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修改现实难度》 第1章 难度面板 痛！ 好痛！ 楚天明挣扎着从地板上坐了起来，撑地的掌心上传来黏腻湿滑的触感。 跌坐在地上，楚天明把手掌抬起来，昏暗苍白的灯光下，入眼是一抹猩红。 “是血。” 立刻判断出了手上的东西，楚天明当即转头四顾，自己似乎是身处在一间廉价狭小的出租屋里，外面天色已经入夜，屋里大件家具只有床和书桌椅子，床上豆腐块般叠着被子，他身下的地板上有一大滩血，而且从颜色、气味和触感判断，应该还挺新鲜的。 而不远处，还有一把刃口染血的环首刀。 再低头看下去，他身上也沾了不少血，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到书桌前坐下，桌上只有一摞书本，一支笔，和一面方框梳妆镜。 “这是……中学时候的我！”看着镜子，楚天明一下子就清醒了。 镜子里的他是能被星探堵在学校门口邀请签约的高中校草，但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重生么？” 楚天明伸手在自己被血液覆盖的喉咙上轻轻抚摸，地上有这么多血，大概率是被割断了动脉，但他的脖子虽然染血，却毫发无伤，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伤口，而且从红润的气色来看也不像失血过多的样子。 “是因为穿越的关系，导致身体恢复了吗？” 想到这里，楚天明回忆起自己在马路上被一辆全速行驶的大货车直直撞过来的画面，货车里面目狰狞的司机是他最后的记忆。 “可恶，就因为一点点商业竞争，那个畜生居然就要开大货车撞死我，简直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我不就是让他公司破产了，房子车子被银行收走了，老婆离婚了，孩子归老婆了，自己上征信黑名单了而已吗？他竟然就为了这个就要开货车跟我同归于尽！”楚天明心中愤愤。 诚然，他是把竞争对手搞得有些凄惨，但这也是有原因的。 大学毕业之后他就尝试自己建了一家公司，但不同于其他公司的是，他把自己和其他公司高层的薪水都压得很低，省下来的钱全都加在了中下层员工的工资里，作为公司老板，他每个月实际收入只有六万，但公司里的最低月薪却是一万五。 同规模的其他公司，老板们都开豪车住别墅了，他的存款堪堪只够买一套房——换来的是他的所有员工们都没有房贷压力。 以及公司规模和利润的疯狂增长。 事实证明，年轻人充满狼性，只要你真给他们吃肉。 当然，这种严重破坏行业规则的行为引来了所有同行们的一致打压围剿——甚至非同行的公司都有不少老板在盼着他死。 面对这种联合打压，楚天明要么选择妥协，让工资分配方式向其他公司看齐，要么就是用最强硬的态度回击。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然后在和这些公司的交锋中稍微使用了一些不违法但也不太道德的手段，其中被他整得最惨的那位，选择了用一辆大货车和他同归于尽。 这件事让楚天明用生命领悟一个道理——在合理利用规则的同时，也得考虑到敌人走投无路，在绝望之下不按规则办事的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没死总是好事，只希望他离开那个世界后，公司还能正常运转下去。 收回思绪，平复心情，楚天明目光转到桌面的一摞书本上，书脊上印刷着书名——《常见低级凶兽习性及弱点解析》，《基础秘境探索原则》，《高能武器发展简史》…… 在看懂这些名字的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一些信息片段突然涌入脑海。 一百年余前，无数凶兽突然降临到这个世界，卫星失联，大陆和海洋的面积开始急速扩张，城市互相远离，被凶兽和天险阻隔开，现代网络也因为基站之间互相远离而崩溃，包括导弹在内一切仰赖现代科技定位的超远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因此变成了瞎子，难以发挥作用。 而面对拥有超自然力量和强大破坏力的凶兽，常规热武器只能勉强抵抗，加之各个城市被分开，现代文明的工业流水线被切断，军工后勤难以补充，在对抗凶兽的过程中人类节节溃败。 在无数凶兽和天灾的威胁下，人类文明一度濒临灭亡，直到某一天，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觉醒了一块个人面板，变成了半数据化状态。 又有被称为“秘境”的特殊小世界出现，人类可以通过面板进入秘境，从中获取了超自然力量与独特的科技，并通过面板使能力飞速成长，城市之间重新建立联系，人类才渐渐有了在凶兽环伺中立足的资本。 “应该是穿越成了平行世界的自己，而且是个很危险的世界，”楚天明揉揉了发胀的太阳穴，在心中思索，“再从前身的记忆里找找更多的情报，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尤其是前身的死因，以及杀死他的危险还在不在。” 尝试从脑海的记忆碎片里搜寻，楚天明还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消化完这段信息后，他不禁沉默。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会在十五岁时觉醒自己的属性面板，所以学生从高一开始就会正式在学校里接触超凡力量，而高中以前，普通人家的孩子会在学校学习各种基础知识，有钱人家的孩子会一边学习基础知识，一边提前用各种方式和资源强化自己，为日后修炼铺路。 而前身作为孤儿，自然只能学习基础知识，所幸靠着成绩不错考上了这座武阳城的一中，现在正在暑假，还有一个月左右入学。 前身虽然是孤儿，但从小早慧的他在接受城主府救济，上学的同时，也通过打工、奖学金、代写作业等各种方式攒了些钱，在今天十五岁生日觉醒了面板之后，就兴冲冲地去城中交易行买了一个最低级的近战技能“基础刀术”，领了一把附送的普通环首刀，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里，利用面板练习刀术，提高技能熟练度。 因为是第一次，前身太兴奋，一直从中午练到晚上，哪怕浑身累得都快不受控制了也不愿意停下，结果长刀脱手，撞在墙壁上回弹，给自己割了喉，喜提“生日亦是祭日”成就。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正好享年十五岁。 “如果这是在我前世，估计得有个达尔文奖提名。”对这种幽默的死法，楚天明实在忍不住吐槽。 在他前世，达尔文奖是为“通过愚蠢的方式毁灭了自我，大义凛然地把自己从人类的基因库中永远抹去，从而保证了人类长久繁衍”的人所颁发的奖项，得奖者包括但不限于—— 喝酒时把酒瓶盖一起喝下去噎死， 在美国抢劫枪械商店然后被当场打死， 清洗枪管时，想看里面是否还有火药，于是打着了打火机照亮， 一个管教儿子的父亲，让儿子拿刀刺他。他至死也不相信儿子真的刺死了他， 三个贼在偷废水箱时将其底部支架切断，然后被水箱当场砸死。 虽然前身的勤奋刻苦值得学习和尊重，但楚天明实在很难对这种死法抱以严肃的态度，这可比他自己的死法离谱多了。 收起发散的思绪，楚天明开始考虑正事，在这个世界，对一个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个人面板，依靠个人面板才能快速变强。 根据原身的记忆，他尝试着用意念呼出面板。 一个简洁的长方形半透明面板在他眼前浮现。 姓名：楚天明 生命：110\/120 体质：12 精神：12 技能：基础刀术（白）【初学乍练233\/500】 综合评定：九品下等 根据楚天明从前身那里了解到的信息，面板显示的项目栏位并非是固定的，而是根据持有者掌握的能力显示出对应的选项。 最初始面板只有姓名、状态和体质、精神四个属性，如果前身没有学习基础刀术，那他的“技能”栏并不是显示“无”，而是直接不存在这个栏位。 而正常来讲，面板最终重要的选项应该是“职业”，有了职业之后，就可以开启职业栏和经验栏，用经验提升职业等级，提高基础属性，获取职业专属技能，用经验直接提高职业专属技能的熟练度等等，由此快速成长起来。 楚天明读取前身的记忆，发现经验值获取主要依靠进入秘境世界，在现世界想要获取经验值基本只能靠杀怪，也就是击杀凶兽，而比较可惜的是人类并不能提供任何经验。 但因为获取职业需要进行“转职”，所以楚天明现在并没有职业，对应的这些栏位也都没有开启。 不过…… 看着那个技能栏里“基础刀术（白）【初学乍练233\/500】”这一条，楚天明陷入沉思。 这正常吗？ 技能熟练度的前几个阶段分别是初学乍练，初窥门径，渐入佳境和登堂入室，虽然初学乍练是最低阶的熟练度阶段，基础刀术是最低品质的白色技能，但提高技能熟练度本身就是个水磨工夫，刚觉醒面板的人想要把初学乍练的熟练度拉满，至少也该需要一个月左右的苦修。 而前身仅仅只是半天的练习，就把这个阶段的进度条填到了近二分之一，而且还是在这个狭小不适合练刀的房间里，效率明显比正常人高太多了。 感慨了一下前身的遭遇实在是天妒英才，楚天明又把注意力放在面板最下方，那里有一个脱离属性面板，在其下方独立存在的窄长面板。 【难度：轻松\/简单\/[普通]\/困难\/炼狱】 面板上只有这么短短的一行内容，其中“普通”字体被用符号括起来，应该是表示这是目前的难度。 摩挲着下巴，楚天明反复检视审查前身的记忆，确认了一件事——前身的记忆里丝毫没有和这个面板有关的消息。 他盯着最下方的难度面板，当他把注意力放在面板上的“普通”选项上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道信息。 普通难度：您的全部基础属性不变，特殊事件难度不变，所有奖励获取不变 第2章 修改难度 楚天明试着将注意力依次在难度面板的每个选项上扫过，分别得到了不同的信息反馈。 困难难度：您的全部基础属性将被视作原本的百分之七十五，特殊事件难度上调，所有奖励获取增加百分之七十五 炼狱难度：您的全部基础属性将被视作原本的百分之五十，特殊事件难度大幅上调，所有奖励获取增加百分之两百 简单难度：您的全部基础属性将被视作原本的百分之两百，特殊事件难度降低，所有奖励获取减少百分之五十 轻松难度：您的全部基础属性将被视作原本的百分之四百，特殊事件难度大幅降低，所有奖励获取减少百分之九十五 在看完所有选项之后，又有一条信息流入脑海。 “调整难度没有任何消耗，但是有一个小时的冷却。” 楚天明仔细回忆，在前身初中时学习的个人面板常识知识中，绝没有提到面板还有调整难度的功能。 所以……这是我的金手指？ 思索片刻，楚天明试着把注意力放在“轻松”上，然后想象确认。 难度面板上方的个人面板模糊了一瞬间，然后重新恢复清晰，与此同时，楚天明感觉自己的力量暴涨，眼前视野变得更加清晰，耳中似乎隐约能听到外面的虫鸣。 姓名：楚天明 生命：440\/480 体质：48（12） 精神：48（12） 技能：基础刀术（白）【初学乍练233\/500】 综合评定：九品上等 “四倍属性就可以达到九品上等了。”楚天明检索前身的记忆。 综合评定是面板对持有者当前纸面能力的实时整体评价，具体计算方式不明，会根据持有者当前的属性实时变动评定，大多数时候都是比较可靠的，但也不可笃信，主要还是作为一个参考。 东方地区的人个人面板显示评定等级，是由“九品”到“一品”，每品再细分为“上中下”三等。 而西方那边显示的评级就是从“sss级”到“f”九个级别，每级又用“+”后缀、无后缀和“-”后缀区分上中下三等，比如楚天明现在的评等定级换算一下就是西方那边的“f+”。 理论上一个身体正常，刚觉醒面板的成年人，体质和精神数值都应该在9到11的范围之内，评定是九品下等，前身两项数值都是同龄人里比较不错的。 开启轻松模式后，他的体质与精神之和已经达到了96点，是同龄人的四五倍，这样想想，能到九品上等似乎也正常。 而且技能也是综合评定的一部分，看看他那寒酸的技能栏，这都能评为九品上等，那他现在的基础属性在九品上等里应该也不低才对。 当然，作为代价，他在这个状态下所有收获都只有原本的百分之五。 这个“收获”应该是包括技能熟练度获取的？ 伸手拿起地上的环首刀掂了掂，轻得像根木棍。 回想了一下前身的下场，楚天明果断放弃了在这狭小的出租屋里练习基础刀术的想法。 身上的痛楚已经全部褪去，不知道是因为穿越还是调整了难度的关系，他现在精力充沛，没有丝毫困意。 精神状态上，虽然接受了不少信息，但这些年开公司也锻炼出一颗大心脏，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心神疲惫。 