是自己眼皮仍然在打架，关山用力抗争了一下，但眼皮的沉重带来的疲惫那是极其难以抗拒的。
    “喂！关！你还好吗？”
    关山模模糊糊的听到了大块头老安的声音。
    “唔，唔……”关山眼皮实在是睁不开，脑袋里大量线索卡也仍然还在，搅和在一起像一堆浆糊似的。
    “aja！搭把手，把他拖下去！”老安吩咐道。
    关山闭着眼睛，任由老安和那个被称为“aja”的不知道是不是穆什么玲大洋马的人拖拽着自己。
    应该是那个大洋马，aja，那另一个，是不是应该叫aria？这确实都是芬兰女子常用的名字。
    这种绝对小众的小语种，关山清晰地记着那还是自己初中时候的“兴趣班”，老妈那段时间被不知道谁安利了一个故事，说是学一门小语种的话在大学毕业分配时候碰巧了能够有捷径。
    那个故事说，2002年米国确定进攻阿湖汗，某国立即产生了外派记者和设立当地广电专门频道的需求，举国范围内搜了一下，发现掌握这个小语种的本科生只有俩，也有说是仨的，各种版本。
    关山不自觉地笑了笑，无意识地自言自语说道：“好几门……我得……好好数数……”
    “什么？”aja奇怪地问道：“他说什么？”
    “几门？他说的，是日军飞机的航空机枪数量吗？”老安表示自己也没听太清楚。
    aja轻声说道：“哦，好像是，这小子还行啊！挺有种的！”
    “你扶着他靠起来，我看看！”老安一边说一边扒拉开关山的眼皮看看瞳孔，又试试呼吸默默颈动脉。
    “头部好像也受伤了！血都流出来了！”aja提醒道。
    “已经很好了，没死算他命大！”老安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关山，轻轻帮他取下钢盔，吩咐道：“来，aja！我扶着他，你给他包扎！”
    “我好像没带医药包……我扶着他，你来包扎！”aja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把关山抱了过来。
    仍然闭着眼睛仍然脑袋里乱哄哄浑身软绵绵的，但是关山嗅觉还是开启并独立工作的状态，羊肉腥膻混合浓烈伏特加酒味的那个味道就没那么浓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什么味道呢？关山觉得好像在那个淡淡的香味中，嘈杂的世界安静了一些。
    哦，想起来了，这是那首歌里那种花的香味。
    edelweiss，雪绒花。
    （二）
    “w4区域？忍者信号？”山本一木的手指迅速移动到地图上，汾水河西岸，w2区域已经证实，是北面溃散下来的皇协军几十人，遭遇了中国军队的袭击。
    再往下面，w4区域，有忍者冒死发送讯号，如果制造了殉爆的话，那很可能是引爆了敌人的弹药物资！
    “和侦察机群连续，严密搜索四五区域河段！八路的渡河点很可能就在这里！”山本一木非常肯定地指着地图吩咐道。
    “报告！长官！奥穂高072小组报告，在五号区域河段发现八路浮桥！”一个机要参谋迅速跑了过来报告道。
    “让奥穂高确定精准坐标！”山本一木不假思索地吩咐着，然后转头指着身边的通讯参谋说道：“通知下去，第一梯队加快速度，尽快推进到五号区域！让他们务必突破一切防线！”
    领到命令的参谋迅速转身去做传达执行，山本一木仍旧站在地图前面，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地形？这个地形吗？”
    沉吟了一会，山本一木微微侧脸，向身边的参谋人员问道：“和水面武装部队联系上没有？他们集结了几艘炮艇，什么时候能够到我们这个位置附近？”
    “哈依！我现在再去催促！”参谋人员立即领命跑了过去。
    “我……”其实命令还没下达完，山本一木转过身看着小参谋的背影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左右瞅瞅，喊道：“把那个山里辙人喊过来！”
    “报告长官！”山里辙人的声音刚好从门口传来。
    山本一木抬头看时，发现山里辙人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老兵……那不是“捕风丸”小组代号“声呐”的那个老家伙吗？
    “长官，属下有新情况向您报告！”声呐快步走过来，说道：“在山里教授的帮助下，长官，我再一次锁定了‘海风’的位置！”
    “山里？好，你继续说。”山本一木好奇地看了山里辙人一眼。
    “我是无线电系的副教授。”山里辙人补充道。
    “是的，山里教授给到了我非常大的帮助！”声呐转身朝着山里辙人深鞠一躬。
    “好了，赶快报告事情！”山本一木没好气地催促道。
    “这个位置！长官！不在我们搜索范围之内！”
    声呐快步走到地图前面，手指从锁钥峰山口也就是前几天他发现海风讯号的那个位置，往西门山谷深处移动了过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鸡皮疙瘩

    （一）
    在深入到几乎山谷中间的位置停了下来，转脸看向山本一木，说道：“在这个位置，长官，我确定信号源是在这个位置！”
    山本一木眯着眼睛看看地图，又看看面前这两个老兵。
    山里辙人说道：“大佐，我可以过去！”
    对于这个请战，山本一木没有立即答应，他静静地看着山里辙人，知道他还会继续说下去。
    “我，再有三到五个士兵！掩护着您的侦听小组，我们可以从此处往北面，再往西，选择从另一个方向上……”山里辙人没有用笔，而是直接用手指在地图上示意了一条线路。
    “确定精确坐标，呼叫空中支援？”山本一木问道。
    “是！”山里辙人看着山本一木，说道：“我计算过了，如果他们是在向西侧撤离的话，那么我们应该能够在48小时到72小时之间，在这个区域……锁定他们！”
    停顿了一下，山里辙人补充道：“如果在这个区域，他们仍然还使用电台的话。”
    “这个区域的话……”山本一木沉吟片刻，看着山里辙人，问道：“特种弹药？”
    “是的！长官！”山里辙人应对道：“否则，常规弹药需要至少三十多架飞机才能完成火力覆盖。”
    （二）
    “咋回事啊这是？”老七焦急地看着老安，问道：“小马不是个医生吗？她咋说啊？”
    关山已经呕吐了一阵子，现在仍然昏昏沉沉的，没办法和人正常交流对话。
    “我是护士，不是医生。”被称为小马的aja反驳了一句。
    老七急切地问道：“那不都一样嘛！那啥，马姐……关山他这，咋还起烧了呢？”
    aja看着老七，无奈地耸耸肩膀，说道：“呕吐是因为脑震荡，但是为什么会突然起烧，我也不知道……而且……”
    “而且啥啊，需要啥药，你给我说，我安排人过去找！你说啊！”老七急的团团转，恨不能逼着aja立即就给出解决方案。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我都检查了，没看到有感染啊……”aja对于关山突然起烧这个症状也是非常奇怪。
    一边说着，aja换了个凉毛巾敷在关山的额头上，然后拿起一个装着稀释葡萄糖液的不锈钢杯子，用镊子夹着棉球蘸湿润，擦着关山的嘴唇。
    关山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舔着嘴唇，大家都能看到他眼皮下面的眼球无规则快速运动着。
    “咋了这是，啊？这是要犯羊羔疯吗？”老七惊讶地问道。
    “快速眼动睡眠。”老安拍拍老七的肩膀，解释道：“不要紧张，这是正常的，你每天睡觉做梦时候都这样。”
    “啊？这样啊？”老七半信半疑地看着老安。
    “呵呵。”安德烈咧嘴笑了笑，对老七说道：“十多年前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自然》杂志社维也纳分社的小编，那时候，全人类的杰出人才都在奥地利……”
    “哦，哦哦。”老七用力点着头，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哪是哪，但应该挺厉害的。”
    “不对老安。”关山突然开口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嘘！”老安竖起手指让老七不要喊，他小声说道：“这是他的潜意识工作状态，我试着跟他交流交流……”
    老七苦着脸警惕地左右瞅瞅，远远地看到两三个穿着八路军制服的人往这边跑，试探着小声问道：“老安，他们的人……”
    “嘘！”老安打断老七的话，看着关山仍然紧闭的双眼和眼皮下快速运动的眼球，轻声开口说道：“有哪里不对的？”
    关山嘴唇蠕动着，轻轻说道：“你刚刚说，十多年前你大学毕业在维也纳……”
    “这是？deutsch？”aja错愕了，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安德烈。
    “可能是。”安德烈轻轻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干扰。
    “老安，一战之后，奥地利就衰落了，就算你二十年前毕业，也是1922年了，那也是……帝国余晖，不过……”关山声音很轻，发音并不清楚，安德烈和aja仔仔细细地聆听着。
    老七则是彻底傻了，完全不懂德语的他耳朵里面全都是乱码。
    听到关山好几秒钟没有继续发出声音，安德烈轻声说道：“耶！你是不是想说‘不过，余晖总是最壮美的时刻’……”
    aja疑惑地看向安德烈，因为安德烈说的是芬兰话。
    “余晖，总是，最壮美的时刻。”关山慢慢用芬兰话重复着。
    目瞪狗呆的老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强忍着没有说话，但是肉眼可见，老七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三）
    隋祖成和老秦是老七派人请过来的，关山受伤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向人家八路军领导报告的。
    “突然发烧？是不是有哪里感染了呀！都检查了吗？”隋祖成紧张地问道。
    “都检查了，没有感染，几个擦伤的伤口也都是新的，都做了处理了。”安德烈指了指aja，介绍道：“aja曾经接受过专业的战地急救和护理训练，不会有错。”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隋祖成礼貌地表示感谢，然后向aja询问道：“那大夫，关队长他这……他这脑袋里，不会有淤血堵着了……”
    “说啥呢！”老秦不满地用胳膊肘捅了捅隋祖成，显然对隋祖成这个讲法不满，他笑呵呵地摆摆手，说道：“刚刚人家赵队都介绍了，就是刚刚鬼子飞机扫射轰炸时候从那个坡上滚下来摔了一下嘛！没的事情，我跟你们讲，绝对没的事情！”
    面对大家好奇的眼光，老秦笑呵呵轻松地说道：“关山这小子，命硬！运气好！哈哈，而且是好到爆的那种好！你们没和这小子一起打过仗，哈哈，放心放心！你看你看，烧退了！”
    aja赶忙伸手摸了摸关山的额头，惊讶地抬头看向安德烈，安德烈也只有摊摊手耸耸肩膀。
    刚才关山突然飙出来了德语和芬兰语，他和aja默契地告诉老七说他俩啥也没听懂，不知道关山叽里咕噜嘟囔的到底是个啥，听到这个说法，老七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百八十九章 提醒和暗示

    （一）
    “太离谱了！哎呦我去，活这么大，头回见这种事！”老七摇着头，指着关山，对老秦和隋祖成说道：“刚刚你们来前面，那玩意，过阴似的！关山的眼珠子，呼啦呼啦呼啦……然后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咱们农村跳大神过阴，巫婆神汉……哎呦妈呀，当时老子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啊！”关山猛然惊叫一声坐了起来，由于起身过猛大脑缺氧，又是一阵晕眩，离得最近的aja赶忙抱住他的肩膀和脑袋，慢慢让他重新躺下。
    “这是哪儿？”关山慢慢睁开眼睛，恍恍惚惚地问道：“今年是几几年？”
    安德烈笑嘻嘻地拍拍关山的肩膀，调侃道：“欢迎来到地球。”
    “老安？七哥，还有老秦……”关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咋样！我就说！”老秦哈哈笑着，说道：“这小子身上的怪事，那多了去了！几个月前，比这个坡陡峭多了，也更好，这小子护着战友，腿都摔断了当场打的夹板！呵呵，你们猜都猜不着，十天不到，能执行任务了！”
    “啊？十天？那怎么可能！”隋祖成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秦。
    老秦耸耸肩膀，笑道：“那时候他是我们排三班的新兵蛋子，帮着卫生员给他上夹板的就是我！到后来团长非说是卫生员诊断错误，整得卫生员都急眼了！那这事，不是亲眼见的话，谁能信啊！”
    “对，我给他检查的时候，发现有好几处伤口都像是刚刚愈合的，他最新一个月之内受过伤对吗？”aja向老七问道。
    “内伤不知道，外伤那应该就没断过，他们小分队的现在不在，那个老许，他们副队长，有几处伤口现在都才刚刚长好，这小子，哈哈！算了，咱们都是无神论，不怕鬼不信邪！”老秦哈哈笑着说道。
    “秦排长！”关山挣扎着在aja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说道：“那什么，赶紧找个通讯员，让他去找小葛干事……”
    “好！好好！”秦排长说道：“指导员带着通讯员来的，你这受伤啥情况的，本来就要向上面报告。”
    关山突然不说话了，他用力挠了挠头皮。
    “兄弟，莫不是……”老七试探着问道：“你刚刚做梦，梦见啥了？”
    关山犹豫着，面露难色，轻声嘟囔道：“对呀，我这，也没法汇报啊……”
    aja和安德烈交换了一下眼神，安德烈点点头，蹲了下来。
    （二）
    “梦不是无稽之谈，那是人的潜意识在工作。”安德烈蹲了下来，看着关山，指着周围仍然冒着浓烟的山头说道：“头部受到撞击昏迷之前的事情，你应该是清楚的，对。”
    “嗯嗯！”关山点着头，说道：“内鬼放火引导鬼子飞机炸弹药物资，然后被你俩狙了，我就在这里整了个燃烧手雷放火，然后，应该是鬼子飞机看到爆炸，误以为是殉爆，就打这里，炸这里……我只是晕了，我又不是傻了……”
    大家哈哈大笑，隋祖成一边笑一边轻声嘀咕道：“太不可思议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然后呢，你想到了什么？”安德烈引导着问道，他用的是“想到了什么”，而没有问关山“梦到了什么”。
    “哦哦！那什么！”关山左右看看，默默自己的身上。
    “找地图吗？”安德烈从旁边把关山的挎包拿来递了过去，刚刚为了给他彻底检查，他和老七配合aja把关山身上的挎包和枪什么的全都取下来放旁边了。
    aja扶着关山让他靠在一块石头上，关山掏出地图打开，指着一条虚线说道：“这是吕肃队长告诉我说，要是去介休的话可以选择的路线……这里，这个山头，你们看！”
    指着岭的位置，关山看看大家，又指了指天上，说道：“要是鬼子在这里整个大功率电台，那就可以直接跟天上的飞机通话，尤其是沿着河谷的这个狭长地带……”
    “嗯！有道理！有道理！”隋祖成迅速掏出本子做着记录。
    “乖乖！”老秦轻轻摇着头，感慨地说道：“这特么的，摔晕了都比老子脑子好使！”
    “哈哈，秦大哥，来来来，咱俩抽根烟压压惊！”老七笑嘻嘻地递了根烟过来。
    “那如果这里同时还有侦听的话……”关山斜方向指着锁钥峰往西的山谷，说道：“鬼子很可能会派兵摸过去，发现了目标之后，把飞机招呼过去！”
    “等下等下！关队你说慢点你说慢点！”隋祖成迅速记录着关山的话。
    “双渡镇往北的铁路公路交通线都是正常的……如果鬼子打杨村部队哪只部队，你不管是在双渡镇还是在太原城，他们假如说要是堵过去的话，这里……这里距离铁路线最近！”关山迅速在地图上标注了一个大致范围，然后连同地图一起递给隋祖成。
    “你确定，他这是，潜意识？”aja小小声用芬兰话询问安德烈，在说话的时候她的一只手扶着关山的胳膊，一只手拖着关山的背。
    安德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声问道：“感觉到他肌肉紧张了？”
    “没有……哦不……他一直都没有放松下来，一直都绷着……”aja轻声解释道。
    “关。”安德烈切换成中文，提醒道：“稍晚点，日军飞机还会过来轰炸的，和刚刚那次定位性轰炸之间的时间间隔，你应该能算出来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对对对，谢谢老安提醒！谢谢！”关山对隋祖成说道：“发报时候提醒总部，因为轰击机群数量以及载弹量的限制，小鬼子很大概率会使用毒气弹啥啥的，千千万万要注意！”
    “好，好好！我全都记下来，一会你看看有没有漏掉的！”隋祖成手中笔走如飞。
    “为了保险起见，关，你最好多几条路径，我是说，把你这个想法，这个情报，能送出去，能接收得到！”安德烈看着关山说道。
    关山点点头，他猛然感觉，好像老安这个话里，有什么提醒和暗示似的！

 第二百九十章 都没听懂

    （一）
    面对着关山的眼神，安德烈没有回避，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老安说的，有道理！”老七插嘴说道：“兄弟，你这样，你整个简单点的版本，我派个通讯员送到吕司令那边，让他用电报发给武队长，这样更快点！”
    想了想，老七补充道：“要是考虑保密的话，你再加个密呗！人的两条腿总是没有电报快，而且咱们这边说话就干起来，你也不方便亲自过去。”
    “嗯，赵队长说的在理！”秦排长点头说道：“小分队也没在这里，再说了，武队长和小葛那边，也不可能固定在哪个地方，还得找。”
    “好！成！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关山点点头，说道：“保密啥的，也没太大必要，我也不清楚咱们队伍的转移路线，那几个……推理分析出来的区域，那也都是鬼子的……”
    “不不不！”老七赶忙说道：“兄弟，我还真不是跟你客气！刚刚这一出子……你也看到了，就这个队伍的内部管理啥的，咱们跟八路军还真的没法比……”
    老秦拍拍老七的胳膊，提醒道：“说啥呢！你不是八路军，你九路啊！”
    “共同学习共同提高！”隋祖成也笑着提醒道。
    看着他们仨在寒暄，关山扭脸看看aja，又看看安德烈，压低声音问道：“老安？刚刚我迷糊时候，是发生啥奇怪的事了吗？”
    “回头再说。”aja微微用力捏了下关山的胳膊。
    “其实我不是《自然》杂志的小编，刚刚我吹牛了。”安德烈笑着对关山说道：“大学毕业在维也纳杂志社的那个人，是我爸。”
    “你们说啥呢？咋讲到你爸了？”老七听到安德烈的话，诧异地问道。
    安德烈耸耸肩膀，朝关山努努嘴，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他刚刚，你们俗话叫做……过阴，呵呵，他刚刚那一串话里……当然我也并没有听懂任何内容，但是那个语气，非常像是……我爸爸……”
    “嘶……”老七倒吸着凉气，撸起袖子让老秦和隋指导员看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看看！看看！刚才就这样！”
    “我靠！是不是啊！”老秦也是心惊肉跳。
    “你，吹牛，把你爸爸的经历，说成是你自己的……”隋指导员皱着眉头一边梳理一边分析道：“然后，关山昏迷着，就说了一句，咋说的，哦，说你说的不是真的，然后就嘟嘟囔囔说的，你们都没听懂……唉！”
    长叹一口气，隋指导员摇着头，看着老秦，说道：“那就算你们说破个大天，这个事我也没法向上级报告上去啊，那特么被骂一顿都是轻的！封建迷信嘛这不是！”
    老秦苦笑着说道：“你特么还真想过要报告啊！”
    “真是的！”老七摇着脑袋说道：“整得刚刚就跟我晕过去了似的！”
    “八勾！”“八勾！”突然间，远远的有枪响传来，随即传来的还有急促尖锐的哨子响声。
    “鬼子飞机又来了！”老七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说道：“这次是北边和南边过来的都有！”
    “距离上一次定位轰炸，时间才过去了……”安德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说道：“20分钟左右，误差应该在2分钟之内。”
    “20分钟？我晕过去这么长时间吗？”关山惊讶地问道。
    “才20分钟？”老七对这个时间也感觉有点不太可能。
    （二）
    这一次的轰炸，重点仍然是上次扫射和轰炸过的位置。
    关山昏迷时，老七吩咐让人在那个山头上面假装救火，并且整了很多油布和空箱子扔到那个区域里，伪装成抢运出来的物资似的。
    20分钟左右，总共有四架飞机赶来，又整了一通扫射和轰炸。
    和上次一样，都没有造成啥实质性的破坏，当然，如果关山差点被炸死不算的话。
    听到老七讲述说关山其实刚刚说过想要整点动静吸引鬼子飞机注意，并且老七也猜测说，浮桥就在附近，吕肃那边的伏击圈口袋阵也不算远，吸引鬼子注意把他们的炸弹砸到这边，那就没有足够的炸弹和油料去炸其它目标了。
    虽然说浮桥肯定是要被发现的，但是至少两波四架次飞机就没法直接进行破坏，那就能够给抢着渡河的部队争取到几十分钟很短但是很宝贵的时间窗口。
    那个外号叫秃子的内鬼，情况也很快搞清楚了。
    “秃子姓孔，东条山战役前面半年那次补充进来的，是从一战区训练营补充过来的，说起来算是个老兵了，没想到藏这么深！老子居然都没能发现！”调查报告这个情况的吴长兵很有些内疚。
    “行了，大个！你也别太自责了！”老七安慰了吴长兵一句，感慨地说道：“在这一点上，咱们的确得向八路军好好学习学习！”
    “可是我也纳闷啊，七哥！”吴长兵疑惑地问道：“按讲说，咱们东条山战败撤离那次，差点被小鬼子发现，我记得很清楚，狗日的当时距离咱们隐藏的地方就十几米远，要是当时秃子嗷嗷一嗓子，那老祖宗和杏儿小姐也都没了！那总是比这个目标大！”
    “你这一说，还真是！”老七也疑惑地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
    “实在是没想清楚这事！”吴长兵摇着头，停顿了一会，继续报告道：“我已经把秃子所在的那个连撤下来了，让长江他们几个，从连长到班长，再有秃子平时走得近的几个兵，全都谈谈话，看看这家伙最近是不是有啥不对劲的事。”
    “这个秃子，我有点印象，性格不是很阳光，平时也没啥朋友，但是，这实在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是日本人啊！特奶奶的！”老七情绪还是难以平复。
    “唉！”吴长兵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烟袋锅子，蹲下身去，抬起头看着老七，说道：“只不过，这马上就要打仗了，整出来这一出子，还是很伤士气！”
    “不然的话，这个连先请八路派个指导员过去。”老七也蹲下去，看着吴长兵，说道：“本来想着在八路面前露个脸的，这可倒好，真特么丢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失联状态

    （一）
    “没炸咱们？居然没炸咱们，往西边去了？”孔捷内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孔捷左右看看，冲到高坡上边，挥舞着手臂嘶哑着嗓子大喊道：“还特么磨蹭个啥！赶紧点啊，过河，过河！先过人！”
    可惜啊，孔捷那嗓子彻底哑火了，其他人只能看到他张着嘴巴挥舞手臂张牙舞爪的样子，但是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团长说，让保护干部们抓紧时间过河！”寸步不离仅仅跟着孔捷爬上高坡的警卫员小刚大声喊道：“团长说，先过去人！先别管物资装备！”
    “对！对！”孔捷嘶哑着嗓子，用力拍拍警卫员小刚的肩膀。
    小刚咧嘴笑了笑，把水壶递给孔捷，憨憨地笑着说道：“团长，您喝口水歇一会！”
    孔捷欣慰地笑着接过水壶灌了几口。
    高坡下面，在战士们的搀扶下，机关文职人员依依不舍地扔下坛坛罐罐，踩着摇摇晃晃的浮桥，朝着对岸走去。
    这个浮桥没有足够的小船，甚至没有足够的门板，所以平整度和稳定度都比较差，尽管不少战士都在水里用身体维持着浮桥的平衡，但还是不时有人无法保持平衡掉进水里。
    速度仍然不够理想，但是已经好多了！
    虽然那些物资装备看起来是没希望整过去了，但至少人员方面没有啥伤亡损失……
    “团长！团长！”通讯员栓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孔捷指指自己的嗓子，然后指指栓子，示意他直接报告。
    “团长！北边，咱们北边，打高壁岭碉堡群的同志们撤下来了，就在咱们北边的黑龙涧设置了阵地，跟追过来的鬼子已经交上火了！哦，还有，小分队也在那里了！”
    “小分队去那边……西边呢？西边咋样了？”孔捷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能发出声音。
    “啊？团长你说啥？”栓子看向旁边的小刚。
    小刚试探着翻译道：“我看团长嘴型，大概是问你，小分队在咱们这边，那西边啥情况了你知道不……嗯嗯，团长点头了，那就是这个意思！”
    栓子摇摇头，说道：“小分队是许副队长带的，关队长在西边，许队长说，他们的任务，是在北边掩护咱们……直到撤离……”
    孔捷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看着小刚张了张嘴，小刚点着头，确认道：“您的意思是，让栓子，赶紧找到政委还有一营长他们？带到这里？好，好！”
    栓子也点着头，敬了个礼，说道：“是！我这就过去找！”
    “找到谁就让谁过来！”小刚补充道。
    “是！”
    （二）
    岭接近制高点的一个简易帐篷，山本一木临时指挥部就设置在这里。
    通过与侦察机的简单信息交互，山本面前的地图上，河谷东西两岸的2到4号区域，现在已经确认为八路最北面的阻击点。
    综合到更大范围内的情报，山本判断此处阻击阵地设置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南面不远处的八路渡河点。
    于是，山本一木下达了天黑之前抵达东西两岸4号区域的命令。
    但是各方面汇总上来的消息，却并不理想。
    尤其是那些带着空投的电台的第4旅团残部及其配属皇协军部队和地方治安武装。
    “遭遇阻击？”山本一木对于接二连三的相同报告内容显得很不满意。
    “根据战报上的说法，他们需要得到一些空投补给才能……”参谋试探地提醒道。
    山本一木看着地图，指着东岸说道：“袭击东岸堡垒群的那支八路，目前在w3号地区梯次阻击掩护撤退，这只队伍，不能让他们回去！”
    “哈依！”参谋点头答应，试探着又提醒道：“大佐，他们说……”
    “让他们到西岸5号区域集结！八路的浮桥位置，那个地方，明天上午十点，给他们空投补给物资！”山本一木冷笑着说道。
    “哈依！不过……哦，哈依！哈依！”参谋不敢多嘴，跌跌撞撞地跑下去传达命令。
    “你！过来，继续记录！”山本一木招呼另一个参谋，指着地图说道：“西岸区域，w2区域曾经爆发小规模战斗的这个位置，让4中队和5中队，钳形！两翼！明白？”
    “哈依！”
    看着地图，山本一木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自言自语道：“天炉？呦西，很好，很好！”
    对于包括山本一木的日军指挥官来说，他们都喜欢和重庆军部队打仗，因为重庆军死板，挖个战壕以后在里面蹲着，哪怕这边日军已经识别他们的战术目的，他们也都是机械地等待上级指令，而他们上级往往没啥随机应变的能力。
    但是八路军却不一样，他们那种作战方法，让日军和皇协军往往只能听到枪声和爆炸声，根本就看不到人影子！
    当然了，偶尔看到人影子的时候，那一定是身陷重围，四面八方枪炮声爆炸声，随后那个撕心裂肺哑喉咙破嗓子般的小铜号的声音响起……
    现在，既然八路军也要挖战壕也要搞什么天炉阵，口袋阵，那可实在是太好了！
    “报告！长官，您的电话！松山大佐打开的。”
    松山的电话？难道说，那个突然主动暴露的特工人员，也是他们的“挺进队”？那所以，他的主动暴露，并不仅仅是想要传递一个表面信息？山本一木不禁泛起了嘀咕。
    （三）
    “还没和葛干事那边的电台联系到？”关山倒吸一口凉气。
    吕肃那边派过来了一个通讯员报个口信，说他那边继续和武队长的电台进行联络。
    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天色早就黑透了。
    浮桥被炸断，东岸没来得及转移的物资几乎全都被炸毁烧毁，然后孔捷带着队伍又接应了一批机关人员，正在往南面转移准备再找一个能够架设浮桥的地方。
    孔捷那边暂时也没有能够联系上，也没能把提醒总部首长的情报传递出去。
    徒步过去找小葛干事的通讯员，现在应该都还没有走到，就算是一切顺利，也得到天亮时候才能够找到小葛干事。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佣兵协议

    “是，而且还有个消息，吕队长让我带个口信！”通讯员报告道：“下午四点多时候，鬼子派了两架飞机，在我们埋伏的位置上兜兜转转整了好几圈，还扫射和扔炸弹，吕队长判断说我们并没有暴露，而是鬼子火力侦察，他让告诉七哥和您一声。”
    关山看了老七一眼，问道：“七哥，那个秃子，他知道咱们这口袋阵不？”
    老七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啊！他哪到那个级别！”
    “炊事班！”关山迅速分析着，他看向老七，说道：“七哥，大部分粮食都被吕队长带走了，所以说，炊事班的伙夫老李他可能知道点啥，对吗？”
    “老李？哦，那还真有可能……山子兄弟，你也知道，咱们保密意识，跟你们八路军那没法比……”老七不由自主地挠挠头皮。
    “那所以说，其实秃子要传递的暗号，是这个吗？”关山也疑惑不已。
    “兄弟，你的意思是，吕队他们那里，暴露了？”老七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不可能！兄弟，要是鬼子知道了咱们的意图，那他们装作不知道就完了，干嘛还派了飞机过去火力侦察呢？”
    关山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为了让咱们认为他是火力侦察，为了让咱们认为他们没发现咱们的意图。逆向思维。”
    “那，咱们这，接下来，咋办？”老七问道。
    关山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他摩挲着下巴，脑子有点不太够用的感觉。
    “关。”
    听到安德烈老安的声音，关山扭头看过去，老安已经荷枪实弹，手里拎着件吉利服。
    “老安你这是？有任务？”关山扭头看看老七。
    “任务？哦，没有。”老安耸耸肩膀笑了笑，也看向老七。
    老七咧嘴讪笑了一下，对关山解释道：“没任务，有生意。”
    “生意？”关山没懂。
    老七朝安德烈抬抬下巴，说道：“怎么个搞法，啥价码，说说，看你这架势，这个生意好像你是想跟八路谈了？”
    安德烈朝老七翘了翘大拇指，看向关山，问道：“你现在遇到的难题，想要出多少？”
    看着关山目瞪狗呆的样子，安德烈笑着说道：“不一定是现金，可以是期票，也可以是其它方式，我们收款方式很灵活。”
    “但是首先你要知道我的难题是啥……”关山半信半疑地问道。
    “那就太多了哈哈哈！”安德烈的笑怎么看起来都有些幸灾乐祸，看到关山和老七沉重的表情，安德烈也点到为止没有太过火。
    “他不信？”刚刚走过来的aja轻声问了一句，芬兰语。
    和安德烈一样，她也已经披挂整齐，立即就要出征的架势。
    “不信不也正常吗。”安德烈用中文回答了aja，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aja默契地掏出手电筒。
    老七和关山都跟着他们走到一个能够当成平台的石头旁边。
    “太远的麻烦我也没办法，就说你们眼下的。”安德烈怕拍地图，说道：“大概率你们的伏击圈被日军识破了，我猜那才是那个日本间谍主动暴露的缘故，当然我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特殊约定是什么。”
    关山和老七对视一眼，安德烈看着俩人的表情，问道：“要是你们已经有办法了，那就当我没说。”
    关山转脸向老七问道：“你们以前，都啥规矩？每次都真的能解决吗？”
    老七摇摇头，说道：“我没谈过，老安都是跟咱们老太太谈，解决，应该是都解决了。”
    “哦。”关山依然是半信半疑，但目前他的确也没想出来啥太好的办法，斟酌了一下，看着安德烈问道：“不过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小兵，你们条件我只能向我们上级报告，但是我没法打包票……”
    “你们上级也没金条美元。”老安哈哈一乐，aja也是微微一笑。
    “不是图钱的话……”关山挠了挠头皮，犹豫一下就没再不正经调侃啥了，因为目前他真的需要帮忙，但也真的没啥能拿得出手的。
    “不不不，还是会用货币进行计量的，那样的话最为简单和公平。”老安话是笑着说的，但是递过来小本子的aja表情却是很认真。
    “啥意思？打欠条？”关山疑惑着，怎么想对方这都是杀猪盘的套路啊！
    “没让你现在签字，就是让你看看，我们帮你把问题解决了以后，你再签字，现在口头答应就行了！”aja用手电照着翻开的页面，对关山说道：“这个签字，看到了。”
    “武，培……”关山小声辨认着龙飞凤舞的那几个字。
    aja翻页到后面说道：“这是武军长的签名，你再看后面。”
    “武培梅，母代签……”关山抬头看着几个人，老七用力点点头。
    关山看向安德烈，问道：“那这些，都是旧账，未来你们准备咋收呢？”
    “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我们愿意冒这个风险。”安德烈耸耸肩膀，摊开右手问道：“这个交易，你愿意吗？”
    “伏击圈的问题，怎么算是解决？”关山也在是否成交问题上纠缠了，直接开始讨论目标。
    安德烈和aja对视一眼，老安开口说道：“袭击双渡镇的那个小组，已经接近了这里……这是日军目前的通讯枢纽。”
    看着关山的眼睛，老安说道：“现在不会发动袭击，而是在三天之后。”
    “为啥不能现在就动手？技术原因，还是说，买主没定？”关山急切地问道。
    “看起来，你更想成交这一单？”老安眯着眼睛问道。
    “两单一起的话，怎么折算？”关山问道。
    老安看了看aja，然后非常严肃地说道：“等到中日之间的战争结束，你离开八路，退役，离开这里，和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
    关山没说话。
    “或者是，支付给我们货币计价的……马内。”老安用手指捻了捻空气。
    “能折现啊，不过……不需要担保人吗？万一，万一我挂了呢？”关山做了个嗝屁吐舌头的鬼脸。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关山的解释

    （一）
    老安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你有担保人了，还不止一个，哈哈，那所以，你可以决定了吗？”
    “担保人，还不止一个？”关山看向老七。
    老七摇着头说道：“别看我，我倒是想当，但我没这资格。”
    “好！那我就，先谢谢了。”关山斟酌再三，做出了决定，但他还是补充道：“不过，这个事情，我是要向我的上级如实汇报的。”
    “没问题。”老安伸出手来和关山握在一起，轻声说道：“成交！”
    用力握了握老安的手，感受着老安手上的力量，关山道：“成交！那，现在可以说你们的方案了吗？我估摸着，就咱们仨，肯定不够的！”
    老七摇着头插嘴说道：“方案肯定现在还谈不了，他们的规矩，是先跟你谈价钱，哈哈，行，我就不搁这杵着了，一会要是有啥事的话，喊人去3号阵地找我！”
    一边说着，老七一边转身离开，手举到头顶用力挥了挥。
    “先跟我谈价钱？”关山看着老安，小声嘀咕道：“这么麻烦啊！”
    “麻烦吗？哈哈，不会，很快！”老安目送着老七走远，向着aja抬抬下巴，轻声用芬兰话说道：“该你了。”
    aja点点头，走过来站到关山面前，老安退后几步，左右观望着，好像他开始望风放哨似的。
    “你的身高不是只有一米六八吗？”aja有点疑惑地抬起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关山愣了一下。
    前一世的关山身高肯定不是这个数字，健身房里光脚测量1米77，穿鞋之后就是1米8，这个1米68的数字关山不知道aja是从哪里知道的。
    但是让关山愣一下的并不是身高多少这个问题。
    而是aja这次说的是西班牙语……
    “他还不到20周岁，理论上骨垢线还没有闭合，骨骼还在生长。”旁边的老安转过脸替关山回答了这个问题。
    关山疑惑地扭头看着老安，同样不是因为问题和答案的缘故，而是因为老安是用意大利语做的回答。
    “行了，这个不重要。”aja用俄语说道：“说说，为什么你能听懂我们的问题。”
    关山依然保持着眉头紧锁，闭口不答。
    关键是，他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回答。
    关山侧起耳朵听着周边的声音，眼睛也观察着周围。
    （二）
    “关！”老安切换成汉语，轻声说道：“刚刚我们的语言，其实你都听明白了，对吗？”
    关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客为主说道：“老安，别折腾了，到底想怎么样，痛快点！”
    aja用芬兰话问道：“你陷入昏迷时，我们用德语还有芬兰语交流过，关，给我们一个解释，随便什么解释。”
    “随便什么解释的意思，是几个意思呢？”关山呵呵笑着，用稍微生硬些的芬兰话轻声说道：“那是我读高一那会儿，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个段子，是关于小语种的……然后，她老人家就给我规划了一个假期班，哎呦妈呀，高一那个暑假，太痛苦了……这个解释，可以吗？”
    “可是……”aja疑惑地看着关山，问道：“你不是个放羊的吗？你在什么地方读的高级中学？”
    “其实和很多小镇做题家差不多，具体地方，算了，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因为那个地方现在还没有，得到……”关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轻轻摇摇头。
    “可是……好，我换个问法。”aja犹豫着，问道：“为什么学芬兰语？”
    关山耸耸肩膀，解释道：“小语种，那就是得冷门点呗，那时候我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都是我妈她老人家的主意。”
    “可是……”aja犹豫着，问道：“那你到底是不是关山？”
    关山看着aja和老安，反问道：“你们知道平行世界吗？p=np？一个数学问题，公元2000年提出来的七个千禧年数学难题之一。”
    “头。”aja沮丧地看着安德烈，轻声说道：“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哦？”关山好奇地看着aja，问道：“没想到啊，你居然是个？测谎专家？”
    “他这些表现，只是符合没说谎话的指标！安德烈，我表述的，尽量精准一些。”aja没搭理关山，小声向安德烈解释道。
    安德烈慢慢走过来，耸耸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吗？”
    “要不然，我重新表述一遍？”关山也耸耸肩膀，看着他们俩，打着手势，说道：“其实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蓝星，一个和地球类似的，气候类似，文明也类似，但是科技程度，比现在的地球先进很多。aja你明白我意思哈，只是，打个比方……”
    “还是没有说谎话的指标。”aja沮丧地摇着头，看着老安说道：“也许他真的是来自那个什么蓝星，所以我看不出来他是不是说谎。”
    “那个星球上，也有芬兰吗？rry，我的意思是……”老安打着手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述清楚自己的问题。
    关山点点头，说道：“都有的，芬兰，瑞典，罗刹，都有，不过我不太熟悉，我是过来……和中国，站在一起的。”
    “站在一起的意思？不是，帮助？”aja好奇地进行细节确认。
    “中国肯定会赢的，有没有我，都会赢。”关山道：“我也不是专门过来的，仅仅是，迷路了，然后，就到了这里……那什么，咱们还能谈生意不？”
    “当然！”老安笑着说道。
    aja也使劲点着头，说道：“当然，当然！”
    关山隐约听到aja急促的心跳声音，他仿佛感觉aja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但是天色太暗，关山不确定自己看清楚了。
    暂时就别关注这些有的没的了……
    （三）
    老安把一个细细长长的防雨布袋子丢给关山，说道：“这个枪给你用，让aja教你组装和使用。”
    “啥好东西啊？”关山一边答应着，一边把袋子放在地上打开。
    袋子打开之后，黄油的味道扑面而来，借着马灯的光，关山摸索确认了一下，袋子里面是一个个捆扎着细绳子的油纸包。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关键点

    （一）
    “还是把新枪啊！怎么这么长？”关山轻轻拿起最长的那个油纸包，那肯定是枪管，但是比常规步枪的枪管要长，关山比划着估摸了一下，这得有差不多1200的长度。
    “枪全长一米七六，比你现在还要高。”aja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关山转过脸，问道：“你刚才问我多高，就是在想着这个枪？”
    “你先自己打开，试着组装一下，我在旁边看着。”aja轻轻把马灯的亮度又调暗了一些，而能见度原本就不怎么样。aja坐在旁边一块石头上，一边观察关山摸索着解开油纸包用棉纱擦拭零件上的黄油一边说道：“这个枪，有段故事，我讲给你听。”
    其实，不用讲关山也已经知道这把非常小众的枪是哪个款式了。
    枪战类游戏里总是有那么几款隐藏装备神器的，这把也算是二战期间的一个。
    “这把枪的原型枪，研发阶段用的是一款德国步枪，反坦克步枪……”
    关山擦拭零件的动作越来越快，aja的介绍不需要调用太多的记忆和思考，说不定关山比她对这把枪的细节还更清楚一些，当年关于隐藏技能以及蓝色紫色金色评级，那也都是要设定数据化的评比指标和维度的，那可是复杂的多。
    就如同券商们搞个研报一言不合就拆车，有条件的大厂游戏部门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那也是拆枪支拆弹药拆飞机拆坦克……
    “……精简之后原型枪不含子弹的重量降到了10千克，方便步兵持械移动……”
    aja的介绍很扼要，特别专业的细节和数据她都没有讲到，比如说这种加长枪管的设计，是为了匹配792小弹头但是94到110毫米长弹壳里的推进火药充分释放，这样才能确保弹头飞出枪口的初速度达到1275米每秒。
    “这把枪是第三代，对枪管和弹头做了改进，让枪管的寿命得到了很大的延长……”
    这个点关山也是知道的，这款武器，一代用的是铅弹头，穿甲效果不好但是能够在20到30㎜装甲的另一端敲掉一快钢铁碎片，利用动能传递原理在坦克舱内高速飞溅反弹造成对舱内人员和仪器的杀伤。
    到第二代采用了钨合金高硬度弹头，百米内穿30㎜装甲300米内穿20㎜装甲，标的物就是t26级别的轻型坦克，但是超硬弹头导致了枪管磨损损耗大，一把枪打200发枪管就报废掉了。
    当然了，此枪第二代的时候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后坐力，基本上左肩一枪右肩一枪就得休息了，还有巨大的拉仇恨的枪口焰火。
    第三代对枪管和弹头都做了改进，钨合金弹头外面包覆了一层白铜，枪口加装了稳定支架和制退器，用增加2千克重量的代价，让原本4发装弹匣换成了10发双排弹匣……
    “说起来可惜。”aja说道：“出于保密缘故，第一批这个国家只生产了不到2000把第三代枪，而且直到战争爆发的时候，这批武器都并没有开箱……”
    是的，这很搞笑，但却是真的，波兰开发出这款性能超过德俄英法的先进武器之后选择了为保密而束之高阁，直到战争开打才匆忙拿出来发放到部队组织训练。
    众所周知，28天华沙沦陷，45天波兰全线停止抵抗。
    这款武器也就落到了德国人手里，开动马力生产了4万多支。
    随着波兰沦陷，不少文件资料都流落遗失，其中这款武器的图纸资料就被卖到了法国，法国拿到图纸后立即组织生产和训练，但让人没有赶上投降的速度。
    这款武器也落到了苏联手里，在进行研发之后，1939年底苏联将刚刚定型的t32进行微调升级成了t34，德国人的这批武器立即成为了“鸡肋”，保留一部分作为反器材武器用来对付轻型坦克装甲车以及汽车，绝大部分改成短管成为用来发射空包弹的枪榴弹发射器。
    aja解释道：“对付t34不够用，但是对付日军的战车，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明白了！呵呵。”在aja叙述过程中，关山已经把这把“反器材步枪”装好了，他递到aja手里让她检查，问道：“咱们这个，是用来对付鬼子汽艇的对吗？”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aja惊讶地抬头看着关山。
    “做了个梦。”关山耸耸肩膀。
    “嗯。”aja迅速检查一番，把枪递还给关山，打开背包掏出一个沉甸甸的方盒子和一个弹匣，说道：“子弹也是没开封的，你也擦拭一下，一个弹匣，20发子弹，这次就带了这么多。”
    虽然aja并没有正面回答
    关山接过子弹和弹匣，问道：“你们肯定是有相关战术的，虽然小分队不在，但我们部队这边应该能匀出来一门迫击炮和几个神枪手。”
    “不需要，安德烈都已经安排好了。”aja回答完，嘱咐道：“你多练习一下拆装，熟悉熟悉，一会安德烈回来了咱们就出发。”
    （二）
    在山腰村子里的大公鸡的鸣叫声中，和衣而眠的山本一木醒了过来。
    昨晚上睡了大概五六个小时，虽然还是睡眠不足，但比起前几天总算是好多了，绝大多数电台恢复通讯报告位置开始朝着他们的目标点有序推进，整个战场正在从无序变得有序。
    岭山腰的那个小村子，只有五六户人家，住房都是依山而建的窑洞，外面用土坯石块和木柴搭建的矮墙，围出来了一个防止野兽能进来调走家禽家畜的院子。
    山本一木带队过来的时候，村子里只剩下跑不动路留下来等死的一对年逾七旬的老夫妻，山本一木就给下属们下达了一个不要动刀动枪的命令，其实他的本意是没必要杀死这两个完全没有威胁的老人，而且还能在必要时候充当人肉盾牌。
    然而日军错误理解了山本的命令，没用使用刺刀和子弹，而是把老两口，活埋了。
    人都不留活口，更何况家禽家畜，目前这支大公鸡，按照计划应该是今天晚上杀掉食用。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太清楚

    （一）
    洗漱完毕吃了点热早餐之后，山本一木从容地走进指挥所，参谋们全体起立致敬，看上去他们也全都精神抖擞，这是换过班的，值夜班的那一批已经换班过去休息了。
    两个少佐军衔的军官走过来敬礼，其中一个眼睛发红眼圈发黑，应该是昨晚上值班参谋组的组长，按照条例他需要当着长官的面进行汇报完成交接，避免信息遗漏。
    “辛苦了！”山本一木摆摆手，说道：“开始！”
    两人立正，微微鞠躬，走到地图前面，开始向山本一木进行讲述。
    从俩人的状态，山本一木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昨天晚上自己休息的那几个钟头里，并没有什么坏消息，但也没有什么惊喜。
    “一个小时之前，先遣汽艇一艘经过此处后南下，我们通过无线电和他们做了直接通话。”
    “等下！”山本一木打断了汇报，问道：“一艘？”
    “哈依，是的长官，一艘！”红眼参谋报告道：“不过这一艘是25吨主力艇！后续几艘5吨艇大概中午时候能够通过……”
    “好了好了，知道了！”对于25吨小船就敢叫“主力艇”，而且这个红眼参谋还面带自豪神情，山本一木也只好摆摆手，说道：“继续。”
    （二）
    这种25吨内河炮艇，说起来还真是日本海军针对中国大陆尤其是南方水网密布的特色进行的专项研发，长18米，宽36米，最大吃水16米，动力为两台柴油机，总功率300马力，最大航速11节，续航约300海里，在长江、内河以及湖泊均通行无虞。
    1939年定型后迅速生产了一百多艘，大约有七成左右装备在水网密布的南方，只有二三十艘分配在华北战区。
    这种汽艇的武器体系，艇首一门80毫米迫击炮，驾驶舱顶部靠后位置安装一门九三式13毫米双联重机枪，艇体的后半段为乘员舱，可以容纳30名士兵，在乘员舱上方有一挺九二式重机枪，炮艇编制为14人。
    设计定型时机枪位和炮位都还是有防护装甲的，但是真正生产时就全都没做，只是垒了一圈沙包意思意思。
    也就是欺负中国军队没有像样的火力。
    即便就是这样，日本军工体系也觉得浪费，所以在做了100艘左右之后，就基于这个25吨炮艇继续缩小，排水量从10吨到3吨整了5个级别，对应舰艇长度则是从12米到8米，每个长度一级，装甲厚度节约到了3㎜，把节约下来的重量全都用于装载物资或者载人，就这么样的小艇，3吨8米满载成员30人，10吨12米那款满载成员能达到110人。
    但凡八路军有点像样的反器材武器，这样的小船小艇，那可不就是活靶子！
    背着手站在地图前，山本一木思考着要不要调整一下命令。
    原本的安排，山本是要求上游提供至少两艘25吨炮艇，再加上两艘小型炮艇，大吨位炮艇提供中远程火力，小型炮艇负责运送登陆士兵。
    这样一个小型舰队能够一次性运送中队级别兵力并且还有相当于一个机炮中队的火力，这样的兵力火力登陆侧击，中国军队的什么口袋阵什么天炉，那就必然迅速崩溃！
    但是上游那两艘小炮艇中午才能过来的话，要是等他们集结，那么今天下午就发动不了进攻战斗了！
    调炮艇过来就是为了争取速度，这么一耽误，哪里还有突然性！
    这帮混蛋，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想了想，山本看着参谋们，指着地图问道：“浮桥位置，我们向西侧运送兵力的浮桥位置，我记得有两艘驳船对吗？”
    参谋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试探地询问道：“长官，您的意思是，在这里，让炮艇拖拽驳船搭载士兵们？”
    山本一木不太清楚那边驳船的情况，他吩咐道：“问问他们，驳船的搭载量，每艘驳船一个小队可以吗？”
    （三）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老安告诉关山说到了预定位置，然后他就又单独行动去了。
    与关山想的不太一样，一路上就是摸黑赶路，并没有聊天。
    原本关山还以为，这俩人没让自己从2连带战士过来，是因为路上要和自己聊些什么事情。
    “为了保护我们共同的秘密，从现在开始，我们俩，尽量都用中文和你交流。”aja用略显生硬的汉语对关山说，说话时候还要配合着指鼻子指嘴指天指地的夸张手势。
    “谢谢，谢谢你们！”关山表示感谢，但也仅限于感谢，内心里并没有太多波澜涌起。
    毕竟已经写了欠条了，金额是189万银元，按照24比1的比例折合美元7875万，老安并没有解释为什么是这么个数字而不是其他，是怎么折算出来的，关山也没有追问。
    不管为啥，这毫无疑问都是一笔巨款，硬着头皮签名按手印的时候，关山也不清楚这个事情向领导汇报的时候会有怎么样个结果……
    张万和就不说了，老张不出意外的话会气得背过去，李云龙嘛，估计他百分之一万二的不会认可这笔交易。
    “这个位置的对面，是一条叫容易河的支流，一会天亮之后你就看清楚了！”aja介绍道：“支流携带泥沙量比较大的缘故，所以河道东浅西深，你看到那个一闪一闪的那个标记了，那是航标灯……”
    关山点点头，听着aja的介绍。
    “安德烈判断说，在判断出伏击圈大致位置之后，日军最快采取的策略，就是用汽艇装载步兵，在伏击阵地侧后方炮击并护送步兵登陆……”aja看着关山，说道：“如果他们足够快的话，最快今天中午就能从这个位置通过。”
    “今天中午？”关山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
    他好像模模糊糊梦到了一些东西，似乎看到了山本吃早餐以及和参谋们对着地图叽叽歪歪说了什么，但是关山太疲惫了，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aja疑惑地问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话要说

    （一）
    关山摇摇头，又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知道，就是一晚上都在赶路，有点累。”
    aja也没再继续追问了。
    之所以搪塞，因为关山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刚刚回忆了一下，梦里那张地图上，好像应该有河流的标记，但到底是什么型号的汽艇，几艘，关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aja看着关山，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安德烈一会就过来，现在来不及了，等晚上一起睡。”
    关山哑然失笑，顿时觉得好像不太困了。
    这个话，也太容易引发歧义了，哈哈！
    当然，面前这个白白嫩嫩的洋妞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她汉语不太好，一不小心就开车了。
    “你笑什么？我说的，很可笑？”aja微微皱眉地看着关山奇奇怪怪的表情。
    “不不不，不可笑，我同意，我完全同意，虽然……哈哈还是算了，不跟你开这样的玩笑。”关山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大笑起来。
    “奇奇怪怪的！现在，来不及，因为安德烈很快就要回来，还没开始，就要停止，所以，一起，晚上，睡觉……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aja忍不住又推敲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话，不满地看向关山。
    “这样，那什么，哎呦，咱们换个话题，不聊睡觉了，聊聊一会的……”关山突然又想歪了，他赶紧清了清嗓子。
    好在此时关山看到有几个穿吉利服的身影远远往这边走过来，为首的又高又壮大狗熊似的那个肯定是老安，一二三四五六七，算上老安一共七个。
    关山的眼神也不错，但不像耳朵那样有开挂效果，仔细看了一会才确定除了安德烈之外其他都是东方人的面孔。
    “你们这边……”转脸想问一下aja，没成想洋妞已经不在身边了。
    咦，这一转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跑哪去了？关山左右瞅瞅，才发现aja已经迎了过去。
    “等等我呀！也不知道喊我一下啊！”关山赶忙也追了过去。
    （二）
    “关队长，你好你好！我叫屠东阳。”
    在老安的引荐下，屠东阳自我介绍，并把身后的五个战士向关山一一介绍。
    “咱们这是二组，一组跟着另一组出任务了。”屠东阳肤色黝黑，短发，看上去很是憨厚，不像是接受过老毛子训练会操作不少先进装备会讲外语的特种人才。
    “这名字好！响亮！那屠哥，你们这队人，原来都属于79支队吗？”关山好奇地问道。
    “属于啊！现在也都属于啊！我们几个都是教导队成员，咋能不是79支队呢！”屠东阳好奇地看着关山，问道：“关队，你为啥这么问？”
    “哦哦哦，原来老安是你们教官呀！”关山道：“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从老安那边领军饷的国际雇佣兵呢！”
    “你说这个呀！”屠东阳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还不够格，我们还是考察阶段，还没正式加入。听你这意思，关队你……”
    “关！屠！先聊聊分工！”aja打断了关山和屠东阳的闲扯，掏出一张图，上面标记着日军炮艇型号以及武器和发动机位置。
    关山和屠东阳比划着手势，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这是日军几种炮艇型号的示意图……”随着老安的讲解，aja又“两套方案！小艇的话，就考虑先打发动机然后打油箱，汽油内燃机容易起火爆炸。”老安看着关山，说道：“如果柴油发动机的25吨大艇，那有两个发动机，那就需要配合，关山你击毁其中一个，我击毁另一个！其他人，你们根据自己的位置，负责解决他们配属的机枪火炮武器系统，位置我一会具体安排……关，你好像有什么问题？”
    关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是的，老安，我是有点疑问。其实，我更擅长的是，应该是曲射火力，三十到五十米范围内手榴弹投准，其次是掷弹筒操作，可为啥你给我安排的，却是让我用反器材枪？”
    安德烈扭脸看向aja，问道：“你没告诉他？”
    “他又没问我。”aja摊开双手，无辜地说道。
    这个回答，肯定也没啥问题。
    “地图拿出来！”老安示意下，aja从挎包里掏出地图铺在地上，老安指着地图上一处位置点，看着关山说道：“关山，你和aja一组。”
    “让你尽快熟悉一下，是万一我阵亡或是受伤无法操作，你需要替我操作。”aja一边说着一边拎过来一个木箱子，拍了拍，说道：“短枪管和6发枪榴弹，在日军实施火力压制的时候，发挥你的擅长！”
    屠东阳轻轻拍拍关山的肩膀，小声解释道：“以前马姐有个助理，也是姓马，前不久一次执行任务，小马不走运，负伤了。那什么，一会任务分配完之后，我给你演示一下短枪管和枪榴弹的使用！”
    短枪管和枪榴弹还用得着……关山看着屠东阳眉头皱了皱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啥意思啊这是，关山隐约感觉这个屠东阳仿佛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似的。
    “好，那就谢谢屠哥了！”关山轻声说道。
    老安并没有停下来，他仍然在讲述着其它人的位置和分工。
    （三）
    总共九个人，除老安之外八个人两两成组，四个交叉火力点，其中关山和aja那个火力点的埋伏位置，就在河滩上一处褶皱位置里！
    那个位置，根本就不能从岸边走过去，那样的话必然要留下明晃晃的脚印！所以关山和aja需要从下游一处不会留下脚印的硬壳岸边下水，泅渡上去，然后在那个位置里掏个浅坑把自己埋进去。
    甚至于位置也锁死了只有一处，因为只有那里有一块坚硬的石头可以放置支架！
    “打掉日军炮艇发动机之后，aja会踩着滑雪板撤离，用这种办法给你吸引火力，当然这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老安介绍道。
    “这个，一会换上。”aja走过来，递了个小包裹给关山。
    “什么？”关山接过来用手按了按，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器。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专业装备

    （一）
    “潜水服。”老安道：“你俩总不能穿这身衣服过去那里！这套服装可以帮你们保持温度和保持干燥，一会你们用泥沙涂在表面上做保护色。”
    “你们还真是专业啊！啧啧！”关山感慨着轻轻打开包裹。
    “是啊，都是成本。”老安轻声嘟囔了一句，拍拍关山说道：“你赶快找小屠熟悉枪榴弹，我单独嘱咐一些其它人！”
    （二）
    拆掉长枪管换成短枪管只需要简单几个步骤，屠东阳建议关山别把6发枪榴弹全都带上，最多带个3发也就足够了，毕竟他们隐蔽地址非常狭窄。
    “也行，的确也是够了！能连续打两发直射三发曲射，要是还没结束战斗的话，那这个火力点也该被敌人摧毁掉了。”关山表示赞同。
    “哈哈！关队很幽默，这是啥啊，每逢大战需静气，厉害！”屠东阳笑道。
    “这话说的，过了过了！”关山笑着摆摆手。
    “嗯？关队最近，感冒过？”屠东阳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感冒？没……”关山愣了一下，刚想否认突然想到自己昨晚上瞬间高烧的事情，不晓得屠东阳是不是问这一句。
    屠东阳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你有脏东西在鼻梁沟，是春蚕同志帮你擦掉的，她说组织上有人会联系你！我就是‘苦瓜’！”
    脏东西，鼻梁沟，苦瓜……那就对上了！
    我去！原来还能这样接头啊！
    关山张了张嘴，眼睛迅速朝着左右转了转。
    “应该是感冒过！听你有点鼻音！”屠东阳笑了笑，摸摸身上，掏出一个皮囊，说道：“拿着，一会埋伏那边感到冷了，就抿两口驱驱寒气！”
    “哎呦！这感情好啊！嗯，汾酒，这是汾酒啊！好酒好酒！”关山笑着接过来，接过皮囊拔下塞子，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蠕动着嘴唇小声问道：“我这么大声，是不是有点夸张啊？别介意啊，没经验，有点紧张。”
    “哈哈！关队长真会开玩笑！”屠东阳一语双关地笑着说道：“这哪是什么汾酒啊，就是地瓜烧，哈哈！”
    “这样的吗？我们李团长说这味道就是汾酒呢？”关山不放心地又嗅闻了几下。
    “小葛那边的电台还是没联系上，不过我已经想办法把情报送出去了，组织让我向你传达感谢！”屠东阳小声说道。
    “行，管它是汾酒还是地瓜烧，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嘟囔完这句话关山仰脖子灌了一口，然后张大嘴巴抚摸胸口使劲喘着气道：“啊，啊，辣！真辣！”
    “哈哈哈哈！不是，来来来，喝口水喝口水！”屠东阳递过来军用水壶给关山。
    趁着关山仰脖子灌水的时候，屠东阳小小声问道：“还有啊，这次你跟着老安还有麻瓜过来出任务，他们有没有对你提什么条件？目前你是什么处境，你告诉我，我替你向组织汇报。”
    “哈……”关山夸张地抹了一把嘴巴，小小声说道：“他们的情报线说，现在是小鬼子指挥枢纽，咱们这边干汽艇，他们还有一队去……然后讹上我了，让我打了个好几十万银元的欠条，说到时候还不上，打跑了鬼子以后让我跟他们去当雇佣兵……”
    “哎呦我去！”屠东阳摇着头说道：“你这到底行不行啊，要不然还是把酒给到我，再给你整迷糊了耽误正事！”
    “没事没事！习惯习惯就好了！谢谢屠哥啊，这给人家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关山嘻嘻哈哈塞上塞子揣进怀里。
    “组织上还没能搞清楚老安他们的底细，你尽量想想办法，后面我会找你联系。”屠东阳压低声音说完，拍拍手站了起来，说道：“谢个啥，拿着，不过回头那个装酒的皮袋子你得还给我，那玩意不能给你！”
    （三）
    四月的山西还是比较冷的，尽管今天还是晴天有点太阳，尽管穿着具备防水功能的潜水服，但是没一会关山就冻得直哆嗦。
    “你还行吗？”aja轻声问道。
    关山上下牙打着架死撑着回答道：“嗯……还……行……”
    aja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然，你也过来，和我挤挤。”
    这样吗？关山犹豫了一下。
    那个小小的褶皱位置，只够挖一个单人掩体，按照老安的嘱咐是让关山和麻瓜一起挤在那个掩体里，当时安排的时候包括屠东阳在内的几个战士全都做垂涎三尺状还吹起了口哨，甚至屠东阳还带头起哄让关山注意不要擦枪走火。
    当时就给关山整了个大红脸，立即就脑补出了俩人穿着紧身潜水服堆叠着挤在一个单兵掩体里的场景，那到底是怎么个姿势比较舒服呢？
    当时关山就出现了生理反应，要不是老安阻止，差点被老屠带头扒掉裤子进行检查。关山只能做出气愤的夸张表现，大义凛然地表示自己年轻火力大趴在水里就行了。
    自始至终被老屠称为小麻瓜的洋妞aja都面无表情，让开玩笑的大家也是倍感无聊。
    “好……”关山连客气都没客气一下，迅速爬到小麻瓜的掩体里哆哆嗦嗦地猛地一把抱住小麻瓜，感受着她的温度，浑身上下过电似的哆嗦。
    “好像很熟练啊。”aja轻声说道，她和关山脸对脸几乎贴在一起，开口说话时候热气喷在关山的脸上痒痒的。
    “我……转……过去。”关山哆嗦着轻轻准备翻身。
    “别动，再把掩体弄坏了！”aja抽出一支胳膊，轻轻整理着掩体外面的沙子和水草。
    这个潜水服的保暖效果还真是挺好的，这才多大会功夫啊，关山就觉得效果奇佳，简直是血脉贲张……

 第二百九十八章 色即是空

    （一）
    “知道为什么让你跟我一组吗？”麻瓜在关山背后轻声问道，微热的气息吹着关山的侧脸一阵发痒，关山忍不住想要用肩膀蹭蹭。
    “别乱动！”麻瓜从背后抱住关山小声提醒。
    “痒。”关山小声嘟囔道。
    “忍着！”麻瓜气鼓鼓地说道：“要不然你还去水里趴着去！”
    “哦，不动了。”关山咬着牙忍着痒，浑身上下肌肉紧绷着。
    果然是“忍痛易，忍痒难”，苏东坡这个老头实在是太通透了！
    “放松点啊，你这状态，一会还能不能打炮了？”麻瓜不满地说道。
    “啊？嘶……”关山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开始在内心里默念一段咒语，试图抵消近在迟尺的诱惑。
    前一世里，好几次关山都是这么着扛过去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这么默默念着，还真是挺有效果，关山慢慢平静慢慢放松了下来。
    只不过这么一放松，眼皮也就开始打架了……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啊？睡着了？”麻瓜又好气又好像地轻轻叹口气。
    果然，还是个大男孩，用中国西北这一带的土话，还是个瓜娃子，生瓜蛋子。
    （二）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答……”
    韩科长一只手扶着耳机，另一只手迅速抄录电文。
    这是来自太岳军区首长的频率，密码所加密钥是海风专用的，密级很高。
    抄录结束之后，韩科长来到一旁，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袖珍密码本摆在左手边，铺好纸张，掏出钢笔，迅速对照密码进行转译。
    韩科长翻阅密码本对照的速度很快，转译记录速度也很快，这封电文也不算太长，韩科长只用了四五分钟时间就完成了两重转译。
    “小覃，知道副参谋长在哪吗？”韩科长一边快速收拾东西，一边抬头向不远处负责警戒的覃参谋询问道。
    “去那里了！”覃参谋指着高处，报告道：“和79支队失联有一段时间了，刚刚好像说是联系上了，副参谋长就亲自过去了，就刚刚。”
    “好的，知道了！”韩科长迅速向覃参谋指示的方向小跑着跟了过去。
    “韩科长，你怎么一个人过去呀，小齐呢？”覃参谋左右瞅瞅，没看到负责韩科长安全的小齐。
    “小齐！小齐！”覃参谋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紧张地拔出手枪大声喊道：“警戒！警戒！看看小齐怎么了！”
    “首长，首长！我在这儿，我……我大号……”不远处树林里，小齐尴尬地喊道。
    “哎呦我去！也不知道远点！”几个刚刚紧张起来的警卫战士嫌弃地嘟囔道。
    覃参谋也是哑然失笑，他安排道：“你们几个注意警戒，我跟着韩科长上去看下！”
    （三）
    太岳军区指挥部，听说和海风同志取得了联系，旅长紧张地问道：“接收了？怎么回的？确定是海风同志回复吗？他和副参谋长都在一起吗？在哪个位置，距离那个区域有多远？”
    “旅长，旅长！你看你这机关枪似的，我这……”周参谋长苦笑着。
    “哦哦，哈哈哈，我这不是修炼不够嘛！”旅长自嘲地笑了笑，伸手从周参谋长手里抢过来电文，打开一看，就简单几个字。
    “收悉，202。”
    202是约定的简码，意思是海风亲自接收。
    “就这？”旅长失望地抬头看着周参谋长。
    “老伙计！几部电报机同时在发了，给肖司令的也发过去了，回的也是收到，一会肯定就都知道了，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整得我这高血压都要犯了！”周参谋长劝慰道。
    “哎呀老周你不知道，现在这事情，给他们整得越来越复杂了，那什么……”旅长张了张嘴，叹了口气，一把从桌子上抓起帽子，说道：“算了算了，我还是亲自过去通讯科那边盯着去！”
    看着旅长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参谋们全都好奇地看向周参谋长。
    “没事！都别紧张！”周参谋长大大咧咧地笑着，朝门口努努嘴，说道：“这是旅长又收到情报，知道了鬼子有一窝大鱼，旅长担心这么好的机会抓不住，呵呵！”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纷纷猜测这是多大的一窝鱼啊，让旅长都不淡定了。在这些参谋们的心目中，旅长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说的就是他！
    周参谋长其实根本就不知道那些电报的内容，旅长只是说很重要的情况，但旅长说和386旅关系不大，所以就没有告诉周参谋长具体内容。
    但是周参谋长眼下也只能先这么引导这帮小参谋们，稳住军心是他首先要做的。
    的确，自从接到一封电文之后旅长就异乎寻常的紧张，这么多年，周参谋也是头一回见到旅长这么个情况。
    肯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四）
    “昨天早上出发的话，按照最快48个小时算，那现在都已经过去快30个小时了！咱们还在这个地方，按照这个行军速度，那咱们，过不去了呀！”肖司令看着手表，手指在地图上测量计算着。
    “小分队在的话就好了。”赵刚小声嘟囔了一句。
    “怎么呢？”肖司令问道。
    赵刚心里想的是，大部队赶不到，但是关山他们小分队肯定能赶到！既然知道了鬼子的路线，那咱们就安排小分队提前赶到，沿途截杀，先下手为强！
    可是目前小分队不在，肖司令手里那支擅长山地作战的队伍也不在。
    赵刚犹豫了一下，挺起胸膛说道：“首长！我有个建议！”
    “政委！”几乎和赵刚同时站起来的陈波一把按住赵刚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啥，不过，政委，这个任务我带队的话，应该更好一些！不好意思啊政委，你别介意！”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单兵掩体

    （一）
    “醒醒！嗨！动作小点！”
    听到小麻瓜的提醒，关山慢慢起身，他想要离开掩体，准备重新钻进水里。
    柴油发动机突突突的声音还比较远，听上去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你要干什么？”麻瓜不满地阻止了关山的动作，说道：“趴着还是躺着，选个姿势，不能出去了！”
    “我……”关山犹豫了一下，觉得怎么都挺别扭的。
    “那你就趴着，”麻瓜轻轻撑起身体，让关山趴在掩体底下。
    “唔，不会。”关山支支吾吾地说着，轻轻挪动着自己趴下来。
    “废什么话！”麻瓜训斥道。
    “那……”麻瓜突然停顿了，然后关山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麻瓜用不知道什么语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关山深呼吸几下，轻轻用牙咬着嘴唇和舌尖，用疼痛刺激和替代那种不该有的反应。
    至少现在这个情况不应该有。
    麻瓜也是用深呼吸做着调整，关山能够感觉她的心跳逐渐逐渐恢复正常。
    “两枪之后，我就翻滚出去然后踩着滑雪单板离开！能打出几枚榴弹，能不能打得准，全都看你的了！”麻瓜说完，慢慢翻身把枪架好。
    包着油纸的短枪管和装着三枚枪榴弹的木箱子都涂满泥巴放在那块石头的后面。
    关山也没有啰嗦，严肃地回答道：“嗯！我都记住了！”
    说完这句话，关山心里嘀咕道，其实，是不是老子应该惊讶地反问一句，老安不是说，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才踩着滑雪板离开吗？
    自己这样，算不上不按脚本，会不会把天聊死了啊！
    “一艘汽艇，25吨那种，后面挂着两个驳船，船速很慢。”麻瓜轻声说道。
    关山闷闷地嗯了一声，忍着痒，忍着难受。
    “咕咕咕。”
    “呱，呱。”
    关山听到了水鸟的叫声，还有青蛙的叫声。
    几个火力点已经全部就位。
    （二）
    对于像是蜗牛般蠕动的汽艇，安信武雄少佐已经骂了一路，嗓子都已经哑了。
    出身世家华族的安信武雄少佐，那是绝对的强硬派少壮派，出于对家族老一辈那帮软弱当权者的气愤，安信武雄毅然决然和家族断绝关系，没有选择出国留学，而是到基层从士兵做起，还娶了个南洋回来为日本奉献身体的女子阿良为妻。
    当然了，这么瞎折腾一番，但也混得不咋地，在基层不仅仍然因为贵族身世被讥讽排挤，而且还被自己的长官给特么八格牙路的给绿了，安信武雄一怒之下把奸夫淫妇就给捅死了。
    好巧不巧，他捅死长官的那一天，刚好是昭和十一年的2月25号。就在那个日子，日本被捅死了好几个大人物，其中就包括前首相和内大臣……
    其实毛关系没有，但是安信武雄莫名其妙就成了某个兵变的主谋军官之一，虽然当时他只是个中尉而已。
    最终还是家族出手，清单上总共18个军官最终杀了17个，安信武雄只是降级成少尉，从驻防东京部队调去了中国华北，从热河到北平，从山西到上海，从南京到武汉，安信武雄大大小小打了上百场仗负伤二十几次，然而却只提成少佐并且没人愿意让他当自己的副手。
    谁特么让他有过捅死自己长官的历史呢？
    再后来他就被整进来筱冢义男司令部里当作战参谋了，那也是家族里打了招呼，想着等这个年底就让安信武雄回到本土。
    然而前不久筱冢义男司令部里一群低阶军官闹事请愿，安信武雄又被他们给推到前面当枪当盾，筱冢义男干脆就把安信武雄给派了出来，如他所愿让他去介休集结内河炮舰部队组建机动支队。
    “八格牙路！怎么还要降速，你是怕死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安信武雄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破口大骂，吐沫星子喷的正在操作舵盘的大副满脸都是。
    “斯密码森！斯密码森！”大副憋着气陪着笑解释道：“这一段，是支流交汇处，左侧河床抬高，航道变窄……”
    “不要找借口！八嘎！我不听！”安信武雄脖子上的青筋高涨，吼叫道：“不准减速！不准减速！”
    “哈依！哈依！是的，是的！”大副连连点头鞠躬，并且手忙脚乱操作一气，但其实速度似乎并没有快。
    “呦西！”安信武雄满意地点点头，用力拍拍大副的肩膀。
    驾驶指挥舱里其他人全都是面面相觑。
    神马玩意啊这人。
    “安信，安信在吗？”指挥舱的通话器传来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山本一木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山本大佐，我是安信。”
    “安信，报告你的位置，报告你的位置！”
    “我们还没有抵达登陆点，预计还要一个小时左右，这些家伙们太磨蹭了，令人发指！”安信武雄叽叽歪歪就是一堆抱怨。
    “位置！现在你的位置！”山本一木不耐烦地打断了安信的话。
    “哈依！是，位置，报告长官，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安信抓着通话器往地图那边走过去，船上驾驶指挥舱的空间本来就狭窄，安信一不小心砰倒了放在桌上的酒瓶子，瓶子骨碌骨碌掉了一地在木地板上到处乱滚。
    “什么声音？什么情况？”山本一木紧张地询问道。
    “没什么情况，一切正常……”安信赶紧扯着喉咙喊着掩饰，但其实谁都听出来他特么舌头都已经不大听使唤了。
    “长官，大佐？摩西摩西？”安信奇怪地晃了晃手里的通话器。
    “长官，你把那个，拽脱了……”一个船员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你！你！你什么你！应该叫您！居然八格牙路的不知道用敬语！”安信大发雷霆，对着船员拳打脚踢。
    “砰！”
    一声很大的声响，安信愣了一下。

 第三百章 伏击选点

    （一）
    似乎是枪声，但好像声音比枪声要大一些，安信有点犯晕，身经百战的自己，居然没有能够听出来这是什么型号的枪声？
    难道自己，真特么喝多了？也不对呀，才七八瓶清酒而已，又不是中国白酒……
    “砰！”
    又是一声枪响，和前面听到的那声枪响很像，但是这个显然距离自己更近。
    “敌袭！”安信踉踉跄跄想要往舱外跑，没防备一脚踩到了酒瓶子，腾空飞起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体重吨位太大，安信落到地板上时候感觉到了汽艇剧烈的晃动。
    “轰！”
    “轰！”
    枪声大作，爆炸声也响了起来，然而安信浑身疼痛，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
    “哗啦啦！”
    驾驶指挥舱的玻璃被爆炸的气浪破碎，碎玻璃渣子到处乱飞，安信没有带钢盔，他只要双手抱头蜷缩着往桌子底下滚翻过去……
    “八勾！八勾！”
    “哒哒哒哒！”
    总算是听到了三八大盖和歪把子还击的枪声了，但好像是朝着四面八方胡乱开枪似的。
    “八嘎，八嘎！什么素质，呕……”
    船体太过颠簸，安信一阵头昏脑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二）
    “通通通通通通！”
    汽艇上重机枪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麻瓜和关山这个火力点，不等麻瓜打出第二枪，子弹就像刮风似的朝着这块突兀出来的石头疯狂扫射！
    “1号！马达冒烟了！首发命中！”屠东阳扯着嗓门大声喊道。
    麻瓜试了两次，无论是岩石上方还是左右两侧，全都被密集的子弹压制，根本就没办法架枪，更不用说瞄准。
    “别试了，换我来！”关山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翻身。
    “嗯，好。”麻瓜侧身让了个位置。
    太好了！关山早就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似的，他迅速翻身，从麻瓜手里接过枪。
    “那我现在……”麻瓜犹豫了一下，按照老安的部署，现在她应该一跃而出吸引火力，然而弹雨太过密集，她这么出去的话立刻就会成为筛子！
    “换个姿势！”关山抱着麻瓜翻身，改成男上女下姿势，然后迅速侧着身子拆掉长枪管和弹匣，换成短枪管和空包弹。
    麻瓜本能地说了句母语，然后又用汉语补充说道：“侧着……”
    “嗯？你刚刚说啥？”关山停顿了一下。
    “现在专心点……”麻瓜催促道。
    其实关山自我评估还真没怎么分心，虽然手法还是有些不太娴熟，但速度也已经不错了。
    毕竟咱们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该想啥不该想啥。
    （三）
    “我是石村！我是石村！”大副摸索着把那个被安信武雄弄掉地上的通话器捡起来并且把通话插孔插好，对于他来说这还是比较容易做到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具体位置在哪里？”山本一木大声喊着，总算是让自己的声音勉勉强强压过了电流的噪音。
    “敌袭！兵力不详，我们位于886航标灯附近位置……”
    “偷袭者装备有曲射炮和反器材枪！我确定，是反器材枪，首发命中2号发动机！”翻滚过来的安信武雄凑过来大吼着报告了他的判断，然后大声喊道：“现在我去甲板上指挥战斗！天皇板载！”
    “安信！安信！”山本一木还想要了解更多情况。
    “报告长官，安信少佐他已经从指挥舱出去了……”石村大副报告的时候，心里都还在泛着嘀咕。
    刚刚那么身手矫健三两步就窜出去的安信武雄，那是肿么了，踉踉跄跄脚下拌蒜的一个醉鸭子，而且还仰天朝天摔得那么狠，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似的？
    还没有等石村想明白这个问题，他就感觉自己眼前猛烈的闪了一道强光，八嘎，又有爆炸！
    （四）
    “轰！”
    随着一声爆炸，重机枪射击声戛然而止。
    “谁的掷弹筒玩这么溜！”关山趁着这个间歇，迅速露头观察了一下。
    “小心！”麻瓜猛地抱着关山的脖子把他拉回来，呵斥道：“那是换弹链！”
    “哒哒哒哒！”
    这一次扫射过来的不是重机枪，而是歪把子机枪，而且还不止一两挺轻机枪的烈度，其它步枪射击就不说了，颠簸的船上反正也没个准头。
    密集的机枪扫射打得岩石碎屑乱飞，松软的泥沙更是被打的，那咋说啊，飞沙走石！
    虽然原本关山也是准备扫一眼就迅速缩回脑袋的，但麻瓜这个动作还是帮关山争取了零点几秒，子弹几乎是贴着关山的头皮飞过去的！
    “通通通通通通！”重机枪的怪叫声紧跟着又响了起来。
    “呸呸呸！”吐着嘴里的泥沙，关山骂道：“白特么夸他了！”
    刚刚那声爆炸，还是炸鬼子汽艇的发动机，并没有招呼重机枪。
    “刚瞄了一眼，我看到鬼子驾驶舱起火了，不知道是打偏了还是老安临时有了别的想法。”关山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在麻瓜身上蹭了蹭，把眉毛眼睛上的泥沙蹭掉。
    然后关山突然感觉到耳边一阵扑通扑通急促的心跳……
    “他们的位置和角度不太好，而且他们打移动目标，有待提高。”麻瓜尽量保持平静，悄悄把手放到胸前，挡在自己和关山之间……
    关山检查了一下榴弹发射器，装上一枚枪榴弹，问道：“老安那边不也是直射火力吗？为毛鬼子只招呼咱们这边？”
    不等麻瓜回答，关山侧身举起发射器，脑子里计算着，手上调整着发射角度。
    麻瓜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五）
    刚刚冲到驾驶舱的门口，安信武雄就感觉一阵气浪把自己推了出来，他胸闷气短头昏眼花地拼命抓着手里能抓到的东西，但还是被气浪重重地推了出去，连滚带爬地顺着楼梯滚落了下来。
    晕晕乎乎地抓着护栏，安信武雄挣扎着站起来迅速观察着。
    这个区域，就是一片开阔地，而且还是流沙地形，既没有青纱帐也没有芦苇丛，甚至500米射界之内连个像样的能当阵地的高地都没有！
    然而偏偏有人就把伏击选到了这里！实在是太意外了！

 第三百零一章 扣动扳机

    （一）
    “886航标灯，886号航标灯？”
    地图前面的山本一木也是眉头紧锁，很显然他也不认为这个区域有什么值得伏击部队选择的地利，完全没有理由选择这个位置啊！
    开阔地，松软的沙土地质，没有灌木植被作为遮蔽……
    “问一下侦察机群，谁距离这个位置最近！”山本一木头也没抬地询问着，他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地图。
    参谋们赶忙执行山本的指令通过电台发出询问，并且他们也都会举一反三，不仅仅是询问航空部队，同时也对有可能在附近的后续水面部队、步兵以及骑兵都发出了同样的坐标和询问。
    “是他吗？赵刚，或者是关山？”山本忍不住发散思维对接各种可能性。
    可是，如果是他们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反器材枪这么先进的装备呢？
    山本一木突然身体僵了一下。
    双渡镇的那个精通狙击战术的小股部队，难道说，其实不止只有一组？
    又或者，那个姓朱的，撒谎了？
    山本一木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报告大佐！益子队长回复说，他带着一支骑兵中队和摩托化机炮中队刚刚已经从高壁岭位置通过浮桥抵达汾水西岸，他正命令队伍全速赶过去，先最多两三个小时之内先遣轻装部队能够抵达！”一个参谋兴奋地大声报告道。
    “板载！板载！”指挥部里一片欢呼声。
    “两三个小时？”山本一木看了看手表，吩咐道：“继续呼叫航空部队！”
    “哈依！”
    “继续呼叫安信少佐和石村大副！告诉他们一定要缠住对手！增援部队很快到位！”山本一木又吩咐道。
    不知道中国军队在这里埋伏了多少兵力，山本一木盘算着，倘若日军依托汽艇还击待援的话，最多一个小时之内空中支援到位，两三个小时之内轻装骑兵先遣支援到位，那这片开阔地上的中国军队，必死无疑！
    （二）
    其实关山非常想要再一次探出脑袋观察一眼的，总共就只有三发枪榴弹，浪费不起呀！
    然而一挺双联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太过密集，关山等了差不多有十几秒钟，一直也等不到机会！
    在这十几秒钟时间里，河面位置的爆炸声总共响起了三次，从老屠的呼喊报告中关山得知战果是三发两中，分别命中了发动机和通讯天线组。
    在没办法再次目测观察的时候，关山只好全面调动起自己的听觉系统，通过枪声爆炸声和老屠报告的弹着点，快速估算着鬼子那个双联高射机枪的准确位置！
    说起来，这个凭借听力进行计算，与基于图像识别进行计算，虽然好像差不多似的，但其实从人工智能专业领域，语音在内的声纹智能那属于认知智能，比图像识别这种感知智能，先进性和算力上，那可是跃升了一个量级！
    屏住呼吸，稳住角度的发射角度，关山扣动了扳机！
    “砰！”
    与此同时，迫击炮尖利的呼啸声也在空中响起！
    关山猛地趴在麻瓜的身上，把脑袋深深地埋进柔软的沙子……哦不是沙子这应该……
    “轰！哗啦！”
    迫击炮弹落到了附近的水里，掀起巨大的水浪倒进了掩体里。
    “轰！”
    “好！01！好样的！迫击炮位摧毁！”老屠大声喊着。
    “哇，你这么厉害的吗？看了一眼就记住位置了？”麻瓜激动得说话都微微有些发颤，当然也许和刚刚关山在她身上一系列动作也有关系。
    刚刚关山在她身上又蹭脑袋蹭脸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是想要拒绝的，然而她……
    “啊？”关山！居然在疑惑刚刚麻瓜的问题，说这厉害和记住位置，是说哪个啊？
    迫击炮位的话，那还真是有点尴尬……不过关山也没敢解释，这特么咋说啊，老子其实是想打掉鬼子双联重机枪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误打误撞居然把狗日的那个迫击炮给打掉了……
    “轰！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
    “双联机枪位，摧毁！”老屠嗓子大底气足，喊着这么多声都没破音，这玩意简直像是学过美声似的。
    关山嘿嘿笑了笑，迅速侧身背对着水浪，左手抓起枪榴弹安放到枪管头部，然后迅速从岩石侧面伸出脑袋快速观察了一眼又缩了回来。
    冒着浓浓黑烟的汽艇已经开始在河面上打转了，汽艇上的鬼子和后面驳船上的鬼子正在下饺子似的纷纷往水里跳下去。
    但还是有几个枪口焰火在浓烟中一闪一灭，驳船上也有没跳下来的鬼子使用轻机枪和步枪对岸上射击，并且全都是对关山和麻瓜藏匿的这个位置射击压制。
    “嘿嘿！这尼玛不是找死吗？看来小鬼子指挥官不咋地！”关山讥笑着，再一次侧身调整角度，并且又是只有短短几秒钟的调整就扣动了扳机！
    （三）
    发射完毕之后关山迅速装上第三枚也是最后一枚枪榴弹，对麻瓜说道：“走！准备你的雪板，咱们撤！”
    “轰！”
    “好样的！01！驳船命中！两挺机枪啊，乖乖！太神了！”老屠终于出现了破音了。
    驳船么？关山哑然失笑了简直……
    好，就不说自己其实瞄的是啥了，结果最重要，你管他是实力还是运气，对！
    关山侧过身子让开，麻瓜翻身出了掩体，从旁边水草下面翻出来一块雪板，说了声：“你小心！”
    看着麻瓜翻身抱着雪板翻滚出去然后踏上雪板鱼雷般窜出去的背影，关山欲哭无泪……
    “小麻瓜，我好像说的是咱们撤……算了算了……”
    “哒哒哒哒哒！”
    至少两挺机枪追着麻瓜打了过去！
    其实关山心里也清楚，小麻瓜并不是弃他而去，主要还是帮他吸引火力。
    虽然双联重机枪火力位置被炸了，但并不能意味着重机枪就一定炸毁了，说不定只是死了机枪手但机枪小故障，也许简单修复就能继续用了呢！
    关山来不及郁闷，趁着机枪火力被吸引走的这么难得的间歇，迅速伸出脑袋观察了一眼。

 第三百零二章 差之毫厘

    （一）
    “架炮！架炮！瞄准那块石头！快，快！他还在那里！”安信武雄嚎叫着，他已经灰头土脸而且焦头烂额，然而他此时却倍感兴奋！
    临时抓过来操作迫击炮的鬼子兵显然没有主炮手熟悉，他克服着颠簸和呛人的浓烟，嘴里念念有词地快速调节着支架上的旋钮。
    “稳住，稳住，我来装填！”安信武雄低姿跪行推着炮弹箱子过来，抱起一枚沉甸甸的炮弹，咬牙切齿地看向河滩上那块石头。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近了，距离水面只有十几米，距离汽艇位置也就是一百米的距离，安信武雄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有人敢把火力点设置在这里！
    一定要摧毁这个火力点，一定！
    太羞辱了，实在是太羞辱了！
    河面上不少日军正在朝着河岸拼命游过去，他们很显然也是奔着那个火力点去的！
    那块岩石后面，这一次关山总算是能够在视觉引导下手里调整发射角度了！他果断对准了汽艇上后甲板位置那个喷着焰火的位置！
    正是那两挺机枪在追着小麻瓜开火！
    “可以装填！”
    “呦西！”安信武雄怒目圆睁，他恨不得把那个岩石后面的士兵撕碎。
    “嘭！”就在迫击炮弹飞出炮管的瞬间，安信武雄脚下的甲板又发生了剧烈的摇晃，然后是剧烈的爆炸声从汽艇尾部传了过来！
    八嘎！踉跄着抓住护栏努力保持住平衡的安信武雄愤怒的眼睛简直要滴血了！
    不过总算那枚炮弹发射出去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颠簸！
    天照大婶保佑，天照大婶保佑，杀给给！啥给给！
    （二）
    发射完成最后一颗枪榴弹之后，鬼子的火力又开始密集向关山所在位置实施压制，所以此时关山也没有了撤离条件了。
    没有雪板的话，不管是匍匐还是翻滚，他都不可能快速通过这片开阔地！
    小麻瓜离开后，单兵掩体宽敞多了，关山躺在一汪脏水里，他迅速卸下短枪管，重新换上长的。
    枪榴弹虽然没了，但是大号子弹还在不是，那特么反正是跑不出去了，那就接着干！
    关山手里迅速换好枪管和弹匣，却听到带着怪叫声的迫击炮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好像这一次老屠也没有高喊着报告战果！
    大概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枚炮弹的落点，关山甚至感觉这枚炮弹就是直上直下朝着自己的脑袋砸过来的！
    没办法呀，100米的距离，鬼子迫击炮还是80口径迫击炮他们能打出这种准备，也特么是拼了！
    甚至关山都觉得，那枚炮弹有比较大的机率直接砸到自己所在的掩体里面！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狗日的，双联重机枪居然真的又响起来了！真特么烦人！
    没办法，关山把枪管夹在腋下，双手捂住耳朵，蜷缩在掩体里并且尽量靠着掩体的前面！
    “轰！”
    剧烈的爆炸声仿佛就在关山耳朵边响了起来，虽然关山已经是张大了嘴紧紧捂着耳朵，但是爆炸距离太特么近了，关山的五脏六腑仍然受到了猛烈的冲击！铺天盖地的泥沙石屑猛地盖了下来，关山脑袋嗡的一声，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丢进混凝土搅拌机里似的，仿佛有人要把自己灌注在一个模具了……
    （三）
    “打中了！打中了！”
    安信武雄亲眼看到的景象，是那枚迫击炮弹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那块石头上面！
    “板载！板载！”
    “杀给给！”
    “杀！”
    船上的水里的鬼子兵发出一片欢呼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胜利了似的！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双联重机枪也调转枪口，朝着开阔地上面其他火力点射击压制！
    水里已经能够踩到河底硬滩的一个鬼子小队长不顾水面还在自己脖子位置可能会呛水，抽出军刀用力挥舞着，大声喊着：“快快上岸！包围敌军！杀！”
    “aja！你过来操作步枪，我去打掉他们的机枪！”老安翻滚出自己的掩体，朝着侧后方那个掷弹筒火力点移动了过去，刚刚在观察的时候，那个火力点的战士被密集火力压制的重机枪打中了！
    “你小心！”aja也只能叮嘱一句。
    紧急时刻俩人说的都不是汉语，如果关山能够听见的话，甚至还能听出来他俩的口音属于芬兰或者瑞典的那个特殊区域。
    不过关山此时不可能听到他俩的喊话，甚至关山都听不到外面的枪炮声。
    强烈的耳鸣，耳膜强烈的疼痛，但这肯定不是最坏的消息，甚至是好消息。
    还知道疼痛那说明还活着，不是吗？
    关山晕晕乎乎地奋力把自己从“混凝土堆”里刨出来，用力呼吸了两口，却被浓烈的硝烟呛得剧烈地咳嗽，关山甚至感觉自己胸口被什么玩意堵得难受，只有用力咳出来才能稍微畅快的呼吸！
    胸中块垒……呵呵，古人那些话，都特么是生死之际的切身体会啊！
    左手撑着自己从沙堆里爬出来，关山右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扔掉那把反器材枪！就是刚刚双手捂着耳朵的时候，关山也是用胳膊和身体用力抱着那把枪。
    死了算逑！不死的话，那就接着干！
    虽然并没有直接被破片搞伤，但是那么近的距离，如此强烈的冲击波也让关山多多少少有点脑震荡，他现在眼前全都是黄的黑的烟幕，甚至就连烟幕也都是双影子。
    然而此时此刻的关山却隐约有一种无比过瘾的快意！
    那个单人掩体现在已经被沙子泥水几乎填满了，还有大大小小的碎石头，关山隐约觉得前面好像还有个更大的坑似的，好像还有胸墙和掩体……
    当然这是因为关山脑子被震的还在迷糊着，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炮击炮弹在沙地上炸出来的弹坑，反而以为自己置身于某一款实景vr游戏里。
    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关山爬到了弹坑前沿，踉踉跄跄地探出脑袋看着对面，他咳嗽了几声，用手挥着扇去面前的烟尘，然后慢慢卧倒，还用胳膊用力拍了拍面前的沙堆……
    正在鬼哭狼嚎般喊叫的鬼子们全都愣住了，一瞬间敌我双方全都陷入了停滞！
    “他还在！他还在那里！重机枪！重机枪！”安信武雄嚎叫了起来。

 第三百零三章 脑震荡

    （一）
    “关山！他还活着！”麻瓜惊讶地喊了一嗓子。
    鬼子的双联重机枪停止了怪叫，机枪手拼命摇动把手转换方向，朝着关山的方向瞄准！
    “帮他掩护！压制鬼子的机枪！小鬼子，我操你姥姥！”老屠大声喊着，然后抄起手中的步枪，也顾不上卧姿，直起身子就朝着鬼子的双联重机枪射击！
    不过关山已经完全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了，他什么都听不到，眼前全特么都是双影，，他恍惚感觉这个无声的世界全都像是慢动作似的，就好像是在放电影似的。
    这个情况下用慢镜头烘托氛围，真尼玛够狗血的，什么烂剧本啊这是……
    关山抱着枪，用手取出塞进枪管头部的油纸，即便是要捂着耳朵，关山也没忘记先把油纸团塞进枪管口防止泥沙和着水灌进枪膛里。
    此时此刻的关山，视觉和听力也都在慢慢恢复，但慢镜头还在继续。
    “嗖！嗖！”子弹从关山耳边带着热辣辣的风飞过去，从关山的头顶飞过去！
    “啾啾啾啾！”子弹打在关山面前的泥沙堆里，硝烟裹挟着泥沙升腾而起！
    关山晃晃悠悠地把枪架放置在不怎么坚固的平台上，手上用了点力把支架压进了土堆里面去，双影子，仍然全特么是双影子！
    关山微微调整枪口，瞄向汽艇浓烟里那个慢动作转向自己的双联重机枪，真尼玛慢，老子都已经是慢动作了，居然你特么比我还慢。
    只是慢吗？尼玛，小鬼子这是特么得有多嘚瑟，居然连尼玛前面那个没多厚的钢板护盾都去掉了！堆起来的沙包也已经被飞到处都是，两个鬼子兵正在手忙脚乱地重新捡回来堆上去。
    “砰！”
    关山凭着感觉扣动了扳机！
    在关山主观视角的慢镜头里，他首先是自己右肩膀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感觉到一阵胸口被锤击般的发闷。
    尽管做了改良和枪口制退器处理，不至于说只能开两枪了，但是比起普通步枪机枪乃至狙击步枪，反器材枪的后坐力依然很夸张。
    不得已关山双手松开了手里的大枪，用仰面朝天往后面倒下去的方式化解这强大的后坐力！
    在关山仰面倒下去的那个瞬间，关山看到双联机枪前面的沙袋被打穿，沙袋后面血肉横飞……
    呵呵，老子其实是想要直接开枪打机枪枪身的！而且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准头，关山自己都忍不住赞叹自己这个运气！
    再接下来就是天旋地转，关山一阵阵的发晕发困。
    弹坑的底部，关山觉得沙子都还是热乎乎的，好舒服的感觉。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睡了啊，那特么水里乌央乌央不全都是鬼子吗？
    但是关山实在是太晕了，迷迷糊糊他就闭上了眼睛……
    就歇一气！就歇一气！
    这个仗打的，实在是有点不太过瘾，加起来这特么才搂了几次火啊！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迷迷糊糊中关山仿佛又听到了那挺双联重机枪的怪叫声，关山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他的眼皮像是被灌了铅似的。
    （二）
    不知道为什么，山本一木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到底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却自己也说不清楚。
    背着手站在地图前面，山本一木的右眼皮忽然剧烈地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
    左眼皮财，右眼皮灾，这是山本从小就听人说过的一个说法，山本一木其实完全不信这些非科学的无法证伪的东东，但他仍然闭上眼抬起手用力揉着眼皮。
    “想起来了！”山本一木的手猛然停了下来！
    是的，他想起来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了！
    益子中雄那个家伙！
    由于他是松山大佐麾下，还是松山曾经隆重介绍过的，所以山本一木才给了他两个龙骑兵中队和一个摩托化机炮中队，让他担任这个大队级别的快速激动部队指挥官！
    没错，山本一木告诉过他，到底这些兵力是集中使用还是分开使用全权由他负责！
    只不过，山本一木交代过他任务，山本一木对自己的命令清清楚楚！‘沿山路前进的陆军中队可能会遇到骚扰，由你来判断骚扰部队的规模和成分，咬住他们，消灭他们！’没错，这个是首要目标！
    然后，山本一木要求他们部队无线电通讯保持畅顺，一旦自己掌握了有价值的目标，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他们！
    那所以说，居然益子中雄抢在其他步兵中队的前面，到了距离战场更近的地方了，那就意味着，他并没有认真去搜索和判断那个‘骚扰部队’！
    哦，也不是全部都抢在前面，山本一木记起来，前方报告说，益子中雄亲自率领的是一个骑兵中队和一个摩托化机炮中队！
    这个混蛋，他还留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在执行任务，哼哼，哼哼哼……
    “山头的天线，还有发电机组，现在有多少兵力在守备？”山本一木猛然抬头问道。
    “天线和发电机组么？”参谋们面面相觑，他们都不太清楚。
    “轰！轰！”
    猛然间，山本一木听到了爆炸声！
    就在不远处，就在这个岭上面！
    山本一木拔出手枪就朝窑洞外面跑去，嘴里大喊道：“保护电台！保护天线！保护发电机组！”
    冲出窑洞门口，山本一木立即抬头往上面看去，那个天线群组仍然伫立在山顶显眼的位置，对于山腰位置吹响的询问警哨，山顶负责警戒的小组也用旗语打出安全的信号反馈。
    接收电台设置在距离山顶天线三十多米的一处山洞里，距离窑洞稍微有点距离，不过扯了一条有线电话线，转译的电文绝大多数都可以通过电话向窑洞里的临时指挥部报告。
    发电机则是放在了靠近山脚的一处山洞里面，除了发电机自身重量之外，还要考虑到作为燃料的柴油需要进行补给，这都是约束性因素。
    连同作为临时指挥部的窑洞在内，山上总共就是这么四个重要的位置，目前提供警戒的兵力只有一百多人，说起来哪哪都兵力不足！
    “爆炸发生在哪里？报告一下，爆炸发生的具体位置！”山本一木问道。

 第三百零四章 双关语的暗示

    （一）
    “关山！关山！关山！”
    关山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仿佛自己在一片迷雾里。
    喊自己的人是个女声，距离很远，很飘渺，有点像自己老婆的声音。
    不过，女儿呢，囡囡呢？
    “关山！你醒醒！你醒醒！”
    嗯，怎么是外语啊，也不是英语啊，发音有点独特，但其实也还是挺好听的。
    不对呀，这是那谁啊！那谁！那什么！
    关山努力挣扎着想要回应，可是他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甚至她的名字都没有一下子想起来！
    不过关山对上号了，这个声音这是自己那个小语种的外教老师！
    说是老师，但其实也就是比关山大几岁而已，当年关山读高中的时候她读大学，俩人其实是在一个教培机构里学习的，再后来教培机构就征询关山和这个芬兰留学生的意见，让他们组成了一个“语言交换学习小组”。
    叫什么来着？哎呀，不会是脑袋被震得坏掉了！
    再到后来，教培机构就为这位芬兰留学生量体裁衣开发了一个小语种课程，关山也变成了助教，而且俩人成了很好的朋友，一直到关山高考结束才分开……
    有不少人都猜测过关山会不会和这个芬兰留学生发展出什么故事，但其实并没有可能性，因为教培机构是关山他妈开的，在亲妈的监督之下高中时候的关山哪敢造次。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年纪太小，不理解很多双关语的暗示，算了算了……
    成追忆，已惘然。
    那次离别的时候，他们约定了等到关山大学暑期的时候，他们一起飞到东南亚或者南欧，一起去热带。
    然而没想到一别两宽从此失联，关山心心念念惦记了好多年。
    后来在大厂搞产品开发时，哪一款战争游戏里，关山还专门设计了一个副本，在那里面有个隐藏的芬兰女狙击手，玩家满足某些条件时会触发这个女狙击手出现并一起并肩作战，并且在结束的时候，如果玩家在某个三选一的问题中选择了c，就会触发女狙击手发出邀请，此后就还能触发另外一个副本《赤道雪山》……
    猛然间关山脑海里的镜头开启了快进模式，4倍速，8倍速，32倍速……飞快地到了副本《赤道雪山》里关山在自己本地硬盘里自己用代码编辑的一个“私货”桥段……
    热带，大海，沙滩，棕榈树，夜空中繁星点点。
    “不一样的，对。”关山微笑着，深情地看着美女的眼睛。
    “嗯，是啊，热带真的不一样耶！”美女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眼神有些迷离。
    “其实还可以……”关山看着美女的眼睛，慢慢向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凑了过去。
    “你想……干怎么？”
    “kipp-iss（干杯）！”
    两个人的嘴唇慢慢靠在了一起……
    关山感受着柔软的，热烈的，香甜的，辛辣……
    咋回事啊这是，为啥会有地瓜烧的味道？而且这游戏还没开发出嗅觉体感啊！
    “咳咳咳！咳咳！”关山剧烈的咳嗽着，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调整一下就赶快上来！鬼子已经快到岸上了！”麻瓜急切之下用母语讲着，然后迅速爬到弹坑上沿，举起步枪卧姿击发！
    关山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感受着口腔里的辛辣以及从喉咙一直到肚子的热辣辣的感觉，恍惚着这口酒是怎么灌进自己嘴巴里肚子里的。
    “还行吗？”麻瓜扭过脸，用生硬的汉语喊道：“你的防弹衣和武器背包在你旁边，赶快过来帮忙！”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重机枪怪叫声还在，关山想提醒麻瓜小心，但是张了张嘴，嗓子疼，没喊出来。
    不过再仔细听听，重机枪并不是朝着这个方向射击的。
    “麻瓜！帮铁蛋打掉那几个船上的鬼子！别让他们再控制机枪！”老屠喊道。
    “水壶也在你脚下！关山，快点啊！咱们伤亡好几个了，你倒是快点呀！”麻瓜翻滚着换了个射击位置，然后继续举枪击发！
    （二）
    军用水壶连同钢盔和防弹衣都系在战术背包上。
    关山克服着残存的晕眩，取下来把钢盔扣到脑袋上，防弹衣暂时放在旁边没穿。
    拧开水壶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晃晃脖子，舒展一下身体，关山打开背包把带着两把手枪皮套和冲锋枪弹匣的皮带系在腰上，然后拿出冲锋枪挂在脖子上，最后摸索了一下检查检查，包里还有两颗手雷，但好像都是燃烧雷。
    把战术背包丢在防弹衣旁边，关山站立起来，调整了一下呼吸。
    感觉还行，总算是恢复一些了，至少能够开枪能够战斗了！
    “老安！那个账，得特么重新算一下！”关山大声喊道。
    “你……”麻瓜再一次翻滚着调整射击位置，瞪大了眼睛看着关山，笑道：“行啊，恢复得不错！”
    “嘿嘿，我过来了！”关山笑着，三两步窜上去，微微侧脸观察了一下，然后端起冲锋枪，朝着几个距离只有二十米左右眼看着就要上岸的鬼子就是一个三发点射连带两发点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
    几个鬼子立即就被打的胸口曝起血花！
    “听见没？老安！”关山继续喊道：“不然的话老子就不干了！一个鬼子的命多少大洋，你特么自己说！”
    老安哈哈笑着骂道：“混蛋，吝啬鬼，你这么算的话，我的人跟你白睡了是！”
    “哎呦我去！还有这好事啊，关队，你自己整，我们先走了啊，太特么气人了这也！”一个战士嘻嘻哈哈地喊道。
    “我操，你们特么干啥呢，这几把打仗呢！”老屠大声提醒道。
    战士们不管不顾地发出一阵口哨声和起哄声，夹杂在枪炮声和鬼子的惨叫声嚎叫声中，极其的不和谐。
    “哒哒！哒哒！哒哒哒！”关山再次探出身子，冲锋枪再次开火！
    “砰！”麻瓜准确命中一个正在朝着重机枪位置瞄准的日军！
    “通通通！通通！”一个膀大腰圆黑黢黢的小伙子正独自操作机枪朝着水里的鬼子扫射！

 第三百零五章 账先挂着

    （一）
    趁着打空子弹更换弹匣的空隙，关山大声喊道：“行！老安！鬼子兵十块大洋，当官的另算！还有装备啊啥啥啥的！兄弟们，开工喽！感谢安老板打赏！”
    嘻嘻哈哈地笑着，关山探出身子，瞅着哪个鬼子距离自己和麻瓜最近就先给狗日的撂倒！
    有关山保护和连续打击近处的威胁，麻瓜就能够安心地瞄准打掉船上的鬼子，掩护操作重机枪的铁蛋！
    关山还观察到，一名战士正在从下游奋力划水游向汽艇，为他提供射击掩护的是两个火力点，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安德烈本人！
    理论上来说，这名战士登上汽艇帮助铁蛋稳住双联重机枪的时候，整个战局那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逆转了！
    “快！快！这个位置！八嘎！八嘎！抢回来……”
    关山听到一句日语仿佛在船尾处响起。
    仔细一看，嘿！居然有三四个鬼子士兵正推举其中一个鬼子，试图把他推上去抓住甲板然后爬到船上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关山冲锋枪微微往上抬了一些，一串子弹飞向汽艇尾部！
    随着关山的枪声，鬼子们惨叫着叽里咕噜全都掉进了水里！
    “八嘎！八嘎！”
    随着愤怒的骂声，关山看到一个焦头烂额穿着佐官制服的鬼子抱着机枪从浓烟里冲了出来！
    “哒哒哒！咔！咔！咔！咔！”关山本能地冲着那个鬼子打光了弹匣然后才猛地缩脑袋蹲下来。
    “啾啾啾啾啾啾！”一串机枪子弹贴着关山的头皮飞了过去，打到炮弹坑的后壁上把泥沙高高溅起。
    （二）
    “砰！”
    麻瓜打完这一枪之后缩下来，扭脸看着关山，问道：“你到底会不会打仗？”
    “哪里哪里……额，你好像不是在夸我……”关山原本以为麻瓜是夸他，但是看着麻瓜瞪着眼睛皱着眉头，分明是在生气。
    麻瓜嫌弃地冲着关山说道：“去去去，赶快下去防弹衣穿上！总算知道为啥你要穿那玩意了……”
    关山嘿嘿笑了笑，也没有再客套和啰嗦，顺从地挪到下面，尽量快速地把防弹马甲套在身上。
    “小辉！掩护我！我也过去船上！”老屠扯着嗓子喊道。
    关山赶紧换上弹匣爬上去，迅速观察着谁会对老屠形成不利，为跳进水里奋力划水的老屠提供火力掩护。
    两个发动机都坏掉了，冒着浓烟的汽艇在水面上打着转。
    汽艇后面两艘驳船已经全都炸成了底朝天，水里还有不少鬼子，全都哇啦哇啦怪叫着，有的往这边河岸游，有的往对岸游，有的抱着救生圈准备顺流而下，还有的正在拼命想要爬到倒扣过来的船底上。
    甚至应该还有不会游泳的旱鸭子，谁知道呢？
    “通通通！通通通通！”
    有了副射手的协助，铁蛋操作着双联重机枪朝着密集扎堆的鬼子打着点射打着扫射，河面都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了。
    砰！砰！砰！
    河岸上稀疏的枪声并没什么规律，接二连三地响起。
    接下来的过程，这甚至都不能称为战斗，而是……呵呵，而是为他们的罪恶进行特么的，超度。
    （三）
    “我可没答应过你啊！”老安晃着手指头，眼珠子瞪得像牛眼珠子似的。
    战斗刚一结束，关山就找到老安要算账，老安摇头晃脑怎么都不承认。
    关山掰着手指头算道：“老安，你这玩意你不能这么算啊，你看那个数，啊，那么大个数，就算是一个鬼子兵十块大洋，那我要是能抵掉你这账，我得弄死多少鬼子啊！我这！是，我还能用那什么，啊……”
    赶紧打住，关山差点嘴一秃噜把原子弹仨字说出来。
    “嗯？”老安敏锐地捕捉到了细节，左右看看没人在听他俩说话，赶紧压低声音问道：“说呀，你知道什么？你刚刚，想说什么？”
    “好像有飞机？”关山抬头往天上看过去，试图岔开话题。
    “飞机？这么快的吗？”老安抬起头寻找着，同时抬手看看手表。
    战斗进行到20分钟出头的时候，吕肃派过来的一个排也已经到位，比老安他们慢了几个钟头，算是他们的第二梯队。
    他们一过来，原本就已经没啥悬念的战斗立即就加速结束了。
    现在关山老安和其它小分队成员们都在休息，第二梯队在岸边水里以及汽艇上打扫战场收集武器装备。
    这场战斗，八个人干翻了一百多鬼子兵，但是也付出了两名战士牺牲两名战士负伤的代价，也是伤亡过半了。
    关山也试图想要琢磨琢磨，倘若是由他来设计并指挥小分队的话，会打成什么样子，但目前脑袋还有有些发懵，只能稍晚点静下来再做考虑。
    “哪里有什么飞机？”老安奇怪地询问道。
    “可能是耳鸣……”关山龇牙咧嘴地揉着耳朵，现在耳膜的确还是有些疼。
    “嗨，关，你这可不是谈生意的态度。”老安不满地说道。
    “生意？哦哦哦，那什么，老安，其实我觉得，可以这么整！你看啊，那个汽艇炸沉了放这里堵塞航道让小鬼子炮艇下不来，这没问题！但是那两艘驳船，咱们可以翻过来，对！”
    关山一把抓过来老安，指着河面方面，说道：“驳船虽然没有动了，但你用船桨划用长杆子撑也行啊，反正是往下游去对！咱们把战场打扫打扫，派几个人驾着船下去……”
    “十万。”老安张开手一反一正，在关山面前晃了晃。
    老安显然不想被关山这么轻易糊弄过去，他感觉到，关山肯定是知道什么东西。
    “啥，啥就十万？”关山眼珠子转着，想着怎么糊弄过去。
    “再加上aja，看得出来你对她有想法。”老安抱着胳膊，想了想，抓着关山的肩膀，凑过去小声说道：“这个报价五分钟内有效！”
    “少来这一套！”关山晃着肩膀扒拉开老安的手，小声说道：“那就二十万，不用算上小麻瓜！”
    老安冷笑一声，说道：“有没有她都是十万！不愿意就算了！”

 第三百零六章 下一个隐藏点

    （一）
    “那成交！”关山一把抓住老安的手晃了晃，说道：“抵掉十万了啊，你记着！”
    老安眼睛一瞪，抖开关山的手说道：“什么就抵掉了，你还没说呢，我怎么知道值不值这个数！万一你随便拿个什么糊弄我呢？”
    “我没有货，不过我能讲一些原理啊画一些图纸啊啥的，我能参与到整个武器制造过程，不过，你丫在中国也没兵工厂啊！”关山疑惑地看着老安。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老安看着关山，说道：“先说说是什么武器，你在哪里见到的？别告诉我又特么是梦里！好，算了，你先说说武器，管你特么在哪见到的……”
    关山皱着眉头，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原子弹肯定没法讲，而且讲了也没用啊，老安他也整不出来。
    温压弹？云爆弹？再不然的话，单兵云爆弹火箭筒，或者添加云爆剂的单兵手雷？
    可是……这玩意现在它不能出来呀，不然的话，抗美援朝坑道战那还打个屁啊！
    “算了老安，你这么实诚，我也不能哄你，那个账再说，刚刚其实我吹牛逼的……”关山泄了气，直接向老安认怂。
    “哦，你怕不是有那什么情结！我给你说，芬兰人都很保守的……”老安疑惑地看着关山，搞不清楚这小子为啥突然变卦。
    关山打断老安的话说道：“打住打住！老安，别哔哔了，赶紧的，接下来咋弄！还有啊，你答应的，岭那边，开搞了没呢？我给你那欠条也特么是有前提条件的啊！”
    “那边应该是动手了。”安德烈点点头，看着关山说道：“不过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再过几个小时，他们会发电确认的。”
    “那接下来呢？行了行了，图纸的事现在不提了，回头我好好想想，你也知道，那颗炮弹就特么在老子旁边爆炸，差点就直接掉到掩体里！”关山龇牙咧嘴地轻轻揉揉耳朵。
    “好，好，好的，你记得就行！”老安磨磨唧唧依依不舍地放弃了继续和关山讨论他刚刚说漏嘴的那个什么神秘武器，回答关山的问题道：“接下来，等到他们把武器弹药收拢一下，我们一起往那个方向，喏，那里……”
    关山顺着老安的手指看过去，西北方向有一个小山头。
    “不会就是那个位置！”关山疑惑地看着老安。
    “为什么？”老安反问道。
    “那个小土包，那也没地方藏人，咱们这些……”关山看着老安似笑非笑的表情，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家伙，摇摇头，说道：“算了算了，不想了，脑袋被震得不好使了，你安排……”
    “你想到了，是吗？”老安一脸奸笑着问道。
    “没有！”关山摇着头。
    “行，那就先休息一会，等我通知！”老安用力拍拍关山的肩膀。
    看着老安离去的背影，关山皱着眉头，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最危险的最意向不到的地方，都特么是我去，然后，老子还特么欠他的……怎么觉得都尼玛不对劲呢？”
    关山闭上眼睛用力揉揉太阳穴，自嘲着说自己脑袋应该是真特么坏了，秀逗了，进水了。
    当然这么说夸张了，但闭上眼睛坐那里的时候，关山还是感觉有些发晕。
    “嗨。”麻瓜紧挨着关山坐了下来。
    “嗨。”关山眼都没睁，继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安德烈告诉你了没有？”麻瓜问道，听起来她似乎有些羞涩，还有点兴奋。
    只是猜测，暂时关山的听力还没有完全能够恢复，还听不出麻瓜的心跳速率。
    “啊？哦，没有。”关山的语气有点纠结。
    “你受伤了是吗？那算了，我自己……”麻瓜似乎有点失望，语气也冷淡了下来。
    “等下……”关山睁开眼，轻轻拉住想要站起来的麻瓜，小声问道：“老安到底啥套路啊，鬼子要是细心点搜查，咋弄啊？”
    麻瓜看着关山，眨巴眨巴眼睛，轻轻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没想过……”
    关山无奈地摇着头，转脸看向那个小山包，轻声嘟囔道：“那是个，那什么……我倒不是怕或者是嫌弃啊，可是那个地方，那不又跟这里似的？”
    麻瓜当然也听出来关山指的是河滩褶皱位置的这个单人掩体，不过她没有说什么。
    （二）
    “麻瓜，我问下你啊。”关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眼看着麻瓜的眼睛，问道：“老安的计划里其实没安排你过来，是吗？”
    麻瓜愣了一下，大眼睛扑闪扑闪眨了两下，关山苦笑着摇摇头，他感觉自己还真特么猜对了。
    “你说的计划，我不知道，但当时，是安德烈让我过来接应你的。”麻瓜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无论如何，谢谢！”关山努力微笑了一下。
    “嗯。”麻瓜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还渗着血丝的下嘴唇。
    关山犹豫了一下，没敢问她。
    “嗨！关山！”安德烈远远地喊了一嗓子，指着自己脚边两个帆布袋子喊道：“手榴弹！木柄的，一会你们过去时候带着！”
    “你特么……”关山一句国骂卡在嗓子眼里，忍了忍，生生憋了回去，抬起胳膊挥了挥手，算是给了个回应。
    “关队，好样的！”正在接受包扎治疗的铁蛋远远地朝着关山竖起大拇指。
    铁蛋只是皮肉伤还能继续战斗，只是做一下简单的清创处理，他并没有被算在此次负伤人员里面。
    另外两名战士已经昏迷不醒，正在接受急救处置了。
    “关队，小心点啊！”老屠也远远地向关山竖起大拇指。
    “老屠，你这玩意，话里有话啊你这，你让关队小心什么啊？”那名叫小辉的战士嘻嘻哈哈地大声问道。
    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发出一片起哄的笑声，连带着吹口哨的声音。
    “吵吵啥吵吵！都给老子闭嘴！”老安大声用东北话吼叫着。
    战士们哄笑声更加厉害了。

 第三百零七章 备用电池

    （一）
    “行了行了！”老屠大声喊了一嗓子：“手脚麻利点，现在不是逗闷子扯闲淡的时候，再接再厉，干完这一仗，让关队请咱们喝大酒，好不好！”
    “好！”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感觉上虽然老安是雇佣兵的头子，但是在配合战斗的战士们这儿，老屠的威望还更高一些，他说的话也更好使。
    “这一次……”关山看着麻瓜，小声问道：“咱们埋伏的地方，比这次大点吗？”
    “不然呢？”麻瓜看着关山的眼睛问道。
    关山瞪大眼睛看着麻瓜，想着这仨字的意思，怎么就不然呢，啥意思啊，关山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宕机，跟老毛子交流真是不容易！
    （二）
    岭的战斗也结束了，同样觉得脑子有点宕机的人，还有山本一木。
    其实都没法子称之为战斗，因为日军从头到尾都没用见到任何敌人，而且日军也并没有人员伤亡。
    爆炸声发生在窑洞下方位置，并且爆炸发生之后窑洞的照明中断，很显然爆炸是破坏了电缆。
    负责接收电台警戒的日军哨位使用旗语报告他们那边的交流电没了，目前启用的是电台自身的备用蓄电池，请求尽快进行修复。
    电缆线从山脚到山顶好几百米的长度，虽然做了写简易伪装但仍然无法做到绝对安全，电力通讯线路抢险，原本也就是常规作业。
    各哨位迅速通过旗语或者有线电话进行报告，均未发现可疑人员靠近电缆，暂时不清楚爆炸物到底是怎么放到那里的。
    不过总体而言，这次小规模袭击给日军造成的破坏有限，电力抢修工程组在警戒小组保护性已经出动，这些原本也预演过，原本休息准备夜间轮值的那些士兵也被紧急叫醒，参与到对破袭者的搜索行动中。
    山本一木只是思考了几秒钟，就下达命令要求电力抢修组暂缓接近爆炸点，而是让工兵排爆组先前往进行检查！
    站在山本一木的角度来看，破坏电缆很明显用大剪刀或者大钳子悄悄弄断就行了，完全没必要使用炸弹！那所以说，这声响动，摆明了那是为了诱杀电力抢修人员！
    工兵排爆组迅速出动，从设置发电机的山洞出发，刚走出去50多米就发现了一颗诡雷装置！这要是山本一木稍微反应慢点，日军就要出现伤亡了！
    检查后发现，诡雷有可能是子母雷，因此排爆组放弃了取出而是直接引爆。
    继续前行检查，一直到了爆炸点的位置上都没再发现爆炸物，工兵这才通知电力抢修组沿着设置了安全标记小旗子的路线上来干活，而那个爆炸点和电缆破损处经过检查，也证实了山本一木的猜测。
    那是精心剥去电缆外皮并且进行了破坏，但最终没有选择直接剪短，却设置了一枚定时炸弹，试图通过响动提示位置，对日军电力抢修人员进行诱杀！
    当然，倘若还有后手的话，那就是，在这一处断点致使照明通讯线路遭到破坏之后，再趁着爆炸混乱以及工兵检修，敌人趁机组织人员对电缆其他位置进行破坏！
    山本一木随即下令组织5个训练小组，每组2到3人，从山顶到山脚差不多一千米的电缆分成5个区域，每个小组负责训练检查一块，确保这个区域附近没有破坏人员存在！
    工兵检查结束电力抢修人员到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其实效率已经很高，然而断点接通之后，照明和通讯用电却都没有恢复！
    八嘎！山本一木气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能够采取的措施，八格牙路的已经全部采取了，而且行动效率也都很高！
    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让敌人钻了空子！
    爆炸发生之后，加强的巡逻小组到位之前，是在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做到的吗？而且这个时间段之内，不知道他们把电缆破坏掉多少处了！
    大功率电台的耗电量很大，备用电池那就是备用性质而已，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不知道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之内，能不能完成抢修实现通电！
    （三）
    好在备用电池还没有耗尽，电台也都在正常工作。
    “奥穂高072小组报告！奥穂高072小组报告……”
    失联一个多小时之后，赶到现场的侦察机报告，汽艇已经搁浅并且正在燃烧，战斗结束，现场没有发现中国军队，根据痕迹来看，这队士兵藏匿进了战场西边不远处一个小树林里的可能性较大，侦察机随即对小树林实施了扫射并投掷炸弹。
    保守起见，奥穂高072小组因为没有看到小树林里真实战果，也就没有报告敌军伤亡，不过他们主机僚机在搁浅汽艇位置盘旋搜索了好几圈，并没有发现有日军士兵朝他们发出任何的求救信号……
    返航途中奥穂高072小组报告了日军骑兵先遣队的位置，沿途也没有发现中国军队行军或者埋伏的迹象。
    对于山本一木而言，这些报告让他更加疑惑不解，他大脑仿佛要宕机了似的。
    到底多少兵力伏击了水面增援部队？
    他们是如何准确获得日军行动线路时间甚至是兵力装备的？
    是的，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山本一木凭借直接认为这一系列诡异事件的背后，有着巨大的秘密，甚至说不定，是阴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电力抢修小组并没有能够检查到电缆遭到破坏的地方，巡逻小组从爆炸点附近的痕迹开展追踪侦查，结果仅仅三十多米之后痕迹就看不到了！
    一切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山本一木甚至怀疑，岭这个东岸唯一具备架设大功率电台建设中继通讯站的位置，对手早就算到并且提前进行了精心准备！
    这绝不是叫花子似的土八路具备的能力！更不可能是那些国军或者晋绥军！
    必定是国际性武装力量渗透进来了！但这支国际性的武装力量到底是北边的苏联，还是大洋彼岸的老美，山本还不能完全确定。

 第三百零八章 大粗腿

    （一）
    听完麻瓜的一些讲述，关山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这支队伍，并不是属于具体哪个国家，但目前你们从盟军体系里好几个国家那里接单，乖乖，老安这生意做的，厉害厉害！”
    “是啊，挺复杂的，也就安德烈能梳理明白。”麻瓜轻轻摇摇头。
    “没错，是听绕的……”关山也没有和麻瓜一起把这些事情掰扯清楚的意思。
    国际关系这玩意，那就是一本烂账，比春秋战国乱得多，要是非要拿中国历史去类比的话，说起来东汉结束再到隋唐开启之间，三国两晋南北朝五胡乱华那段360多年的大分裂，大概是唯一能够比乱比烂的时期。
    然而站在老美的角度，从类似《大秦帝国》的《大美帝国》视角，一切其实又是那么的清晰，只不过这些条理，没必要也没办法现在拿出来说事而已。
    “那其实我觉得，我留在八路军里帮你们当联络员不是更好吗？这样的话你们不是在红色武装里面也建立联络了吗？为啥老安要让我离开八路军呢？真是没搞懂！”关山一边装模作样地说着，一边偷偷瞅了瞅麻瓜的表情。
    听关山这么说，麻瓜露出一丝犹豫的表情，很可能她应该知道什么。
    关山赶忙转过脸去。
    “好了，不要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你还是熟悉一下你的武器！”麻瓜最终还是岔开了话题。
    “这有啥要熟悉的，又不是没用过。”关山握着沉甸甸的驳壳枪，快速地装上肩托护木抵肩瞄准，然后又快速卸下，右手单手平端做扫射姿势。
    冲锋枪子弹不足一个弹匣了，暂时无法补充，所以此次和麻瓜一起潜伏，老安给了关山一把带肩托的驳壳枪和五个二十发大弹匣，还有那两大包手榴弹。
    麻瓜的武器，仍然是她的短杆芬兰莫辛。
    那把反器材枪老安带走了，他说在这个潜伏点上用不到这个玩意，不过他答应了关山，这次任务执行完回来后，估计也没有补充弹药了，他答应把武器送给关山，并且会留两发原装子弹和两发枪榴弹让八路军有样学样测绘仿制。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老安绕来绕去还是想要知道关山差点说漏嘴的某种武器，而关山考虑再三之后决定“定向开挂”，简单在沙地上勾勒出了无后坐力炮并且讲述了一些细节功能。
    （二）
    无后坐力炮，此时已经在苏德战场上都应用了，苏联是1936年研制成功的喷管发射型，德国1939年装备部队的则是相反方向发射等重药筒。
    虽然都是无后坐力炮，但是研发思路完全不同，苏联研发这款武器是为了单兵反坦克用，但是射程近尾焰大等诸多问题未能解决，最终也没有能够正式列装苏军部队。
    德国的研制思路并非为了反坦克，而是想要解决伞兵部队火力不足问题想要把火炮轻型化，所以说和苏联的“无后座力”火炮，那就不是同一个方向。
    这些信息对于安德烈而言，自然不是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秘密。
    不过关山只是影影绰绰地提了几个细节，预刻槽弹带，目的是消除弹丸对膛线挤压应力，同时平衡后坐动能，理论上最大射程能够达到500米……
    关山画给老安看的，其实就是1943年美国研制成功的1-60也就是“巴祖卡”，但其实“巴祖卡”是达不到200米射程的只有100米，不少细节和参数比如说450米有效射程，那是1944年老美18型57无后座力炮才能达到的，此前的“巴祖卡”和“超级巴祖卡”均未能达到。
    安德烈简单看了一眼就大致评估出了这个武器的价值，此时是1942年的4月初，距离珍珠港遭到偷袭美国对轴心国宣战四个月时间，截止目前为止美国正在厉兵秣马进行准备，强大的世界工厂正在全面转型成为世界兵工厂！
    按照美国公开的其实也无法隐藏的步骤，美国必然是先大量使用空运和海运方式向盟友提供军火物资，同步自己进行全民战前动员和大规模战前训练，按照美国公开的时间表，最晚应该会在1942年6月份出动战略空军对轴心国实施战略轰炸，随后派出舰队争夺制海权，确保兵力能够安全投送到欧洲战场和太平洋战场上。
    按照这个步骤，陆军最晚也会在1942年的年底参战，那么美国陆军现在就急需要大量的坦克火炮以及轻型反坦克武器！
    海陆空三军的军需部门面向盟友抛出了大量订单，无论是军供公司民用品公司甚至是个人都可以参加投标，如果你有海陆空军订单里没有列出来的东西，军方不仅不会拒绝，而且还会然你赚更高的利润！如果你没有工厂，没有关系，只要你同意，美国军方随时给你进行原料匹配供应链匹配能源匹配工人匹配！
    老安也没瞒着关山，他告诉关山说，要是这个东西真的成交了，那这一单赚的钱就不单单是能够把关山几十万的欠账一笔勾销的事情了，再分给关山百八十万也不成问题，当然也可以尊重关山的意见，把一部分军火物资给到八路军，具体是捐赠也好销售也好易货贸易也好都行，老安负责搞定……
    （三）
    看着关山操作驳壳枪的时候，aja有点恍惚和走神。
    接近并摸清这个神秘中国小子的底细，这是安德烈交代给aja的任务，毕竟这家伙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没法讲清楚的东西。
    最开始对这个中国小子，aja也就是不讨厌，但也谈不上什么好感，不过刚刚河滩上那场战斗，以及此前这小子主动暴露吸引日军空中火力，这种不要命的劲头倒是让aja充分认识到了这家伙除了攀爬越野技能，其实很多基础战术方面，真的只是个菜鸟！
    生死关头很多动作都是源于本能，那绝对不可能是装的是演的！
    然而这么个菜鸟，被老安忽悠着签了“卖身契”的菜鸟，居然真的在老安“敲诈”之下，透露出了重大的军工机密！
    实在是，太菜了！aja都忍不住同情起这家伙了。

 第三百零九章 亢奋与困顿

    （一）
    “aja，有个问题，你能说就说啊！”关山先小小铺垫了一下，然后对着身边用手这么一划拉，问道：“为啥你们对这一带如此熟悉，而且就好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aja想了想，回答道：“的确是早有准备，你说的对。”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想想啊。”关山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问道：“这里，你们训练时候……或者说，你们在这里搞过演习？”
    “搞过，不止这里。”aja点头，补充道：“整条汾水河谷这一段，从东条山战役没打之前，那时候武军长还在，他们还是79军。”
    “厉害！”关山翘起大母猪，追问道：“那我就明白吕队长为啥要把伏击圈设置在这个位置了！你们这是一环套一环啊！”
    说到这里，关山若有所思的四处张望着。
    这座荒秃秃的小山头其实都没什么植被，距离汾水河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周围也全都是只能长点稀疏杂草的滩涂地，每隔两三年光景在汾水河上游汛期水量大的时候，这一带就会成为一片泽国，除了这个光秃秃的小山头突兀地杵在一汪水里。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个小山头就成了那些没有祖坟的穷人们以及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们的最终归宿，在面向东面和南面这两个山坡上，就横七竖八乱糟糟地耸立着高高低低的坟头。
    安德烈只是安排关山和aja在这个山头上埋伏下来，为啥在这里以及后面要干啥，老安说aja到时候会交代，但是到目前为止aja也只是让关山熟悉武器和山头地形，别说具体任务了，就连到底埋伏在哪里，她都还没告诉关山。
    “鬼子骑兵队，还有摩托化的机炮部队……”关山一边观察一边分析道：“这个小山头虽然不算高，但却是周边这一带方圆几里地之内的制高点了……炮兵观察组？通讯站？指挥部？”
    aja不动声色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做解释补充。
    “你们训练过，演戏过……”关山抬头看着aja，问道：“你们在这个山头上，挖的有隐蔽工事？”
    aja下意识地朝某个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立即抬头看看天色，开口说道：“你找找，距离鬼子部队赶到应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看你能不能找到些什么。”
    关山嘿嘿偷笑着摸了摸鼻子。
    （二）
    率领龙骑兵部队疾驰的益子中雄，此刻正忍受着大腿根部烧灼般的疼痛，他毕竟不是骑兵只是步兵，战马加快了他们的速度，但也对他们的大腿和卵蛋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和冲击。
    所谓龙骑兵，并不是真正意义上佩戴马刀马枪的骑兵部队，而是指搭乘战马的步兵，战马对于真正的骑兵而言是战斗装备的一部分，但对于龙骑兵而言只是搭乘工具。
    事发突然的缘故，益子中雄打乱了挺进队常规编队顺序，他只带了雨宫曹长的先遣特工队、无线分队以及佐佐木少尉的第一步兵小队，另一个步兵小队是配属兵力，此前并不是他中队序列。
    益子挺进队其余兵力，包括六个特工小组和辎重队全都跟随后队，由挺进队副队长兼第二小队的小队长猪股中尉带领，连同配属部队随后赶到，作为第二战斗梯队。
    接到战情通知的时候，益子中雄根据地图上比例尺计算了一下，六十多公里距离的大路，然后需要转下来走大概十公里砂质的滩涂地，根据他的经验，那所谓的大路虽然不算泥泞，但是坑坑洼洼颠簸得狠，综合战马和轮式战车摩托车的速度，要想抵达战场保持战斗力，的确需要两到三个小时。
    然而当益子中雄抵达地图上大路尽头，距离战场还有10公里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看到了浓烟，但是却没有听到枪炮声，让无线分队接通电台询问，才知道居然一个多小时之前战斗就结束了！
    六十多公里崎岖坎坷的道路，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了，居然还是慢了！
    那可是一艘25吨铁甲汽艇啊！那上面有中型迫击炮！有双联重机枪！
    “侦察机五十分钟之前赶到时，战场上已经没有敌人的踪迹了，周边也没有发现中国军队撤退的踪迹，侦察机判断中国军队有可能藏匿在av92位置，就对那个位置进行了投弹和扫射……”
    “呦西，嗖嘎！av，嗖嘎！”益子中雄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地图上那个位置，然后举起望远镜朝着冒着浓烟的小树林看了过去。
    “雨宫！雨宫！”益子中雄喊了两声，打着一串手势，让雨宫派人前去侦察一下，雨宫非常默契地答应，然后用手势点出两组士兵，让他们达成三轮摩托车架着机枪朝那里接近。
    其实那个位置是没有充当伏击阵地可能性的，倘若真的有人，再来一通炮火也就给他们全都干没了。
    “哈依！哈依！侦察机五十分钟之前赶到都没有发现他们撤离的踪迹，那他们肯定还藏匿在附近！请山本大佐放心，我已经展开搜索，必定全部歼灭这支部队！呦西！”
    “益子队长，你也要重视起来，这支伏击队伍应该携带有反器材装备，侦察机盘旋侦察判断，汽艇两部发动机均被击毁，那就说明中国军队至少有两到三门战防炮，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伏击并脱离……益子队长，这支中国军队，不简单……”
    “哈依！谢谢山本大佐提供的情报！谢谢！呦西，太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哈哈，哈哈哈！请大佐放心！谢谢大佐信任！”
    电台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山本其实非常想破口大骂益子中雄这个混蛋，明明叮嘱过他，告诉他，龙骑兵中队的重点任务是快速抢位并且搜索发现和清理消灭那个小部队，可他倒好，八格牙路的他直接跑到人家前面去了！
    “益子队长！我这里的通讯设备出现了一些小的故障，现在开始，实时通讯改成每隔半小时联系一次！”

 第三百一十章 数字忌讳

    （一）
    山本斟酌再三，并没有向益子这边透露自己这边遭到袭扰破坏的消息，说起来这里面也的确有山本自己疏忽轻敌的因素！
    是的，疏忽，是的，轻敌！
    山本完全没想到那个小部队居然还敢主动留下来，而且人家还预判到了自己会把通讯枢纽和指挥系统建在哪里！
    这种疏忽，说起来挺丢人的，山本现在希望自己赶紧修复通讯，赶紧解决问题，他已经安排部署下去了，先修复通讯并且夜间保护通讯系统畅顺，明天一大早，会有一个步兵中队带着一个连的皇协军赶到，届时山本会部署搜山，八格牙路，要挖地三尺！
    “哈依！山本大佐，您先休息休息，等待我们胜利的好消息！”
    益子中雄收线以后摩拳擦掌，他连续下达着一串命令。
    “佐佐木！”益子中雄挥手把佐佐木小队长喊了过来，指着等高线地图上一个小山包吩咐道：“这个位置，你派人侦察然后占领下来！”
    “哈依！”
    益子中雄继续吩咐道：“龟田！去，告诉炮兵，让他们派人跟着佐佐木队长，确认一下这个位置是否适合作为炮兵阵地！”
    “哈依！”
    “秋山！你让人计算一下，如果把通讯电台架设在这个小山包上，能不能和高壁岭附近的部队取得联系，山本大佐那里的设备需要维修的话，那我们需要和此处守备浮桥的部队建立联系，还有后续抵达的水面部队……”
    “哈依！不过，队长……”秋山队副轻轻凑过来，在益子中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啊？这么巧合？”益子中雄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表情，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摆摆手吩咐道：“那就架设天线，留个观察小组，电台……五六十多米的线应该是够的……”
    大概多有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忌讳和迷信，日本也不例外。
    数字忌讳方面，日本更喜欢“阳性”的奇数，但除了13这个数字，除了近代受到西方影响之外，传说日本古代断头台也设在第13级，因此很多酒店宾馆都没有13，一些大型机场也都有意识地不设置13号停机坪。
    相对于13这个中西想通的数字，42由于日语发音谐音缘故，也被日本人视为忌讳，不少医院和饭店都没有4以及42号病床或房间，甚至监狱也有意识地避免了4号和42号囚室。
    益子中雄手里的军用地图上并没有这个小土包的名字，按照惯例在通讯中使用小土包的海拔高度称为xx高地。
    这一处小土包的海拔，恰好是他们不喜欢的42米。
    （二）
    “乖乖！真有你们的！居然在这个鬼地方都整出工事来了！”关山赞叹不已，绝对不是官方吹捧，而是发自内心。
    居然在这个小山头，借助那些坟包作为掩护，老安他们这这里整了一个连同南北两面的坑道，并且还设计了三个出入口！
    “这不是我们修的。”麻瓜摇摇头，说道：“这个坑洞，最少也得有二十多年以上了。”
    “啥？二十多年？”关山有点发懵，那是啥时候啊那是，20年代初期？
    哦，那是军阀混战的时代，辛亥之后，中国其实根本就没有消停下来，革命党和北洋军阀打，然后北洋又内讧分成直系皖系，然后各地又有小军阀自立为王，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哪哪都是战火纷飞！
    “以前没有这个规模。”麻瓜介绍道：“我也是听安德烈说的，他是听武军长还有老太太说的，他们说其实这附近不远，很多年前有一个挺大的村子，说那个村子很多很多年了，都有自己的城堡和防御工事……”
    “还有这个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关山疑惑地看着麻瓜问道。
    坑道里有一盏昏暗的油灯，麻瓜没啥表情地耸耸肩，说道：“你不是还不到二十岁，而且这里距离你家也挺远的，你不知道也正常！”
    “那倒也是。”关山挠挠头皮，不好意思地尬笑了一下，问道：“那后来呢，这个村子怎么没的，遭土匪了，还是咋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呢？”
    “痕迹？就是那片小树林啊……”麻瓜说道：“安德烈说那些树都是武军长的兵种的，哦对了，好像赵七他爸爸就是那个村子的。”
    “赵七？七哥啊，他不是被武军长收养的孤儿吗？哦哦，就当我没说啊，孤儿也有爹妈，我这脑袋，真是被炮弹给震的迟钝了……”关山自嘲地说道。
    麻瓜冷哼一声，说道：“嗯，确实挺迟钝的。”
    “呵呵，那……赵七他爸爸，老安认识？”关山疑惑地问道。
    “哼！笨死你算了！”麻瓜气哼哼地骂了关山一句，用得还是蹩脚的汉语，此前俩人一直都是用芬兰语交流的，为啥突然切换成汉语关山也是一头雾水。
    “笨吗？你前面，确实没提过这个事啊……”关山挠着头皮回忆着。
    “赵七他爸爸，以前是武军长的亲兵，很早时候就跟着武军长了，杏儿的母亲也是这个村里的……行了行了，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真烦人，去去去，到了望孔那里呆着去，我要休息一会！”麻瓜说着说着突然有些不耐烦地开始驱逐关山。
    “哦，好，我过去看看外面。”关山慢慢起身猫着腰往了望孔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还在自言自语的嘀咕，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着这个洋妞了。
    转身走了几步，关山停住了脚步，他转脸想要开口问麻瓜的是，山本一木所在的那座岭，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曾经是他们的训练基地并且也有这种坑道工事。
    “怎么了？”麻瓜问道。
    “呦！”关山惊讶地打量着麻瓜在昏黄光线下曼妙的身材，该鼓起的地方鼓起……
    欧洲女子尤其是东欧和北欧……
    这特么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心猿意马了？还是这种环境和氛围，真是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关山心情复杂得很。
    “怎么了吗？奇奇怪怪的？”麻瓜好笑的看着关山。
    “没啥没啥，没事……”关山转过身匆匆而去，刚刚想到的那个问题也没顾上询问。

 第三百一十一章 偶遇

    （一）
    “报告队长！土坡北侧和东侧，对着汾水河的方向上，发现了一些简易工事的痕迹，虽然经过了人为破坏和掩饰，但工兵检查判断，在袭击汽艇战斗中，此处应该是一处迫击炮阵地。”秋山报告道。
    “呦西！”益子中雄轻轻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微微点了点头。
    汽车马匹暂时都集中在距离大路不太远的地方，以此为圆点，益子中雄安排了方面5公里范围的侦察搜索，确保这个位置不会被中国军队的82迫击炮阵地覆盖范围内。
    然后他就派出了兵力对战场及周边进行侦搜，一方面看有没有活着的日军士兵，另一方面则需要通过战场痕迹找到中国军队尤其是那些战防炮的转移方向。
    远远的，各侦搜小组不断用旗语向这边示意，都没有发现战防炮的痕迹。
    不过有侦察兵发现了有非常明显的痕迹从滩涂地通向岸边，并且距离岸边只有十几米的一个位置上还有弹坑和硝烟，疑似那个位置是一处伏击阵地！
    汽艇已经被炸沉搁浅堵塞了航道，但是这一队日军暂时并没有纾困能力，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他们的最大任务还是追上并歼灭那支中国伏击部队！
    随着碎片信息的逐渐拼凑，尤其是小树林里并没有发现任何装备碎片或者伤亡人员痕迹，而且在汽艇上面并没有看到战防炮弹的弹孔，这充分说明此前推测有误！
    也就是说，并没有什么炮营炮团级别的战防炮部队！
    再从现场日军士兵的步枪子弹手榴弹全都被拆卸带走，甚至汽艇上双联机枪和舰载迫击炮也都已经被拆卸拿走了，这种从容程度，绝不是拥有战防炮的国民党军队能做到的！
    即便是发现了多处阵地痕迹，但是益子中雄仍然无法还原这场战斗到底是怎么打的，无法掩饰的那些杂乱的脚印，侦察兵分析报告说大概也就是十人，这让益子中雄大为困惑，也完全无法接受。
    “队长！山本大佐那边开机了！”通讯兵大声喊了一嗓子，益子中雄赶忙朝着山包底下不远的那顶帐篷走了过去。
    （二）
    “没有战防炮弹孔？岸上脚步痕迹显示只有十人？”山本一木也大为震惊，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的，而且……”益子中雄咬牙切齿地说道：“截止目前还没有发现幸存者，根据报告，士兵们，至少都被，补刀，两次……”
    益子中雄愤怒中夹杂着沉痛，山本一木也是恼怒地喘着粗气。
    半晌，山本一木问道：“那个42高地，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益子中雄报告道：“除了一个被破坏修复不彻底的迫击炮阵地之外，暂时没发现其它人为工事，我把指挥部设置在山脚了，山上留了个观察哨……此外，大佐，我已经派出了五个骑兵侦察小组，沿着不同方向搜索，很诡异，大佐，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现！我怀疑……”
    “他们泅渡到对岸了？”山本一木问道。
    “是的大佐！现在对岸也有两个小队级别的兵力正在向这个区域接近，但是距离上都有些远，也是刚刚联系上的……”益子中雄报告道。
    “泅渡撤离的话，那重装备应该是没办法带走的……”犹豫了一下，山本一木觉得这个话题没办法继续延伸下去了，旁边的通讯参谋指着手表提示他，很快就要关机。
    电力仍未恢复，隐患尚未排除。
    益子中雄嘟嘟囔囔地说道：“是的大佐！我专门安排士兵潜到水下看了一下，汽艇上拆卸下来的重机枪的确在水底，哦还有那艘搁浅堵塞了航道的汽艇，现在是很头疼的问题……”
    “辛苦你了，益子队长！这次通话先这样，我这边设备还在检修，我半个小时之后再联系你！”山本一木匆匆忙忙地准备结束通话。
    “大佐，您那边，是不是……”益子中雄心里泛起一阵不详的感觉。
    恐怕不是设备检修，而是……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山本一木冷哼着教训道。
    “哈依！”益子中雄内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确定。
    从帐篷里钻出来，益子中雄手搭凉棚朝着远处看过去，不知怎么他突然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背在看，他猛地转脸上下左右张望着……
    42高地的北坡不像南坡那么坟头密布，光秃秃的没啥高大的树木，都是一簇一簇低矮的灌木和杂草，夹杂着几颗野生的松树，如何要是不和42这个数字联系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益子中雄一阵阵的心悸，他总觉得这个山头怎么就透露着阴森森的诡异，一阵小风吹过，益子中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三）
    老安他们确实泅渡到对面去了，这一点益子中雄和山本一木都没有猜错。
    然而他们肯定想不到，老安他们到达对岸之后意外遇到了八路军，正是打完高壁岭沿着东岸往南撤的那支“苏式装备连”，120师挺进纵队尖刀营7连，那个擅长山地作战的7连。
    这并不是老安计算到的，算是偶遇，也恰好是7连刚好在附近能够听到枪炮声的地方，就派了一个班过来摸摸情况，恰好泅渡过来的队员们正在隐蔽休息，哨兵看到是八路军就喊来了老屠和安德烈。
    “屠，你告诉他们，晚点应该还有飞机过来，我们休息一会准备往北面走，等到天黑以后从上游渡河，插到这伙日军的后面。”安德烈用法语说给老屠听。
    过来接触沟通的两个八路军战士完全听不懂老安叽里咕噜的鬼话，一起用好奇的眼神看向老屠。
    “安德烈，你不是会说中文的吗？干嘛让我当翻译，脱裤子放屁吗这不是……”老屠小声和安德烈交流，他的法语有点磕磕绊绊，但不影响交流。
    “主要你交流，我补充，有啥不好说的都推到我身上，试试，以前和小唐小宋都是这么配合的。”安德烈拍拍老屠的肩膀。
    “那行，那我就看着聊了啊！”老屠点点头。

 第三百一十二章 雷瞄准是谁外号

    （一）
    “同志，我还是先介绍一下！”老屠指着安德烈介绍道：“咱们79支队是刚加入八路军的队伍，这位是咱们79支队的军事教官，别别，别敬礼了！都蹲着，都蹲着！”
    “你好同志！我们是120师挺进纵队尖刀7连，刚拔掉高壁岭据点群下来，听到枪炮声，首长安排我们过来看看！我姓谈，谈话的谈，都叫我谈大胆！同志你们有伤员不，这是我们卫生员！”谈大胆热情地问道。
    “太好了！还真有几个伤员！”老屠扭头和安德烈交流了几句，向旁边负责警戒的战士招招手，让他带卫生员过去看看。
    “缴获了三挺歪把子，还有几十条步枪！我们整了个驳船拖过来的，现在把驳船沉在水里不远……”老屠和谈大胆交流了起来。
    安德烈时不时在旁边插几句嘴，把刚刚的战斗简单扼要向他们介绍了一下。
    谈大胆有点没搞清楚状况，略带急切地询问道：“啥？你是说，关山，独立团小分队的关山队长吗？他没过来，那他……”
    “别急别急，这边来！”老屠拉着谈大胆匍匐着来到一个适宜观察的地方，把望远镜递给他，说道：“对面那个小土包，顶上有根天线的，看见了！”
    “嗯嗯，看到了，就那个小土包，啥都藏不住啊！他们在哪儿呢？”谈大胆一边观察一边疑惑地问道。
    老屠咧嘴笑了笑，说道：“别担心，都安排的妥妥的！同志啊，是这样，我们再歇一会喘口气，等到下一波鬼子侦察的飞机离开，我们就往北面走，从上游大概十里地左右的地方，再过到对岸去！”
    “到对岸去？可是就你们这点人，能确保关队顺利突围吗？”谈大胆疑惑地问道。
    扭脸把谈大胆的话小声翻译给安德烈听，俩人小声交流了几句，老屠对谈大胆说道：“同志，我把你的担心讲给了安教官听，他说他都安排好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听话听音，谈大胆明白这是洋人教官拒绝八路军帮忙了，然而这可不是什么照顾情绪的时候，毕竟关山还在鬼子窝里！酝酿了一下措辞，谈大胆看着老屠说道：“同志啊，你也是中国人，而且你们也都是八路军的队伍……”
    “放心小同志！”老屠笑着拍拍谈大胆的胳膊，说道：“在那边藏着的不止是关山一个人，洋教官的女徒弟也跟关山在一起，哦，那个女徒弟是洋教官姐家闺女，按照咱们这边的算法，就是娘家舅和外甥女这关系！”
    “哦，那……”谈大胆瞪大了眼睛眨了几下，停顿片刻，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那你问问洋教官，我们能帮上啥忙不？”
    老屠和安德烈交流几句之后，回答道：“洋教官说，按照他的分析，现在咱们所在的东岸这边，应该有不止一路鬼子靠过来……”
    转过脸，老屠指着汾水河上游方向说道：“刚刚炸了鬼子一艘汽艇，后面从水路来的鬼子得堵在这里，洋教官估计他们得折腾个一两天才能把拖船弄过来，他直说了这些，至于你们想怎么干……”
    老屠微笑着耸耸肩膀。
    “知道了！谢谢！”心领神会的谈大胆礼貌地表示谢意。
    老屠赶忙道：“不用不用！不过我们的几个伤员可能要麻烦你们先照顾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没问题！”谈大胆一口答应了下来。
    （二）
    谈大胆派回去送信的是雷瞄准，1910年出生的老雷现在已经32岁，是7连目前年纪最大的兵。
    其实人家原本叫雷睢（sui）生，老家是中原睢河边的，所以才叫这个名字，但这个字太过生僻很多战士都不认得，又由于他是个迫击炮手，所以大家就把他名字拆开重组了一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雷瞄准。
    张营长见到过来报信的是雷瞄准，问道：“咋了瞄准，挺大事？”
    “挺大事！”老雷点点头，先拧开水壶灌水。
    “哈哈，那就是没多大事，慢慢喝啊别呛着！”张营长心情放松了一些，盘着腿席地坐了下去。
    喝完水用袖子擦擦嘴也顺带擦擦脑门上的汗，老雷也一屁股坐到张营长旁边，抓起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说道：“这边往西南方向，十五六里地，是个河岔子，刚接受咱们番号的79支队打的，带队的是他们洋教官，还有独立团的关山……”
    “谁？关山？”张营长疑惑地看着老雷。
    老雷不慌不忙继续画着图，说道：“炸了一艘汽艇，堵在水道当间，鬼子水路援兵一时半会就过不去了！关山，对，关山……他跟洋教官的外甥女没撤，埋伏在对面一个四十多米的小土堆位置，他们没明说，但肯定是有他们提前准备的工事……”
    “嗯，嗯！等等，老雷你先等等！”张营长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扭头喊道：“通讯员，通讯员，通知一下，电台十分钟后整点发报，我有情况要报告上去，喊个人过来做记录！”
    转过脸，张营长对老雷说道：“继续讲，先说结论，他们想让咱们帮啥忙？”
    “嘿嘿。”老雷笑着说道：“人家那话说的，很含蓄，摆明了是害怕咱们八路军摘他的果子……”
    “什么果子不果子的！”张营长摆着手道：“关山不是在那里嘛！洋教官也特么真是的，干嘛安排他在那边埋伏……老雷，你刚刚说，关山跟谁，洋教官的外甥女？”
    （三）
    晚上七点了，诡雷倒是排了五六处，然而电缆还是没有彻底修复。
    灵石县宪兵队获悉此处遇袭的消息之后，劳伦斯队长亲自带队前来支援，并且他还带着一大捆足足800米长的电缆，准备直接全部换成新的。
    不过按照他们的速度，赶到岭的时间就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左右了，就算是连夜施工更换，那也得折腾到天亮才能恢复通讯和照明。
    这还是在夜里不再出点大事小情一直风平浪静的前提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 烎烎烎

    （一）
    “山本，拖船已经出发了，介休组织的两个工程队也已经抵达双渡镇开始施工。。”筱冢义男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山本，不要有顾虑，他们多处出击不计代价，不正说明了我们判断正确，说明他们此次行动规模之大，目标价值之高吗？”
    “多谢将军！给您添麻烦了！”山本实在是有些憋气，没成想自己这里反倒成了短板，反倒要麻烦筱冢将军调度资源过来加强自己！
    “还有啊，山本，我还接到了土肥圆大将的电报，他已经以航空总监的名义亲自安排，明天将会有两个轰炸机大队转场运城，对我们的行动提供支援！你见到劳伦斯之后，替我向他父亲表示感谢！”筱冢义男语气很是高兴。
    “太好了！感谢将军！也感谢土肥圆大将！”山本也有些激动。
    “都是为了帝国的事业，都是为了天皇陛下！”筱冢义男也许是知道自己的通讯会被某个部门监听，所以时不时地会表表忠心。
    “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皇国兴废，在此一战！板载！”山本一木其实对这套鬼玩意是抗拒的，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这种东西，还是有用的。
    结束和筱冢义男的通话，山本一木看了看时间，吩咐道：“发电报询问益子队长，如果没有特别事情发生的话，通话时间改到八点。”
    （二）
    “醒醒了，醒醒！”麻瓜推醒关山，说道：“到点了，咱们开工！”
    “唔唔。”关山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小心脑袋！”麻瓜赶紧用手帮关山挡了一下。
    刚刚关山一时恍惚，把开工听成了上钟，想到这个词汇关山不禁乐了一下。
    按照提前设计好的线路，俩人悄悄从东侧一处出口钻了出来，在洞口挂好诡雷引线之后，
    悄悄朝着小土包的顶上摸了过去，麻瓜在前面，关山在后面紧紧跟着。
    匍匐前进了十来米，麻瓜指着山脚下的小帐篷轻声问道：“那个位置，距离可以吗？”
    关山左臂撑地，右手做了个扩胸运动，迅速计算了一下，点点头。
    “还有五分钟到八点整点，按计划进行！我去把那几个鬼子解决了，你这边等着，到点了就扔。”麻瓜指了指上面。
    五分钟，小麻瓜能用匕首就把上面几个鬼子解决并且还能把衣服扒下来？关山小有怀疑，毕竟他做不到，他得用枪才行。
    小麻瓜已经猫着腰蹭蹭蹭地蹿了上去。
    关山也赶紧掏出手榴弹，轻轻拧开盖子摆在手边做着准备。
    按照小麻瓜计划的细节，在手榴弹扔进帐篷的时候，他俩应该是穿着鬼子衣服的，在手榴弹爆炸之后，关山就用日语大喊敌袭并且呼叫往滩涂位置打照明弹，然后他们趁乱炸掉鬼子的炮兵阵地。
    物资囤积点距离小土包有点远，能不能顺带着整掉，得看运气。
    正琢磨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小麻瓜把一件上衣丢在关山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定日式钢盔。
    这特么哪有三分钟啊！
    关山也顾不上感慨震惊，赶忙套上鬼子的衣服。
    （三）
    八点钟整点开机，益子中雄提前两分钟来到了帐篷里，这次通话他有重要情况向山本一木报告。
    六点多钟的时候，侦搜人员在靠近河岸的那个炮弹坑里发现了一枚子弹壳，益子中雄经过辨认，认出来那应该是山本一木特种分队装备冲锋枪型号的子弹，为了慎重起见益子中雄命令士兵们再搜索一番。
    然后就找到了四五个冲锋枪弹壳，还找到了一枚反器材步枪的大弹壳。
    就像侦探似的，抽丝剥茧，益子中雄大致上还原了这场狙击战的核心点，反狙击枪和重迫击炮同时出手打掉了汽艇的两个发动机！位置和选点极其精准，益子中雄确信，这绝不可能是中国军队的战术！
    盟军还是苏联？他们是怎么抵达山西这个内陆腹地的呢？明明从东北到南海，就连法属越南的出海口，全都已经被日军占领封锁了！
    缅甸吗？目前看起来，只有那里了！
    “队长！通了！”
    “给我！”益子中雄接过通话器，急切地说道：“山本大佐，我有重要情报向你报告！”
    “什么重要情报？”山本一木问道。
    “袭击我们水面部队的可能是盟军或者苏联……”益子中雄突然听到一阵惊呼声，他本能地扭脸看向帐篷门口，发现一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反弹着飞了进来！
    然后又一个！
    “摩西摩西！益子……”
    随着一声爆炸声从听筒里传来，随后就是刺耳的电流声，山本一木赶紧把耳机拿得远了一些，然后迅速凑过来，继续喊着益子中雄的名字。
    “轰！轰！”
    爆炸声！
    是在这座山上！
    （四）
    “敌袭！敌袭！”关山扯着嗓子嚎叫道：“是八路！八路在渡河！炮火拦截准备！炮火拦截准备！照明弹！照明弹！”
    一边喊着，关山一边拎着手榴弹袋子往山顶跑去，炮兵阵地在帐篷另一侧的山脚。
    对面居然真有星星点点的枪口焰火！
    “砰！砰！八勾！八勾！”
    “杀！杀！”
    “嘀嘀嘀嘀嘀嘀滴答滴滴滴滴！”
    哈哈，太特么会玩了，居然还吹冲锋号！
    再接下来，该整个洋铁皮筒噼里啪啦放鞭炮了！咦？好像没有这个呢？
    冲上山头之后关山就地卧倒，看着山脚下鬼子炮兵正在迅速进入阵地，山顶上那部电话也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尼玛！那特么有空接你电话啊！”关山咬开手榴弹盖，一甩手对着山下那个打着防护网的临时指挥所丢下一颗手榴弹，然后又是一颗！
    麻瓜也在关山不远处卧倒，举枪朝着山脚下瞄准射击。
    “八勾！”麻瓜没用自己的摸心拿肝，而是用鬼子的三八大盖，这样可以避免鬼子通过枪声异样判断出敌袭位置。
    “轰！轰！”
    两团火光在山脚下临时指挥部升腾起来，山顶上的电话铃也消停了。
    关山左右开弓，居高临下朝着山脚下的炮兵阵地投掷着。