而在前身的记忆里，这个世界也是有健身房的，只是和他前世不同，这里的健身房不仅提供教练和锻炼器械，还会提供练习技能的专业场地。 而且灾难当前，健身房以公益性质居多，因而收费也非常便宜，只是前身刚刚花掉了大多数积蓄买了基础刀法，所以想省点钱，就没去健身房，没成想却把命给省了进去。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干，要不……去健身房的练功场试验一下？ 因为享受城主府的福利补贴，高中以前上学，高中学费也有很大的减免，所以前身已经很轻松地交了学费，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城主府提供的廉价出租房，房租压力不大，所以目前存款虽然只剩下了两千块左右，但真要说的话，经济压力并不大，去个健身房的钱还是洒洒水的。 而且他已经收到高中的通知书了，根据前身的记忆，凭高中学生证或录取通知书，在健身房还有打折优惠。 好！决定了，去健身房试验一下。 想到就做，楚天明的行动力一向不错，打定了主意，他草草清理了地板上的血迹，在洗手间冲掉了身上的血，换了身干净衣服，根据前身的记忆翻出录取通知书，然后出门向着最近的健身房而去。 …… 夜色中，站在一座形似体育场的宽敞建筑前，楚天明推门，走进灯火明亮的大厅。 这个世界的健身房大多二十四小时营业，但到了晚上顾客自然少一些，也正合楚天明的意。 前台有两个窗口，只有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在办手续，身旁还有一把剑靠在窗口下的墙上，楚天明走到另一个窗口前坐下，正好听到身边的女孩开口：“欸！凭高中录取通知书可以打折？可我没带啊！” “姐姐，漂亮的大姐姐，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下次来一定补上！”女孩双手合十，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真诚。 “真抱歉客人，我们得用仪器读取录取通知书上的磁条才能开放打折程序。”窗口后的小姐姐用礼貌且坚定地语气回绝了高马尾女孩的请求。 楚天明默默掏出录取通知书，递给自己窗口后的小姐姐，隔壁的女孩转头看过来。 然后目光就落在楚天明脸上挪不开了。 楚天明转头看向她，女孩这才如梦初醒，对着他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你……你好，我叫童雨瑶。” 楚天明目光扫过女孩——衣服很高档，个人涵养不错，坐姿笔挺，精神饱满，身边的剑做工精细但毫不花哨，是实用性质的武器。 应该是富贵人家培养出来的精英子弟，楚天明立刻做出判断。 这样的人可以尝试接触并结交为朋友，不过他才刚刚穿越过来，并不适合马上就拓宽人际关系，还是留个良好印象就得了。 “你好，我叫楚天明。” 对女孩回以一个礼貌温和的微笑，楚天明转头开始和窗口后的小姐姐登记信息并付款。 童雨瑶耳根微红地转头继续办理手续，或许是因为少了刷录取通知书打折的程序，她比楚天明更快一步搞定，接过一块标号码的手牌，起身离开，向更深处走去。 楚天明紧随其后接过手牌，视野余光瞥到窗口下方的墙上——那里靠着一柄做工精细，整体有些纤细的剑。 “童姑娘！你的武器忘拿了！”对着已经走出去有段距离的女孩喊了一句，楚天明拿起靠在墙上的剑，快走两步追过去。 然而走了两步他就意识到不对了——这剑好重，四倍力量加持下他拿着前身买的环首刀轻得像根木棍，这把纤细的剑提在手里却很有分量。 走在前面的童雨瑶应声回头，楚天明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这会再想装成拿剑很吃力的样子已经来不及了，只会欲盖弥彰。 况且“举轻若重”是堪比他前世小品大师陈佩斯“无面吃面”的高超演技，他也没这本事，干脆神色自若地走过去。 越是表现心虚可疑的人就越是招人怀疑，而反过来，只要他看起来足够自信坦然，别人就会对他的不合理之处脑补出合理的解释。 童雨瑶快步跑过来，双手接住楚天明递给她的剑，顺势一个鞠躬：“谢谢，谢谢！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小事，我先去练习了，拜拜。” 神态自若地笑着跟童雨瑶道了声别，楚天明提着自己环首刀走向和她相反的方向，默默记下这次意外带来的教训。 现在别说交朋友了，他只希望以后都别再和这个女生碰面，她也能很快就能忘了自己和今天的事。 因为自己的粗心而有些窘迫，童雨瑶面色发烫，目光望着楚天明离去的背影。 一方面是有点想跟他要个联系方式，另一方面……这个帅哥和自己一样是准高中生，觉醒个人面板应该没多久，却能轻松拿起她的重水剑，绝对不简单，莫非他也是…… 第3章 你是不是在演我 健身房，公共训练广场。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广大的广场，目前训练的人并不多，每个训练区域都用半透明的力场屏障隔开，以免武器脱手伤人，屏障范围大概五米见方，只要使用的武器不是大枪或者长矛，基本上都是够用的。 而如果需要更大场地，或者更高的私密度，那也可以选择私人训练房，但价格自然也会更高，之前他碰到的童雨瑶应该就是奔着私人训练房的区域去的。 楚天明只有一个基础刀术技能，刀还是买技能送的，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自然选了最便宜的公共训练场。 广场地上按顺序标着许多数字，楚天明走到和自己手牌上相同的数字区域，蹲下身子用手牌往地上一晃，力场屏障凝聚，将其他笼罩在内。 如果要验证不同难度会不会影响熟练度的获取，那没必要把不同的难度都试一遍，只要选择一个难度试一下就行了，要不然属性忽高忽低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最好是在轻松和炼狱难度里选一个，这两个难度对奖励的影响幅度最大，炼狱相当于原本的三倍奖励，轻松是原本的二十分之一，那选哪个呢…… 健身房计费以小时为单位，他得练满一小时才不亏，如果难度影响熟练度获取，他在轻松模式下的收益只有炼狱模式下的六十分之一，简直就是血亏。 念及至此，楚天明毫不犹豫地把注意力放在了难度面板里的“炼狱”选项上，然后想象确认。 好沉！ 属性的降低并没有让楚天明产生虚弱感，但手中仿佛一下子从木棍变成实心铁棍的环首刀证明他的难度模式已然改变，如果不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变化下他的刀已经脱手坠地了。 重新适应了一下沉重的环首刀，楚天明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姓名：楚天明 生命：55\/60 体质：6 精神：6 技能：基础刀术（白）【初学乍练233\/500】 综合评定：九品下等 炼狱难度基础属性减半，这下他直接变成同龄人里的营养不良了。 好在他底子不错，减半后依旧有6点体质，练刀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调整一下呼吸，楚天明奋力抡起长刀，沉浸心神，按照记忆中基础刀术的技巧，开始练习刀法。 …… “姐！你快点啊！过了这么久，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走了！” 童雨瑶对着身后的女生招手。 “来了来了，”童雨璟慢悠悠地走过来，“你说你刚刚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对啊，他也是准高中生，却能轻松拿起我的重水剑，绝对不是一般人，说不定和我们一样，也是冲着……那个来的。”童雨瑶道。 “不就是个新降临的秘境吗？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吗？”童雨璟翻了个白眼，一双锋利的柳眉往上挑，“你是通过正规途径入学武阳一中的，只要成绩够好，探索秘境的名额自然有你一份，干嘛搞得咱俩像是来武阳城密谋搞破坏似的？” “嘿嘿，这不是想让姐姐你觉得我稳重一点吗？”童雨瑶露出讨好的笑容，“总之，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去要一下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我有点……不好意思。” “嗯？不好意思？哎呀，原来妹妹也到了……”童雨璟掩嘴轻笑，调侃道。 童雨瑶快步上前捂住她的嘴，龇着牙威胁：“没有！少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套在你纯洁的妹妹身上！我就是想跟他交个朋友而已！” “唔唔唔……”被捂住嘴的姐姐点头。 童雨瑶松开手，为了避免姐姐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立刻伸手指向一个力场屏障：“我偷偷记了那个人的号码牌，就是那个区域。” 童雨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面露古怪之色，迟疑道：“他……真能拿起你的重水剑？” “呃这……”童雨瑶瞪大了眼睛。 半透明的力场屏障中可以看到一个手握长刀，挥舞练习的高瘦身影，从其虚浮的脚步，晃动幅度极大的躯干，还有明显有些颤抖的手臂来看，这个人属于是比较虚的类型。 如果童雨瑶没记错号码，里面的人应该是两个小时前随手把她的重水剑提起来给她递过去的楚天明——照理说他体质应该在三十五点以上才对。 “嗯……他的体质应该在六点左右，作为一个准高中生而言，稍微有点低了。”童雨璟用了比较委婉地表达方式。 六点体质已经不只是低就能形容的了，随便换个身强体壮的同龄人来，体质属性都是他的两倍了，用童雨璟习惯的方式来形容，这应该叫“身娇体弱”。 非要说有什么可取之处的话，大概也就是这个人练习的基础刀术技能，看起来已经达到了初窥门径的级别，但基础刀术这种技能，从初学乍练到初窥门径，刻苦练习只需要一个月，正常练习也就用两个月而已，算不上什么出彩的地方。 想了想，童雨璟又对着自己妹妹补充道：“以他的体质，竟然能坚持练习两个小时，实在是毅力可嘉，值得你学习。” 童雨瑶：…… 看着力场屏障里脚步都有些踉跄的楚天明，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他该不会是在演我？ …… “呼……呼……” 力场屏障中，楚天明肌肤通红，汗如雨落，喘着粗气停下，席地而坐休息，因为连续两个小时高强度训练，他现在浑身酸痛，呼吸之间能感觉到鼻腔里有浓重的铁锈味。 看着自己的个人面板，他确认了一件事——难度确实会影响熟练度的获取。 姓名：楚天明 生命：55\/60 体质：6 精神：6 技能：基础刀术（白）【初窥门径17\/2000】 综合评定：九品下等 炼狱难度三倍收益，不到两个小时，他就获取了比前身苦练半天还要多的熟练度，虽然代价是累得像条死狗，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趁着时间还没超过两小时，楚天明在地上重新刷了一下手牌，解除力场屏障，准备去大堂休息一会再回家。 然后就看到童雨瑶被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生带着走了过来，看面相应该是姐妹。 楚天明心头一动，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第4章 意外 健身房，公共训练广场。 看着迎面向自己走过来的姐妹，楚天明心中叹了口气，估摸着这女孩大概率是为了自己那反常的力量而来。 “嗨，帅哥！”童雨瑶身边像是她姐姐的女孩先声夺人。 “你好。”楚天明装出一副纯良的笑容。 “帅哥你好，我叫童雨璟，这是我妹妹童雨瑶，她对你很感兴趣，”童雨璟对着楚天明眨眨眼，笑容灿烂，“要不你们加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她身旁的童雨瑶面色有些泛红。 交朋友？如果这个女生只是单纯地看上了他的色相，想来交个朋友，楚天明确实没有拒绝的必要，但考虑到之前的意外…… 她的目的值得怀疑。 楚天明思索两秒，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抱歉，我喜欢男人。” 