 第三百一十四章 轻伤

    （一）
    刚刚冲进阵地的鬼子炮兵被炸得七荤八素。
    不过关山颇为不满的是，扔了总得有五六颗，居然还是没有引起炮弹殉爆！
    “八勾！八勾！”
    麻瓜现在打的不是人，而是鬼子的探照灯！
    “轰！轰！”
    爆炸声从西面传来！
    那是鬼子物资囤积点方向，老安他们也就位并且得手了！
    关山左右观望了一下，发现了反器材步枪巨大的焰火口！
    “轰！轰！轰！”鬼子物资囤积点位置发生了殉爆！
    “愣着干啥，走，快快，跟上！”麻瓜猛地拍了一把关山的背，关山答应一声，拎着两个袋子跟在麻瓜身后冲下山区。
    “砰！砰！砰砰砰！”麻瓜左右手驳壳枪点射加扫射干掉了往山坡上冲的几个鬼子兵！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方案，关山坐在地上抱着手榴弹袋开始往山下滑了下去，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喊：“敌袭！敌袭！山上，快，快！抢占高地，消灭敌人！”
    大方向都是此前老安定的，直到现在基本上没有特别大的差池。
    包括42数字忌讳相关因素老安都考虑到了，以至于在坑道里麻瓜向关山讲述的时候关山觉得他们全都神叨叨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还真是神准，就像是提前进行过数字拟态分析似的……
    “轰！轰！”接二连三的爆炸上打断了关山刚刚泛起的一丝疑虑，滑到山脚处的他猫着腰脚下生风朝着鬼子炮阵地跑过去，一边跑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看有没有谁注意到自己不对劲。
    麻瓜也已经到了山脚下，她就没有喊话了，但是她的三八大盖开始朝着山顶射击，随着枪声，山顶也出现连续爆炸的声音，那是他利用鬼子兵尸体制作的诡雷。
    短短五分钟时间，徒手干掉仨日本兵拔掉两件衣服，还要把尸体移动一段距离并且制作诡雷，关山实在是想不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
    “卫生兵！卫生兵！这里，这里！”关山一边嚎嚎着，一边迅速用匕首解决了一个还没死透的鬼子，然后掏出手榴弹拉开导火索塞进迫击炮炮管里。
    “轰！”
    刚刚跳到旁边藏好，爆炸声就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等到叮铃哐当的碎铁片碎石片落在钢盔上的声音消停下来，关山抬头观察了一眼，鬼子兵正在哇哇怪叫着往山上进攻。
    但凡遇到敌袭尤其是夜间，必然会抢占制高点部署火力，尤其是在指挥系统遭到打击的情况下，抢占并依托制高点是最为稳妥的操作方式！
    中国有个成语叫做“负隅顽抗”，这“隅”就是制高点的意思，几乎在中国北方每一个城市里都有几个和“隅”或者“隅首”有关的地名。
    等到鬼子们冲上去，一定会发现关山和麻瓜出来的那个洞口，然后他们就会召唤过来更多的士兵……
    “洞口……轰！”
    “这里！在这里！这里有八路的秘密工事！”
    （二）
    “喂，士兵，你这是往哪里去，为什么……唔！”一个鬼子军曹还没有完全拔出军刀，就被小麻瓜抹了脖子。
    “快点走啊，磨蹭什么呢？你拿他的刀干嘛！”麻瓜看到关山把鬼子军曹的军刀连刀鞘抽出来，不满地训斥道。
    “这就走！来了来了……”关山猛地朝着麻瓜扑过来，麻瓜愣了一下，赶忙张开手臂让开，避免匕首捅到关山身上。
    “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距离他们非常非常近。
    麻瓜也就明白了，刚刚关山撅着屁股折腾被鬼子军曹发现不对劲，那是他为了引爆炮阵地上的那些炮弹布置诡雷！
    借助着猛烈的气浪，关山抱着麻瓜在地上翻滚着，仍然是为了避免误伤关山，麻瓜丢掉了手里的匕首，紧紧抱着关山的脖子。
    “手榴弹用完了？”麻瓜问道。
    关山快速回答道：“用完了，最后那些整成了一捆，嘿嘿，谢谢啊，要不是你，再耽误几秒钟，说不定我就交代那里了！别动，我背着你！”
    “啊？什么？怎么干张嘴不说话？”麻瓜耳朵被震得暂时失聪，根本就没听到关山在说什么，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
    “小声点！”关山被麻瓜吓得激灵了一下子，左右瞅瞅，生怕麻瓜不和谐的尖细女声被日军注意到。
    好在周边枪声爆炸声比较大，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行了行了！我背你走！”关山抱起麻瓜把她扔到自己肩膀上。
    麻瓜挣扎着问道：“背我干什么？我又没受伤……”
    “哎呦妈呀！”关山被麻瓜的嗓门吓得又是一哆嗦，赶快把麻瓜放下，不由分说按倒在地，紧张地左右观察，嘴里大喊道：“前辈！前辈！你醒了？”
    左右瞅瞅，还好还好，还是没引起鬼子的注意，现在鬼子们都忙着攻击山头呢。
    （三）
    “别动！就当你是受伤的军官……”关山凑到麻瓜的耳边尽量大点声让她听到。
    麻瓜用力推开关山，翻身坐起，用力晃了晃脑袋，喘息了几下，压低声音瞪着关山说道：“跑错方向了！起爆器！还有个起爆器！”
    “起爆器？我咋不知道？”关山突然发现自己手上黏糊糊的，抬手看时发现血糊糊的。
    关山赶紧看看自己又看看麻瓜，叹了口气。
    麻瓜看着关山的手，本能地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
    爆炸破片割开了麻瓜的裤子，麻瓜的左侧臀部已经被血染红了。
    “我这乌鸦嘴！”关山用手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别管我了，你去找起爆器！往这边看，这里！”麻瓜掰着关山的脑袋，说道：“3点钟方向有颗垂柳看到没，最粗的那根树杈旁边有个树洞……”
    “那是你的活！你得自己去干！别想偷懒！”关山说着，再一次把麻瓜背起来，麻瓜也没有矫情，只是紧紧抱着关山的脖子和肩膀。
    关山朝着外围挥舞着军刀边跑边喊：“救护所在哪里？救护所在哪里？前辈受伤了！前辈受伤了！”
    原来这小子拿军刀还带鞘拿，是琢磨着搞这一出子呀！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军火库

    （一）
    “反应挺快嘛！”麻瓜一边夸着关山一边前后左右观察着敌情，凑到关山耳边说道：“那根粗树杈腋窝位置有个树洞，外面用树皮的伪装，用刀子撬开，起爆器就在里面，你会组装的，对！”
    关山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少废话！自己的活自己干，我不会！”
    “嘻嘻！居然还发脾气！”麻瓜笑了笑，在关山脖子上唧唧亲了两下，说道：“哎呀，一下子把我都给馋到了……”
    这咋个情况……突然被骚扰，此情此景，关山给整得不会了。
    不过这环境氛围实在是不太匹配，濒死感刺激的肾上腺素这素那素的浓度太高，关山走神时间半秒都没有，脚下奔跑速度也完全没有减下来。
    本来就只是一百多米的距离，关山背着麻瓜很快就到了。
    从关山背上下来，麻瓜倚着树干单腿跪姿，从背后摘下她的短杆摸心拿肝步枪，推了关山一边，说道：“你来！我给你警戒！”
    关山也没再啰嗦，稍微喘了几口气，他丢下武士刀，从腰里摸出匕首拔出鞘，按照麻瓜的指导撬开树皮，从树洞里摸出用油纸包裹的起爆器，以及用绝缘胶密封住线头的一卷导线。
    “炸药就埋在咱们隐蔽的那个洞里？”关山问道。
    “到处都是，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地方，都有，小心别割伤手！”麻瓜提醒道。
    “好，谢谢！”关山蹲在地上手里忙乎着，说道：“你感觉伤口里有没有金属破片了？”
    “有没有你不知道吗？不是都摸过了吗？还问我！”麻瓜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很显然对于现在俩人的处境，麻瓜并没有特别担心。
    “不好，有人过来了！你左手边侧后！7点钟方向！”关山敏锐地发现了远远地两个鬼子兵朝这边跑过来。
    “长官！长官！是这里有受伤的长官吗？”
    “没错没错！我看到他们了！”
    两个鬼子兵喊着话朝这边跑了过来，好像一个扛着担架，一个背着医药箱。
    “你问问他们是不是渡边和水口。”麻瓜嘱咐着，手里迅速对枪支状态进行检查确认。
    “渡边？水口？”关山愣了一下，稍有疑惑，大声喊道：“长官问，为什么这么慢才过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斯密码森！斯密码森！这里是渡边和水口，刚刚听声音，是佐佐木前辈对，抱歉抱歉，实在抱歉……”
    佐佐木？好……听起来这特么是接上头了。
    就是这日语口音，也太那啥了，油泼辣子面拌醋还整了几瓣生蒜……
    周围枪炮声大作，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们这么举动奇奇怪怪的一小撮。
    关山手里迅速忙乎着，把金属线头剥出来塞进插孔固定，向麻瓜询问道：“装好了就按还是要等啥信号啊？”
    “等他们过来！”麻瓜继续保持据枪警戒姿势。
    “厉害厉害，你们这个局布的！”关山感慨地摇着脑袋。
    “没你厉害，安德烈给我们说了你的几个战例了，我们做不到。”麻瓜道。
    “我的战例？好，其实运气成分占多数……这节骨眼上，咱们这么商业互吹，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关山一边和麻瓜交谈，一边左右观察着。
    此时那两个“鬼子卫生员”也到了，白天都见过但是一下子关山也叫不出来他们的名字。
    “辛苦了辛苦了！安队和屠队都在附近了！走走，咱们走……关队，你这是？真受伤了？”扛着担架的“渡边”立马就展开担架，招呼道：“刚子，赶紧给关队检查检查！”
    “不是我！是麻瓜受伤了！”关山扒拉开刚子的手，朝麻瓜努努嘴。
    “麻瓜受伤了，伤哪儿了，我检查检查……”刚子明显犹豫了一下。
    “刚子，你检查操作起爆器！把医药箱给关山！”麻瓜吩咐道。
    “好好好！”刚子如释重负般把医药箱摘下来塞到关山怀里，像是递过来一个拉开了导火索的炸药包。
    “我来倒是没啥……”关山扭头看着麻瓜，说道：“可我也不会呀！”
    “扶我上担架！没让你现在检查，先抬我离开！”麻瓜吩咐道。
    关山和“渡边”扶着麻瓜上了担架，麻瓜对着刚子吩咐道：“起爆器没问题？”
    “没问题！关队这看上去也是老手了！”刚子咧着嘴朝关山竖起大拇指。
    “那行，起爆！”麻瓜说完，张大嘴捂着耳朵，示意关山和“渡边”照做。
    “轰！轰轰！轰轰轰！”
    随着刚子按下起爆器，一连串的爆炸声开始响起，很显然爆炸点绝不是一处！
    一百米的距离并不算远，大地剧烈的颤抖着，关山浑身震得酥麻。
    橘红色的火团接二连三地在那个小山包上绽放开来，剧烈的爆炸声间歇，鬼子们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抛向半空中的囫囵人体残肢碎体，实在是个美丽的风景线。
    “这特么多少炸药啊这得！你们是在这整了个军火库啊这是！”关山小声嘟囔着。
    刚子一只手捂着耳朵猫腰跑过来，轻轻拍拍关山，示意他来抬担架，麻瓜把自己手里的短杆摸心拿肝递给关山，关山赶紧接了过来。
    （二）
    看着火光冲天的河对面，东岸的八路军战士们摩拳擦掌抓耳挠腮，恨不得冲锋号立即出现，大家一鼓作气冲杀过去……
    “呦呦呦！哎呀，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点！”刚刚赶回来的雷瞄准躺在谈大胆身边，夸张地拍着大腿，感慨道：“不过还好，还看了个尾巴……”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咋样啊，营长咋安排的？咱们的任务是啥？”谈大胆把水壶递给雷瞄准，询问道。
    “嘿嘿！”雷瞄准咧嘴一笑，拧开水壶喝了起来。
    “嘿！你个老小子，还卖起关子来了！”谈子为呵呵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了过去，说道：“来来来，整一根！”
    “这还差不多！”雷瞄准嬉皮笑脸地接过香烟，抬抬下巴，示意谈大胆给他点上。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外科手术

    （一）
    美美地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谈大胆，雷瞄准说道：“小伟，哥哥只能帮你到这样了啊，嘿嘿！我跟你说啊，这一仗打完，你这个代理排长的代字，肯定就去掉了！”
    “咋？首长真把炮兵加强给咱了？”谈大胆眼里放着光。
    “这不废话嘛！要不然我还跟过来干啥，瞅你小子这点出息，啧啧啧，哈喇子擦擦！”雷瞄准讥讽着调侃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带着标识的地图递了过来，说道：“来来来，任务！你自己看！”
    “这么说，关队的情报，价值还不小！”谈大胆接过来地图展开，看着雷瞄准问道：“那个姓屠的讹我那事，你给首长汇报了没啊？”
    “瞧你那出息！”雷瞄准白了谈大胆一眼，慢条斯理地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一个红绸子布包，在手里掂了掂，说道：“营长说，暂时只有这么多，十六块大洋，让你从人家手里先把手枪换回来，剩下的营长说他去找肖司令要！”
    “真贪！真黑！这玩意，送一次情报三十块大洋，比抢来的还快！”谈大胆接过沉甸甸的红绸子，气不忿地说道：“我就不信他没从关队那边讹几个！他肯定特么两头吃！”
    “行啦！瞧你那点出息！”雷瞄准嘲讽道：“营长可是嘱咐了，不准摆个臭脸给人家看，而且让我向你转告，就这份情报的价值，别说三十块大洋，三百大洋都不止！”
    “三百大洋？这么多？那也是关队……”谈大胆停顿了一下，看着雷瞄准，皱起眉头，小声问道：“雷班长，您觉得，这个情报其实是这个姓屠的，是他？”
    “想这些干啥！”雷瞄准嘿嘿笑着胡噜了一把谈大胆的脑袋，说道：“你有仗打！能干死鬼子能有缴获，有了缴获你就能把咱们3排再招满，你管它情报是买的还是偷的！咋着，你还想转到情报口咋地，看把你能的！”
    “别胡噜我的头！”谈大胆不满地扒拉开雷瞄准脏兮兮的大手。
    “嘿！还特么嫌弃老子，行，行，你小子给我等着！”雷瞄准呵呵笑着骂道。
    （二）
    “在河对面，遇到了尖刀营，说是你跟张营长见过，刚好我就把你的那些情报还有分析，我把密写信给到他们了。”老屠左右瞅瞅，小声说道：“老安那边有分析说是鬼子能从介休弄到大拖船下来，我把这个消息和老安推算出来的时间也写进去告诉他们了，到时候你就说是你分析出来的。”
    “我……行……”关山点点头。
    “别说话，老安来了，在你背后！”老屠压低声音小声说了一句，然后瞪着眼睛站起身来，提高嗓门指着关山说道：“关队，那你要是这样，那咱们以后就没啥生意可谈了啊！说好的没有大洋得先把手枪抵给我，现在给我把没子弹的冲锋枪，关队，没你这样的啊！”
    “什么生意啊？能让我知道吗？”安德烈笑呵呵地问道。
    “老安？你啥时候过来的，咋都没个脚步声，跟个鬼似的！”关山猛地扭过脸，夸张地问道。
    “教官！教官！你来的正好，来来你给评评理！”老屠像是看见救星了似的，苦着脸对安德烈诉苦道：“咱们去对岸的时候，关队找到我，说是让我带封信过去，要是能遇到八路军就给他们，当时说好的，要是真见到真送到了，回来就给我十块大洋，没钱时候先把他那把小手枪给我抵着……”
    “我是让你给新二团的人，你都说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谁，那我哪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送到了，而且还有啊，老屠，当时咱俩根本就没说过要拿枪抵这个事好不好！”关山反驳道。
    “哎呦我去，关队，那你要这么说！”老屠从包里掏出一把带着枪套的手枪，掏出来展示给关山看，说道：“苏联托卡列夫手枪，对不对！人家八路军抵我这儿的！拿枪的那个姓谈，谈话的谈，名叫谈子伟，是八路军尖刀营7连3排的代理排长，这把手枪是他们营长送他的！那你说我送到了没有！”
    “尖刀营7连，谈子伟？”关山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屠。
    “对，人家跟你也认识，这肯定不能是我编瞎话！”老屠道。
    “我不认识谈子为，跟他们营长见过一面。那你刚才又不说，藏着掖着，跟啥似的！”关山笑嘻嘻地伸手想要把老屠手里的手枪拿过来。
    “少来！”老屠迅速收回手里的枪，塞进枪套后装进挎包，说道：“那行啊，现在你知道了，那就没啥好说的了！”
    “还能赖你账咋着啊！八路军连老乡的针线都不白拿……”关山嬉皮笑脸地拍了拍安德烈的胳膊说道：“那什么，老安啊，刚好你过来了，咱们刚刚那账，结一下呗！”
    “行了行了行了！”安德烈显然并没有心情和他俩掰扯这些破事，他大手摆动得像蒲扇似的，拍拍老屠的肩膀，说道：“关山这边欠你多少，回头我付回头我付，我找关山有点事情……”
    “敞亮！安队敞亮！”老屠双手竖起大拇指，然后笑嘻嘻地对关山说道：“关队也敞亮，八路军都敞亮，那你们先忙，你们先忙……”
    看着老屠偷鸡贼似的一溜烟跑走的背影，关山不禁感慨，这家伙的演技也是在是不孬。
    转过脸再看安德烈脸上诡异的表情，尤其是那双眼飘忽不定，看上去就是在酝酿什么坏点子，关山佯作不知询问道：“老安，看你这表情……有啥好事？”
    很显然这是一种心理引导性暗示。
    不过安德烈却皱了皱眉头，看着关山问道：“关山，你会做外科手术？”
    “外科手术？”关山哭笑不得地看着安德烈，问道：“几个菜呀，老安你喝成这样！”
    安德烈看着关山，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安德烈的表情，关山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玩意。
    俩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关山主动开口问道：“你是说，麻瓜她那伤口，里面有弹片？”

 第三百一十七章 急救包

    （一）
    “唔。”安德烈说道：“刚子说，需要清创，取出弹片还要缝合……”
    说到这里，安德烈用手指头挠挠头皮，看着关山没再说话了。
    “说起来，也简单……看你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关山想了想，看着安德烈，说道：“走，带我过去，我还以为是开胸手术呢！真是的，还外科手术……”
    不说关山也明白了，因为麻瓜那伤口，位置不太体面，所以她不想让男卫生员去收拾，至于想让自己过去收拾……关山也理解，无非是自己年纪小呗，人家麻瓜就没把自己当成是个男人，只是当了个弟弟。
    要不然还能有啥！还能因为啥！
    “啥意思？你能做这种手术？”安德烈瞪大了眼睛看着关山。
    关山咧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问道：“麻醉药有吗？没有的话，整点酒给她灌迷糊也行！别愣着了，走，走着说着！”
    俩人一边走着，关山一边向安德烈解释道：“俺们就在山沟里长大，追羊撵兔子，爬高上低，有时候还得到悬崖峭壁上采药，别说磕着碰着皮开肉绽啥的就是家常便饭！腿断胳膊折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啊！就麻瓜屁股蛋子上那伤口，哎呀那叫啥事啊！”
    安德烈频频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说辞把安德烈整顺溜，关山也乐了一下，他那理由逻辑也的确是完美符合了自己山里娃小猎手的人设。
    不然呢？总不能告诉他各种急救自救的技巧极限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麻醉药有！还有单兵急救包，美国给盟军提供的……”安德烈介绍道。
    “急救包？”关山疑惑地看着安德烈，琢磨着这个欧洲老毛子跟盟军那边的关系到底有多深。
    “急救包就是……”安德烈连忙向关山做着解释。
    （二）
    但其实，关山哪里用得到他解释。
    极限运动自救课程中，对于军用单兵急救包的发展史也曾经做过简介，关山出于好奇还曾经做过延伸阅读，所以说对于这个玩意并不陌生。
    二战时期，美国单兵急救包相对简单，帆布包里一个小金属盒，内有一条无菌敷料绷带和一包5克无菌磺胺消炎粉，仅此而已。
    高级一点的，是为空将部队和飞行员设计的，这种单兵急救包采用棉布包装，空降兵通畅绑在头盔上，除了附带敷料的无菌绷带和消炎粉，还多了一条带铁卡的止血绷带，用来捆扎伤口上方肢体位置用于止血或者减缓失血速度的，此外还有05克马非止疼注射针剂。
    这两种配置的急救包从二战开始，一直到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期间仍然有使用。
    直到80年代初期美军还是升级，新型单兵急救包换成了尼龙包内装塑料盒，里面物品也增加为：敷料纱布、棉布绷带、三角巾、含碘净水药片、创可贴8片、眼外伤急救用品包、清洗伤口用的10聚维酮碘溶液，甚至还有抗皴裂唇膏一支……
    另外还有印有急救方法简介的卡片这是防备着伤兵昏迷给其它路人看的。
    （三）
    “哦，这就是急救包啊！好东西啊！”关山也只能配合着用力点头，然后他稍微停顿一下，看着安德烈，问道：“老安，这玩意，你有多少啊？能卖给八路军一些吗？”
    安德烈微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东西就不卖了，做成武器生意时候，顺带着送一批就行了，这种配置对你们八路军……成本还是有点比较高的……”
    “这倒是。”关山赞同地说道：“现在我们八路军确实是用不起……”
    说到这里，关山又停顿了下来，他转脸看着安德烈，皱着眉头询问道：“老安，那你这样品带着，不是给八路军做生意的，难道说，你们跟国民党那边，也打交道？”
    “这不很正常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安德烈耸耸肩膀，说道：“79军以前我我们大客户，但是现在他们实力大减，吃不了我们那么多货，我们开辟新的客户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
    “358团？楚云飞？”关山好奇地询问道。
    “嘿嘿，算是，不过他们也不能算什么大客户……你真想知道吗？要是你……”安德烈笑眯眯地拍着关山的肩膀。
    “那啥，老安！我纯粹是好奇，其实我不想知道！”关山赶紧把安德烈毛绒绒的爪子扒拉下去，举手制止并解释道：“看见你这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怕再聊聊，你把我给卖了……”
    “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挺幽默的！”老安笑着说道。
    “没啥幽默的，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关山摇着头说道：“你要是给我说了，那回头我那个葛领导还有什么领导问我都知道你们什么，那你说，我是说还说不说，是！所以老安啊，你也理解理解，谢谢啊！”
    “哈哈！你还想得挺多的，没事，但凡我能说的，也没想着需要你保密……”老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四）
    “你？你会外科手术？”麻瓜诧异地看看关山，又看看安德烈。
    “咋回事？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关山被麻瓜这副表情整不会了，原本就疑惑不已的他此时已经彻底懵逼了，他扭脸看向安德烈，问道：“老安，这是啥情况啊？”
    安德烈摊开双手撇着嘴，嘟囔道：“是啊，你继续问她呗，我也不知道啊！”
    “没事了！”麻瓜皱着眉头咬着牙，侧过身子，对关山说道：“会的话就直接清创，那就不用麻药了！”
    “不用麻药？”关山扭脸看向安德烈。
    “别看我，别看我！你跟伤员自己讨论就行了，现在这里你是大夫，你说了算！行了行了，那我就走了！”安德烈忙不迭地走了。
    “为啥这么奇奇怪怪的？”关山不解地嘀咕着，扭脸看着麻瓜，试探地询问道：“真不用麻醉药？那你会很疼的哦……”
    “少废话！”麻瓜气哼哼地冲了关山一句。
    关山皱了皱眉头，还是放弃了和麻瓜互怼，毕竟她是个伤员嘛。

 第三百一十八章 止疼针

    （一）
    条件简陋，清创缝合的手术器材也都非常的原始，不过关山还是比较顺利的完成了。
    甚至在麻瓜的坚持下，只是打了一支止疼针，连麻醉剂都没用。
    包扎之后，痛的浑身出透了一身冷汗的麻瓜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也没个被子毯子啥的，甚至麻瓜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没干，但眼下这是战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有没有破伤风和盘尼西林？”关山走到一旁，洗着手，向老安询问道。
    老安想了想，回答道：“破伤风针，79支队卫生所就有，盘尼西林嘛……暂时就没有。”
    “那咱们大概啥时候跟卫生所会合？你是怎么安排的？麻瓜还要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不？”关山问道。
    “当然！”安德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道：“接下来还是你俩一组。破伤风针的话，我安排一个通讯员过去取回来就行了！”
    “那行，我知道了！她这伤也不算重，就是会影响机动速度，到时候你设计战术时候考虑着点……你这啥眼神啊老安，咋了，我说错了？”关山奇怪地看着安德烈。
    “没有，没有！嘿嘿，嘿嘿嘿！”
    安德烈一副皮条客的嘴脸诡异至极，整得关山心里七上八下，疑惑不已。
    （二）
    “接下来的战斗，你和aja的位置，在这里……”安德烈指着地图向关山交代。
    关山看着地图，疑惑地抬头问道：“这个位置？”
    “没错！”安德烈嘿嘿笑着点点头，说道：“就是这里！天亮之前我派人再发动一次袭扰，你俩趁乱混过去！”
    安德烈部署的，关山觉得不可思议的位置，正是昨天关山和麻瓜曾隐蔽过的那个临近河滩的伏击点，现在那个位置上，石头已经被炸碎了，留下了一个炸出来的弹坑。
    既然位置确定无误，不是搞错，关山也就没再吱声了，静静地等着安德烈往下部署。
    “对岸有你们八路的小部队！”安德烈介绍道：“我已经派老屠游过去告诉他们了，明天的战斗，他们会配合你俩。”
    关山安静地听着安德烈的介绍和部署，安德烈的中文水平不错，但有不少术语他还是很耐心地用芬兰语、英语、俄语和中文比对着解释，才让关山能够完全搞懂他的意图。
    （三）
    岭位置，援兵比预定时间抵达要早，围着山脚设立了好几层封锁，连夜从灵石赶过来的日军宪兵部队把他们的军犬也牵过来了。
    一场大搜捕即将开始。
    山本一木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没有选择带着手下与藏在暗处的对手死磕，而是选择了脱离！
    午夜时分一个船队从山脚经过，是两艘小型汽艇和一艘拖船，山本一木带着自己的通讯组、参谋组以及担任警戒的特种兵手下，全部撤离！
    自然会有手下不甘心，也会有人自告奋勇请战要把那帮不敢露头的地老鼠般的敌人揪出来，山本一木一概不予批准。
    他告诉手下，目前他们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确保整个战场范围内通讯畅顺，确保与航空部队以及战场上每一部电台保持情报实时交互，这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实际上从岭遇袭的那一刻开始，灵石县城中的日军通讯部队和宪兵留守人员已经开始进行备用通讯系统的部署和测试了，而这原本也都是通讯部队遭遇意外时的备份，各部队都是训练有素，按照通讯部队的《操典》照做就行了。
    但其实，从山本一木个人角度，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他宁愿带着自己的特种部队士兵，在那座山上，跟那些他看不见的敌人，好好玩一场猫捉耗子或者是打地鼠的游戏！
    （四）
    “报告！山本大佐，筱冢将军请你到了这里就回电话给他！”
    刚刚走进灵石县城的临时指挥部，就有一个通讯参谋跑过来向山本一木报告。
    “现在吗？”山本一木疑惑地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四十分了。
    “将军说，无论任何时间。”通讯参谋报告道。
    “那好，帮我向各位说下抱歉！”山本一木不假思索地吩咐道。
    他所说的各位，当然就是担任灵石县城守备的那些军官们，虽然山本一木抵达灵石临时指挥所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但他们全都披挂整齐在那里等待了。
    这个时间点，筱冢义男一定是有非常重大的事件要告知。
    按照这么个急切的架势，很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山本一木心情忐忑地拨通了太原的电话，总机听说是山本之后立即就把电话转去了筱冢义男的办公室。
    基本上，山本一木已经笃定，一定是大事，而且是坏事……
    “摩西摩西。”听筒里，筱冢义男的声音有些疲惫和苍老，但肯定不是刚睡醒。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五点钟了，筱冢义男还没睡觉？
    “摩西摩西。”筱冢义男没听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嗨！哈依！摩西摩西！将军，抱歉！”山本一木赶忙回过神来回答。
    “山本，通知你一声，明天，大将安排的机群支援，取消了。”筱冢义男连寒暄都没有，直接说事。
    “啊？为什么？”山本一木本能地问道。
    筱冢义男沉吟了一下，说道：“调动回本岛。”
    “啊？”山本一木愣住了。
    电话那头，筱冢义男也没再继续解释。
    倘若连航空总监亲自安排的机群都要被取消，都要紧急调动回本岛，那只有一个原因！山本一木犹豫再三，还是含混地问道：“是……家乡？”
    筱冢和山本都是东京人，山本这句话，筱冢自然知道这个意思。
    “没有大碍……好了，你那边，一切小心！”筱冢义男匆匆挂断了电话。
    山本一木发了好半天呆，才手忙脚乱地放下电话。
    “那个，嗯？这里，哪里有？收音机？”山本一木询问道。
    参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山本大佐这是咋了，发什么神经，但大家还是告诉他说，那个大办公室里面就有一个大收音机……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送上门

    （一）
    关山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麻瓜在在自己怀里酣睡……
    其实刚刚应该是关山警戒，可关山实在是有点犯困，只不过自己这睡就睡了，啥时候把小麻瓜抱到怀里了，关山真是记不得了！
    虽说有对面7连部署的策应掩护，不可能会有鬼子能接近他们这个潜伏点，但是必要的警惕性肯定还是要有的！
    不过这小麻瓜也有点怪啊，就算是自己把她拉过来抱的这么紧，她就一点没发觉？
    这怎么可能嘛！
    关山蹑手蹑脚地松开手，他害怕把麻瓜吵醒了不好解释……
    但其实，关山强烈怀疑麻瓜其实是在装睡，他甚至怀疑是麻瓜主动自己被动，是她自己送上门……只不过是他并没有证据。
    慢慢松开的时候，关山突然听到麻瓜的心跳速率陡然加快，他愣了一下，差点就询问麻瓜是不是心脏有问题……
    好，算了，就当她真的是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关山慢慢地把压得有点发麻的手抽出来轻轻活动活动，然后慢慢翻个身爬向弹坑上沿，尝试着往外观察一下。
    虽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但是河面上弥漫着浅浅的雾气，能见度并不是特别好。
    关山侧着耳朵仔仔细细听了听，剔除掉环境噪音之后，最清晰的，居然还是麻瓜慢慢减缓但仍然速率很快的心跳声……
    只不过，此时此刻，关山并没有心思琢磨麻瓜，因为他内心里有着更大的疑问。
    （二）
    刚刚那个梦里，关山回忆着筱冢义男和山本一木的电话内容，虽然非常的晦涩含蓄，但是关山是开了挂的穿越者啊，所以他强烈怀疑他们这个内容，是那个事件发生了！
    地球历史上，1942年4月19日，杜立特上校率领美国飞行员，驾驶着改装的16架b25从航母上起飞，执行了着名了“轰炸东京”任务……
    日本其实是有防备的，是对中途岛和阿留申岛美军侦察机进行着严密监视的，而且在距离本土600公里距离布置巡逻舰队，也是经过缜密测算认定这个范围是美军现有飞机型号所无法达到的。
    正是因为这些反反复复的推演，日本才吹出了“本土不可能遭到攻击”的牛掰，并且也基于这个命题，一次一次向外扩展防御范围。
    地球历史上，东京在遭到轰炸之后，日本人开始大规模成体系地自欺欺人。
    首先是他们宣称说，当天“骚扰东京”的16架美军飞机被击落了9架，即便是当天晴空万里数百万东京老百姓都亲眼看着机群来了又走，对于日本宣传机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东京老百姓也只能私底下吐吐槽摇摇头。
    不过没关系啊，因为打没打下来飞机，天皇在防空洞里没看到啊！
    于是日本开动宣传机器一通猛造，甚至在美军飞机迫降的浙江沿海发动了大规模战斗，弄了一批美军迫降飞机残骸拉回日本，为自己“击落美军飞机9架”提供证据！
    再然后，海军方面坚决否认美军飞机是从航母上起飞的，一口咬死这是从中国浙江沿海机场起飞的机群……
    陆军方面目瞪狗呆之余，也就索性认了，用这个理由申请需要进一步加大在中国大陆的军事行动，以此来加大陆军的预算开支……
    至于天皇，他也绝不可能不知道上上下下都在干啥，但是天皇也不能真的捅破啊，能咋办呢？索性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孙子。
    这些内容压根儿就不是啥秘密，所以关山也就挺熟悉的。
    但是有个问题啊，那就是日期不对！
    关山记不太清楚今天是4月几号了，但绝不可能是19号！
    那所以呢？难道是，幺蛾子效应出现了，这个时空里轰炸东京的任务提前了？
    说起来也没啥特别需要震惊的，就连“国际雇佣兵”和“盟军安保业务分包商”都影影绰绰地露头了，轰炸东京提前几天，有特么啥奇怪的！
    但是，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会不会有啥更大的幺蛾子呢？
    （三）
    远处的变化，太过遥远，遥不可及。
    然而近处那些变化，那可是关山这个幺蛾子的翅膀扇动的。
    视线不算特别好，所以关山也看不太清楚以益子挺进队为主的日军残兵现在是个什么狼狈模样，但这与地球历史上益子挺进队的结局相比，已经是大不相同了。
    地球历史上，那场机关大撤退中，副总参谋长牺牲以及其它一些机关单位干部战士遭到重大损失，鬼子也因此大张旗鼓地给这个挺进队庆功，而这个仇没到一年八路军就给报了。
    那是1942年12月，总部收到情报得知益子挺进队一个小队要在祁县搞“庆功宴”，副总司令直接安排，林一科长亲自前往祁县打前站部署，总部特务团团长老欧精选严格训练摩拳擦掌的30名战士秘密潜入祁县。
    再后来的故事，就是《亮剑》里李云龙楚云飞联手大闹宴会所取材的原型了，大年三十晚上战士们混进举办宴会的大德兴饭庄，到了晚上十点鬼子特务叛徒们醉眼迷离的时候，来了个一锅端！
    和《亮剑》电视剧里李云龙楚云飞四个人拿着盒子枪扫射不同，复仇的八路军用的是匕首，所有鬼子特务叛徒的头颅割掉之后装在口袋里带走，几天之后这些人头在包括祁县在内的太原、长治等城市出现！
    并且八路军还针对益子挺进队的鬼子特务放出来类似于“不接受投降”的狠话，以至于时任第一军司令岩松义雄评估会请示冈村宁次，偷偷解散了这支挺进队……
    现在这个挺进队，大概率用不着偷偷解散了。
    单从那个依然冒着黑烟的小山包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甚至是断掉的胳膊腿来不及收拾，就知道苟延残喘的鬼子们目前也没太多战斗力了。
    虽说连夜有鬼子增援到位，并且在天蒙蒙亮时候开始打扫战场进行收尸，但打惯了顺风仗的鬼子兵，并没有见过这种惨烈的场面，士气显着低迷……

 第三百二十章 枪枪咬肉

    （一）
    不管怎么说，无论如何，总的来说，肯定是好事！
    地球历史上东京遭到轰炸之后，从中国大陆到东南亚，都有航空兵力往本土抽调加强本土防空。
    当然，地球历史上东京遭到轰炸之后，日军参谋本部就像是被鞭子抽疼的马一样，逼着侵华日军赌咒发誓下军令状，限期解决中国问题……由此也使得日军加大了对中国军民的侵犯强度，就比如说地球历史上对华北和山西大扫荡过程中上丧心病狂地使用生化武器。
    发呆了好一会儿，关山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麻瓜仍然在酣睡。
    不过关山那个声呐般的耳朵却分明听到，就在关山扭头的瞬间，麻瓜原本趋于平缓的心率猛然间又加速跳动了起来……
    关山仔仔细细瞅了瞅，想看看麻瓜的眼皮会不会抖动，但是光线不太好没有看清楚，想要再仔细看时，没想到麻瓜轻轻翻了个身侧了过去。
    轻轻晃了晃有点酸胀感的脖子，听着骨节咔咔的响动，关山在内心里琢磨着，这些时间线的错乱，对于自己来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说起来，这都不是头一件了！
    别的不说，就这个什么“太行盾牌”行动，地球历史里就没有过！
    都是艺术，乱点又如何，哈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那就让暴风雨……嗯？关山轻轻抬头往天上看，虽然并不是什么暴风雨，但天空真的淅淅沥沥飘雨丝了。
    （二）
    灵石县城内的临时指挥机构，疲倦的山本一木两只眼睛里都是血丝。
    通过收音机里发布的新闻，山本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推测，包括首都东京在内的日本本土遭到美军轰炸机“骚扰”，被强大的帝国航空部队全程密切识别并强力驱逐，此次骚扰并未对帝国造成任何伤害，但骚扰者损失惨重，十六架飞机被防空部队击落了至少九架……
    与日军的报道同时，美国也举办了新闻发布会，罗斯福总统宣布此次轰炸只是开始，而美国军方则咬牙切齿说要把日本炸回到“石器时代”……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和敲门声搅乱了山本的思绪，他冷静了一下，深呼吸一下用力揉了揉脸，让外面的参谋们进来开会。
    本土如何防御，海陆空该怎么配合，这些统统都不关山本的事情，即便他有主意那也是鞭长莫及。
    目前参谋本部应该还没有新的指示给到本土之外的作战集团，但其实用膝盖也能猜出来他们能给到什么指示，无非是破口大骂要求速战速决要求尽快解决中国问题南方问题这个问题那个问题否则军法从事……
    “天气原因，今天的空中侦察和火力支援暂时取消……”
    “拖船部队已经接到了空中掩护取消同志，他们请求两岸陆军部队配合抢占要点……”
    “……先遣支队已经恢复联系，初步判断他们被落入到了中国军队的陷阱里，从爆炸现场看……”
    “……根据一系列的空中侦察情报分析，这个方向的中国军队部署，应该是这样这样这样的……”
    山本表情严肃地听着参谋们的汇报，不时点头或皱眉沉思。
    但其实那都是惯性而已，到底参谋们说的是什么，山本其实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三）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了拂晓的宁静。
    关山听的清楚，这枪声是中正式步枪的响动，是从对岸打到这边来的。
    伴随着枪声，关山听到小山包附近传来鬼子惊呼与嚎叫声，随后是乒乒乓乓的步枪和轻重机枪朝着对岸还击。
    被枪声惊醒的麻瓜转过身看了关山一眼，关山打手势告诉她，这应该是对面八路军神枪手在对鬼子进行狙杀引起的报复式还击。
    很明显，这是对面的战友们采用主动方式，限制鬼子们在开阔地上的活动，一方面这是进一步打击鬼子们低迷的士气，另一方面，当然就是给关山他们这个潜伏点“清清场子”提供掩护，避免鬼子们往河边巡逻和靠近！
    “砰！”
    对岸的枪声不疾不徐，有节奏地响着。
    与鬼子盲目且发泄式射击不同，对岸那边应该是枪枪咬肉！
    嘿，居然还有迫击炮！
    “轰！”
    随着炮弹划过空气的怪叫声和爆炸声，关山听到小鬼子一挺轻机枪哑火了。
    这么准？难不成，是小分队的兄弟们也到了对岸了吗？
    “啊！啊！”两声难听而夸张的乌鸦叫声传来，带着浓重的山西口音，一股子醋味……
    关山咧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用手势比划着告诉麻瓜这是自己小分队的副队长老许。
    睡眼惺忪的麻瓜点点头，她侧着耳朵听了一会。
    想着前面两场战斗，关山内心里洋溢着激动。
    但凡给点阳光，就特么能灿烂啊！
    但凡有点好装备，小鬼子算个屁啊！
    激动归激动，不过关山还是非常清醒地知道，他这个幺蛾子虽然撬动了改变了一些事情，但仍然还有大量的八路军部队处于缺枪少弹的状态，三发子弹打阻击五发子弹发动冲锋，短兵相接游击夜战刺刀见红，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别说现在1942年了，即便再过十年的抗美援朝，那不也是在美国佬的范弗利特弹药量狂轰滥炸之下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然后又过十年的1962年闪击阿三，让我兔深刻体验了一把“后勤不足恐惧症”。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之一的国家和民族，基本上就选择了顺势躺平，要么就是选边站队小心翼翼当个小弟，就像泰国国王忍气吞声割地媾和让渡主权那种。
    再有就是小本子这种数典忘祖非要放弃人族去当魔族还美其名曰脱亚入欧。
    当人就不会，只会选择做狗！
    “嗨！嗨！”麻瓜轻轻喊了一声，见到关山回过神来，麻瓜打着手势问道：“你怎么了？想啥呢？怎么好像有点激动？”
    “哦，哦哦。”关山赶紧调整一下有些起伏的情绪，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这不是我那些兄弟们来了吗？整得我有点感动……”

 第三百二十一章 竞争关系

    （一）
    “唔。”麻瓜也没有继续追问了，说道：“那我再眯一会啊，有什么情况你喊我！”
    关山点点头对麻瓜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麻瓜翻了个身，抱着膀子继续睡了起来。
    他俩唯一的任务就是用反器材步枪和枪榴弹去对付鬼子拖船，让这个航道继续保持堵塞状态，用这种方式为下游八路军撤退争取时间。
    从目前来看，各种进展都非常顺利。
    不过老安当时也说到过另一种假设，那就是小鬼子不一定还会贸然铁着脑袋撞过来，而是会选择稳一稳。
    那也无妨，pnb也是有的。
    （二）
    灵石县城临时指挥机构，山本一木不停地来回踱步，并且还在不停看手表。
    松山大佐预计上午十点左右抵达，到时候这一摊子事，就可以交给他了。
    然后，按照山本一木的计划，他将会赶往灵石县城旁边最近的汾水河渡口，带着他的小分队，搭乘汽艇赶往下游战场。
    李云龙？赵刚？关山？
    无所谓是谁，总算能和他们近距离碰撞了！
    虽说山本一木并不认为下游的战场是自己特种作战部队最能发挥特长的地方，但也总是比前两天被那些连面都没见到的敌人在暗处骚扰要强！
    憋屈，实在是太憋屈了！
    特种作战，只有在主动进攻中才能够体现出价值来！
    就像那个李什么赵什么关什么现在做的那样！
    山本一木脚步停了下来，站在地图前面盯着汾水河上那个画着红叉叉的地方。
    昨天夜里益子挺进队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消息，是山本一木天亮后才从增援部队那里得到的，随后山本就进行了部署调整。
    当时山本下达命令，让拖船暂时留在高壁岭碉堡群附近，现在那里正集结部队修复工事建立新的支撑点。
    两艘小型汽艇南下到遇袭点x点上游3公里处停止，让陆军从此处在东岸登陆建立阵地，等待后续兵力集结到中队级别并且炮火到位，再向前发起攻击。
    与此同时，山本命令益子挺进队的残兵和援兵集结之后派出一支部队，沿着汾水河西岸往北撤3公里，与东岸登陆部队形成策应。
    山本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两岸部队先稳住阵脚不要急于发起进攻，让他们耐心等待后面的炮兵部队到位。
    （三）
    “纳尼？这个方案，我不同意！”雨宫军曹长脑门上缠着绷带，脸色发黑地表示反对。
    “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这是命令！大川中队长的命令！”泽川少尉瞪大了眼睛，怒斥面前这个军曹。
    “收起你那一套！你还没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就算是大川站在我面前，他也没资格这么说！”雨宫军曹长同样怒不可遏。
    俩人面红耳赤，头顶着头，像是一对想要打架的斗鸡。
    双方士兵赶紧跑过来把他俩分开，避免引发更大的乱子。
    虽然雨宫只是个军曹长，和大川中队长的大尉军衔差了好几级，然而雨宫军曹长却并不买大川中队长这个账，说起来其实有着挺复杂的原因。
    首先，雨宫军曹长并不是陆军序列，而是宪兵军曹长。
    宪兵原本就是管兵的兵，佐官级别的陆军军官他们都干盘查训斥，区区一个大尉算个屁啊！更何况刚刚泽川少尉的态度，的确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大川中队隶属于雪师团224联队，而益子中队却是隶属于223联队，并且两个中队都是该联队“特种作战”的试验性中队，存在着竞争关系。
    现在益子中队遭受重创，益子中队长被炸的连全尸都没有，整个中队伤亡近半，猪股中尉也死了，三个少尉小队长也是两死一伤，而起侥幸活下来的佐佐木源一小队长到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之中，实在是惨不忍睹。
    在这种情况下，宪兵军曹长雨宫成了益子中队这帮残兵的最高指挥官，接管了指挥权，并没有太多作战指挥经验的雨宫原本是以情报见长，所以临时启用了大和恭夫和曹武一郎这俩军曹长担任代理小队长，勉强凑了个草台班子，准备重整旗鼓报仇雪恨，准备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
    当然了，雨宫只是上蹿下跳脸红脖子粗地发表了一堆空洞的赌咒发誓要报仇的废话言论，并没有个具体的章程方案，这也是泽川少尉看不起这个假大空临时指挥官的原因。
    “雨宫君！你先制怒……”大和恭夫劝慰道。
    然而大和恭夫的劝慰并没有让雨宫的怒火有半点平息，恰恰相反，大和恭夫的出现使得雨宫把无尽怒火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制怒个屁！你就会这么说，除了这些无用的废话，你还会不会干点别的什么？废物，实在是个废物！”雨宫声嘶力竭的嚎叫着。
    大和恭夫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原本已经是一肚子窝囊气的他此时也忍不住咬着牙低下头，双手微微颤抖着攥紧了拳头。
    （四）
    另外一边，另一个代理小队长曹武一郎也在对着气不打一处来的泽川少尉好言相劝。
    “长官，您别生气，雨宫军曹长他……”曹武一郎小心翼翼地扭头看了一眼，对泽川说道：“不然的话，我先安排一部分士兵，把伤员护送过去……我们这边，还是想要，收敛一下士兵的遗体……”
    “呦西，嗖嘎，收敛遗体是一定要做的，军曹，你说的很对！你们都是好样的……”泽川深呼吸几口，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泽川少尉很明白他的任务，中队长向他交代过了，是让他过来拉拢人心的。
    益子中雄的这个中队，在雪师团里战斗力强悍值排名得在前三之内，所以才能够被选中担纲这个“特种作战”实验。
    现在这个中队惨遭重创，包括益子中雄在内的军官几乎都死绝户了，接下来大概率这个中队番号会裁撤掉，士兵则会打算重新编入其他中队里面去，那所以说，现在可不就是把那些活着的优秀士兵搜刮收罗到自己中队的最佳时机！

 第三百二十二章 老子先忍一把

    （一）
    从华北事变算起来，与中国的这场战争已经爆发快要5年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结束的迹象，并且现在已经拉长了战线在中南半岛和南洋诸岛都已经点燃了战火了。
    这个时候，有经验的士兵那已经是稀缺资源了！
    既然战争无可避免，那就必须想法设法保持自己的战斗力，这不仅是大川和泽川的想法，这也是每个日军军官的想法。
    拍拍曹武一郎的肩膀，泽川叹了口气，说道：“好！那你去跟你们的代理长官沟通，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经过一番沟通交涉，雨宫最终也不得不妥协采取了折中方案，由他带着二十多名士兵留在此处执行“警戒”，两个代理小队长就带着伤兵和现在收敛的尸体，跟随泽川少尉撤往北边休整，暂时由大川中队长统一指挥。
    至于早上由于对岸八路骚扰而被迫暂停的收敛尸骨，也只能暂时搁置，等到战事结束以后再说了。
    （二）
    麻瓜伸了个懒腰，问关山道：“唔，怎么这么安静？几点了？”
    “十点了。”刚刚看完手表的关山笑道：“你可真行啊，居然还做梦了，最夸张你做梦还笑出声了，梦到啥美事了，方便说说不？”
    “啊？什么嘛！哪有，乱说！”麻瓜突然泛起一丝慌乱，支支吾吾地辩解，还偷偷瞄了关山一眼。
    关山有点尴尬，他搪塞地自圆其说道：“哦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麻瓜拧开水壶漱了漱口，然后灌了几口水，擦擦嘴，问道：“鬼子这边什么情况了？”
    “大部分都撤到北边去了，好像说，想要在北面建立支撑点，拿下对面高地之后，再把拖船派下来，也就是老安说的b方案。”关山一边回答一边从身边的背包里掏出油纸包裹的饼子朝麻瓜晃晃。
    麻瓜爬过来趴在关山身边，结果油纸包打开，把饼子塞进嘴巴咀嚼了起来。
    “支撑点在北边多远，是安德烈分析的那个地方吗？”麻瓜的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她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
    “从这里看不清楚，不过……那什么，我想稍微调整一下计划，你看行吗？”关山试探着询问道。
    “调整计划？”麻瓜狐疑地看着关山，吞咽下去食物后，问道：“你是想一个人过去对岸，把我自己留在这里吗？”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关山迟疑着，小声说道：“我就过去一会就回来……”
    麻瓜笑了笑，翻了个白眼，很爽快地说道：“行，我同意了。”
    “啊？”没想到麻瓜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关山反倒有点发愣。
    “你刚才不是问我，梦到什么了才笑吗？你现在还想知道吗？”麻瓜托着有点白里透红的腮帮子，眼波温柔地看着关山问道。
    关山赶忙躲开麻瓜这个眼神，尬笑着解释道：“我开玩笑的……”
    “别动！”麻瓜微微咬着嘴唇，朝关山凑了过来，关山紧张地僵在那里，不知道这妮子想要弄啥，不是说芬兰人由于天气冷的原因个个都是社恐人人都是性冷淡的吗？
    僵在那里的关山，看着麻瓜拱进自己怀里把脸贴在自己胸膛左侧心脏位置，关山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他微微弓起了腰慢慢把手放到前面小腹位置……
    “唉！还是有点反应的哦。”麻瓜轻轻翻身离开，看着关山，悠悠然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傻的呢。”
    “呵呵，呵呵。”关山尬笑着，眼神躲闪着，说道：“那那，那我就先过去了啊……”
    “哼，哼哼哼。”麻瓜嘿嘿嘿地笑着不说话。
    关山咬着牙心里暗自发狠，心想，这特么要是搁在那个年代，你个小娘们你还敢主动拱火，老子就嗯！嗯！哼！
    内心里叹了口气，关山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外面的环境，快速收敛起心猿意马胡思乱想，悄悄从一处提前准备好的缺口慢慢爬了出去……
    唉，这要不是打仗该多好，和平年代啊，真是让人怀念得很！
    （三）
    “关队！辛苦辛苦！来来来，喝口热水！”雷瞄准憨憨地坏笑着把酒壶递给了关山。
    关山嘿嘿笑着上下打量着这位年轻版的“老爹”，还有跟着他身边的年轻版的谈子为。
    错乱搭上了《历史的天空》，这又搭上了《长津湖》。
    呵呵，不知道啥时候能搭上那谁和那谁……
    “关队，那啥，小点口啊……”老许小小声说着，轻轻用胳膊肘捣了捣关山。
    “唉唉唉，老许你啥意思，啊！”雷瞄准憋着笑瞪起眼阻止。
    谈子为干脆直接把话挑明说道：“行了行了，老雷，就别整这一出子了……那什么啊，关队！这是咱们老雷表达热情的一种方式，那里头是酒……”
    “没事没事，我抿一小口，抿一小口……”关山笑嘻嘻地轻轻抿了一口，湿了湿嘴唇，就把酒壶递回给雷瞄准。
    没见到关山被呛得涕泪横流，雷瞄准有点悻悻然的失落之意。
    “行了行了！回头喝大酒的机会肯定有！”谈子为用力拍了拍老雷的肩膀，看着关山，问道：“关队，说，是不是有啥重要的情报？还是有啥想法，说出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好好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啊！”关山说着，轻轻拿下披在身上老许那件军装褂子，拉开防水有弹性的潜水服，从里面摸出来一个油纸包。
    “啧啧啧，这衣裳，真高级！跟光着腚似的！”雷瞄准啧啧称奇，忍不住摸着关山潜水服的料子。
    “老雷，咋说话呢这是！”谈子为赶忙挡了一句。
    “嘿嘿嘿，咋说话啊，说的不是实话嘛！”雷瞄准冲着谈子为做了个鬼脸，又对着老许诡异地笑着抬抬下巴，调侃道：“那啥，老许啊，你看你们关队这么辛苦了，一会就别再让他再游过去了，你去，啊，你去你去！是，……哦对哦，关队”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下三路

    （一）
    关山咧嘴笑了笑，说道：“老雷大哥，要不然的话，你看你过去一趟？”
    “嘿！你这小子，好啊！好，咱记住了啊！”雷瞄准嘻嘻哈哈地笑着，看着一旁皱着眉头的谈子为和老许，不满地说道：“看你俩这死样子，来来来老子摸摸……”
    谈子为挡开雷瞄准掏向下三路的爪子，说道：“我说老雷啊，你咋不分场合呢？行了行了别闹了！讲正事呢！”
    “昨晚上那个老屠过来，应该讲的没那么仔细，这个是那个叫老安的洋鬼子教官昨晚上画了给我的。”关山从油纸包里掏出手绘地图打开，还挺好虽然有水渍但还能看清楚。
    “老安？姓安？”谈子为问道。
    “叫安德烈，我也不知道这是姓还是名，都叫他老安。哦，他给自己起的中国名叫赛虎，咱们都不怎么好意思叫，他倒是无所谓，也知道啥意思！”关山解释了一句，指向地图，把老安推测说鬼子可能会在上游建立支撑点安排陆军上岸，从北往南向这边发起攻击夺取此处阵地，一五一十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这洋鬼子可以啊！”谈子为点头赞许，抬头看着关山，问道：“刚刚你和许队派人往北边去，就是过去侦察摸情况去了呗？”
    “往北边是去摸情况，那你们扛着炮往东边走，是绕过去？你们小分队这是，嘿嘿嘿，你们这是准备吃个独食啊？”雷瞄准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
    “咋说话呢老雷，哎呀你说说，你这张破嘴！”老许摇着脑袋感慨，嘟囔道：“真要吃独食的话，我偷偷我就走了我，我还过来找你俩啊！”
    “哈哈，老许，你还不知道老雷的啊，他不就是这种说话风格嘛！其实明明这是感谢你！”谈子为笑呵呵地看向老雷，问道：“咋样啊，要不要带着图，能说明白不？”
    “切！”老雷笑道：“你也太瞧不起咱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去送信！真特么够呛，老子一个炮兵班长，被你当成通讯员用，这几把找谁说理去呀！那啥，老许啊，一会儿你们的炮弹匀两发给我啊！”
    “嘿！凭啥啊！”老许气得乐了起来。
    “不用一箱子，两发就行！那好，那就说死了啊！好好好，那我走了，晚点我直接去北边找你们呗！”老雷嬉皮笑脸地拍拍老许的胳膊，不由分说就把这事给安排了。
    “哼哼哼哼，哎！”老许苦笑着摇头。
    “那……”谈子为沉吟了一下，看着关山，问道：“关队，你觉得，我这边留几个人搁这边掩护你们那个火力点比较合适？”
    “留俩个枪法好的就行了！”关山道：“我过河这边时候专门从那个位置过了一趟……”
    转过身，关山指着船身倾斜搁浅在河中间的那首汽艇，介绍道：“按照安德烈的部署，今天要是天黑之前鬼子没过来，那我们这个点就在晚上转移到汽艇上去埋伏着，防备着鬼子偷摸上船建立火力点，欺负咱们八路军没有重武器……”
    “好，那留俩神枪手，再留一个掷弹筒玩的溜的！”谈子为用力点头，看向老雷说道：“老雷，你走之前把这仨人安排一下！”
    “成！”老雷认真地点点头，这回他没再调侃和开玩笑。沉吟了一下，看着谈子为问道：“仨人的话，让伍班副带队，从他们班里挑仨？咋样？”
    伍班副？是千里万里他们大哥伍百里吗？他现在都已经是班副了吗？
    （二）
    “松山君一路辛苦啦！”山本一木微微欠身打招呼。
    “山本君辛苦！”松山大佐点头致意。
    “惭愧！”山本也没太多废话了，简单寒暄就领着松山来到地图前面。
    “电话里，你说有个老兵，派去西边了，有消息没有？”松山首先询问的居然是这个事情，山本不由得怔了一下，那个叫什么什么的老兵，并不是重中之重，只是一枚闲棋冷子。
    看着山本疑惑的表情，松山小声说道：“我请示了将军，那个点，今天可以出动飞机，就算是有小雨，应该也可以强行起飞。”
    山本轻轻点点头，朝着一个戴眼镜的参谋招招手，吩咐道：“去把你手头的情报，向松山大佐安排的人员做个全面的交接……”
    “山本君！这个年轻人，直接留给我！”松山看着山本，山本爽快地点点头。
    “年轻人，辛苦你啦！佐藤大尉，这件事情你来总协调！”松山立即招呼自己的秘书过来，还专门拍了拍眼镜参谋的胳膊。
    山本皱起眉头，不是特别理解松山为什么特别关注这个点。
    “这条线上，最大的鱼，不也就是个团长吗？”松山微微笑了笑，压低声音凑近山本的耳朵说道。
    山本翻了松山一眼，疑惑地问道：“你还有其他情报渠道？比我还清楚西边的态势？”
    松山诡异地笑着摇摇头，小小声说道：“山本君，你看看那个地形……”
    山本更加疑惑不解了，地形又是怎么个回事？
    俩人走到地图前面，松山摘下军帽拍打拍打尘土，阴恻恻地看着山本，朝地图努努嘴说道：“山本君，由于你的敏锐，通过监测八路军电台信号和指法识别，判断出此次大规模军事行动，是八路军总部向西，逃窜……”
    山本瞪大了眼睛看着松山，大概知道了这家伙的用意。
    “松山，你这是，就像东京上空打下来一批飞机，那种意思？”山本问道。
    松山看着山本，说道：“根据风向，咱们出动飞机，在山谷的入口处投掷一批，特种弹，八路军总部，还有电台……”
    松山用力攥了一下拳头。
    这特么的，已经做好吹牛逼撒谎的准备了呀！
    “消灭八路军总部这么大的功劳，能够让将军留下吗？”山本略带讥讽地问道。
    松山摇摇头，说道：“将军回到本岛已经无法改变，但是我，还有你，我们还可以争取一下，让将军在离开之前，给到我们更好的位置……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为天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假消息

    （一）
    下午三点多，移交指挥权后的山本带着二十多个特战队员来到了高壁岭碉堡群附近。
    西边何时执行特种弹轰炸，那是松山的事情了，甚至这次轰炸中那个山本忘了叫什么名字的老兵会不会也被炸死，那也同样是松山需要考虑的问题。
    不过到底轰炸结果如何，其实也都不重要了。
    因为松山接手之后，立即就向汾水河沿岸日伪军发了战果通报，告诉他们，携带数十部电台的八路军总部，已经被包围和全歼，数名八路军高级干部在轰炸中殒命！
    松山命令，让汾水河沿岸日伪军，还有各个县城各个碉堡炮楼的日伪军，统统把高音喇叭挂出来，要求他们立即对外发布这个消息！
    随便，兵不厌诈，随他去！
    山本举起望远镜，朝着浮桥方向观察着，浮桥上则正在从东岸向西岸运输辎重。
    现在又有四五条小汽艇从上游过来，暂时停泊在浮桥北边。
    两侧多处山头都飘着太阳旗，这一次日军对这个关键节点的防御部署极其严密。
    “x点的大比例地图，大佐！”参谋拿着地图跑了过来展开。
    “对岸有火力安排……”山本一木皱着眉头，拿着铅笔在地图上作着标记，头也不抬地问道：“他们描述的那个，反器材步枪，应该是在哪个位置？给我标记一下！”
    一个参谋跑过来拿起铅笔找到了那个点轻轻画了个三角形，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佐您的意思是，敌人还会再回到这里？”
    山本一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手指敲了敲河道中间搁浅船只的位置，吩咐道：“这个位置也做个标记，敌人的火力点，也可能会设置到这里。”
    参谋一边“嗨嗨嗨”地答应着，一边也在山本指定的位置上作着标记。
    山本双手抱着胳膊，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子，脑子里构思着如果是亲自带着自己那支特战小分队执行任务的话，自己会怎么安排这场阻击。
    “浮桥位置，两侧，各安排一挺重机枪火力点，隐蔽部署，一旦两侧制高点遭到袭击，这两挺重机枪火力可以实施反制！”山本一木轻声下达着命令。
    “浮桥？还要加强？”几个参谋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现在的部署已经足够了呢。
    但是他们谁也没敢提出质疑，而是乖乖地按照吩咐进行标记作业和命令记录。
    山本推演到，自己的话，一定会选择向纵深穿插，打掉那个浮桥，那是个关键节点。
    山本指着大路吩咐道：“还有这里，骑兵部队护送一个步兵炮中队，到这个位置！要快！”
    “哈依！哈依！”参谋们手忙脚乱地坐着记录和标记。
    （二）
    “造谣！一定是造谣！”李云龙血红着眼珠子坡口大骂道：“去去去，把狗日的号丧的喇叭给老子打掉！打掉！”
    “李云龙！你冷静点！跟特么喝多了抽风似的，像什么样子！”丁伟朝魏和尚努努嘴，让魏和尚抱着李云龙，不然的话这家伙说不定亲自跑过去开枪打那个高音喇叭。
    “小鬼子真特么阴险！居然能扯出这种谎，还要不要脸了！”李云龙余怒未消骂骂咧咧。
    “是够阴险的！”丁伟咬牙切齿地说道：“真真假假，半真半假，这就是奔着让咱们内部生乱的，老李啊，你可得冷静啊，别上头，那可就特么真上了鬼子当了！”
    李云龙挣脱魏和尚的魔抓，一屁股坐在手榴弹箱子上面，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气，擦擦嘴，看着丁伟问道：“要是首长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先特么把关山那小兔崽子枪毙了！”
    “咋又扯到关山身上了呢？”丁伟奇怪地看着李云龙。
    “扯他身上？哼哼！”李云龙冷笑道：“老子是怎么给他下的命令，啊，让他寸步不离首长左右，这小子可倒好，被洋妮子迷了心窍，哼哼！枪毙他便宜他了，老子先骟了他再枪毙！”
    “你这就特么是不讲理！”丁伟笑着骂道：“歪理！算了算了，老子懒得给你掰扯！老子去前面看看去，天黑之前小鬼子应该还得组织几波攻势！”
    李云龙冷哼着想要站起来，魏和尚伸手扶了他一把，李云龙却瞪起眼睛骂道：“你干啥！老子是伤残了还是老的不能动了，去去去，滚滚滚！”
    魏和尚转过脸去翻翻眼撇撇嘴，没有敢怼正在火头上的老李。
    李云龙也是心里烦躁得狠。
    造谣这种事，日本鬼子天天干月月干年年干，以至于他们的各种新闻各种消息可信度极低，然而这种事成本极低，他就上嘴皮一打下嘴皮，清水也就搅成了浑水。
    （三）
    “不对！不对！”孔捷慢慢塞满了自己的烟袋锅子，擦亮火柴的同时，他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
    点上烟，孔捷使劲吸了几口，让烟雾在肺里游走了几圈，灌满每一片肺叶子每个肺泡，然后用力从口鼻里吐了出来。
    “狗日的肯定的遇到啥倒霉事了！”孔捷用力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八成是天皇那个老小子嗝屁了！所以狗日的造谣撒谎，想要把水搅浑，这特么其实是走夜路吹口哨，给特么自己壮胆呢！”
    想到这里，孔捷在鞋底上磕干净眼袋锅子，把眼袋卷巴卷巴塞到了腰里，站起身来，一边拍打着屁股上的土一边喊道：“通讯员！通讯员！”
    几个躺在草堆里休息的通讯员听到孔捷的喊声连忙爬起身凑了过来。
    “小锁，你，就你！去去去，骑上马过到那边去找咱们电台，发电报问问上边，小鬼子最近是不是倒了什么大霉了，问到之后把情况告诉文工团，给整成传单……”孔捷快速地下达着命令。
    “是！”名字叫小锁的那个通讯员立即领命而去。
    “这特么的，得缴获几个大喇叭……”孔捷自言自语嘟囔着，旋即摇头道：“行了行了，别跟他们拧巴了，咱们赶紧干咱们自己的正事……”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体温异常

    （一）
    “报告！”通讯员领着一个满头大汗的战士找到了谈子为。
    正在打盹养精神的谈子为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时，愣了一下，猛地坐起来问道：“百里，你咋来了，出啥事了？”
    伍百里喘着粗气说道：“关，关……”
    “关山？关山咋了？”谈子为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追问道。
    “他，他，他……”伍百里用力喘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报告道：“那个女的，她把关队送到岸边，时候，关队发烧，都烧迷糊了……她说是，是突然起烧的……”
    “突然起烧了？咋回事，是哪里受伤感染了吗？”谈子为担心地问道。
    “那倒没有，没有发现，不过那个女的，她伤口，有点红肿，她也，好像也，有点发烧……”伍百里喘息着，把事说的还算明白。
    “来来来，喝口水慢慢说，别急别急！”谈子为从通讯员手里接过水壶递给伍百里。
    伍百里接过水壶，喘息了几下，慢慢喝了两口，避免喝太急了呛着，然后把水壶递还给谈子为，继续汇报道：“说起来，也是他俩走运，咱们正在给关队检查有没有伤口时候，鬼子上游汽艇，开炮了，炸的就是那首搁浅的船，还有昨晚上他俩潜伏的那个坑……”
    “嘶……真是命大啊！”谈子为倒吸一口凉气，慢慢点着头，也算是刚明白了一个多钟头之前那阵炮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伍百里看着谈子为，轻声说道：“头儿……”
    “行了，我知道了！”谈子为也已经明白了伍百里跑过来这一趟的用意，他抬头看看天色，又掏出怀表看了看，问道：“关队和那个女的，咋送下去的？”
    “我们就仨人，抬担架都不够，我就让关队和那个女的先留在咱们阵地上，我过来通知您，让栓子往东边去找咱们大部队报信了。”伍百里报告道。
    “好！做得对！”谈子为拍拍伍百里的胳膊，吩咐道：“好兄弟，还没法让你休息啊！你喝口水垫巴几口东西，去挑四五个人，赶紧点，赶回去！”
    “头儿，那你们这边？”伍百里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哼哼哼。”谈子为冷笑一声，说道：“我估摸着，小鬼子应该还有后招，奶奶的，老子想想，咋给丫的回这个礼！”
    （二）
    关山完全不知道为啥自己莫名其妙就发起烧来了。
    当时他和麻瓜悄悄上了那艘搁浅的汽艇，在船舱和甲板上寻摸着部署了几个火力点。
    就在他们忙活的时候，关山突然就一个劲的犯困，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然后麻瓜看着不对劲过来摸摸关山的额头，就说关山脑袋烫的要命。
    再然后，关山就觉得自己软绵绵地瘫倒了下去。
    和此前一觉睡着就像是看电影看视频似的对接到许多信息不同，这一次关山啥有效信息都没有收到，就感觉天旋地转，一阵阵的反胃。
    为啥突然整出来了这种感觉，关山自己没有办法解释。
    不知道为啥，大概也许就像电脑似的，用多了就发烫死机。
    这样的话，也没啥更好的办法，首先就是关机重启试试。
    （三）
    “这哪里啊？怎么这么大的雾气？”关山自言自语着，一边上下左右瞅着，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
    “冬天到了呗，来来来，把这件衣服套在外面！”副参谋长笑呵呵地走过来，递给关山一件白色的冲锋衣。
    “首长？”关山疑惑不已，他伸手接过来冲锋衣摸摸料子，惊讶地看着首长说道：“这是那款祖宗鸟能抗暴风雪的那款！首长……”
    “行了行了！都已经9012年了，而且这是欧洲，不用再喊首长了！喊我老板就行。”副参谋长笑着说道。
    “9012年？欧洲？”关山疑惑地看着白茫茫的天地。
    “戴上这个！虽然光线很柔和，不至于刺激眼睛，但还是戴上它！”副参谋长递过来一个护目风镜，带有变色功能的偏光镜。
    关山接过衣服和眼镜，想了想，还是先问道：“首长，哦，老板，咱们这是，怎么个情况？我记得刚刚我在汾水河边啊，我这是……牺牲了？”
    “哈哈！”副参谋长哈哈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关山，我问你个问题啊，39年那场仗，冬季战役如果让你部署的话，你有没有什么思路？”
    “39年的冬季战役？”关山挠了挠头皮，不知道副参谋长为啥要问这个问题。
    “穿上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快点！”副参谋长催促道。
    “是！”关山一边往身上套冲锋衣，一边琢磨着副参谋长刚刚提给自己的问题。
    （四）
    “呼！”关山猛地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别动！别动！赶紧的放下放下！”两个抬担架的战士赶紧把担架轻轻放在地上，就差一点关山就要滚落到担架下面了。
    虽说两侧不是什么悬崖峭壁，但要是摔在尖利的石头上面，还是够他受的。
    “怎么了这是？把我放一下，把我放一下！”麻瓜挣扎着让人把自己放下来，她想要过去看看关山到底怎么回事。
    “停下停下！”伍百里轻声喊着，从队伍前面折返跑了过来，蹲在关山担架旁边，扶着关山，伸手要过来一个水壶递给关山。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关山脑袋蒙蒙的，一时间穿越前后梦境内外各种信息交错，关山觉得自己脑袋有种要爆炸掉的感受。
    “关队，喝口水，先躺下，你这烧还没退……”伍百里摸了摸关山的额头，皱着眉说道：“哎呦，好像又烫了呢？”
    “关山。”麻瓜踉跄着走过来蹲下，伸手也摸向关山的额头，伍百里赶紧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关山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麻瓜，试探地叫道：“小麻瓜？”
    “哼！还没烧糊涂，赶紧的，多喝两口水！”麻瓜摸了摸关山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哪国的外语。
    “那什么……”关山犹豫了一下，看着伍百里，问道：“有没有啥新情况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高射机枪

    （一）
    “新情况？”伍百里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你和这位……人家把你整到咱们这边不一会儿，鬼子就开炮把那艘汽艇打着火了，你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哦？”关山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轻轻摇摇头，也并没有从脑袋里晃出来啥信息。
    “别多想了！”伍百里笑呵呵地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听老雷说，大部队转移都还挺顺利的，说首长们都夸你们小分队呢！”
    “挺顺利就好，顺利就好……”关山有一阵头晕，麻瓜和伍百里扶着关山在担架上躺好。
    “那个什么，同志，你也那啥。”伍百里有点羞涩腼腆地做着手势，让麻瓜也回到担架上。
    麻瓜道谢朝着伍百里微笑点头，看着伍百里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强忍着没笑出声。
    “好了，走走！继续走，天黑，大家小心着点，别把关队还有女同志摔着！”伍百里小声下达着命令。
    “呵呵呵，这玩意整得。”关山闭着眼睛昏昏糊糊地小声嘟囔道：“这个谁她是杀人的，这玩意整的……”
    “得得得！少贫嘴了，省点力气！”担架旁边的伍百里呵呵笑着拍拍关山的胳膊。
    （二）
    “纳尼？雨宫军曹长带队先发？”山本一木不满地看着大川中队长和泽川少尉，质问道：“是谁给他下的命令？”
    “抱歉，斯密码森。”俩人一起鞠躬，异口同声地说道：“抱歉，长官，他们非说，要替死去的益子中队长报仇……”
    “混蛋，马鹿，八嘎。”山本一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紧紧攥着，骨节都咔咔地响个不停。
    喘了半天粗气，山本一木无奈地扭头吩咐让人开通电台呼叫松山大佐。
    虽然搞不清楚这些携带秘密武器的“外援”到死是美国还是苏联，但是从一系列战术来观察分析，汾河西岸某处必然埋伏着八路军！
    那个叫雨宫的混蛋，实在是该死！
    他的愚蠢，很可能就要把他们223联队那个特种作战的试验性中队葬送到这里了！
    太蠢了，实在是太愚蠢了！山本一木无奈至极。
    山本一木的无奈和愤怒，是因为鼠目寸光的雨宫根本就想不到倘若他的鲁莽导致益子中队覆灭，对于推广特种战术和特种部队的大局，伤害那可实在是太大了！
    陆军参谋本部里面，充斥着一帮老顽固，他们思维模式还停留在一战甚至日俄战争时代，对于欧洲各国以及苏联美国的军事先进技术，他们一概用“不符合日本国情”嗤之以鼻。
    在他们打开之后说不定臭烘烘的脑浆子里，仍然在无尽缅怀乃木希典在旅顺204高地的无脑冲锋，实在实在是让人无语。
    从九一八事变算起，日军在中国大陆愈陷愈深，尤其是1937年之后……
    美国，哼哼，哼哼哼。
    从九一八开始，美国就不断地把钢材石油等等战略物资倾销给日本，把日本的黄金储备国库储备外汇储备统统掏空，就连从占领地里抢夺的那些中国的朝鲜的哪哪的资源，最终也全都兜兜转转到了美国资本家的手里！
    然后呢，日本从美国拿到的那些物资，从中国抢来的那些物资，在哪呢？
    那些物资没有沉淀成任何资产，全都变成了枪炮子弹，全都化成了灰烬！
    日本的血已经流干了，现在正在透支骨髓。
    也许不久的将来，日本将会成为美国的殖民地，匍匐在地一跪不起……
    不过那帮老混蛋们，他们已经看不到了，就算他们全都剖腹谢罪那又如何，为他们愚蠢陪葬的，是整个日本！
    山本一木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脑子里乱的很。
    “不行！”山本一木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说道：“必须把这群混蛋救回来，哪怕救回来之后再把他们全都剁碎！”
    “大佐！”卫兵报告道：“电台接通了，松山大佐请您通话！”
    “呦西。”山本一木深吸一口气，跟着卫兵快步走去。
    （三）
    “鄙姓亓，和元那个字很像的，读音就读齐。”亓中尉礼貌地向孔捷再次解释。
    “哦，哦哦，真是个稀罕姓氏啊！”孔捷连连点头，向亓中尉还以军礼。
    下游楚云飞派了两艘汽艇上来增援接应，途中他们捎带手帮着八路军架设浮桥以及运送物资，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并且现在也只是上来了一艘，还有一艘汽艇还在下游几十里处帮忙。
    “两挺高射机枪都带来了，请孔长官指示！”亓中尉毕恭毕敬。
    “指示不敢当！来来来，那个什么，亓中尉啊，招呼兄弟们喝口热水！来来来，小张小李，把咱们的锅盔饼都送过去！”孔捷招呼道。
    “别客气，孔长官千万别这样！”亓中尉赶忙阻止道：“楚团座再三强调过纪律……”
    “好好好！果然军纪严明啊，哈哈哈！”孔捷哈哈笑着，说道：“那这样啊，亓中尉，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样，你先带着弟兄们，在西岸把两挺高射机枪卸下来隐蔽部署……”
    安顿完了两挺防空机枪，孔捷大声招呼着，把通讯员全都撒了出去，让他们赶紧去通知北面的阻击部队向此处收缩。
    “还有啊！”孔捷大声叮嘱道：“告诉他们，就明天一个白天了！明天天黑之前还没有赶到这里的，让他们往下游三十里那个集合点去！”
    梯次阻击，梯次撤退，虽然速度比预期慢了点，但还算顺利。
    （四）
    “鬼子骑兵部队上来了？够快的。”张营长背着手，仰头看向天空。
    他在估摸着时间，按照孔捷派过来通讯员报告的情况看，下游撤离速度还行，明天再阻击一个白天，他们就可以撤到汾河西岸去了。
    但是明天的阻击，要怎么打，这还是有讲究的。
    到底是以逸待劳等着小鬼子送上门，还是主动前插，给小鬼子玩一个“堵门战”呢？
    几个请战的连排长都盘腿坐着摩拳擦掌，他们发现明天又会是阴天，大概率鬼子又不能出动飞机，所以都想再干一仗，教训教训小鬼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 苍白的脸

    （一）
    “营长！俺们三连这次一直都是预备队，您怎么也得让俺们干一回主力！”三连长急吼吼地喊道。
    “哎哎哎，过分了啊！”几个连排长纷纷数落起来。
    “嗯！可以。”张营长微微点点头，大家全都不做声了。
    “营长您同意了？行行行，俺这就过去准备！”三连长赶紧站起身来拍拍屁股。
    “营长！营长！”其他人也都急忙站了起来。
    “行了，都少废话！过来这边，看地图！”张营长轻轻招了招手。
    （二）
    “哎呦喂！山子这是咋了啊？伤哪了这是？”老许焦急地问道。
    “其实……没发现明伤。”伍百里为难地挠着头皮。
    “那谁，她呢？”老许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昏睡的麻瓜，没好上去查看。
    “她的伤口有点红肿，我们没有啥药物，就用草药帮着处理了一下，现在她的烧倒是退了点，但是关队……许队啊，实在是对不起啊！”伍百里抱歉地说道。
    “哎呀又不关你们的事情！你对不起啥呀！行行，人就交给我们了，来来，那谁，弄点饼子啥的……”老许客气地说道。
    “不用不用！”伍百里摆摆手，让身后战士们把两个鼓鼓囊囊的挎包放在担架上，说道：“打掉炮楼缴获了一些鬼子的肉罐头啥的，我们首长让带给你们的，你们路上吃！”
    “哎呦！那就谢谢了！”老许也没再客气谦让，大大咧咧就收了下来。
    等到伍百里他们走了之后，老许蹲在关山的身边，忧心忡忡地摸着关山微弱的脉搏，招呼着小分队成员们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同意赶快先把关山和麻瓜护送回去。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关山，正在经历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三）
    “怎么样啊关山，研究得怎么样了？”副参谋长笑呵呵地推开门问道。
    “首长！哦，老板！”关山赶忙起身打招呼。
    一间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堆满了书籍资料，一面墙壁上的磁性黑板上面挂满了各种资料，另一面枪毙则是巨幅的地图，还有密密麻麻的各种颜色的小钉子……
    “哎呦！这这这……”副参谋长哑然失笑道：“这还有下脚的空没有啊！”
    “靠墙根走。”一个略带写尖细的声音提醒道：“靠着壁炉的地方没堆书籍纸张，从那边过去。”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
    “来来来，小关，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咱们凌师长，前两年过来养病的。”
    随着副参谋长的介绍，关山看到一个被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来，个子不算太高，皮帽子和竖起来的毛领子遮着苍白的脸……
    “首长好！”关山一个立正敬礼，碰的身边的书籍纸张哗啦哗啦倒了下去。
    “嗯嗯嗯，行了行了！”凌师长摆摆手道：“叫二老板就行了。”
    “二……老板好。”关山别别扭扭地称呼道。
    “哦，你看得懂俄语？啥时候学的？”凌师长弯腰捡起一本书，好奇地问道。
    “我教的！哈哈！这小子，有点语言天赋！”副参谋长笑着说道。
    “嗯，不错，不错！”凌师长也没再多问，轻轻走到地图前面，上上下下看了起来。
    “那什么……那个太乱了！”关山不好意思地说道。
    “哼哼，是挺乱的，不过……”凌师长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扭过脸看向关山，问道：“听左老板说，你认为，那什么，没有更好的结果？”
    关山嗯了一声，看向副参谋长。
    “哎呦，这地方还真是没有下脚的地方，走走走，老凌，去楼上我那屋，关山，你看你要带上啥，过来那边给我们讲讲你的研究成果！”副参谋长站在门口招呼着。
    “好好好，我拿这个……”关山赶紧找出来两个笔记本，那是他研究俄罗斯和土耳其之间200年之间十二次战争的心得和纪要……
    （四）
    加载的记忆中，这里是苏联。
    当然这里不可能是莫斯科，而是位于乌拉尔山以东。
    现在这座城市叫做“斯韦尔德洛夫斯克”，之前这座城市叫叶卡捷琳堡。
    对于苏联也好俄罗斯也罢，关山的认知有限，就像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在米国喊着收拾中国的那些人，并不见得对中国有多少认知。
    人都是关心他自己的事情，喜欢听故事听八卦，这不很正常嘛。
    对于二战时候的苏联，除了莫斯科和东面那几个城市汉语的名字，再就是列宁和斯大林的格勒了，再就是类似于陪都重庆地位的那个古比雪夫。
    斯韦尔德洛夫斯克，关山默默把中文俄文都念了几遍，这个年代读成叶卡捷琳堡那就不好了，会出问题。
    1723年，彼得大帝在此处兴建了俄罗斯第一家冶炼厂，并在此基础上建起了以叶卡捷琳娜一世命名的工业城市。
    20世纪20至30年代，这里兴建和重建了大量大型工厂，同时创建了一些工业分支的研究所和高等院校。城市工业潜力的加强使人口比战前前所未有地增加了三倍，达到了43万人。
    1941年德国入侵卫国战争打响，苏联西部超过50间大型工厂、制造厂、科研和学术机构后撤至这里，包括从列宁格勒也就是圣彼得堡博物馆里抢运出来的丰富藏品，还有苏军中央歌剧院、莫斯科艺术学院歌剧院，以及苏联国家科学院总部，全都转移到了这里。
    古比雪夫在斯大林格勒北边伏尔加河沿岸，而叶卡捷琳堡还要再往东一些，更偏后方。
    哦，斯韦尔德洛夫斯克。
    这个斯维尔德洛夫，也是个大人物，是列宁的亲密战友。
    至于怎么莫名其妙做了这么一个梦，为什么脑袋里忽然涌进来这些信息，关山不清楚不明白，他自己也根本就解释不了。
    上辈子关山也并没有来过俄罗斯，不熟，不知道。
    加载的记忆数据里，关山是以副参谋长警卫员身份过来的，是陪同副参谋长前来手术……
    手术？啊？手术？

 第三百二十八章 萨沙少校

    （一）
    怎么个情况啊，副参谋长怎么受的伤？
    这段数据关山调不出来……好好好，这是个梦，是个梦啊！啊啊啊！
    太苦逼了，哪个穿越者也没有这么苦逼啊，这不仅仅是996，这特么724而且还要立体植入啊！
    系统，你不要欺人太甚啊，小心老子特么自爆！
    关山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着。
    “磨蹭啥呢！快点上来！”副参谋长喊道。
    “来了来了！我把壁炉旁边清理一下就过来！”关山赶忙答应一声。
    “不用了，你过来！我已经安排小庄过去帮你整理了！赶紧赶紧的，晚会凌老板还要去理疗！”副参谋长催促道。
    （二）
    “喂！喂！关山！关山！”
    这又是谁在喊自己的名字？
    好像是？小葛？
    又有点不像啊！
    好像是自己跑马拉松的哪个跑友？
    无论如何努力，关山的手脚眼皮都像是灌了铅似的，动都不能动。
    “哎呦！这么烫！”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然后是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商量讨论。
    “好！你们把他带过去！我现在给你们楚团长发报，请他帮忙！”
    带过去？楚团长？这好像是老太太的声音。
    我这是，到哪里了？昏睡或者是昏迷过去多久了？
    没感觉自己受伤啊，咋回事啊？怎么突然就这个样子了呢？
    晕晕乎乎中，关山感觉到有人又把自己抬了起来，然后他就像腾云驾雾似的，昏昏沉沉又迷糊了过去。
    可是！这特么到底咋回事啊！
    一堆的事还没弄完，怎么就直接给老子干死机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太多的狗屎运败光了人品。
    （三）
    “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开始！”副参谋长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平行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已经脱去皮帽子和皮大衣的凌总。
    关山和副参谋长住在同一栋小楼里面，关山住在楼下一间小卧室里，就是刚刚整得像猪窝的那个，这里是这栋小楼的会客室。
    会客室很宽敞，摆了一圈沙发，是让主人举办沙龙聚会用的。
    两个苏军警卫已经把白板地图啥啥的都准备齐全了，这俩小战士都是高中生，才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现在也只能他们担任警卫了，他们的哥哥父亲们都去打德国鬼子去了。
    凌总微微扬起嘴角，对着关山说道：“左老板都把你夸成花了，我看你小子，也没有三头六臂嘛！别紧张别紧张，看你脑门上的汗，哎呦……”
    关山尬笑着擦擦脑门，心里犯着巨大的嘀咕。
    不都是说凌总脾气怪异不苟言笑而且怕风怕光脸色惨白……这玩意，这也不是梦啊？
    关山狠狠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嘶……疼……
    “嗯？”副参谋长看到关山奇怪的动作正想发问，大书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痒，八成有蚊子……”关山小声嘟囔着，强行解释了一句。
    “哼哼哼。”副参谋长冷笑着斜了关山一眼，站起来去接电话。
    “没事没事，喝口水。要不然，那有伏特加，你自己去整两口，去去！”凌总微笑着示意关山放松。
    关山犹豫了一下，嘿嘿笑着跑到墙边的酒柜那里拿过来三个口杯和一个还有大半瓶酒的伏特加，放在副参谋长和凌总沙发中间的小桌子上面，然后倒了三杯。
    凌总笑了笑，也没说自己喝不喝酒。
    “好，好好，那我们等他一起！”副参谋长笑着挂了电话，扭过头看向这边，笑道：“嘿，你这小子倒机灵啊，知道要来客人！”
    关山愣了一下，尴尬地看看凌总，凌总仍然是微微嘴角翘起的表情。
    “是门卫的电话，说什么萨沙少校，那我哪知道是谁啊，后来亚楼亲自接了电话，哈哈，这马上就到了，我让他直接上楼！”副参谋长放下电话，直起腰的时候略微顿了一下，关山赶忙放下手里的酒瓶跑过去扶住他。
    副参谋长在关山的搀扶下缓缓走向自己的沙发，一边问关山道：“知道萨沙少校吗？咱们柳教育长。”
    “唔，前两天，看了您给我的几份论文手稿了。”关山回答道。
    “哦，对，是我给你的。”副参谋长慢慢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酒瓶，笑道：“这回咱们萨沙少校肯定高兴。”
    关山刚刚掐了一下余痛未消的太阳穴掐痕处突然突突突跳了几下，然后关山就接收到了一批信息，关山本能地揉了揉太阳穴，仿佛那些信息会把脑浆子带出来似的……
    （四）
    “啥？关山重伤？多重？”李云龙愣了一下，黑着脸问道。
    楚云飞摇摇头，把电文递给李云龙，说道：“昏迷好几个钟头了，心率血压都很微弱，高烧，但并没有看到外伤伤口……”
    李云龙一把抢过电文，看了一下又递给楚云飞，疑惑地问道：“这是咋回事啊？炮弹震得内伤，也没有高烧的症状啊？”
    楚云飞耸耸肩膀，摇摇头，说道：“我派了一队卫兵，护送我最好的军医和护士小组骑马往北面过去了，他们那边也在紧赶慢赶往南边送，这样能快点会合。”
    “嗯，嗯，好，好。”李云龙的表情非常非常失落。
    “云龙兄，没事，这小子，命硬！”楚云飞用力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
    “咋回事！咋回事！”丁伟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嚷嚷着问道：“我咋听人说关山受伤了，咋受的伤，重不重？我靠，这不是造谣是真的呀，看你俩这脸黑的！”
    （五）
    和“萨沙少校”也就是柳亚楼首长敬礼打了招呼之后，趁着他们仨人寒暄闲聊，关山自己整了个杯子倒了口酒，慢慢整理着乱八七糟的那些信息。
    信息仍然不完整，时不时翻找出来一些碎片，就比如李云龙和楚云飞这几句对白。
    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关山不清楚。
    时间仍然还是线性的没有跳跃，关山翻了一下大书桌上的台历，看到今天是1942年的11月16日，距离记忆中那场“太行盾牌”战斗已经过去了七个多月时间了。
    11月份的俄罗斯早已经是冰天雪地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颅骨受损

    （一）
    刚刚那阵差点带出来脑浆子的信息涌现，是关于亚楼首长的，这位担任过红大训练部部长和抗大教育长的老革命，长征时候就是凌总一军团二师的政委了，然而即便如此1939年1月份29岁身经百战的亚楼首长进入伏龙芝，也是非常谦虚低调不张扬，不久之后德国入侵，亚楼首长以学员身份加入苏联红军，被授予少校军衔。
    曾经有个“仨机械师换某总加入苏联国籍”的传说，有鼻子有眼的。
    但其实，人家凌总1942年2月就返回中国了，此事苏德战争还没有开始。
    而亚楼首长的确参与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参谋团，并且反攻计划中就采纳了他的不少建议，当时苏联也的确邀请过亚楼首长加入苏联国籍。
    关山看了一眼正在亲热交流的三个老革命，觉得这事怎么都不靠谱的狠。
    斯大林格勒那场仗的时间，1942年7月中旬爆发，而此时距离德国6月22日发动战争还不足一个月时间，德军战车就已经来到了伏尔加河旁边，前面一两个月里苏军完全处于懵逼状态。
    大概战斗开始两个月左右之后，这座城市外围防御阵地全面失守，城破，血腥的巷战开启，按照战史统计数据，进入城市参加战斗的红军士兵平均生存时间不足24小时，基层军官长一点，大概能活三天……
    靠着往城里面填人，靠着10月份就到来的冬天，苏军总算撑了过去。
    俄罗斯的冬季，谁进攻谁倒霉，就比如说打鸟战斗，那一年秋冬相交之际那什么谁就疯狂反攻，攻城略地，整得老毛子老普就像要崩溃掉了似的。
    然而那个冬天，西边要顶着炮火往冰天雪地的废墟里送补给送建设物资，而坚硬的像铁板一样的土地根本没法施工，毛子却突然亮出了此前一直没拿出来过的无人机……
    扛到冬天结束春暖花开，一声乌拉，一波推。
    （二）
    “关山，来！开始！柳老板也来了，这下子学员都到齐了！”副参谋长招呼道。
    “整了几口酒好点了！”柳老板打趣地问道。
    很显然，刚刚凌总讲了关山紧张的一脑门汗的事情。
    “嗯嗯嗯，是是，好多了。”关山还是有些拘谨。
    倒不是因为对面这些首长们官大，而是因为……
    “那我就……”关山还是紧张，一下子忘了该怎么个开场白了，仨人嘻嘻哈哈又笑了起来。
    “好了，咱们作为学员，还是要严肃点。”凌总缓缓开口道。
    仨人调整了一下，全都正襟危坐，整得关山更紧张了。
    “小关，这样，我知道你好像是从俄罗斯跟瑞典还有土耳其的近现代战史里开始研究的。”副参谋长扭脸看向凌总和柳总，说道：“我还问他，我说现在武器发展日新月异，技战术完全不同，你研究那些东西，能有啥意义吗？你们猜他们说，嘿，这小子说，武器并不是战争的决定性要素，人才是！”
    “呵呵。”凌总轻轻点点头，说道：“这个确实和民族性格有一定关系，斯拉夫人激情有余韧性不足，这是本质，不过，军队这个熔炉，是能够锤炼和改变这些的……对，亚楼，你应该在这方面体会比我更是深！”
    “没错。不过，要是联系到现在这个仗的话，时间不够啊。”柳总感慨地说道：“我因为是留学生是外籍，安排在了参谋团，没有去一线，我那些同学……唉！”
    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柳总又说道：“听他们说，前线很多战士，有些甚至只有三天训练时间……这种环境，最重要的只是活着而已……”
    关山默默地点着头，话都让他们说完了，自己杵在这里，算是个干啥滴呀！
    “讲讲。”凌总朝关山摆摆手，说道：“就讲俄土战争，十一次还是十二次是，小关，讲讲你的研究成果，这些东西离我们太远了，我们平时也没时间太关注……”
    副参谋长和柳总也点头表示赞同。
    挠了挠头皮，关山咧着嘴笑了笑，说道：“各位……老板，其实我在看这些资料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俄罗斯为啥一定要没完没了地和土耳其死磕啊，我这看着看着啊，你们猜怎么着啊，呵呵，我还真发现了他们的怎么说呢，还真的能跟咱们中国历史中形成对应！”
    端着口杯轻轻摇晃的柳总笑呵呵地轻轻抿了一口，小声对左总和凌总说道：“嘿！这小子，还一套一套的！”
    看到关山停顿，左总摆摆手说道：“别卖关子，直接讲结论！”
    （三）
    “嘟囔啥呢这是？”一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军医疑惑地问道。
    和他一样在白大褂里都穿着晋绥军军服的女护士凑到关山嘴边听了听，疑惑地抬头看着军医，说道：“好像是说，诸葛亮六出祁山什么的，说是只有征讨魏国才能怎么怎么的，合法性啊还是什么的？”
    “六出祁山？”军医凑过去仔细听听，关山口齿含混不清，他还是听不清楚，就疑惑地看向女护士。
    女护士连忙摇摇头，说道：“这一段我也听不清说的是啥。”
    “嗯，可能是做梦梦到他在听书？”军医皱着眉头猜测着，戴上听诊器听听关山的心率，又听听他肺部有没有什么杂音。
    “呵呵，呵呵呵。”关山闭着眼睛轻声笑了几声。
    “关山！关山！”女护士翻着关山的眼皮看看瞳孔，轻轻喊着关山的名字。
    “嗯？唔？哦……”关山语焉不详地呜呜噜噜嘟囔了几声，轻轻响起了鼾声。
    女护士抬头看着军医，轻轻摇摇头，说道：“瞳孔没放大，正常。”
    “太奇怪了。”军医也轻轻摇晃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那什么，小陆，你喊两个帮手，帮我把他翻过来，我再检查检查他的颅骨。”
    “您还是怀疑他颅骨损伤？”被称作小陆的女护士问了一句。
    “只能是这个原因啊！”军医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说道：“颅骨受损破裂，颅内腔膜出血，形成了血块，压迫大脑神经……目前来看，只有这种可能！”
    “嗯，行，那我去喊人。”女护士站起来走了出去。
    军医却又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是发高烧，又是怎么个原因呢？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第三百三十章 脑部淤血

    （一）
    “我大概听明白这个意思了。”凌总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坐在自己左右两侧的老伙计们，用征询的口气问道：“你们呢？”
    “诸葛亮的光复汉室，俄罗斯，罗马帝国和西方文明继承人……”左总慢慢品味着，轻轻笑道：“拧巴成这个样子，也怪不了欧洲国家根本就不承认……”
    柳总那边招招手让关山过来，要过来他手里的笔记本，让他再给自己开个小灶梳理梳理。
    时间线上关山整理的还算比较详细，但是表述时候就是一带而过了，毕竟又不是写论文。
    不过柳总比较关注细节，他还是想要仔细看看这些“证据”是否可信。
    “1472年，中国应该是明朝……”柳总看着这些公元纪年时间表的时候，也本能地想要跟中国历史同时期做做对应。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再往前将近500年，还有个女摄政啥啥的，那个就算是追溯啊啥的了，我就没记了……”关山小声解释一句。
    柳总嗯了一声点点头，也没有再追问。
    按照关山的总结，1472年时任俄罗斯大公的伊凡三世为了统治身份“正统性”和“权威性”的需要，就向东罗马帝国拜占庭皇帝提出了“和亲”要求……
    “哦，这也就是，草原部落的首领，谁也不服谁，然后这个伊凡三世，他娶了东罗马帝国皇帝的……侄女，那就有背景有后台了……”柳总呵呵笑着摇摇头，抬眼看了关山一眼，说道：“研究军事战术，你可倒好，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
    “师出有名嘛，那肯定要从最根源的那啥，原动力……”关山挠着头皮解释了一句。
    “我咋记得，咱们中国历史上，好像也有过这一出子？啥时候了？”柳总扭头看着凌总和左总问道。
    凌总摇摇头，看着左总说道：“左老板，你应该知道亚楼说的是啥意思！”
    “嗯嗯！”左总点点头，说道：“晋朝司马家族内斗，北方游牧民族里，有个叫刘渊的，他自称自己是刘阿斗的外孙子，你说的是这个！”
    “对！对对对！”柳总拍拍手里的笔记本，说道：“比起诸葛亮的‘光复汉室’，我看那个更像是这个！”
    “嗯！是了，是这个意思了……”凌总若有所思的点头，环视大家，说道：“五胡乱华，不承认这门亲戚，这是中原角度思维，也就是欧洲国家看待这件事的角度。”
    “明白！”柳总连连点头，说道：“中原角度，认可了诸葛亮的‘光复汉室’……”
    “不是！不是！”左总摆着手笑道：“是那本《三国演义》，是民间情绪，行了，不掰扯了，折腾到这个程度也就差不多了！”
    （二）
    这个“光复汉室”的对比，不太准确，但作为打比方，容易懂。
    1453年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土耳其军队攻陷，长达一千年历史的东罗马帝国覆灭。
    作为欧洲持续时间最初的大一统帝国罗马，一直都有人希望能够继承他的衣钵。
    包括“第三帝国”，也是把罗马当做第一帝国的这种历史追溯。
    然而英国和法国则不然，因为罗马时代，他们是被征服者的身份，那个罗马的标记对于他们而言并非荣耀而是耻辱。
    正因为如此，俄罗斯把自己这次联姻作为“铁证”，证明自己是罗马帝国和罗马文明的合法继承者，对于英法而言，这简直是要刨祖坟。
    德国一直以来也是要把自己当做罗马文明继承人自居，但他们的逻辑，是他们日耳曼民族攻陷了罗马城，完成了征服和取代。
    当然了，在铁血宰相俾斯麦完成德意志民族国家统一之前，真正掌握权力的哈布斯堡王朝构建了一个“神圣罗马帝国”，也就是阿道夫历史叙述中的“第二帝国”。
    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不是帝国，这句俏皮话全世界记得更清楚，虽然这就是小孩子骂人似的话，并不是事实，但传播度挺好的。
    这个逻辑，就像奥斯曼土耳其认为他们攻陷君士坦丁堡之后，完成了征服和取代，于是他们才是罗马帝国衣钵继承人，是同样的思维方式。
    当然这都是外壳外衣都是动员的理由和借口，都是上层建筑。
    然而凝聚人心的，还真是需要这么个虚头巴脑的玩意，想象的共同体。
    “你这些东西，挺好，不过，是不是跑题了，啊？出大纲了！”柳总疑惑地问道。
    “没关系，反正是闲聊，对我们也是个启发。”凌总打了个圆场。
    左总微微点头，问道：“小关，那你这研究里，有没有军事技术方面的，咱们毕竟都是军人，不是政治家，咱们还是更想听听具体战术或者战役相关的……”
    转过脸看着凌总，左总小声道：“不过他这些东西最好还是整理一下，我觉得那谁……”
    凌总轻轻点头，说道：“回头我让我秘书过来，让关山跟他交流交流，让他帮着小关一起整理，未来肯定是有价值的……”
    （三）
    “果然是这样！”军医倒吸一口凉气，吩咐道：“手电筒往这个地方照，这里这里，来来，你们看，这个位置，你们看，是不是有一处凹陷……”
    “刘军医，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现在咱们，好像也不具备开颅手术的条件啊！”小陆轻声问道。
    “条件肯定是不具备，但关键是时间，有条件的地方，他还撑不撑的到哦……”刘军医也在犯愁。
    砸了几下嘴，刘军医还是继续观察着关山头部那个凹陷处，推测分析道：“如果说，先开个孔，把脑部淤血抽出来，避免进一步渗血形成对脑神经的压迫，这么先应急处理一下，然后咱们转移到后方，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怎么就颅骨凹陷，怎么就脑部淤血啊！
    关山搞不清楚到底这个军医为啥会得出来这个判断。
    自己一直都带着钢盔呢，咋还能颅骨被撞得这么狠呢？
    虽然很着急，但是关山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第三百三十一章 必须是梦

    （一）
    “战术方面，我看了几场他们比较经典的战役纪要，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关山先把自己的阶段性结论抛出来。
    果然三个老革命都来了点兴趣。
    “我发现啊，老毛子总喜欢在8月份左右玩一场大纵深撤退，看起来丢盔弃甲一败涂地，然后他的对手就会在屁股后面追杀，高歌猛进士气大振……”关山挠了挠头皮，说道：“但其实你要是说他是佯败，那也真不像……”
    “你说的，是库图佐夫指挥的博罗季诺战役，伏龙芝教科书里有这个。”柳总插嘴问道。
    “有有，有这一个。”关山连连点头，然后蹲下去在一卷地图里翻找，拿出一张挂到黑板上面。
    三个老革命都站了起来走到地图前面看了起来。
    “不像是俄语啊？”凌总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德语。”左总很肯定地指着地图右下角一个徽章说道：“柏林军官学校，克劳塞维茨当过校长的那个学校。”
    “德国军校，哦，站在第三方研究俄罗斯和法国这场战争的，那应该更客观一些。”凌总微微点着头。
    “关山？你会德语？”柳总诧异地问了一句。
    “不会。”关山笑着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书说道：“已经翻译成俄语了，俄语和德语对照版本，好多地方请教了左老板的秘书。”
    “这小子进步快得很！小汪给我说的，说他抱着本汉语俄语辞典磕磕绊绊居然也真的都啃下来了。”左总笑着讲给凌总和柳总听。
    “不错不错！”柳总笑着竖起大拇指，柳总胡噜了一把关山的脑袋，笑道：“小伙子厉害啊！”
    “哎哎哎！老柳，别碰他脑袋！”左总赶忙把柳总的手拿掉，瞪了他一眼。
    凌总没理会他们，背着手凑近地图仔仔细细看着。
    （二）
    博罗季诺村在莫斯科以西125公里，莫斯科河支流科洛恰河畔，阵地正面宽度8公里左右，右翼紧靠河流，左翼则是难以通行的森林地形。
    中央阵地是一处高地，后方是便于隐蔽配置军队的森林和灌木丛。
    “正面以基础兵力顶住，为迂回部队争取时间……”凌总低声念叨着，他肯定明白关山啥个意思。
    大纵深撤退诱敌深入，一路上拆毁要塞破坏建筑坚壁清野，尽可能地拉长敌人的后勤补给线，增大敌人的后勤消耗。
    “毕竟对手是拿破仑，库图佐夫也就撑了十天左右而已。这一仗的时间是8月底9月初那个时候，入冬前夕。”左总和柳总也交流着，感慨着。
    与凌总养伤顺便学习不同，他俩都是在伏龙芝接受系统军事教育的，从军事理论到军事史再到军事实践，所以他俩对这场战役的各种细节数据都非常熟悉，双方二十多万部队合计上千门大炮，在这个小村子对轰十天，法军死伤4万多，俄军死伤6万多。
    俄军向后撤离，一把火烧了莫斯科。
    9月14日拿破仑率军进城，看着烧了三天三夜的空城莫斯科，掘地三尺啥也没找到。
    一个多月之后，拿破仑率军撤出莫斯科。
    沿途向大军提供后勤保障的9座兵站，还有向前线提供物资运输的由5424辆马车2400辆牛车的26支运输队，大概有11万匹战马和20万头挽畜，此时正被化整为零的俄军小部队猎杀……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左总背着手轻声念叨着。
    “未来干掉……的时候，不能这么打……”凌总小声自演自已地嘀咕着，关山愣了一下，看向凌总，没再听到什么。
    他说的那个发音，是jiang？他校长？
    “小关，你讲你的想法。”左总提醒道。
    “好。”关山回过神来，晃晃手里的笔记本，说道：“我对照了好几种资料，都是说法军此时是强弩之末了，从法国出发时候60多万大军，打到莫斯科城下的时候应该只有一半左右了，而且这一次集结起来的10万，也已经是拼尽全力……”
    “明白你意思了。”柳总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关山的话说道：“库图佐夫凑起来的部队，也就是11万多点，火炮方面法军500多门，俄军也就是凑起来了600多门而已，双方人员上火力上基本都是旗鼓相当，你的疑问是，俄军为啥凑不出来更多兵力火力了，是这个意思吗？”
    关山用力点头，说道：“没错没错，我此前看俄罗斯和土耳其战争，冷兵器时代的不算啊，就从那次俄国单挑几乎整个欧洲支援土耳其的克里米亚战争，优势兵力集结并且运动到位的仗，反倒打不赢，但是孤军困守的仗却打的英法毫无脾气……”
    耸着肩膀，关山看着三位老革命，小声嘟囔道：“老板们……其实他们一直以来都没啥战术，尤其是，单兵战术……或者说，武装普通士兵思想的，不是啥信仰，是那啥……”
    “那啥？什么意思啥？”左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关山朝着桌子上的酒瓶子努努嘴，说道：“朱砂，吞下去之后会有一种刀枪不入的错觉……”
    “看把你能的！”左总拉下脸教训了一句。
    柳总和凌总对视一眼，他俩并没有反驳和训斥关山。
    “亚楼啊，我看，得让他看看那本《保尔柯察金》的书。”凌总冷哼着说了一句。
    “嗯，我看得让他背诵！”柳总扭脸瞪了关山一眼，少顷，他扭过脸看着凌总，又看看左总，说道：“那本书里，好像也没啥有价值的单兵战术描写……”
    “酗酒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还有军纪，也是个大问题，虽然政委制度和严厉惩罚让他们有所忌惮，但要是伏特加灌多了几口……”凌总背着手，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像是在自言自语。
    柳总和左总也是若有所思。
    请中国同志研究冬季战争得失，在他们理解，那应该是苏联同志一种谦虚的态度，不怕揭自己短，也表示关系的亲近。
    而关山趁机把现代化工业化之后把欧洲装备步枪火炮之后的战例资料都要过来，左总和凌总也是支持和默许的。
    研究苏联也好俄罗斯也罢，最终目的，还是希望能够给八路军提供借鉴。

 第三百三十二章 急火攻心

    （一）
    “我是这么个想法啊，各位老板，就用马克思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理论，军事技战术必然要和生产力生产关系有机融合才行，割裂的话那就会有大问题！”关山说道。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仨老革命不是不懂，但一时间没有从这个角度上联系起来。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秦扫平六国，耕战体制同时兼顾和保证了后勤和训练，集权制管理又能够大批量制作弓弩箭矢。”关山简明扼要地举了个例子，然后说道：“俄罗斯跟咱们国情不同，他们更像北方游牧民族，哦不不，更像是契丹女真，游牧渔猎耕种都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多样化，所以以前是骑兵集群作战为主，然后搭上了工业化末班车……”
    “哦，刚刚小关说的，他们单兵技战术能力不足，我觉得，更清晰更准确的表述应该是，班排，甚至三四个人组成的小规模战斗小组，这种精细化技战术能力不足！”凌总眼睛隐约有些亮光。
    关山心头一动，他想到了，当然是那个后来鼎鼎大名的“三三制”，以及那些大放异彩的步兵战术体系。
    那所以说，凌总早就在构思，但需要在合适的环境中才能最终破土而出？
    左总赞同道：“没错没错，现在咱们中国，是在被工业化列强联手封锁遏制的情况下，枪支弹药不足，训练不足，所以必须要想办法用各种班排级战术去弥补火力不足……”
    “就比如说基于炸药包而编制的爆破组火力掩护组，然后形成的各种精细化技战术。”柳总立即接上话，看着关山说道：“那什么啊，小关，我看你这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有时间的话，你……”
    “亚楼，哈哈，现在这时候还不用你亲自下场！凌总已经安排他秘书过来做整理了，等到整理完之后，小关身体再恢复恢复，那时候你再过来就行了！”左总笑着说道。
    “看看，看看，我们这老是打岔，让人家小关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凌总笑了笑，摆手示意让左总柳总坐回到沙发那边去。
    “对对对，那什么，小关，你继续讲你的！继续继续！讲的挺不错的！”柳总笑着朝关山说道。
    关山也就咧着嘴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客气，可柳总那也是传奇式的大人物呀！
    哦？关山琢磨着自己一路上遇到的人，主要是左总凌总柳总这样的大大大人物们，李云龙丁伟孔捷先不算数。
    关山猛然想起了萧总。
    其实啊，最初去林海雪原和凌总罗总搭班子当副司令兼参谋长的，是萧总。
    大半年之后柳总从苏联回来，萧总卸下来了参谋长，但仍然是副司令。
    当年着名的三下江南四保临江，就是凌总萧总他们俩各自指挥一路兵团级大部队。
    再然后萧总和柳总分别成为首任海空军司令……
    这意思是，未来自己也会跟着这一批大佬进入白山黑水？
    哦哦哦哦哦哦，还有左总呢！左总他……
    “哎哎哎！”左总轻轻用指关节敲敲桌子，问道：“小关，咋发起呆来了？对刚刚柳总的表扬还没回过味来？出息！”
    （二）
    “开颅？把脑袋，撬开？”李云龙呼一下站了起来，急火攻心再加上本来就有点发烧，脑袋缺氧有点眩晕，魏和尚赶紧一把将他抱住。
    丁伟皱着眉头道：“撬开？这是个啥词啊，关山的脑袋又不是个箱子盒子！”
    在魏和尚的搀扶下李云龙慢慢坐下来，他甚至已经晕眩的睁不开眼睛，但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行，行，管他咋弄，到时候得给老子一个囫囵个的，要是特娘的把关山给弄死了，我特么我就……”
    强烈的晕眩感让李云龙一阵反胃，差点呕吐出来。
    “行了行了行了！和尚，你好好让李团长歇着！那边的事我去处理！”丁伟晃了晃手里的电文，也没有给李云龙留下，径自走了。
    “等等！”李云龙强撑着睁开眼，忍着翻江倒海难受的感觉，问道：“你给我说说，他们准备给关山，咋开颅啊？”
    丁伟叹了口气，还是拿起电报，说道：“老楚那边已经赶到地方了，临时手术的地方也符合卫生条件，具体步骤，说是要用凿子，在关山颅骨损伤位置上凿个洞，然后把那个位置形成的淤血，从脑袋里抽出来……”
    “这特娘的，这特娘的……”李云龙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手狠狠按着自己的胃部，推开和尚递过来的水壶，咬着牙说道：“行！这小子命硬！”
    “是啊，现在也只能听人家医生的了！”丁伟说道：“楚云飞说，那个医生和那个护士都是在外国留学的，人家都是专业的……行了行了，这事我处理，不管最终结果是啥，都得向楚云飞还有人家医护人员表示感谢，老李你也要有思想准备……”
    李云龙深呼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没有说话，牙齿咬得咯咯蹦蹦作响。
    （三）
    “没，没。”关山尬笑了一下，摇摇头解释道：“刚刚柳总的那个表情，我突然就，想起俺们李团长了……”
    “啊？”柳总摸着自己的脸，扭头看向凌总，一副很诧异的夸张表情问道：“凌总，我都老成那个样子了吗？”
    凌总仍然是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抽了抽，左总大笑几声，朝关山抬抬下巴说道：“李云龙那小子好得很呢，你就别操他的心了！”
    原本关山刚刚突然在脑海里闪过李云龙虚弱的样子，心情有些伤感，但是被柳总这么打了个岔，伤感的氛围也就没了，他咧咧嘴，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库图佐夫也并不是有所保留，沙俄也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我记得在这一仗之前不到一年时间里，库图佐夫还跟土耳其打了一仗，对，第几次来着？”凌总轻声说道。
    柳总一下子也没有能够说出来，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俄法战争1812，前面一年1811，俄土战争的第几次来着了？第七次？”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十月反击

    （一）
    “对对对，第七次！”关山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翻找出一张地图挂上去，看着几个老革命，说道：“这是一张法文和土耳其文字的地图，1812年之前几年，沙俄和土耳其、伊朗之间断断续续都在打，背后都有法国的援助。”
    三个老革命又站起来走过去看地图。
    “这是哪里？巴尔干半岛了！”柳总仔细辨认着。
    “嗯，是！那个标记战场的位置应该是多瑙河附近。”左总道：“那我大概知道这是哪一仗了！”
    俩人一起看向凌总，发现凌总也并没有什么疑惑的样子。
    凌总饶有兴趣的小声说道：“这张就很清晰，我看过的那张，也就巴掌大小。”
    “哟！凌总您也研究过这次战役啊！”柳总略略有点惊诧。
    “库图佐夫可圈可点的仗，也就那么几场，捎带着也就看了一下。”凌总轻描淡写地说着，甚至还微微撇了撇嘴。
    左总微微眯眯眼看向关山，问道：“直接说结论，有啥是我们不知道的？”
    关山翻开笔记本，把几个用红笔标记的时间拿给三个老革命看，说道：“7月份俄军撤退，连防御工事和要塞都拆了烧了，然后土耳其军队就赶了过来，向北渡过多瑙河追击，9月初双方僵持拉锯，10月中旬俄军迂回到多瑙河以南……”
    多瑙河南岸那座被拆毁的要塞叫鲁什丘克，是现在东欧保加利亚北部城市鲁塞，在多瑙河岸边，距离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64公里。
    1811年，那是拿破仑横扫欧洲的年代，俄罗斯组建多瑙河集团军，配合奥地利普鲁士防御东征的法军，由于普奥军队连连失利，俄军放弃鲁什丘克要塞，北撤去增援盟友。
    至少在土耳其和法军顾问看来，俄军是这么个军事目的。
    而且从仓皇丢弃的武器装备弹药粮秣，从他们不惜摧毁苦心经营数十年的要塞，法军顾问得出了俄军“崩溃”的结论。
    就像一年之后他们在莫斯科城外得出了俄军“彻底崩溃”的结论如出一辙。
    六万多瑙河集团军也真的是向北撤走了一部分，但还留下两万五六，这就又让法军顾问鄙视和嘲笑了库图佐夫一番，嘲笑他不懂集中优势兵力的道理……
    就像一年之后他们在莫斯科城外认为俄军保卫首都也只能七拼八凑搞来十万人。
    确认沙俄多瑙河集团军的确是向北提供了增援，土耳其确调派了俄军留守兵力2倍多的军队，在8月底渡过多瑙河，在斯洛博齐亚西南地域占领了一块登陆场并构筑了防御工事，还留了2万多人在南岸重建鲁什丘克要塞。
    然而双方僵持了一个多月之后，10月中旬，库图佐夫派遣一支7500人的不多迂回从鲁什丘克要塞西南18公里处隐蔽渡河，突袭击溃了南岸2000人的骑兵部队，然后突袭军营抢夺火炮，并且从上游调来14艘舰炮，从屁股后面轰击土耳其军队北岸登陆场的部队。
    在土耳其军队的正面，野战防御工事里库图佐夫率领的18万士兵开始向两倍于自己的土耳其军队发起进攻，腹背受敌的土耳其军队溃败。
    “各位老板，在这个动机方面，法国人和德国人的观点很不一致，我觉得这个就算了，我也不觉得这是库图佐夫下的什么大棋。”关山道：“我只是觉得，俄国人更擅长利用冬季。”
    “除了那场冬季战役？”柳总对关山这个结论显然不太认同。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凌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关山。
    “嗯？”柳总愣了一下，旋即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飞快地看向左总。
    “小关，下楼去厨房里整点吃的过来！”左总吩咐道。
    下楼时候，关山还疑惑着仨人的哑谜。
    到底啥意思啊，我就是想说，冬季战役是因为苏军士兵傲慢自大，并且他们并没有对芬兰战士的战斗意志有正确认知，怎么他们仨好像的表情，好像有啥深意似的？
    （二）
    “你醒了！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一个带着口罩的小护士眉眼里都是笑，轻轻摸了摸关山的额头和脉搏，叮嘱道：“别动，别动，我把刘军医喊来！”
    “刘军医？”关山虚弱地张了张嘴。
    咋回事是这是，自己刚刚下楼拿了几个大列巴和烤肠上去，左总又让自己去地下室里去拿个什么箱子。
    地下室太黑了，关山闭上眼适应了几秒钟……
    然后怎么就？
    关山对自己这套系统简直已经是无语，这是要把自己折腾到魂飞魄散的节奏啊！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关山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精分。
    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着，关山尝试着轻轻扭动一下脖子，未遂。
    手脚应该都还在，关山尝试着，发现虽然还在却都不怎么听从大脑的指令了，慢吞吞的像是慢镜头。
    这玩意……咋弄成这么个情况啊！
    上辈子参加极限运动，免不了伤筋动骨，可也从来没到过这种情形啊！
    关山联想起了那位在瑞士滑雪伤到脊椎的一代车神……
    模模糊糊的，好几个穿着白大褂散发福尔马林气味的身影晃悠悠就出现在关山视野里，关山这才发现自己视力有点模糊。
    “呜噜呜噜呜噜。”一个男声像是开了01倍速似的，关山没能分辨清楚他到底在讲啥。
    不会呀！刚刚那个小护士，好像自己看的很清楚而且听得也很清楚啊！
    这意思是，自己开的那个听力挂，被收回了？
    “关山，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听见的话，你眨眨眼睛好！”小护士挤到关山面前，柔声说道。
    这就有意思了哦！关山的视野里，除了小护士清晰，其他人和背景全都是模模糊糊！
    并且这个小护士的声音也是非常的清晰，有质感，有层次，还有甜味……
    哦，眨眼睛，差点忘了眨眼睛。
    “哇！”
    背景音里响起了欢呼声和掌声。
    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一阵疲惫涌上来，关山努力着不想闭眼，但是上下眼皮像是磁铁似的拼命往一块凑。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用力过猛

    （一）
    “嗨！嗨！醒醒，醒醒，我们该回病房了！”
    原本关山还以为闭上眼之后又回到苏联叶卡捷琳堡那个地下室了呢，然而不知道睡了多久，关山又听到了那个小护士的声音。
    回病房？什么意思？自己刚刚不是在病床上睡着的吗？
    关山试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外面光线有点强烈，他不禁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耸耸鼻子闻了闻，好像有青草的香味，仿佛还带了点土腥味。
    这个味道就肯定不是苏联的冬天，而应该是植被也没法完全覆盖住的黄土高坡。
    一只软软的小手塞到了关山脖子下面，轻轻用力把他往上托起。
    关山再次尝试着睁开眼睛，适应了外界光线以后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草地上面。
    “来，扶着我的手，自己试试站起来。”小护士的声音在关山旁边响了起来，热气甚至都吹到了关山的头发里。
    “我，解析寨拉……”关山口苦不清地问道。
    “天呐！你说话了，天呐！唔哇，砸砸！太棒了！”小护士狂喜着冲着关山做了个亲吻的动作，意思了一下，嘴唇将将要碰到关山脸的时候就收了回去。
    这个话的意思……关山心里暗暗叫苦不已。
    “不勉强不勉强！”小护士扶着关山坐好，蹲跪在关山旁边，转到正面看着关山的脸，举起手竖起两个手指头问道：“这是几？”
    特么的，这啥意思啊，难道老子已经退化到婴儿状态了啊！
    太悲催了，实在是太悲催了！
    “我是丧了，偶不四撒了……”关山不满地抗议了一句，语速有些慢，发音有些不太清晰。
    “你是丧了？不是傻了？丧了是什么意思啊？哦哦哦，伤了，咯咯咯！”小护士乐不可支，捂着嘴咯咯地笑个不停。
    “则，是，呢啊……”关山慢慢地开口发音。
    “这是，哪？”小护士确认了一下，对关山说道：“这里是迪化，看起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以？”关山一下子没听明白，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迪化，xj。”小护士解释道：“你颅骨损伤，颅内出血，刘军医紧急凿开你的头盖骨做了止血，然后楚团长派人把你送到后方，你奶奶出钱，让阎长官派飞机送你到兰州做了二次手术……”
    “我，矮矮？”关山恍惚感觉自己又穿越了一次似的。
    小护士耸耸肩膀，摇摇头，说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哦，被你打断了，你在兰州做了手术和检查，原本说因为神经受损你可能醒不过来了，没想到你醒了，然后，这边有个苏联康复专家……就这样……”
    “那，我，八路军……”关山尝试着询问。
    “嗯嗯，苏联康复专家就是你们八路军迪化办事处帮着联系的。”小护士解释道。
    你们八路军，关山从这个话得出了判断。
    “几号？”关山想要了解一下时间坐标。
    小护士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公历6月2号，农历不太记得了……”
    “啊？6月？”关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追问道：“42年吗？”
    “42年？”小护士疑惑地看着关山，然后点着头说道：“对对对，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没错没错。”
    关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受伤导致的局部记忆损毁，并不是又穿越了一次。
    “你好，请问这位是关山同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有点冷，充斥着戒备。
    但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非常有辨识度！
    关山努力调阅着那个明明就在嘴边的名字。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这里的？”小护士反问道，她紧张地左右瞅着。
    “你好，护士小姐。我是八路军办事处的，这是我的证件。”
    “你是谁跟我没关系，但你不能影响我病人的康复……”
    “哎呀！哎呀！我说这位先生，我让你等我等我，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声由远而近。
    从听到有人问自己，关山就开始慢慢挪动身体，这才刚刚看到身后面的情况。
    呵呵，呵呵呵，年轻时候的刘皇叔还挺帅的，这场串的，啧啧啧。
    “关山同志，你好，我姓万……”男人看到关山的正脸，举起证件就走了过来。
    “站住！不准过来！”小护士猛地拔出手枪双手握枪指了过去！
    “别……”关山一着急想要站起来阻止，但是他错误估计了自己身体，现在很显然这副躯壳无法响应大脑的指令。
    用力过猛，关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
    （二）
    “万古碑同志，这件事，我也认为你做的不妥。”
    屏幕上一个面部特新，说话的这个人关山不认识。
    屏幕特写？哦，好像又不是。
    一间屋子里坐了三四个人，门窗紧闭但电灯亮着，光线很充足。
    只不过除了老万之外其它每个人都在抽烟，屋子里像是蓬莱仙境似的升腾着雾气。
    “这件事必须要搞清楚！”老万挥手扇了扇飘到脸上的烟雾，严肃地说道：“陈波同志牺牲，海风同志牺牲，首长重伤，这是极其严重的后果，我们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同志，必须要查，而且要快！”
    “查，查，没人不让你查！”瘦瘦的脸上长着几颗麻子的男人不满地敲敲桌子，说道：“他昏迷了这都小俩月了，刚刚能下地，走道还都勉强，话都说不清楚，你现在问，能问个啥出来，啊？所以说啊你，老万啊，简单粗暴的工作作风，你这，你原来你不这样啊！”
    “郑主任，您是我老领导了！您还是我的领路人，您自己说，小关这边是不是很多事情都需要了解清楚，你比如说那几个外国人，对，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咱们这场损失里他们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为什么反扫荡一结束他们就失踪了？啊？”万古碑义正严词地说道。
    “以后少说老子教过你！老子丢不起那人！跟特么你说话就是对牛弹琴！”麻子男人火了，拍着桌子怼了回去。
    万古碑尬笑了一下，但其实他自己明白自己其实是特么“装睡”。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古比雪夫

    （一）
    晋西北，赵家峪，独立团团部驻地。
    李云龙那间土房子门口魏和尚在站岗，不管是找李云龙还是找赵刚的，不管是地方政府还是妇联的同志，魏和尚一律让他们换个时间再过来。
    屋子里。开会回来的赵刚正在向李云龙传达来自上级比较重要的信息。
    距离那场“太行盾牌”突围行动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对于这次行动，总部机关已经给予了比较积极的评价。
    对于副总参谋长的重伤，对于陈波参谋长和韩科长等同志的牺牲，大家心情非常沉重，但也只能接受。
    有战斗就会有牺牲。
    特种小分队已经扩编成了特种作战小队，加强排建制，四十多人。
    不过已经不在归李云龙管辖了，而是成了肖司令直管的部队，为这事李云龙骂了关山不知道多少顿……
    “哎哎哎，老李，又来了！咋又骂起人家关山来了！啥意思啊，我在各级首长面前都已经做过检讨了，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在你面前再做一次，那行，李云龙同志……”赵刚不满地皱起眉头，从炕上跳下来，正正军装就要给李云龙敬礼。
    那次重大损失是由于部队遭到了日军毒气弹的轰炸，当时赵刚带人把副参谋长抢救了出来，然而陈波和韩科长却遭遇了不幸。
    为此事赵刚非常自责，当时就向上级详细做了报告并且请求处分，并且对上级对李云龙“擅自行动”的追责赵刚也揽了过来说是经过了商量并且自己也表示了同意……
    毕竟当时肖司令也在队伍里，他亲自向副总司令已经更高的上级进行了客观解释，并没有同意一些“阴谋论”的说法。
    “别别别，你看看你看看！”李云龙光着脚丫子就从炕上跳下来一把拉住赵刚的手，那紧张程度，不像是赵刚想敬礼，而是赵刚想要下跪……
    “老赵，老赵！你这不是寒掺我嘛！我的错我的错！”李云龙连拉带拽把赵刚按到炕上，陪着笑脸道：“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张破嘴把不住门，要不然，我给你磕一个？”
    “哦？那……”赵刚又好气又好像地看着李云龙，这次他不想阻止了，想看看李云龙接下来怎么办。
    “算了算了！这样，俺老李罚酒仨碗……”李云龙一边说一边就到桌子上拿酒瓶。
    赵刚抢先把酒瓶拿起来藏到身后，嘲笑地说道：“你快别来这一套了！要我说啊，要罚就罚你一年不准喝酒！”
    “哈哈，不生气了是，你们文人，就是心眼小……来来来，政委你接着传达，接着传达！”李云龙哈哈笑着跳上了炕。
    赵刚犹豫了一下，说道：“被你打岔，刚说到哪儿了？”
    “联防军什么什么的。”李云龙道。
    “哦，陕甘宁晋绥军联防军。”赵刚说道。
    （二）
    珍珠港事件爆发美国宣战之后，老蒋对联合抗战的态度立即就有了改变。
    在42年4月份美军轰炸东京正式行动之后，宝塔山方面就收到了有关情报，称老蒋那边已经往西北地区发了多封密电，有暗示也有明示，要求对宝塔山态度由缓和变为强硬。
    更有甚之说，胡宗南已经开始研究怎么“闪击延安”以及如何消灭八路军……
    宝塔山方面立即指示八路军全国包括香港的17个办事处，从外交、舆论等多方面争取支持和同情，同时也积极对陕甘宁边区进行防御部署。
    6月份成立了“陕甘宁晋绥联防军”，贺老总仍挂职司令，9月份肖司令的留守兵团与联防军合并，肖司令成为联防军副司令。
    从太岳军区突围过来的“386旅铁三角”也就被暂时编入了联防军，成为了肖司令的直辖部队。
    “喂，政委，政委，打断一下啊，我听说，咱们肖司令，给列宁同志当过守卫？”李云龙问道。
    “列宁同志？哦，哦哦，你说的……嗨，怎么传成这样了。”赵刚苦笑着解释道：“列宁同志去世那年肖司令刚好在苏联上学，当时莫斯科几十万人民都想要瞻仰列宁同志遗容，所以苏共中央就把列宁遗体和灵柩在莫斯科工会大厅设置了三天，当时咱们有六名中国学员为列宁同志担任守灵，其实也就五分钟……”
    “哦。”李云龙表情凝固了一下，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关山现在不知道咋样了。”
    赵刚道：“我问了，肖司令说没啥新消息，他也在问着呢。”
    “知道。”李云龙不假思索地说道：“有啥新消息你肯定一回来就说了。”
    “是啊。”赵刚感慨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说真的，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唉！”
    “叹啥气嘛！”李云龙咧嘴笑笑，说道：“打个赌，这小子不光能活过来，能站起来，他那身本事，还能都回来！”
    “但愿如此！”赵刚笑得很勉强，说心里话他并不乐观。
    （三）
    古比雪夫，大概相当于苏联卫国战争期间的“重庆”。
    后方军情参谋分析部设在一个大礼堂将近一千多平米的大厅内，大大小小几十个沙盘，每个沙盘都围着好几个参谋人员在讨论推演，还有人快步走或者一溜小跑着传递电文信息。
    每个沙盘都是一个研究讨论小组，每个小组之间只是用简单的屏风隔断，参谋们尽可能压低声音。
    大厅旁边还有几个改造后的房间，几个主要战场沙盘分别设置在房间里，那里的讨论也更为激烈一些。
    在那个挂着“斯大林格勒”的房间里，虽然全都穿着苏联军服，但两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面孔特别醒目。
    关山揉揉酸疼不已的眼睛，惊奇地看着四周。
    “才睡了这么大会儿就醒了？再睡会，现在也没啥新情况。”柳总的眼珠子也是血红血红的。
    “几……几点了？”关山的嗓子发干发哑，刚好他也避免问出“几月几号”这样的问题。
    柳总抬头看了看手表，张了张嘴，嗓子太干没说出话来，干脆把手伸过去让关山自己看。

 第三百三十六章 特别的日子

    （一）
    “哦，才四点五分。”关山小声嘟囔着。
    他惊奇地发现柳总的这块手表上居然还有日历，一个阿拉伯数字12！
    啧啧啧，这也实在是太高级了！
    只不过……关山暂时还不能直接得知这是哪个月的12号。
    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关山侧着耳朵留意着旁边那些人的对话内容。
    俄语无障碍，虽然说也会有些单词听不太清楚，但并没有影响关山对总体内容的认知，并且很快就能推理得知今天是12月的12日，1942年。
    对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而言，12月12日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日子。
    也是这次惨烈战役之中，苏联红军的最后一次危机。
    （二）
    斯大林格勒7月中旬开战，德军一路狂攻之下，到9月12日斯大林格勒外围防御阵地全部失守，德军突破斯大林格勒城防，从南面突进到伏尔加河，将守卫城市的苏军第62集团军与战场上其他队伍切断，完成了分割包围。
    只不过德国人没有想到，苏联最高统帅部早就制订了巷战方案，并且斯大林把刚刚指挥完长达8个半月“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的滨海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调了过来，担任驻防斯大林格勒62集团军参谋长。
    从9月12日德国攻破城防开始，双方在斯大林格勒拉锯巷战两个多月之久，德军最多时候占领了整座城市的80，并且把留守苏军分割成两个狭长的口袋状，但直到11月19日苏军在整条战线上发起大反攻，德军也未能完全占领这座城市。
    毕竟62集团军有11个师，而且亲自指挥了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的克雷洛夫在外围防御阵地阻击德军的两个月时间里，已经竭尽所能进行了巷战准备。
    两个月的巷战拉锯，62集团军死死拖住了每天光弹药物资消耗就达到700吨的保卢斯第6集团军，那场代号“天王星”的大反攻行动开始后短短10天时间，苏军便对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城下实施了反包围。
    根据数据统计，这场战役打到11月底的时候，德军在斯大林格勒这座城市周围的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70万人。
    不过包围圈里的第6集团军仍然还有大概30万人左右。
    合围形成之后，斯大林和阿道夫下达了一个几乎相同的命令“第6集团军必须留在斯大林格勒”。
    因为这个命令，德国又往斯大林格勒这个战场上填了几十万人命。
    其中12月12日，曼施坦因元帅奉命发起代号“冬季风暴”的行动，指挥德国一个装甲集团军从阿克塞河方向突破苏军外围防线，挥师斯大林格勒……
    其实曼施坦因接到的命令是“增援保卢斯、击溃朱可夫、控制斯大林格勒”，这也是阿道夫在公开演讲里对全体德国人喊话时候说的。
    （三）
    “哇啦哇啦，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一个参谋匆匆忙忙冲过来，把电文递给一个中将军衔的大胡子。
    大胡子接过电文快步走到沙盘前面，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吩咐着手下进行标记。
    关山也好奇地站起来，远远地看过去，几个参谋用长长的杆子推动坦克模型，还有人紧张地做着计算，一看上去就知道发生了啥大事。
    “都能听得懂不？”柳总小声问了一句。
    “哦，呵呵。”关山笑了笑，回答道：“有些应该是地名人民的发音，有点不太能对上号……”
    柳总轻轻点点头，说道：“他们喊的是简称和代号，你听不明白也正常。”
    “好像是说，什么防线要求的援军和物资，三天之内到不了？”关山询问道。
    “阿克塞河防线，德国人已经开始炮火准备了。”柳总说着轻轻拉了关山一把，说道：“走，我领你过去沙盘那边看看。”
    关山跟着柳总小心地避让着，从人缝里挤了过去。
    仔仔细细回忆了调阅了一下子，关山发现自己的记忆现在极其不连贯，非常破碎。
    然而上一辈子的记忆反倒被调阅了出来，包括这场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诸多信息。
    说起来，这又和一个女生有关，那还是关山大学读书时候的事情了，有个女生听说关山居然会俄语和德语，就邀请关山帮忙翻译一些资料……
    “关？”略带着点发音不正确的汉字从一个女生嘴里说了出来。
    关山很敏感地转脸找了过去，柳总也愣了一下站在了那里。
    “关，真的是你！”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七五的女兵惊喜地看着关山。
    哦，还不算女兵，而是个女军官，军衔是中尉……哦不不不，是，中校？
    关山愣愣地看着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抱歉，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我见过你的照片！”女中校笑眯眯地帮关山正正风纪扣，浑身不自在的关山只好仰着脖子僵硬地立正着杵在那里。
    看到对方军衔比自己高，“萨沙少校”也立正敬了个军礼。
    “你好，我是盟军情报联络官叶莲娜。”女中校还礼并且用虽然生硬但已经比较流畅的汉语向柳总介绍自己。
    “长官好，学员萨沙向您致敬！”柳总也非常客气地自我介绍。
    “哦，叶莲娜中校，一下子就看不到你了，没想到你在这里也有熟人？哦吼，萨沙！居然你是叶莲娜中校的朋友！”一个高高胖胖的中校军官跟叶莲娜打招呼的时候恰好看到柳总，惊讶地打着招呼。
    “亚历山德拉中校！”柳总客客气气地敬礼。
    关山也跟在柳总屁股后面敬了个礼，不过那个大胖子并没有看关山一眼。
    “哦不不不，萨沙！你还是喊我亚瑟，不用那么客气！”中校军官亲热地拍了拍萨沙少校的肩膀。
    “看来是你的熟人，亚瑟，不如你们聊几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这位小朋友。”叶莲娜用熟练的英语向亚瑟中校征询意见。
    “哦？这位是？跟你一起的吗？萨沙？”亚瑟中校疑惑地看向萨沙。
    “我的临时……秘书。”柳总解释了一句。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日本本土

    （一）
    叶莲娜看了看柳总，礼貌地询问道：“萨沙少校，能和你的秘书交流几句吗？”
    柳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哦，看来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叶莲娜微笑着看着亚瑟还有柳总，指着关山说道：“有一支我们的志愿者小分队，在中国曾经和这位战士一起作战。”
    转过脸看了关山一眼，叶莲娜说道：“因为你受伤，他们启动了最高等级密码要求美国提供医疗援助……呵呵，我们部门收到消息时候，差点以为是常先生被刺杀了……”
    “啊？还有这事？”柳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我们……简单聊几句？”叶莲娜再次征询柳总的意见。
    “当然，当然。”柳总犹豫着，还是点点头。
    “萨沙！来来来，咱们聊几句！”亚瑟中校搂着柳总的脖子问道：“正想问你呢，听说后来你的方案被采用了？”
    “一部分而已……”柳总谦虚地说道。
    叶莲娜左右瞅瞅，指着角落里说道：“走，到那边说几句。”
    “是，长官。”关山略显拘谨地立正。
    “哼哼。”叶莲娜笑着大量了一下关山，那笑容里颇有深意，让关山很是纳闷。
    （二）
    “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有什么，后遗症吗？”叶莲娜的中文水平还可以，至少她是能够把意思表达清楚的。
    关山想了想，指指脑袋，说道：“这里，有点乱，破碎，不连贯。”
    叶莲娜微微皱着眉头道：“伤口在哪儿，给我看看。”
    关山转过身，脱掉帽子露出大光头，侧过身微微低头，让叶莲娜能够看清楚自己后脑勺上那个略微有些狰狞的疤痕。
    切开头皮，凿开颅骨，导流出颅内积血，这都是在战场附近极其简陋的条件下进行的。
    虽然后来到了大后方之后也进行了二次手术进行修复，但其实创造这个奇迹首先还是刘军医应急处理得当。
    “好了，把帽子戴上。”叶莲娜轻叹了一口气，指着角落里两个凳子说道：“坐那说几句！”
    “是，长官！”关山戴上帽子走过去把靠在一起的两个凳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凳子拉开的距离有点远，叶莲娜走过去坐下时候轻轻又往前面挪了一下，招呼着关山坐下，说道：“还是要想办法安排你去美国做一次全面的检查，你不用管了，我来安排。”
    “应该不用……这个……我需要向上级请示……”关山犹豫着，他肯定没资格答应或者不答应。
    “我会安排的。”叶莲娜看着关山的眼睛，想了想，说道：“安德烈对你评价很高，当然，aja也对你非常……感激……”
    关山犹豫了一下，说道：“感激？我记得是她救了我，应该是我向她表示感激才对。”
    “好，我会转达的。”叶莲娜清清嗓子。
    关山意识到仿佛这个女中校接下来要讲什么重要的了，他认真听着没再说话。
    “是这样的，关，这次过来苏联，本来就安排了要和你见一面的，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女中校看着关山，说道：“简单点说，盟军有个想法，想要做一个作战方案，假设攻入日本本土之后，日军全面皆兵利用山地地形发动游击战争，这样的条件背景。”
    关山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说话。
    “如果说，我们提供弹药物资，组织一批具备游击作战经验的部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女中校低声问道。
    关山瞪着惊喜的眼睛看着女中校。
    居然，盟军还曾经制订过这样一个计划的吗？
    不过关山迅速联想到，其实那个差点登陆日本本土的，孙立人的队伍，也是在缅北山地丛林地形里，经受过类似的锤炼的。
    不过关山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小小兴奋，他压低声音问道：“长官，我能现在报名吗？”
    叶莲娜微微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安德烈和aja说你一定会主动报名的，看来他们还是很了解你。”
    “不过长官……”关山其实还是有些问题想要确认。
    叶莲娜笑着打断关山的话，说道：“别叫我长官了，叫我名字，我叫叶莲娜，你就叫娜姐！”
    “那……”关山犹豫着，斟酌着，“那姐”这个称呼会让他想到某位特定人物，不过那时候那位姐姐其实已经是奶奶辈了……
    “呵呵呵。”叶莲娜捂着嘴笑了笑，说道：“算了算了，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不难为你了，说，刚刚你想问什么问题。”
    “是，是……长官，我刚刚想问，您说的这个，具备游击作战经验的部队，可以是，成建制的八路军吗？”关山试探地问道。
    叶莲娜看着关山，斟酌了一下，说道：“还没到那一步，目前我首先需要一个方案。”
    关山犹豫了一下，问道：“哦，那意思是，重庆那边，你也会让他们做个方案？”
    “第一人选是你……你们，如果你拒绝了……”叶莲娜耸耸肩膀。
    关山站起身立正，回答道：“我会向我的上级如实报告的！”
    叶莲娜点点头，也站了起来，张开双臂示意让关山和她拥抱一下。
    关山很是尴尬，他犹豫着慢吞吞站起来，本能地左右看看。
    叶莲娜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主动抱住关山轻轻拍拍他的背。
    屋子里大家各忙各的，并没有人关注角落里的叶莲娜和关山。
    但此时门突然被粗鲁地撞开了，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叶莲娜也转脸看了过去，不过她却暂时没有松手，关山甚至怀疑她是故意的……
    几个少校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其中一个大声喊道：“最新消息！德国人突破了阿克塞河防线！”
    啊？关山愣住了。
    不对呀，历史上，或者说自己上辈子的历史里，曼施坦因12月12日发起攻击，历时4天于12月16日最终突破了阿克塞河防线，现在才只是12号凌晨啊！
    那道防线又不是纸糊的，怎么可能才几个小时，就崩溃掉了？
    忽然关山在人群里发现了几个穿内务部制服的军官在东张西望，他不禁联想这是不是内务部又想搞什么什么行动……

 第三百三十八章 假戏真戏

    （一）
    大家全都围到沙盘旁边，一个参谋拿着战报电文大声念着，另外几个人用长长的带钩子的木杆移动着坦克和火炮模型。
    关山看着这帮人上蹿下跳，觉得特别好笑，但他肯定也不能表现出来呀，所以也只能强忍着。
    “怎么了？为什么觉得你……”叶莲娜看了关山两眼，好奇地问道。
    关山看看叶莲娜的表情，抬抬眉毛，解释道：“我在想打小日本的事情，呵呵，走神了。”
    叶莲娜半信半疑地撇撇嘴，没有质疑或者拆穿，停顿片刻，小声问道：“他们说的，你应该都能听懂的。”
    “懂，曼斯坦因带着大军突破苏军防线，驰援斯大林格勒，他们不是早就侦察到了吗？又没啥悬念。”关山耸耸肩膀。
    “听起来，你很乐观？”叶莲娜问道。
    “当然。”关山咧咧嘴，敷衍地说道：“英勇的苏联红军必定战胜嘛！”
    “中校！中校！”有人在背后用英语招呼叶莲娜，叶莲娜扭头看时，有个年轻的上尉敬礼，说道：“将军那边开完会了，说请您过去一下。”
    叶莲娜朝关山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转身跟着年轻的上尉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关山也转身挤出人群，寻找着萨沙少校的身影。
    忽然关山敏锐地听到玻璃杯抖动的声音，似乎自己敏锐得不像话的听觉挂，又回来了！
    猛地抬头看时，发现头顶的吊灯忽悠忽悠晃了起来，忽明忽暗，房顶上也开始扑簌簌地掉土！
    这是什么？炮击？轰炸？
    德军的飞机能够得着古比雪夫的吗？关山对这段历史细节非常不熟悉。
    “差点就看不到你！”柳总一把抓住关山的胳膊，说道：“跟着我走！要不然的话一会儿都不知道上哪去找你！”
    “嘟！嘟！嘟！嘟！”红色的警报器瞬间发出尖锐的蜂鸣声音，随即灯光全灭，红色和绿色的指示灯在小腿高度的位置上闪烁了起来。
    关山答应着，跟着柳总，随着人群有序地去往防空洞。
    “狙击手！我需要几组狙击手帮我守住制高点！”有个声音高声喊道。
    并不是应者如云，这活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干，此时不需要逞英雄。
    关山发现柳总也停住了脚步，他也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你完全恢复了吗？”柳总问道。
    “您参加过狙击手训练的吗？”关山询问道。
    “你给我当观察员没问题！”柳总问道。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关山嘴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这能有啥问题，别的不说，自己居然有机会和亚楼首长并肩战斗！
    只是不知道亚楼首长竟然还有这一手啊！
    “这边，我们有一组！”柳总大声喊道。
    “很好！过来这里！嗨，切尔采夫！这一组交给你来安排！”喊话的军官交代了一句，转身继续喊着去了别的地方。
    （二）
    “萨沙少校，很好！”切尔采夫打着手电看看柳总和关山递过来的证件，又用手电对照一下俩人的脸。
    “狙击枪是什么型号，我比较习惯用svt……”柳总看到几个士兵拿着的假发和军服，疑惑地问道：“怎么还有假发？这是？”
    “给这个小伙子带上试试！还有制服，很好，很好！”切尔采夫没有回答，吩咐手下把假发给关山带上。
    “近卫军军服？少校？”关山也是云里雾里。
    “柳德米拉？”柳总反应得还剩比较快的，他疑惑地向切尔采夫问道：“所以我们是，假扮成柳德米拉的，诱饵？”
    切尔采夫没有解释，他从身后士兵手里接过狙击步枪和望远镜递给柳总，说道：“你做他的观察员！你们从这个楼梯上去……潘采夫，你们俩带路！”
    “少校，少校！”柳总对切尔采夫少校说道：“我这个护卫，他俄语不是太好，我接受过正规狙击手培训，他没有……”
    “不重要！”切尔采夫少校打断柳总的话，转脸大声喊道：“3组这边准备完毕！可以出发！”
    凑着微弱的光线，柳总看着关山的样子，他脸色显然有点不太好看，因为他完全没想到关山会被内务部部队整过去当“诱饵”。
    “萨沙少校，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了？”切尔采夫少校问道。
    “敌人具体，在哪里？”柳总还是希望多了解一些情况。
    “天上，正在降落……”切尔采夫用手往天上指了指，停顿了一下，问道：“你们的配枪在进来时候都上缴了对，来来，给他们拿两把手枪！”
    “手榴弹有吗？拿几颗！”已经被带上假发穿上近卫军少校军服的关山插话道。
    “哦？好的，少校！”切尔采夫扭头吩咐道：“找些手榴弹给他们这一组带上去！”
    “老板，他们说的那个柳德米拉，是那个吗？”关山小声确认道。
    “什么这个那个的？”柳总抓住关山的胳膊，用力握了握，小声说道：“你自己小心！刚刚我对他们说了，你俄语不太好，要是什么指令听不明白，宁愿不乱动！”
    “嗯嗯，好！”关山用力点点头。
    “走走走！快快！这边这边！”几个士兵推着拉着簇拥着，柳总和关山被他们簇拥着摸黑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三）
    古比雪夫没太多高层建筑，关山从所在的顶层阁楼窗户看出去，基本上就能够看到城市的全貌。
    黑灯瞎火的城市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城市上空回旋着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数十条利剑一样刺破黑暗的探照灯朝着天空搜寻目标，远远近近执行对空射击的防空炮火至少有三四十门之多，而这显然并不是整个古比雪夫防空体系的全部。
    “隐蔽好！隐蔽好！我是观察员，这是我的活！”柳总说着话，把一顶钢盔扣到了关山的假发上面，用力把关山的脑袋往下面压了一下。
    “老板，这也没看见到有敌人啊！”关山缩着脖子，扭头看着柳总问道。
    柳总举起望远镜向远处观察着，回答道：“应该是内务部那边拿到了什么情报，我也不清楚。”

 第三百三十九章 心理压力

    （一）
    柳总和关山在阁楼窗边位置，另外还有一个士兵抱着部电话机在距离他们很近的屋子角落里蜷缩着，等待不知道从哪里下达过来的什么指令。
    一个士兵则趴在沙发后面，好像是在防备有人从背后门的位置冲进来似的。
    外面走廊上以及其它位置上到底是怎么部署的，他们都不知道。
    甚至到底敌人有多少，目的是啥，内务部那个少校也并没有交代。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这间阁楼的窗子是密闭的而且温度也还凑合，让他们俩不需要享受苏联的寒冷意境。
    关山压低声音问柳总：“除了柳德米拉之外，苏联还有什么比较着名的女军官不？大官？将军？或者是，情报人员？”
    柳总看了关山一眼，小声回答道：“我在正琢磨这事呢。”
    也难怪他们疑惑，就算柳德米拉出访过美国成了苏联英雄，可也犯不着让德国人冒这么大的风险空投一队特工到古比雪夫来干掉她！
    而且这事肯定是干不成。
    不知道内务部这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丸散膏丹哪一味。
    “困就眯一会儿，有事我喊你。”柳总道。
    关山点点头，的确是有点犯困，但他强撑着，生怕自己一闭眼再睁开，又特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破系统整的，睡觉都有巨大的心理压力！
    （二）
    “醒醒，关山，该出发了。”
    关山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仿佛是麻瓜的声音。
    “唔？出发？”关山揉揉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夜色……
    不对啊，自己不是和柳总一起吗？
    唉，果然啊，关山觉得脑仁子生疼，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你发烧了？”麻瓜伸手摸了摸关山的额头。
    关山恍惚着，感受着这种时间上的错乱，这特么到底是肿么回事！
    “别动别动，让我检查检查，你肯定是哪里受伤了！”麻瓜有些紧张地说道。
    “可能是……”关山犹豫着轻轻抬手，想要去摸摸后脑勺右侧。
    “疼吗？别用手碰！哎呀，天太黑了，我也看不到有没有创口，你有什么明显的痛感吗？”麻瓜询问道。
    关山没有回答，他脑子里好多问题，乱得很。
    “关山，关山！”麻瓜轻声喊着关山的名字，用手在关山面前晃了晃。
    “呵呵，我没事。”关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麻瓜解释。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扶着我，慢慢站起来！”麻瓜一边说，一边轻轻站起来观察着外面。
    “等一下，麻瓜！我给你说个事情！”关山轻轻拉了一把麻瓜，麻瓜赶紧蹲在关山面前，再次伸手试了一下关山额头的温度。
    “那什么，我们不去拿个搁浅的汽艇了，行不？”关山试探着问道。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同意呢！”麻瓜用力点头，说道：“这样啊，关山，你不用紧张，下水之后你试试，如果发不上力的话，我会帮你的，你放心我肯定能把你送到对岸！”
    关山在麻瓜的搀扶下慢慢爬出泥坑……
    恍惚中关山感觉自己好像还有另外一个记忆存档，当时他和麻瓜悄悄上了那艘搁浅的汽艇，在船舱和甲板上寻摸着部署了几个火力点。
    就在他们忙活的时候，关山突然就一个劲的犯困，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然后麻瓜看着不对劲过来摸摸关山的额头，就说关山脑袋烫的要命。
    再然后，关山就觉得自己软绵绵地瘫倒了下去……
    然后就是各种光怪陆离的精神错乱。
    一边本能地划着水，一边任由自己浸泡在这冰凉的河水似的各种真真假假的记忆或者幻想之中，关山已经无法分清到底哪个时空里是实体，哪个是幻象。
    又或者，这其实是选择题？
    昏昏沉沉地游过冰冷的河水，在麻瓜搀扶下，关山慢慢爬上了对岸的河滩，头重脚轻，脚底下像是踩着一堆棉花似的。
    恍恍惚惚中，关山感觉到有人接替麻瓜扶住自己，然后软绵绵地瘫软了下来。
    有人一闭眼一睁眼是一天，有人一闭眼睁不开是一辈子，可现在自己这一闭眼再睁开不知道在哪，是个啥玩意设定啊？
    医院，苏联，柳总凌总，叶莲娜……
    （三）
    “醒醒，关山，走了！”柳总轻轻推醒关山。
    关山迷迷糊糊睁开眼左右看看，好，还是那间阁楼，只不过天色已经微明，屋子里除了柳总，墙角那个士兵已经不在了。
    “警报取消，咱们走！”柳总一边说一边伸手拉起关山。
    站起身之后，关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跟着柳总走了出来。
    “昨天晚上那个盟军女军官，找你说啥了？”并肩而行时柳总小声问道。
    “哦，是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关山左右瞅瞅，压低声音说道：“她说，盟军有个想法，向整一个在日本本土的游击战方案……”
    “啊？”柳总惊了一下，脚步停了下来。
    关山就抓紧时间几分钟把大致的情报做了下报告。
    “行了！行了！”柳总打断了关山的汇报，说道：“你还是别再说了，这事也不归我负责……不过……”
    关山咧了咧嘴，耸耸肩膀说道：“首长，我觉得您负责的话，不是挺好的嘛！”
    柳总表情异常精彩地看着关山，皱着眉头嘀咕道：“我咋有一种被你小子拖下水的感觉呢？”
    “柳总，有机会到日本本土干一票，不好吗？”关山笑着问道。
    柳总犹豫着，没有说话。
    “萨沙！萨沙！”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关山和柳总回头看时，切尔采夫少校正急匆匆朝着他们俩小跑过来。
    切尔采夫少校的旁边，哪个高高胖胖的中校，可不就是昨天晚上陪着叶莲娜的那个叫亚历山德拉的那个吗？
    关山和柳总对视一眼，俩人都没有说话。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昨天晚上叶莲娜中校说……”胖子中校跑的有点喘，调整了一下呼吸，摆摆手，说道：“走，萨沙，带上你秘书，跟我一起去个地方！”

 第三百四十章 代号红旗

    （一）
    叶莲娜临时充当翻译，帮一个将近两米高狗熊身材的大胖子做翻译。
    大胖熊那身内务部的军服必须是特制的，尤其是那个大脑袋，啧啧。
    关山其实也是能够听得懂大胖熊的俄语，并且关山觉得，自己会俄语这个事，关山相信大胖熊也是知道的，但凡能进这个门，想必已经被他们了解了所有他们能了解到的东西。
    难道这个叶莲娜，她会不清楚吗？
    叶莲娜和大胖熊眼神手势交流的时候，关山偷偷看了柳总一眼，柳总微微点点头给了个鼓励的眼神，关山也是没太搞懂到底这是个啥子暗示……
    “米哈伊洛维奇上校说，他此前不知道你所在的部队是内卫部队性质，听我说了一些你的事情，上校非常感兴趣……”叶莲娜笑眯眯地看着关山。
    大胖熊上校也和蔼地笑着，叽哩哇啦讲了一大堆话，信息量很大但好像非常跳跃，还有不少专有名词，关山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叶莲娜看着关山的样子，问道：“你应该也懂一些俄语。”
    “其实……”关山干脆切换成磕磕绊绊的俄语，说道：“大部分单词，我还是能听懂，但是，这到底是啥意思，还有那些字母缩写……”
    叶莲娜捂着嘴笑个不停。
    柳总拍了拍关山的肩膀，说道：“那个字母缩写是个代号，红旗。”
    “没错，红旗！萨沙少校，这个国际红旗旅，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大胖熊上校直接对着萨沙少校开口说道。
    柳总轻轻摇摇头，说道：“我只听说过这个事情，按照纪律，我没有打听过。”
    “哦，是的，是的！”上校比划着手势，指着叶莲娜说道：“盟军这边那个计划，你的部下应该向你做了汇报了，不是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内务部边防军部队，刚好负责一部分国际旅的事情……”
    听到这里的时候，关山也就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二）
    “等会儿等会儿，我先捋捋清楚啊！”左总叫停了正在汇报的关山，和凌总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柳总，问道：“这个事情，你有啥看法？”
    柳总皱着眉头，犹豫一下，对凌总和左总说道：“我听第一遍时候，还以为这小子……”
    说着转脸看了看关山，说道：“小关你别介意啊……”
    关山苦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不会不会，而且这也是事实。”
    颅骨破损，开颅手术，会不会影响大脑神经以及会影响多少，苏联专家也没法给出多么肯定的结论。
    看着几个大佬沉思的表情，关山道：“各位首长，你们先聊着，我下楼整点大列巴啥的，你们随时喊我……”
    关上房门下楼的时候，关山也是掐了掐自己的手确认自己不是做梦。
    两天之前在古比雪夫偶遇的那个“叶莲娜”，关山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是她所说的什么盟军计划什么什么的，关山倒是很感兴趣的。
    再后来叶莲娜中校把他们俩喊过去，当着内务部一个长着黄胡子像大狗熊一样那个上校的面，很直白地告诉他盟军在征集针对日本本土作战的方案。
    现在只是1942年的12月，美国虽然在中途岛重创了日军联合舰队，但是距离能够登陆日本本土作战显然为时尚远。
    黄胡子上校对于日本这个方向显然没有特别浓厚的兴趣，目前稳住远东不刺激日本才是苏联的基本态度，他们在西线对阵德国已然是非常吃紧了。
    只不过目前苏联迫切需要大量美国军事援助，而英国人那边又在军援物资的南线也就是经非洲和高加索这条运输线上，时不时设点绊子，希望苏联和德国彼此消耗更大一些……
    这种大背景之下，即便苏联对美国人提出的一些条件并不是太感兴趣，但只要不是特别过份，他们还是会提供配合的。
    经过一番交流，苏联这边表示可以通过他们的远东情报网络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并且把萨哈林岛库页岛以及千岛群岛乃至他们对日本本土掌握的地理资料提供出来，然后在人员方面，他们建议叶莲娜可以从远东他们扶持的以中国人和朝鲜人为主力的“国际红旗旅”中挑选一定的人员。
    再多的支持，苏联方面表示，也就没有了。
    至于物资准备方面，苏联这边认为，大规模物资准备，那肯定至少至少也要到一两年之后了，目前筹备训练阶段这仨瓜俩枣的，应该也不会对苏联构成影响。
    不过叶莲娜的一个想法被黄胡子给否了，她提议把训练基地设置在苏联远东地区，黄胡子认为这个行为万一刺激到日本会影响大局巴拉巴拉巴拉。
    但其实柳总和关山的感觉，好像叶莲娜的失望和不满是装出来的，到底为啥会有这种感觉他俩却也都讲不出来。
    那个黄胡子上校还提醒叶莲娜说，现在他们另一个盟友英国挺操蛋的，让美国注意着点，具体细节和证据当着柳总关山他俩的面，也就没再多说了。
    就这样，小范围之内的知情者柳总就被彻底拖下水了……
    虽然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但是柳总还是赶快拉着关山向凌总左总做了汇报，而这两位大佬，是柳总向叶莲娜和黄胡子推荐的。
    当然接下来按照流程，他们肯定还是通过电台往更高层级报告，交给相关部门讨论还会派谁来参与这个计划……
    （三）
    端着食物进来的时候，关山刚好听到三位大佬在交谈。
    “美国对苏联的援助物资有三条主航线，从南太平洋经印度洋在这里卸货，然后通过汽车往北运送到中亚地区……”左总指着地图向左总凌总介绍道：“在这里可以开辟一条支线，从xj运送进来，但是这条线上情况也是非常复杂，这不仅需要和重庆那边沟通，还要和西北那几个军阀斡旋。”
    “是啊……”凌总看着地图的西伯利亚铁路，失望地说道：“他们不断从远东往西线运送兵员和物资，返回的空车皮，都不愿意给咱们用一下……”