童雨瑶瞪大眼睛。 童雨璟笑得更灿烂了：“这不巧了吗？我妹妹也喜欢男人，你们肯定会很有共同话题！” 面对这石破天惊之语，连楚天明都不禁愣了一下。 童雨瑶顿时面红耳赤，也顾不上什么联不联系方式了，连连对着楚天明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姐姐这个人比较爱开玩笑，她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说罢也不待楚天明回答，抓住自己姐姐的胳膊就把她向着远处拖走，还不忘转头向着楚天明来一句：“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就这把她带走！” 被妹妹强硬拖走的童雨璟还不忘补上一句：“帅哥你要是慢热派的，交换一下地址先从笔友做起也行啊！” “姐姐你别说话啦！”童雨瑶的语气里满是对把姐姐带来这个决定的悔恨。 看着一对姐妹打打闹闹远去，楚天明默不作声，直到她们走出自己的视野范围，才挑了一个反方向的出口，向着大堂的公共休息区而去。 …… 月光暗哑，凉风徐徐。 走在偏僻的街道上，头顶乌云遮住月光，只能勉强分辨道路，楚天明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 前身上学时性格孤僻，认真刻苦，虽然没什么朋友，但所学基础知识很扎实，留给他的信息颇为丰富，无疑是件好事。 基于这些信息，他要先做一个初步的计划表出来…… 异常的响动从远处传来，楚天明凝神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听错，当即毫不犹豫地打开难度面板，切换成轻松难度。 熟悉的四倍属性加持，楚天明粗粗扫了一眼面板，他的综合评定已经因为基础刀术的晋升而从九品上等提高到了八品下等。 随着精神属性的提高，五感大幅度提升，他能清晰地看到黑暗中有一个姿态狼狈，衣衫破损的女人正慌张地跑过来，身后一个青年持剑追赶。 立即从上衣下摆撕下一大块布料系在脸上，楚天明拔刀，凝神警惕。 逃跑的女人五官精致，但面色苍白，穿着遍布损缺的白大褂，而且一身白大褂明显大了几号，手甚至伸不出袖子，拖沓破烂的外衣更显几分狼狈。 女人看到楚天明，顿时眼前一亮，眼珠转了转，对着他喊道，“你可算来了，快来帮我拦住后面的人！” 嫁祸？ 楚天明双目一眯，横刀而立，刻意放粗嗓音，厉喝道：“你认错人了，向别的方向跑！” 道路很宽敞，不远处就是一条岔道，他的话也不算强人所难。 但女人充耳不闻，依旧向着这边跑来，用充满惊喜的语气大声呼着“后面的人就交给你了！” “再过来我就杀了你！”楚天明第二次警告，目光扫过女人的袖子。 女人经过岔路并没有转弯，已经跑到了楚天明近前。 楚天明叹了口气，把刀放下，女人面色一喜，便要绕过楚天明继续跑。 冷厉的寒光自下方乍起，楚天明欺身撞向女人，长刀直指对方咽喉！ 女人愣神一瞬，隐藏在破烂白大褂袖子下的利爪探出，向着楚天明的侧腰掏过去，但就是这半拍的愣神，刀刃已经先一步划开了她的喉咙，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斩断她改造过的颈椎。 凭借48点精神带来的观察力，楚天明侧身转步，躲开大部分喷溅出来的鲜血，以一个流畅的半圆步伐绕到女人身后，又反手一刀斩在她的后颈上。 前后两道斩击叠加，一颗姣好的头颅从女人身体上飞出去，眼中还残留一丝错愕，无首的失身因为惯性向前扑倒在地。 又顺手在尸体后心上插了一刀，楚天明扬刀指着后面追来的青年，粗声厉喝：“别过来！” 他之前避开了大部分鲜血，只在额角沾了一抹猩红，此刻持刀断喝，横眉立目，凶煞之气弥散开来。 追击的青年应声止步，看向楚天明，阳光俊朗的脸上当即露出表示友好的笑容。 刚刚的交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在不远处看到的就是这个蒙面人和融合研究所的走狗身形交错，那个走狗两刀就被砍掉了脑袋。 “放心，兄弟，我没有恶意的，”青年止步不动，手中长剑垂下来，保持着友好的笑容，黑暗中两排大白牙格外显眼，“我叫吕文一，正在追杀这个融合研究所的走狗，我知道她是想嫁祸你，我可不会被她这种小儿科的把戏骗了，而且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兄弟你帮我干掉她呢。” 融合研究所？楚天明从前身的记忆中搜查一番，发现这是个被各个城邦联合通缉的反人类势力，凶兽危机初期，这些人主张把凶兽的基因和人类融合，以获得对抗凶兽的力量，结果融着融着就投靠进凶兽阵营里了。 “兄弟，你应该也是认出了这是融合研究所的走狗，所以才会出手干掉她？”吕文一佩服道。 “当然。”楚天明语气自然地点头应下。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融合研究所的走狗，但48点精神所带来的强大观察力让他透过女人那宽大袖子的破洞，看到了隐藏在其下的完全不像人类的利爪，以及利爪上残留的血迹。 再加上对方张口就是嫁祸，想要拖他下水，更是其心可诛，楚天明自然不会惯着她，两次警告无效之后便悍然动手。 只是当时他确实没有把那女人的利爪往融合研究所的方向思考，直到吕文一主动解释他才意识到这一环。 “兄弟真是侠肝义胆！”吕文一对着楚天明竖起大拇指，旋即脸上露出几分讨好，“不过这走狗其实是我的任务目标，你看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把她的尸体卖给我？” 楚天明脑中思索——这具尸体可能本身就是有价值的，但就算再有价值他也没有渠道出手，留着只会引来麻烦，现在有人处理，还要给他钱，完全可以答应下来。 “你出多少？” “我身上正好带了一瓶黄龙丹，一共八颗，八品上等丹药，一颗市价一千二，无抗药性情况下服用能持续恢复五百点血量，兄弟你看够不够？”吕文一掏出个小瓷瓶。 “东西放地上，尸体归你，带走。” 刚刚穿越，楚天明不准备节外生枝，所以没有尝试加价，直接痛快地答应下交易，持刀倒退，远离尸体。 吕文一走到尸体旁，先把瓷瓶放下，随后一手提起尸体抗在肩上扶住，握剑的手提起头颅的长发，对着楚天明道了声别，就转身离开了，仿佛并不担心楚天明会攻击他。 目送吕文一走远，楚天明从路旁绿化带上折下四根细长树枝，双手各持一副长长的“筷子”，花了些功夫才将那瓷瓶封口用筷子弄开，然后夹着瓷瓶把淡黄色的浑圆丹药倒在地上，用小指指尖轻轻触摸——接触无主特殊物品，面板可以查看其属性。 名称：黄龙丹 效果：在十分钟内持续恢复总计五百点生命值 等级：八品上等 将八颗丹药都通过面板鉴定一遍，确定了没有问题，楚天明将之一一捡起吹干净，揣进口袋里，把那个瓷瓶孤独地留在原地。 面板可以鉴定丹药，但瓷瓶不算特殊物品，无法鉴定，以防万一还是不要了。 第5章 敬你的这一世，敬我的上一世！ 提着两听在自动售货机那里买的罐装啤酒，楚天明推门走进出租屋，打开灯，把刀靠在墙角，坐在桌前。 把酒放在桌角，拉上窗帘，楚天明从桌上一摞书本中抽出一个白纸本，仔细地撕下几张纸，又把撕下来的纸对着撕开成小张的，随后拿起铅笔，思索片刻，在纸上沙沙地画起来。 他前世出于兴趣学过一点素描，水平有限，但好歹有个样子。 良久，楚天明停下笔，面前摆着十几张图案简易的“冥币”。 旋即他又撕了几张纸，大概裁成纸铜钱的形状，叠起来揣进口袋里。 把这些纸收起来，楚天明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铁质餐盘，提着两罐啤酒走进卫生间里。 把铁盘放在地上，楚天明蹲下，将两罐啤酒打开，又拿出一张自己画的冥币，用打火机点着，扔进餐盘里——这既是烧给惨死的前身的，也是烧给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的。 自己穿越和重生这个秘密要烂在心里，所以楚天明并没有开口，一切只在心中默念。 “一路走好，这个世界的我。抱歉，条件所限，我用你的身体延续了生命，却不能给你办一场正常的葬礼。” “这场葬礼，既是给你的，也是给我的，”楚天明往火盆里又扔了两张冥币，撒了一把纸铜钱，“纸钱是我自己画的，自己剪的，也别说我糊弄你，咱俩一个待遇。” 他拿起一灌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望着餐盘里跃动的火苗：“照理说我应该像祭拜坟墓一样，把你的那份酒洒在地上，但下面就是下水道，不太干净，所以你的这一份，我就代劳了。” 心中道罢，他拿起另一罐酒又仰头喝了一大口。 “虽然以你的身体复活，继承了你的生命，你的身份，但我终究只是我自己，我不会，也不能继承你的任何想法或遗志。逝者已逝，没有人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生命的延续，我在这里，送你最后一程。” 楚天明把纸钱一张张地递进火里，看着白纸在火苗的舔舐下变得漆黑、破碎，热空气卷着碎屑在空中乱舞：“这对你也许很不公平，但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就到这里，酒还剩下不少，但纸钱已经烧完了。” 楚天明同时拿起两个啤酒罐，高高举起来，向着中间碰了一下。 “敬你倒霉的这一世，也敬我造孽的上一世，干杯！” 两个罐子并在一起，楚天明一饮而尽，酒顺着下巴打湿了他的领口。 这个逼仄狭小的卫生间里悄无声息地举办了一场葬礼，死者、司仪与亲友俱是同一个人。 葬礼安静宛如一场默剧，只有影子随着火光一起跳动。 …… 下午。 清晨才入睡的楚天明从床上醒过来，被子在下面，人在上面。 睡相不好是他一直以来的陋习，即使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没有改变。 捋了捋因为频繁翻身而蓬乱的头发，楚天明起床洗漱，懒得叠被子，径直下楼去买了“早餐”。 他是会做饭的，但备菜和洗碗实在太麻烦了，不如直接买来的方便。 吃了早餐，坐在书桌前，楚天明把脑海中前身留给他的信息一一整理，然后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事以及接下来的计划，一只手握着铅笔，在白纸上胡乱涂写，偶尔停下涂画，咬一咬铅笔末端箍着橡皮的铁皮。 “前身昨晚被自己脱手的刀割喉，这就已经很倒霉了，”楚天明心中思忖，“我昨晚从健身房回家，遇到那个有爪子，想嫁祸我的女人，如果是原身的话，大概凶多吉少。一晚上遇到两次生命危险……人可以倒霉，但这么高频地倒霉正常吗？” “如果是我的前世，这种情况或许只是单纯的小概率事件，毕竟还有被雷劈过七次的人存在，一切皆有可能。但这个世界却是有超凡力量的，昨晚的事情说不定……” 搜遍前身的记忆，楚天明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可能的线索。 毕竟就算真的有什么力量可以干涉一个人的运气或命运，也不是前身一个吃城主府救济的孤儿可以接触得到的。 既然毫无头绪，楚天明果断把思绪转到另一个方向——制定一个快速变强的计划。 从长远角度看，虽然周围是繁华的都市环境，但楚天明很清楚这个世界危机四伏，有实力才能站稳脚步。 从近一点的角度看，他是孤儿，没钱没资产，而高中一般会给成绩优异的学生发放奖学金，尤其武阳一中的奖学金据说相当丰厚。 就算是为了奖学金，他也得尽快变强，至少要强到可以拿到最高等级的奖学金。 涉及到精神类的东西大多死贵，可以直接排除，现阶段他想要快速变强，还是得从物理系的角度出发。 在炼狱难度下，他获取熟练度可以达到正常状态下的三倍，寻常人需要一个月苦练才能填满基础刀术初学乍练阶段的熟练度，他只用两个小时就能完成一大半的进度。 但相应地，体质属性减半也让他只练习两个小时就累得快瘫在地上了。 这会严重影响熟练度的获取，必须得想办法增强耐力，提高练习时间。 而如果要提高耐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提升体质——实际上只要他每天都保持高强度的刀法练习，体质自然会慢慢提高，觉醒了面板的人身体会发生变化，只要坚持锻炼，体质就会自然增强，而且增强上限远远高于他前世的人类。 但楚天明需要的是能够让他在锻炼力竭之后，在体力恢复期内提升体质的方法。 而要达成这个需求，现阶段他最需要的东西，应该是一本功法。 在这个世界，功法的存在是比较普遍的，可以给修炼者提供诸如“真气”“法力”“斗气”“魔力”之类的能量，并开启面板上的“能量”栏位，以修炼出来的力量辅助战斗。 但重视功法修炼的人其实不多，大多都是随便买一本最低级的功法，在锻炼刀法剑术等外功之余偶尔练练，全当个添头。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效率太低。 分别让资质普通的人只练基础刀法或基础内功，基础刀法一个月苦练就能达到初窥门径，基础内功起码要两个月苦修，得到的结果只是体质提升个两三点，以及获得量少到几乎无法用于实战的真气。 而练习基础刀法的人因为高强度锻炼，提升的体质只多不少，还获得了近战技巧。 让两者打一架，练习一个月基础刀法的人大概率可以完胜练习两个月基础内功的人。 虽说功法修炼大多是滚雪球，越练越快，但实力积累到一定程度，人们自然会想办法去获得职业。 有了职业之后就可以获取经验升级，以更快的速度变强，功法带来的那点提升自然就更无关紧要了。 至于像楚天明给自己设想的那样，每天练刀练到精疲力竭再打坐好几个小时练内功，然后还要在学校正常上课……即便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他这也属于是自虐式修行了。 当然，楚天明距离自己的自虐式修行计划，还差一点小小的必要元素——钱。 最低级的功法在前期确实性价比太低，哪怕他有炼狱模式下的三倍熟练度获取也有些难顶，最好是买本稍微高级一点的蓝色品质功法。 功法品质从低到高依次是白、蓝、黄、绿、紫、金。 虽然他前世玩的游戏大多设定绿是介于白与蓝之间的品质，但考虑到“蓝+黄=绿”，绿色品质排在蓝黄之上倒也可以理解。 实际上面板上显示的技能品质是其本身品质与熟练度境界的综合体现，就算是基础刀法这样的白色技能，随着熟练度境界的提高，也会进化为蓝色甚至黄色品质。 大多数技能，只要肯坚持练习，提高熟练度境界，总归是可以提升一次品质的，无非就是需要很久而已。 而初始品质为蓝色的功法，最便宜的也在两万块以上，好点的就更贵了，就算把吕文一给他的黄龙丹全卖了也不够一半。 不过……明天是不是七夕节来着？ 楚天明陷入了思考。 因为文化差异，这个世界的七夕节相当于他前世的情人节，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涌现大量情侣撒狗粮、情侣抓出轨、海王翻车、视频网站集中更新之类的事件。 楚天明对这些并不关心，他在意的是这个节日会出现的另一种特色现象—— 被舔狗送礼物的人有时会随手把礼物扔进垃圾桶，从而错过了其中隐藏的钻戒、现金以及其他贵重物品。 一夜暴富的机会近在眼前，楚天明开始思考哪里会卖那种专门用来翻垃圾桶的夹子。 第6章 七夕捡钱大作战 入夜，武阳城中心城区商业街。 太阳已经落山，但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天空并不是漆黑的，而是一种明丽的蓝色，云又比天蓝得更深一些，边缘由浓到淡，像是随意涂抹痕迹的油画，西边的尽头擦上一线橘红。 华灯初上，高楼林立，霓虹灯照得地面和绿化带树叶光彩变换，最高处的钟楼连指针上都泛着斑斓，音乐喷泉五光十色，外面围着一群手拉手的年轻男女，水花如幕，折射出美轮美奂的光影，载歌载舞的人欢声笑语。 已经结束了一天的锻炼，楚天明站在商业街的入口。 他手上套着塑胶手套，背着书包，提着布袋，拿着一个崭新的垃圾夹，腰上还别着一个备用的。 他并不准备往最繁华，最灯火通明的地方去，一般来讲那是舔狗给女神送花的地方，很少有人会当着舔狗的面把礼物扔进垃圾桶，至少也该做做样子，走到背阴的角落里再扔。 楚天明的目标就是那些地方。 围绕着商业街周围的小巷，楚天明挨个翻找着有花的垃圾桶，查看花束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 他运气不错，第二束花就有了收获，一大团玫瑰花瓣里埋着一个红色绒面的小盒子，用随身携带的酒精在塑胶手套上喷了两下，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枚金戒指，戒指上还带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楚天明无意于猜测这枚戒指的性质和背后的故事，直接用酒精喷上两下，然后连着包装盒丢进布袋里，径直走向下一个垃圾桶。 翻过几个垃圾桶后，他又一束花中发现了个红包，里面是520块。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垃圾桶翻找下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些收获，除了现金之外，还有没拆封的首饰、手表以及化妆品。 只是发现的礼物也并不都是值钱的东西。 有装在信封里的一沓照片，男孩女孩在不同的背景前都笑得很灿烂，每张照片背后都用不太好看的字迹写满了情话，但楚天明找到这个信封时它正躺在一堆垃圾袋里。 有沉甸甸的烟盒，打开后全都是涂成香烟样子的粉笔，夹着一张小纸条：“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还有放在手工做的，贴满小彩片的纸盒里的手链，用边缘磨光滑的铁片围起来串成的，每圈铁片的内侧都用不同的艺术字体写着“王琪琪love杨墨”，手链底下垫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杨先生，快抬头看我。” 大概是收到礼物的男孩抬头后会看到什么惊喜，可惜他应该没有看到。 诸如此类的礼物还有很多，楚天明翻到后用早就准备好的防水密封袋装起来，再放回垃圾桶里——无人接收的真心，最终的归宿终究是在垃圾场被焚烧，但这样至少可以不必彻底混在垃圾里，与垃圾不分彼此。 专心致志地收集着各种值钱的东西，楚天明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怯生生地说话：“楚同学？是你吗？” 楚天明转头看向来者，思绪一紧——是前天在健身房见过的童雨瑶。 女孩腰上别着那柄纤细的长剑，身形高挑，头发束成马尾，逆光站在楚天明身前，耳垂掩映在后方的光芒里，像是半透明的白玉。 “楚同学！真的是你！”童雨瑶长舒一口气，“我刚刚叫你的时候还有点怕认错了呢。” “嗯。”楚天明微笑着对她点头，心中高度怀疑她是别有目的而来。 “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那天我姐姐她太口无遮拦了。”她有些忐忑道。 “没什么。”楚天明摇头道。 “唔……楚同学你这是在干嘛？”童雨瑶视线不住地瞟向楚天明的一身装备，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开口。 旋即她又意识到这样不太好，连忙补充道：“如果不方便告诉我的话就……” “我在回收浪漫。”楚天明一本正经道。 他也不担心把捡垃圾这事告诉童雨瑶会引来竞争对手，一来她一看就是富贵出身，二来这里地方够大，“猎物”够多，就算再来个人，分头各自去捡也不会影响其他人的收获。 “回收……浪漫？”童雨瑶反复思考着这个词，眼神逐渐失焦，一副cup过载的样子。 “咳，就是回收那些情侣不要的七夕礼物，然后出售给能够回收它们的商店，实现废物利用，提高资源使用效率。”楚天明面不改色地解释。 “哦！”童雨瑶恍然大悟，“意思就是捡垃圾对……啊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时嘴快的童雨瑶连连鞠躬道歉。 她要么是有一手高超的演技，要么就是真的不太聪明。楚天明心道。 “没事，你说得也没错。”楚天明笑笑。 听楚天明这么说，童雨瑶才放松下来，旋即又眨了眨眼睛，大眼睛里流出几分好奇和期待：“楚同学，这个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我可以试试吗？” 楚天明目光扫过她的长剑，以及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牛仔裤和t恤，心说你们这个世界的有钱人难道爱好很独特吗？ “可以啊，这些东西又不是我的，你想捡我也管不着啊，”楚天明笑道，“而且这里东西这么多，明天一早就会被垃圾车收走了，我一个人一晚上也捡不完的，你捡多少都不会影响到我。” “好哦！”童雨瑶眼前一亮。 “不过你还是得有一身装备，我这里正好有一条备用的，”楚天明从书包里拿出备用的手套、酒精和布袋，又把腰间备用的夹子摘下来给她，开玩笑道，“我的先借给你，可别忘了还啊。” 东西给你，赶紧找个地方自己玩去，离我远点，别耽误我干正事。楚天明脸上笑眯眯，心里想道。 听到楚天明说别忘了还，童雨瑶愣了一下，想了想，摘下腰间佩剑递过去：“楚同学，要不我用这个作抵押？” 试探么？果然还是来了。 楚天明心中一动，面色不变：“不用了，不值几个钱的。” “哦，谢谢楚大哥！”童雨瑶兴致勃勃地把装备接过来，顺便把对楚天明的称呼升级为了“楚大哥”。 本想与童雨瑶分开捡垃圾，奈何这姑娘一直在离楚天明不远的地方活动，偶尔还跑过来和他搭搭话，好在并不影响他的效率，楚天明也就随着她去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云如丝团，遮住了一些星星，却不影响地上的灯火繁华。 楚天明的布袋已经装了一半多，他估算了一下，照这个势头下去，今晚的收获应该能有一万五左右。 他停了一会，缓上一口气——他吸取了之前在健身房的教训，要装就一直装全套，轻易不切换模式，以免引来有心人，所以现在依旧保持着炼狱模式。 “楚大哥！我的袋子装满了！”童雨瑶向他小跑过来，鼓鼓囊囊的布袋随着奔跑上下晃动。 “这么快？”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童雨瑶，楚天明有些惊讶。 “嘿嘿，我翻到了好多手工做的东西，做这些东西的人一定很认真很用心，所以我就都留下啦！”童雨瑶得意地晃了晃布袋。 楚天明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童雨瑶留下这些东西是想干什么，但也懒得理会，只是点点头，恭喜了两句。 “天很晚了，楚大哥我得回去了。”童雨瑶道。 “好，注意安全。”楚天明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今天收获了好多有意义的东西，还要谢谢楚大哥你，所以走之前我想给楚大哥送件礼物，就当感谢楚大哥你了！”童雨瑶满脸期待地看向楚天明，水灵灵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接受嘛接受嘛！ 这种富家大小姐出手应该很阔绰，没理由拒绝白来的好处，只是要提防路上她试探自己。 “好啊。”楚天明点头。 第7章 云城金鳞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童雨瑶这样的大小姐会很有钱，然而却还不料竟能有钱到这地步。 跟着童雨瑶走进一家规模不大，招牌上写着“溪云涧”的武器店，楚天明扫了一眼柜台上的价格牌—— 就没有低于三万的。 店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店员，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女人在玩手机，男人笑眯眯地迎上来，面容清瘦，双目炯炯，看起来很是精神。 他目光看过衣着精贵的童雨瑶，在她的剑上停留一瞬，再看看一身寒酸的楚天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顿时对着楚天明露出热情的笑容。 “欢迎光临！两位客人，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需不需要我来为两位介绍一下？” 虽然男店员隐藏得很好，但楚天明还是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一丝羡慕。 这是把我当成小白脸了？ 楚天明坦然道：“麻烦帮我介绍一下刀类的武器。” “客人想买刀？那您可就来对地方了！” 男店员眼前一亮，面露自豪之色，一张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介绍开了。 “我们溪云涧的商品从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到弓弩鞭锏镗棍铄棒，再到铁骨扇判官笔扬手箭甩手镖，就没有不卖的，但凡卖的东西，就没有不是精品的！” 你是相声演员来兼职的么？楚天明心道。 “可要说咱小店里最好的武器，毫无疑问，”店员一拍大腿，亮声道，“那还得是刀！” 