 第三百四十一章 陌生老头子

    （一）
    “按照叶莲娜中校的意思，其实远东那条运输线……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柳总原本也想吐槽几句的，但想了想还是打住了。
    原本沉默寡言的凌总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关山把餐桌摆好，转脸看他们仍然沉浸在思考中，就站在旁边等着，没有打扰他们了。
    电话铃响了起来，左总走过去接起电话，用俄语交流了几句，然后疑惑地看了关山几眼。
    关山听到左总是在用疑问的口气向电话那头确认什么事情。
    咋了这是？难道又和自己有关？
    挂掉电话，左总抬头看向关山，说道：“万政委，万古碑，你了解多少？”
    关山不明所以地看着左总，斟酌一番，摇摇头，说道：“曾经听那什么，谁来着……哦哦，丁伟团长那个政委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的确是名字到嘴边给忘了，倒也真不是装的，关山有点懊恼地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别想了，不重要！”左总说道：“你在兰州野战医院刚刚康复时候，他曾经去找过你，你还有印象吗？”
    关山皱着眉头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上的伤疤，想了想，回答道：“我都以为是自己做过的梦呢，好像我还有个护士，怎么就掏枪了还就，这不是做梦啊！”
    “哎呀，你看看！”左总也皱着眉头，看着同样愁眉苦脸的凌总和柳总说道：“小关这个状态，这明显他不适合执行什么任务嘛！怎么个思路啊不知道……”
    “老左，你先别急，刚刚电话是谁打的，说什么了？讲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呗！”凌总问道。
    左总深呼吸了一下，说道：“东方部的新部长。”
    “东方部？他们怎么又开始插手咱们八路军的事情了？”柳总奇怪地问道。
    “不是插手。”左总看了一眼关山，对柳总和凌总说道：“说是借调，说借调手续已经办妥了，是万古碑经手的……”
    关山听得简直是云里雾里。
    “左总说的东方部，就是gcgj东方部。”看到关山这个样子，柳总一字一顿地向他解释。
    “不太好办啊。”凌总也为难地摇摇头，说道：“虽说咱们已经事实上独立自主不受他遥控操纵，但要是借调个人咱们都不同意……”
    “关键是，小关这个状态，他还在恢复期啊！”左总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怪我！怪我！”柳总焦虑的直搓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山一眼，向左总和凌总解释道：“那天过去古比雪夫，唉……两位老总啊，我琢磨着，在我帮关山办通行证的时候，这小子就被他们给盯上了！”
    “万古碑这家伙，他钻了个空子！”左总铁青着脸说道：“他办的借调，是把人从独立团借调到咱们内卫部队，编到咱们在这边的警卫人员里面，当时我也是同意的，但是没想到这家伙现在玩这一手！”
    “哦，我说呢！”柳总道：“前天在古比雪夫，那个上校说的那番话，说关山也是内卫部队序列，跟他们一个性质什么的，我就琢磨着这是啥意思呢！在这儿等着咱们呢！”
    关山疑惑地挠着后脑勺，嘴上没说但心里琢磨着，也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
    为了我这么个小兵，值当得这么大动干戈啊！我咋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价值呢？
    柳总说道：“不然的话，左总，我去申请，我就说，关山除了是咱们警卫员之外，他还是咱们的参谋和翻译，不仅仅是内卫部队……”
    说着说着柳总声音也渐渐小了。
    很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种说法，只是为关山状态已经恢复提供了佐证而已。
    “万古碑为什么一直盯着小关不放？没道理啊！”凌总不解地问了一句。
    “哼！”左总冷笑一声，说道：“心胸狭隘！”
    一瞬间关山想到了朱子明……现在自己没在独立团那边，也不清楚到底现在独立团是不是又回到了电视剧里的那条主线上，最近系统没有给到自己这个方向上的提示。
    柳总走到窗边，默默地看着窗外。
    凌总也就没再说话了，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关山找了个椅子自己坐了下来，仔仔细细地想着，回忆着各种细节，琢磨着自己这个系统到底想把自己折腾成个什么样子……
    （二）
    “报告！”关山用俄语喊了一嗓子。
    听了听里面没啥动静，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嗓子。
    “哗啦”一声，门被拉开了，一个关山熟悉的面孔跳了出来，哈哈笑着喊道：“surprise！”
    “老安？”关山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这哥们会在这里，而且还穿着便装。
    “来来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格奥尔基老师！”安德烈拉着关山进了屋子并且用脚关上房门。
    关山并不知道面前这个长着黄头发黑胡子的外国老头是谁，一下子也没记住什么什么老师，于是立正敬礼道：“您好！”
    “你好，小伙子，听卡尔说你是语言天才。”外国老头很是热情地伸手。
    老头嘴里说的是瑞典语，关山迅速也切换过来，一边伸出双手握住老头的大手摇了摇，一边看向安德烈，问道：“卡尔？是你？”
    “不重要！你继续叫我老安就好！”安德烈笑着向关山解释道：“我和格奥尔基老师是在西班牙认识的，还有aja也是。”
    说到这里安德烈转脸看着黑胡子老头，指着关山说道：“还没来得及告诉您，老师，aja，爱上这小子了，哈哈哈！”
    “哦，是吗？”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关山一番，摇着头说道：“他还是个孩子，aja也下得了手？”
    “已经二十岁了，不能算是孩子了！”安德烈哈哈笑着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比起半年前，他的个子高出来一大截！来来来，小伙子，我给你倒一杯！”
    关山走过去，从安德烈手里接过酒杯，轻声问道：“借调我过来，就是让我给这个老头当警卫？他是谁呀？”
    安德烈嘿嘿嘿地笑了几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支零破碎

    （一）
    “他是谁，也不重要，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安德烈笑着说道，说着还冲老头做了个鬼脸，也递了一杯酒给老头。
    老安都这么说了，关山也没再多问。
    这的确是关山这个穿越人士上辈子的知识盲区，更不用谈什么经验问题了，都特么空白。
    不过凭着此前三位大佬沟通聊天时候支零破碎的信息，关山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这个老头，应该是gcgj东方部，或者就是gcgj的什么人物。
    在西班牙和安德烈aja他们认识，意思是老头也参与过那场西班牙内战。
    “aja这次没过来，来的是她妹妹lily，最晚一个星期，你就能见到她，这次是你俩搭档。”安德烈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地笑着，各种不怀好意。
    “lily的拳脚功夫比aja更好，脾气也更急，小伙子，你要小心哦！”老头也晃着酒杯调侃着。
    “到底啥任务啊？要等到那什么lily来了之后再告诉我吗？那我这段时间，要干点啥呢？”关山问道。
    “不不不，小伙子，你不能是这个思维方式。”老头眼神里带着酒意，微笑着对关山说道：“安德烈说，除了作战能力之外，你的战役规划能力也很优秀，并且那场‘盾牌行动’的资料我们也都看了。”
    关山皱着眉头看看安德烈，轻声问道：“啥意思老安，叶莲娜那个方案，我不光是参与执行，还要参与设计？”
    “不然呢？”安德烈耸了耸肩膀，和老头相视一笑。
    “当然，对外我们不会这么说的，你只是我的警卫，几天而已，偶尔客串一下翻译。”老头笑着说道：“这个身份，有助于未来你到远东开展工作。”
    “等下等下，我捋捋啊！”关山比划着手势，询问道：“我记得叶莲娜中校说的，不是这样的，那现在如果是你们牵头参与的话，盟军方面尤其是我们重庆那边，我估计会有很大的阻力……”
    关山同时还想到，这个gcgj，好像1943年就解散了，避免意识形态方面对盟友们形成刺激的缘故。
    “关山，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个组织，很快就要那什么……over了！”安德烈笑呵呵地看着关山说道，然后他看着黑胡子老头笑着说道：“所以，格奥尔基老师，您也可以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是吗？”
    关山看了一眼黑胡子老头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苦恼和悲戚的情绪。
    有点复杂，还是算了，关山轻轻默默自己后脑勺上的伤疤，籍以提醒自己。
    此时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安德烈主动过去接听，告诉关山是叶莲娜让安德烈带关山过去找她。
    （二）
    “等下等下，我捋捋啊！”关山哭笑不得地看着叶莲娜和安德烈，说道：“nkvd部队想要参加斯大林格勒战役反攻阶段的战斗，这玩意……我没搞懂……”
    “呵呵。”叶莲娜笑了笑，看着安德烈说道：“你有告诉关山格奥尔基老师的真实身份吗？”
    “说了，组织老大，唉……”关山郁闷地看着叶莲娜和安德烈，说道：“这玩意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认知范围和能力边界了，我拜托二位，感谢你们的厚爱，错爱，可我实在是帮不到你们……”
    “哈哈！这可不像你啊关山！”安德烈嬉皮笑脸地说道。
    叶莲娜饶有兴趣地看着关山，说道：“但是如果我随便拿出来一套方案，以你的名义提交上去，你一眼就发现了明显的问题，你能够做到不提出质疑吗？”
    关山张了张嘴，半晌，说道：“应该不会，那也不能故意使坏……”
    “不还是嘛！”叶莲娜笑着摊开手，指着抽屉说道：“里面有几份作战地图，你自己拿出来看，要是你告诉我说都没有问题，那我就拿过去。”
    “不需要有压力！小伙子！”安德烈笑嘻嘻地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对于参谋来说，你无非就是让主官浪费了精力，多浪费少浪费而已。最终决策并且承担责任的，是他们，不是你。”
    “倒也是啊。”关山自嘲地看着安德烈和叶莲娜，说道：“就算我未卜先知能够提供正确选项，那也得他们相信才行啊。”
    “这才反应过来呀！”叶莲娜笑着摇摇头，对安德烈说道：“不过也还行，不算太笨。”
    关山无奈地走过去，打开叶莲娜说的那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公文包。
    （三）
    “你确定这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是你们破译了德国人的密码？”米哈伊洛维奇上校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向叶莲娜。
    叶莲娜冷哼了一声，说道：“没必要这样，那个屋子里不可能没有窃听装置！”
    米哈伊洛维奇上校顿时尴尬了一下，呵呵笑了两声，拿起烟斗抽了一口作为掩饰。
    “当时关山说了他的推理逻辑，你们也应该全都听到了，我怕你们听不清楚，还专门又让他重复了一遍。”叶莲娜直接坐到了米哈伊洛维奇上校的办公桌上，伸手打开他桌上的雪茄烟盒，拿出一根雪茄烟放在鼻子下面嗅闻。
    米哈伊洛维奇沉默了几秒钟，这等于是默认。
    既然都挑明了，那他也就没有选择再继续装下去了。
    “是的，我记得他说的内容，我反反复复听了好多遍录音。”大胖熊上校慢慢地说道：“他说，制空权一直都在德国人手里，包括现在，保卢斯随时都能撤回到后方去，但他没有，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离开，德军的士气也就崩盘了……”
    “是呀，他还说，希特勒必定派了很多盖世太保盯着保卢斯，以确保必要时候保卢斯战死而不是投降，这些推测，我也觉得非常合理。”叶莲娜补充道。
    “所以说，就根据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情报和证据支撑的推测……”米哈伊洛维奇上校狐疑地看着叶莲娜，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完。
    根据这个推测，关山说，即便曼施坦因带着装甲部队杀到斯大林格勒城下，保卢斯也必然不会选择突围离开。

 第三百四十三章 装修考究的办公室

    （一）
    所以关山建议，干脆把曼施坦因增援过来的装甲部队，放进来一起吃掉。
    “当然了，我告诉他说，他作为参谋人员，而不是决策人员，他不需要有什么压力。”叶莲娜耸耸肩膀，说道：“上校，我也一样，我也没有任何压力，所以说，如果你需要一个支撑，我可以签字，说我这边破译了德国人的电文，是希特勒命令保卢斯不准突围和撤退。”
    “其实，真相也是这样，不是吗？”大胖熊上校盯着叶莲娜的眼睛。
    “没有什么真相，你相信的就是真相，不是吗？”叶莲娜呵呵一笑，把雪茄烟放到盒子里，然后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唉！”大胖熊上校摇摇头，说道：“军方那些家伙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魄力。”
    “就算他们有这个魄力，也不一定有用，对。”叶莲娜微微一笑，说道：“政治委员体系有着最终决定权，他们怎么看待你们内务部门的这个‘情报’，而且，这不正是你们所想要的结果吗？”
    大胖熊上校冷笑一声，翻了翻白眼，但是并没有反驳叶莲娜的这番话。
    经过一番交涉，大胖熊上校还是提供了一些叶莲娜想要的情报内容，作为双方合作的交换。
    叶莲娜分析的没错，内务部系统突然出手过问军事方面的问题，看似帮忙，实际上却是给给军方、政治委员系统这两个“对手”挖坑埋雷。
    大胖熊上校坚定地认为。很显然叶莲娜推荐的这个中国“奇才”是个蹩脚的不能再蹩脚的借口，那些给到自己的方案，都是叶莲娜根据她确切情报的“顺瓜摸藤”。
    至于揭穿这一切，倒也没有必要性。
    军方一定不愿意此时接受来自内务部的“好意”，而且就算军方提交上去，也一定会被喝了小腹那个系统给否掉。
    现在的思潮，无不认为德军已经濒临崩盘了，无不认为只要苏军发起反击，就能够一鼓作气杀进柏林……
    所以说，此时此刻，内务部系统的提醒必然被无视，被认为是想要摘桃子。
    很好，好得很！
    （二）
    返回到住处已经很晚了，叶莲娜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提供给关山分析资料和制图那个房间的灯还亮着，想了想，叶莲娜就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叶莲娜也没敲门，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关山已经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了，他正在地图上做着描绘。
    叶莲娜好奇地走了过去，看着那张地图上的各种标记。
    “你好。”关山抬眼看了看，打了个招呼，手里继续忙碌着。
    “这是什么？”叶莲娜问道。
    “呵呵，瞎琢磨。”关山笑了笑，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叶莲娜好奇地凑过来，仔细看着关山在地图上标记什么，关山给她让了个地方，问道：“要不要喝点什么？伏特加？”
    “不用了，我可受不了那个味道……”叶莲娜摆摆手拒绝，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地图。
    关山还是倒了杯热水端了过来，放在叶莲娜不远处。
    “这个是曼施坦因装甲部队的，撤退路线图？”叶莲娜好奇地看着关山。
    “是，我瞎琢磨的。”关山耸耸肩膀，说道：“就按照保卢斯就算投降也不会突围的假设，曼施坦因也就只能撤退了，我琢磨着，这条线路应该是最适合坦克部队行动的……”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叶莲娜好奇地问道：“他就不可能自杀吗？”
    “那当然是一种可能。”关山道：“我说的投降，也是一种可能，呵呵呵，打个比方，你就比如说这个这个，啊，报纸，报社，很多重大事件，他们肯定都要针对不同结果，准备不同的稿子，对，是哪一个，就对应的拿出哪一个。”
    “倒也是的。”叶莲娜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就这么随便看一下，她就判断，装着窃听器的地方不少于三处之多……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不过随即有个主意泛了上来，叶莲娜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好巧不巧，她这个冷笑的微表情被关山敏锐地捕捉到了，关山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叶莲娜立即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左右用手势指了指墙上的一副油画，又指了指耳朵，关山微微皱眉，点头表示领会到了叶莲娜的意思。
    叶莲娜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图，问道：“那你这些标识的意思又是什么呢？你觉得，德国人会在这个区域，设置一场伏击？”
    关山疑惑地看着叶莲娜，停顿了几秒钟，看着叶莲娜通过手势和口型，也用口型确认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刚刚说了，我就是瞎琢磨而已……”
    （三）
    一个装潢非常奢华考究的办公室里，大胖熊上校正在汇报工作。
    此时的大胖熊完全就是个乖宝宝熊猫，轻声细语，并且还紧张地察言观色。
    穿着内务部将军制服戴着圆边眼镜的贝利山大微微闭着眼睛，两只脚交叉着翘在办公桌上，偶尔他还轻轻拿起烟斗抽两口。
    虽然那个烟斗里面并没有烟丝，而且贝利山大也并没有烟瘾，但是模仿大领导可以让他获得许多的灵感。
    还有运气。
    “根据我们对录音反复分析，我们怀疑，他们知道我们窃听，并且很清楚地知道我们窃听器的位置，所以说，这个消息，是他们故意用这种方式透露给我们的。”大胖熊上校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等了一会，没再听到大胖熊继续说话，贝利山大慢慢睁开眼睛，问道：“说完了？”
    大胖熊用力点头道：“是的，说完了。”
    贝利山大把脚从办公桌上挪下来，嘴里叼着烟斗，问道：“军方那边，还有葫芦小夫总政委那边，都是什么态度，你好像还没有说。”
    大胖熊刚想解释什么，贝利山大抬起手自言自语道：“是我着急了，昨晚上他们连夜拿给萨沙少校确认，然后萨沙提交到集团军参谋部，不过目前他们最迫切的显然并不是这个问题，所以说，牛可夫和葫芦小夫同志，应该还没有机会见到这个方案……”

 第三百四十四章 门捷列夫的小房子

    （一）
    古比雪夫，尼古拉工程学院，门捷列夫曾经在这里担任教职。
    苏联人还是非常敬重门捷列夫老爷子的，即便是目前战争如此焦灼之际，根据他生前办公室改造的小纪念馆也独立保留着，没有被征用。
    接受叶莲娜邀请，陪同晨跑晨练的关山，就这样顺带着陪同叶莲娜中校参观了一下门老爷子故居。
    “不用打手势比口型了，呵呵，这里没有窃听装置！”叶莲娜捂着嘴笑道。
    “哦，好。”关山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他摇头感慨道：“实在是太累了，我说大姐啊，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哼哼，早着呢！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叶莲娜冷笑一声。
    “我这一肚子纳闷啊，中校，昨晚上你那出戏，到底啥意思啊，我睡觉都没睡安稳，翻来覆去，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琢磨明白。”关山着急地问道。
    “翻来覆去睡不着？呵呵。”叶莲娜原本想要花花口调戏两句的，想了想又放弃了，毕竟俩人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是啊是啊！”关山并没有听出来叶莲娜的调侃，他继续自己的思路说道：“我原本就是瞎琢磨的，你看啊，现在德国人仍然还是攻势，都还没开始撤退，所以说，这个后撤中的设伏计划，德国人很可能并没有开始构思……昨天我试了几次想告诉你，但你都使眼色不让我说完，还是让我继续往下去推演……”
    “对，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叶莲娜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知道，你的这个构思推演在时间上是超前的，军方系统也好，政委系统也还，现在必然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所以说对于贝利山大而言，他就有了可乘之机！”
    “贝利山大？内务部老大？他有可乘之机？”关山猛然之间还是没有把这些弯弯绕弄明白。
    “我代表的盟军情报系统，原本是和他们外交情报系统对接的，然后那天晚上，内务部整那一场闹剧，用一个什么内部调查内部保卫加强的名义……哎呦，这么说，贝利山大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当元帅！这么说，你就能明白了！”叶莲娜尽量直白。
    关山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什么重要军事情报被军方忽略，但是被内务部这边掌握，那他在‘沙皇’面前，就更有份量？这个意思？”
    “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叶莲娜摇摇头，说道：“你要知道，内务部也有正规军队，武器装备方面，包括兵员素质方面，训练方面，甚至都更强一些！”
    关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甚至有点哑然失笑。
    他所在的独立团，不就是内卫性质的部队嘛！这个方面，关山有共鸣！
    “不过……”关山看着叶莲娜，疑惑地问道：“可是，内卫部队就算武器装备兵员素质啥啥啥的，可他们是步兵啊，你觉得，他们会冒险去打德国装甲部队？还是曼施坦因？”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好了，我们走！”叶莲娜诡异地没有继续再多做解释。
    （二）
    大胖熊上校敲开门，快步凑到桌边，看着端坐在桌子前的贝利山大，尽量压抑着情绪，小声报告道：“贝利山大同志，和您预测的结果一样！萨沙少校的方案在集团军参谋部层面就被骂了一顿，说他是在添乱。”
    “哼！这帮目光短浅的蠢货！”贝利山大讥笑一声，自言自语道：“那既然这样的话，在集团军层面就否了这种可能性，那么方面军层面也就看不到这个方案了，牛可夫，葫芦小夫，更是没有得到这个方案的可能性了……”
    贝利山大微微皱了皱眉头，脑子里迅速构思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看到贝利山大沉默不语，大胖熊赶紧闭嘴，生怕打扰了领导的思考。
    沉默了好一会儿，贝利山大看了看大胖熊，问道：“那个中国小同志的资料，什么时候能整理出来？”
    “今天晚上！贝利山大同志！”大胖熊赶忙回答道：“他在苏联手术恢复期间曾经接受过一些情况了解，当时中国过来的同志使用过我们的录音设备，所以我们有相关备份，我安排了专机，今天晚上资料就能送到这里！”
    “好，好。”贝利山大连连点头。
    原本贝利山大只是顺便问了一嘴那个和美国情报中校关系“暧昧”的中国小伙子，结果大胖熊告诉他一堆古怪的消息，所以贝利山大才会对一个小兵这么感兴趣。
    甚至贝利山大有种猜测，那就是，这个小兵是那个美国的盟军女情报员故意送到自己面前来的！所以，她，以及她背后的盟军情报机构，他们有什么企图吗？
    （三）
    关山也在苦思冥想中。
    虽然叶莲娜三缄其口遮遮掩掩，也没有明确告诉关山任何明确目的。
    但是关山仍然坚定地认为，自己现在肯定是被这个女人当成了一枚棋子。
    说起来，自己也算是秘密加入组织有特殊任务使命的人，也有着接头人和联系密语，只不过现在和组织断了线而已。
    也不知道组织上会派谁给自己当上级，以及会给到自己什么任务……
    不好玩，关山苦恼地摇摇头。
    相对而言，关山其实更喜欢战场，不论是图上作业，还是真刀真枪地干仗。
    叹了口气，关山收回零乱的思绪，看着地图，拿起那份让柳总挨了骂被扔进垃圾堆的方案，继续思考和推演下去。
    斯大林格勒如此经典的战役，关山当然看过不少相关的影视作品纪实作品小说作品等等，对于大致的走向以及里面那些如雷贯耳的大佬们也是有所了解。
    保卢斯最终选择了妥协和秘密谈判，莫斯科当时也是损耗巨大不希望再和保卢斯玉石俱焚，于是就答应了保卢斯的一些条件，随后保卢斯卫队干掉了阿道夫派过来的那些密探，放下了武器。
    于是苏军就获得了一个扩大战果围歼曼斯坦因的机会……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咸不淡

    （一）
    曼斯坦因装甲师最近打到了距离斯大林格勒包围圈三十多英里的地方，面对着保卢斯放弃突围的选择，曼斯坦因果断选择了放弃继续进攻，突出重围扬长而去。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苏军高层大发雷霆施加压力，在军法队军法制度军令状还有各级上级的怒骂中，多路苏军开始了顾头不顾腚的穷追猛打模式，殊不知这种打法恰恰中了德军的圈套。
    非常了解苏军弱点的老狐狸曼斯坦因，面对五十万乌央乌央的苏军追兵，根据战场变化迅速制订了一套反击战术，指挥区区十万人打了一场经典的“哈尔科夫反击”。
    一家伙造成苏联红军多少万人的伤亡和被俘来着了，关山记不太清楚那个数字了，四五万，还是更多一些……
    之所以了解这些东东，那还是因为上辈子时候，关山玩过以苏德战争为主题的兵棋推演游戏，那是他所在的极限俱乐部的一种放松形式，当然也是一种社交工具，关山通过这个兵器推演游戏认识了那谁，那谁，还有那谁谁。
    啧啧啧，怎么又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去了，呵呵。
    关山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过神来才发现叶莲娜抱着胳膊站在他面前坏笑。
    并且叶莲娜这次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关山脖子往上扬了扬，看到那个大胖熊上校笑得像一朵巨大的菊花似的……
    “上校同志，抱歉不知道您来。”关山赶忙站起来整整衣服，敬礼。
    “该我们说抱歉才对，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你。”米哈伊洛维奇的态度和蔼可亲至极，让关山感到非常的不真实。
    “哈哈，上校，你这样会吓到他的！”叶莲娜捂着嘴笑，然后转脸对关山说道：“走，带上你的地图和全部资料，带你去个地方。”
    “哦……是。”关山压抑住好奇，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难道是去见大胖熊的上司？内务部最大的头，那个谁谁谁？
    不该问的不问，这是基本纪律。
    但是关山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叶莲娜几眼，他肯定还是希望得到一些什么信息。
    “萨沙中校一会也过去，他还帮你领了一套军服，具体什么军衔我就不太知道了？”叶莲娜转脸看向大胖熊。
    “少尉！”大胖熊笑着说道：“教官嘛，一定得是军官才行！”
    “教官？我？”关山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叶莲娜和大胖熊。
    叶莲娜笑着解释道：“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八路军正在进行大练兵运动，其中有个‘关山爆破战术’……”
    “啊？这这……”关山暴汗，这这这，这简直是“欺世盗名”啊这是！
    “关山同志，之前我还以为你是哪个高级干部的子女，没想到你居然是战斗英雄！关山同志……”大胖熊立正敬礼，关山觉得自己脸都在发烫。
    然而，其实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关山最大的困惑点还不在这儿。
    即便是上辈子，毛熊已经支零破碎像是珞珈凤凰了，他们却仍然还是会像是伏特加上头似的保持着那份莫名其妙的傲气和优渥感，更遑论他们钢多气足的二战时期！
    他们怎么可能会聘请八路军过来，给他们当教官！
    这种设定，这这这，这完完全全违背尝试！
    “上校同志，我能问个问题吗？”关山尝试着看看大胖熊又看看叶莲娜。
    大胖熊笑哈哈地说道：“可以，当然可以！走，咱们先上车，路上说！”
    关山注意到，大胖熊的眼神和微表情，都是密切关注着叶莲娜，他也搞不清楚在这件事情上，叶莲娜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又能够收获什么好处。
    不过总体来说，关山也评估了，里外里八路军这边都不会吃亏。
    （二）
    “小关同志！还记得我吗？”万古碑亲热地跑了过来。
    “万……”关山看着穿着苏军制服的“少校皇叔”，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
    这是个怎么样的组合，为啥整成这个样子呢？
    柳总才只是中校还只是刚刚升上去的，可是老万居然能挂少校，老毛子这是脑子里进了多少伏特加……当然人家有人家的逻辑。
    “指导员，叫我万指导员！咱们马上就是并肩作战的同事了！”万古碑笑容可掬地抓着关山的手用力晃着。
    “万指导员？同事？这是怎么回事？”关山和万古碑握着手，感觉是云里雾里。
    万古碑用力晃着关山的手，说道：“走走走，边走边说！萨沙同志还有阿巴库莫夫同志都在里面等你，这次的任务非常非常重要，我过来时候匆忙，肖司令还专门打电话嘱咐我，让我帮他骂你一顿哈哈哈，说你小子居然连封报平安的信都不写给他……”
    眼前老万的这股子亲热劲，让关山觉得无比别扭。
    没的办法，对“万皇叔”的印象，那是上辈子看那部电视剧就形成的，阴嗖嗖。
    关山尬笑着，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哦，对了！”万皇叔诡异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用手手指着关山的脸，说道：“肖司令还让我转告你说，嘿嘿……你小子，哎呀！”
    “啊？啥呀，万政委您这口气，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呢？”关山潜意识里觉得大概率和小葛姑娘有关系，但他肯定不好意思贸然就说出来。
    万一错了呢？
    “装，嘿嘿，装！你看看，你看看！”万古碑拉着关山的手，扭过头用俄语向大家笑着叽哩哇啦讲着，大家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关山能听懂这些内容，老万用的俄语讲的俄国文学作品里的典故，什么什么裹着红头巾的小白杨啥啥啥的，说关山不会撒谎而且年轻，说关山脸都红了啥啥的。
    “没关系了，你这思念的日子，也用不了太久了！具体啥时候安排你们见面嘛，哈哈，那得看你表现才行……”万古碑叽叽歪歪自说自话，在外人面前表现着他和关山的亲近。
    关山也就尬笑着，不热不冷，不咸不淡，就这么地！

 第三百四十六章 回家的路

    （一）
    “其实路上你那些问题，呵呵。”叶莲娜看看她和关山身边没有外人了，轻轻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其实已经想清楚了？”
    关山犹豫了一下，他上下左右瞅了瞅，意思是，这里面百分之一万有窃听器啊。
    叶莲娜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关山说话。
    想了想，关山说道：“我估摸着，呵呵，不一定对啊！”
    “说来听听，我也帮你分析分析。”叶莲娜声音不高，她还拿起电话听筒观察了一下，说道：“这里会和内务部联合办公，他们应该没有安装什么设备的必要，没事，你说你的！”
    “嗯。”关山道：“我估摸着，他们猜，我的那个图，是你提供的信息……”
    叶莲娜没说话，左右看了看。
    关山继续说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内务部应该会把德军可能沿途设伏杀个回马枪的这个信息，告诉给军方那边了，但是他们应该没有说是你提供的信息，估计大概率是说，是我瞎琢磨的……然后，哦，看你这表情，我猜对了？”
    “不错！不错！表现的可以！”叶莲娜笑道：“不管是苏联内务部还是盟军情报处，都喜欢聪明人。继续说，继续说下去！”
    关山耸耸肩膀，说道：“然后，内务部拉上你，哦，昨天我瞎琢磨时候想的啊，你本来应该是和他们外交口对接的，但是外交那边又完全没有军事职能，也不像内务部有军事力量，所以说这个事对于内务部来说……怎么说呢，毕竟还有个把月的时间，万一这次我猜错了，他们也没啥吃亏的地方，对！”
    “厉害！不错啊小子，怪不得那些小姑娘都被你搞得神魂颠倒的……”叶莲娜突然坏笑这问道：“你的那个事情，aja可是告诉我了啊！”
    关山愣了一下，但叶莲娜瞪了瞪眼睛示意他继续演下去。
    “什么，什么啊？”关山皱着眉头尴尬地看着叶莲娜。
    叶莲娜摇摇头，轻轻往关山走过来，嘴里却切换成英语说道：“我可听aja说了，你们执行任务那几个晚上，你们可是把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这个事情，你那个中国女朋友，还不知道！”
    “胡说什么呀！根本就……哎哎你你，中校，中校……”
    （二）
    监听器里传来了一阵奚奚娑娑的声音，还有男女粗重的呼吸声……
    贝利山大呵呵笑着，从耳朵上把耳机取下来晃了晃，看着大胖熊上校问道：“你觉得，这会不会是那个美国女人，故意耍什么花招？”
    大胖熊上校脸色很不好看地翻翻眼，张了张嘴没说话。
    耳机里隐约传来了挺大的响动，然后是叶莲娜浪笑的声音……
    大胖熊上校吞咽了一口唾沫，解释道：“那小子吓跑了……那响动，是撞翻了桌子发出的……”
    “你的判断是什么？上校。”贝利山大问道。
    “是的，将军！”上校打了个立正，说道：“那个中国小伙子，在盟军眼里很有价值，这个女人，她想要用她的方式，控制这个小伙子……”
    “嗯。”贝利山大微微点点头，思索了一下，看着上校，问道：“他能不能成为我们的人？我的意思，你懂的。”
    “应该可以。”上校不明就里，他疑惑地看着贝利山大，微微弯腰，试探着说道：“万，级别更高，经验更丰富，他应该对我们更有价值。”
    “嗯？”贝利山大不悦地打量了上校一眼。
    上校立即激灵了一下，赶紧立正，大声道：“是的，将军！让他，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算了，这个事情，我交给别人去办！”贝利山大看着上校，问道：“你觉得，久加科夫么？还是波波娃？”
    上校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把他们俩都喊过来，一起过来！”贝利山大命令道。
    “是，将军！”上校答应道。
    （三）
    室外温度已经到了零下三十多度，操场跑道早已经被积雪覆盖了，但是关山仍然还是坚持每天早期晨练跑步。
    要是有条件的话，他甚至还想冬泳。
    上辈子养成的习惯，在这辈子还能坚持，这也是一种幸福。
    “嗨！”叶莲娜穿着卡其色冬装带着口罩，远远地朝着关山挥挥手，喊道：“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跑一会呀！”
    关山左右瞅瞅，颇为迟钝地挥挥手，没有用言语回应。
    自从那天叶莲娜在小办公室里表现出“饥渴难耐”之后，这几天里叶莲娜对关山的热情越来越公开化，尤其是内务部调过来两个年轻的俄罗斯美女进入小组，叶莲娜更是恨不得贴在关山身边，一副公然宣誓主权的样子……
    看了一眼追上来和自己平齐的这个女人，左右瞅瞅确定四下无人，关山小声问道：“需要整得这么复杂吗？中校？”
    叶莲娜笑吟吟地反问道：“当然需要啊！多有趣啊，不是吗？”
    “说正事啊，中校，这都过来快一个星期了，就每天让我整方案画图推演，到底他们要干嘛呀？”关山问道。
    “别夸张，没有一个星期，五天而已，至于你的问题……”叶莲娜轻轻哼了一声，问道：“今晚去我房间，把我陪舒服了，我就告诉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关山深呼吸了一口零下几十几度的冷空气，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就是要断掉我回家这条路呗，在这个方面，你这边和他们那边，还是比较一致的。”
    “哈哈，想明白了啊！”叶莲娜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不应该感到庆幸的吗？嗯？”
    “庆幸？”关山无奈地笑了笑，侧着脸看着叶莲娜说道：“昨晚上我仔仔细细想了一下啊，在遇到老安和麻瓜之前，其实都挺简单的。”
    讲到这里关山停顿了下来，叶莲娜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追问。
    关山继续匀速跑动，继续使用放松跑配速保持摆臂幅度。
    “好像是，真的，回不去了。”关山轻轻地说，像是说给叶莲娜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第三百四十七章 无尽煎熬

    （一）
    这个什么什么战略小组的第一次全体会议，是在关山抵达后的第八天才召开的。
    会议总共有二十多人参加，军衔最高的是个五短身材大肚子像啤酒桶的陆军中将，但很明显他就是个摆设，从他简短讲一段话就看了大胖熊上校五六眼，关山就有深切体会。
    大胖熊上校全都做了介绍，阿廖沙万也穿着中校制服小声向关山翻译和解释，但是关山并没有刻意去记这些人到底都是谁。
    管特么是谁，爱谁谁！
    关山目前有一种对抗和叛逆的情绪。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滋生出来这种情绪不是什么好事。
    穿越过来这个世界这个时空，从独立团大练兵摔断腿那次算起，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说长也并不算长。
    然而与其他穿越完全不同的是，关山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穿越嘛，自从兵马俑那个时空能量出入口被打开之后，中国就进入了穿越世纪，谁不穿个几次，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可是人家的穿越，都是迅速占据到了一个优势生态位，然后开启指点江山呼风唤雨模式……
    可特么自己这倒好，一年多时间里，充满了不确定性！
    一直在经受着莫名其妙的摆布，忽然特种作战，忽然秘密任务，忽然国际佣兵，忽然颅骨破损，这那那这的，这尼玛什么玩意啊都是！
    最最最关键的，最让关山难以忍受的是，他还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哪里是个头！
    （二）
    “保尔！保尔同志！”阿廖沙万古碑中校轻轻敲了敲桌子，看到关山没有反应，轻咳两声，小声喊道：“关山！”
    “嗯？哦！”关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俄语名字叫保尔。
    保尔柯察金的那个保尔。
    当然这个是阿廖沙万sir帮着关山取的名字。
    “保尔同志！”啤酒桶中将拉下脸，不悦地看着关山，说道：“刚刚别的同志们介绍说，你对这次作战的装备也有些想法。”
    “是的，将军同志！”关山起立回答道。
    关山已经尽量让自己精神一点不那么松松垮垮了，但是他实在是提不起来什么精神。
    “那我问你。”啤酒桶中将一双金鱼眼死死盯着关山，问道：“士兵和装备一定要有个熟悉的过程，而我们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组织训练，对于这个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关山已经回答了无数次……也不能说无数次，但也已经足够多次了，这个啤酒桶中将居然还要问出来这种同样的问题。
    关山深呼吸了一口，斟酌了一下，压抑住自己拍桌子怼过去的冲动。
    虽然柳总没在，但毕竟老万在，就算他俩都不在，那自己也不能给八路军丢人抹黑……
    “小规模选拔，集中试训，快速投入实战……”关山犹豫了一下，补充道：“然后基于这些参与过集训和实战的战士，组织三到四人的战斗小组，以老带新……”
    “三到四人的战斗小组？”大胖熊上校迅速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抢着问道：“保尔同志，这个三到四人的战斗小组，你能不能详细讲讲？之前好像没听你提到过。”
    “不不不！”叶莲娜阻止了想要走过去到黑板上画图的关山，看向大胖熊上校，说道：“上校同志，这种班组级别的小战术，其实就是关山，哦保尔同志之前资料里，他们爆破小组、火力掩护小组这样的战术，还有他的那个特种作战小分队的战术……上校同志，将军同志，我个人认为，这种战术体系完全不适合这次战役，我建议暂时不讨论。”
    “对嘛！”大胖熊上校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叶莲娜，表示赞同她的观点，然后敲敲桌子对着关山说道：“没关系啦保尔同志，你只需要负责把新武器的训练大纲编写出来就行了，至于是不是合理，我们有专门做风险评估和把控的流程，对将军同志！”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啤酒桶中将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好的，明白了，上校同志，我尽快把训练大纲编写出来。”关山说着就坐了下去。
    “上校同志，我觉得，要是想要编写工作更加有效率的话，是不是能够派几个书记员和校对员，帮着保尔同志编写呢？比如说……”叶莲娜指了指坐在关山对面正在记录会议纪要的那个高个子美女。
    “多妮娅？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上校从谏如流，立即吩咐道：“多妮娅，你，还有琳达，达达莎，你们三个人，配合保尔同志，辛苦一下加个夜班，把训练大纲整理出来。”
    “英文版的我亲自协助！那就这样说定了！”叶莲娜中校看向上校，说道。
    万古碑意味深长地看了关山一眼，没有说话。
    （三）
    贝利山大听完大胖熊上校关于如何发展关山的计划汇报，骂道：“卑鄙，下作！哼哼，你们呀！除了这种摆不上台面的伎俩，难道就不能有点别的什么办法吗？唉……”
    嘴里骂着，但贝利山大眉眼里都是笑意。
    “当然！当然！”大胖熊上校观察着贝利山大拿起雪茄，赶忙从桌上拿起打火机递过去，嘴里说道：“过几天我们准备安排那个中国姑娘过来和他见个面……我猜测，目前这种情况，如果我们提出正式借调手续，再主动讲出来一定的物资援助条件……您看？”
    贝利山大接过来打火机，但并没有点燃雪茄，他看着大胖熊，问道：“你说那个中国姑娘的时候，表情非常诡异，怎么了，在她身上，也有什么计划吗？”
    大胖熊咧嘴笑了起来，他尽量简洁地向贝利山大讲述了八路军恋爱婚姻纪律和二五八团规定，
    “贝利山大同志，现在远东红旗军独立旅有个团长对小葛姑娘一见钟情，已经打报告向组织做了思想汇报。”大胖熊观察着贝利山大的脸色，发现贝利山大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好像似乎大概，多了那么一点点，赞赏。

 第三百四十八章 掩饰和压抑

    （一）
    “哼哼哼哼。”贝利山大把手里的雪茄递给大胖熊，笑着说道：“给你，这个是莫洛托夫同志刚给我的礼物，这个你应该更专业。”
    “哎呀，这也太贵重了！谢谢贝利山大同志！谢谢！”大胖熊谄媚地笑着，从贝利山大手里接过雪茄。
    贝利山大把桌子上那支烟斗又拿了起来，在手里轻轻把玩起来。
    “哦对了，贝利山大同志，这件事，我也征求了阿廖沙万的意见，他似乎也有意促成这桩美事……呵呵，原本我还以为阿廖沙万会站在保尔这边的。”大胖熊笑嘻嘻地补充道。
    “呵呵，呵呵呵。”贝利山大意味深长地看着大胖熊，问道：“物资援助，都准备了什么？”
    大胖熊看着贝利山大，说道：“我想，关于物资援助这个问题，保尔他应该会有自己的想法。他一直都很聪明，对，贝利山大同志。”
    “那倒是，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希望这次也不会让我们失望。”贝利山大微微点着头，把烟斗放进嘴巴里，轻轻咬着。
    （二）
    小葛平静地看着关山，问道：“你都……知道了？”
    关山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呵呵，恭喜啊。”
    “噗！”小葛捂着嘴笑了笑，看着关山的眼睛，说道：“你这是恭喜啊？”
    “当，当然，呵呵，真心的。”关山摸了摸后脑勺，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不是，脑袋出状况了嘛不是……”
    “唉！让我看看伤口。”小葛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关山，站起来走到关山身后。
    “有啥好看的……”关山看到小葛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就坐着没动。
    屋子里哪哪都特么是窃听器，自己和小葛无论说什么都是既有现场监听又有录音，俩人谁也不敢有啥真情实感表露。
    “哎呀，啧啧！”小葛右手轻轻摸着关山后脑勺上那块狰狞的伤疤，左手迅速塞了张小纸条到关山的手里。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还行。”关山侧脸看着小葛的眼睛，小葛轻轻点点头。
    关山赶紧打开手里的纸条，看完内容之后直接把纸条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真是想不到啊，在老大哥的地盘上，居然还特么需要偷偷摸摸的……“接头”！
    转过脸坐到关山对面的时候，小葛看到关山的眼睛里总算是有了点光，不像是自己刚刚进来时候那样，有点死气沉沉。
    小葛看着关山，问道：“怎么，就打算这么坐着，不打算给我说点什么了吗？”
    “说点什么？呵呵……”关山看着小葛，轻轻叹息一声。
    “哦，钟政委和挽澜姐，调去南边了，这个消息你知道了吗？”小葛换了个话题。
    “南边？”关山愣了一下。
    实际上关于钟政委的故事，他还真是知道不少的，这其中就包括他去找老上级黄部长的那个故事。
    只是不知道和小葛说的这个“调动”，是不是一回事。
    “那应该你不知道。组织上安排南下工作队，支援新四军发展，黄部长点名想要让钟政委过去主办抗大分校，挽澜姐也就报了名，哦对了，他们俩已经结婚了……呵呵，我就知道你想问南囡的事！南囡挺好的，肖司令安排的，她正在学写字，听肖司令说，给你写了好多封信了……”小葛慢慢地讲述着，脸上的笑容慢慢地也自然多了。
    “谢谢你，小葛老师。”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关山酝酿着情绪，开口说道：“我明白，我服从组织安排。”
    “哦。”小葛停顿了下来，看着关山，半晌，问道：“是万政委找你谈的，还是柳总？”
    “他俩一起。”关山道：“其实当时我也不是不同意，我就是……”
    “就是什么？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呀？”小葛落落大方地笑着说道：“想我了，想跟我见个面，那就直接说嘛！真是的，扭扭捏捏的！你不是小孩子了，你都二十了！”
    关山看着小葛的眼睛，说道：“小葛老师，其实，其实我喜欢你。”
    小葛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关山。
    这不是纸条上交代的任务内容啊，这小子，搞什么鬼？
    “不好意思啊，其实，我可能误会了，我以为，你也喜欢我……”关山耸耸肩膀，给小葛使了个眼色。
    这是关山的临场发挥，临场加戏。
    他觉得，要是没有这段台词的话，怎么都会显得生硬和做作。
    小葛咬了咬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要是……姐夫，我是说，万一……那什么了，你能，等我吗？”关山看着小葛的眼睛，继续发挥演技。
    “说什么混账话呢！”小葛气愤地站了起来。
    确切点说，小葛这是在用气愤，掩饰和压抑自己极为复杂的情绪。
    （三）
    “啪！”
    听筒里传出来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这个关山！哎呀这小子！这特么的……”万古碑丢下耳机就要从监听室里冲出去。
    “坐下！”大胖熊上校一巴掌将老万拍在椅子上，不让他起身。
    “唔！唔！”桌上的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不是特别清晰，夹杂着杂音。
    但是凭经验也知道，这是小葛嘴巴被什么东西堵住不能说话的声音……
    “这这这……”老万紧皱着眉头，紧张地看着大胖熊上校。
    大胖熊上校叹了口气，把耳机摘下来，扔到桌上。
    “胆大包天，这小子，这这这，这是……”老万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大胖熊上校冷笑一声，走到旁边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时耳麦里又传来了俩人的对话，彼此都是气息粗重。
    “放开我！关山！不要这样，关山……”
    “那你答应我。”
    “你先松开我。”
    “你先答应我！”
    大胖熊上校饶有兴趣地拿起耳机凑到耳边。
    “他要是，万一，牺牲了，你要等我。”
    “你傻不傻呀，啊？”
    老万已经是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的咯咯蹦蹦作响。
    大胖熊上校遗憾地摇着头，砸着嘴，内心里对于关山的这种磨磨叽叽无比的鄙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心理阴影

    （一）
    “冬泳？呵呵，呵呵呵。”贝利山大用小锉刀修着指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大胖熊上校。
    大胖熊上校耸着肩膀晃着脑袋，摊开双手，说道：“其实第二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那天晚上我还专门把美国老女人支开了，多妮娅，琳达，她俩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哼哼哼，哎呀，这小子居然，呵呵，真是没想到！唉……”
    “哦吼，听起来，这小子，不错嘛！”贝利山大笑眯眯地点着头。
    他现在对关山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是的，贝利山大同志，我也觉得，这个东方小伙子，真的很有趣。”大胖熊上校察言观色能力一流，立即顺着贝利山大的话说道。
    “我就说嘛，你这种低俗的伎俩，不一定对谁都有用处！”贝利山大用小锉刀指指大胖熊上校。
    “对对对，贝利山大同志！是我的问题，我从一开始，轻视了这个小伙子。”大胖熊上校赶紧附和地说道。
    “嗯。”贝利山大轻轻吹了吹手指甲，想了想，问道：“对他的工作造成影响大吗？”
    “不大……应该是说，没什么影响。”大胖熊上校犹豫了一下，报告道：“甚至是，这两天他都把精力，用到工作中去了，新型装备的训练大纲，还有尽可能贴近实战的训练场地布置，还有物资清单整理，全都高效完成了……哦，呵呵，呵呵呵。”
    大胖熊上校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多妮娅和琳达都有挫败感和心理阴影了，让我帮着约她们的情绪管理教官，呵呵，呵呵呵。”
    “很好，很好。”贝利山大停住了手里的忙乎，陷入了思考。
    大胖熊看到贝利山大表情，也非常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原本他还想汇报那个物资清单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新型装备那些事情的。
    那些所谓的“新型装备”，除了美国方面提供的之外，还有一部分需要苏联兵工厂安排加工和改装。
    要知道，苏联军工体系现在那可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下了产线立即投入到战场上使用，哪里会有生产计划工时给到临时加进来的加工改装业务！
    大胖熊上校尝试着去和后勤部门沟通的时候，人家可是那边一点也没有因为内务部而卖什么面子！
    （二）
    “关山。”柳总敲敲并没有关闭的大门，打了个招呼。
    “柳总，这些天您都哪去了啊？”关山抬头看到是柳总，欣喜无比，咧着嘴笑道：“好了好了，太好了，看见您太好了，这下子我就有主心骨了！”
    “凌总回国了，过几天左总做完体检之后也加入这个行动。”柳总微笑着拍拍关山的肩膀，问道：“最近你这边怎么样啊，和老万相处的还好。”
    “跟老万就没啥，但是，呵呵，柳总啊，您要是再晚来几天，整不好我就得给你介绍个苏联弟媳妇……”关山苦笑着摇头。
    “啥玩意？”柳总皱着眉头看着关山。
    关山朝着角落里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耳朵，柳总愣了一下，旋即笑着问道：“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屁呢！还特么苏联弟媳妇？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对于内务部这种偷偷摸摸的鸡贼举动，柳总极其反感。
    在苏联军校学过反窃听技术的萨沙少校，每到一处都会仔细检查并且拆除干净，然后再把卫兵臭骂一顿。
    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住所，不是私密之处。
    “嗨嗨嗨！首长同志，骂人犯纪律啊！不过……我也是这么琢磨着，她们图个啥呢你说，所以我就没敢往太上杆子……”
    一边说着，关山一边用手指头蘸水在桌子上写了个“万”字。
    看向柳总，关山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做出一个夸张的愤怒表情，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柳总意味深长地皱了皱眉头，轻蔑地冷笑，嘴里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跟我这扯这些里格楞的，赶紧的赶紧的，说正事！我看看你的推演方案整的怎么样了！”
    “方案肯定就没问题，不过还是您亲自过来指导……哎呦呦怎么说着说着上手了，疼，疼疼疼！”
    关山捂着耳朵装腔作势，柳总面无表情地观察左右，任凭关山跳大神似的表演。
    看着关山往那个花瓶靠近，柳总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
    （三）
    随着“哗啦”一声响动，监听耳麦里传来了刺耳的噪音。
    万古碑慌忙拽下耳机，龇牙咧嘴地按摩自己的耳朵，耳膜可是被噪音刺激到生疼生疼。
    大胖熊上校气哼哼地拨了个电话，用俄语下达了一串指令。
    “躲个屁……”
    “我……”
    “……踹死……”
    再然后万古碑听到卫兵跑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断断续续的听不清全文，噪音太大了，信噪比已经不适宜继续监听。
    这显然是大胖熊上校安排过去的人，他们会收拾起碎片，顺带着把窃听器带走。
    墙角里一台红色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大胖熊赶忙跑过去，在接电话之前还立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纪扣。
    接起电话的时候，大胖熊态度温顺无比，腰背也慢慢地弯了下来，不跌连声地说着是。
    （四）
    “这位是米哈伊上尉，这位是费耶维奇中校。”大胖熊向关山和叶莲娜介绍着。
    “你好上尉同志，你好中校同志，保尔。”关山站起身和两人握手。
    “保尔，好的。”费耶维奇中校用力握了握关山的手，问道：“那些图纸，是你画的，还是这位盟军的……女同志？”
    “是他画的，我又不懂什么装备，你们好，幸会，叶莲娜！”叶莲娜中校主动伸手。
    大胖熊上校咧嘴笑了笑，介绍道：“保尔同志有着不一样的天赋，呵呵，叶莲娜中校非常重视保尔同志。”
    “天赋，哦哦哦，好呀好呀！太好了！”有点秃顶的中校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关山扭头看了一眼叶莲娜，叶莲娜朝着他眨眨眼。
    好像越是这么强调，苏联人就越是认为叶莲娜是打着关山的幌子透露盟军的信息。
    唉，随特么便，无所谓。

 第三百五十章 横空出世

    （一）
    “为啥107毫米？没有为啥呀……”关山看着对面俩人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神，耸耸肩膀说道：“好，其实是因为这个口径的钢管，盟军目前库存量最大，而且我听……哦不，我猜的我猜的，盟军考虑到107迫击炮射程问题，准备给部队换装更大口径的迫击炮……”
    “那为什么我们要用这种被淘汰的口径呢？美国准备换成多大口径的呢？”米哈伊上尉性子比较耿直，一张嘴就把砂锅捅到了底。
    关山摊开手，看看大胖熊，询问道：“上校，我要解释这个问题吗？”
    大胖熊看向叶莲娜，叶莲娜耸耸肩膀说道：“他自己猜的，也可能对也可能错，跟我又没有关系，本来我对盟军武器装备什么的也不清楚。”
    “猜猜，那就猜猜！保尔同志，我对你的天赋非常感兴趣！”秃顶中校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用手势示意年轻上尉做笔记。
    保尔无奈地拿起一张白纸，推到桌子中间，站起来趴在桌子上面用笔边画边说道：“你们那明后天到后这批清单里就有一批107毫米无缝钢管……英制多少英寸我不记得了你们自己查就行了……”
    秃顶中校赶紧带上眼镜也趴在桌子上，大胖熊上校微微笑笑，端起咖啡向叶莲娜致意。
    “整条钢管是16米长度，那你按照这个90到95厘米的长度规格你去切，算上切割口的损耗，你不浪费，你利用率最高啊，切割技术好的话，每根就有个30多厘米的余量，这些边角料你都能切开之后去做紧固件……”关山用铅笔勾勾画画。
    秃顶中校频频点头，米哈伊上尉一边做笔记一边皱着眉头。
    关山抬头看着他俩，打着手势说道：“我整这个尺寸，就是这个思路，东西别浪费！你们最开始的问题，重心啊，平衡啊，炮口最佳推力啊……坦白说，我不会计算……”
    看着俩人有点失望的表情，关山暗想，特么的老子肯定不合适把最佳尺寸告诉你们啊！想屁吃呢！
    等到两个工程师小声商量了一阵，大胖熊上校开口问道：“二位，你们评估，怎么样啊？”
    秃顶中校用力点点头，说道：“我认为，实用性还是有的，尤其是应急，只不过这种东西，也就是应急……”
    （二）
    “火箭弹方面也没什么难度。”一番讨论之后，年轻的上尉补充道：“有效射程的话，按照保尔给的参数，我估计最多也就是800米到1000米……”
    “真的能达到1000米？”大胖熊上校眼睛都瞪了起来。
    要知道，目前美国已经开始量产的rpg火箭筒，可才只有100米到200米！这1000米是啥概念啊，这是高了一个量级！
    “哦上校！不不不！800米到1000米距离，完全没有办法瞄准，因为这不是线膛炮，它飞出去的轨迹，唉……”秃顶中校赶紧补充。
    “那……误差大概在多少？”上校问道。
    “也不用担心！”年轻的上尉小声说道：“数量可以弥补，就像喀秋莎那样，刚刚保尔说到紧固件，比如说我们每次使用集火的方式，每次用9个炮管或者12个炮管进行火力覆盖……”
    “关键是便宜。”关山笑着补充道：“12个炮管，12发炮弹，换一辆坦克，这买卖可不是划算的狠嘛！”
    “对，所以我刚刚说，应急来说，实用性很强！”中校点头，看着大胖熊上校说道：“尤其是你们内务部这边要求的这么急，目前来说这种装备，最合适。”
    “后面淘汰了换成大口径的，换成精度更高的，也不浪费。”关山耸耸肩膀，冲着桌子上的图纸努努下巴，说道：“哪怕就用这一次就淘汰，你们也不用当废铁回炉啊，可以作为军援交给八路军……呵呵，我估计重庆那边也看不上这种东西的对……”
    大胖熊上校哈哈笑道：“保尔同志，看你说的，都是反统一战线的，你这话说的，没有格局，没有格局！”
    中校迅速算了算，与上尉合计了一下，抬头看向大胖熊上校，说道：“要是开一条生产线，这批107钢管全用来加工火箭炮筒……大概也就是……10天，炮弹那边牵涉到开模，得要一周后才能量产，哦，保尔同志说希望有三种弹头……”
    上尉用力点点头，补充说道：“弹道平衡曲线和装药量的计算，问题不大，喀秋莎团队从大到小有很多现成的公式和数据，请他们配合着算一下，也就是两天时间……开模和测试调整需要一周时间，后面就快了……”
    上尉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计算着，然后抬头看向大胖熊上校，非常肯定地说道：“最快15天内能提供……我算算啊……当然前提条件是需要足够的原料，最好是增量，别挤占其它弹药的产能，现在都缺！”
    这种工业生产能力！厉害！关山在内心暗暗赞叹。
    当然了，跟几十年后的基建狂魔世界工厂制造狂魔，那还是没得比。
    “基础原料你列个清单，我专门申请一个加急通道，特别着急和紧缺的话，可以协调一部分空运。”叶莲娜向看着自己的大胖熊上校承诺道。
    “太好了！太好了！”大胖熊上校用力握了握拳头，说道：“你们先喝杯咖啡，我现在就向贝利山大同志汇报！”
    （三）
    “保尔同志！保尔同志！”秃顶中校轻轻喊着关山的名字。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我在想着，要是八路军能有这样的武器……”关山轻轻叹了口气。
    “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秃顶中校笑眯眯地看着关山。
    “中校同志，刚刚您是……”
    秃顶中校看看关山，又看看叶莲娜，开口问道：“刚刚那种火箭筒，和vs316直升机，有关系吗？哦，你们的编号是r4。”
    r4直升机嘛！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这是美国陆军1940年底就下的订单，1942年5月也就是半年前才正式完成的交付。

 第三百五十一章 彼此默契

    （一）
    陆军采购这玩意的初衷其实是个噱头，向士兵宣传说战场上能够用这玩意把伤兵及时送回后方，从而能够给招兵工作增光添彩，在科技含量和人道主义方面加分。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这种东西德国人已经弄出来了。
    “r4啊，哦，这不在清单上，和美国陆军也没啥关系，而是叶莲娜上校通过私人关系从西科斯基公司购买的……”关山笑着解释道，然后他停顿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秃顶中校。
    “中校，你认识西科斯基？”秃顶中校好奇地看着叶莲娜。
    西科斯基这名字一听就是欧洲特别是东欧人。没错，这哥们是乌克兰人，在基辅出生，大概算是沙俄的“莱特兄弟”，一战时期沙俄空军使用的s11单发战斗机，还有那款轰炸过德国本土的“伊里亚·穆罗梅茨”四发大型轰炸机，都是西科斯基设计的。
    “伊里亚·穆罗梅茨”轰炸机也是世界上公认的第一架重型轰炸机。
    十月革命俄国退出大战后，俄国陷入内战，又遭遇多国入侵，西科斯基流亡海外，1919年移居到美国，随后在美国开办了飞机公司。
    对于秃顶中校的问题，叶莲娜没有回避，她点点头，说道：“德国人的缘故，我对直升机技术还有相关公司，都还算比较熟悉，这两架飞机，主要也是急救用途，你也知道，这次秘密计划，用的是内务部的部队，还有国际盟友……”
    德国是全球直升机研发应用最早的国家之一。
    1936年fw61横列式双旋翼直升机就试飞成功，引发了英法美等国家在这一领域的强势跟进，虽然当时大家并没有搞明白这么个速度不算快、飞的不够高的玩意，到底有个啥意思，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卷了起来。
    “中校同志，您的意思是，火箭弹技术，可以和直升机，结合？”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的关山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的意思？”秃顶中校愣住了，怎么就变成我的意思了？我是问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哎呀！”关山隔着桌子兴奋地拽着中校的手，用力握着摇了几下，扭头看着叶莲娜，兴奋地说道：“天呐，天呐！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
    叶莲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此时此刻她非常想把关山薅过来痛扁一顿，或者是其它怎么怎么样的惩罚。
    装成这个程度，他也不觉得腻歪，真是有意思！
    “感谢你！中校，全世界受到压迫的受苦受难的人民都应该感谢你！”关山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激动。
    秃顶中校很开心，但同时又有点尴尬，他也搞不清楚关山这一出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尉看着关山这夸张的表演，再看看叶莲娜强忍住不笑出声的样子，连他也觉得有些尴尬了。
    不过秃顶中校那么受用，上尉也不好戳破这层非常明显的泡泡。
    （二）
    “吊舱？”秃顶中校腮帮子上面两坨肉都已经红润了起来。
    “对对对！我提议，就用您的名字！弗拉基米尔吊舱！”关山兴奋地建议道。
    中校尴尬地看着关山，他叫费耶维奇，不叫弗拉基米尔。
    “咳咳咳！”上尉被整呛着了，他捂着嘴巴咳嗽了几下。
    “不不不，咱们谈技术问题，谈技术问题……”中校尴尬地自己打着圆场。
    “好好好，技术问题！”关山皱着眉头，在白纸上勾画着，说道：“107毫米口径，对于直升机来说，显然太笨重了，可以弄个……哎呀！中校您想啊，直升机对付坦克，要打的并不是正面侧面装甲，是顶装甲！顶装甲那才多少厚度啊！”
    “对，对对对！”中校兴奋地摩拳擦掌道：“37毫米战防炮都是火力过剩！这样的话，动能足够的话，20毫米口径穿甲弹就够了？”
    说着，中校转念看向上尉，正在平复咳嗽的上尉轻轻点点头。
    “厉害！厉害啊中校！”关山继续拍着马屁，顺着中校的话说道：“那要是20毫米口径的话，中校，那咱们这么设计，您看啊，咱们把四个，五个，六个20口径的钢管……咱们统统都装到一个大圆筒里面去，像个，像个什么……”
    中校看着关山画的图形说道：“蜂巢！”
    “对对对！蜂巢！蜂巢！”关山朝着中校竖起大拇指。
    还在咳嗽的上尉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用手帕捂着口鼻，一边咳嗽着一边凑过来看关山勾画的图形。
    推门进来的大胖熊上校满脸兴奋，很显然他那边得到的是好消息。
    叶莲娜轻轻做了个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的动作，示意他不要打扰到已经沉浸在“发明”乐趣中的关山他们。
    “他们？”大胖熊上校小声问道。
    “嗯。”叶莲娜轻轻点点头。
    “了不起，了不起！太了不起！”关山朝着中校和上尉竖起大拇指，然后还按照中国江湖那种抱拳礼，给俩人拱手作揖。
    “不不不，这都是……”上尉赶紧谦虚，他可不愿贪天功为己有。
    “那所以，这个蜂巢式火箭弹如果测试成功的话，图纸资料也是可以共享给盟军叶莲娜中校这边的，对。”关山打断上尉的话，环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
    上尉和中校面面相觑，不清楚为啥关山这么个说法。
    “上校，你看？”叶莲娜中校微笑着看向大胖熊上校。
    “当然，当然！”大胖熊上校虽然也不太明白叶莲娜和关山的意思，但这种“顺水人情”他肯定是会应承下来的。
    “还有啊，中校同志，上尉同志，刚刚我看到了你们整个讨论过程，如果这套图纸这个创意，在美国进行专利认证的时候，可以使用关山，哦保尔同志的名字，对吗？”叶莲娜中校看向大家。
    上尉和中校继续面面相觑。
    “你的意思是说，这不是美国……”大胖熊上校疑惑地看向叶莲娜。

 第三百五十二章 连猜带蒙

    （一）
    “当然是他们发明的。”叶莲娜耸耸肩膀。
    “哦，明白！”大胖熊上校用力点点头，小声说道：“是你们从德国人那里搞到的……谢谢！中校，非常感谢！你刚刚说的，我会向贝利山大将军请示！不然的话，中校同志，你和我一起，现在就过去打个电话？”
    叶莲娜点点头，跟着大胖熊上校一起走了出去。
    离开之前，大胖熊上校嘱咐卫兵弄瓶伏特加过来，让他们这几个功臣庆祝庆祝。
    秃顶中校和青年上尉也是乐得合不拢嘴，尤其是上尉，他试探着套话，琢磨着还能从关山那里整出来什么信息。
    “好，中校，条件是什么？”换了个房间，一进门大胖熊上校就看着叶莲娜问道：“我知道你抛出来这些，都只是前菜，对。”
    叶莲娜笑着摇头道：“你肯定是想多了，上校先生。”
    “条件不离谱的话，我就能答应，只要是能够让贝利山大将军有机会进步。”大胖熊上校的话很有底气。
    “看起来，你刚刚得到了一些授权，那么接下来，你是想要把功劳攒的大点，然后，我就可以提前恭喜你了对吗？将军？”叶莲娜左右看看。
    大胖熊上校走向酒柜拿出一瓶好酒和两个酒杯，朝叶莲娜晃了晃，说道：“谢谢你的祝福，中校，那么，请。”
    “好。”叶莲娜点点头，开口说道：“首先先帮我解决一批机床，还有一些材料，清单最近我会让关山列出来给到你。”
    “小事情。”大胖熊上校打开瓶盖倒酒，把就被递给叶莲娜，问道：“送去哪里？”
    “基地具体地点，格奥尔基老师他们还在选址，你准备货物，运输方面我来协调解决。”叶莲娜伸手接过酒杯。
    大胖熊上校举起酒杯，问道：“还有吗？”
    叶莲娜举起杯子和大胖熊上校碰了一下，说道：“不着急，将军同志。”
    其实大胖熊上校也明白，这其实就是一个姿态而已，表面叶莲娜认可了与内务部的合作关系，其实机床材料什么的，哪里需要苏联内务部去帮着搞定！
    至于叶莲娜代表盟军情报部门还是代表她在美国背后的人，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对于贝利山大将军而言，他暂时也就是想要借助外力获取战功，早点登上元帅大位。
    大胖熊上校顺带着能弄个少将啥的。
    后面到底还要不要合作，还要怎么深入合作，那就是贝利山大和莫洛托夫之间的博弈了，神仙打架，小鬼就不需要多问那么多了。
    （二）
    晚上萨沙少校回来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看，同行的老万一路劝着宽着他的心，萨沙少校勉为其难地敷衍着。
    看到这个情况，关山也没敢多问为啥，先整了杯伏特加放到少校面前。
    萨沙少校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关山，不满地哼了一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光整酒啊，整点菜啊！”老万也不和关山见外地嘟囔道：“肉肠啊大列巴都行，我俩都没吃饭呢！”
    “都准备好过了，刚刚又热了一边，在餐厅里呢，这不你俩一回来就跑作战室来了吗。”关山陪着笑脸解释道。
    “关山。”萨沙少校抬起眼皮盯着关山，问道：“叶莲娜中校那边给你的到底是什么情报？你是依据啥做出的判断？”
    “啊？咋了？你们这是，被谁给，喷了？”关山试探着问道。
    “走走走！”老万拉着萨沙少校，说道：“人是铁饭是钢，咱们边吃边说！”
    萨沙少校也没有过份拧巴，点点头道：“说的对！这帮……哼！”
    “哎！”老万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亚楼啊，就今天这气氛，你就不应该多嘴！”
    “哼！骄兵必败啊，我跟你说老万，就这一个个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崽卖爷田心不疼，这特奶奶的要是在咱们部队，老子全给他们……”柳总停顿了一下，恨恨地说道：“全给他们关禁闭！”
    发完狠，柳总停住脚步，扭头问关山：“小关！刚刚问你的问题，方便说就说啊，不方便说的话……”
    “方便说，没啥不方便的！”关山快走两步赶了上来，说道：“叶莲娜中校给我的，是德军一些将领的履历表，还有他们破译的德军电文，都是提交给军事委员会的资料，没啥私货。”
    “哦……那你们……”柳总疑惑地看着关山，话说了一半没往下说。
    关山主动问道：“您的意思是，同样的资料，为啥我这边，给出来一个和军事委员会完全不同结论，您是想问这个吗？”
    “唉！算了，不问了！”柳总摆摆手，摇头叹气道：“原本我还是半信半疑，但今天看到他们从上到下全都已经跟特么喝美了似的，我觉得，你们的乌鸦嘴，很可能真特么的……唉！”
    柳总气得连连叹气。
    关山快走两步帮柳总拉开椅子，无奈地说道：“你嘴里的他们，往上面汇报的时候，净拣好听的说，生怕功劳被别人抢走了，然后这一级一级的放大，等到了那谁那里的时候，他再对照着德军最高指挥部的电文，那他肯定是要求乘胜追击啊，这完全没错……”
    柳总深呼吸一口，坐了下来。
    老万也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拉了把椅子坐下，斟酌再三，还是对关山叮嘱了一句道：“小关，我还是要对你强调一下，啊！”
    关山愣了一下，不知道老万又抽啥风。
    “军事委员会那边啥想法，咱们不清楚！刚刚我陪着亚楼首长我们，啊，我们就只是向他们的集团军参谋人员做了些沟通……”老万强调了一下，看向柳总，让他也要确认。
    “哦哦哦，是我说错了，我说错了！”关山呵呵笑着，赶紧改口。
    “嗯。”老万指指关山，说道：“还有啊，小关，你是学习！啊，你哪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啊，结论？啊，你不过就是连猜带蒙……”
    老万瞪着关山，轻轻用手指敲着桌子。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不速之访

    （一）
    “当然了，连猜带蒙也不对，我这措辞也有问题，领会精神，啊！”老万皱着眉头指了指关山，关山捂着嘴偷笑。
    柳总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老万，又看看关山。
    关山用手揪了揪自己的耳朵，然后环视四周撇撇嘴。
    柳总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你还嬉皮笑脸的！”老万虽然也是有点表演成分，但批评敲打关山那些话，也算是，那句话怎么形容呢？指桑骂槐，还是，借假修真？
    “万政委，刚刚你们见到的，不是集团军首长，就是下面的参谋？那他们这种轻敌情绪，咱们需要向内务部的同志如实报告吗？”关山故意问道。
    “这个……”老万愣了一下，看向柳总。
    柳总连连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这都说了两遍了，再说的话我自己都嫌烦了！”
    “嗯。”老万犹豫了一下，看着关山，说道：“这样，小关，我这边再想想办法，从侧面再做做努力，军事方面我是外行，但是我看柳总这样的大专家都这么重视你的……猜测，那我觉得，应该还是有一些价值的！”
    突然间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好像还不止一辆似的。
    关山狐疑地朝着窗边走去，擦擦玻璃上面的水气，往下面看了过去。
    老万和柳总也疑惑地支棱起耳朵，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吱吱吱的刹车声，稀里哗啦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人还不少！
    “皮军靴，内卫部队？”老万皱着眉头看向柳总，有些紧张地说道：“听这声音，二三十个，那这是，一个警卫排呀！”
    “嗯，应该是的！啥情况啊这是？”柳总也疑惑地站起身来。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这是那些警卫们上楼的声音！
    “萨沙！萨沙！”大胖熊上校的声音在楼下喊了起来。
    “是的，上校同志！”柳总回答道。
    “好的，好的，首长同志一会儿要过来，我先过来做个安全检查，你赶紧点准备准备！”大胖熊上校大声喊道。
    “首长同志？哪……”柳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扭头看向关山，说道：“赶紧点，搭把手，收拾收拾！”
    关山答应着，快步走过来帮忙，老万也赶紧忙着收拾，虽然他们根本就没吃几口。
    “首长过来这边干啥？”老万疑惑地看向柳总。
    柳总耸耸肩膀，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又不会算命！”
    说到算命，俩人一起看向关山，然后仨人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一会洗碗时候我算一卦啊，看看吉凶！”关山嘻嘻哈哈地说道。
    其实有啥好算的嘛，不就是斯大林格勒城下攻防战出现问题了嘛！
    不就是没挡住曼施坦因的顿河集团军，被人家连着冲破了几道防线了嘛！
    “今天几号来着？”关山问了一句。
    “22号，公历，12月22日。”柳总脱口而出回答道。
    关山翻翻眼，掐掐手指头，装模作样地嘟囔了几句。
    （二）
    公历12月22号的话，没啥大事啊！
    关山仔仔细细梳理了一下，
    曼施坦因发动“冬季暴风”行动是12月12号，出动连同精锐装甲部队在内的13个师，冲破苏军外围防线，朝着斯大林格勒进军。
    苏军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正面硬刚，拼消耗，拖延时间让苏军从两翼钳形攻击展开，再整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把曼施坦因这十三个师，一起吃进去！
    12月16号，苏军下达了这个命令，要求向德军展开钳形攻势。
    然而这个计划太过理想化了，说人话就是纯属扯淡根本没办法实现。
    但据说这是最大的大领导下的死命令。
    嗯，也就是前面几天，关山和柳总讨论的那个“弹性防御、诱敌深入”方案被臭骂了一顿，人家采取的方案是“正面硬刚，两翼硬上，硬打，硬吃”……
    其结果当然就是，两翼的大钳子都还没来得及伸出去，正面硬刚的部队被打崩打穿，12月19日，曼施坦因接应部队已经打到了距离斯大林格勒40公里之处！
    曼施坦因发给斯大林格勒城内保卢斯的电文内容，也被盟军截获破译，曼斯坦因要求保卢斯率领第6集团军向顿河岸边卡拉齐这个点发起进攻，形成夹击！
    不过……
    即便是苏军被敲的满头是包，但曼施坦因也已然是强弩之末了，尤其是希特勒每天无数封电报，命令曼施坦因向苏军发起进攻，命令保卢斯向苏军发起进攻，命令德军一鼓作气彻底打垮苏军占领斯大林格勒……
    按照战史记载，从19号开始，夹击梅式卡瓦河防线的拉锯战爆发，战斗打到平安夜那天，由于侧翼罗马尼亚兵团和匈牙利兵团溃败，曼施坦因放弃了继续战斗，迅速脱离并且火速突出重围……
    今天是22号，也就是，那个地方交战正激烈的时候？
    （三）
    “是华东列夫大将，总参谋长。”大胖熊上校小声说道：“一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好好想想！”
    关山没吱声，他心想，这种场合又轮不着我一个小兵说话，又不关我事。
    “那……上校同志。”万古碑轻声问道：“那你觉得，到底哪些东西是不该说的，你提醒提醒！”
    大胖熊上校叮嘱道：“内务部的训练计划，不要说！还有那些新武器，也不用说！大将同志不会关心这些小事的，明白吗？”
    说这话的时候，大胖熊上校还专门瞪了关山一眼。
    “呵呵呵呵，上校同志，你这眼神，就跟我说过啥似的。”关山呵呵笑着说道：“要不然的话，我先回宿舍睡觉去……”
    “少废话！”柳总扯了一把关山的胳膊，嘱咐道：“少嬉皮笑脸的，严肃点！”
    对于关山的态度，大胖熊上校倒也没有什么暴怒啥啥的，他用手指戳着关山的鼻子尖，威胁道：“小心点啊！要是你故意捣乱的话，哼哼哼，什么基地啊什么物资啊，哼哼哼哼！”
    看着大胖熊上校夸张的样子，关山觉得搞笑。
    很显然，这家伙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他的紧张。

 第三百五十四章 死不瞑目

    （一）
    “那有没有啥，奖励？正面的……”关山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
    柳总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作势要揍人，关山这才抱头鼠窜般跑到了旁边去。
    是不是有点过了？关山心里暗暗琢磨。
    夸张？是啊，关山在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说起来也真特么的丢人，一个穿越者，居然还特么紧张！
    又是一阵由远而近的汽车马达声，好像又是一个车队好多辆车。
    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卫兵向大胖熊上校敬礼，说道：“报告，上将同志来了！”
    “你们几个过去会客厅等着，萨沙！你跟我一起下楼，走走走！”大胖熊上校整理一下衣服，拉着柳总往楼下快步跑了下去。
    （二）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关山看到两个佩戴陆军大将的高个子并排走了进来，每个人的身后跟着一个佩戴陆军上校军衔拎着公文包的年青人，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副官。
    这俩大将？这都是谁啊？
    关山觉得自己有点脸盲。
    “喏，就是他！”大胖熊上校坏笑着，指了指关山。
    万古碑赶紧拉着关山往前走两步，立正敬礼，向首长问好。
    “是他？”脸比较长的那位大将扭头看向相对他而言脸比较圆点的大将。
    圆脸大将肯定也不知道啊，他扭脸看向柳总。
    柳总非常肯定地点点头，用俄语简单介绍了几句，大致的意思是，关山其实是在一个盟军女中校提供很多资料和指导的前提下，做出来的这套方案，柳总本人也参与了讨论。
    “天才？哼哼。那还费什么话呀，直接开始！”长脸大将脸色不太好看，直接就走到了地图前面。
    大胖熊上校回过身摆摆手，示意卫兵们把大门关上。
    “不管你是不是天才！但是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参谋，肯定是个蠢货！”长脸大将拍着地图，看着关山，说道：“曼施坦因在这个方向上不是佯攻，他们现在距离斯大林格勒还有很近很近的距离，被包围的德国佬，也已经开始了突围……”
    这个方向，就是顿河东岸与伏尔加河西岸之间，那个宽阔而平坦的平原地形，开阔地。
    这种地形当然不利于进攻。
    半年多之前，德国人从这个方向上面佯攻牵制，主攻点却是顿河那个“几字形”大拐弯的拐点上的卡拉齐，那个背靠着顿河的港口城市。
    当时德军掌握了制空权，对顿河航道进行了封锁，切断了顿河西岸那苏军两个集团军守卫部队的补给线，然后使用装甲兵团撕开缺口钳形攻击卡拉齐，拿下了这个重要的物资囤积中转地，然后顿河东岸苏军防线被分割包围，陷入全线崩溃……
    当时关山提出说，德军这一次会佯攻卡拉齐方向，把真正的主攻方向放到斯大林格勒南边的大平原地形的时候，柳总凌总左总他们也会有所质疑。
    但是关山很快就说服了他们相信，所以柳总才会去找负责这个方向守备的部队……然后，柳总就被骂了一顿。
    关山偷偷看向柳总，此刻他非常严肃地站在那里，仪容严整目不斜视。
    “我就不强调顿河方面军的客观情况看。”长脸大将黑着脸，看向圆脸大将。
    顿河方面军的话……哦哦，关山对上号了，是那位和朱可夫还有谁谁谁并称“苏军野战三驾马车”的，螺丝大将。
    那所以，那个圆脸的，就是总参谋长华东列夫大将没跑了。
    圆脸将军微微侧过脑袋，轻声问道：“萨沙少校，这种情况下的应对方案，是什么？我相信，你们一定有所讨论。”
    听着这段对话，关山一时间恍惚。
    （三）
    上辈子关山看过很多什么点什么文的小说，其中以二战为大背景的穿越文是一个大品类，在这一批小说里面，好多部后来都被咔嚓了，有的是被宫有的是自宫。
    这里面有一部，关山觉得非常可惜，那是某个大神从德国入侵苏联开始，一路写到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位大神重打炉灶另开张了……
    对呀对呀！那个大神后来，穿越进来一部叫《亮剑》的电视剧里……
    我我我，我这是在干啥呢？我这一趟《亮剑》之旅，其实是对于斯大林格勒战役后面没有再继续推进，死不瞑目？
    哎呦我去！
    关山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后脑勺上的伤疤，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脑子真特么坏掉了。
    看了一眼关山魂不守舍，柳总上前一步，和关山并排站着，说道：“这种情况下……报告将军，如果您说的是针对卡拉齐这个点的话，我们当时还没讨论到这么细……”
    “那就现在告诉我！”长脸大将不满地瞪了柳总一眼，然后转脸看向关山，上下打量了关山一眼，发现关山并没有紧张，反而还有点笑意，深呼吸了一口……
    关山赶紧立正，抢在长脸大将可能咆哮之前开口大声道：“报告！”
    长脸大将硬生生把狂风暴雨压抑了下来，瞪着关山说道：“讲！”
    “报告！我可以对着地图说吗？”关山请示道。
    长脸大将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块头太大，挡了这小子的道，不过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居然他，他为啥不怕自己？
    “谢谢大将同志！”关山看长脸大将没说话，就当他已经同意，往前两步走到长脸大将身边，指着地图，说道：“从那个地方，那里，大将同志，顿河上游，横着拐过去的那……”
    长脸大将退出两步，给关山让出来地方，看向自己的背后……
    那个位置？
    关山走过去指的那个位置，那特么的，是什么鬼？
    “小伙子！”圆脸大将走过来，尽量保持着和蔼平静地说道：“那个区域不是洛克索夫司机同志的辖区，不过你说，那个地方，跟现在这边的战场，怎么了？”
    那边柳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大领导总算是愿意听下去，而不是不由分说一顿狂喷。