我要是来买镖的，你们店里最好的武器就是甩手镖了是？楚天明心说这种典型的推销话术也就只有傻子才会当真的听了。 “好诶，楚大哥你在这里肯定能找到喜欢的武器！”童雨瑶欢呼一声。 楚天明：…… 看楚天明面色如常，男店员凑上前继续道。 “客人您还真别以为小店这是在夸口，咱和别的店可不一样。 “咱这武阳城虽然在诸多城市之中规模已是极大，但寻常城市之上毕竟还有王城，王城之上又还有七大皇城。 “武阳城里咱这家小店虽然也是五脏俱全，但终究只是家分店罢了，要是一直往上追溯到天爵皇城的总店，那其中可有一位二品境界的刀修大掌柜坐镇，您说咱这小店里最好的武器还能不是刀吗？” 楚天明点点头，随意地顺着店员的话附和赞叹了两句，便叫他切入正题，把那些摆在晶石法阵柜台里的长刀逐一介绍一下。 武器的品质如同功法一般分为白、蓝、黄、绿、紫、金六个等级。 这家店里的武器大多是蓝色品质，少数能到黄色，绿色或更高品质的武器则是一把也没有，不知是没摆出来还是根本就没有。 蓝色品质的武器基本都在十五万元以下，而黄色品质就没有低于五十万的。 人贵知足，且贵有自知之明，所以楚天明很自觉地把目标放在了蓝品武器上。 跟着店员走过好几柄长刀，楚天明默默把自己需求在脑海中罗列了一遍，跟在店员身后听他介绍，但大部分刀都不太符合他的心意。 直到一把通体几乎全黑的长刀。 这柄刀整体略长，刀柄以绒绳捆缚，刀身遍布细密的龙鳞纹路，而且刀身与刀刃俱是刚正笔直，甚至就连刀尖都没有丝毫弧度，直直地弯了一个钝角，仿佛从中截断一般。 但最奇异的还是刀的颜色，通体漆黑，只在刀刃上有一抹刺眼的纤细金线，细看的话金线与漆黑交界之处互相融蚀，似有对抗之感。 当然，楚天明并不在乎刀的外形，他看上的是旁边对刀的简介——长三尺四寸八分，刃长二尺六寸、柄长八寸八分，重四斤九两，与能量极为契合\\元。 能量包括功法中修炼出来的绝大多数力量，对于坐拥三倍熟练度，准备把功法当成未来一大修炼项目的楚天明而言，这把刀无疑非常合适。 “先生看上这柄了？”店员眼力很尖，立刻主动介绍，“这把刀在锻造时加入了少量对能量适应性和增幅极强的‘通灵金’，只要不是太邪性的能量，都会和这把刀很契合。” “而且注入能量后刀锋上的金色还会向刀身蔓延，注入的能量越多，品质越高，颜色也就越亮，贼拉风！贼帅！”店员眉飞色舞地介绍道。 太张扬了。楚天明心道。 他不太喜欢这个特点，但看在其极强的实用性上，也可以忍，大不了以后喷层哑光漆就是。 楚天明看了身边的童雨瑶一眼，问道：“你觉得这把怎么样？” “啊？不是楚大哥你挑适合自己的武器吗？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啊？”童雨瑶挠了挠后脑勺。 我是问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价格太贵了。 楚天明心中叹了口气，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来这姑娘究竟是装傻还是真傻。 不过他注意到童雨瑶刚刚看了一眼价牌，但却面色如常，应该是对这个价格完全可以接受。 楚天明看向店员，问道：“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嘿嘿，客人，这就是我们店里的特色了，这些武器统统没有名字，买下它的人可以自行取名，取名后名字会直接显示在物品面板的名称一栏，是独属于您的武器。”男店员不无得意道。 “这把刀我要了，名字就叫……”楚天明看着那柄刀，思索片刻，“就叫‘云城金鳞’。” “云城金鳞？好名字！好名字啊！”男店员满脸赞叹。 其实他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但花了十万块的客人，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看到这刀，正好想起以前无意中看过的一句诗，”楚天明顿了顿，轻吟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刀身如漫天黑云倾轧孤城，刀刃如军士甲衣金光铄铄，甚至于刀身上还正好有鳞纹装饰，楚天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句诗。 “这是什么意思？”男店员一时有些没听懂，小声嘀咕了一句。 “麻烦打包起来。”楚天明道。 “好嘞！”男店员殷切地把刀取出来。 “等等，”原本在玩手机女店员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机，抬起头，盯着楚天明，满脸严肃道，“客人，您要不还是别买了。” “嗯？为什么？”楚天明有些疑惑，他身边的童雨瑶更是一脸惊奇。 “这刀，配不上这句诗。”女店员认真道。 楚天明：…… 男店员：…… 第8章 礼物 走出武器店，楚天明腰间多了一柄连鞘长刀。 鞘是商店送的。 “谢谢。”楚天明对着童雨瑶道谢。 这声道谢是发自肺腑的，毕竟他现在全副家当加起来都不够这把金鳞刀的一个零头。 “都说是给楚大哥你的谢礼了，你怎么还要谢我啊？”童雨瑶连连摆手，“这把刀一算谢礼，二算我替姐姐给楚大哥你赔礼，楚大哥你喜欢就好啦。” “但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安，”楚天明思索两秒，“要不我回你一件？不过我恐怕回不了什么贵重礼物。” “那有什么关系嘛，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啊，”童雨瑶道，“不过很晚了，我马上就该回家了，楚大哥你的礼物不会很花时间？” “放心，只占用你一小会，跟我来。”楚天明带着童雨瑶走向不远处街角的一间店。 像童雨瑶这样的有钱人，楚天明是送不起任何对她而言“贵重”的礼物的，但根据她捡个垃圾都要把人家的手工礼物收藏来看，这个姑娘正如她刚刚亲口所说，是挺看重礼物的“心意”的。 当然，前提是这不是她的伪装。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对于这个十五岁的少女，楚天明已经初步做出了判断—— 她有小概率是那种年纪轻轻就深得伪装精髓，连楚天明都看不穿其伪装面目的天才。 同时有很大概率真的就是个傻姑娘。 而如果她注重礼物的“心意”，那楚天明正好有个不错的选择。 “丽璇diy饰品体验店？” 仰头看着店门上的招牌，童雨瑶一脸新奇。 “我之前在路边看到的，店里可以自己做小饰品然后带走。” 楚天明领着童雨瑶走进店里。 店里人很多，店主是个看起来很慈祥的中年女人，穿着藕荷的碎花围裙，迎上来很热情地给楚天明和童雨瑶讲解店里那些小工具的操作。 在简单询问了一下各种类型的手工需要的时间后，楚天明选了一块白色的软陶。 这是一种手感类似于黏土或者橡皮泥的人造聚合物，像是捏橡皮泥一样做出形状后，再用高温烘烤定型，即可保存很长时间。 楚天明坐在店里提供的小桌椅前，凭着前世小时候玩橡皮泥的经验，他把软陶一点点捏塑成兔子的形状，童雨瑶搬了个小椅子，坐在他旁边聚精会神地盯着。 大致捏出了一个略显扁平的兔子外形后，他在上面钻了个小孔，又买了些特制的耐高温可烘烤颜料，细细地在小兔子上涂好细节，送进烘烤箱中。 软陶原本在烘烤后是需要自然缓慢冷却的，突然的冷热交替会导致固化后的成品裂开，而冷却这一步很耗时间。 但这个世界显然有某种特殊的方法，烘烤了几分钟之后，定型的软陶成品立刻被完成了冷却。 把固化后的成品拿在手里，楚天明把一根黑色的皮筋从预留的孔里穿过，用铁片连接固定两头。 店里人很多，有些拥挤嘈杂，他干脆付了钱，和童雨瑶一起走出去，再把成品递给她。 “欸？这是头绳吗？”童雨瑶眼前一亮。 “嗯，喜欢吗？”楚天明问道。 “喜欢！谢谢楚大哥，我这就换上！” 童雨瑶伸手卡住脑后发圈，向下一捋，束成高马尾的发辫如瀑布般散开，垂落到后背。 把原本的发圈收起来，她用嘴叼住楚天明送她的发圈，双手在脑后把长发撩起来，聚拢在一起，露出修长秀美的鹅颈。 “咚——咚——” 悠扬的钟声如风般吹过来，不远处的钟楼顶端，那巨大的钟表时针与分针正好在指向十二之处重合，街上的行人纷纷抬头看过去。 似乎是因为钟声，童雨瑶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突然睁大眼睛。 “咻——咻——” “咻——” 烟花破空的声音此起彼伏，道道彩光流火天在空中绽开，像是在夜幕中下起了一场光雨。 童雨瑶仰着头，沉醉地看着满天烟花。 因为身高的关系，楚天明正好能够俯视着她，看到她叼着头绳，双手在脑后捧着长发，扬起的俏脸顾盼生姿，一双黑白分明的剔透眸子，正如同水晶般倒映出漫天的焰花。 流光溢彩，灿若繁星。 不知看了多久的烟花，童雨瑶才突然惊醒，叼着头绳，用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道：“楚大哥，能把头绳递给我一下吗？” 楚天明伸手摘下她叼着的头绳，递到她捧束着长发的手指边。 童雨瑶钩过头绳，熟练地扎成干练的高马尾，甩了甩发辫，又正了一下头绳上小兔子。 “呀，已经十二点了，楚大哥我先去回去了！下次再见！” “再见，注意安全。”楚天明笑着和她挥手道别。 扎好头发的童雨瑶对着楚天明挥了挥手，转身提着鼓鼓囊囊的布袋，风风火火地跑回家。 楚天明站在她的身后，白色的小兔子在女孩乌黑秀发的衬托下格外显眼，随着她的奔跑一跳一跳，在夜幕中远去。 目送女孩跑远，楚天明脸上笑容渐敛。 整了整身上的装备，他转身走向那些背阴的小路小巷，继续去翻找情侣们留下的慷慨。 在天亮垃圾车来之前，争分夺秒！ …… 某座豪宅中，童雨瑶的卧室里。 虽然因为回家太晚被姐姐狠狠地训了一顿，但童雨瑶心情却很不错。 趴在被窝里，看着手机屏幕上备注为“楚大哥”的联系人，童雨瑶嘿嘿傻笑：“我就说嘛，就算不靠姐姐，我也是可以要到楚大哥的联系方式的，让她再说我是社恐！” 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小兔子头绳，童雨瑶摸了摸自己的一缕长发，思考着要不要去保养一下头发，别损伤了头绳。 她生平头一次接受别人的礼物，可得要好好珍惜才行。 幸好今天出门去买剑油了，才能正好偶遇楚大哥…… “哎呀，不对啊！我这次出门是为了买剑油的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想起来自己忘了办正事，童雨瑶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然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发出沉闷的懊恼声。 第9章 玄龟凝元功 站在玄机阁大厅的巨型光幕前，楚天明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倒霉。 作为城主府直营，全城最大、最权威的功法出售商店，玄机阁不仅价格公道，而且还会不定期放出一些打折出售的商品，算是一种向所有市民开放的福利。 打折的商品会显示在面板上，其中多为刀剑拳法之类的外功，内练功法类只有三本——《基础吐纳术》，《玄龟凝元功》，《通身洞真心诀》 《基础吐纳术》是白色，《通身洞真心诀》是黄色，而《玄龟凝元功》正好是楚天明要找的蓝色功法。 巧的是这门《玄龟凝元功》很适合他的需求。 根据光幕上显示的介绍，这门功法实际上是一门名为《玄武化海真诀》的强大功法的简化版。 日后如果能找到原版，可以无损转修这门更高级的功法。 从更实际的角度看，《玄龟凝元功》本身托玄龟为名，虽不如玄武那般兼具龟之厚重与蛇之灵活，但单论耐力和防御力亦是极为出众，远超同级功法，而恰好楚天明最首要的需求就是增强耐力，以增长他练刀的时间。 其次高难度模式下他身体脆弱，血量减半，玄龟凝元功优秀的防御力可以让他有更多的反应时间，避免哪天突然遇到危险时连难度都来不及调整就被瞬杀了。 甚至其所修炼出来的凝元真气还可以在注入武器后临时提高武器的重量，让楚天明能在开启低难度，力量暴涨后手动调整金鳞刀的重量。 简直可以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了。 当然，这门功法也有缺点——其修炼速度在同级功法中相对较慢。 但也正因如此，威力在同级中属于顶尖的玄龟凝元功，价格在同级功法中只是中游水平。 略慢，但便宜。 对于拥有三倍收益的楚天明而言，这应该算是个利大于弊的特点。 至于功法简介中那句“北方有沧海，沧海生玄龟，玄龟吐真气，真气化神水，神水生肾”，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什么强不强肾的，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添头罢了，他用得着这个吗？ 最妙的是现在正好赶上其打六五折，原价七万元的功法只要四万五左右就能买下。 一切都很完美。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楚天明现在浑身上下只有四万块，而打折明天就过去了。 吕文一给他的八枚黄龙丹卖了七枚，只留下了一枚以防万一，回收价肯定达不到市场价的每颗一千二百元，七颗只卖了七千五百元。 七夕节晚上捡垃圾虽然因为没有竞争对手而收获颇丰，但东西全卖了之后，再加上捡来的现金，总共也就将近三万块而已。 加上前身的两千多点存款，他身上也就堪堪凑够四万块而已。 他要怎么在一天之内搞到五千块呢？ 虽然也可以选择花两三万买一本最差的蓝品功法凑合，但天赐良机，却又要眼睁睁看着其溜走的滋味，实在不是一般的难受。 就好比前世突然看到一张打折后只要三千块的3080显卡，还是官方旗舰店保证正品非矿卡的那种，却因为手头余钱差了几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一天后恢复五六千的原价。 前身啊前身，你果然是个倒霉蛋！ 饶是以楚天明的心性，也不禁暗骂了一句。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不，其实还有。 楚天明沉默半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昨天刚刚加为好友的女孩，深深叹了口气，打开聊天框，编辑了一条消息。 【童姑娘？在吗？】 指尖迟疑地悬浮片刻，随后毅然决然地按下！ 发送！ …… 夕阳斜下，墙面斑驳的小区楼，楼下的老石板路，路边的垂杨，连着垂柳下的板车和摊贩，都蒙上了一层暖暖的橘红。 这里是最老旧的城区，城管们不拦摆摊的，况且这里的人们本就爱路边摊胜过商店和超市。 走过一辆辆摊车，楚天明在鸡蛋灌饼前停下，前身是这里两年半的老主顾了。 鸡蛋灌饼左边是牛奶醪糟，右边是卤猪蹄卤鸡腿，做煎饼的摊主是个六十来岁的大爷，姓徐，留平头，深皱纹，须发花白，但人很健壮，虎背熊腰的，眼睛总是睁到最大，宛如铜铃一般，却并不显凶恶。 徐大爷正坐在摊车后，背着身吃东西，楚天明咳嗽一声，他转过身来，把吃到一半的凉皮放下，胡子上还沾了些辣椒油。 凉皮是向对面凉皮摊要的，这条街的小贩们吃同行的东西不付钱，想吃谁的过去要一份就是，若有人想吃自己摊的，自然也是分文不收。 “小楚来了，还老样子，加两个蛋一根肠？”徐大爷笑呵呵地起身，熟练地用湿巾擦嘴擦手，戴上一次性手套。 “不了，”楚天明摇头，“正常做。” 思索片刻，他又试探着开口问道：“能不能……一个蛋都不加？” “啊？”徐大爷瞪大眼睛。 “没事，您就照常做，不用额外加东西。”楚天明一边说话，一边掏手机付了五块钱。 “成！” 徐大爷麻利地从摊车下层的大面盆里揪出来一块带点微黄的面团，揉圆后擀成长片，抹油，撒盐，对折后卷起来，再擀成圆薄饼，一气呵成。 把薄饼往炉子上一烙，翻面后渐渐地鼓起来，徐大爷飞快地拿起一个蛋打进碗里，然后又拿起两个。 楚天明正要提醒徐大爷自己买的是五块钱的，只加一个蛋的灌饼，却见徐大爷冲着他一摆手，打散鸡蛋，捅破鼓起来的饼皮，把鸡蛋一股脑倒了进去。 三个蛋灌进饼里，翻面的时候没有一滴蛋液漏出来，煎好了平平整整，这是一份手艺，但徐大爷并不因这份手艺收比同行更多的钱。 徐大爷给煎好的饼刷酱，洒葱，放一大片生菜，码上黄瓜丝、土豆丝和肠，卷起来装进油纸袋里，递给楚天明。 “小楚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多补点营养怎么行？”徐大爷笑着拍了拍楚天明的肩膀。 “徐大爷……”楚天明接过灌饼，欲言又止。 “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感动也不能这幅婆婆妈妈的样子，知道吗！”徐大爷一抖胡子，豪气顿生。 “……您没摘手套。” 楚天明指了指自己肩头的大油手印。 第10章 我就修炼亿小会儿 入夜，出租屋里。 楚天明坐在书桌前，咬了一口鸡蛋灌饼，低头看一眼桌子上的纸张。 “借条： 今因购买功法于927年8月2日向出借人童雨瑶借到陆仟元。借款期限为一年，借款由出借人童雨瑶以电子转账方式交付借款人，借款人已实际收到上述借款。 特立此为据。 借款人：楚天明” 看着借条，楚天明觉得嘴里的鸡蛋灌饼都不香了。 他最后还是向童雨瑶借钱了，而且一口气借了六千，买完功法后存款还剩下一千五，负债是存款的四倍。 当然，借条是楚天明主动要立的。 那个傻姑娘听说楚天明要借钱当场就转了六千给他，并且表示可以一直等到他手头宽裕了再还。 但楚天明还是主动跟她立了一张欠条，顺便严肃地告诫了她一遍借给别人钱或者东西一定得要对方立字据才可以。 他这张欠条是一式两份，他这里有一张，童雨瑶专门从家里赶过来拿了另一张，还陪着他逛了一会玄机阁。 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把欠条收起来，楚天明吃完鸡蛋灌饼，洗了个澡，把染油的衣服换下来泡在水盆里。 由于“不小心”弄脏了楚天明的衣服，徐大爷很慷慨地表示以后每单都会给楚天明加两个蛋，就当是补偿了。 换好衣服，楚天明盘坐在床上，掏出一枚核桃大小的水晶，剔透的水晶中丝丝银线穿梭流绕。 玄机阁会给购买功法的人提供一枚精神力刻石，感应刻石即能读取其中的内容。 但是这并不代表只要有刻石就什么都能学了，刻石成只能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情绪、感悟这类玄之又玄的东西是完全无法传递的。 所以刻石意义其实只是省略了阅读信息的时间而已，能不能学会还得看自己。 看纸质秘籍或者影音录像学不会的东西，感应刻石照样学不会。 而白级以上的技能，都是对修炼者的体质、精神或者能量之类的属性有要求的。 当然，这个属性要求并不是固定的，修炼者本身的资质，和技能的契合度，有没有和技能相关的底子，都会影响学习成功需要的属性。 比如玄龟凝元功，官方建议属性就是“体质四十，精神力十五”，正常人至少要有这个属性才有较大可能修成。 当然，像楚天明这类天资聪颖的人，往往能够以更低的属性领悟技能。 不过楚天明并不准备冒这个险。 呼出面板，注意力集中在难度面板上，楚天明把难度从炼狱更改为轻松。 姓名：楚天明 生命：480\/480 体质：48（12） 精神：48（12） 技能：基础刀术（白）【初窥门径1262\/2000】 综合评定：八品下等 这几天他也没有闲着，又去健身房练了三次，每次两个半小时，熟练度已经接近了初窥门径的一半。 在四倍加持下，他的体质和精神都已经超过了玄龟凝元功的建议属性。 把刻石抵在眉心，闭眼，集中精力在那冰凉的触感上，楚天明能感觉到有信息有序地展现在他“眼前”。 是一片洋洋洒洒，注释丰富详细的功法。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睁开眼睛，水晶里的银色光丝已经消失不见，也正是因为这种变化，水晶本身也从内部蔓延出了好几道裂痕，不能再用了。 “也不知道这玩意还能卖多少钱？” 身负血债的楚天明忍不住想道。 收了收思绪，感受着丹田生出一丝微弱的气息，他再度打开面板。 姓名：楚天明 生命：480\/480 能量：【凝元真气1\/1】 体质：48（12） 精神：48（12） 技能：基础刀术（白）【初窥门径1262\/2000】，玄龟凝元功（蓝）【初学乍练1\/500】 综合评定：八品下等 因为已经通过玄龟凝元功修炼出了一丝凝元真气，楚天明总算是开启了能量栏位。 功法的颜色品质只影响修炼出来的能量的质量，刨去少数个例之外，功法基本上都是每十个熟练度增加一点对应的能量上限，所以现在面板显示他的凝元真气上限只有“1”。 也幸亏面板的显示方式不是四舍五入，不然凝元真气后面缀的应该是个“0”。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楚天明发现自己领悟玄龟凝元功居然用了近两个小时。 修改难度的冷却时间已经过了，楚天明再次打开面板，将难度调整为“炼狱”。 体内本就细若游丝的真气顿时少了一半。 果然，但凡是会显示在属性面板上的项目，难度系统就不会放过。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意味着未来他如果遇到危险需要开启轻松难度，真气也会随之翻上四倍。 “修炼一小会，就赶紧睡觉，这两天过得昼夜颠倒，得调一下作息了。” 楚天明心中决定道。 他穿越来已经四天了，第一天刚穿越，精力充沛，先是趁夜去了一趟健身房验证金手指，又在回家路上遇到袭击，回家后还草草给前身和前世的自己办了场简陋的葬礼，直到早上才睡。 第二天他下午睡醒，定下了情人节晚上捡垃圾的计划，去健身房练完之后买齐了装备，综合各种信息，大致规划了捡垃圾的地点和路线，又查了查哪里适合销赃，等一切搞定，差不多也是早上才睡下。 第三天他也是下午才醒，检查了一下装备，去了趟健身房，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中心城区捡垃圾到早上，中途还偶遇了童雨瑶，白得了一柄价值近十万的蓝品长刀云城金鳞。 今天他又是下午醒的，照例先去健身房，然后去销赃，买完功法后陪借他钱的童雨瑶逛了一会玄机阁，聊了会天，这才回家。 好在现在还不到十二点，修炼一小会后马上就睡，应该明天上午就能醒，明天再早点睡，后天作息就调过来了。 如此想着，楚天明盘坐入定，开始默默运转功法，心无杂念，专注修炼。 一段时间后，感觉经脉与丹田有些承受不住了，楚天明睁开眼睛，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好了，睡觉！” 一边伸着懒腰，他顺便望了一眼窗户，慵懒的动作猛地僵住。 看着天边的鱼肚白，楚天明保持着伸懒腰的动作，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钟表。 然后默默打开自己的面板。 姓名：楚天明 生命：60\/60 能量：【凝元真气17\/17】 体质：6（12） 精神：6（12） 技能：基础刀术（白）【初窥门径1262\/2000】，玄龟凝元功（蓝）【初学乍练337\/500】 综合评定：九品下等 第11章 老倒霉蛋了 健身房，公共训练广场。 比足球场更宽阔的区域中，升起一排排半透明的立场屏障，透过屏障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 会在最便宜的公共场地训练的人，水平基本都高不到哪里去，毕竟稍微有点本事的人，经济条件都足够支撑更好一点的训练场花费。 当然，楚天明并不在此列，他是真的没钱。 站在自己的立场区域内，已经结束今天为期两个半小时的练刀，楚天明将金鳞刀入鞘，站立调息了一会。 气息渐稳，他抬起双手，丹田中凝元真气上涌，在双臂表面凝聚成一层薄薄，宛如轻纱的烟气，漆黑的烟气中透出一抹暗沉的蓝意。 包裹着凝元真气一拳打在力场屏障上，细微的波纹一圈圈地从墙壁上荡漾开。 楚天明满意地点点头——据说几百公斤冲击力的铁锤砸在力场墙壁上也就这个效果而已。 姓名：楚天明 生命：70\/70 能量：【凝元真气123\/125】 体质：7（14） 精神：6（12） 技能：基础刀术（蓝）【渐入佳境1735\/】，玄龟凝元功（黄）【渐入佳境2\/】 综合评定：九品上等 距离学会玄龟凝元功已经过去了六天，功法和锻炼的双重效果让楚天明的体质属性提升了两点。 他早已将基础刀法从初窥门径提升到了渐入佳境，这门技能也因此从原本的白色变成了蓝色，虽然在蓝色技能中它的威力现在应该是垫底的。 而玄龟凝元功也终于在今天顺利达到了渐入佳境，晋升为黄色品质。 这也得益于玄龟凝元功本身就是蓝品功法里的佼佼者，否则应该和大多数蓝品功法一样需要达到下一个境界“登堂入室”之后才能晋升为黄品。 功法品质的提升直接影响修炼出来的能量质量，凝元真气因此迎来了一次质量上的升华。 也正因如此，现在体质属性只有七点的楚天明愣是混了一个九品上等的评价。 武阳一中每年都会公布十位最优秀的毕业生，其中大多也就只有一门黄品技能傍身而已，只有两三个人才会有复数的黄品技能，而其中黄品技能是功法类的就是更加罕见了。 单从技能配置上，他现在就已经追平了大多数优秀毕业生。 “这样一来，成为同届第一，拿到奖学金应该是稳了。”楚天明心道。 虽然炼狱难度下他只有一半的属性，但光是一门黄品的玄龟凝元功就足够压死百分之九十九的新生了。 