 第三百五十五章 明明可以

    （一）
    之所以半年之前这个方向不行，因为从这个方向进攻的话没有铁路，当时是雨季，缺少公路硬化路面的大平原遍地泥泞，即不利于装甲部队发挥快速机动，也给运送补给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相比较而言，当然是抢占卡拉齐港口，然后在顿河南岸和东岸利用天险建立防线，充分利用从基辅和哈巴科夫那条铁路线往上快速投送部队和物资。
    然而现在，是冬季。
    大平原已经冻得像是铁疙瘩似的，不存在泥泞问题。
    而且这是解围行动，是打开缺口带着被包围的德军逃命，需要速战速决，不需要对后勤补给做长周期考虑。
    左总凌总柳总立即就认可了关山的解读，好一顿夸奖鼓励。
    但其实，这只不过是，顺瓜摸藤，而已。
    只不过这里面有个思维上的偏差，左总凌总柳总，都是局外人，旁观者清。
    但是苏军指挥官们，此时此刻，他们却是当局者迷。
    所以在“解围”还是“增援”这个战略目的上面，双方观点完全不同。
    左总凌总柳总认可关山的“解围”想定，将包围圈里30万德军尽可能多地解救出来，向后收缩防线，他们公认这是德军最佳方案。
    至于希特勒每天好几封“务必坚守，待援兵抵达后反攻，将斯大林格勒从地图上抹除”这样的话，左总凌总柳总认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但是苏军方面从上到下，都是用“增援”作为想定而进行的准备。
    所以他们才会认为，德军仍然会采取半年前那样的行军路线，因为只有这条铁路线才能够满足他们庞大的物资补给。
    （二）
    “这个方向的话，让这里的部队向两翼运动，德国人不是想要进来吗？让他们进去……”关山拍了拍斯大林格勒下方那个激战正酣的位置。
    “混账话！”长脸大将怒不可遏地骂道。
    “洛克索夫司机同志，让他把话说完。”圆脸大将走过去站到关山身边，平静地制止长脸大将继续发作。
    “有必要吗？我们肯定不可能这么做的！”长脸大将瓮声瓮气地嘟囔着，但还是退后了两步，没有大发雷霆。
    “继续，哦，你叫？”圆脸大将问道。
    “保尔。我叫保尔。大将同志。”关山回答道。
    “嗯，好的，保尔同志，继续按你的思路说下去。”圆脸大将看向地图。
    关山指着地图，说道：“被包围的德国鬼子已经有一段时间只能靠空投物资支撑了，咱们根据德军空投的数量推算说里面有9万多人，但如果说，这其实只是德国空军极限投送能力了呢？”
    圆脸大将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关山继续分析道：“不纠结他们具体多少人，就说，如果咱们放了个口子，让他们逃，首先他们至少有三分之一到半数的伤兵，会拖累行军速度！而且，他们已经不可能有足够的汽车和坦克，就算有，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油料了！”
    圆脸大将扭过脸看着长脸大将，说道：“我明白这个小伙子的意思了，你呢？”
    “当然！”长脸大将语气和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如果里面的德国佬放弃突围，那现在城外的突击军群，还有跟在突击军群后面的曼施坦因，如果他们不掩护突围而是自己逃跑的话，我们是追不上的……”
    “那所以？”圆脸大将往前面走了两步，扭头看向关山，问道：“美国佬有新的情报？”
    关山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他们的情报上说，这个方向上的是德军装甲集团军。可是将军，这不可能，因为这里只能是罗马尼亚呀波兰呀什么的，仆从国部队，只能是这样！您也知道，德国人没那么多装甲部队了！”
    长脸大将微微点点头，但立即就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没人注意自己，重新把脸拉了下来。
    这个赞同，是要负责任的！
    顿河北岸，那可是去往莫斯科的方向！
    他们当然明白关山的用意，这边放开口子，不管德国人是进来，还是出去，精锐的装甲机械化兵团都会因为和步兵伤兵搅合在一起，丧失机动性和速度优势！
    然后，苏军从结了冰的顿河河面上向德军发起进攻，从中间撕破缺口之后长驱直入，使用德国人最擅长的“钳形攻势”，去抄曼施坦因的后路！
    看着地图好一会儿，圆脸大将招招手，把副官喊过来，吩咐道：“卡利特瓦方向上组织进攻！告诉他们，对面已经不是德国佬了，而是意大利的部队，还有波兰人匈牙利人罗马尼亚人，大杂烩！”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圆脸大将补充道：“两个小时内给我具体方案，然后，帮我约副统帅同志的时间，我拿到方案后第一时间找他讨论。”
    “你真信他了？”长脸大将疑惑地看着圆脸大将，轻轻摇着头说道：“可是我这边，是不可能让开道路的……”
    圆脸大将非常理解地点点头，说道：“你可要处理好的！”
    长脸大将咬咬牙，也用力点点头，转过头看着走到身边做好了记录准备的副官，吩咐道：“告诉担任预备队青年近卫3师，他们另有任务！这里的预备队……”
    犹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甚至长脸大将看了关山一眼，然后转过脸对副官说道：“377步兵旅，让他们做好准备，告诉他们，我会再给他们补充一个团。”
    关山诧异地扭脸看向柳总，柳总还没来得及说话，万古碑就猛地瞪了关山一眼。
    “哦。”长脸大将喊住副官，补充说道：“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这一仗只要胜利，就给他们恢复原有番号，还有他们，以前所有的惩戒，也会全部撤销……”
    “可是……”副官显然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不解地看向长脸大将。
    “就这么写，我会签署上我的名字，回头我们一起向最高领导解释。”圆脸大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钢笔，走过去签上自己的名字。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中国观摩团

    （一）
    “什么？带到他的指挥部去？借用几天？还组了个团？”贝利山大猛地坐直了身子。
    “是的，贝利山大同志，大将同志希望能和你亲自通话，不过保尔和萨沙他们那里的房子打不了你的专线，我就过来办公室请示一下您。”大胖熊上校汇报道。
    “具体是谁，说清楚，华东列夫，还是洛克索夫斯基。”贝利山大有点不满地问道。
    “是华东列夫同志，是总参谋长同志！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说清楚！当然，洛克索夫斯基先提出的要求，但是总参谋长同志没同意！”大胖熊上校赶紧补充。
    贝利山大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在机场等他们，你把他们都送到机场来！我在机场和总参谋长同志见个面。”
    “是！贝利山大同志！”大胖熊上校说道。
    贝利山大嘱咐道：“哦还有啊，一会儿到机场的时候，你让保尔坐你的车，到机场附近那个地下指挥所去一下，我要见一下这个保尔。”
    “是！贝利山大同志！”电话那头，大胖熊上校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即大声答应。
    放下电话，贝利山大思索了几秒钟，按下通话键，吩咐道：“备车。还有，去接一下盟军叶莲娜中校，让她去机场一下，在那里等我。”
    一起跟着华东列夫前往他在斯大林格勒附近前沿指挥所的，还有柳总和万古碑，甚至连刚刚做完体检的左总也给拉着一起了。
    名义上是“中国观摩团”，过来观摩学习交流的。
    不然的话，就拉一个连军官证都没有的小兵，也太给他脸了！
    虽说华东列夫的这个动作，对于贝利山大正在酝酿那个计划有点干扰，但也并不完全是坏事。
    要想通过军功给自己整个元帅军衔，那就得和军方里面最有影响力的那几个人，平时里也建立一些交情。
    不能让他们对自己的印象全都是可怕全都是恐惧。
    这个中国小兵，这几个中国军人，倒是个能够用得上的棋子。
    还有那个美国女中校，这个时候应该也是能够合作一起做一些事情的。
    一边想着，贝利山大一边穿上大衣，拿着手套和帽子，开门走了出去。
    （二）
    汽车上，大胖熊上校问关山对这两位大将都了解多少，关山含含糊糊地说，听自家首长讲过那么一些事情，但是并不是能够对上号。
    “哦，都讲了哪些事情，说来听听，有些你不清楚的，我肯定能给你补充完整。”大胖熊上校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捋一下啊，嗯，我记得最清楚的，应该是那个长脸的对，螺丝大将……”关山斟酌着，回忆着左总凌总柳总那边讲过的一些内容。
    倒不是怕忘了，而是怕自己一不小心讲多了。
    “洛克索夫斯基同志！哈哈！你讲你讲！”大胖熊上校心情显得不错。
    “说是去年德军刚入侵不久的时候，螺丝螺母同志那时候还是少将……”
    “洛克索夫斯基……算了算了，你随便。”
    看着大胖熊上校苦笑的样子，关山咧咧嘴，说道：“好，螺母螺丝少将，我听说，当时总参谋部派他去一个地方构筑防线，但是没给他兵，就给了他一堆番号，说是出门以后遇到的兵，都是他的……”
    大胖熊上校笑着点点头。
    就像打游戏似的，“开局一把刀，装备全靠捡”，1941年从总参谋部接到命令出来的时候，螺丝螺母少将身边，是配备一台无线电台的指挥员小组，两辆装载4联高射机枪带防空的汽车。
    不久后，螺丝螺母上将遇到铁木星哥，开个第一个宝箱，几辆吉普车，还有18个参谋，其中10个是菜鸟。
    再然后就陆续收集到一些连排级的散兵游勇，直到开出来与集团军司令部失联的步兵38师，再开出来101坦克师、利久科夫混成支队和卡梅拉炮兵集群……并且这个炮兵集群当时并没有火炮，还是捡到了一个弹药库之后才装备整齐的。
    靠着这个七拼八凑的两万多人，螺丝螺母少将一年半时间里连战连胜，目前已经是顿河方面军总指挥了。
    能够与牛可夫并称为野战三驾马车，必然有一套。
    “我都觉得，要不是大将同志有这么特别的经历，我也得像萨沙少校似的，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关山感慨道。
    “那也不能这么说！”大胖熊上校纠正道：“我们红军指战员，大多数都是会认真听取意见建议的，萨沙少校遇到的那个……”
    停顿下来看了关山一眼，大胖熊上校说道：“那个家伙，是个德国间谍。”
    “啊？”关山瞪了瞪眼睛看着大胖熊上校，有点不敢相信。
    “哼，怎么这种表情！”大胖熊上校看着关山，说道：“这次你们观摩团过去，内务部是要配备警卫的，你们也不要擅自活动，有纪律的。”
    关山张了张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说的，那个参谋，怎么发现他是德国间谍的？现在他？”
    “那还有假？他已经供认不讳！哼，叛徒！垃圾！狗娘养的！软骨头！”大胖熊上校恨恨地骂道。
    关山突然想起来一个段子，一头狗熊哭着说它就是兔子……
    套路深啊套路深，啥时候放我回农村……
    （三）
    另一辆车上，华东列夫与同行的左总相谈甚欢。
    相对于那些性格火爆的将军，出身神父家庭的华东列夫温文尔雅，是个儒将。能够和任何性格的人物有效沟通，是华东列夫的核心优势。
    苏德战争打响时，华东列夫只是个少将，总参谋长牛可夫大将的助手，但是一年半之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华东列夫就已经是大将总参谋长了。
    这种蹿升速度，少升中的时候还有牛可夫提拔的因素，但是后面的大将和元帅，那就完全是华东列夫得到史达林同志充分信任的体现了。
    年龄上比左总大10岁，但是一见面时候华东列夫从俩人都曾经在红军总参学院也就是伏龙芝学习开始讲起，说自己是1936年入学的左总是1928，所以左总是学长师兄，搞得左总也是倍加惶恐。
    好在左总也是沟通高手，俩人聊的甚是投机。

 第三百五十七章 私人武装

    （一）
    “老柳啊，小关的那个那个分析，真的靠谱啊？”万古碑精神压力极大，一路上他不放心地再三再四需求确认。
    洛克索夫斯基没有和他们同行了，看到也带不走关山，他就自己先坐飞机回去他的集团军前敌指挥部了。
    柳总无奈地看了一眼万古碑，拍拍老万的肩膀，说道：“老万啊，你就算不相信你自己，你也得相信咱们苏联老大哥，大将同志啊那可是！俩个大将！”
    “是啊，是啊，跟做梦似的！”万古碑在巨大压力同时，还有一种享受和亢奋。
    “还有啥没啊，没啥的话我眯一会儿……”柳总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膀子闭起了眼睛。
    “哎哎哎，老柳，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哈哈，哈哈哈！”万古碑赶紧推搡着柳总。
    他是真的见识过柳总秒睡，前面一秒还在有说有笑，后面一秒鼾声如雷。
    “嗯，哎呦，说，说说说，啥问题！”柳总不满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这个这个这个，你看啊，亚楼，今天我听你们讨论时候，我就不太理解，那如果说，一开始他们那边，我说假如是，一开始他们就认可了你们的方案，把兵力从顿河西岸铁路线两侧抽调下来，那德国鬼子沿着铁路去打卡拉齐那一路，改成主攻的话，咋办？”万古碑问道。
    “嘿！老万，你咋对军事也感兴趣了，稀罕啊！”柳总好奇地问道。
    “加强学习嘛，嘿嘿！”万古碑笑得很是“大奸若忠”。
    “弹性防御消耗德军，逐次后退并且做好在卡拉齐港口巷战的准备，牵制敌军，等到曼施坦因后面的大部队也上来了……后面就还是一样，还是从上游打，反包围。”柳总比划着手势，尽可能简单扼要地讲着。
    “哦，哦哦，哦哦哦。”万古碑似懂非懂地听着，频频点头。
    想了想，柳总觉得，后面更细节的比如说加入德军切断补给线的话，背水而战的卡拉齐孤城怎么坚守怎么获得物资弹药补给，这些似乎就没必要说给万古碑听了。
    （二）
    “报告！”大胖熊上校轻轻敲门。
    “嗯。”
    听到里面的声音，大胖熊上校轻轻扭动把手，拉开房门，带着关山走了进来。
    房间不算大，毕竟是地下建筑。
    坐在办公桌后面带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穿着内务部制服的，想必就是贝利山大了。
    不过……关山上辈子看过的贝利山大的照片，应该是个秃顶啊，可是桌子后面的这位，好像头发还挺浓密。
    这是因为他此时还比较年轻？发际线还是正常位置？
    关山算了一下，1899年出生的贝利山大，此时也已经43岁了。
    “贝利山大同志。”大胖熊上校侧过身子，说道：“这位就是中国的保尔同志。”
    “我们长话短说，保尔同志。”贝利山大也没客套寒暄，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的方案我看了，两个问题，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单独沟通一下。”
    大胖熊上校赶紧立正敬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关山犹豫了一下，也立正敬礼，把刚刚没来得及的礼数补上，然后开口说道：“请首长，下达任务！”
    对于关山的礼数，贝利山大没有还礼，并且仍然没有寒暄，把手里看的那份训练大纲放到桌子上，敲了敲正在看的页面，抬头问道：“为什么你会反对装备坦克和训练步坦协同战术？是对装备有所担心，还是对教官人选担心？”
    “不，都不担心，贝利山大同志！”关山回答道：“时间太短了，只有一个月左右时间，来不及完成训练！”
    贝利山大笑了笑，看着关山，没再说话，停顿了一会。
    这玩意，我靠，第一句话，就特么下套啊！
    （三）
    此时贝利山大的内务部掌握着两支部队，内务部队和内务部队指挥体系内的边防军，编制各有15个师，总共人数大概有那么30万人出头。
    说起来，派到前线之后，内务部总部指挥调度但是会将指挥权下放到要配合的集团军，由集团军派出军队指挥官。
    但是集团军派过来的指挥官，其实只是分配任务，内务部军队一直以来都有相当高的自制权，指挥权其实还是内务部总部。
    因为谁都知道，这30万人差不多就算贝利山大的私人武装，贝利山大就算再忙再需要替最高领导分忧解难，但是对于这支武装部队，他还是极其上心，大事小情都亲自过问。
    这些部队通常情况下是由负责各地情报、治安的内务部局长指挥，派上前线主要是帮助野战部队保护后方，对付小股德军、勃兰登堡部队、白匪军以及反间谍工作，有时候还会有维持治安、保护交通、搜查逃兵等等十分繁琐但都不重的任务。
    与野战部队尤其是坦克部队对比，内务部队没有重火力和重装备，每次行动携带弹药量也不会特别多，每次出任务都是响应快速，属于绝对的轻装快速机动部队。
    最初贝利山大的想法，是要把自己的部队“重装化”，但是试验过好几次，训练效果都不好，对此老贝也是很头疼。
    后来叶莲娜试探着和关山交流，关山说，快速机动是内务部队最强优势，但是重装化是用火力和装甲防护这两个特色，替代掉了快速机动这个优势。
    离开了快速机动优势，还能叫内务部队吗？
    这个话，叶莲娜说给了大胖熊上校，大胖熊上校必然也汇报给了贝利山大了。
    那所以说，今天这一见面，贝利山大突然又提出这么个问题，其实他的意图并不是想再听关山亲口讲一遍训练大纲拟定的原理。
    （四）
    “所以说。”贝利山大看着关山，问道：“即便是他们采纳了你的意见和建议，但是后面，他们仍然还是会……遭遇挫折？并且时间，还是一到两个月之内？”
    关山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贝利山大

    （一）
    看着关山的表情有点紧，贝利山大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关山的眼睛，用身体语言继续施加压力。
    其实关山也没有特别紧张，又没干啥亏心事，他只不过就是稍微斟酌一下而已，他希望自己能够把这件事给解释的圆满，不留痕迹。
    “总是要有，后手，备用方案，pnb。”关山有点磕磕巴巴地说道：“毕竟，发起和指挥这次攻势的人，是曼施坦因。”
    贝利山大没有开口表态，仍然盯着关山的眼睛看。
    关山这个解释，很显然并没有让贝利山大十分满意。
    “还有就是，就是……部长同志，您知道的，即便是将军们保持着理性，但是政治部，他们有可能会，这个这个这个……我改怎么措辞啊，我俄语不是特别精通……”
    这屋子里的氛围，还真是有点压抑，关山这磕磕绊绊，还真的不是刻意表演。
    面对着贝利山大鹰一样的眼睛，同时还要顾及到屋子里的窃听装置，所以很多词自己都不能说，不然的话鬼知道会被他们怎么利用！
    听到关山提起政治部时的语无伦次，贝利山大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放松地往后面靠在座椅靠背上面，看向关山的眼神多了几分玩味。
    关山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自己的思维表述清楚。
    军事部、政治部，这是两条线，两大系统，是最高领导用来制衡，用来兼听则明的。
    双首长制度的创设的的确确提高了红军的战斗力，最高领导也就是政委体系出身，所以他一度极为厚此薄彼。
    但其实物极必反，尤其是一大批干部把精神意志极端化和绝对化，甚至到了不尊重客观规律的程度，尤其尤其是他们中大部分人对于军事只是个半瓶子醋。
    就像是派到中国的那些个……就比如那个姓李的德国人。
    “贪功冒进？你是想说这个？”贝利山大问道。
    关山用力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道：“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我的意思是，相比起来武器装备，后勤补给，客观条件，政委们可能对于精神意志因素，比较……”
    “哼哼哼！”贝利山大冷笑着说道：“看起来，你……哼哼哼。”
    贝利山大也没有在关山面前讲太多话，其实就刚刚这两句，已然足够表达他的态度了。
    “保尔。”贝利山大似笑非笑地看着关山的眼睛，缓缓说道：“如果你不是中国人的话，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德国人，呵呵，呵呵呵呵。”
    “啊？”关山错愕地看着贝利山大。
    “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天才。”贝利山大皮笑肉不笑地交叉着手指，看着关山说道：“所以说，我宁愿相信你其实就是个传话的鹦鹉，你说的这些，都是那个女人教的。”
    对于这个话，关山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所以，那就干脆不解释。
    看着费力吞咽唾沫的关山，贝利山大扶了扶眼镜，说道：“多妮娅和琳达，怎么样？”
    关山不明就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知道贝利山大什么意思。
    “走！帮我拿着大衣。”贝利山大指了指衣架，然后站了起来。
    “哦，是！”关山转身走过去，取下大衣，扭头看贝利山大并没有要穿的意思，就小心翼翼挂在自己胳膊上。
    看着贝利山大往门口走过去，关山快走两步帮他打开门。
    一路跟随着，关山把贝利山大送到前面的防弹轿车上并且把大衣递给他副官，轻轻帮他关上车门，走到后面大胖熊上校这部车上。
    上车之后发现开车的是大胖熊上校，原来那个司机没在车上了。
    “你不需要告诉我什么。”大胖熊上校开口说道。
    “哦……”关山坐在那里闭口不言，回想着每个细节，尤其是最后贝利山大突然询问多妮娅和琳达怎么样，这个问题，到底是神马个意思？
    不过……想不想得清楚，又有什么不同呢？
    在这些大人物的心目中，自己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那些大人物达成他们目的的工具，交换利益的载体。
    但不管怎么说，不管是工具载体还是棋子，总归都是有些利用价值。
    呵呵，被人利用还得自豪着去想这个问题，真特么的，卑微！
    （二）
    “哦，当然！当然！那太好了，我代表方面军和总参谋部，感谢你！贝利山大同志！”华东列夫和贝利山大彼此握住双手，眼里满是真诚的感激。
    一个是大将总参谋长，一个是挂着中将军衔的秘密警察头子。
    谁更强大，谁更卑微？
    刚刚他们的对话内容，关山也都听到了。
    贝利山大主动提出再增派三个师进入到目前已收复地区，帮助主战部队搞好管制，顺带着接收战俘、接管那些战时有通敌嫌疑或者是自伤逃跑行为被关押起来等待调查审讯者。
    这类战俘和逃兵，除了少数死硬分子会被枪毙之外，更多的则是会被安排去矿场或者农场或者工厂去劳动改造。
    也会甄选出一部分有战斗力的，编制成“惩戒营”，让他们能够到战场上立功赎罪。
    这些事情，其实政治部也有专门的“军法队”在干，但是内务部说他们要接管，政治部也不会阻挠。
    但是无论如何，肯定也到不了需要让大将总参谋长如此感激涕零状这个程度……
    一阵冷风吹过来，关山缩了缩脖子。
    “嗨！给你这个！穿上！”叶莲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关山扭头看时，她递过来一件没有军衔的美式军大衣。
    “那你……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关山看到叶莲娜并不是脱掉她自己的，而是专门带的，连忙接过来穿上。
    “我又让他们运过来1万套雪地作战服，还有军靴，这个是样品。”叶莲娜解释道，然后把手里拎着的军靴也递了过来。
    “1万套这么多？训练计划有改动吗？”关山疑惑地问道。
    “改动？没有啊，还是一个团啊，不得每个人三套吗？”叶莲娜奇怪地问道。
    关山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呵呵，我这是穷日子过惯了……”
    “呵呵。”叶莲娜拍拍关山的胳膊，说道：“都会好起来的！”
    正说着话，大胖熊上校带着一个穿内务部队制服的高个子中校一溜小跑到了这边，先是向贝利山大和参谋长敬礼，贝利山大做手势让大胖熊把人带过来介绍给关山和叶莲娜。

 第三百五十九章 NVKD第1营

    （一）
    “首长！中校营长达萨耶夫向你报告！”高个子中校立正向叶莲娜敬礼。
    “nkvd第1师第1团第1营，达萨耶夫营长。”大胖熊介绍道：“他们营负责你们此次在战场考察期间的安全警卫工作。”
    “谢谢你，达萨耶夫营长！”叶莲娜向高个子中校还礼。
    然而关山捕捉到一个细节，很微妙的细节。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军队里这个“第一”什么，那不仅仅就是个番号，那还是个荣耀！
    但是达萨耶夫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有自报家门，反而是大胖熊帮着他说的……
    关山也和高个子中校相互敬礼，仔细看了一眼对方。
    达萨耶夫有大概一米九左右的身高，比大胖熊还高出一些，但他身材并不像大胖熊那么粗壮，很是协调。
    《亮剑》小说后半段，李云龙在湖建军区时候，曾经来了个老毛子教官，拿一根树枝挑战了段鹏的警卫连，那个老毛子教官，他叫个啥来着，关山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看起来后脑勺上面那个伤还有两次手术，还是有些影响……
    “他就是保尔。”大胖熊介绍道：“盟军观摩团叶莲娜中校的秘书，你的直接联系人。”
    盟军观摩团？秘书？随便随便，关山现在也没空多想这些个玩意……
    “保尔同志，这么年轻！”高个子中校看起来其实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和关山握了握手，说道：“刚好训练大纲里面有些问题我也正想向保尔同志请教！”
    “不能说请教，不敢这么说！”关山不敢托大，笑呵呵地回应着。
    更关键的是，关山也并不清楚高个子中校这个“请教”到底是正着说的，还是反着说的。
    也许是关山用俄语表达中国式寒暄的句型语法不太合适，高个子中校诧异了一下，稍微斟酌一下，他开口道：“保尔同志，你这个训练大纲，是美国哪个军校的教材，此前在哪些战争中有过应用案例？”
    这个问题，呵呵，挺专业的。
    一听就知道这个“观摩团”还有这个“警卫营”都是上面安排了还有深层次任务的。
    关山看向叶莲娜，用英语轻声问道：“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叶莲娜摇摇头，说道：“还是你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结合我告诉你的，和你的……推演，应该才是他们希望听到的……”
    关山和叶莲娜的交流虽然用的是英语，但却并没有刻意瞒着大胖熊和高个子。
    从高个子中校的表情能够看出，他显然听懂了关山和叶莲娜交流的内容。
    “行啊，那我说，要是哪些推演偏差比较大的话，你及时打断纠正。”关山笑了笑，转念看向高个子中校，切换成俄语，开始介绍。
    （二）
    叶莲娜倒真的是提供了不少资料，除了部分纸质资料之外，还有她口述关山记下来的。
    就比如说这个“美国别动队”，诞生于美墨战争期间的一个“志愿军”组织，打完仗之后就“解散”了，官方记录说这是个“民间组织”。
    “美墨战争爆发时，美国内部思想并不统一，虽说两国军队在火力、机动性和现代化训练方面，墨西哥和美军是有着代差的，但当时墨西哥正规军三万两千多，但美国正规军只有八千六百人……”关山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看叶莲娜。
    叶莲娜微微点点头，示意关山继续说下去。
    “别动队，又叫突击队，他们的任务主要是侦察、通讯和敌后破坏，那是100多年以前了，还没有电报电话，啥啥的都很原始，不过双方都是同一水平线上的，而这个民间组织的介入，让对手混乱了一点点，让美军掌握了一点点先机。”
    关山讲的有些含糊，并没有正面回答高个子中校的问题。
    高个子中校看着关山和叶莲娜，问道：“也参考和借鉴了，冬季战争？”
    “包括你们和土耳其的十次战争，有些资料你们保存的不全面，还是叶莲娜中校用微缩胶卷在这边冲洗放大的。”关山看向大胖熊上校。
    面对高个子中校的目光，大胖熊上校也点头确认。
    迟疑了一下，高个子中校看着关山的眼睛问道：“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距离以前最佳状态，大概六七次左右，不过现在不同的是，装备好。”关山呲着牙笑笑。
    “好，希望你们能够给到我们想要的……胜利。”高个子中校伸出手，和关山握了握。
    胜利吗？呵呵，这是个好概念，也是个问题。
    不过关山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
    （三）
    “他，有点奇怪，对吗？”大胖熊对着高个子中校的背影努努嘴，看着关山。
    关山耸耸肩膀，看着大胖熊上校，问道：“这个，情绪问题，需要我了解吗？对我们接下来的训练，会有帮助？”
    “377步兵旅，还记得吗？”大胖熊上校问道。
    “哦，那个……刚刚大将说的时候，记得这个番号。”关山道。
    “达萨耶夫以前在那个部队。”大胖熊上校道：“他们以前的番号是，近卫第7旅。”
    “近卫？”关山瞪大了眼睛看着大胖熊上校。
    “第一次哈尔科夫战役，他们所在的集团军，失败的非常可耻……”大胖熊上校轻声说道：“其实这和达萨耶夫没关系，当时他已经抽调过来nkvd一年多了。”
    关山疑惑地看着大胖熊上校。
    有点绕，没搞懂。
    不久之前，严格来说不到24小时之前，在他们那个小洋楼里，两个大将专门跑过来一趟，确定一下那个方案到底是不是他这个小兵整出来的。
    然后他们就对斯大林格勒南边的战斗部署做了点调整。
    虽然并没有让开大路占领两厢围三缺一，让包围圈里的德国人与救援部队会合。
    但是不得不说，长脸大将把原计划顶上去的那个近卫第几师预备队换下来，扔上去一个什么377旅，那明显就是让他们去当炮灰的……

 第三百六十章 炮灰复燃的可能性

    （一）
    虽然长脸大将的命令里说，要是打的好了就给他们恢复番号，还给他们加强一个团。
    但是关山分明听到了“惩戒”这个词汇。
    既要达到让敌人“会合”这个目的，让开一个缺口，让包围圈里原来以为必死无疑所以困兽犹斗的德国人，看到能够逃出生天的一线生机……
    呵呵，有时候，置之死地后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线生机，往往是个巨大的坑。
    只不过，那个要执行“许败不许胜”任务的炮灰部队，大胖熊上校突然提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看着关山疑惑不解的样子，大胖熊上校诡异地笑笑，然后用力拍拍关山的肩膀。
    啥玩意啊这是？真特么的，磨叽！
    关山气得直翻白眼。
    “保尔！保尔！将军让你过去一趟！走，跟我来！”
    关山看过去，那个年轻人他认识，圆脸大将的副官。
    跟着副官跑进去之后，大将正在听取参谋们汇报来自下面的战报和请求，他一一回复着，签着字，忙忙碌碌。
    “你在这里等一会！我过去一趟，有事找我……哦，我叫谢尔盖！”副官匆匆忙忙跑去忙别的事情。
    关山就在一个不碍事的角落里，一边听着那些叽哩哇啦的汇报，一边看墙上那张大地图。
    “……377旅……”
    关山突然听到某个电话通话中提到这个番号，他抬起头东张西望地看过去。
    “好！好！好样的……”
    这个？关山竖起耳朵听着，看着接听电话那个参谋满脸的兴奋。
    啥情况啊这是？准备用来当炮灰兼“背黑锅”的这个377旅，居然还在打？
    而且还打的，不错？
    “377旅什么情况？”圆脸大将制止了旁边参谋们的说话，开口问道。
    “报告将军！”接电话的参谋放下电话，大声喊道：“他们做到了！他们做到了！”
    说着参谋就往这边跑过来，途中他还狠狠擦了一把眼睛。
    “将军！他们以班组为单位占领沿街的建筑，一米一米用血肉和意志同敌人战斗！将军，突围的德国鬼子被打退了回去，将军！没有德国人能活着离开斯大林格勒！没有！”参谋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吼道。
    “万岁！”
    “万岁！斯达……”
    整个屋子里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圆脸大将愣了一下，迅速就看到了同样愣在那里的关山。
    “万岁！”圆脸大将赶紧跟上节奏。
    关山也赶快举了几下拳头。
    “好，非常好！”圆脸大将说道：“告诉洛克索夫斯基同志，现在就恢复377旅的番号！让他尽快安排轮换，保持前线部队的持续战斗力！”
    “是！”参谋大声回答着，兴奋无比。
    圆脸大将下达完命令，眼光向关山这边又看过来，把参谋们都撵走各忙各的，然后招招手喊关山过去。
    关山赶紧跑过来敬礼，圆脸大将也不废话，直接指着桌子上的地图，说道：“西边，这里，已经渡河了，不光有意大利部队，还有匈牙利和罗马尼亚部队，都差不多……”
    “这么快就发起进攻了？没等这边……那什么？”关山看了圆脸大将一眼。
    “这边是另一个指挥官，他说提前进攻的命令，是……”圆脸大将小声说道：“是葫芦小夫。”
    “他？他这……”关山疑惑地看着圆脸大将，问道：“牛可夫同志怎么说？”
    “他说，葫芦小夫的解释是，有叛徒泄密，德国人已经有了轰炸冰冻河面的计划……他说，他会亲自向最高领袖解释……”圆脸大将轻声说道。
    都在抢功劳，都怕落到了后面去，都想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一雪前耻，尤其是在此前有过失败“污点”的葫芦小夫……
    轻轻叹了口气，圆脸大将道：“不管怎么说，保尔，你的构思，很巧妙，嗯，是的，巧妙，这是牛可夫同志的原话。”
    “但是没能发挥作用，巧妙有啥用啊。”关山对于牛可夫夸那么一句并没有激动，反而是对这个战术被破坏了，有点失落。
    “哦，将军，那个377旅，很能打的吗？”关山好奇地问道。
    圆脸大将看着关山，说道：“要不然，他们撤下来休整的时候，也放给你一起训练？”
    关山咧咧嘴，笑道：“能让我带到……”
    迟疑了一下，关山放弃了把他们带去中国的想法。
    干死小鬼子收复失地这事，咱们中国人自己干就行了。
    “带去哪里？远东？”圆脸大将显然在认真考虑了。
    关山突发奇想，问道：“库页岛？我在那里整个集训基地行不？”
    “不行。”圆脸大将立即摇头，左右看了看，用极其冷淡的口吻提醒道：“以后在其它人面前，要说‘萨哈林岛’这个名字。”
    关山一脸的挣扎，想要掩饰又不知道该用啥表情包。
    “那里太敏感了。”圆脸大将还是解释了一句道：“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不想和日本有任何的问题，不希望节外生枝。”
    “谢谢将军提醒！非常感谢。”关山很诚恳地表达了谢意。
    人家根本就没必要跟你这么个小兵客气的，能这么个态度，已经足够尊重足够给面子了。
    “很多历史问题，你我，都没有这个评价能力。”圆脸大将甚至还拍了拍关山的肩膀，整得关山很是受宠若惊。
    “谢谢将军，看来，我得抓紧准备后面的方案了……”
    （二）
    安德烈和麻瓜是一周之后和关山会合的。
    与在中国时候的热情不同，这一次见面的时候，麻瓜的表情非常冷漠，让关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安德烈解释说，因为那场战争的缘故，麻瓜其实不愿意接这个雇佣合同。
    “要不是你在这儿，她一定不会来的。”安德烈小声说道。
    关山记得，上次在那个陌生老头子叫什么斯基老师那边，老安说这次是麻瓜的妹妹lily过来和自己搭档，但后来咋又变成是麻瓜过来，关山也就不太方面问了。
    “还有几个啥时候过来，是上次袭击日军特种部队的那个小组吗？”关山问道。
    “不是。”安德烈摇摇头，小声说道：“哪几个，去印度了。”
    “印度？纳尔……那儿，去干啥？”关山差点说秃噜嘴喊出个他不应该知道的人名。

 第三百六十一章 简单粗暴有时挺好

    （一）
    “另外的合同，嘿嘿！”安德烈笑着拍拍关山的肩膀，说道：“怎么样啊，发现几个好苗子没有？”
    关山点点头，说道：“发现了，我把他们的档案照片都要过来了，等这次对抗赛里，你们重点招呼这几个，看还能激发出来多大的潜能。”
    “走，你先带着aja熟悉一下训练场！”安德烈推了一把关山。
    关山转脸远远地看过去，站在叶莲娜身边的麻瓜正拿着望远镜观察前方白茫茫的雪地，嘴里在向叶莲娜说着什么。
    叶莲娜拿着步话机报了一串数字，然后听到迫击炮弹发射的声音。
    “砰！”一股教练弹爆炸的小小白烟升腾。
    “隐蔽不合格，出局！”高个子中校脸色很不好看地大声吼道。
    一个穿着吉利服的苏军士兵不满地咒骂着，慢慢拎着枪，垂头丧气地往那一堆同样垂头丧气的苏军士兵走过去，嘴里嚷嚷着。
    “我们不认为这样的训练有什么意义！”
    “对！为什么要东躲xz，像老鼠似的，我们是红军！”
    “不仅是红军，我们是nkvd！我们是政治素质最高的部队！”
    关山咧了咧嘴，微笑了一下，往达萨耶夫那边看了一眼。
    达萨耶夫怒不可遏想要冲过去骂人，被大胖熊上校一把拽住，笑嘻嘻地说道：“不着急不着急，嘿嘿！那小子要是连这些小问题都处理不好的话，那他就是个废物！”
    高个子中校疑惑地看着大胖熊上校，皱着眉头，问道：“所以他们是？”
    “嗯？怎么了？”大胖熊上校故意装糊涂。
    要不然呢，他能承认这一出戏，是他策划怂恿的吗？
    “我就说嘛，这几个战士怎么可能这么……”高个子中校看了大胖熊一眼，没有把后面的脏话全都说出来。
    关山笑眯眯地看着安德烈，对于自己听力恢复得越来越好感到满意。
    （二）
    “什么？打架？”贝利山大饶有兴趣地看着大胖熊上校。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用的是这种解决方式。”大胖熊上校耸耸肩膀，向贝利山大详细报告了那个事情的过程。
    七八个士兵围堵关山，质疑他的训练方法，甚至认为他动机有问题。
    当时关山非常傲慢地掏着耳朵，连正眼都没看他们。
    而大胖熊上校还以为这小子会喊自己。
    但结果却是，关山突然之间出手，一拳就把叫嚷最凶那个士兵打得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然后问，剩下的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士兵们当时愣了一下，只有两个士兵愤怒地冲了上来，结果关山掉头就跑……
    跑出去三四十米之后关山突然急停转身，又冲了回来，而此时那俩士兵由于速度不一致，已经有大概三四个身位的距离。
    这个距离，让关山用两秒钟时间解决了第一个，然后又解决了第二个。
    再然后，关山掉头回来，问剩下的士兵，是先抬着那仨受伤的士兵去医务室，还是继续干下去，那嘴脸，完完全全就是挑衅。
    自始至终老安都只是抱着膀子站在旁边看热闹。
    但是不远处的aja看到了，叶莲娜中校一把没拉住，aja冲过来直接动手。
    于是乎，战团又开，二对五，用了大概三十多秒。
    再接下来，苏军士兵呼呼啦啦跑过来了三十多人，安德烈征求了一下叶莲娜的意见，脱掉外套扔下帽子，也加入了战团。
    双方还都比较克制，都是赤手空拳，都没拿东西。
    “他们三个人，关，还有那个那个，他们是有战斗队形的……”大胖熊饶有兴致地掏出本子，说道：“他们放倒了几个之后，就往小树林跑……”
    “行了！直接讲结果，过程就不用讲了！”贝利山大摇摇头，说道：“他们那边，伤的最重的是什么情况，我们这边什么情况？”
    “我们这边，有五个轻度骨折的，他们那边，也就是，鼻青脸肿……”大胖熊耸耸肩膀，摇摇头，说道：“说真的，我也没想到……”
    大胖熊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一半左右的战士都脱臼了，后来是关山一个一个给他们重新接上的。
    当时那个场面，一个个嚎嚎的，像是屠宰场。
    “哼！”贝利山大冷笑一声，说道：“挺好的，别说那么多废话，来得直接。”
    贝利山大交代给大胖熊的这次“测试”，原本是想知道关山如何对刺头进行说服教育，结果这个简单粗暴的方式，反倒效果更好。
    （三）
    “你们这群笨蛋！蠢货！你以为老子想要过来训练你们吗？啊？”关山看着下面站着的一百多号士兵，其中三分之一鼻青脸肿，他骂骂咧咧地吼道：“你们的家被德国人毁了，你们想报仇，我特么理解，可你们特么知道我吗？我特么全家都被日本人炸死了！被炸死的时候，我妹妹才不到六岁……”
    关山停顿一下，抽了抽鼻子，深呼吸一口，面对着下面有些动容的士兵们，骂道：“我一分钟都不想跟你们呆在一起！我想回去，老子想回去，把日本人全都特娘的弄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关山摘下帽子使劲盘了盘自己的光头，哦，现在已经有了点发茬了。
    平复了一些情绪，关山接着说道：“当然，训练你们，帮着你们弄死更多的德国人，然后，我就能获得一些奖励，整点枪啊炮啊的回去……”
    停顿了一下，关山叹口气，说道：“你们苏联还是先进的工业国家，至少你们自己还能制造枪炮子弹，你们还大炮坦克，你们还有，喀秋莎……”
    “我们，没有。”关山摇着头，从腰里抽出来一颗手榴弹，晃了晃，说道：“这个，就是我们八路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苏联士兵们都轻轻笑了一下，但那个笑很显然有点苦涩。
    转过身背对着苏军士兵们，关山左右观察一下，指着远处喊道：“十点钟方向，四十米处，发现敌军机枪火力点！”

 第三百六十二章 被嫌弃

    （一）
    那是一个木头做的坦克模型，比较粗糙，中间靠下有个了望孔。
    关山一个就地前滚翻，起身后用力将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投掷了出去。
    手榴弹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飞进射击孔，然后爆炸。
    苏军士兵一片哗然，不晓得关山到底是不是蒙的。
    “四十米，老子不说百发百中！至少命中率也在七成以上！”关山大声喊道：“三点钟方向……”
    第二个坦克模型，继续准确飞进射击孔。
    苏军士兵此时发出的，是哀嚎声，因为他们感觉太难了，这特么根本就学不会啊！
    “嚎嚎个屁啊！这玩意，你们不用学！”关山扭头看着苏军士兵，摇着手指，说道：“又不是特么要打篮球打棒球！我们是要打仗，是要杀人！”
    指着地上一堆圆木管子，关山说道：“这个玩意，能把命中坦克的距离，提高到200米！但是为了准确度，最好是100米之内！这个，是你们需要练的！”
    苏军士兵们老老实实地每人捡了一根，学着关山的样子，像是做广播操一样去拆解练习技术动作。
    （二）
    “贝利山大？”牛可夫看着华东列夫，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手里这份训练大纲，他确实比较感兴趣，于是就先低头翻着看了下去。
    营级步兵反坦克体系，零距离到1000米之内。
    800到1000米距离，是根据此次订制的107毫米火箭炮配穿甲弹，每个步兵连配一个反坦克班，负责携带一门6具装火箭炮，共计三门18具。
    营直属反坦克排配两门12具，共计两门24具。
    全营总计42个炮筒子，一次性发射弹药42发，二次装填发射概率按照50计算，三次装填发射概率按照30计算……
    “这是按照营级单位做的，我算了一下，要是这种火力强度能装备到步兵团的话，还是值得期待的。”牛可夫说了一半，抬头看向华东列夫。
    “是的，牛可夫同志。”华东列夫点点头，说道：“不过，协同训练比较复杂，开始的时候，可以考虑每个步兵团里加强一个反坦克营，这种办法，普及难度会小很多。”
    牛可夫不置可否，继续往下看。
    华东列夫也没有继续向牛可夫讲述为什么不要直接给团级部队换装，而是单独训练营级反坦克单位，然后再加强给步兵团。
    50到100米距离，是巴祖卡火箭筒，每个班级单位携带一门，全连9门，全营27门，用于侧射和倒打……
    牛可夫站起来，凑近灯光，仔细看着手里的那张部署体系图。
    当火箭炮一次集火攻击之后，德国坦克的战术，必然是迅速锁定这些致命性目标，不能留给他们二次装填的机会。
    然后这些火箭炮手们，却可以拖着炮迅速进行转移，避免被锁定和摧毁。
    当发现这种情况后，德国坦克的战术，要么是撤下去，要么就是迅速冲上来直接用机枪扫射，甚至是直接碾压。
    那么它们的了望手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关注到近处的威胁了。
    单兵掩体里的巴祖卡火箭筒发射小组，就形成了避开德军机枪火力对坦克侧装甲甚至背装甲进行攻击的机会！
    部署体系图上，网状战壕外面，还有星罗棋布的单兵掩体，远近结合，狙击手轻重机枪火力位置，非常精细。
    “嗯。”牛可夫轻轻点着头，说道：“果然这个协同的难度不小，”
    “是的，牛可夫同志。”华东列夫说道：“但如果缩小训练单位，精细到班排级别，然后，反坦克巴祖卡火力小组加强到每个班，反坦克火力班加强到每个连，反坦克火力排加强到每个营……这样的话，训练难度就会加快很多。”
    “非常好！华东列夫同志，就按你们参谋部的意见来！”牛可夫没有再继续坚持自己要一步到位给团级部队换装的意见。
    看着华东列夫笑眯眯的表情，牛可夫想了想，轻轻用手拍怕训练大纲，问道：“这些内容，都是你说的那个，东方小伙子？”
    “是的，牛可夫同志。我电话里和他本人确认了，他说盟军女军官给他看了一些资料，说这种精细化的战术，是被美军作训部门论证后放弃的，认为这种战术太过繁琐……”华东列夫摇着头苦笑。
    “繁琐？是的，是的，美国佬更擅长用几百吨钢铁把对手直接砸死。”牛可夫表示同意，他放下手里的训练大纲，问道：“华东列夫同志，我更感兴趣的是，贝利山大引进这些东西，并且还这么慷慨的和我们共享，他有什么目的？”
    华东列夫笑了笑，说道：“副统帅同志，这个应该就不是我这个参谋长该过问的了，我建议你还是亲自打个电话给他。”
    牛可夫想了想，继续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华东列夫问道：“认为统帅伟大光荣正确的话，算吗？哦，那就没什么了。”
    “伟大光荣正确，原话，你还记得吗？有没有什么，以前没有在报道中出现过的，新的词汇？”牛可夫继续追问。
    “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并没有什么……可能，也没有那么复杂。”华东列夫作为参谋长，对于这些信息还是有敏感度的。
    其实，牛可夫早就猜出来贝利山大的意图了。
    不就那点事吗。
    当然了，那个事，也真是不算小。
    （三）
    aja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剃了光头刚刚长出点发茬的妹妹，奇怪地问道：“lily？你们组不是接了印度那个单吗？”
    “哈哈，我要不那么说，你能来这里吗？”lily左右看着，问道：“那小子在哪儿呢？怎么他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别岔开话题！”aja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没有跟着你们组一起，那两个是谁，我怎么都没见过……”
    安德烈正在和那两个家伙握手寒暄，很显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
    lily耸耸肩膀，说道：“这个问题，恐怕得老安给你解释才行，不过据我所知这个主意跟你的那个小白脸脱不开关系。”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光头疯婆子

    （一）
    “什么叫我的小白脸啊，疯疯癫癫，说的都是什么啊！”aja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也是啊，这个外号不准确，听说他有点黑，那我换个说法，你的小黑脸，这个也不好听啊……”lily嬉皮笑脸把话题又带歪了。
    “乱七八糟的，吃错药了！”aja非常生气但是对这个妹妹极其无奈。
    “姐，你俩还是没那个啥？”lily一脸诡异地看着姐姐。
    aja已经想要动手打人了，虽然她明知道自己其实打不过这个疯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lily笑嘻嘻地拍拍姐姐的肩膀，说道：“没事，别气，我帮你验验货，万一这小子不行呢？”
    “真是个疯子！发卡！真想弄死你算了！”aja觉得自己快要原地爆炸的感觉。
    “哦，姐，我说正经的，你也要争取！毕竟你们是有感情的，你可不能因为我是你妹妹，你就让给我，那就没意思了对！什么东西都得抢着吃才更有味道……”lily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问道：“怎么样，这个发型是不是跟那小子很般配……”
    “有病！真特么的有病！”aja恨恨地把手里拿着妹妹的背包扔在地上，扭头就走。
    “开玩笑的！哈哈哈！”lily在背后笑得前仰后合，引得安德烈他们三个不约而同都停止寒暄看了过去。
    这次跟lily一起过来的，是两个美军的尉级军官。
    欧战爆发之后，美国虽然直到1942年被日本人偷了家之后才正式出兵，但之前也以“志愿兵”的形式对外有过输出，就比如说中国的“飞虎队”。
    在欧洲，英国曾经组见过“哥曼德”特种部队，当看到这种战术能够起效后，英军在多处战场照葫芦画瓢组建了诸如“沙漠鼠”、“空降哥曼德”、“辛迪加”等等小股特种部队，人员除了从英军内部选拔之外，也从加拿大、澳大利亚等殖民地招募和雇佣。
    这两名跟着lily过来苏联的美军军官，都曾经在接受英国特种部队训练并参加过特战任务，现在是美军派驻印度组建丛林特战部队的教官。
    他们俩此次过来苏联是叶莲娜的安排，但是从他们鼻孔朝天的鬼样子，安德烈能感觉到他们对这个安排非常非常不满意。
    没办法，挨打挨得还不够，安德烈此时也很想念关山。
    不知道对于这俩美国佬，关山会是怎么样的教育方式。
    关山没过来接他们，也并不是故意摆谱，他一个小兵也没啥谱可摆的。
    没过来肯定是因为时间上的安排冲突。
    此时的关山，正在和达萨耶夫中校一起去接收安排另一支部队，从斯大林格勒撤下来休整的那个第377旅。
    （二）
    nvkd无论兵员素质还是各种装备那都是一流的，就连达萨耶夫一个中校营长都配了台美式吉普，当然也不是每个营长都能配的。
    “中校同志，对于377旅，你了解多少？”关山问道。
    “不了解。”达萨耶夫非常生硬地回答道。
    “额……”关山没想到老达居然是这么个一下子就把天聊死的货。
    犹豫了一下，关山问道：“我换个话题啊，老达，你是啥时候从……近卫第7旅调到这边来的？”
    听到关山说出来“近卫第7旅”这个番号，老达眼皮跳了一下，迅速看了关山一眼。
    关山微笑着看向达萨耶夫，然后继续目视前方，毕竟在开着车，还是要注意安全的。
    迟疑了好一会儿，达萨耶夫问道：“保尔同志，你是怎么学会开车的？”
    “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我蒙的，而且最开始开的还是坦克，当然，日本人的豆战车。”关山看了一眼达萨耶夫好奇的表情，把自己怎么怎么就炸了鬼子的坦克怎么就跑到坦克里面怎么就操纵机枪，完了怎么就把坦克开动了，绘声绘色讲了起来。
    讲述过程中，关山不时观察一下，发现达萨耶夫的表情慢慢松弛了下来，不像是最开始那样紧绷了。
    “我开车，是我们旅长教的。”达萨耶夫突然冒出来了一句。
    关山愣了一下，但立即想到，他这个“我们旅长”指的是谁。
    停顿了一会，看达萨耶夫没再继续说下去，关山问道：“我们今天见的这位旅长吗？”
    “怎么可能啊。”达萨耶夫无比惆怅地转脸看向窗外，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关山也没有再开口问什么或者说什么，他默默地驾驶着车辆前行。
    半晌，达萨耶夫转过脸看着关山，轻声问道：“知道基辅吗？”
    “嗯，知道一点。”关山点点头。
    基本的信息关山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说这个377旅之所以被取消“近卫第7旅”番号，是因为那场基辅战役。
    那场二战乃至人类战争史上最大的一场围歼战。
    85万苏军被50万德军包围，结果苏军近20万人战死，60多万人被德军抓了俘虏……
    基辅战役，之于德军是巨大荣耀，对苏军而言则是奇耻大辱。
    那一仗，一代布琼尼元帅执掌的西南方面军几近全军覆没，只有少数部队突围。
    近卫第7旅，就是少数突围出来的部队之一。
    关山了解到的信息，也就这些了，更多问题，叶莲娜不知道，而且这也不是她一定要弄清楚的情报内容范围，但大胖熊明显是知道的，但他三缄其口不愿多嘴。
    “听说你研究了不少战争资料，那基辅战役，你有研究吗？”达萨耶夫问道。
    “不管用研究这个词，呵呵……”关山看了一眼达萨耶夫，小声说道：“抱歉啊，不过这个话题是不是比较敏感啊？”
    “我的车里没有窃听器。”达萨耶夫非常认真地看着关山。
    关山犹豫着，这玩意，怎么说呢？不好说啊！倒不是怕404，而是因为……
    涉及面太广，太复杂了，千头万绪，现在是1942年，这玩意要等到50年后苏联没了，很多东西才解密！
    “呵呵，算了，不为难你……”达萨耶夫冷笑了一声，语气很是失望。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将门虎子

    （一）
    关山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个人我分析，应该是葫芦小夫错判形式，然后上边……布琼尼元帅，其实他是背锅的……这只是我个人分析，而且资料有限啊！”
    说话的时候，关山根本就没去看达萨耶夫的表情了。
    其实他也是做了利弊分析的，贝利山大目前想要拉着军方合作，去废掉军事体系中目前的“政委最终决策权”制度，把军事指挥的最高权力重新交给军事长官，这摆明了就是要跟葫芦小夫拍桌子叫板。
    那所以，即便车上有窃听器或者达萨耶夫说给贝利山大听了，也没啥大事。
    其实关山非常不愿意卷进这些选边站队的内斗里，但其实根本就不可能，不会有人能够从河里游过来而衣服不湿。
    “抽烟不？行，我给你点一根。”达萨耶夫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点上火递给关山。
    貌似刚刚这个话，瞬间完成了“破冰”？
    “还能再多讲点吗？我保证……唉，算了我还是不再问了……”达萨耶夫内心似乎非常挣扎，他很想向关山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但是真要是上级问起来，他又很难做到向上级隐瞒这么重要的谈话内容。
    “我对比了苏德双方军队发布的战报，对照着这些数据，我自己做了些计算，呵呵，中校，我不是苏联人，我说什么错话了应该也不至于被枪毙的，最多就是被撵回去……”关山抽了口烟，调侃着说道。
    “哈哈！你可真逗。”达萨耶夫也笑了笑。
    关山继续说道：“我对比了一些电报内容，牛可夫将军发给莫斯科的，布琼尼元帅发给莫斯科的，还有葫芦小夫发给莫斯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关山扭头看了一眼达萨耶夫，关山笑着说道：“这个情报是我找叶莲娜中校要的，是从他们截获的德军电报里分析出来的。”
    达萨耶夫非常严肃地看着关山，刚刚关山说的什么战报数据，什么电报内容，他一个中校营长显然不可能通过正式渠道得到这样的消息。
    “我看到的电报里，牛可夫大将和布琼尼元帅都向莫斯科建议撤到第聂伯河以东，但是电报里都没有解释原因。但是葫芦小夫同志却坚持认为苏军具备与德军一战并取胜的条件，而这也是大将和元帅先后被撤职的重要原因……之一。”关山道。
    “你的意思是，你分析出了原因？”达萨耶夫问道。
    “还需要分析啊！”关山苦笑了两声，说道：“连同从西边撤下来的，基辅一共85万红军部队，弹药、粮食全都不够，就不要说装甲部队和几千辆汽车需要的燃料了，这都是客观事实，但是……”
    但是某些领导同志认为，只要红军战士们发扬钢铁意志挡住的脚步，只需要几天时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燃料弹药和各种物资运送到基辅，然后分发到前线将士手中。
    于是乎，军事指挥员掐着时间催促让葫芦政委签字，葫芦政委就破口大骂说谁特么再言撤退就是临阵脱逃就要枪毙，因为他已经向莫斯科拍了胸脯做了保证。
    那个德国人败光苏区家业时候，也特么就是这副嘴脸。
    “那你分析了这么多，你觉得，这个情况，能逆转吗？”达萨耶夫关切地问道。
    关山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说道：“要是有逆转可能的话，我们的红军就用不着长征了。”
    “长征？是什么意思？”达萨耶夫显然不知道这些。
    “嗯，我们太远了，也太小了，你们不了解我们。”关山斟酌了一下，说道：“他们，给我们派了二十八个半，二十八个，然后，我们红军最多时候有差不多30万……给他们指挥，连同枪毙，突围时候，还有8万多……”
    “唉！”达萨耶夫长叹了一声。
    “再然后，他们还继续指挥，直到我们在一个河边开了个会，不再迷信他们，我们自己商量着来，让懂得军事的人去指挥战斗。”关山沉默了一会，说道：“最后，我们总算突围出去了3000多人……”
    “啊？”达萨耶夫吃惊地看着关山，问道：“你说的，是哪一年啊？那你们现在有多少部队啊？”
    “红军到延安哪一年是1935年，七年之前，再两年以后全面抗战打响，我们只领到了两个军级番号，我所在的那个八路军，给了我们三师六旅十二个团的番号，别说弹药军饷都没发够，就连军服都没能做到一人一件……”
    关山娓娓道来，这么一路聊着，达萨耶夫的话匣子也慢慢打开了。
    “开过头了，开过头了！该左转了！”达萨耶夫急匆匆地招呼关山停车。
    “抱歉抱歉，我倒回去！”关山转过头操作把车倒回去，准备左转。
    “停一会儿，再抽根烟。”达萨耶夫似乎有话要说。
    “抽这个，美国烟，尝尝！”关山从自己口袋掏出一包，递给达萨耶夫一颗，然后用zippo给他点上。
    “这个打火机不错。”达萨耶夫道。
    “喜欢吗？送你，回头我再找老安要一个。”关山笑呵呵地伸过去。
    “谢谢，不用了。我们旅长以前也有一个。”达萨耶夫摇摇头，狠狠抽了几口烟，看着关山，说道：“近卫第7旅这个番号挺好，但其实我们更喜欢再之前那个番号。”
    “哦？”关山皱着眉头，想着苏军有那些特别特别厉害的旅级番号。
    难道是……
    达萨耶夫摇下来窗玻璃把烟屁股扔了出去，看着关山，说道：“保尔！谢谢你！”
    “啊？”关山愣了一下，看着达萨耶夫的表情，问道：“为啥要说谢谢？”
    “谢谢，谢谢你开车啊，这么辛苦，天这么冷，路这么难走……哈哈，走了走了！左转！出发！”达萨耶夫哈哈笑着拍拍关山的肩膀。
    好，关山笑了笑，也没有继续再去追问。
    （二）
    “布琼尼元帅的儿子？”叶莲娜诧异地看着关山，用眼色朝着窃听器方向示意，想知道关山为啥明知道有监听还要说这些。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人生如戏

    （一）
    “要么就是他侄子！”关山摘下帽子盘了盘自己的头发茬子，说道：“但是肯定和老元帅有关系！话说你们不能帮着调查调查吗？”
    “调查？哈哈，关山你在给我开玩笑！一个营级军官……算了算了，看这通麻烦，回头我直接去问一下不就行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是对他有什么？想法？”叶莲娜询问道。
    “你看啊，我给你分析分析！”关山掰着手指头对叶莲娜说道：“你对我说过，nvkd的官兵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筛选的，要确保出身农奴，要确保往上追溯三代都不能和贵族以及白俄军政有啥关系，甚至亲戚是个小公务员都不行，对。”
    叶莲娜领会关山的眼神，打着配合地说道：“对呀，是我说的，这就是他们公开的标准啊，我还告诉你说，维持地方治安和安全只是他们附属任务而已，他们的主要敌人，是要清理他们党争军内部的……fb份子，所以说，出身贫苦的，才最为痛恨这种事情……”
    关山用手指敲敲桌子，看着叶莲娜说道：“对呀！问题就在这里！中校，你觉得，达萨耶夫营长，他的行为举止，是不是，啊？”
    “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叶莲娜轻轻说道：“尤其是他在喝酒方面的自律和节制，我想起来了，他的那块旧手表好像是个德国军表！”
    “没错没错！我问过他，他支支吾吾说是以前长官送的，但是后来他就换了另外一块，再没有戴过这一块了！我猜这块手表，应该是个战利品！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嘿嘿！”关山得意地笑了几声。
    叶莲娜笑而不语。
    “前两天不是我和达萨耶夫一起去377旅那个基地吗？我以为这老战友相见，那肯定亲切的狠啊，但是没想到，旅政委那边挺热情的，但是军事主官冷淡的要命，甚至旅长副旅长都借口巡视啥的，连个面都没露！哎呦妈呀，我都怀疑他们有仇！”
    “这样啊？那这怎么配合作战啊？”叶莲娜有点疑惑，轻声说道：“回头我找上校好好问问，要不然的话，换个别的部队？”
    “嘿！那倒不用！”关山诡异地笑着说道：“我跟他们旅长副旅长见面了，放心！没有啥是一瓶伏特加搞不定的！当然了，我带了好几箱子！”
    “那所以呢？你顺带着知道了达萨耶夫的一些情况？不对呀，你好像也没有了解到什么呀，是不是他们觉得这个名字添堵，根本就不愿意提。”叶莲娜问道。
    “我就根本没直接问！我就试探啊，迂回啊，跟他们喝酒，他们听说我跟老安麻瓜我们仨人聊到了达萨耶夫的警卫排，他们高兴坏了，然后就有人骂骂咧咧说这小子不是个东西，连灵魂都能出卖啥啥的，不过后面那个旅长制止了没让他们继续说。”关山介绍道。
    （二）
    “啪！”
    贝利山大关掉了录音机，朝一直毕恭毕敬站在办公桌对面的大胖熊上校抬抬下巴，说道：“怎么了，你想告诉我什么？直接说结论。”
    “结论？没有，没有……是这样的，贝利山大同志……”大胖熊上校有点慌，他磕磕巴巴地开口说道：“那个盟军女中校后来找了我，说了保尔的推测，也讲了她的担心，她的意思是，两只部队的长官，这种关系……”
    “哼哼！你到底想说什么？”贝利山大皱起眉头，不满地打断了大胖熊的话，做出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质问道：“你难道真的想要让我去找他们，调换部队？嗯？”
    大胖熊上校疑惑地看着贝利山大，犹豫再三，试探着问道：“对不起，贝利山大同志，我真的没想明白……”
    贝利山大冷笑一声，看着大胖熊脑门上渗出的汗珠，问道：“没想明白什么？”
    “从第一骑兵旅，到第一骑兵军……他们，他们全都是……”大胖熊有点语无伦次。
    但是贝利山大显然很清楚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布琼尼是原沙俄时代彼得堡骑兵学校毕业的，一战期间曾指挥高加索骑兵师在欧洲作战，1917年二月革命爆发后，布琼尼被推选为师里士兵委员会主席，驻防明斯克期间结识了西方面军布尔什维克领导人伏龙芝。
    再后来，十月革命之后，高加索骑兵师的士兵委员会集体投票做出了该师复员解散的决定，以为从此以后就会开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日子慢慢就好起来……然而白匪猖獗，日子没得过，布琼尼没得办法就把家乡的老战友重新组织起来组建了骑兵游击队，保境安民。
    然后，内战越打越大，欧洲多国部队也开始拉开肢解红色政权的架势，布琼尼的骑兵游击队也就慢慢发展成了骑兵旅，这就是377旅乃至近卫第7旅的前身。
    此后在察里津保卫战中，面对气势汹汹的强敌，城市防线危若累卵，眼看着就守不住了，此时布琼尼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他率领骑兵旅选择薄弱处反冲锋，并且一路杀向敌人纵深，沿途破坏敌军后勤物资。
    这个过于冒险的计划遭到了一致反对，固守待援是当时很多人的意见，作为最能打的一支部队，如果这个冒险失败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但最终，联共派驻察里津的书记斯大林力排众议，苏维埃第一骑兵旅一战成名。
    此后随着斯大林的进步，第一骑兵旅也扩编为第一骑兵军，首任军长布琼尼，首任军政委伏罗希洛夫，首任炮兵主任库利克，首任第一师师长铁木辛哥，而那时候的洛克索夫斯基和牛可夫都是意气风发的团长。
    “抱歉，贝利山大同志！我是觉得，如果377旅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如果，全军覆没了……那军方那边会不会？嫉恨，对，我……对不起……”大胖熊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贝利山大的脸色反而舒缓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指着椅子说道：“行了，坐下说！喝口水慢慢说。”
    大胖熊上校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不错不错，自己的演技，又有进步。

 第三百六十六章 基于规则的秩序

    （一）
    “在想什么呢，关山？”aja用力拍了一把正在发呆的关山。
    “哦？”关山转过脸，看到只有aja一个人，好奇地问道：“老安呢？”
    aja耸耸肩膀，无奈地摇摇头，撇着嘴说道：“lily惹事了，惊动了上边，安德烈还有叶莲娜都过去处理了，唉……真是不省心……”
    “lily？你妹妹？另一组？她们不是去印度了吗？”关山并没有提前得到什么消息。
    话说回来，关山突然想到，“梦系统”好像有段时间没有给到自己提示了呢。
    “不是因为你嘛！”aja瞪了关山一眼，解释道：“叶莲娜把你的这个‘步兵反坦克战术’方案简要向盟军情报部门做了汇报，然后他们就派了两个观察员过来，lily也跟过来了……”
    看着aja欲言又止的样子，关山好奇地问道：“咋了这是，怎么觉得你吞吞吐吐的，有啥……”
    嗯，正常，这是室内，aja对于内务部无处不在的监听心有余悸。
    可是？关山犹豫着，看了看窗外，鹅毛大雪铺天盖地。
    “小葛的事情，我听说了。”aja看着关山，拉了把椅子坐在关山面前，说道：“那所以现在，我追求你的话，算是趁虚而入吗？”
    关山目瞪狗呆地看着aja，转念一想，又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道：“你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种，哈哈！别安慰我，我没事，那啥，咱们聊正事……”
    “我喜欢你，关，没开玩笑！”aja表情很严肃地看着关山。
    关山皱着眉头，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站起来用脚跟踢翻自己的椅子，然后走过去抱起来aja，哗啦啦用胳膊把桌子上的地图纸笔啥啥的全都胡噜到地上，然后把aja放了上去，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哼！哼……”
    aja也喘着粗气，气呼呼地说道：“你这是，行啊！你高兴的话……”
    关山看着那部被摔在地上的电话机，喘着粗气凑到aja耳边问道：“估摸着很快内务部的人就得上来检查窃听装置，有啥赶紧说……”
    “老安说，3月份之前，不能赢！详细情况，lily……”aja喘息着，说道：“关山，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着aja双手勾着关山的脖子，找准了下嘴的最佳方位……
    “啊？唔唔唔，唔。”关山犹豫了一下，也放弃了挣扎。
    他原本也没想在这个空间里办个贞洁烈男证啥啥的。
    （二）
    3月份之前不能赢？
    关山脑子里迅速调阅和对接上辈子的时间线和大事件，倒果为因，顺瓜摸藤……
    哦，这玩意虽然是战役，是军事，但战争比较是政治的延续，必须服从政治的需要，必须围绕顶层博弈进行推进。
    啥顶层博弈呢？当然就是基于“规则”的博弈。
    关山的那辈子，有段时间，英美叽叽歪歪一天到晚唠唠叨叨地翻来覆去讲那么一句话，叫做“基于规则的秩序”（ruled-based
    order）。
    昂撒系媒体，那段时间，那是天天讲月月讲，不厌其烦。
    东方某大国则是拍着桌子指着鼻子说，啥叫“ruled-based
    order”，你给我翻译翻译！你给我翻译翻译！
    那口气，那架势，就像再往前一些年，某个教员指着某个葫芦娃让他翻译一个什么什么联合什么什么舰队。
    昂撒系自然不可能从头到尾系统地解释这个到底是啥意思，尤其啥叫规则，啥叫秩序，他也就没想过让老百姓们都能听懂。
    放到这辈子的当下，1942年12月底，斯大林格勒城下，德军曼施坦因装甲集群虽然最终突围撤离，保存了实力未被歼灭，但是保卢斯第六集团军可是实实在在被干进去了好几十万人，伤筋动骨都是轻的。
    然后，在那个“规则”的问题上，斯大林就有了新的想法了。
    为什么同意葫芦小夫那个冒险激进的方案，并不是斯大林得意忘形，而是他权衡了各方面综合因素，决定拼一把，假如成功的话，莫洛托夫在和英美的谈判桌上，筹码成堆……
    甚至斯大林可以废掉他几个月前迫不得已签下字的那个“规则”。
    那个所谓的规则，就是《the
    atntic
    charter》，《大西洋宪章》。
    （三）
    《大西洋宪章》，《the
    atntic
    charter》。
    最开始它的全名是《美国总统和英国首相的联合宣言》。
    那是1941年8月13日，在大西洋北部纽芬兰阿金夏海湾的奥古斯塔号军舰上签下的。
    基本上可以理解为，这个所谓的“规则”，是英国的“全球霸权禅让声明”，昭告全球，世界从此进入“美国盟主”时代。
    此时，是1941年6月22日德国入侵苏联后的第50天。
    基于这个“规则”，未来将会成立反统一战线，打败德意日，在解除侵略国家武装之后，这个“规则”设计了成立联合国、成立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殖民地独立、自由贸易、公海航行自有……
    总之，按照上下尊卑，按照内外亲疏，把整个世界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个“规则”多少条，啥内容，其实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玩意是在英美之间沟通达成的。
    英国黯然引退，美国号令天下，德意日拿来祭旗，试问天下，谁敢不从？
    苏联是目前唯一有实力的，但是，哈哈，哈哈哈哈，罗斯福大笑三声。
    1941年9月24日，苏联官宣，同意《the
    atntic
    charter》的“基本原则”。五天之后的1941年9月29日，在莫斯科召开了苏美英三国会议，签订了英美向苏提供飞机坦克等军用物资和贷款、苏联向英美提供原料的协议。
    一系列动作紧锣密鼓推进，甚至已经把“after
    the
    fal
    destruction
    of
    the
    nazi
    tyranny”（nazi政权最终被消灭之后）写进“规则”条款，美国仍然没有主动对德意日宣战，仍然只是提供军火物资。
    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爆发之后不到一个月，1942年1月1日，英美苏中等26个国家在华盛顿举行会议，《联合国家宣言》签署，反战线成立。
    基于“规则”，下面的步骤，就是敲定《联合国宪章》条款，成立联合国，一步一步推进这个“基于规则的秩序”。

 第三百六十七章 妄想症判断专家组

    （一）
    基于“规则”，第一个要搞定的，其实并不是德意日，而是另一个国际组织。
    而是总部位于莫斯科的“gggj”，这是苏联的统治合法性来源和理论根基，失去了这个国际组织，苏联虽然可能会仍然保持强大，但已经没了“规则”这个根，所以也就是失去了挑战“新秩序”的源头和根基。
    斯大林将苏德战争定性为“卫国战争”，就是为了区别于gggj的“世界革命战争”，苏联最大限度求同存异，先抓住“主要矛盾”。
    但这很明显不是美国人想要看到了。
    解散gggj，将苏联作为一个国家纳入到基于“规则”的联合国新秩序中，哪怕是让它当个“副盟主”呢！
    所以，目前美国人的当务之急，就是敦促，利诱，等等，一切手段。
    实现第一步，解散gggj！
    电光石闪之间，关山冷汗直冒。
    此前，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过！
    毕竟身份差异太特么大了，这辈子的人设，只是个山里放羊娃出身的小兵而已！
    那特么会去整这么个规模的宏大叙事！
    （二）
    “喂！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aja喘着粗气把关山推开，关切地摸了摸关山的额头。
    刚刚aja主动吻住了关山之后，惊讶地发现关山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得笨拙，甚至他的技巧……
    就在aja完全沉浸其中，甚至已经做好了更深入准备的时候。
    关山这边却，戛然而止。
    不光是戛然而止，而是关山身体僵硬，身上直冒虚汗……
    “抱歉，抱歉。”关山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
    aja赶紧扶起一把椅子，扶着关山坐下。
    而此时此刻，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木楼梯处传来。
    aja赶紧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拢拢自己的头发。
    “保尔！保尔同志！没事！”卫兵大声喊道。
    关山还没来得及回答，虚掩的房门就被“哗啦”一声推开了。
    “没事保尔？”一个金发俄罗斯制服大妞香喷喷地冲了进来。
    这是达达莎少校，暂时还没有对关山下手，也是暂时还没有心理阴影的那个。
    “这么多汗？你这是……”达达莎疑惑地看看关山，又看看aja。
    “哦，关山这边……”aja冷冷地看着达达莎，轻轻用身体挡住这个俄罗斯大妞试图凑上来摸额头测体温的意图，轻描淡写地说道：“刚刚我告诉他，德军全身而退，他的方案基本没有发挥作用，关山他有点生气……”
    “哦……”达达莎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路线，凑过来轻轻摸了一把关山的脸，柔声说道：“千万不要自责，保尔，这完全不是你的问题……哎呀，你好像是有点发烧？走走走，去医务室，这位盟军同志……你帮我一起架着保尔同志！”
    aja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架起了关山的另一支胳膊。
    门口跟着达达莎跑上来的两个卫兵坏笑着相互挤眉弄眼地笑着。
    （三）
    左右两种不同的香型，关山没有挣扎，但他也没有沉溺在香味中，他的脑袋仍然在高速运作着，刚刚那个“宏大叙事”，关山接着思考了下去。
    还是那个句子，基于规则的协议。
    这个事情但是在东方大国是个非常冷门的新闻，也没有做特别的解读。
    虽然这个《新大西洋宪章》里隐晦地指出，英美要“we
    it
    to
    workg
    closely
    with
    all
    partners
    who
    share
    our
    deocratic
    vaes
    and
    to
    unterg
    the
    efforts
    of
    those
    who
    seek
    to
    undere
    our
    alliances
    and
    stitutions。”
    （我们承诺与分享我们民主价值观的所有合作伙伴密切合作，并反击那些试图破坏我们联盟和机构的人的努力。）
    “who
    seek
    to
    undere”这个句式里面两个单词很有讲究。
    “seek”的语意语境是，谋求，试图实现。
    并不是已经在进行，已经发生，已经实锤。只是说判断你有这个“意图”。
    “undere”的语意语境是，侵蚀xxxx的基础，在xxxx之下挖洞挖隧道。
    并不是说已经造成了破坏，已经有什么证据。
    类似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意思。
    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字里行间里透露着一个意思。
    我！要！办！你！
    协议签订一个月之后，波罗的海小国立陶宛突然暴走，
    6月10号到7月10号，恰好一个月时间。
    而在此期间，某东方大国正在办一个百年庆典的大仪式。
    文件里第六条，有个词汇是“rules-based
    global
    enoy
    for
    the
    21st
    century”，完全是呼应“ruled-based
    order”的句式，只不过把后面的“order”具体化到了“global
    enoy
    for
    the
    21st
    century”，21世纪全球经济。
    句式的前面还有几个定语“csive，
    fair，
    cliate-friendly，
    staable”，包容的，公平的，环境友好的，可持续的。
    还是那句话，内容是什么不是最重要的。
    解释权归他们。
    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你别以为你承诺“不称霸”就行了，你有钱了，也不行！
    （四）
    原本以为，这辈子会简单点。
    跟着李云龙和魏和尚一起打打仗，骂骂娘，喝喝酒。
    尤其是，还有南囡这么个女儿。
    简单的不好吗？真是的！
    关山在内心里咒骂着自己。
    上辈子为啥去搞那么多极限运动？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不就是因为，没朋友。
    这辈子你好好的去炸个碉堡，不就特么拉倒了吗？
    逞什么能？逞什么能！
    哼哼哼，关山内心里冷笑着，质问上辈子的那个自己。
    独自呆在候诊区的关山，长发呆过程中，时而愤怒，时而冷笑，不时还嘴唇轻轻蠕动像是跟什么人在对话。
    这一切都被隐藏摄像头拍摄了下来。
    另一个房间里，aja和达达莎面面相觑，她们看向抱着胳膊的几个医生，听着他们嘴巴里掺杂着德语和法语词汇的俄语。
    毕竟现在德国奥地利法国才是医学界的理论技术高地。
    那些什么“大脑电信号”、“前额叶皮层”什么什么的，那些词汇太过高深，aja和达达莎全都听不懂。

 第三百六十八章 列宁与卫兵

    （一）
    “妄想型精神分裂症？”贝利山大脸色发黑看着大胖熊，眉头紧锁。
    大胖熊脑门上又渗出了密集的汗珠，他支支吾吾地说道：“专家组成员，都有过德国、奥地利或者法国的留学经历，全都在顶级期刊发表过论文，基本上可以说是脑科学领域的权威了……这个是他们的……他们比较谨慎，说不能完全定性，建议深入观察和检查……”
    “哼哼哼。”贝利山大搓着手，脸色阴冷阴冷的，看着大胖熊，问道：“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我？我，我觉得，觉得……”大胖熊观察着贝利山大的表情，试探着说道：“我觉得，有蹊跷，当然，当然，我对科学是完全尊重的……”
    大胖熊不敢把话说死，他原话地试探着贝利山大的态度。
    反正无论哪个结论，都能找到支撑论据，关键是，大胖熊暂时猜不出贝利山大的真实意图。
    “蹊跷在哪里？嗯？讲具体点！”贝利山大追问道。
    大胖熊迅速开动自己的记忆力和想象力，斟酌着，缓缓说道：“首先是，美国人这边，这个本来是，评估那个lily的女雇佣兵精神状态，而这个评估涉及到军事法庭的定性……”
    “哦，这个事情你不了解。”贝利山大摆摆手，说道：“有没有这个女疯子，都会对保尔进行这次精神评估，这跟美国人没有关系！”
    “啊？”大胖熊愣了一下，他挠着头皮说道：“我还以为是美国人搞的鬼，不想让保尔继续帮助我们了，用精神状态这个理由现在就把他带去美国……不过，贝利山大同志……”
    看到贝利山大的眉头越来越紧，大胖熊上校没有再傻兮兮追问。
    虽然他非常想知道，到底是谁提议的给关山进行这次“精神状态会诊”，是别人，还是贝利山大自己。
    但他不敢问，大胖熊上校不敢知道什么他不应该知道的信息。
    贝利山大的手慢慢伸向电话机，但又有所犹豫。
    大胖熊上校掏出手帕轻轻擦擦额头上的汗珠，静静地等着，默默地杵在那里。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把大胖熊上校吓了一激灵。
    贝利山大伸手抓起了电话，开口问道：“查到什么了吗？哦，哦，哦？哼，哼哼！”
    电话很简短，贝利山大也并没有让大胖熊上校出去等的眼神和手势。
    大胖熊上校就低着头在那里站着。
    听谈话内容，似乎是贝利山大嘱咐谁在调查那几个医学专家，大概是在听这几天谁跟这几个人见了面，谁给他们打了电话，等等。
    “好，我知道了。嗯，暂时不用，嗯嗯！”
    贝利山大冷笑着，扔下电话。
    挂掉电话的手法，稍微有点重。
    大胖熊上校偷眼看去，发现贝利山大的脸色，似乎没有最开始那么难看了。
    “哼哼，哼哼！”贝利山大冷笑着，看向大胖熊上校，摇摇头，从桌上的雪茄盒子里抽出来一根雪茄烟。
    大胖熊上校赶忙摸出打火机，看到贝利山大使用雪茄剪完成了裁切，就试探着绕过去递上打火机。
    贝利山大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随着贝利山大把穿着大皮靴的两条腿翘到桌子上，大胖熊上校也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贝利山大已经搞清楚这后面的弯弯绕了。
    只要搞清楚背后的弯弯绕，贝利山大就有处理方案，这一点大胖熊上校坚信。
    贝利山大指了指沙发和酒柜，说道：“放松点，去倒两杯酒！坐那边聊会！”
    “是，好，好的好的！”大胖熊上校受宠若惊。
    （二）
    放松地坐下来，晃着酒杯，贝利山大给大胖熊讲了个“段子”。
    故事说的是，有一篇文章，叫《列宁与卫兵》。
    “这个故事有夸张成分，但其实是真事。”贝利山大看向大胖熊上校，问道：“你知道，故事里，那个不知分寸，蛮横粗暴，呵斥卫兵的那个人，就是捷尔任斯基。”
    “哦，还真有原型啊！”大胖熊上校有点吃惊。
    但他脑袋里盘算的是，到底贝利山大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让自己坐在这里听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故事的！
    “没错！这篇文章的原稿，在我们这里。”贝利山大诡异地笑了笑，看着大胖熊上校，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呵斥哨兵，后来又被列宁像训斥小孩那样训斥他，那个人的形象描写吗？”
    “形象描写？”大胖熊上校愁眉苦脸地看着贝利山大，轻轻摇摇头。
    “哈哈哈哈！你不是个好学生！”贝利山大很轻松地笑着。
    “不会呀，这是我们在政治学院学的，当时是要求背诵这篇课文的，我记得很清楚，没有什么形象描写啊！我想想啊……‘一位来开会的同志看到洛班诺夫拦住了列宁查通行证，就生气地嚷起来……’，没有形象描写啊。”
    “呵呵，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选进教科书的时候，是删除了形象描述的。”贝利山大慢慢收敛起笑容，看着大胖熊上校，说道：“但是最开始的手稿里，是，‘一个山羊胡子的同志’，哈哈，哈哈哈！”
    大胖熊上校其实没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但他还是陪着领导尬笑了几句。
    “知道文章的作者。”贝利山大轻轻抿了一小口酒。
    看着大胖熊上校涨得通红的脸，贝利山大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左琴科，号称是我们苏联莫泊桑，当代契诃夫，你呀，米哈伊洛维奇同志，文化知识还是要加强的！”
    “是！贝利山大同志！”大胖熊上校赶紧立正。
    “坐坐坐，放松点！”贝利山大笑呵呵地摆摆手，大胖熊上校慢慢坐下来半个屁股。
    “山羊胡子什么的，并不是最关键的。”贝利山大慢慢把笑意全都沉了下去，他喝了一口酒，盯着大胖熊上校的脸，说道：“当时捷尔任斯基还没有出事，所以这篇文章的责任编辑就报告给了上级领导，然后上级领导就喊来左琴科询问他什么意思，呵呵。”

 第三百六十九章 西伯利亚冷气

    （一）
    “啊？这个……”大胖熊上校觉得，这玩意，也特么扯了，看到个“山羊胡子”都紧张兮兮，这也有点太那啥了。
    轻轻晃着酒杯，贝利山大笑了笑，说道：“左琴科再三解释说他完全没有讽刺捷尔任斯基的意思，后来，他删掉了‘山羊胡子’的描述，改成了‘小胡子’……”
    大胖熊上校瞪大了眼睛，看着贝利山大用手在他自己嘴巴上面往左边和往右边都抹了一把。
    这个胡子的形状，怎么有点像那个……
    哇靠！大胖熊上校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看着瑟瑟发抖的大胖熊，贝利山大问道：“怎么了？亚历山德拉同志。”
    “没，没什么……”大胖熊上校感觉自己上下牙齿都在哆嗦。
    虽然屋子里壁炉烧得很旺，木柴哔哔啵啵燃烧着。
    “真的没什么？嗯？”贝利山大的眼神温度越来越低。
    “请您，指示，哦不不，指导，哦不不不……”大胖熊上校猛地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
    “算了，呵呵。”贝利山大想了想，微微缓和了脸色和语气，说道：“那几个专家，安排到远东去一趟，你把这件事情办了就行了，其它的，你就不用问了！”
    “远东？那，是安排他们，往返吗？好，好的，这种小事情，我安排就行了。”大胖熊上校一边试探揣摩一边询问。
    “会诊的全部资料，不准有外泄，文字，图片，影像！”贝利山大盯着大胖熊的眼睛。
    “是！是！”大胖熊上校唯唯称是。
    走出来关上背后房门的时候，大胖熊上校觉得自己两腿发软。
    不过自己的演技应该又有进步，当时如果说贝利山大继续追问的话，大胖熊上校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圆其说……
    啥也别说了，回去头一件事就是把家里和办公室里的那些文学书籍全都烧……
    不行！不行！
    大胖熊上校停下脚步，琢磨着，这非但不能烧，而且还必须要大量去淘弄多点，甚至还要夸张点才行！
    嗯，嗯，这样效果才能更好！
    （二）
    “什么意思？”叶莲娜中校用惊诧的眼神看向大胖熊。
    大胖熊上校阴沉着脸，轻声说道：“字面意思！别扯淡，这点小事你就能同意，我不是试探你，没那闲工夫！”
    “美国护照，瑞士银行账户……行，那你老婆孩子弄出去的话，有那么容易？他们走了后，你怎么办？”叶莲娜中校也提了个现实性很强的问题。
    “不是我老婆孩子，我没结婚。”大胖熊上校看着叶莲娜，眼神有点发虚，说道：“我嫂子和侄儿侄女，我哥哥已经不在了……”
    “嗯，都可以，你安排好，我没问题。”叶莲娜疑惑地看着大胖熊上校，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lily这边的事情，贝利山大同志要甩锅？给你？”
    “嘘！”大胖熊上校紧张万分，脸色惨白。
    lily这个疯婆子过来，的确是有特殊使命的，那两个不知名的美军尉官，也是在和这个疯婆子打配合。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lily这个疯婆子四处放电，迅速勾搭上了一个内务部小军官，让这个小军官带着自己四处乱窜，顺便“偶遇”了一个来自东方的青年军官，lily就跑过去问人家认不认识关山……
    那个来自东方的青年军官，“恰好”是指派给小葛的未婚夫。
    其实就是个“局”，是个“套子”，只要见了面，那就成了。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内务部这个小军官就冲过去发难骂人，然后lily就跟他吵了起来，然后那个小军官就甩了lily一个耳光……然后事情就闹大了。
    按照原计划，小葛的未婚夫莫名其妙卷进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远东之行必然就泡汤了，那就要启动备选计划了。
    目前来说，备选计划中最理想的组合，自然是小葛不变，未婚夫换成关山。
    大胖熊犹豫许久，掂量再三，看着叶莲娜，说道：“要开战了，同乌克兰派系，突破口，应该是，日丹诺夫同志……事情有点复杂……”
    “哦？那是你们的，4号？”叶莲娜对苏联政坛显然也非常熟悉。
    日丹诺夫，现在主管着苏联意思形态，增值局排名第四，甚至排在了主管经济的长尾马林科夫前面，哪怕马林科夫还有着干部管理部部长的头衔和职务。
    但日丹诺夫是上将军衔的总政委，现在是特殊时期，短暂的经济困难可以忍受，然而思想必须高度统一！
    “4号，是葫芦小夫的上级，这边……”大胖熊咬咬牙，说道：“老贝这边，是想要联手军方，对他们这一系的最终军事决策权，原本是想从葫芦小夫这个点突破，但是4号亲自插手了……专家团……”
    那这个事，就明了呗！
    远东的事情，4号也就是日丹诺夫这一系插手了！也就是说，莫洛托夫的外交系放弃了与贝利山大联手，而是投靠了乌克兰帮。
    “我会安排出具一份各项指标正常的报告，这次会诊所有的文字图片和影像资料，必须对外保密，理顺了这边，你就把他弄走！你那个针对日本本土的方案，基地设在苏联本土就别想了！”大胖熊上校翻了翻眼珠子，欲言又止。
    “好，知道了。”叶莲娜点点头，诡谲地笑了笑。
    （三）
    “马林科夫同志，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啊？”贝利山大打了个哈欠，虽然他并不疲倦。
    “突发情况，需要你的帮助，贝利山大同志。”马林科夫那边情绪不高。
    听到这种口气，贝利山大猜到是什么事情了，但语气上还是满满到位的困惑，他问道：“这种口气，怎么了马克？”
    俩人私交不错，算是小团伙。
    马林科夫询问道：“美国那边，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为什么突然就说物资送不上来了？”
    “没听说呀，晚饭时候那个联络官还给我做了保证呢！我这边也急等着，你是知道的马克。”贝利山大仿佛被这个消息一下子弄清醒了。

 第三百七十章 另有安排

    （一）
    卫国战争爆发后，马林科夫主要负责苏联空军飞机供应的特殊任务，保证各种原材料供应，保证不断提高飞机产量，还领导着新型武器研发工作。
    在美国援助物资清单中，技术含量最高的那些，基本上都是马林科夫列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不久前我接到了计划委员会沃兹同志的电话，说是莫洛托夫同志接到了美国方面的同志，说是遭遇了突发情况，现在的物资只能确保一个方向，让我们抓紧时间确定，不然的话他们就按照他们最安全的路线，走北冰洋航线……”马林科夫说道。
    “莫洛托夫同志怎么说？你问他了吗？”贝利山大问道。
    马林科夫道：“说是在紧急去往美国使馆的路上，我也打电话给莫斯科了，1号很生气，已经让莫洛托夫一会从大使馆直接过去他那边，我可能也要过去。”
    “十分钟，马克，你等我电话，我现在就问。”贝利山大很是推心置腹。
    “谢谢你贝利山大同志！”马林科夫很客气地喊着贝利山大的全名。
    放下电话，贝利山大长出了一口气，走出卧室。
    客厅里，叶莲娜中校正坐在那里，另外还有好几个人，都是贝利山大的心腹。
    “笃笃笃！”
    轻轻敲了敲门，大胖熊打开房门，嘱咐着推餐车和端餐盘以及拿着香槟酒的炊事员战士们小心。
    （二）
    “列宁格勒重要，难道我这边就不重要了吗？”葫芦小夫朝着电话里大声喊道：“沃兹涅先斯基同志！你是计委主席！我不找你要，我找谁要！”
    副官使了个眼色，招呼其它小参谋全都悄悄走了出去。
    最后走出去的副官轻轻帮葫芦小夫把门关上。
    “立正！敬礼！”
    站在门口的副官听到皮鞋碰撞的声音，看到屋子里的军官正在立正敬礼。
    牛可夫带着副官和卫兵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副统帅同志！”副官立正敬礼。
    “葫芦小夫同志呢？”牛可夫问道。
    副官朝屋子里努努嘴。
    “日丹诺夫同志？你个狗日的少拿日丹诺夫来压我！老子直接找斯大林汇报！”
    葫芦小夫已经是在咆哮了，门窗上的玻璃都被他的大嗓门震得嗡嗡作响。
    （三）
    “会从南方线路空运过来一批，这批物资原计划是供给北非以及中国战场的，飞机零件也安排空运，这次的量不多，差不多能组装50架的样子。”贝利山大介绍道。
    “啊？50架？这一点数量，这比原计划差了太多了！”马林科夫叫苦不迭。
    “是啊是啊，空运装载量，和海运根本没法比嘛！下一批，我听说一个月以后的下一批，能够把这次没送过的，全都补上！”贝利山大说道。
    “唉！这实在是……”马林科夫唉声叹气，停顿少顷，他问道：“原因问到了吗？天气原因还有德军潜艇那些屁话，就不用说了！”
    “和英国人有关系，丘胖子那边把高加索线路的物资，扣下来了。”贝利山大轻声说道。
    “狗娘养的！英国佬！”马林科夫咒骂着。
    “还有……”贝利山大小声说道：“还有一个原因，我还没拿到证据……”
    “乌克兰帮内讧？是吗？狗日的！”马林科夫问道。
    “嗯，有人对美国人说，葫芦小夫是对英美强硬派，未来他如果进入长尾的话对苏美关系可能不利。”贝利山大说道。
    “叛徒！卖国贼！鼠目寸光！大敌当前，居然还有人如此蝇营狗苟！你这边确认的话，我一会就报告给……”马林科夫急切地说道。
    “不着急，马林科夫同志，现在证据还不足以扳倒他……先让葫芦帮和列宁格勒帮他们自己斗一阵子！”贝利山大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这背后，还有更大的博弈，联合国，规则，未来秩序，权力分配，我听懂了美国人的暗示了。”
    “唔。这个倒是，真正的原因。”马林科夫重重地叹了口气。
    （四）
    “关山！关山！”
    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左总、柳总还有老万一起冲了进来。
    “首长，你们……”蜷缩在沙发上看书的关山赶紧下地立正，没想到脚有点麻，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柳总一个箭步冲过来，扶着关山坐在沙发上面。
    “谢谢柳总，你们这脸色，怎么了这是？”关山疑惑地看着面前这几个大佬们。
    左总看着关山，问道：“你这是，啥都不知道？”
    关山皱着眉头，抱怨道：“说是做个体检，各种仪器七了咔嚓整了一堆，然后就给我弄到这个房间里来了，这都三四天了，送饭的卫兵跟特么聋子似的！我就纳闷呢，我这是得了啥传染病了难道是？”
    自从体检之后，关山就被隔离了。
    幸好临上车的时候aja塞了个纸条给关山，不然的话关山更是一无所知。
    纸条上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别紧张，叮咚鸡。
    幸亏这个隔离房间里有大量的书籍，关山这才能够安然处之。
    梦境系统还是没有给关山什么提示，不过根据上辈子关山对这段历史的了解，关山大概齐猜到了最最最深处的大原因。
    只不过，在这么个巨大的漩涡里，自己这么个小人物能够整出来多大的浪花，关山一无所知。
    万古碑疑惑地看着关山，问道：“小葛那边的事情，你也不知道？美国人没告诉你？”
    “小葛出啥事了？啊？”关山瞪大了眼珠子，忽地站了起来。
    万古碑也确定了，关山的确啥都不知道。
    几个大佬对了下眼神，示意万古碑告诉关山。
    “小葛的搭档，咳咳。”万古碑轻轻咳嗽几声，看着关山，说道：“现在初步决定，换成你，不过远东训练基地那个任务暂时取消，不安排你俩过去了，你俩的任务另有安排。”
    说完这些，万古碑扭脸看向左总和柳总。
    左总和柳总皱着眉头对视一眼，左总对万古碑说道：“老万，你也别老是看我们俩，这件事我们和你知道的一样多，我们也是莫名其妙。”
    关山一头雾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百七十一章 线索卡里的细节

    （一）
    “就不喜欢你这种磨磨唧唧的样子！该说就说呗，拉着关山一起分析分析！”柳总对着万古碑不满地说道。
    万古碑哭丧着脸，说道：“这能怪我啊，我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没事没事，你说，我俩补充！一起说说，到底咋回事，蹊跷得很！”左总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来。
    “啥事啊这么费劲？等会啊，我给你们整点吃的。”关山的腿麻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他站起来慢慢往厨房走过去。
    目前关山掌握的信息也很少，就只有aja拉着自己演戏时候说的那句话，还有那张纸条，再就是体检之后这个隔离室。
    该检查的地方关山都检查了，没发现窃听装置。
    但这只是说明这个隔离室里面窃听装置安装更隐秘罢了。
    一会儿要怎么跟他们沟通呢？关山慢慢走着，把脑海里这几天瞎琢磨的东西，又做了一番梳理。
    不过，能和小葛搭档那就太好了，这等于和组织真正恢复了联系。
    （二）
    听完万古碑对lily事件的描述，关山认真想了想，说道：“首长，上次老安带我见的，我记得那个叫什么什么格奥的老师，他是谁？gggj远东部门？”
    “怎么想起来他了？”万古碑奇怪地问道。
    “上次见面时候，他提起过lily，说lily的拳脚功夫比aja更好，脾气也更急，而且还说这次是我和lily搭档，还说我是给他当警卫并且客串翻译啥的。但后来的是aja……”关山一边叙述着，一边询问道：“这个里面，有什么关联不？”
    “长什么样子？没听你说过这事呢？”万古碑皱起眉头追问。
    关山看着万古碑说道：“就你来之前几天，我当时觉得，说不定你过来，就是他安排的！名字叫什么，老安就说了一遍，格奥尔基老师？好像，长相吗，两撇胡子有这么长，头发是银白色……”
    “啊？这个，特么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没给我们讲过！”柳总用胳膊肘狠狠捅了关山一下子。
    “没讲过吗？我都不记得了！很重要吗？那是谁呀？不过后来，也不是这么安排的呀！”关山苦着脸看向几个大佬。
    “这小子！唉！”左总苦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
    关山看向万古碑，万古碑脸上表情极其丰富精彩。
    半晌，万古碑对关山说道：“他叫季米特洛夫，格奥尔基季米特洛夫，不是啥远东部，他是……哼哼哼，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讲这些！”
    听到这个名字，关山已然是瞠目结舌。
    他完全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
    可是那么简陋的环境，怎么也无法和一个领导全世界革命的大大大大人物联系到一起！
    左总轻轻盘着自己的平头，看着柳总和老万，扭头问关山道：“关山，你好好回忆回忆，你和季米特洛夫同志见面的细节，好好想想，我帮你分析分析这到底怎么回事……”
    关山挠着头皮，努力回忆着，慢慢说道：“老万还没来这边，左总柳总你俩都在，你们在讨论美国援助物资三条线路，说是想要开个xj支线……哦哦哦，凌总那时候也还没回去！我想起来了，对对，那天后来正聊着，来了个电话，说让我过去盟军联络处……”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柳总点着头说道：“那个电话是我接的，然后来了辆吉普接你走了，再然后，左总，我们就都被借走了，后来你和小关就没再见过面了！”
    左总也回忆着，看了一眼万古碑，说道：“嗯，我也想起来了，那天最开始我接了个电话，是东方部的副部长泽连科同志，说的是借调老万过来，配合关山完成个什么任务……”
    “对对对！”万古碑也点头说道：“我接到通知也是这么说的，让我过来找泽连科同志报道，但是我到了这边以后，又说任务暂停了，让我等待通知，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嗯嗯嗯，我想起来了，那天咱们跟凌总还在讨论，说东方部其实已经停止指导工作有年头了，现在怎么又想插手了，凌总后来还专门发了专码电报向宝塔山询问……不过，他们上边怎么沟通的，我也不清楚……”柳总也补充着信息。
    左总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对关山说道：“小关，你接着说，那天吉普车接走你之后，你就去见了这个什么格奥尔基老师？”
    关山道：“没错，我敲门的时候，是安德烈开的门……”
    （三）
    “老头说的是瑞典语，他说‘你好，小伙子，听卡尔说，你是语言天才。’”关山一边回忆着细节一边描述道：“哦，然后老安说，他和格奥尔基老师是在西班牙认识的，还有aja也是。”
    “瑞典语？”万古碑挠着头皮看着左总，疑惑地说道：“他是保加利亚人好像。”
    “好像什么呀！他就是保加利亚人！”左总对于这个细节也有点困惑。
    “西班牙是怎么回事？”万古碑向关山追问。
    关山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理解，是西班牙内战，老安他们参加过国际纵队。”
    左总分析道：“国际纵队的话……那也有可能！西班牙内战爆发前两年的1934年，季米特洛夫同志就担任大领导了，当时纵队里有个保加利亚步兵营就是‘季米特洛夫营’，但是他是不是亲自去过西班牙，这个好像没有正式报道过……”
    斟酌了一下，关山没说他们打趣说aja爱上不爱上以及下不下去手的调侃语言，说道：“哦，当时送我来的那个，就那个大胖子上校的副官，他说我是给这个老头当警卫，但是后来，老头提到了说……”
    大家都没插嘴，静静地听关山说下去。
    “老头，说老安向他推荐，说我战役规划能力也很优秀，并且提到了咱们的‘盾牌’行动，说资料他看了。”
    “哦对对，老头说，你只是我的警卫，几天而已，偶尔客串一下翻译，这个身份，有助于未来你到远东开展工作……”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只能意会

    （一）
    关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看着大家，说道：“然后，老安说‘关山，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个组织，很快就要那什么……over了！’没错！原话！”
    左总柳总和老万的眼神里，都透露着，震惊。
    没错，现在他们还不会知道gcgj就要解散的消息。
    “我记得我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专门看了一眼黑胡子老头的表情，我很确定，他并没有什么苦恼和悲戚的情绪，很平静似的！”
    老头很平静，但是左总柳总和老万的眼神，却并不平静。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小子！上次见我的时候，为啥不告诉我！”柳总不满地训斥着关山。
    “对呀！小关，这个……”万古碑本能地也想批评关山几句，但他想了想并没说出口。
    “哦，那什么，老安说的时候，是笑呵呵的，而且他还笑着对老头说，‘所以，格奥尔基老师，您也可以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是吗？’我直接翻译成中文了，就这个意思，当时他用瑞典语说的。”关山努力把每个细节都还原给他们。
    他们三个人都没再说话，都在沉默，信息量太大，得消化一会儿。
    “哦，我好像还漏了一点。”关山仔仔细细回忆着，说道：“当时提到说这个规划能力之后，我问过他俩，我是啥意思啊老安，叶莲娜中校那个方案，我不光是参与执行，还有参与设计吗？老安说，要不然呢？然后老头笑着说，警卫翻译身份，未来到远东开展工作什么的。”
    其实仔细回忆完之后，关山似乎自己也根据这些“线索卡”梳理出来了……
    叶莲娜中校，盟军，资本主义阵营。
    但是在资本主义阵营中，美国反对老牌英法的殖民主义，支持民族国家独立。
    安德烈，雇佣兵，算是中立，他们无所谓主义，希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得到平等待遇，不被大国驱使和奴役。
    老季这人，就比较复杂了
    再后来世界革命暂时中止，老季就回到了保加利亚去打游击，然后在二战结束之后，老季就被选为保加利亚领导人。再后来好像是1949年，老季出访莫斯科时候不幸患病去世。
    “这个事！”左总沉着脸，敲敲桌子，看着万古碑，说道：“你用专码向上边请示，看我们几个，谁回去一趟！这个事，非常重要。”
    转过脸看着关山，左总说道：“小关，内务部那边，没问过你这些吗？”
    关山摇摇头，说道：“从来没问过，不过我觉得，对他们而言，应该没啥秘密……呵呵，首长们啊，其实包括咱们现在的谈话，大概率都在他们监听范围内……”
    大家脸色都很不好看。
    但是这个事在说出来之前，谁都没料到，是这么复杂个情况。
    一辆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这是美式吉普的声音。
    随着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一个女声在楼下响了起来：“关山！关山！嗨！我和姐姐过来看你了，嘎嘎嘎，我专门把脑袋刮了一下，看看谁的更亮嘎嘎嘎嘎……”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关山。
    “装疯卖傻应该是。”关山小声说着，耸耸肩膀，说道：“我还没见过这个叫lily的，你们信吗？”
    “lily？就是她和小葛的……”万古碑惊讶地皱着眉头。
    “行了！不多讲了！”左总拍了一把万古碑的胳膊。
    （二）
    莫斯科，总政委日丹诺夫办公室。
    葫芦小夫被专机接到这里来，罚了两个小时的站，然后等日丹诺夫进门之后，又被指着鼻子骂了整整两个小时。
    在斯大林格勒动不动就下令军法从事枪毙部下眼睛都不眨的葫芦小夫，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小绵羊似的。
    信息量太大，也太繁杂，颠来倒去。
    但是葫芦小夫明白自己挨骂的真实原因，是他威胁计委主任沃兹涅先斯基说，他要向斯大林告状，而不是说要想日丹诺夫告状……
    日丹诺夫这次极其生气，话说的也是极其刻薄。
    “盟军联络官，那个女人，在你那里已经搞得乌烟瘴气了！你特么居然一问三不知，你到底是蠢，是真蠢，还是非常蠢！”
    葫芦小夫低着脑袋不敢还嘴。
    毕竟日丹诺夫的儿子娶了斯大林的女儿，虽说不是君主制了，但姻亲关系仍然是一种强信任关系纽带。
    “你特么到底是不是搞正治工作的，啊，脑子里都特么是翔呢，还是翔呢，还是翔呢？”
    “老季这个逼，脑袋后面长着反骨！他哪里是真心要搞世界革命，啊，他就是想着他的保加利亚那一亩三分地！”
    “老季居然要重启远东局，而且那个中国小子还是个精神病，他和好几个美国人都乱七八糟不清不楚，这个事你居然不知道！”
    葫芦小夫心里都在骂娘，马拉个巴子的，这特么都啥事啊！老子是方面军的政治委员，手下上百万官兵，我特么天天睡觉都没功夫！我还要去管那些狗屁事啊！
    但是葫芦小夫嘴上也不敢硬，他害怕日丹诺夫真掏枪把自己毙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嗯，我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现在惹日本人，东西两线作战，倒是能帮美国人缓解太平洋战场的压力，但是我们能两线开战吗？我就问你能不能！”
    葫芦小夫耷拉着脑袋，心想，老子是方面军政治委员啊，我考虑的是斯大林格勒，是乌克兰，是克里米亚，是北高加索的油田别被德军占领，你给我说远东，那特么关我鸟事。
    可他又不能这么说，这显得他没有全面的眼光和格局。
    “你特么没脑子，想不到，那只能我替你堵窟窿，我替你擦屁股！然后你特么还给我闹，你特么还告我的状，你不是去找斯大林同志吗？走走走，我现在领着你去！”
    葫芦小夫眼冒金星，琢磨着到底是再撑一撑，还是现在就跪下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一通乱整

    （一）
    跑到楼下的时候，关山没想到，和光头疯婆子lily和aja姐妹俩一起过来的，并不是安德烈。
    而是377旅现任旅长伊万诺维奇。
    “小子，我们番号，恢复了，谢谢！”推开车门，后座上的伊万诺维奇眼睛血红，满身酒气，手里还拎着半瓶。
    “好啊好啊，恭喜，祝贺。”关山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嗨！嗨嗨！关……”副驾驶上蹦下来的lily摘下皮帽子，踉踉跄跄朝着关山扑过来，关山犹豫着还是扶了她一把，没想到被lily一把抱住就要下嘴。
    “那啥，别别别……”关山赶紧扭过脸，却恰好看到左总柳总还有老万走下楼梯。
    这特么的，太尴尬了。
    “我们首长在呢！”关山猛地推开lily，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晃了几下，结果lily被晃得这就要张嘴呕吐。
    唯一没喝酒保持清醒的aja赶紧拉着lily让她到一边去吐。
    “不好意思，首长。”关山赶紧道歉，指着伊万诺维奇介绍道：“首长，这位是377旅，哦不，现在应该是近卫第7旅了，这是旅长伊万诺维奇同志……”
    “什么近卫7旅！啐！我们是！骑兵，第一旅！哼哼！”满脸络腮黄胡子醉眼迷离的大伊万一边嘟囔着，一边踉踉跄跄拎着酒瓶从车上下来了。
    一名领章上三颗正方形的军官此时也从司机位子上跑过来，赶紧扶住大伊万。
    此时的大伊万，领章是一颗菱形，旅级领章，而柳总万总都是三颗长方形的中校军衔，按讲说他俩应该给大伊万敬礼才对。
    左总倒还好，他是过来疗养的贵宾，并没有佩戴军衔领章。
    “不用，扶，我又没事！”大伊万甩开了警卫军官，张开胳膊就要拥抱关山。
    关山过去跟大伊万熊抱了一下，对大伊万说道：“旅长，旅长同志！好好好，行了行了行了！我给你介绍我的首长，八路军那边的首长！”
    “首长？首长，好！好！走，走，都跟我，走！我请大家，喝酒……”大伊万距离不省人事大概还有一点点伏特加的距离。
    不过老毛子的啥玩意误差都挺大的，这一点点，可能是一口，也可能是两瓶……
    “扶到楼上去，关山你那上边几个床啊？”老万赶紧过来搭了把手。
    “床？不要！要酒，在后面，还有，一车！”大伊万已经口齿不清。
    “抱歉，我是旅长同志的副官彼得洛维奇，首长们好！”上尉副官腾出一只手给几个首长敬礼，解释道：“我开的快一些，后面还有卡车，我们营以上军官……请大家喝酒！呵呵呵……”
    “什么！”大伊万踉跄着，揽着关山的脖子，说道：“洛克索夫……”
    “旅长！旅长！”上尉副官试图阻止大伊万说下去。
    “滚！”大伊万一胳膊肘把上尉副官抡到一边，继续对关山说道：“洛克索夫斯基司令，他让我来的……他说，他说……”
    口齿不清，语无伦次，叽里咕噜几次也没说清楚，大伊万抽出来胳膊，砰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重重地拍着关队的肩膀，说道：“懂了！”
    这特么的，懂什么呀？
    关山只知道，酒精对人类的作用机制，都特么差不多。
    哪国人灌猫尿灌多了，都特么这个德性！
    但似乎好像大概，关山能感受到大伊万的善意，以及来自军方这边的态度。
    军方，内务部，还有……这特么的，真是个神奇的国度。
    （二）
    一屋子横七竖八全都是喝醉的老毛子们。
    卧室大床上三个首长是关山和aja抬上去的。
    客厅里一张长沙发上面放着大伊万，另一张短沙发上放着lily。
    精疲力竭的关山和aja找了个角落靠在一起。
    关山意思意思喝了几杯之后，大伊万就同意了关山还没有痊愈不能喝多这个理由，但是左总柳总连同老万就一起倒了霉了。
    至于lily，关山一晚上不知道被这疯婆子上下其手占了多少便宜，被追着满屋子躲，其其它人就起哄架秧子恨不得关山现场被办了，那个乱的……搁到八路军的话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左总柳总还有老万也是无奈至极，干脆猛灌几杯把自己撂倒，眼不见为净。
    “知道为啥不？”aja小声问道。
    “啊？”关山诧异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看向aja，他已经困得不行了。
    aja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大伊万的暗示，你没听懂？”
    “暗示？哎呦小姐姐啊……”关山哭丧着脸说道：“他就说了洛克索夫斯基让他来的，这我哪知道让他来干嘛呀！”
    “哼！装你就！”aja冷哼一声。
    “不信算了，好困好困，我眯一会儿。”关山实在是太累了，他非常想要赶紧进入梦境，希望能够重启梦境系统得到提示。
    “嗨！嗨！”aja用肩膀撞了撞关山，小声说道：“是她送的消息，小葛姑娘。”
    “哦？”关山一下子来了精神，睁开眼左右瞅瞅，看向aja，问道：“啥消息，她怎么找到你的？”
    “小声点！”aja压低声音道：“闭上眼睛，我说你听！”
    “哦，好。”关山微微闭上眼睛，留了一条缝左右瞅着。
    “她说她得到消息，有人要以体检复查名义把你带走，到底什么人她没说，但是叮嘱我说可能对你不利，这个地址也是她告诉我的……体检以后，你是啥时候转移到这个地方来的？”aja问道。
    “不知道啊，那天莫名其妙就体检了，后来就过来这里了，中间还有转移？我没有印象……”关山回答道。
    “让你闭嘴只听不说！”aja掐了关山一把。
    “你问的！”关山很是委屈。
    “闭嘴！”aja情绪很大，像是那啥期。
    关山微微睁开眼看看，屋子里面鼾声一片……怎么好像短沙发上的lily眼皮在动似的？算了别管这个疯婆子了，太吓人。
    “我告诉老安以后，他去找了叶莲娜，再然后他就让我和lily过来找大伊万，说都安排好了。”aja解释了，但也是解释的不清不楚。

 第三百七十四章 绝密文件

    （一）
    “说到这，哎，我怎么觉得，你们跟大伊万，好像早就认识似的……”关山轻声问道。
    “废话！”aja说道：“西班牙时候，我们一起打过仗。”
    又是西班牙内战！
    令关山更加想不到的是，伊万诺维奇居然和lily他们，也都是曾经在西班牙并肩战斗过的战友，关系非常亲密。
    亲密到，能够……哦，这不能算是调兵，只是带着军官过来喝酒而已……
    “你这意思？麻瓜？他们的兵也在附近？”关山问道。
    “废话！”aja说道：“他们不是说了吗？部队拉练时候，听说你在这个疗养院，所以部队就近野外宿营，他们顺便过来看你……”
    “好，没听到这轱辘，都怪lily，太闹腾了……”关山抱怨道。
    “哼，看你很享受的呢。”aja阴阳怪气地说道。
    关山顿时无语，他轻轻叹了口气，实在是没啥力气去掰扯了。
    好困啊，真是好困。
    （二）
    “调查过了，贝利山大同志。达达莎应该也没有问题。”大胖熊上校忐忑地汇报道。
    “嗯？”贝利山大不满地抬起眼睛看着大胖熊上校。
    很显然，“应该”这个词，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在贝利山大的字典里是不被接受的。
    “保证！保保保……”大胖熊上校心一横，垂手立正，大声说道。
    “嗯。”贝利山大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其他人，除了专家成员之外，医院所有成员，全部筛了一遍，提前知道有专家团过来进行特别检查安排的人，只有四个人，发现其中两个人泄密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个是……”大胖熊上校细致地汇报着。
    贝利山大打断了大胖熊的话，说道：“这是你的事，过程不用告诉我！直接说结论，我要结果！”
    “是！贝利山大同志！”大胖熊上校打了个立正，说道：“医院副院长的老婆，有个情人，是他们那边安排的……这是他的照片，还有他威胁院长老婆合作的照片……”
    贝利山大阴沉着脸看着桌子上的一叠照片，并没有一张一张打开去看。
    “现在我正在安排审讯，暂时收获还不大。”大胖熊上校怯生生地看着贝利山大。
    “这是英国间谍机构的微型相机，自动拍摄，最先进的设备了，我们这边都不多。”贝利山大轻轻拿起一张照片，翻起眼皮看向大胖熊，说道：“查查他们那边的账目，了解一下，有多少费用用在了欧洲那边，尤其是，巴尔干地区。”
    日丹诺夫一直在网罗间谍人才，一直在欧洲尤其是德国占领区搞渗透，这明明不是他的工作内容，但日丹诺夫借口说“内务部”就是对内，而意思形态渗透也要有一套班底……
    那是日丹诺夫私下里找马里科夫提的，但是马林科夫认为预算太大了，而且目前已经有不止一套情报网络了，再开一个新网络没有必要。
    这都是马林科夫后来私下里向贝利山大透露的，后来日丹诺夫并没有正式提出。
    这事干的，这尼玛，这事刨祖坟啊！
    想当年，马里科夫和贝利山大联手做掉叶若夫，就是这个套路。
    日丹诺夫他已经是排行第二了，他特么的还不满足，还要再把内务部这一摊子揽过去！
    贝利山大吩咐过，达萨耶夫一过来，就让他来，不管屋子里有没有人。
    “报告！1营长达萨耶夫前来报告！”门外有人轻轻敲门。
    大胖熊上校赶忙把桌子上的照片收起来。
    “进来！”贝利山大招呼一声。
    达萨耶夫开门进来，立正敬礼。
    大胖熊上校识趣了收起资料走了出去。
    等到大么关上之后，贝利山大看向达萨耶夫，冷着脸说道：“你，亲自过去找一趟牛可夫，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洛克索夫斯基差点害死你们。”
    达萨耶夫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脸懵逼。
    他不太清楚这个“你们”到底是啥意思。
    “不过幸好你是冷静的。”贝利山大观察着达萨耶夫的表情，停顿了一会，问道：“你知道，谁在那个疗养院里吗？”
    显然达萨耶夫知道这个事情背后的一些东西。
    盟军联络处那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保尔被某个秘密机构准备以体检的名义带走，安德烈以私人名义让刚刚恢复骑兵第一旅番号的大伊万帮忙，大伊万立即就答应了，吓得达萨耶夫赶紧请求和贝利山大见面。
    事关重大，他甚至都不敢在电话里讲这个事。
    不过，贝利山大此时问他谁在疗养院里，应该不是指关山，意思应该是“除了关山还有谁”。
    贝利山大冷哼一声，说道：“疗养院在内务部控制范围内，谁特么还能从我们手里抢走人吗？大伊万不长脑子，洛克也不长脑子的吗？哼！哼哼！”
    达萨耶夫没敢吱声，只能听着。
    打开抽屉，贝利山大从里面掏出一份签好字盖好章的文件，摔在桌子上，敲着文件说道：“天亮之前！把这个，交给洛克！或者我说的再直白一些！赶在那帮兔崽子之前，真不给我省心！”
    说完之后贝利山大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达萨耶夫脑袋蒙蒙的，唯唯诺诺地拿起桌子是文件，发现在一份内务部发给方面军，关于秘密转移训练基地的绝密文件。
    联合演训部队的番号，除了nvkd第1营、新编骑兵第1旅，还多了个番号，青年近卫3师坦克1团……
    转移后的秘密训练基地，正是那个疗养院的位置。
    嘱咐几句挂上电话，贝利山大看着达萨耶夫，说道：“看一眼日期！你是两天以前去的洛克那边，记住没有！”
    达萨耶夫用力点点头。
    “车在门口，安排了专机，洛克那边在机场，要是不巧在机场遇到那帮狗崽子，就说洛克是在送你！”贝利山大非常严肃地叮嘱着。
    停顿了一下，贝利山大盯着达萨耶夫的眼睛说道：“你父亲，老元帅也会在机场，这个两天的时间，你是去和他见面了，都是我私下里安排的！”
    “啊？那……我妈，是她？他在那里？啊？”达萨耶夫差点泪奔。

 第三百七十五章 绕了个大弯

    （一）
    五年，哦不，马上就五年半了，整整五年半，达萨耶夫不光是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妈妈在哪里，只知道她在某个“疗养院”里。
    五年多以前，1937年，有人想要把老元帅整下去，于是就从老元帅夫人身上突破。
    达萨耶夫的母亲年轻时候曾经是歌唱演员，苏联歌剧院里的红色夜莺，曾经参加过不少次涉外演出，包括在外国使领馆的联谊演出活动。
    那时候还是叶若夫主持工作，不过恰好负责这件事的是贝利山大。
    虽然“隔离”使得妻离子散，但好歹人还是活着的，还有出头之日。
    “太歹毒了！”达萨耶夫立即就明白了为啥刚刚贝利山大骂人了，这个圈套，几乎把所有人全都装进去！
    “是谁？葫芦？”达萨耶夫咬牙切齿。
    “哼！他算个屁！”贝利山大冷哼一声，说道：“管好你的嘴巴！帮我把骂洛克是个蠢猪这句话带到就行了，其它的，一个字都不要再说！”
    “我猜，见到我父亲时候，他就全明白了！”达萨耶夫狠狠擦了一把眼泪。
    “赶紧去！”贝利山大催促道。
    达萨耶夫立正，想要敬礼，但手抬到半截停住了，他退后两步，深深地鞠了个躬。
    贝利山大也并没有阻止。
    走到门口时候，贝利山大开口道：“等一下！”
    达萨耶夫赶紧松手，回身立正。
    “给老元帅的礼物，在车里，别忘了拿，还有……”贝利山大沉吟了一会，说道：“别让他跟你一起去疗养院了，以后，我再安排……”
    达萨耶夫嘴唇哆嗦着，哽咽着说道：“是，是……”
    “去！”
    （二）
    莫斯科机场，准备一起搭乘飞机返回斯大林格勒的葫芦小夫和牛可夫相对无语。
    这次过来莫斯科，俩人都挨了骂，但俩人都不服气。
    “老牛，你说，4号这是什么意思？”葫芦小夫小声问道。
    牛可夫翻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老子擅长这个？”
    “一出好戏，他们全都是功勋演员级别的！”葫芦小夫也是咬牙切齿。
    “为了上位，为了争夺权力，就可以相互倾轧，根本就不顾我们国家现在的处境？”牛可夫自言自语，语气有些悲愤。
    “别想那么多！亲爱的副统帅同志，你完全不必为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浪费时间精力，咱们俩至少在一个方向上是一致的，先干掉德国佬，这特么的是正事！”葫芦小夫压低声音说道。
    “那？”牛可夫只是个眼神，没有说话。
    “怎么交代？”葫芦小夫冷笑一声，摇摇头，看着牛可夫，说道：“贝利山大的确有私心，的确想要捞军功晋升元帅，可他总是用德国人的命去满足他的虚荣心！他有本事从美国佬那边要过来什么先进武器，那特么是去干德国人的！哼，哼哼哼！”
    对于身处一线的葫芦小夫来说，他经历过基辅战役的大溃败，经历过两次哈尔科夫战役的崩盘，经历过斯大林格勒惨烈的拉锯作战，甚至不止一次葫芦小夫把手枪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日丹诺夫说的很对，特别对，站的特别高，看的特别远，可那特么都是后天的事！
    后天很美好，但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
    这个事情上面，葫芦小夫有着他自己的看法。
    贝利山大这个人，不是啥好东西，功勋演员中的功勋演员，把你卖了还能让你痛哭流涕感谢他那种。
    但是在对付德军方面，谁特么能干死德国人，葫芦小夫现在就觉得谁有用！
    “洛克索夫斯基那边，交代着点，别特么一听说是老元帅的事，就上头！他跟那个叫什么玩意的旅长可不一样！他是高级军事干部！他是集团军司令！”葫芦小夫瓮声瓮气地说道，眼睛左右瞅着。
    “嗯，回去见面时候，我说说他……”牛可夫点点头。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见他，到时候，我来唱这个黑脸！”葫芦小夫拍拍牛可夫的肩膀，说道：“他毕竟当过你的班长嘛，一直到旅长时候都是你长官，你们这关系有点特么的黏糊！没事，我骂他！你配合我就行了！明面上，你还得跟我这个政治体系乌克兰帮的家伙，保持点距离，背地里也得骂我几句不是，呵呵呵……”
    “老伙计，谢谢！”牛可夫微笑地看着葫芦小夫。
    （三）
    这特么的，也太极能胡扯八道了！
    盯着一脑门的汗，关山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慢慢坐起来睁开眼睛。
    屋子里横七竖八的那帮家伙，仍然横七竖八地躺着。
    短沙发上aja和lily蜷缩着裹在一张毯子里。
    关山看到身边放着一大杯水，抓起来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在一堆响雷般的鼾声中，慢慢地靠墙坐着，闭上眼睛仔仔细细把梦境系统给到的这一大堆线索卡，进行仔细梳理。
    这夫那夫的，这斯基那斯基的，关山暂时没去多想。
    他首先想到的，是小葛姑娘。
    从所有线索卡综合来件，小葛姑娘冒险跑出来传递给aja的那个消息，那是不知道谁故意让她传递出来的！
    这不仅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更卑鄙的是，这让小葛姑娘严重违反了组织纪律！
    不过……关山猛然反应过来，昨天aja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为啥没有立即去想到小葛姑娘是不是身处危险境地？
    是不是，自己需要表现的冲动一些，也要对等地严重违反个纪律啥的，这样才能够匹配得到当时自己和小葛姑娘一起配合的那段演技？
    也没有完全想明白，但关山还是轻轻起身，蹑手蹑脚走到短沙发那里，轻轻推了推aja，见没啥反应，又推了推。
    “唔？”aja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关山比划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然后用手捂着嘴巴，凑到aja耳边小声问道：“出来说句话呗，天快亮了……”
    aja极其不耐烦，但还是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起身披上衣服，跟着关山来到了厨房里面。
    “啥话，快说，磨磨唧唧的。”aja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第三百七十六章 被鄙视的渣男

    （一）
    听到关山问小葛姑娘在什么地方，aja冷笑着上下打量了关山几眼，看得关山直发毛。
    “怎么这么个眼神？啥意思啊你这是？”关山不解地问道。
    “哼！哼哼哼！”aja先是发出了一阵冷笑，不屑地说道：“终于想起来了？哼哼，男人啊，这就是男人！”
    关山扭头瞅瞅屋子里的动静，转过脸疑惑地问道：“抽风啊你！阴阳怪气的！”
    “夜里给你说的时候你怎么都没问过？现在想起来了，是我抽风还是你抽风啊？哼哼，真是替小葛姑娘不值！”aja眼神里充斥着……鄙视？
    这事给整得，关山居然无言以对。
    “说呀，还有啥，说呀！”aja斜眼睛瞅着关山。
    “哎……”关山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我就是想问问，她怎么没跟你俩一起过来……”
    “别磨叽了！琢磨着现在去找她啊？哼，还需要你嘱咐？真是！等着，老安他们去交涉了，应该今天下午能到，去去去，困死了……”打了个哈欠，aja转身离开，继续去沙发上睡觉去了。
    基本上关山能够推测到，这是小葛姑娘在“将计就计”。
    或者是，关山希望是这样的结局，而不是小葛姑娘真的一时冲动。
    以这种方式实现对俩个人的“污点人设”设定，然后趁机开启一段秘密战线任务？
    喵了个咪的，越是想要简单的，就越是复杂的要命。
    （二）
    战场上也挺复杂的，但那是简单的复杂。
    反正多复杂的规划到最后也是那个人说了算。
    曼施坦因从斯大林格勒城下全身而退，苏军大包围的图谋未能实现，斯大林很不高兴，紧急命令在斯大林格勒一线的重要将领全都回到莫斯科来。
    虽然全盘看起来错综复杂，但是简单来说，目前也就是两大重点，一是围歼那些被困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圈里的德国兵，二是追击曼施坦因装甲兵团。
    这个共识其实很容易达成，肯定是双管齐下，双线开战，在分配出来相当一部分兵力对包围圈里的德国鬼子实施歼灭作的同时，也要展开追击曼施坦因部队的作战。
    不过在那个总预备队尤其是五个新建成的坦克集团军的使用问题上，到底是分别补充给围歼部队和追击部队，还是集中补充给其中的一路，将领们分歧很大。
    最终葫芦小夫和牛可夫返回斯大林格勒前线的时候，斯大林也没有最终做出决定。
    斯大林留下了总参谋长华东列夫，让他仔仔细细分析一番。
    “斯大林同志，我还有一套方案。”华东列夫从自己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开放在斯大林面前。
    斯大林看看一眼地图，轻声说道：“顿河上游？”
    “是的！斯大林同志！”华东列夫指着地图，说道：“沃罗涅日地区，德国人的b集团军群，曼施坦因顿河集团军群的左翼……”
    看着那个区域手绘的匈牙利第2集团军和意大利集团军群标记，斯大林能明白华东列夫的意思。
    “曼施坦因只有18个师的兵力，却必须扼守两个方向，北面的顿巴斯，南面的罗斯托夫，700公里的漫长战线，他的策略，只能是集中兵力打我们的伏击！”华东列夫指着地图介绍道：“但如果是追击部队的指挥官是叶廖缅科的话，在援兵没有抵达会合之前，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冒险分兵冒进！”
    “嗯。”斯大林轻轻点点头，他显然听进去了华东列夫的建议。
    “总预备队距离顿河上游地区更近，可以让瓦图京率领第6集团军先往南，在这个位置突然向西！”华东列夫用铅笔小心翼翼画着圈圈，让斯大林能够看清楚。
    “沃罗涅日方面军从这个方向直接插进去！用坦克3集团军当前锋，步兵40集团军和独立步兵17军协同，空2集团军确保这个区域空中优势！”华东列夫尽可能简单扼要地解释着。
    战略佯动，突袭，步兵坦克空军协同，这是要对德国人发动他们发明的“闪电战”的节奏！斯大林觉得这个设定相当靠谱。
    “你是说，五个坦克集团军，在这个方向上面，只用一个？”斯大林问道。
    “不是只用一个，斯大林同志！”华东列夫继续在地图上用铅笔描绘着介绍道：“在匈牙利部队和意大利部队溃退时，我们其它4个坦克集团军尾随追击，跟着他们一路冲进库尔斯克地区！当然，主要是控制这段铁路……这是曼施坦因部队北面的物资补给线路……”
    “很好！很不错！听起来，比起上一次反击战的部署……”斯大林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该怎么评价和表扬总参谋部。
    上一次反击战，华东列夫知道斯大林说的是啥意思，说的是一年前莫斯科保卫战结束后的那次大反击。
    那一次德国人也是没有熬过苏联的一月二月两个元帅，仓皇后撤，苏军全线由守转攻。
    尽管总参谋部一再提示说根据推演，德军并没有丧失战斗力和战斗意志，只是一次战略收缩，不能理解为全线溃败……
    然而某些人鸡血混着伏特加，拦不下来。
    然后就被德国人打了个反击，然后才发现，通往斯大林格勒的防线，苏军防守力量都被调空了门户大开。
    “报告斯大林同志！这其实，不是参谋部同志们的构思，是中国同志的构思。”华东列夫揭晓谜底。
    “中国？呵呵，华东列夫同志，你是在开玩笑吗？中国连坦克都没有！”斯大林觉得这是华东列夫在调侃。
    “重装骑兵！斯大林同志，坦克就是火力、防护和机动性结合的产物，就是古代的重装骑兵而已。”华东列夫笑了笑，轻声说道：“他们的数学，还是不错的……”
    “哦？”斯大林沉默了下来，过来一会儿，他看着华东列夫，说道：“我听说，贝利山大那边折腾的什么步兵反坦克战术，盟军教官里也有中国同志，这个事情，你了解多少？”

 第三百七十七章 没敢出汗

    （一）
    “知道一点儿，听起来可以试试，我让洛克索夫斯基派了些部队配合贝利山大同志，更细节的东西，我还没时间去了解，好像说是需要两三个月的训练才行。”华东列夫笑了笑，说道：“他们是骑兵出身，总是对奇袭、奔袭什么的，有些情愫。不过，划过去几个团的兵力对总体战线没什么影响，就让他们先折腾着……”
    看了一眼斯大林的表情，华东列夫补充道：“现在形势比较胶着，但凡是能够形成战斗力的，我们都需要，这是您说的，斯大林同志。”
    “没错。”斯大林背着手走了几步，扭头看着华东列夫，说道：“明天晚上是平安夜，你陪着我见几个人。”
    “好的斯大林同志！”华东列夫立正回答，然后轻声问道：“是盟军联络处？还是哪里？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
    平安夜？华东列夫心里泛着嘀咕。
    这玩意，平安夜和圣诞节，这是那什么残余和余孽啊，怎么肥事？
    “不是盟军。”斯大林看了他一眼，说道：“是东正教的几个大祭司，你带上你的《圣经》和十字架就行了。”
    华东列夫吓得脑门上的毛毛汗唰一下就出来了……
    作为神父的后代，华东列夫的确私底下藏了《圣经》和十字架没有上缴，他不确定斯大林为什么突然提这么个事情。
    “字面意思。”斯大林大量了一眼华东列夫，说道：“保卫俄罗斯联盟，那几个大祭司申请加入，而且，他们在全国范围内募捐……现在他们的募捐额，能够组建一个坦克纵队了。”
    华东列夫瞪大了眼睛。
    这个事情他还真是一无所知。
    斯大林是个现实主义者，面对这个强大的敌人，面对英美昂撒带有条件性的军援，面对苏维埃恶劣的生存处境，斯大林果断选择了放弃那些次要矛盾，果断选择了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力量。
    不过从华东列夫这个层面，账那可真不是这么算啊！
    基本上从20年代开始，教宗一系就因为与皇族以及波亚尔贵族还有外国尤其欧洲反苏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历史渊源，就成了被转正和肃清的对象，铁拳一出，秋风扫落叶一般……
    然后二十多年过去了，夹缝之下，居然还能募集一个师级别的坦克纵队！
    华东列夫吓的脑门上都没敢出汗，全都从后脊梁骨渗出来了。
    面对华东列夫吓得惨白的脸色，斯大林觉得好笑。
    这有什么好怕的嘛，真是的！
    （二）
    被aja讥讽挖苦一通之后，关山苦笑着，简单洗漱换衣服，下楼开始他的晨练。
    即便是在疗养院隔离期间，关山也并不是被圈禁成足不出户，他的晨练还是能够保证，就连冬泳要求也被报告了上去，审批之中。
    之所以要被审批，因为有风险。
    并不是游泳池，而是疗养院外面一个野湖。
    现在已经冻实在了，在批准下来弄到凿开冰面的工具之前，在湖面上滑冰是没问题的。
    零下二三十度的室外运动，除了五公里越野之外，关山还把滑雪滑冰项目都安排了进去。
    上辈子整这些冬季项目可不容易，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种福利。
    “教官！”
    “保尔教官！”
    楼下门口的两组卫兵纷纷向关山敬礼。
    “辛苦辛苦！”关山回礼。
    这个是啥情况啊？前两天没这个称呼啊？
    这是得到谁的通知了。
    只能是这个原因，还能因为啥呢？
    除了前几天的nvkd内卫部队，还多了几个穿陆军正规军服的陌生面孔，显然是377旅哦不，骑兵第一旅的战士们。
    “我们首长？”一个战士问了半句，伸脑袋往关山身后瞅了瞅。
    “哦，哈哈，他们还在开会！我下来透透气，活动活动。”关山哈哈笑着回答他们，一边做着伸展运动。
    战士们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教官！保尔教官，你怎么这么早！”一个战士急匆匆跑到关山面前敬礼，还好放下手继续忙着系衣服上还没有扣完的纽扣，不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关山还礼，看到他佩戴的是领章应该是中士军衔。
    “班长同志！”旁边那几个站岗的上等兵都立正向中士敬礼。
    “你们现在的班长是阿木尔了！今天开始。”中士系着扣子整理着军装，说道：“我现在是保尔教官和中国首长们的警卫班长了。”
    “是！肖恩霍夫班长同志！”几个上等兵态度仍然很是恭敬。
    陆陆续续又有士兵跑了过来，全都是一边跑一边整理服装，都是被后面那个被战士们称为阿木尔的下士催促着过来的……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着急，首长们还在楼上开会，我自己先来个五公里轻装，你们自己随意就好！”关山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地跑走了。
    关山心里很清楚这只不过是他们的礼貌，也就并没有上杆子去树立威望啥啥的。
    “愣那儿干啥呢？走走走，跟上跟上！”肖恩霍夫班长命令道。
    战士们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肖恩霍夫训斥和咒骂着，关山微微笑了笑，也没有回头看他们，随便，愿意跟着那就跟着！
    最开始第一个千米，关山是按照6分钟做的配速，一边跑一边活动关节，当成是热身。
    接下来关山开始稍稍提高了一些速度，用每个千米5分钟的配速跑完了接下来的4公里。
    大概有不到一半战士跟着关山跑完了全程，最开始肖恩霍夫还会骂几句，大概跑到一半的时候他也没再骂人了，只是自己呼哧呼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返回到小别墅楼下的时候，关山看到已aja和lily姐俩经站在楼下了，和几个苏军尉官在打着手势聊天。
    “关，哦，保尔！有模有样啊！”lily带着帽子手套和雪板，看着架势她也想要参加到晨练中。
    “谢谢，还行。”关山也礼貌地朝着那几个军官敬礼，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对着aja和lily姐俩说道：“你们也要玩会儿不？我上去把我的装备拿下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执行力

    （一）
    刚刚院子里运动时候，关山发现这个院子里比前几天多了十几个暗哨，这玩意整的！看来那个骑兵1旅的执行力还真是不错。
    所以关山琢磨着，自己应该能够去到疗养院外面活动活动了。
    “什么？装备？啥意思啊你这是？”lily诧异地看着关山。
    关山哈哈一笑，摆摆手，自顾自跑上楼去了。
    “嗨嗨嗨！真没礼貌！这是通讯连和辎重连的连长……哎呀这家伙，脑子不好，哈哈，连长同志你们原谅他啊哈哈！”疯婆子嘻嘻哈哈地在背后笑着。
    aja仍然延续着她的冷漠风格，自始至终没听到她说啥。
    （二）
    几分钟之后，穿着苏军冬季军服戴着钢盔背着狙击步枪和战术背包的关山出现在楼下，那几个苏军尉官们全都是目瞪狗呆的样子。
    肖恩霍夫班长更是懵逼，他小声问道：“保尔教官？你这是……”
    “没事，你们不用管我的……”关山笑着摆摆手，指指aja和lily姐俩，又指着大门口方向说道：“训练！战术假设！刚刚接到任务，需要我们在大门口正东方向3千米左右的无名高地上建立一座观察哨，并接通观察哨与此处指挥部的有线电话通讯线路！怎么样，跟我一起去完成这个任务吗？”
    lily捂着胸口打了个宿醉的酒嗝，惊讶地说道：“靠！玩真的呀！”
    “行啊！那我去背绕线盘！”aja转过脸看向那就几个苏军尉官。
    “通讯连一排！集合！紧急集合！”苏军尉官转过头大声喊了一句，笑着对aja说道：“既然跟通讯线路有关的，我们也参加一下！”
    “侦察连一排！集合！”另一个苏军尉官也招呼了起来。
    肖恩霍夫班长稍稍犹豫，还是喊道：“警卫班！集合！全体集合！”
    “有真家伙呀！那感情好！”关山哈哈一笑，取下战术背包，把里面增重的大砖头一块一块地取下来……
    大家好奇地看过去，发现里面还有滑冰的冰刀，以及一双钉鞋，乱八七糟。
    围观者全都窃窃私语，并且向那几个nvkd的卫兵求证。
    “他前几天就说要出去，但是上级没让他出院子，他都是在院子里折腾的……”
    那几个卫兵点点头，帮关山证明他前几天每天都有这么训练，并不是作秀。
    “立正！”随着卫兵的高声调和木楼梯上的声音，那些在楼上开会的军官们陆陆续续走了下来。
    “报告，刚刚……”通讯连长赶忙立正敬礼。
    “不用报告了，我们都听到了，很好！跟上保尔教官，训练从现在就开始了！”
    （三）
    七十几分钟之后。
    关山又一次跑回到小别墅门口，aja和lily姐俩一左一右跟着他身边。
    警卫班这次全体带回了，肖恩霍夫班长脸色很不好看。
    为了能够让警卫班全体跟上，返回时候关山用时四十分钟以上。
    返程那特么可是下山！
    而且警卫班是士兵们，也并不是全部都完成了登顶的！
    关山aja和lily姐俩他们仨人在前半程压根就没有等苏军士兵，而是自己配合着就把所有活干完了！
    一直到他们仨在山顶拨通了电话之后，才有苏军士兵跟在他们后面登顶！
    让苏军士兵傻眼的是，关山在上面打电话并不是邀功请赏，而是让炮兵观察队集结，同时让工兵、辎重部队、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准备。
    按照他的说法，下一个训练的战术假设，是限时占领高地并构筑野战工事……
    不过他们仨人用时短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仨爬山的时候，都换上了带有长钉的钉鞋，这种装备苏军战士们可是没有的……
    “这么整好不好啊？”万古碑捂着半边嘴，小声向柳总询问。
    柳总哈哈一笑，反问道：“你是怕小关被他们嫉恨？”
    “那倒不是，就是这么一上来就让人家难堪，是不是有点……”万古碑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担心啥，就是觉得别别扭扭的。
    “不用担心！”左总插嘴道：“军人都尊敬强者。”
    “总得歇歇脚喘口气啊！关山，你特么的，牲口啊！”lily大骂道。
    苏军官兵们全都爆发出一阵会意的哄笑。
    （四）
    这座疗养院现在已经正式被内务部临时征用，连同周边半径5公里范围，被列为了临时军事管制区，nvkd第1营和骑兵第1旅等参加集训的部队正在陆续进驻。
    疗养院里面的部分建筑，就被临时当成是指挥部以及军官宿舍了。
    原本这个疗养院里面的客户也不算多，这几天也会陆陆续续转移到其它疗养院里去。
    直到刚刚拿到军用地图，关山才真正搞清楚自己的精确到经纬度的准备位置。
    但其实也大差不差猜到了，苏联疗养院很多，主要围着三大块，波罗的海、黑海还有里海，现在前面两处都是交战区，也就只有黑海周边的疗养院还能正常营运了。
    再从交通便捷性分析，关山推测，应该是伏尔加河下游区域，如此才能确保训练完成之后迅速把队伍拉到前线去。
    要满足里海岸边和伏尔加河下游这么两个条件的话，也就只有阿斯特拉罕了，这是伏尔加河下游最后一个大城市。
    从斯大林格勒前线撤下来休整的骑兵第1旅也因此才能这么快就把队伍全部拉到这里。
    至于到底是伏尔加河三角洲上的哪个小镇，关山就实在是分析不出来了，大概猜测应该距离一个叫“共青城”的地方不远，毕竟涉及到军工装备改装问题。
    对照着地图，基本上全部猜中，关山也小小得意了一下，感慨自己脑袋还没坏透还能用。
    （五）
    “左同志，保尔同志在你们八路军里，算是什么水平？”伊万诺维奇旅长放下望远镜，向左总询问道。
    “在我们八路军里……”左总斟酌了一下，看着大伊万，认真地回答道：“单兵战术方面，某些单项技术，比如说手榴弹投掷，比如说山地越野，他算是优秀，尖子。”

 第三百七十九章 明知是胡萝卜

    （一）
    “哦？那你的意思是，战斗指挥规划，并不算是他的强项？”大伊万狐疑地追问道。
    左总呵呵笑着摇摇头，掰着手指头说道：“我们队伍里有个叫肖勇的小伙子，13岁参加红军，长征时候曾经指挥两个连击溃过敌军一个团，那时候他17岁，只是个司号员，吹军号的号手！改编成八路军那边他刚满20周岁，直接任命的是连长，第二年就提了营长，不是副职，是正职……”
    看着大伊万震惊到错愕的眼神，左总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小关他去年刚参加部队，要是给他七年时间的话……当然，他的命得足够硬才行。”
    最后那句话，左总是用汉语说的，自言自语，很小声。
    但大伊万似乎听懂了似乎明白了左总的意思。
    “应该说，我很意外。”大伊万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坦诚地说道：“坦白说，我根本就没指望着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呵呵，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尊重……”
    “懂，懂。”左总笑了笑，也很坦诚地说道：“大概你们认为我们这个观摩团，包括盟军联络处那几个美国佬，都是筹码和工具，哈哈，懂。”
    “呵呵。”大伊万笑了笑，说道：“谢谢理解，不过……保尔同志他应该不是这么想的，我感觉，他是真的想要折腾点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要干啥，我估摸着，他应该也是临时起意，我们老总说过这小子，想一出子是一出子。”左总很低调很谦虚。
    俩人正说着话，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大伊万在内，屋子里所有人本能地抬起手腕看时间。
    “二十五分钟？”
    “是吗？比起上次，居然还提速了吗？”
    不少人都发出来惊呼。
    副官彼得洛维奇接起电话说了两句，抬起头看了一圈，点点头。
    “报告旅长同志！”彼得洛维奇看着大伊万，说道：“保尔同志请示，山头阵地构筑的同时，在山脚下方构筑一个反坦克阵地体系，是否同意？”
    “哦吼！”大伊万笑了笑，和左总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问他具体要求，哦算了，电话给我，我来问……”
    “真没想到啊，左总！苏联同志这么配合！”柳总小声说了一句，轻轻翘起了大拇指。
    “是啊是啊！”老万赶紧接腔，也小声说道：“我都看傻了你们知道吗？跟昨晚上酒还没醒过来还做着梦似的，呵呵。”
    （二）
    训练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开始了，根本没按照大纲上来。
    最开始关山其实也没想到骑兵1旅如此配合，他只是想着自己先练着再说。
    但是没想到那个叫肖恩霍夫的中士老兵生出了较劲的心思，然后他警卫班的战士们也想着不能让关山这个“花瓶”出太大的风头。
    对于恢复番号而且还是给他们恢复成了“骑兵第1旅”的番号，这帮官兵们从内心里是感激的。
    绝不是虚荣，而是番号恢复之后，那些死去的战友们终于不用再背负“逃兵”的恶名。
    现实点讲，他们的父母子女至少能够收到一笔抚恤金，在食物和其它生活物资分配方面，也不需要再受到歧视性对待。
    即便他们知道这个番号，是内务部给的一根胡萝卜。
    他们更清楚，这根胡萝卜，买的是剩下来这些人的命。
    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好几回的人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是早早晚晚的事。
    为了避免出现内务部nvkd部队里那种“围殴中美教官”的恶性事件发生，大伊万下达了“无条件配合来自中国和美国的教官”这个命令，并且下面的军官也是层层加码，连威胁带吓唬。
    至于说大伊万接到安德烈的电话，让他连天加夜带兵过来这个什么疗养院，并且安德烈反复叮嘱，说自己这边会亲自去找贝利山大，让大伊万千万顶住，不管是多大级别的军官，不管是什么系统，都不能让他们把保尔带走。
    私自调兵的话肯定不行，而且不管是铁路公路还是水路运输，都需要方面军司令部的协调才行。
    胆大包天的大伊万一边集合部队，一边把电话打给了洛克索夫斯基，谎称自己已经拿到了内务部的书面命令，然后洛克索夫斯基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至于接下来配合内务部nvkd部队的什么任务，参加什么集训，大伊万压根就没走心，他要求无条件的命令，其实就跟他执行那个保护保尔教官的命令一样，也就是为了番号恢复死去的老战友们能够瞑目，还这一份人情。
    然而一场放纵的宿醉之后，当大伊万看到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屁毛孩子居然整的有模有样，他也开始意识到这次任务并不是简单的让他们去当背锅侠和炮灰。
    当然，到目前为止，大伊万也都还不清楚，他和洛克索夫斯基都还不知道这玩意是个圈套，包括安德烈在内，全都被人家给算计进去了，差一点人家就“收网成功”！
    搞军事的人往往自以为自己很厉害了，但是比起谁更脏，他们跟人家政治部压根没得比。
    （三）
    人情，都是人情。
    葫芦小夫拍桌子砸板凳地大发雷霆之后，牛可夫板着脸找到洛克索夫斯基单聊，委婉地把后面的一些弯弯绕说给洛克索夫斯基听，听得洛克索夫斯基两眼金星……
    “这，这这……”洛克索夫斯基脸色惨白，他完全没意识到这背后居然搞得这么乱八七糟的，这玩意，比德军如何排兵布阵如何进退调度，简直复杂一万倍！
    “那帮家伙，少掺和点！”牛可夫左右瞅瞅，压低声音说道：“你忘了你当年，差点整死你的，不就是他们吗？”
    洛克索夫斯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事情提起来，他依然心有余悸。
    这个话说起来，那可是有年头了，那时候洛克索夫斯基是师长，而年长一岁的牛可夫还只是他麾下的一名旅长而已。

 第三百八十章 红色电话机

    （一）
    当时逮捕和调查洛克索夫斯基是指控，不光出生于波兰这一条被拿出来说事，甚至还说他和日本间谍有瓜葛。
    不过洛克索夫斯基人品好骨头硬，在多处被刑讯逼供打成骨折甚至落下残疾的酷刑之下，他依然拒绝按照那帮人的引导签署虚假供词和乱咬一气。
    最终洛克索夫斯基被判处死刑的请示都已经被签字了，希特勒突然侵略突袭，让他得以在铁木辛哥等原骑1旅老战友的担保下，能够以死刑犯身份出任机械化军军长，当然，拿着一张任命书边走边收容找不到建制的离散部队，也是洛克索夫斯基永远的传奇。
    “当然了，另外那一帮家伙，也特么不是啥好东西！”牛可夫指指外面，小声说道：“胖子现在也被他们排挤，彼得堡还在拉锯，但是这边已经解围并开始反攻了……明白不？”
    洛克索夫斯基闷闷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牛可夫盯着洛克索夫斯基的眼睛，问道：“我看那个文件里，那边又加了码，又要走了一个坦克团？”
    “嗯，是的，训练大纲里有个步坦协同的……”洛克索夫斯基解释道。
    牛可夫摆摆手，说道：“没关系，这些细节你知道就好，不用说给我听！我就想知道这个坦克团的团长现在是谁？菲利波夫中校吗？”
    洛克索夫斯基回答道：“哦，不！菲利波夫同志已经是代理旅长了，他那个团长只是暂时兼任而已，不是说这几天要发勋章给他吗？您的意思是……”
    “你呀！唉！”牛可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也不解释，直接下达命令道：“就派菲利波夫过去！另外你再组织一个观摩团，让卡图科夫也过去看一眼，坦克战术专家吗他不是！”
    “啊？”洛克索夫斯基愣了一下。
    “同志啊！同志！”牛可夫拍拍洛克索夫斯基的肩膀：“虽然有飞机坦克，虽然他们的坦克已经整出来了虎式豹式，但是！德国鬼子从来都不是最难对付的！”
    洛克索夫斯基用力挠了挠头皮。
    （二）
    贝利山大看着手中来自副统帅牛可夫的《联络函》，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哼哼哼，老滑头！”
    不就是特么的想要敲诈他们军方一个坦克团的装备嘛！犯得着这么抠抠索索的，真是！
    抬起眼皮，贝利山大看着大胖熊，问道：“保尔知道的时候，什么反应？”
    大胖熊不假思索地说道：“很高兴，是的，很高兴，他认为可以把自己的反坦克战术体系向卡图科夫师长公开，他还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非常愿意做卡图科夫他们坦克师的‘蓝军’。”
    “哼哼，很狂妄嘛！这种性格，倒是很像美国佬！”贝利山大都气乐了，提到美国佬，他猛然想到另外那个事情，敲敲桌子，问道：“哦，美国佬他们，也都到了吗？”
    大胖熊回答道：“都到了，安德烈他们昨天晚上就到了，叶莲娜中校带着那位小葛姑娘第二天办完借调手续之后一起坐飞机去的，听说……”
    大胖熊说了半句，观察了一下贝利山大的表情。
    “哼。”贝利山大看了一眼大胖熊上校，说道：“餐具吗？哼哼，你的消息渠道还行，是真的，莫洛托夫这也是动了肝火了……哼哼，那可是罗曼诺夫家族传下来的，居然就砸了，居然就真的砸了！则啧啧啧……”
    大胖熊赶紧陪着笑脸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没办法，有得必有失嘛！想要八面玲珑六面光，怎么可能！”贝利山大冷笑着，那表情，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是是！原本他是想要在4号，还有老季这两边都玩手段的，但是……”大胖熊一边斟酌着拍马屁的措辞，一边观察着贝利山大的表情。
    “说到老季……”贝利山大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对大胖熊说道：“安排一下，让他跟我见个面，我想想啊……嗯，疗养院！对，让他也去一趟那里！”
    “您是说？”大胖熊疑惑地看着贝利山大，想要确认一下，到底是哪个疗养院，毕竟内务部控制的疗养院有好多个，他不敢确定。
    “嗯，是的！他的那个远东计划，还有没有搞下去的想法，也都可以一起聊聊！”贝利山大说道。
    “远东？可是，老季不是已经主动提出，去保加利亚搞敌后游击工作了吗？”大胖熊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贝利山大看着大胖熊，轻轻说道：“老季，他是真正有信仰的，不仅仅是把信仰，当成一件工具。”
    大胖熊似懂非懂地轻轻点了点头。
    猛然间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俩人看过去时，居然是那部红色的电话机！
    大胖熊上校赶忙立正敬礼就要出去，不过贝利山大轻轻抬抬手示意不用回避，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大胖熊简直受宠若惊，他垂手肃立站在一旁屏住呼吸……
    拿起那部直通莫斯科的电话机，贝利山大虽然没有夸张地蹦起来立正，但是身子也禁不住挺直，表情语气管理也是相当到位。
    通话时间很短，不到一分钟，就是电话那头问了贝利山大几个问题。
    居然是和疗养院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的问题！
    贝利山大从容作答，并且还与电话那边预约了明天面谈的时间，听上去，那边居然对这个事，还挺重视！
    “瓦西里同志，太好了！那太好了！哦哦，还有尤里同志！好的，我今天就飞过去接他们，明白，明白，不提前通知，突击考察！是！是！再见统帅同志！”
    放下电话之后，贝利山大脸上春风般的笑意也慢慢收敛起来，虽然不至于倒春寒那么严重，但是大胖熊上校从那两个名字，已经知道了这个事背后的东西。
    瓦西里，不就是，太子嘛！
    还有尤里，能陪着太子的，那还有哪个尤里，只能说尤里日丹诺夫喽！据说已经是钦定的驸马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钻空子

    （一）
    这哥俩要突击考察疗养院那边的秘密集训，这玩意，这就是日丹诺夫上眼药，想让俩猛擦擦的小伙子去搞点事呗！
    这事……
    “这个事，你亲自过去一趟。”贝利山大看着大胖熊上校。
    “是！”大胖熊上校一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奔赴架势。
    “呵呵，也不用这么个表情，那么悲壮！”贝利山大轻松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立即赶过去那边，两件事！一是让集训队伍在48小时之内抢修抢建一条跑道，二是48小时之内集训区域无线电静默，你那台开着，等我通知！”
    “是！”大胖熊上校重复了一遍命令给贝利山大听。
    “嗯，是的，记住！先宣布静默，再宣布飞机跑道修建，物资机械设备怎么筹措，你不用管，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贝利山大补充道。
    一边说，贝利山大一遍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二）
    让大胖熊上校有点意外的是，当飞机降落到阿斯特拉罕机场他走下军用飞机舷梯的时候，负责安排行程的总务主任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阿斯特拉罕军分区司令比利杨科居然没过来迎接自己，而且总务主任居然没有把美式吉普开到停机坪上！
    这俩货，给他们脸了是！
    “尼古拉斯同志，怎么回事啊？”大胖熊上校皱着眉头，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
    “报告！上校同志！给您准备的是飞机……”总务主任满脸谄媚，观察着大胖熊上校的表情，希望能够给到上官一个惊喜。
    果然，大胖熊上校眼珠子猛地就鼓了起来。
    总务主任得意地大笑了起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就在你安排过来这里的时候，共青城临时机场刚刚试飞成功，也就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哈哈，上校同志，惊喜！”
    “等等！等等！什么共青城临时机场，什么时候动工的这个项目？哪个系统？军方还是政工，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大胖熊上校奇怪地皱起了眉头。
    “都不是！”总务主任诡异地说道：“是个军事演习项目，按照野战工事流程，演习结束后48小时内拆除恢复……”
    大胖熊上校张张嘴，没说话。
    的确也没啥好说的，按照野战工事流程的话，就像是挖战壕搭帐篷那种，结束了再恢复，总务主任和军分区首长批准也就够了，犯不着报到自己那里。
    不过，这特么的！这种鬼点子，一点都不像是大伊万或者达萨耶夫想出来的！
    “上校同志！”穿着飞行员制服的阿斯特拉罕军分区司令比利杨科准将一溜小跑过来拉着大胖熊握手。
    “你这是？”大胖熊上校上下打量着比利杨科准将。
    “不是我驾驶，是专业飞行员！我是刚刚完成飞行训练，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抱歉抱歉！”比利杨科解释道：“我是到了地面才知道您过来视察的消息，那时候您已经在飞来的途中了！”
    “飞行训练？你？”大胖熊上校语气里充满疑问。
    军分区司令属于军事干部体系，不属于内务部，但是军分区司令被安排进行飞行训练，莫不是这家伙以权谋私，把飞机当成他的大玩具！
    比利杨科笑着解释道：“是啊！也就是两三天之前，集团军首长安排的任务，我们这边紧急开通一条教练机组装产线，让我们两个月之内完成投产，并且在半年内达到月组装产能10台，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就是要求我们这边组织试飞……”
    看着这个家伙眉眼里透着得意的笑，却非要装扮出一副惆怅的样子，实在特么可恨。
    “共青城临时机场怎么回事，是你们军分区组织的演习吗？”大胖熊上校询问道。
    “嗯？”比利杨科愣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总务主任。
    看到他俩这个表情，大胖熊上校心里暗暗吃惊，这特么的，难道又是，日丹诺夫？
    要是政工系插手到这种程度的话，那就特么的太吓人了！
    “不是你们的联合演习吗？”比利杨科奇怪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道：“某坦克团的重装备通过铁路运过来，轻装备和人空运，所以需要抢修一个能够降落运输机的临时机场……”
    嘿！哼哼！大胖熊上校已经无语了。
    这个空子给他钻的！
    这种鬼主意，用膝盖想也知道跟达萨耶夫和大伊万没关系！
    萨沙，嗯，肯定是萨沙那个家伙！
    （三）
    从洛克索夫斯基那边扒拉一个坦克团过来联合集训，然后联合演习，联合着联合着，不久联合作战了嘛！
    然后，内务部不就顺理成章可以整个机械化的，至少一个机械化旅！
    贝利山大的念头想法，大胖熊上校自然是清楚的狠！
    不过集团军以及牛可夫那边也不是傻的，他们回复过来的密电里面，团长安排了获得过红旗勋章的菲利波夫旅长高配，还弄了个“观摩团”，把统帅同志亲自授勋的“坦克战术专家”卡图科夫师长也整了过来。
    这一套组合拳，摆明了是拒绝收割啊，是联合完了人和装备都要带走！
    至少也是要把核心指挥军官以及骨干基层官兵全都带走！
    然而这边搞了个“人球分过”的套路，哈哈，高级军官就坐专机，中基层官兵就坐运输机，装备分装从铁路过来。
    最有心机的，就是这个“野战工事流程”！
    所谓的“演习结束之后拆除恢复”，那特么的，等到卡图科夫师长以及菲利波夫旅长走了之后，就把机场拆了，然后……
    哼哼哼，就特么不信了，前线还在追杀反攻，就不信这俩家伙能够在这边呆多久！
    至于反攻的装备问题嘛，呵呵，不是有美国人嘛！
    贝利山大原本也不是想要贪图他那几十辆坦克，老贝的目的就是笼络能人！
    这玩意，真是不错。
    还有就是，一路上让大胖熊上校焦虑的这个48小时之内如何协调物资建成机场的事情，居然人家悄无声息，就解决了！
    大胖熊琢磨着，一会儿就要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贝利山大，也让他开心开心。

 第三百八十二章 敞篷“炮”车

    （一）
    共青城拖拉机厂，会议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
    厂长奥斯特罗的情绪在这场会议中那是风云多变，从暴风骤雨，到风雨骤停，再到万里晴空，前前后后也就是半个小时。
    不光是奥斯特罗厂长，几乎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被一个中国小伙子说服了。
    黑板上的那张图纸，是被撕成了好几片并且揉皱了丢进垃圾桶，然后又被捡出来的。
    那张图纸上的狗屁玩意……唉！说起来，也特么的，是别无选择中的最好选择了！
    一个拖拉机底盘上焊上一门火炮，前后左右焊上一圈装甲……
    那特么就不能叫装甲，就是一层6个毫米的钢板，甚至可以叫它铁皮！
    而且这个玩意还没有顶盖，是特么敞篷……
    这特么，是什么玩意！
    也难怪老厂子愤怒地扯碎揉皱巴扔进废纸篓里。
    当时所有人都有点尴尬，尤其是屋子里还有美国朋友。
    不过关山笑嘻嘻地讲了个事，有关日本人豆战车的参数。
    那玩意在军工人这里，就特么是个笑话。
    但是就那个鸟玩意，碾压着没有重火力的中国军队，碾压着尚未工业化的中国大地。
    然后关山告诉老厂长，他计算过，唯有这个破玩意，能够在两个月之内装备200辆以上甚至更多，而这200辆不堪一击的破玩意，很可能它能够让一支功勋部队，不至于落入到全军覆没的命运！
    气氛铺垫到这里的时候，骑兵1旅旅长大伊万带着几个已经残疾但仍然现役的官兵走了进来，老厂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他也是骑兵1旅的老兵……
    没有什么垃圾，用对了场景，都是宝贝！
    装备了这个玩意，融合到步兵反坦克体系里，配合到坦克部队，你管它多少交换率，至少他强过让士兵抱着手榴弹燃烧瓶！
    而且话又说回来，这玩意就是被烧毁了，又怎么着呢？拖回来修不就完了嘛！
    就像那个叫什么玩意的中国臭屁小子说的似的，总比拿血肉之躯往上堆要好！
    那所以说，这个臭屁玩意的，他为啥不特么早说，老子要是早知道这是给骑兵1旅用的，老子……然后关山就被臭骂了一顿，老厂子拍着桌子赌咒发誓，等到这种“敞篷炮车”交付之后，他一定要跟关山拿着伏特加瓶子对着吹，一定要把这个坏东西喝死，免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解决了要不要搞的问题之后，接下来的，那就好商量了……
    最关键的是，关山还特别提议，让老厂长不需要向计委申报原材料，而是向“新型装备研发委员会”和“毁损缴获物资再利用委员会”申报材料。
    老厂子这一次不仅没有骂人，还笑眯眯地揪着关山的耳朵，摸着他后脑勺上面的伤疤，拉着他去了办公室里单聊……
    （二）
    “小贝，高！”马林科夫挤眉弄眼小小声说了一句，大拇指悄悄翘了翘。
    “呵呵。”贝利山大矜持地笑了笑。
    哪怕是一头雾水，此时此刻也不可能去蠢蠢的去问“哪里高”。
    “斯大林格勒会战的毁损和缴获正在清点，我先批了150个车皮，那边人也已经过来了！等他们清点完了看看有多少，我应该还能协调两百车皮左右，再多就得等到三月份以后了，咋样，你看行不？”马林科夫小声询问着。
    “啊？这么多，哦，我的意思是，只有这么多吗？”贝利山大左右瞅瞅，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少了！我安排这边先做了一番拆解了，炮管、底盘、轮毂、发动机，还有主要备件，全都是分拣好的，那边拿到就能组装！这特么的……当然了，这的确是新装备，而且也是毁损缴获装备再利用，要不然说你高呢！”马林科夫笑得很是诡异。
    贝利山大依然低调矜持，一如既往。
    “新型装备研发委员会”和“毁损缴获物资再利用委员会”都是属于马林科夫直接管辖的机构，不需要与日丹诺夫和沃兹涅他们控制的计划委员会商量。
    不过以往的潜规则里，马林科夫这边主要负责空军装备，日丹诺夫和沃兹涅的计委主要负责陆军装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毁损缴获物资再利用委员会”，就是个收破烂的，从毁损和缴获的装备上面，先挑挑拣拣把能用的电子件精密件啥的弄出来，给到空军这边凑合用，其它都基本上就都送到炼钢厂回炉了。
    刚刚马林科夫提到的“炮管、底盘、轮毂、发动机”，那可就已经是踩过线了！
    博弈嘛，就是老子一步步往你那边踩，你特么还无可奈何！
    怪不得马林科夫挤眉弄眼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看到贝利山大仍然一副嫌弃车皮太少的表情，马林科夫小声说道：“我给你说，奥斯特罗那个老家伙的那个数，让我给他600个底盘和600个炮管的数量，我可是一次就发了超了20的量啊！就是发动机没那么多，但是好的坏的加一起三四百台肯定是有的，这不是才第一批中试的量嘛！等到他那边试成了，我再想办法！”
    贝利山大眉头紧皱，抿着嘴巴没有开口。
    六百多套？坦克吗？这特么的……自己居然没有得到消息！
    哦，那个区域被自己要求无线电静默了……
    可是那头蠢熊，他特么的……算了算了，一会自己问问！
    “而且你也得想好了，咋向统帅同志解释啊！沃兹涅那边，就来之前，刚刚电话打过来，被我给怼回去了，保不齐已经把状告到他主子日丹诺夫那边去了！”马林科夫小声叮嘱道。
    贝利山大看着马林科夫的表情，心里已然有了数。
    想了想，贝利山大问道：“你准备咋讲，我先听听你的想法，跟你统一了以后，回头我再嘱咐那边，都按照你这一种说法！”
    “局气！敞亮！”马林科夫竖起大拇指，小声说道：“那个破玩意啊，是真特么的破，都不知道老家伙是咋想出来的，哦哦哦，我打电话问的时候，他说是你那边有个中国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保尔反坦克3．0战术