当然，他能有现在这个进度，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存款，楚天明伸出手掌捂在自己脸上——八百四十三块。 刚买完功法的时候他还有一千六来着。 楚天明千算万算，算漏了修炼功法本身对身体的消耗。 准确地说，他是想到了修炼功法会对身体有额外的消耗，但却没想到消耗这么大。 而这个消耗体现出来，就是饭量激增，而且特别需要补充肉、蛋、奶之类的高营养食物。 修炼玄龟凝元功后，他隐约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对营养的需求，一日三餐中有一顿依靠徐大爷友情提供的豪华版鸡蛋灌饼，而剩下两顿加起来，光是肉就能吃四五斤，还要喝半升以上的牛奶。 虽然他已经开始靠自己做饭来省钱了，但光是每天的食材价格都不止一百块，只靠节流是远远不够的。 深深地叹了口气，楚天明把手机收起来，用手牌在地上的数字上一刷，解除力场屏障。 虽然还留有一些余力，但他不准备继续练下去了。 冲了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楚天明到健身房的公共休息室歇了一会，出门已是黄昏。 随手扫了一辆共享电车，楚天明打开一个昨天新下载的名为“鳄了玛”的外卖软件。 准确地说，是这个外卖软件的骑手端。 离武阳一中新生入学还有三个星期，坐吃山空的话他都活不到开学，必须得想办法赚钱了。 而经过深思熟虑后，楚天明觉得现阶段最适合他的工作之一，就是送外卖，毕竟炼狱难度下体质折半的他能干的活其实也不多。 而且因为环境恶劣，这个世界虽然生产力发达，但人口数量相对并不多，人工成本就比较高，外卖这种人工行业在这个世界，比他前世的炎国更赚一点。 其次他现在急需用钱，而外卖的工资是日结，挺过这个月后他就可以去学校申请贫困帮扶，低价吃食堂。 最后，城市里的共享电车可以包月，而他最多只干一个月，入行成本很低。 看着界面上出现的订单通知，楚天明毫不犹豫地选择“接取”。 “这是我入行接的第一单外卖，让我看看是什么，呃，草莓……麻婆豆腐？麻辣苹果？巧克力热干面？！”楚天明眼角微跳动，“还有，拔丝……饺子？！！” “点这单的人真应该被腰斩。” 楚天明一边骑着共享电车前往取餐地点，一边在心中吐槽。 …… 在一栋老式小区楼下停好共享单车，楚天明背着新买的廉价保温背箱进楼。 按照订单信息按下电梯，在上升的电梯里，楚天明心情不错。 入行第一单虽然东西怪怪的，但好在送得很顺利，是个好兆头。 而且买完功法之后，他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倒霉事。 看来他之前怀疑前身运气异常实在是一种冤枉，人偶尔运气不好是很正常的，但总不可能一直倒霉下去。 如此想着，楚天明走出电梯，找到订单上标注的门牌号，轻轻敲门。 “咔啦——咔啦——” 门内并没有人说话，但却传出细密杂乱的摩擦声。 楚天明听着，觉得好像有点像是……指甲剐蹭门板的声音？ 传出来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嘶吼。 不会这么巧？ 站在门外，楚天明沉默片刻，默默地把难度调成“轻松”。 体内凝元真气暴涨八倍，遍游周身，几乎将楚天明完全护住。 随着剧烈的撞击声，门猛地向外扇开。 一头人形半人半兽的怪物虎跃而出，发出如枯木摩擦般的干涩咆哮，双目血红，裹挟腥风，张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直直咬向楚天明的面门！ 真气护体，楚天明单手向斜上一托，掌跟提撞在怪物下巴上，巨大的力量不止令其闭嘴，甚至连身体都整个呈拔升之势悬浮了一瞬。 金鳞刀悍然出鞘，楚天明垫步侧移，真气贯刀，顺势扫过怪物的腰间，同时心中咬牙怒吼—— “前身啊！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蛋！” 金芒乍现，鲜血喷洒，折步绕后的楚天明拧身再斩，与下身分离的上半身还未来得及落地，就被一道金芒划过后颈。 一颗头颅飞起，顺势撞在了对面房门上，留下一道呈喷溅状辐射开的血印，然后掉在了门口。 走到怪物尸体上半身前，楚天明顺手往后心插了一刀，然后才仔细观察了一下。 发现这怪物穿着正常人的衣服，虽然大体是人形，但血肉干瘪，肤色青灰发皱，不仅手是硬角质化的利爪，下半身脚上的利爪甚至都刺破鞋子出来了。 掉在对面门口的头颅更是已经快掉光了头发，瞪大的双眼血红一片，正张着嘴露出满口獠牙。 而且从刚刚的手感来判断，这怪物的身体素质要远高于普通人。 楚天明正欲过去仔细观察一下那个头颅。 “谁啊！喊什么喊，还有敲门不会小点声吗？！” 门后有人怒吼一声，气势汹汹地把门推开。 “砰——” 门板和头颅碰撞，发出沉闷地一声响。 头颅被门板狠狠地扇出去，飞到开着安全门的楼梯口，“咕噜咕噜”地滚到底，撞到墙根停下后，正好面朝着楼上的楚天明与对门住户。 一双死不瞑目的血红眼睛仿佛在幽怨地盯着他们。 开门的人是个微胖的男人，看着眼前满地的鲜血，鲜血上两截尸体——上半身还是无头的。 再抬眼看看站在尸体旁边，提着墨黑长刀，刀刃上鲜血垂淋的楚天明。 微胖男人猛地拉着把手把门关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楚天明：…… 第12章 戍卫队 楚天明振掉金鳞刀上的血迹，收刀回鞘，看着对面被用力关上的门，陷入了思考。 对面看起来似乎是个正常人。 既然是个正常人，那应该就会报警——这个世界负责城内治安工作的叫戍卫队。 楚天明总不能去把他灭口或者威胁他不准报告戍卫队，这满地的痕迹，就算想捂也捂不住啊。 而且地上的那穿着人类衣服的怪物身上的一双利爪，立刻让楚天明联想到了一个人。 前几天那个被他干掉的融合研究所成员。 念及至此，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 先给这个订单点了个“已送达”。 别管客人死没死，反正这单已经送到位置了。 然后拨通戍卫队的热线，大致叙述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偷偷跑了就能脱出戍卫队的视线，他送外卖的数据都还在云端里记录着呢。 跟戍卫队说了自己会在现场等他们，楚天明走进死者家中客厅，把一直背着的保温箱放下，提起精神戒备，环顾四周。 空气里香烟味很重，地很脏，墙根靠着一张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中间放着几个被烟头填满的烟灰缸，周围摆满了空啤酒罐，许多都滚到了地上，啤酒罐周围一块块略显干净的区域，想必是啤酒流出来反倒把过于脏脏的地面洗“干净”了一小块。 客厅里的东西乏善可陈，楚天明又戒备着，找了一下别的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或怪物。 好在并没有，省去了许多麻烦。 重新回到客厅，楚天明想了想，把刀拔出来，靠在沙发上，这样戍卫队来的时候就会注意到他有一把好刀，自然地认为他腰斩怪物全是仰仗兵器之利。 自己也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有些饿了。 既然客人都已经挂了，外卖他自然也就无福消受了，那么为了避免浪费食物…… 楚天明从保温箱里取出那几盒黑暗料理。 “想不到我当时随口的吐槽居然成真了，点这外卖的哥们真被腰斩了，还是我亲手斩的……”楚天明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尸体，心道，“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神志不清，会点这种东西倒也是情有可原。” 看着面前的几个盒子，虽然觉得这些东西实在黑暗，但饥饿的感觉已经很明显了，楚天明端着拔丝饺子，颤颤巍巍地加夹起来一块，牙一咬心一横，试着咬了一口。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饿的关系，他居然觉得这些东西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甚至可以说并不难吃。 果然人饿极了什么都吃得下去。 …… 作为戍卫队行动组第十七组的组长，陈少杰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是个能应付绝大多数场面的人了。 但绝不包括眼前的这种场面。 楼梯角落里躺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异化头颅，门口是一大滩血，血泊里倒着一具被残忍腰斩的无头尸体。 而越过怪物的尸体，在敞开大门的客厅里，灯光昏暗，沙发上靠着一柄金色刀锋极为显眼，一看就品质颇高的长刀，长刀旁边坐着一个俊美清秀的少年。 此刻少年正捧着一碗不可名状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 陈少杰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了。 实际上楚天明只是在吃巧克力酱热干面而已。 “哦！来了！” 看到有人过来，楚天明端着餐盒起身，对着门外的为首的陈少杰和后面两个组员打招呼。 因为戍卫队的制服很显眼，楚天明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 整理了一下情绪，陈少杰上前一步，对着楚天明敬了个礼：“你好，我是戍卫队行动组第十七组组长，陈少杰，我们接到了你的报案。” 楚天明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身着戍卫队制服，皮肤白皙，留着齐耳的分头短发，声音中性，就连长相都有些男女莫辨，既有点像温婉清隽的男人，又有点像英气俊美的女人。 而且还很平——指喉结。 不过从名字看，应该是位大兄弟没错的。 “你好，我叫楚天明，是送外卖的，”楚天明指了指地上的外卖背箱，“结果今天第一次干，就遇上了这档子事。” “送外卖？那你这是……”陈少杰一愣。 “客户点的，不过我有点饿了。”楚天明理直气壮道。 “所以你就在这里把他的外卖吃了？” 你是怎么吃得下去的啊！ 外面一地血啊！ 还有一具被腰斩的尸体啊！ 就是你亲手砍的啊！ 你居然还能在这里吃得下东西！ 你什么心理素质啊你！ 陈少杰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的吐槽已经在刷屏了。 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少年是不是戍卫队里自己那些法医同事们的同行了。 “反正他也吃不了了，”楚天明满脸无辜，指了指另一个戍卫队组员拿着的，被封装好的怪物头颅，“会漏的。” 这是漏不漏的事吗？！ 陈少杰长长吐了口气，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转道：“楚先生，麻烦你先登记一下信息，方便后续的一些事宜。” 登记信息这点在楚天明意料之内，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戍卫队登记信息这么简洁，只需要填一下姓名、联系方式和证件号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需要。 “楚先生，关于这个异化兽人，你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等楚天明填完了信息，陈少杰问道。 “这东西叫异化兽人吗？” 楚天明心说这名字听着就像是跟融合研究所有关啊，毕竟这帮人研究的就是兽人融合。 “嗯，最近城市里出现了一些普通人变异成异化兽人的事件，均造成了不同程度的伤亡，所幸有楚先生你，这个应该是目前唯一没有造成任何损失的异化兽人，”陈少杰点点头，“不过职责所在，更详细的内容我就不能透露了。” “特别的地方，我倒是没什么发现，”楚天明摇头，“我刚到门口它就开门扑出来咬我，然后就被给我干掉了。” “嗯，”陈少杰也不失望，直接道，“那么楚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啊？不用去做笔录吗？”楚天明有些惊讶。 “不用，这种事不是孤例，”陈少杰摇头，“戍卫队的办事原则就是高效，一切从简。” 可惜，不能去蹭饭了。 “那我干掉了一个异化兽人，保护了市民的安全，有没有什么见义勇为奖金之类的？”