    （一）
    听到这里的时候，连同刚才他收到的那个“临时机场”和“人球分过”的报告，贝利山大已经基本上把整件事情梳理个七七八八了。
    主线挺清晰的，就是“反坦克”！
    “对，说那个小伙子秃瓢，脑袋后天还有个疤瘌，我说小贝啊，你让这么个角色出来，说是他想出来的，那统帅他能信啊？唉，我也是服了你了！”马林科夫苦笑着，说道：“不过也没办法，老厂长那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给你往这上面圆啊！我已经把两个委员会里负责技术的几个专家派过去了，到时候技术问题，我说……”
    “说起来你不信，马克。”贝利山大笑眯眯地掏出眼镜盒，拿出来小丝巾，摘下眼镜轻轻擦了擦，然后看向马林科夫，问道：“马克，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天才吗？”
    “天才？”马林科夫刚想讥笑，猛然间严肃地立正，说道：“当然！当然！”
    “哦哦哦。”贝利山大哭笑不得地戴上眼镜，说道：“和伟大统帅的天才不一样，那个中国小同志，他是在战术方面，以及围绕着战术实现的军工装备就地取材层面，哈哈！这样，刚好我过几天要去一趟那边，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一起去看看！”
    没等马林科夫说话，贝利山大小声说道：“太子和驸马也说要过去呢，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
    “这么大阵仗啊！”马林科夫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疑惑地问道：“你说的那个小同志，是真的？”
    贝利山大又恢复了矜持的表情，笑而不答。
    这也就是说，训练还没全面展开，甚至三支不同的部队中，坦克部队都还没有正式集结到位，关山的反坦克战术体系，就已经迭代两次，到了30版本了。
    20版本，是得知有一个坦克团加入。
    那个“敞篷炮车”也并不是关山的原创，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拖拉机厂生产线上面下来的底盘直接焊上炮就开上去过。
    后来苏联更是整出来了各种不同口径的自行反坦克炮，又叫“坦克歼击车”。
    但人家至少还都是军工厂正儿八经立项研发的，像关山这种从破烂堆里扒拉出来一堆玩意焊上，坦白说苏联军工系统还没到潦倒这种捡破烂的程度。
    所以啊，又让关山钻了个空子。
    从另外一个角度和层面，要不是为了恶心一下日丹诺夫和沃兹涅他们，要不是因为他们气焰太过嚣张需要反击一下，马林科夫也不会去让自己“新型装备研发委员会”里那些精英们，去跟“毁损缴获物资再利用委员会”那帮捡破烂的凑到一起整项目。
    要不是精神病晚期，正常人绝逼是想不出这种玩意的！
    （二）
    “其实这个想定，还和你们坦克部队有关，你们不是说，想要来了对抗模拟嘛！”关山笑呵呵地给一群坦克兵军官们倒水……哦不，倒酒。
    共青镇拖拉机厂的大会议室，现在是个临时接待处。
    从共青镇去往疗养院有三十多公里距离，雨雪天气为了安全起见，行程安排是让卡图科夫师长和菲利波夫旅长他们在拖拉机厂招待所里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出发去疗养院。
    刚好大胖熊上校接他们赶到的时候，拖拉机厂会议室里欢声雷动，一打听才知道，他们的“新型反坦克简易装备项目”被批准了，并且“新型装备研发委员会”和“毁损缴获物资再利用委员会”的专家团明天就要飞过来参加讨论。
    不是过来现场论证，决定是否立项。
    而是已经立项了，甚至是制造装备的材料都已经紧急拿到车皮指标了！
    根据《工作联络函》上的措辞，两个专家组过来是“交流学习”！
    这种措辞，也是特别特别谦虚了！
    反坦克的玩意，这特么的……卡图科夫师长和菲利波夫旅长他们当即拒绝了接风酒宴，直接就进了会议室，要求参加“交流学习”。
    “所以，我们这边就商量了一下，说如果说半个月之内整出来点反坦克重装备的话，到时候就出其不意，把你们坦克部队干趴下哈哈！”关山没心没肺地说着。
    而且这话，还特么特别不长脑子。
    卡图科夫师长涵养好，但也已经是不会笑了。
    菲利波夫旅长冷哼一声，重重地把威士忌酒杯放在桌子上，冷笑道：“小伙子，你是喝多了吗？把我们干趴下？哼哼，曼斯坦因都没做到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老几啊！真是的，你特么见没见过坦克啊？”
    跟随他们俩一起过来的十多个营团级干部骂骂咧咧拍桌子打板凳的。
    “呵呵。”关山贱兮兮地笑着对大伊万说道：“幸亏机场跑道只能降落中型运输机，这要是他们警卫员都过来，我估摸着，嘿嘿……”
    “估摸着啥？打起来？哼哼，那他们不行，从坦克里出来，老子的兵一个人招呼他们一坦克！”大伊万也不嫌事大，故意把调门调得很高。
    “都少说几句！”老厂子奥斯特罗不等坦克部队那边开骂，就开启了拉偏架模式。
    大胖熊上校没说话，他抱着胳膊坐在角落里，跟叶莲娜中校一起看戏。
    “你不怕他们打起来？”叶莲娜轻轻举起酒杯。
    大胖熊上校嘿嘿一笑，说道：“那小子吃不了亏！你没看他在故意挑事吗？”
    “行了！别耍嘴了！来来来，刚好沙盘整好了，玩两把玩两把！”关山左右瞅瞅，举手大声问道：“卡图科夫师长！菲利波夫旅长！你们俩当裁判行不？”
    坦克团的军官们脸都特么气得变形了，这个狗日的，他还能再嚣张点吗？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嚣张的勇气！
    卡图科夫师长和菲利波夫旅长面面相觑，俩人内心里泛起的念头类似，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病！
    “这样啊，上校同志！叶莲娜中校，你们也当裁判，还有老厂长……你们五个作为裁判团，这样行吗？”关山笑嘻嘻地解释道。

 第三百八十四章 通透王八拳

    （一）
    贱兮兮地笑着，关山继续说道：“这样的话，坦克部队的排兵布阵和部署调度，他俩不就不能支招了吗？哈哈哈哈！”
    “哎呦我去！”坦克团的军官们哭笑不得，纷纷表示，杀个小鸡崽子，哪里用得到屠宰猛犸象的四十米大长刀，一个个摩拳擦掌，要教给那小子做人。
    但是卡图科夫师长和菲利波夫旅长在听了关山的话之后却又一次面面相觑。
    这是用最怂的话，表达最狠的意思啊！
    “这小子，制造矛盾啊！”万古碑苦笑着摇摇头。
    “那你也不管他，呵呵。”柳总笑着，他也抱着膀子看戏。
    左总没来，但其实就算是左总来了，他大概率也不会去管关山。
    “柳总，你说，就那堆破烂，说不定开不了两炮就特么散架了，这玩意真有用？”万古碑小声问着。
    “嘿嘿，我哪知道，这玩意，不管是装备还是战术，压根就没有过！”柳总不置可否，但其实他肯定是分析和计算过的。
    “应该是有用的！”一个年轻面孔少校替柳总回答了问题，他是nvkd1营的副营长兼反坦克连连长，达萨耶夫的副手。
    “哦，听上去，阿纳托利同志对这个装备还是有信心的？”万古碑陪着笑脸问道。
    “换个思路，换个角度思考，就像保尔同志说的，如果没有这些破烂呢？”阿纳托利少校对万古碑解释道：“我们原来的反坦克连，百米射程的火箭筒都没装备，用的是‘铁拳’，改进后60米但是准头就差了，要想命中率高的话，多少？30米！”
    按照阿纳托利的计算，要是他的反坦克连，每个班配一辆那个炮车，哪怕是敞篷呢，那周围一圈6毫米的钢板至少机枪子弹不是钢芯都打不透！
    每个班一辆，排长配一辆指挥车，连长配一辆指挥车，那就是多少？
    那可就是9 + 3 + 1，整整一十三门火炮！
    十三门火炮，这是什么概念？呵呵。
    （二）
    昨天平安夜广播里宣布说，全国人民已经募捐了150个坦克纵队！其中东正教大牧首也募捐了一个坦克纵队！
    听起来振奋人心，不过阿纳托利知道，每个坦克纵队下辖两个坦克团，而苏军的每个坦克团，其实才只有21辆坦克而已！
    分配到每个营，算上营指挥车，才七辆坦克而已！
    每个连，两辆……
    而按照德军重装甲营的编制，三个重坦克连各和一个营部连，都是配备14辆“虎”式！再加上德军营部3辆“虎”式指挥车，人家一个重坦克营就是45辆！
    那所以，要是按照关山的这个主意，苏军的一个步兵营，居然就能够装备39门反坦克火炮吗？
    而且按照关山的规划，每个连按照三个排分别配88毫米、76毫米、57毫米……
    至于弹药型号什么玩意的，那都不是个事，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个几十上百发，做梦呢把！
    具体的战术细节，保尔同志说让各连自己设计。
    阿纳托利想好了，要是自己干的话，那就远远的先发射一枚烟雾弹，然后就呼啦呼啦往前面冲，打两发炮弹？那特么足够了！
    两轮炮弹打完，可能散架，可能趴窝，可能中弹。
    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敞篷炮车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因为从一个步兵的角度上理解，这个装备，它的使命根本就不是去跟人家正规坦克装甲车对轰，而是把步兵往前面送上去那么两三百米！
    不就是拿一条命去换德国人一辆坦克嘛，值了！
    以前作战的时候，八成甚至九成以上的战士么，都是在冲锋的路上被打死的。
    根本就没有能够接近人家坦克！
    讲了一个开头，万古碑就知道自己插不上嘴了，而柳总却兴奋地加入了讨论。
    讲着讲着，俩人找了个角落拿起纸笔，从近到远，从燃烧瓶和铁拳，到巴祖卡和107火箭筒，再到反坦克敞篷炮车和t34，根据这些装备的火力覆盖射程，研究着防御战术和进攻战术……
    （三）
    当天晚上，坦克部队和步兵部队一夜没睡，包括五个裁判团成员，第二天早上都顶着黑眼圈去吃的早饭，然后大家去招待所睡觉，并且约好了下午一起开会总结讨论……
    大胖熊上校最痛苦，因为他还不能睡！
    他还要向贝利山大报告第三场沙盘对抗的结果以及详细过程……
    前面两场，都是步兵完胜坦克部队！
    没错，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拿着乱七八糟拼凑起来装备的步兵，全都是完胜！
    第三场，已然不是完胜，而是……摧枯拉朽……
    甚至第三场的时候，已经不是按照苏军的21辆坦克团做的设定，而是按照德军一个重装坦克营45辆坦克的设定！
    当然第三场的时候，苏军方面也才把“火箭炮营+敞篷炮车旅+坦克团”的豪华配置彻底全面地展示出来。
    其实大胖熊上校自己心里知道，还有两架直升机作为“底牌”，都没来得及往上安排。
    （四）
    “根据资料，德军坦克部队的阵型，是这样这样的……战车之间距离，观察车所在位置，后方火炮部队以及伴随的协同步兵的距离、阵型……”
    贝利山大亲自向最高统帅进行着讲解，虽然是三场纸上谈兵的推演，而且还是战术级别，但这个战术，毕竟得到了卡图科夫师长和菲利波夫旅长这两个获得过红旗勋章的坦克战术专家的认可。
    看着最高统帅眼睛里隐约闪现的光，贝利山大稍稍停顿，看向马林科夫，俩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日丹诺夫面无表情，不不不，这个老狐狸城府极深，他正在进行情绪管理，正在揣度最高统帅的心思！
    沃兹涅和莫洛托夫俩人都有点脸色不好看，要知道几十个小时之前，俩人可以闹得厉害，都在批评贝利山大马林科夫“纯属胡闹”。
    现在这情况，真好，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痛快痛快！马林科夫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是那么舒服。

 第三百八十五章 没法相信

    （一）
    要知道，此前的两天时间里，马林科夫那可是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沃兹涅和莫洛托夫俩人直接开怼，并且还给马林科夫扣上了“破坏外交统一性、破坏计划统一性”的大帽子，简直要展开一场深入灵魂的大批斗！
    这不仅仅是工作上的争执，这已经不是对事了，而是直接对人！
    虽然不知道贝利山大为啥对那个中国小兵有这么强的信心，但是马林科夫也没啥别的选择，选边站队之后那是无路可退的，只能死磕到底！
    “资料都是公开的，有些资料是从外交委员会和计划委员会档案馆里找到的，同志们对这些资料的管理，还是非常细致的，也非常重视……”贝利山大微笑着说道。
    “哼！”马林科夫冷着脸，不失时机地小声嘟囔道：“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哼哼……”
    “马林科夫同志，也不能这么想！毕竟那个叫保尔的小伙子，是个，怎么说呢？鬼才？呵呵，他那几个中国首长，就连萨沙少校也没发现不是，还有美国人，对！”贝利山大微笑着，打着圆场。
    最高统帅刚才听了马林科夫的话之后也是有所触动，但是贝利山大这么打圆场，也让他的表情有所放松。
    “嗯，贝利山大同志说的对！我其实一直怀疑保尔他这个角色，我觉得，其实他就是美国人的传声筒……”马林科夫再一次切换角度。
    听着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相声，无论怎么说，都是讽刺和含沙射影……
    沃兹涅和莫洛托夫浮想联翩，却也没办法立即怼回去。
    话说俩人也是真憋屈，并且也强烈怀疑，叶莲娜那个美国娘们就是要用这种脚踩两只船的方式，破坏苏联最高决策层的内部团结，制造矛盾！
    但是，明明是自己这个派系实力更强啊！
    莫洛托夫也琢磨着，自己要去找美国大使好好谈谈了，这根到处搞事情的搅屎棍，不能让她再继续留在苏联了！
    不过也不能特别明显，毕竟最高统帅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事。
    （二）
    斯大林格勒，围歼德国部队的战斗仍然在进行。
    自从曼施坦因放弃救援独自撤离之后，苏德双方的最高统帅部都很清楚，被围在斯大林格勒的这几十万德国兵已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全歼只是个时间问题。
    可能这世界上唯一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的人，就是阿道夫本人了，他依然一封封电报发给保卢斯，火线晋升保卢斯为元帅，每天无数的鸡汤鸡血鼓励。
    空军司令格林，他仍然在安排空军向斯大林格勒的守军空投物资，即便是在风雪天气，担任能有一丁点条件，德军运输机就会飞往来。
    也不知道格林是为了能够向阿道夫交代的缘故，还是他真相信自己说的，空军能够给德国带来奇迹。
    但不管怎么说，即便结局只是时间问题，但这个时间终点没到之前，苏军大几十万兵力仍然被牵制在伏尔加河与顿河之间的这个地带。
    华东列夫从莫斯科飞回来，并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副统帅指挥部。
    有份文件资料，最高统帅让华东列夫亲自拿给牛可夫副统帅，让他们俩组织小范围论证，尽快拿出来意见。
    这个文件资料就是《共青城反坦克战术推演》，代号“彗星”。
    “居然给到了这个代号！”牛可夫仅仅从这个代号，就能够感受到最高统帅的重视程度。
    围绕着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大反攻，战役代号从水星、土星、木星，全都是星际规模，因为这种战役规模的的确确是人类战争史上前所未有，动辄就是几十万上百万兵力，还有以万为计量单位的火炮，以千为计量单位的坦克……
    内务部整了几支部队，让盟军联络部里一个中国国籍的小兵，凑出来的一个所谓战术，乱七八糟拼凑了一堆破烂……这些信息牛可夫全都知道，但他并没有特别给予关注。
    直到现在，直到他看到资料封面上那个代号，还有书写这个代号的笔迹。
    表情严肃地想了想，牛可夫拿起电话，吩咐道：“葫芦小夫同志还没离开！赶快通知他，请他先留一下！请他过来我的办公室！”
    放下这个电话，牛可夫又拿起另一个电话，吩咐道：“十分钟后那个会议，还有今天下午的两个会议，请崔可夫同志代表我参加，今天我的时间全部空出来！”
    看了看手表，牛可夫对华东列夫说道：“刚刚你说，洛克对这个事情的了解更全面一些？那你来通知，让他中午赶到，下午的会议，让他也参加！”
    “是！牛可夫同志，另外，我建议让安东诺夫同志也过来一下，您觉得呢？”华东列夫询问道。
    “南方集团军？”牛可夫点点头，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这个方向上？”
    “是的，牛可夫同志！”华东列夫回答道：“斯大林格勒方面军，顿河方面军，在这两个方面军级别上的选点之外，我想让南方集团军在高加索和克里米亚半岛方向上，也做个一到两个选点和预案！”
    “听起来，你对那个叫保尔的小伙子，很有兴趣？”牛可夫问道。
    “和他是谁关系不大。”华东列夫的回答很迂回，他解释道：“主要是这个战术本身，美国人没想到，我们没想到，德国人也不可能想到！”
    “你觉得，这不是美国人想出来的主意，通过那小子的嘴巴？”牛可夫问了一句。
    华东列夫不假思索地摇头，说道：“不可能！这种让军工集团没有油水的事情，绝不是美国人的思维模式！所以即便不是那小子，也不会是美国人……”
    下面的话，那就不好说喽！
    华东列夫对这个事的确仔细梳理思考过，对于这么一系列东西都是关山这个刚刚20岁没接受过任何正规军事教育甚至没接受过正规教育的放牛娃想出来的，华东列夫的第一感觉就是不相信。

 第三百八十六章 荡开一笔

    （一）
    不相信，那就要往根上刨几下子。
    华东列夫琢磨，那小子除了是盟军联络处和那个美国娘们的代言人代理人幌子傀儡之外，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主意，其实是关山的中国首长们想出来的，通过关山的嘴巴说出来，是他们的组织行为？
    倘若是这种情况的话，那这个事情的背后，就复杂喽！
    那就说明，美国人在东方大国，并不是仅仅支持他的铁杆盟友常凯申，而是在两边下注甚至是多头下注！
    但是延安这边的颜色，是美国保守政客们完全不能接受的，难道说，美国的出发点，是不希望延安与莫斯科这两条红色河流融为一体，所以他们在通过他们非常美国的方式，试图让延安在美苏之间至少中立……
    当然，华东列夫当时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自己就乐了，他立即就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延安这条红色河流，也只能算是条小河甚至是小溪流，和莫斯科这条红色汪洋，哈哈，呵呵，唉……
    那所以，当这种力量悬殊如此之大，双方实力如此不匹配，美国人自然也不可能产生什么“联手中欧对抗苏俄”的一丁点的念头，是啊是啊，怎么能涌现这么可笑的念头！
    与其想出这么不靠谱的宏大叙事，还不如就把这个事情，按照现在的解释，关山是个鬼才，是个怪才，是个天才，行了！
    呵呵。
    （二）
    华东列夫一瞬间的微表情变化，被牛可夫敏锐捕捉在眼里，他眯着眼睛看向华东列夫，问道：“你的意思是？华东列夫？”
    华东列夫瞪起眼睛，说道：“别套路我啊，亲爱的副统帅同志！我说的都是字面意思，想多了那是你的事情！”
    “哈哈哈！”牛可夫大笑起来，指着华东列夫说道：“看你那神经兮兮的样子！怎么，这次莫斯科之行，受刺激了？”
    俩人之间还是有着不错私交的，然而现在，是在办公室，俩人首先是苏联红军的副统帅和总参谋长，所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有成为呈堂证供的可能性。
    “哦。”华东列夫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牛可夫，说道：“第三国际解散这个事，基本上定了。你也知道了。”
    牛可夫表情呆滞了一下，很显然他并不知道。
    对于百千万计的渴盼赤旗全球的那些革命者，第三国际是信仰和旗帜，但是跃迁到华东列夫和牛可夫他们这个层级，那就很清醒地知道，这是大国博弈的理论工具。
    甚至在这个层面上，神父家庭出身的华东列夫，对于思想理论武器威力的理解，要远远高于11岁就当学徒工的牛可夫同志。
    只不过，这些话题，太过深奥，还是禁忌。
    不过朱可夫并没有追问，也没有质疑，轻轻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安德烈同志还是那么的，呵呵，锋芒毕露……”
    华东列夫低下头，就当没听见这话。心想，尼奶奶个腿的，少害老子！
    安德烈是日丹诺夫的小名，牛可夫轻描淡写这么说而且还特么是老大哥的口气，足以说明他和这个安德烈之间私下的交情。
    但特么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呢？
    “哦，老季最近几天，去共青镇，贝利山大约的，让我当面向你报告，具体时间和飞行路线他让空军用一级加密直接请示你。”华东列夫岔开话题。
    也不算是岔开，刚才他就是想说老季，突然想到了第三国际。
    “哼哼。”牛可夫无奈地摇着头，嘟囔道：“哼哼，都特么这样了，还咬成这个程度！真是无语了都！战斗民族，哼哼，真特么会战斗！”
    这个话，让华东列夫天都不会聊了……心累！
    （三）
    “关山同志，这次我和你的谈话，代表组织。”万古碑严肃的态度让关山感觉到好笑，因为他总是会串场，会想到这人一会刘皇叔一会曹丞相，真特么有趣。
    大老远的，非要把自己从共青镇折腾到疗养院来，不知道这家伙想整啥事。
    “严肃点，小关同志！”万古碑敲敲桌子。
    “是！”关山收敛表情，在桌子对面坐直身体，看着万古碑面前摆着的那张，自己最早递上去的，那张加入组织申请书。
    很显然老万是不知道自己加入了组织并且在执行某项特殊任务……但算是执行某项特殊任务的吗？好像后来受伤来到苏联之后，就和组织断了联系，后来小葛确实是向自己又发布了新的指示，但现在小葛她……
    小葛来到这里之后就被关了紧闭，电报发回了国内，如何处理等候通知。
    这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关山也没能找到跟小葛见个面的机会。
    倒是万古碑，每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都是上蹿下跳，就连左总柳总想要了解一下情况，他都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说要等组织通知。
    临时党小组里虽然左总是领导，但是也只能管组织生活，并不能干涉万古碑负责的具体任务。
    “小关啊，你也是个追求进步的，有上进心的战士。”万古碑语气稍稍和蔼了一些。
    关山反倒给整懵了，心里琢磨着，这玩意，不是要发展我进入组织！
    “所以呢，你要积极向组织靠拢！是！”万古碑切入正题太快，让关山觉得意兴阑珊。
    这玩意，怎么也得敲打敲打啊，给皇叔写台词这个编剧看起来不太行。
    “这样啊，我先向你通报几个事情，啊，和独立团有关的。”万古碑自顾自地说着。
    “哦？我们团的，咋了？”关山迅速盘算着，1943年元旦前后，《亮剑》里独立团发生了什么事啊，这还真得好好捋捋。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小关同志。”万古碑突然又转画风。
    “不是说，你先给我讲独立团的事吗？”关山奇怪万古碑为啥变来变去。
    笃笃笃，万古碑板起脸又敲敲桌子，看着关山问道：“小关同志，你仔细想一想，你有没有对谁说过，让他监视某个人，说那个人可能有问题。”
    关山愣了一下，挠了挠头皮。

 第三百八十七章 枪毙？来来枪给你

    （一）
    “不着急，慢慢想想。”万古碑没有催促，还掏出抽屉拿了包香烟，敲出来两根。
    “我有印象，万政委！我真有印象！”关山皱着眉头，看着万古碑，说道：“河边我发高烧，昏昏沉沉的，是我们小分队的，但具体是谁我不太确定了，老许？不不，好像不是老许……”
    “那你还记得，你让他监视的人是谁吗？”万古碑看着关山的眼睛问道。
    “朱子明啊！”关山不假思索地说道：“这家伙挖门盗洞想要整死我，他肯定有问题啊！”
    “什么问题？你都知道什么？”万古碑立即追问。
    关山看着万古碑，琢磨着，难道朱子明勾结山本小队偷袭独立团团部的事情，提前发生了吗？
    捋捋，好好捋捋，这时间线，不太对呀！
    李云龙和秀芹结婚，新婚之夜李云龙带着和尚出来查岗，意外发现朱子明不在，立即通知紧急集合，与此同时明哨被鬼子特种兵摸掉，暗哨击毙鬼子连带鸣枪示警，战斗爆发……
    那是第13集，后面就是轰轰烈烈的平安格勒战役……
    可时间线，不是1943年元旦，而应该是1944年秋季前后，李云龙的团化整为零之后都已经能够拉出来一万多人了！
    “想到了吗？”朱子明把香烟和火柴递了过来。
    关山接过香烟和火柴，自顾自点上香烟，抽了两口。
    近阶段梦境系统并没有给到自己更多关于独立团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开通国际漫游服务信号。
    不过关山慢慢想起来了自己当时昏迷的时候，确实是嘱咐过小分队的战友，当时关山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来，是带有交代后事的心情。
    但是关山可以肯定，就只是让他们监视朱子明，但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万政委！”关山抬头看向万古碑，把还有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说这个话的时候，除了老许，还有吕峰吕指导员！”
    万古碑点点头，打开本子，迅速记录了起来。
    关山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当时我只是一种感觉，但我也说不清楚原因，表面原因是他喜欢小葛，但其实往深入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当时就已经是日本特务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关山观察到，万古碑的手哆嗦了一下。
    嘿嘿！嘿嘿嘿！关山内心里坏坏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所谓喜欢小葛姑娘，只是日本人让他用这种方式接近……”
    万古碑已经停下笔不记录了，脸色也苦逼的狠。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万古碑罪过就大了，安排了一个日本特务去独立团而且还特么是负责大首长内卫的部队……万古碑轻轻解开风纪扣让自己透透气。
    “我们团长政委，都还好，没受伤！”关山试探地问道。
    “受伤？他们受什么伤？”万古碑奇怪地看着关山。
    “没受伤？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朱子明勾结日本人，让我们遭受重大损失了呢！”关山稍稍松了口气，继续追问道：“万政委，到底你要告诉我的独立团的事，是啥事啊？”
    万古碑犹豫了一下，看着关山，说道：“吕峰同志牺牲了。”
    “啊？”关山愣住了。
    上辈子那本《亮剑》里是没有吕峰这个角色的，但这辈子他和关山是战友，是哥们。
    “有一天朱子明请假进城，刚好路上遇见从军分区学习回来的吕峰同志，他就让通讯员去通知许队长，自己带一个警卫员在后面跟踪尾随……”万古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朱子明在城外一个隐秘的地方，和一个可疑人物接触，吕峰同志就想俘虏他们，但是没想到那个可疑人物居然是个功夫高手……”
    听着万古碑的介绍，关山没吱声。
    对于吕指导员的牺牲，关山心情沉重。不过他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朱子明的暴露，会如何搅乱亮剑后面的剧情推进……
    （二）
    “老许和小分队晚了一步，警卫员当场牺牲，吕指导员受了重伤，但是朱子明和那个可疑人物都没能抓住。”万古碑脸色凝重地说道：“现在队伍已经发布了对朱子明的锄奸令，并且也在开展彻查，希望能够搞清楚朱子明到底是什么时候叛变的，还有没有同党！”
    万古碑停顿下来，关山也没说话，他大概猜到了万古碑的意思，不过他想等老万先说。
    “咳咳。”干咳两声，万古碑说道：“家里准备安排人，亲自过来这边一趟，主要找我们几个了解这个事情，你，我，还有小葛同志。”
    “明白。”关山轻轻点点头。
    “是这样啊！”万古碑严肃地提醒道：“小关，刚刚你说，他其实是带着任务接近小葛姑娘，这个这个，你有什么证据吗？”
    很明显万古碑有点底气不足，但他必须要在上边过来之前和关山统一口径。
    “我要见小葛一面。”关山突然说道。
    万古碑愣住了，没明白为啥关山突然提条件。
    “老万，在苏联，我和小葛能不执行二五八团制度吗？”关山突发奇想。
    “你特么的！”万古碑太阳穴上青筋凸起，本能地手往腰上摸。
    “哈哈，算了，这个话就当我没说！”关山按着桌子站起来，说道：“让我跟小葛见个面，单独见！”
    “我不拿原则做交易！”万古碑咬牙切齿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那我们，喝酒？”关山冷笑着，继续施加压力。
    “你特么的！老子真想一枪毙了你！看看你这个嘴脸，无赖！泼皮！”万古碑被关山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激怒了。
    “来来来，在这儿，给给给！”关山火上浇油，从自己腰间枪套里掏出一把托卡列夫，还专门检查了一下弹匣，满的。
    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关山把枪放在桌上推过去，枪口朝着自己。
    万古碑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全身都在发抖，脸涨成了紫红。

 第三百八十八章 残存的理智

    （一）
    不过他并没有敢去摸枪，残存的一点儿理智让他知道，这特么可能是个圈套，对面这个泼皮无赖要是犯起混的话，这特么毕竟不是国内……
    “哈哈哈！”关山嬉皮笑脸地取回枪，插进枪套里，走到酒柜上取下一瓶伏特加和两个杯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吨吨吨倒了两个满杯。
    万古碑瘪谷瘪谷眼，站那里没说话。
    “一会我直接从你腰里把钥匙拿走。”关山指着万古碑，说道：“你要是敢反抗，我就一枪打死你，然后说，你特么也是日本特务而且还是朱子明的上线！哈哈，哈哈哈哈！瞧你那逼样，开玩笑的，我特么是这种人吗？”
    万古碑浑身打着冷战，脸色已经从紫红变成了惨白。
    “混蛋！败类！人渣！”万古碑也只能咬牙切齿骂几句了。
    关山枪套上面的暗扣一直都没扣上，万古碑内心里酝酿过好几次把枪抽出来……
    濒临崩溃的万古碑突然发现关山朝他挤挤眼，然后用手指蘸着滴落在桌面上的酒，画了个耳朵，然后又画了个箭头……
    万古碑皱着眉头看过去，桌子上除了自己的公文包，啥都没有。
    公文包？这个公文包可是苏联同志送给自己的！
    万古碑难以置信地看向关山，关山将手指竖在自己嘴唇上，然后朝着万古碑翘了翘大拇指，开口：“万政委啊，这杯酒，敬你！你是好同志，好领导！这杯酒，我们一起替吕指导员喝下去……”
    晕晕乎乎的，万古碑也端起了酒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一会要走出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迈左腿还是右腿了。
    “行了，万政委！你也别套路我了，我也坦白哈！”关山双手端起酒杯碰了碰万古碑的，说道：“你公文包里那封电文的内容，呵呵，老大哥破译了你的加密密码，然后呢，呵呵，我就不说是谁了，人家不小心又看到了那个内容……所以，呵呵呵，万政委啊，你觉得有意思吗？我姐夫在你心目中，是那种会挟私报复的人吗？”
    “啊？这怎么可能！这……”万古碑顿时懵逼。
    关山估摸着，懵逼和震惊的，还有那边的监听者。
    万古碑心情那是无比复杂。关山提到了他姐夫，也就是钟政委，那就意味着这个内容他肯定是看到了，这一点绝对没有疑问。
    马德，搞砸了，万古碑心情一落千丈，沮丧万分。
    甚至都不排除他们紧急更换内务密码的可能性，至少也要换密钥了。
    但是，由此也足以说明，老大哥这边居然真的对自己实行全面监听，这一点也让万古碑心情低落得狠。
    （二）
    “这小子发什么疯啊这是？”达达莎取下耳机握在手里，转脸好奇地看着大胖熊上校。
    大胖熊上校耸耸肩膀，嘟囔道：“精神分裂症又发作了呗，真是特么的，哼哼，这可真么办呢？”
    “但是保尔明知道咱们在监听，他透露自己知道了内容，那不就是把美国人卖了吗？这个，他又是怎么个想法？”达达莎努力分析着关山的意图。
    “或者，美国人是明处，但其实……”大胖熊上校不敢往深了去想。
    万一他要是提起这个话头，分析出来了内鬼的存在，那特么查来查去，说不定最后倒霉的是他自己。
    “你是说，我们内部？”达达莎顺着大胖熊上校的话追问道。
    “不要胡说！现在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全部加一起不到十个人，还算上你跟我在内，你觉得咱们这些人里面，有可能吗？”大胖熊上校凶巴巴地制止。
    “哦，那倒也是，反正我不可能是……”达达莎也反应过来了，本能地辩解了一句。
    “哼！”大胖熊上校冷哼着白了达达莎一眼。
    “哦哦哦，你也绝对不可能的！上校同志！”达达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弥补。
    摘掉耳机丢在桌子上，大胖熊上校瞪了达达莎这个傻娘们一眼，说道：“给你个任务！”
    达达莎愣了一下，赶忙起身立正。
    “对面那个房间的秘道，你知道的对。”大胖熊上校问道。
    “对面？哦哦，小葛姑娘那个房间，知道知道，地下酒窖嘛，和咱们这一栋的……”达达莎不知道大胖熊上校的意思，赶紧表示自己知道。
    “行了行了！知道就行了！你，赶紧从秘道过去，第一，把那个建筑里面的监听设备给关了！第二，你直接问那小子，让他给出来一个解释！”大胖熊上校交代道。
    “嗯嗯嗯，好！”达达莎表示自己明白。
    “赶紧赶紧！”大胖熊上校摆手示意达达莎离开。
    （三）
    “那电文原本就是发给我的，你扣下来套路我，哈哈！你自己说，这杯酒，该不该罚你！”关山冷笑着，说道：“算了，还是算我敬你的！我先闷了啊！”
    叹了口气，万古碑也仰脖子把酒闷了，有点呛，他分了两三气。
    放下酒杯，抹了把嘴，万古碑从公文包里掏出电文，然后从腰里解下钥匙压在电文纸上，说道：“可能我语气语调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但这确实也是组织形式……”
    “在太行盾牌行动中。朱子明有差不多48个小时的时间解释不清楚，他自己说是自己躲藏起来避免被鬼子发现，当时组织上只是记录并没有深挖，目前来看，应该就是那个时间段，他被捕而且叛变了。”
    关山放下酒杯，敲着电文纸，说道：“老万啊，你说说，组织上都调查这么清楚了，就是想问问咱们有没有补充证据，你特么的神一出鬼一道的，真特么，哼哼！”
    万古碑把脸扭到一边，铁青着脸生闷气。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耍成这样，万古碑一张老脸无处安置。
    “我有补充证据！”关山冷哼一声，说道：“来这里之前，我专门去问了lily，当时她们小组曾经在疑似日军指挥部的区域内实施袭扰，她回忆说，当时好像大概是有一辆挂着宪兵标志的汽车匆忙驶入镇子，后来又匆忙驶离……”
    “哦？有这事？”万古碑眼睛亮了一下。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你也加入她们

    （一）
    “等我回去活捉山本审审，就彻底明白了！”关山冷笑一声。
    “呵呵。”万古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酒有点上头，但他还没有完全糊涂。
    “唉，老万，你说，我跟lily串通一下，编个故事……嘿嘿嘿哈哈哈哈！看你这怂样子！”关山用力拍了拍万古碑的肩膀。
    万古碑心里那个憋屈啊，这特么的，凭啥啊！老子又没啥短处捏在他手里！
    “是老万！”关山阴森森地笑着说道：“lily这个事，刚好能够对得上组织上调查的时间段，这个证据链上的逻辑关系算是对上了，但是，谁能保证说，他当时是被捕和叛变呢？要是他当时是趁机接头报告重要情报，并且命令宪兵把他送过去的呢？”
    “啊？你特么……你去写小说算了！”万古碑已经气得想要用杯子砸关山了。
    “行啊！而且我琢磨着，我还能编的很像真的！”关山拿起钥匙和电文，朝着万古碑晃了晃，说道：“左总的消息，大概率就是朱子明透露的！呵呵，如果当时朱子明已经叛变的话，那他吃饱撑的去对付我整我啊，肯定挖窟窿打洞盯死左总啊！”
    万古碑被关山这左左右右绕得发晕。
    “哈哈哈，知道你咋想的，为啥我一个放牛娃知道这么多弯弯绕，实话告诉你啊老万，这是我从我养驴子经验总结的，驴子，你得绕晕了，让它团团转，他才不瞎几把叫唤，哈哈，哈哈哈哈！”关山大笑着，踉踉跄跄地走了。
    万古碑也觉得这个例子很搞笑，但是笑了两声，他头昏脑涨地琢磨着，莫不是这个狗日的，他在刁骂人？
    哦，不是刁骂，他就是在骂人！
    个狗日的！万古碑坡口大骂，操起手里的皮包，狠狠地甩向大门。
    （二）
    看到关山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还拎着水果和香槟酒，小葛诧异地朝着关山身后打量。
    “看啥，没人！嘿嘿嘿！而且门我也已经反锁过了，嘿嘿嘿嘿嘿……”关山装神弄鬼似的发出一串怪笑。
    秘道里监听器旁偷听的达达莎听得直撇嘴，对于关山的审美表示鄙视。前凸后翘要啥有啥的他看不上，偏偏就喜欢小葛那种，啊，那是什么啊，唉……
    “正经点！关山，你怎么过来的，组织上同意了吗？”小葛严肃地问道。
    “嘿！还说我！那你呢，你去找盟军联络处想救我的时候，组织上同意了吗？”关山瞪着眼睛看着小葛。
    小葛用力皱皱眉头，眼角左右瞟了两下。
    哎呦！关山猛然间明白了过来了！小葛那个事情，也是组织上任务的一部分啊！
    其实倒也不难理解，如果小葛真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不管不顾的话，组织上也犯不着让钟政委千里迢迢跑过来一趟。
    “所以啊，哈哈，咱俩一个别说一个！”关山回应了一个颜色，哈哈笑着说道：“而且我是看到了家里给老万的电报，对你的定性是批评教育，而且还批评了安排你跟那个谁假夫妻的领导，嘿嘿嘿，你看到没有，咱们俩这个事情那是……”
    “呸呸呸！谁跟你咱们，谁们谁们，去去去！”小葛已经是小脸绯红了。
    达达莎窝着火，心想，你俩这就撒上狗粮了啊！哼，哼哼，再听听，要是你俩有啥实质性发展，我就出去破坏掉！吓得那小子终生那啥才好！
    “放松点放松点，来来，吃个水果，我给你讲个笑话，哈哈，刚刚我吓唬老万的，嘿嘿嘿，其实那个电报，是那天他去给左总汇报时候不小心放在客厅里了，电脑纸露出来，我一时好奇就打开看到了内容……”关山哈哈笑道：“结果呢，我还以为他很快就要让我过来，但是昨天一天他跟尼玛没事人似的，今天居然想要诈我！”
    达达莎也是瞠目结舌，没想到真相居然这么简单粗暴。
    犹豫了一下，达达莎关掉监听设备，取下磁带藏在身上，然后轻轻打开秘道的门出来，她心里想到了一个主意。
    来到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大门并没有反锁，就轻轻打开，站在门口喊道：“保尔！小葛姑娘！你们在上边吗？”
    没听到有回答，达达莎一边踩着重重的脚步往上面走，一面大声喊道：“我一会儿要去共青镇，你们呢？保尔，你不是回来接小葛姑娘的吗？”
    （三）
    “哼哼！真特么理解啥叫重色轻友了，还有那什么，色胆包天……中国词汇真的是含蓄，搁咱们这疙瘩，直接就把狗男女丢雪窟窿里冻成冰菓果拉倒……”汇报完之后，达达莎忿忿不平地向大胖熊上校抱怨。
    保尔当时那副贱兮兮的样子，把小葛姑娘行李箱啥啥的装到达达莎车上之后，才恍然大悟般想起来他过来时候是给万政委当司机的……在达达莎怒目圆睁咬牙切齿表情下，保尔各种装可怜各种央求……
    当然达达莎其实也并不想充当这个高亮度的电灯泡，怒目圆睁无非是在俩人这里落下来一个所谓的“人情”，一个未来可以充当借口的东西，虽然不一定有什么鸟用。
    不过当着大胖熊上校的面，达达莎还是要咒骂一番的。
    “嗯，这就说得通了，因为美国人也好英国人也好，对我们内务部的渗透工作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又不是外交部！”听了达达莎的解释，大胖熊上校也松了口气。
    对于达达莎所说的关山的贱，大胖熊上校知道达达莎那是默契，他也知道达达莎知道自己知道她那是默契。
    所以他对这个事情干脆就不过问了。
    “这个是录音磁带，您收一下。”达达莎把磁带递给了大胖熊上校。
    “很好，干得不错！”大胖熊上校笑着接过磁带，说道：“哦，达达莎，接下来，我想你是不是，搬到小葛姑娘那里去住？嗯？明白我意思吗？”
    “搬到她那里？共青城那边还是这边？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达达莎疑惑地问道。

 第三百九十章 存在感

    （一）
    “那离都一样！如果不是隔离的话，这边肯定不能让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所以这边儿会成为女军官的宿舍，盟军女中校在训练期间也会住进去，还有那另外姐妹俩，所以，你在里面的话也是顺理成章的。”大胖熊上校解释道。
    “哦，明白了，那我应该就是nvkd一营的什么军衔职务喽？”达达莎了然。
    “情报科长。”大胖熊上校点点头，说道：“看你时间，随时去找达萨耶夫领你的军官证和制服。”
    “共青城那边呢？那边都是招待所房间好像。”达达莎看着大胖熊上校问道。
    “关山的车钥匙给我！我和他们政委一起回去。”大胖熊上校歪歪嘴，说道：“车库里有一辆桶车，明天你开上那个车带着‘夜莺’去……嗯，这是那边的房间钥匙和地图，都已经收拾好了，演习期间，你们全都住在那里。”
    达达莎接过来打开地图，看到是一处伏尔加河边的疗养院，圈出来是三处联排别墅，中间夜莺住的那间标记着“临时仓库\/情报科专用电台”，左边留给了女军官当宿舍，右边则是nvkd一营指挥部……
    “做给美国人看的？”达达莎询问道。
    大胖熊上校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上边这么安排的。”
    “是！明白！”达达莎也不再多嘴。
    （二）
    晚上，飞机舱门打开，大胖熊和达萨耶夫迎上去的时候，俩人都吃了一惊。
    居然贝利山大笑吟吟地打手势请他们先下飞机的那俩小伙子，是瓦西里和尤里！
    太子，还有驸马……精准用词应该叫“准驸马”，只是内定，还没有官宣……
    大胖熊和达萨耶夫对视一眼，俩人都没得到提前通知。
    不过好在一切准备全都非常充分，俩人也都是当天下午就赶到共青城了。
    “敬礼！”
    “欢迎欢迎！”
    “真对不起，这这……我们并没有接到通知，所以我们的准备很仓促……”大胖熊上校此时再去想贝利山大这几天的一些只言片语，才懊恼自己的愚钝。
    不过还好，虽然没有完全参透贝利山大的意思，但至少大胖熊知道这件事挺重大的，元旦过后季米特洛夫会过来，那可是全世界的领袖！
    还有马林科夫，那可是人民委员会的常务！
    这基本上也就是接近最高规格的，至少对于内务部来说是这样。
    之所以说接近最高规格，因为真正的最高规格，贝利山大肯定不会不说，而是会亲自调度，而且，也轮不上大胖熊和达萨耶夫，他们级别暂时还不够。
    “正常流程就好，不需要特殊，战争时期，而且我们也没什么特殊的。”尤里准驸马一脸矜持地抽动了一下嘴角，轻轻抬手到眉毛位置。
    “贝利山大同志，我们直接去指挥中心！”瓦西里显然带着任务的。
    “好的，瓦西里同志！”贝利山大笑了笑。
    大胖熊和达萨耶夫立即转身朝着前来迎接的车队进行调整安排，对于内务部来说这并不是啥特别复杂是事情，常规操作而已。
    （三）
    “那是什么？坦克吗？”副官尤瓦尔指着月光下雪地旷野上正在行进的十几个黑影让瓦西里和尤里看。
    “哦？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先拍下来！”瓦西里皱了皱眉头。
    “瓦西里，是不是停下来问问？”尤里征询这瓦西里的意见。
    驾驶员轻轻松开油门但没有立即去踩制动踏板，他需要听正主的。
    这个车队从司机到成员，全都是太子驸马考察团的，设置在整个车队的中间。
    “嗯，也好。”瓦西里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
    中间的几辆车停下，前后车立即也跟着停了下来，贝利山大尽管满心不乐意，也只能屁颠屁颠地从前面跑了过来。
    好在他距离太子驸马乘坐的车子也就隔了两个车而已。
    “那里已经是演习区了吗？”尤里询问道：“这是在演练什么科目？”
    贝利山大转脸看向大胖熊和达萨耶夫，这种细节他也不清楚。
    “那是‘冬妮娅’战车夜间训练。”大胖熊上校解释道。
    “什么战车？”尤里和瓦西里面面相觑，就连贝利山大也很好奇。
    “呵呵，我也是下午刚听说的，这是战士们起的外号，说是保尔的女朋友，没衣服时候的样子……”达萨耶夫笑着小声解释这个名字的来历。
    “呵呵呵，可真有他们的！”瓦西里笑了笑，伸手接过望远镜举起来朝着雪地那边看过去。
    “需要通知他们停下来吗？”大胖熊上校征询意见并解释道：“那里其实是一个湖面，‘冬妮娅’战车重量轻所以能够通过，训练从今天下午开始的，也有为今天晚上这条路线警戒侧翼的意图……”
    “不是说，就是在底座上焊接了一门火炮吗？怎么我看到的，是t34？”瓦西里一边说一边把望远镜递给尤里。
    贝利山大也从达萨耶夫手里接过望远镜看了过去。
    “木工同志们的作品……还有油漆工……”大胖熊上校解释道：“已经严格限制了他们在这个上面投入的工时，他们都是挤压了自己吃饭睡觉时间主动干的……”
    当然大胖熊上校没有解释说，会有一些食品和钱上的“补助”。
    “这特么的，是要吓死德国人吗？”尤里讥笑一声，放下望远镜。
    本来轻松的氛围陡然一滞，大家谁都没敢开口。
    “话不是这么说，尤里！”瓦西里笑了笑，指着湖面说道：“把表面的木壳子埋进雪堆里，真有可能让德国鬼子的侦察机犯糊涂……”
    “啊？哦，呵呵……”尤里尴尬地笑了两嗓子。
    “上车，我们继续走，不用打扰他们训练了！”瓦西里吩咐道。
    人群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贝利山大赶紧朝着自己的座驾一路小跑而去。
    不过从瓦西里刚刚的表情态度上来看，贝利山大还是比较满意的。
    至于那个尤里嘛，哼哼，驸马还是个准的，贝利山大也并不需要特别在意他的感受，甚至是，让他出点糗，准不成，也特么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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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天寒地冻

    （一）
    “pp是主要位置，sp是辅助位置，ap是轮替位置，这是盟军体系中火力点位置简称，回头你们可以自己编制自己的代号，但是未来有可能咱们和盟军联合作战，所以需要了解一下这些内容！”关山在图上做着标注和示意。
    “和盟军联合作战？怎么可能？他们从西往东，咱们从东往西，而且啊咱们打到柏林时候，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呢哈哈哈哈！”一个大胡子中校站起来哈哈笑着喝了两口。
    “是啊是啊，这p那p的，真特么难听！”其他人坐在地上哈哈笑。
    “不想听的都滚！”大伊万站起来朝着大胡子中校兜屁股一脚，当然也只是象征性的轻轻踢一脚。
    大家闹腾了一下放松放松，关山也微笑着从lily手里接过来水杯喝了两口。
    这些装疯卖傻和出风头，都是表演给在场这些女人们看的，懂的都懂。
    敲敲黑板，关山继续讲道：“选择火力点的时候，要充分利用周围的地形，pp和sp，绝对不可以被一门火炮同时覆盖，绝对不允许！”
    关山在黑板上画着敌方火力覆盖半径以及受到地形影响的死角阴影。
    军官们非常认真地坐着笔记，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尤其是骑兵旅的军官们听得更是认真，毕竟那特么巴祖卡射程也就是百十来米。
    “再有就是，反坦克三棱锥是利用，在旷野地形中，利用好反坦克锥，把敌人逼迫进我们给他准备好的口袋阵里……”关山走到旁边的窗户，推开，戴上手套，拿过来一个茶杯大小的缩小版模型。
    “不就是冰锥吗？这玩意我们早就整过，没啥用！”有人又开始吵吵。
    “对呀！保尔，你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这几天带着你女朋友好好玩几天野战你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特么有完没完了！啊！再特么吵吵给我到外面站岗去！”大伊万继续骂人维持秩序。
    等到这一轮吵吵嚷嚷平息，aja和小葛已经抬了一个铁板过来放在中间，lily则拎过来一条打铁用的大锤，关山笑嘻嘻的把冰锥放在铁板中间，指着冰锥和大锤问道：“来来来，谁试试？”
    （二）
    “啥玩意？棉花？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等马林科夫把话说完，日丹诺夫就生气地摆手摇头，皱着眉头看向斯大林。
    沃兹涅看到日丹诺夫已经开口了，就只是用力点头表示附议。
    斯大林叼着烟斗点火，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不会呀！尤里那边应该也向你报告了呀！”马林科夫好奇地看看日丹诺夫有看看斯大林，对于沃兹涅的表情连看一眼都没有。
    “尤里？他们是……马林科夫同志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日丹诺夫厉声质问。
    “那什么，那什么……日丹诺夫同志……”沃兹涅赶紧拉着离自己比较近的日丹诺夫，小声说道：“尤里和瓦西里同志的调研报告，还没来得及给你看，我口头给您讲一下主要意思……”
    日丹诺夫恶狠狠地瞪了马林科夫一眼，咬牙切齿地憋了回去。
    刚刚马林科夫那个话，恶毒啊！诛心啊！这特么啥意思啊，明摆着是在告黑状，说自己让儿子跟着瓦西里，是为了掌握瓦西里的一举一动，这是多脏的心啊！
    “水，混上棉絮，速冻成冰锥，硬度增强度难以想象……步兵用锤子砸，甚至是小口径炮弹直接命中，都无法让其粉碎性破坏……”沃兹涅小声说着，然后从公文包里打开文件展示给日丹诺夫。
    “这，这不可能！”日丹诺夫脱口而出。
    虽然是瓦西里和尤里的调研报告，但是这玩意，严重超出了日丹诺夫的常识性认知。
    “我最开始也半信半疑，为此我还让人做实验检验了一下……呵呵。”斯大林脸色很是严肃地微微点点头，看着日丹诺夫，说道：“当然，有这种怀疑精神，也是对的。”
    日丹诺夫冷在了那里。
    “我来详细讲述！沃兹涅同志，日丹诺夫同志！”马林科夫扶了扶眼镜，拿起放在面前的更厚的一摞纸，翻到其中一页说道：“这个是示意图，对照图看的话就非常清晰了……”
    看着面前那张图，一堆四方块，有有虚线斜杠阴影，实线斜杠阴影，有格子阴影，有空白无阴影，还有空白无阴影中间有个小园点的……乱七八糟的啥玩意啊都是？
    “没看懂吗？不会呀，很容易看懂啊？”马林科夫阴阳怪气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一说你就能懂，你看这个格子阴影的，是混上棉絮比例多的，具体比例上面有数字你看到了，那个实线斜杠是比例减半……这个空白无阴影里面带小圆点，嘿嘿，那个小圆点就是地雷……”
    我！靠！日丹诺夫和沃兹涅面面相觑。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炮兵要炸费炮弹，工兵清理费功夫……
    这种就地取材因陋就简看着就跟凑合就跟糊弄人差不多的所谓“工事”，这么砸砸，好像还真是有点味道，好像，有点意思。
    “就地支几个大锅熬雪水，这个天气的话……”马林科夫哔哩啦讲的唾沫四溅，斯大林微微点头陷入沉思。
    就特么一堆冰疙瘩，真给他么得，还整出花来了！
    “根据初步的计算，按照在阵地前面部署500米纵深这种反坦克冰锥计算，每一公里的正面消耗的棉花量只有350公斤多点……目前我这边又不少难以清洗的油垢棉纱和其它棉纱或织物……”马林科夫侃侃而谈。
    日丹诺夫不满地看向沃兹涅，可是沃兹涅内心却全特么是日了狗一样的委屈。
    “我觉得可以考虑！还有啊，你们委员会在列宁格勒的支部，也要主动把这些事情都抓起来！”斯大林开口了，这个话，让日丹诺夫和沃兹涅都打了个寒噤。
    “是！斯大林同志！”日丹诺夫挺胸抬头，脸上荡漾着开心，他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马林科夫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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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只是过渡

    （一）
    日丹诺夫感慨地说道：“你这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代表列宁格勒全体军民感谢你啊，马林科夫同志！列宁格勒会永远感谢你！”
    这个话说的……沃兹涅迅速看了一眼斯大林。
    斯大林已经把脸扭过去，看向窗外满天的大雪。
    马林科夫哼哼冷笑几声，说道：“都是本职工作而已，不过，能得到日丹诺夫同志的肯定，我还是非常非常开心！”
    俩人假笑着，相互拍着胳膊。
    沃兹涅觉得斯大林的身体仿佛哆嗦了一下，却有怕是自己敏感，他尴尬地陪着笑脸，却又实在是笑不出来声音。
    只不过最近这些事情，让沃兹涅的压力有点大，毕竟掌管整个苏联人民和军队物资调配计划的人是他而不是日丹诺夫。
    然而刚刚最高统帅开口，让马林科夫那个收破烂的委员会，去“主动”把列宁格勒的一些事情都“抓起来”……这个话，让沃兹涅感到室内的暖气似乎效果不太够。
    （二）
    “保尔？”瓦西里抬手示意关山坐下。
    关山打了个立正，不卑不亢地在旁边沙发上坐了下去。
    瓦西里并没有留着他爸那样的小胡子，而且也不是穿着他那胸口挂着好几排勋章的将军制服，而是军常服，摘掉帽子之后，要是不看军衔，那就是个军校生。
    “听说你没读过书？”瓦西里笑着问道。
    “这个嘛，我其实在八路军的基础扫盲学校里学过的，老师还夸我有语言方面的天赋，哦我们老师就是那什么……”关山看起来似乎还是有点紧张似的。
    “哦，那位葛同志吗？原来这样啊！哈哈！”瓦西里笑容可掬地指着关山，小声说道：“我中学时候也喜欢我们文学老师，特别是她穿布拉吉的样子，啧啧！”
    说着瓦西里满脸青春满眼的追忆。
    “啊？那，那后来呢？”关山很是八卦地问道。
    “后来？”瓦西里遗憾地耸耸肩膀，说道：“你知道的，苏联女孩一旦成了母亲……”
    说着瓦西里用手在自己腰间比划了一下，关山也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点什么头啊你，就跟你懂似的！”瓦西里笑着调侃一句，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说道：“真是挺羡慕你的……呵呵，我说这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那什么，装腔作势。”
    关山轻轻摇着头，说道：“小葛老师的父母生前也是挺高级的干部，哦哦，当然没有你爸爸那么高级了……有时候我觉得，她都挺累的了，更可况是你。”
    “嘿！没想到，你还真能懂！”瓦西里感慨地直起身子，左右瞅瞅，端起咖啡杯子朝关山轻轻举了举。
    关山也赶紧端起咖啡向瓦西里太子表示感谢。
    如果不是有过上辈子的经历，就这么简单的一组套路，关山差点就要相信太子真的是羡慕自己了，呵呵，那只是他们这个阶级表示不嫌弃草根的一种话术而已。
    “美国人到底许诺了给你们什么？”瓦西里眼神锐利地透过迷蒙的咖啡雾气射向关山，旋即低下眼帘继续品味咖啡。
    关山眼皮都没有抬，他深深地嗅了一口咖啡的香气，这才抬起头，微笑地看向瓦西里，说道：“许诺什么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反正我们首长说，帝国主义都是骗人的，呵呵。”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瓦西里抬抬眼皮，问道。
    “明摆着呢嘛！想要支援我们武器装备的话，无论西安和兰州，哪怕是重庆和昆明呢，都要比莫斯科要近，呵呵，这是我们左总的原话，对您，不保密！其实对那个美国女中校我都这么说。”关山笑嘻嘻地说道。
    “有意思。”瓦西里轻轻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两个大拇指轻轻绕着，好奇地问道：“那你们都知道是这样了，为啥还这么配合他们？”
    “又没有什么损失！”关山呀放下咖啡杯，耸耸肩膀，说道：“从我这儿说，回家打鬼子，然后鬼子打跑了，把葛老师娶了生娃，嘿嘿嘿……不过我们首长说，按照美国人的计划，如果打赢了什么示范战斗，就算没有新的武器装备，弄点缴获的或者你们换装换下来的，那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宝贝啊！呵呵，啥办法，穷啊，穷得也只剩下命了。”
    对于关山这番毫无政治正确甚至充斥负能量的话，瓦西里都扭脸朝门口瞅了一眼，压低声音训道：“保尔同志啊，这些个牢骚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行了啊！”
    “是！”关山倒也听话，立即就停住不说了。
    “保尔同志，别紧张！我们随便聊，啊，那你觉得，你们这些战术啊，装备啊，预计能起到怎样的战果？能在苏军全面普及吗？”瓦西里认真地问道。
    “普及它干嘛？”关山立即摇头，掰着手指头说道：“今年，现在马上就到1943年了，你们苏联冬天长，得到差不多3月底，今年的话，估计能在几个战场上小规模用用，然后等春天开始就没用了……再然后你们这边九十月份入冬，差不多还能再作为辅助战术啥的用用……”
    “什么意思？你具体说说！”瓦西里打断关山的话，二郎腿也放下来了。
    “这种拼拼凑凑糊弄人的玩意儿，就是个过渡而已，我说今年哦也就是1943年九十月份入冬还能作为辅助战术再用用，都是保守估计那时候苏联工业体系生产能力还没有能够恢复到战前水平，并且那时候美国的运力比较现在也没能有翻倍甚至翻很多倍的提升。”关山摊摊手说道：“能用工业就解决的问题，干嘛回到原始社会啊！”
    瓦西里若有所思地端起咖啡，慢慢品味着。
    话说这些朴素甚至简陋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
    只不过是，从来没有从关山那个维度上去考虑过，对一堆废铜烂铁还能这样应用。
    “唉！”关山叹了口气，说道：“说个不好听的，你们这些看不上眼的东西弄回去给我们八路军，哼哼哼，特奶奶的老子能特么把日本关东军给灭喽……”
    对于关山的这种牛皮，瓦西里当然也就是笑笑而已。

 第三百九十三章 工作联络函

    （一）
    由于各种实战装备都还没有全面到位，比如说巴祖卡还在运过来的路上，比如说107火箭炮的炮管和炮弹目前都还真是小规模生产测试，再比如说一个坦克团的21辆坦克车，居然有四辆当场趴窝需要大修，另外还有三辆冒黑烟烧机油需要保养……
    所以说太子和准驸马看到的训练，要么是跑步投掷练体能，要么是挖战壕或者整那些冰锥练工兵技能，要么是扛着模型巴祖卡对着模型坦克biubiubiu跟过家家似的练习这个p那个p的阵地选择构筑……
    太子和准驸马调研时间有四天时间，12月31号下午才走的，在这个几天里。参加训练的官兵们情绪也有明显的变化，这也是随着训练强度不断提高造成的。
    尤其是12月30号保尔教员突然一晚上折腾了他们三四趟紧急集合拉练，第二天上午又让他们不合眼地进行阵地构筑，原本以为过来集训就当度假的官兵么叫苦连天，纷纷嚷着说还不如让他们上前线跟德国人真刀真枪去干算了，死了算逑。
    不过这些怪话，都是战士以及基层指挥员发发牢骚而已，政委指导员们反复做他们思想工作，再加上包括坦克旅骑兵旅高级长官们也是身体力行并且威逼利诱，集训总算是撑了下去。
    尤里这几天烦躁得不行，但是瓦西里却看的津津有味，尤里无奈也只能打起精神作陪。
    整个调研全程贝利山大都是抱持着开放的态度，甚至他这几天都没有亲自陪同而是跑去古比雪夫和其它地方去慰问部队，直到太子和准驸马走的那天上午他才飞回来，并且当天下午就护驾飞往莫斯科去了。
    当然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天共青镇发生的所有事，都在他掌控之内。
    （二）
    1943年的元旦，莫斯科时间的上午九点，斯大林发布重要讲话。
    讲话内容主要是针对被围困在斯大林格勒里的德军残兵。
    在斯大林讲话之前，苏军在城外集中了不少于5000门火炮，从天蒙蒙亮开始，就密集性地轰炸了好几轮。
    轰炸结束之后，城外数千个高音喇叭播放斯大林讲话，飞机在空中投下传单，这是一封限期投降的命令。
    讲话的时间并不长，就是反反复复的播放，也不管城内的德军是不是全都听得懂俄文。
    但凡是城里有炮火反击，城外的火炮群就是几轮轰炸，炸完了继续放广播，听到枪炮声再继续炸。
    斯大林格勒之外，也在反复向前线播发一则报道，那是一条《不得接受德军步兵332团投降的命令》。
    “……1941年底，不可一世的德军在莫斯科近郊的彼得里谢沃村遭到了苏联人民的不屈反抗……”
    “……在收复失地之后，我军记者根据当地幸存村民的描述，刊登了着名的《谁是丹娘》……”
    “经过多方努力，我们抓获了……终于，我们根据指认，找到了烈士的遗体……”
    “……这是何其残暴！这是泯灭人性！这是对整个斯拉夫民族的暴行……”
    “斯大林同志号召，凡是在战场上遇到德军332步兵团，不接受他们的投降！就地歼灭他们！如果敌人逃窜，就一直追击！哪怕追到柏林！”
    几乎每一处战场上都在播放这个报道和这个命令。
    一处又一处的战场上，苏军向德军发起了猛烈攻势。
    “乌拉……”
    “乌拉……”
    （三）
    “保尔！保尔！”大胖熊上校从车窗探出脑袋喊道。
    无论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
    哪怕是元旦，关山也是一如既往地进行跑步训练，尽管现在参加集训的苏军官兵都在背地里骂关山是个跑不死的疯子，是驴子托生的。
    但是关山仍然说，自己还并没有恢复到自己的最佳状态。
    就连最疯的光头疯婆子lily，今天元旦她也放弃了陪着关山跑步，而是跟那帮女人们窝在一起做饭，呵呵，真是离谱。
    关山慢慢放缓，然后和大胖熊上校的汽车一起停下脚步。
    “上车！回去那几件衣服，跟我走！”大胖熊上校拍拍车门。
    关山扭头看看距离住处有个两三公路，就说得：“你掉头开车，我跟着车跑过去！不是急着在车上跟我说啥！”
    “那倒没有，不过你特么跑步这么上瘾……喂，喂！我靠！掉头，跟上这个疯子！”看到关山一言不合掉头跑走，大胖熊上校无奈地钻回车里摇上玻璃。
    （四）
    “萨沙，保尔，还有小葛……”左总笑着把内务部的工作联络函件放在桌上，笑着说道：“贝勒爷这也是用心良苦啊！行，老柳，你可要把这个队带好啊！”
    “关键是，不知道这个讨论交流内容是个啥呀，就写了个‘当前情况分析探讨’，这也太笼统了！那什么，老熊这家伙也是啥都没说，这咋弄啊？”柳总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万古碑嘿嘿笑着说道：“柳总啊，你就别在我和左总面前扮猪吃老虎了！哈哈，话说回来，你们仨那天讨论的那么大声，不是通过老熊往上头汇报啊！”
    “看这意思，老万啊，要不然斯大林格勒这趟差事，你替我们去就行了！”柳总打趣地说道。
    万古碑摆着手道：“我倒是想，但你看看工作联络函上写的清楚啊，说是军政两级最高长官部，还有盟军联络部，指名道姓的，是你仨人……是不是啊左总……”
    “哎我说老万，你这玩意，三句话你就开始挑拨离间呢我看你这！”柳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万古碑瞪大了眼睛，满脸无辜，朝着左总诉苦道：“左总，您给评评理……”
    自打万古碑前两天因为自己不慎贪杯喝醉酒的事情进行了触及灵魂的深刻检讨，三人党小组的另外两位成员对老万的态度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至少大事小情上开玩笑的点多了许多。
    几个人正调侃着，关山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在木楼梯上响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仍在施工状态

    （一）
    共青城临时机场仍然在施工状态之中。
    候机厅依然简陋，但毕竟已经有了暖气热水。
    在最初48个小时之内完成了一个临时起降跑道的基础上，后来经过二三四五期扩改建升级工程后，不到30天时间，这里已经有了三条跑道，并且还拥有了半地下的货场、机库等建筑物体系。
    按照工兵部队最新呈送上去的进一步扩建升级，预计再过一个月，此处能够建设成为一个战役级别的中转兵站。
    大胖熊上校拿着电文纸走了过来，正在交谈的大家伙们意识到好像是有了什么突发事件，大家停止了交谈，看向了大胖熊上校。
    “临时接到通知，三位中国观摩团的同志，将不和其他盟军联络处成员一起搭乘同一架飞机，达达莎少校将会留下来陪同你们一起等待新的命令。”大胖熊上校轻轻宣布着，然后做了个表示遗憾的手势。
    “呵呵，我说什么来着！”叶莲娜中校捂着嘴小声对关山说道。
    “高！嘿嘿！”关山也笑嘻嘻地拍了个马屁。
    “打个赌，谁会过来？”叶莲娜中校朝关山挤挤眼。
    关山摇摇头，说道：“不赌不赌，我都念不顺溜他们的名字，我哪知道谁谁谁啊！”
    “我赌我赌！”lily凑过来，打断叶莲娜中校和关山的交谈，咧着嘴笑着说道：“来来来关山，一个名字长，一个名字短，咱俩每人挑一个！”
    “啊？这也能赌啊！”关山翻了个白眼。
    叶莲娜中校哈哈一笑，想了想，说道：“那这还真得好好算算才行……”
    “好了，同志们，盟军联络处的美国同志们，我们的飞机已经到了，我们从这边排队，来来跟上我！”大胖熊上校催促着。
    “我赌那个人是男的！来来来，20块美元……”lily说着就掏出来一张绿纸。
    “嘿！不是说赌名字长短吗？”关山哭笑不得地说着，然后摊开手说道：“而且我也没有美元啊，我没说要赌……”
    “长官，这20是他的！他赌女的，名字短……”lily把绿纸放在叶莲娜手里，然后又掏出一张来拍进去，说道：“他要是输了的话，明天晚上他陪我一晚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ua，ua……哈哈哈哈哈哈……”
    这恶趣味，整得所有人全都哄堂大笑，只有关山一脸的嫌弃。
    （二）
    维克托·谢苗诺维奇·阿巴库夫。
    这个名字在苏联以及东欧那边，还真不能算长。
    不过长也好，短也罢，关山都不认识他是谁。
    就连男性性别，也是达达莎介绍给关山时候用的是俄语里的“他”。
    看出来关山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达达莎继续介绍道：“阿巴库夫同志很年轻，今年才只有三十四岁，阿巴库夫同志出身底层，年轻时代经历坎坷，可以说是贝利山大同志发现了他的才华和天赋……你这笑得跟百花盛开似的，是几个意思啊你这是？”
    关山嬉皮笑脸地小声问道：“达达莎小姐姐，你说说啊，贝利山大同志也发现了我的才华和天赋了吗？你看啊，我才二十周岁……”
    “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达达莎瞪了关山一眼，不过并没有正经八百地板起脸，而是风情万种地捂着嘴小声凑近关山的耳朵，说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才华和天赋啊？要不要单独向我这个直属上级深入而坦诚的汇报一下呢？”
    左右瞅着看到小葛姑娘在和柳总“排练”没空搭理他们，关山就凑近了达达莎的香味，贱兮兮地说道：“我说，那几个词，你咬字咬到这个程度，为啥我一听就有点，那啥呢？”
    “你乱想，说明你这人思想肮脏，不单纯……你自己说说，那么革命的词汇……”达达莎也左右瞅着，轻轻用手摸了摸关山的弘二头肌，然后看着关山眼睛夸张地舔了舔嘴唇。
    “哎呦妈呀我认输啊，小姐姐！”关山抓紧时间认怂，后撤步，微微鞠躬。
    “哼哼哼。”对于关山这种秒怂，达达莎小小讥笑一番之后，也把表情收敛恢复到正常，缓缓说道：“阿巴库夫同志年轻时当过杂工、包装工、装卸工，对于这些底层工作，他特别喜欢拿出来说事……”
    关山轻轻点头。
    上辈子关山遇到过不少这种人，这算是一个品类哈哈，心理学范畴上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特别喜欢把年轻时的底层经历加工成苦难勋章。
    尤其是一夜暴富的，以及突然爆发的，还有坐着直升机飞速升上去之后，他们需要让自己相信自己不是靠运气，就是一种实至名归。
    “另外一位，相对阿巴库夫来说名字稍微长点，叫做弗谢沃洛德·尼古拉耶维奇·梅尔库洛夫。”达达莎即席介绍道。
    “哦，这个名字听起来……”关山仔仔细细想了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脑袋。
    虽然其实他对这个名字是有些印象的，但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知道才比较正常。
    在上辈子关山对苏联内务部少得可怜的了解中，1941年年初的拆分他恰好知道，那是2月份的时候，内务人民委员会被分拆成两个部分，民警、消防、边防、劳改局和整个工业部门的内卫留给了贝利亚，而情报机关、反谍、秘密政治局、侦查部门乃至在德国欧洲各国的秘密情报网，则单独成立了国家安全人民委员会，由内务部二号人物梅尔库洛夫担任国家安全人民委员。
    不过这个拆分工作还没有实际完成，6月份德国入侵卫国战争爆发，内务部和国家安全部停止拆分工作重新合并，梅尔库洛夫再次成为贝利亚的第一副手。
    第一副手梅尔库洛夫，圣彼得堡大学物理数学系，科学家，全苏联学历最高的特务。
    第二副手阿巴库夫，只上过4年小学……
    他们都在为建设苏维埃发光发热……
    关山猛然想起来一个字典里的造句，差点笑出声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黄道吉日

    （一）
    “你应该就是保尔同志，好年轻啊！呵呵。”座椅上年纪大点两鬓有点花白的梅尔库洛夫微微笑着欠欠身子，抓住柳总的手用力晃了晃。
    柳总愣了一下，还没来及说话，充当翻译的达达莎就赶紧小声提醒道：“抱歉梅尔库洛夫同志，他是保尔的领导萨沙中校。”
    “哦，那意思是，保尔，还要更年轻？”梅尔库洛夫在人群里左右瞅着，皱着眉头看看万古碑，觉得这个男人显然更老啊。
    “临时有个事情把保尔同志接走了，他不跟我们一起去斯大林格勒了。”达达莎赶紧解释道：“就在刚刚几分钟之前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们也都没想到。”
    “阿巴库夫？”梅尔库洛夫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子。
    达达莎摇摇头，说道：“说是让他去接个电话，没说是谁的，来人拿的是统帅部的介绍信，有贝利亚同志的签名。”
    “哦，我都没听说呢？”梅尔库洛夫砸砸嘴，不太满意地瞅瞅身后的副官，摆摆手说道：“行，贝利亚同志亲自安排好了就行了，我们就抓紧时候检查飞机然后出发！”
    （二）
    “华东列夫同志，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这这这，发生啥大事了？”关山看到卡车里露出来的人的笑容，吓了一跳。
    “先上来再说！”华东列夫伸出大手把关山拉了上来。
    这是一批卡车改装的移动通讯车队，大功率电池、大功率电台，甚至还有两部雷达车直接进行空域讯号采集分析。
    “这样的东西，再整一套新的要多久？”华东列夫用手这么，一划拉。
    “第二套比这一套更先进一点，目前计划是7号组装完成进行测试，1月7号，一周之后。”关山介绍道。
    “给我弄一套呗！”华东列夫笑着拍拍关山的肩膀。
    “那这第二套，我给你整斯大林格勒去不就行了，你给我配点兵，现场测试测试。”关山也笑着说道。
    “说到斯大林格勒。”华东列夫苦笑着摇摇头，问道：“过来路上，资料都看了？”
    “看了，说是怎么怎么就坚定信心信念，就怎么怎么，就1月18日之前彻底解决斯大林格勒战役。”关山点点头，疑惑地问道：“为啥又抽风了，这回又是谁？1月18号之前这个日子，是排黄道吉日排出来的吗？”
    “你这个破嘴呀！”华东列夫指着关山骂了一句，然后摆摆手说道：“别整那些没用的，来来，给我讲点对我有用的，哈哈！”
    “有用的？”关山笑了笑，反问道：“不是说已经把德国军队都分割成豆腐块了吗？为啥他们造个谣还能渗透到所有部队来？”
    “也没那么夸张，就是舆论攻势而已！宣传口那边嚎嚎的比较夸张罢了。”华东列夫颇不以为然地说道：“弹尽粮绝了都已经，死撑其实也撑不了几天了。”
    说着，华东列夫舒服地靠在一张软椅子上面，大皮靴也翘了起来。
    看到华东列夫这个表情，关山也乐了，看上去也并没有多么的焦虑嘛！
    “咋了，嬉皮笑脸的，说啊！”华东列夫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雪茄，凑在鼻子下面闻着。
    “想来也是啊！”关山笑嘻嘻地坐在华东列夫面前，说道：“你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要是一天到晚被他们政治上鼓捣个日子就手忙脚乱，那恐怕早就嗝屁了呢！不过，那您这是，有何贵干啊，肯定不能是过来扯闲篇的！”
    “躲会清闲不行啊！”华东列夫笑了笑，双手交叉放到脑袋后面当枕头，闭上眼睛，说道：“帮我想个应付的法子啊……”
    关山点点头，心里琢磨着这个1月18号到底是怎么个黄道吉日呢？一下子还真没想起来1943年1月18日有什么重大事件特大事件发生。
    想要让华东列夫再多讲点，但是没等关山再开口追问，华东列夫居然轻轻扯起了鼾声，他也是真累呀。
    （三）
    1943年1月18号，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呢？关山苦思冥想。
    上辈子那个世界那段历史中，1月10号顿河方面军发起全面进攻，将德军分割成两部分，1月31号德军南集团被消灭，保卢斯元帅投降。
    然而由于通讯原因，德军北集团残部在2月2日才全部投降，至此从1942年7月17日爆发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全面结束。
    这是历史课要求死记硬背的几个日子，关山确定自己没搞错。
    说起来，老毛子也是厉害，不管跟谁打这个仗，都能打成泥泞沼泽，管你是强是弱！
    可不是嘛，跟芬兰打成了一锅粥，跟德国也是一锅粥，再后来跟阿富汗，跟车臣，还有那啥，全都是黏黏糊糊的粥……
    哦？
    关山挠了挠头皮，发现一些规律了。
    芬兰之所以能够熬成粥，其实是决策失误造成的，而这个失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最高领导！
    在德国入侵问题上，不也是吗？大量情报告知大领导说德国要入侵，但是奈何林大思就是不信呢？
    那所以……关山挠了挠头皮，心想，那就别想那么多了。
    而且，这个1月18号结束战斗的命令，是下达给华东列夫的，很显然华东列夫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所以他才说出来“躲清闲”和“应付”。
    关山咧嘴笑了笑，心想，那自己还是得折腾点东西出来才行，能跟华东列夫保持这种友谊也很重要。
    巷战，整点啥货好呢？
    嗯，还是能整点东西出来的，而且这玩意，从武器到战术，还都是老毛子他们自己的！
    关山走到一堆资料前面，翻来翻去翻去翻来，终于，找到了一份近卫第69迫击炮团的申请报告，报告里描述了自己那个-30多联装火箭系统是如何如何的不方便，射程太近了只有2800多米，而且由于包装箱本身就是木框架加金属导轨的简易发射装置，所以精度也很差……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69迫击炮团的意思就是，这个参考并仿制德国schweres wurfr?t火箭炮简易发射装置的武器不好，麻烦给我们来点大口径高射程迫击炮！
    其实关山还看过另一份近卫68团的报告，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吐槽。
    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找到68团的吐槽报告，关山也就放弃了，反正就是避免别人怀疑，一份报告两份报告也不是那么重要。
    坐到办公桌前面，打开台灯，彭亮对照着报告里描述的场景和参数，写着，画着。

 第三百九十六章 土拨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