楚天明现在缺钱都快缺疯了，自然不会忘掉这个机会。 “这个是有的，奖金、锦旗和荣誉证书都有，我们会把事情上报，”陈少杰解释道，“不过这是市政厅负责的内容，我们只负责上报这件事，具体什么时候下发奖励我们就无权过问了，你填了信息，届时市政厅会通知你的。” “不过因为带有荣誉性质，奖励通常都需要公开进行授予，而且一般会在我们戍卫队将事件的元凶归案之后，以免见义勇为的人受到报复。”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楚天明心中叹了口气，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奖励只能公开授予，那事件平定之前，他确实宁可多送几单外卖，都不敢要这份奖金。 “我知道了，谢谢。” 楚天明道了声谢，收刀，提着吃到一半的巧克力酱热干面正要离开。 “等等，楚先生，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陈少杰突然道，“如果你后续发现了什么相关线索，可以直接出售给我，我以个人名义购买，怎么样？” “好。” 楚天明很痛快地和陈少杰加了好友，同时心中暗道鬼才会主动参与进这种一看就又麻烦又危险的事情里。 他可不想有命挣钱没命花。 第13章 双生姐妹 拖着一身的疲惫，楚天明推门回家，一头扑在床上。 每天两到三个小时练刀，五到六个小时修炼真气，然后还要花上四五个小时送外卖，如此“充实”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瞧了送外卖这个工作，虽然不用自己蹬车，但连续四五个小时骑电动车本身也是很累的。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每天还要进行高强度的锻炼。 不过即便如此，楚天明也没有切换成轻松难度去赚更多钱的想法。 在这个有超凡元素，而且并不和平的世界，引来有心人的注意很可能就意味着危险。 他现在正是最弱小，最需要时间成长的阶段，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等日后实力强大起来，自然会从容许多。 况且赚钱也并不是他现阶段的首要目标，只要能保证基本的衣食住行，不影响修炼就够了。 而因为这个世界人工成本更高，他送外卖的日收入在一百五左右，维持日常开销的同时还能攒下来一点。 所以他的经济危机目前算是解除了。 在床上休息了一会，楚天明挣扎着爬起来，洗了个澡，再躺回去。 要说睡觉的话，现在还早了点，他躺在床上，掏出手机准备看会小说，却看到半小时前童雨瑶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楚大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楚天明有些纠结，他是不太想去的，毕竟他还要送外卖。 但这姑娘又是送他刀又是借他钱，就这么拒绝人家，显得他多没良心似的。 就在他纠结时，童雨瑶又发来一条消息。 “就在玄机阁附近的庭院火锅见面可以吗？我请客。” 原来管饭啊！ 楚天明眼前一亮，当即回复了一句简短有力的“好。” 说起来他其实也可以向童雨瑶再借一次钱，也不用借多少，够他活到开学就行，他就可以免了这份送外卖的辛苦。 不过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倒不是他很有原则或者自尊之类的，主要还是因为担心童雨瑶的家里人误会。 虽然他肯定是会还钱的，但别人凭什么相信他呢？ 万一连续借钱，又被童雨瑶的家人知道了，她的家人把他当成诓骗天真富家女的渣男，这事就很要命了。 这姑娘家境恐怕不是一般的好，她的家人为了保护她不受“诓骗”起了教训一下他的念头…… 所以楚天明宁可送外卖，也不打算跟童雨瑶借钱。 …… “嗯……” 从梦中醒来，睡眼惺忪的童雨瑶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不太对劲—— 她动不了了。 从身上的捆缚感来判断，她……好像是被人给绑了。 睡意一下子褪去，童雨瑶瞪大眼睛。 她躺在一张宽敞的双人床上，床垫绵软，刺绣精致，床左侧是粉白色的超大衣柜，右侧是梳妆台，天花板垂下来一顶吊链灯，灯泡缀在鹿角般的支架上，有些像是光秃秃的树杈上长了果子。 这里是女生的卧室，但并不是童雨瑶的卧室。 不过在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之后，童雨瑶一下子就平静了。 她躺在床上，默默地低下头，看了一眼。 嗯，不能像往常一样看到脚尖，因为有某种澎湃的东西阻隔了她的视线。 再看一下身体的其他地方，都被绳子紧紧地捆着，好在因为穿着一身酒红色的丝绸睡袍，绳子没有直接摩擦皮肤，倒也没那么不舒服。 童雨瑶看向敞开的卧室门，深吸一口气，大喊：“姐——姐——” 中气十足，但并不是她作为准高中生那稍显稚嫩的音色，而是成熟清脆的音色。 “来了来了！” 她自己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说地欢快色彩。 “童雨瑶”从门外走了进来，纤细高挑的身材，直直垂下来的高马尾，还有清丽的俏脸，充满了少女的青春气息——前提是她没有笑得像只黄鼠狼。 “姐姐，你干嘛趁睡觉偷偷和我换身体？而且还把我绑起来！” 瞪着门口走进来的女孩，童雨瑶不满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束缚。 “准确地说，我是先把自己绑起来，然后再趁你睡觉偷偷和交换了的。”童雨璟纠正道。 “怎么样都好啦，现在快把我放了！”童雨瑶气鼓鼓的。 “放了？那可不成，”童雨璟用着妹妹的身体爬上床，用类似于俯卧撑的姿势在上方俯瞰着她，“姐姐可不能让你来捣乱。” 在上方的那双眸子里，童雨瑶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或者说姐姐童雨璟的脸的倒影。 “捣乱？”童雨瑶不解，“我最近没给你捣乱啊。” “是为了防止接下来你给我捣乱，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童雨璟用着妹妹的身体，跨坐在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小兔子头绳展示在妹妹眼前。 “欸！楚大哥送我的头绳，姐姐你拿这个干嘛？”童雨瑶不解。 “哼哼……楚大哥？都叫上哥哥了，真亲密呀~”童雨璟眯起眼睛，眼缝中流露出危险的韵味，“要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足够敏锐，都不知道你还要把这个好哥哥瞒到什么时候呢。”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早就知道楚大哥了吗？我在健身房认识他的那天就带着你一起去了啊。”童雨瑶更懵了，应是用姐姐那眉眼凌厉的脸做出了一个充满呆萌意味的表情。 “是啊，我知道你的‘楚大哥’，”童雨璟咬着重音，“可我不知道我的好妹妹不仅事后偷偷加了人家的好友，还送了人家一把将近十万块的刀，又被骗了六千块。” “不是骗，是借。”童雨瑶纠正道。 “唉……我的傻妹妹呀，这算什么借啊，他说借钱你就直接转给他，哪有这么……”童雨璟拍了拍额头，“唉，算了，反正也就一把刀和六千块而已，不重要。重点是在……” 童雨璟用力抖了抖手里的小兔子头绳：“这个！” “啊？”童雨瑶迷茫。 “你竟然天天都带着这个，而且还要精心地保护，自从带上这个头绳，你连解头发的手法都变温柔了！”童雨璟愤愤，“我给你买的衣服鞋子首饰怎么就不见你这么珍稀！” “就为了这个？”童雨瑶张大嘴巴。 “当然不只是这个，”童雨璟的脸色转为严肃，“瑶瑶，你要小心那个姓楚的，他接近你的目的很不单纯。” 听到姐姐对自己称呼的转变，童雨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不是楚大哥接近我，是我主动去找他当朋友的，”童雨瑶鼓起脸颊，“而且和谁做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姐姐你不许管！” 童雨璟微微俯下身，屈起食指，挑起妹妹的下巴，轻笑道： “瑶瑶，我们可是并蒂双生的姐妹花，意念相通的双生子啊，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第14章 我看谁敢抢我妹！ 被捆在床上动弹不得，童雨瑶鼓起脸颊，瞪着姐姐。 “妹妹你还太年轻太单纯，没关系，姐姐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的。” 童雨璟伸手摘下束发的皮圈，用兔子发绳麻利地扎重新扎好马尾。 “姐姐你轻点，别弄坏了！”童雨瑶提醒道。 童雨璟脸色一黑——所以我送你的东西怎么就不见你这么珍稀！ “不对！姐姐你要干什么？”童雨瑶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干什么？”童雨璟掏出妹妹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屏幕，“看！” 【童雨瑶：楚大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童雨瑶：就在玄机阁附近的庭院火锅见面可以吗？我请客。】 【楚天明：好。】 “看到了没有，他就是看上你这丫头人傻钱多了，”童雨璟道，“我说有事找他半个多小时不回消息，一说请客就秒回，他这就是想占你的便宜。” “楚大哥才不是这种人，他应该就是没看到消息或者忘了回而已。”童雨瑶辩解了一句，随后意识到不对，“等等！姐姐你约楚大哥见面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用你的身份，狠狠地揭穿那个虚伪男人的别有用心，”童雨璟眉飞色舞，“到时候我再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姐姐不许欺负楚大哥！” 童雨瑶鼓起脸颊，用着童雨璟的身体，体表浮现出明亮的橙金灵光，隐约有金属质地的装甲虚影在她的体表开始凝形。 童雨璟飞快地伸出手掌，探进睡袍里，几下动作之后，童雨瑶轻哼一声，绷紧的身体突然变得柔弱起来，体表的灵光和尚未凝形的装甲散去。 “哼哼，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弱点在哪吗？妹妹别担心，我只是帮你把能量运转截断了而已，大概三个小时以后就能恢复。” 把手抽出来，童雨璟得意地哼哼两声，跳下床，转身对着瘫躺在床上的童雨瑶挥了挥手：“再见了妹妹，我去帮你解决那个觊觎你的家伙。” 转过身，童雨璟狠狠地磨了磨牙，目光凶狠——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泡我妹妹！ “等等……”因为能力运转受阻，童雨瑶浑身虚弱，声音酥软。 “嗯？”童雨璟转身。 “姐姐，你为什么绑起自己来这么熟练啊！”童雨瑶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 童雨璟落荒而逃。 …… 固体晶石能量驱动的跑车轰鸣着驶过柏油马路，引擎声刺耳炸街。 引擎的声音扩散向马路边上的一座花园，栅栏是攀爬的绿色植物更多地是起到阻挡视线和装饰的作用，却不能指望他们消除这巨大的噪音。 无形的屏障在栅栏外浮现一瞬，将大多数噪声阻隔掉，随后自动消失。 一家在中心城区繁华地段，把地皮改建成喷泉花园，然后在花园里摆上遮阳伞和餐桌，每桌之间隔开十米以上的火锅店，要用多少成本才能建立？消费又会如何奢侈？ 楚天明不想算这个问题，他现在眼里只有肉。 脚下的草地据说是被施加了生命系的法术，任由行人踩踏走过，只要不是刻意地用鞋底撵搓，就不用担心会受损。 石板路用一块块完整切割的石料铺成，洁白的底色上是岩层自带的深褐色纹路。 每一条石板路都连接着花园中央的喷泉，喷泉中添加了植物凶兽汁液提取的香剂，纯天然的清香气息充满整个花园，但却若有若无，不会让人因为闻得时间太久而厌烦。 服务员们明明穿着一模一样的黑白女仆装和低跟黑皮鞋，但穿行在餐桌之间却各有各的妍丽。 活泼的少女头饰稍微系歪了点，走起路来微微摇晃，艳魅的大姐姐身材高挑，裙底和黑丝上沿之间露出一段雪白的大腿，温婉的女孩礼仪翩翩，与其说是女仆，更像是穿着女仆装的大小姐。 但和楚天明对面微笑的女孩比起来，活泼的少女差了几分雅秀，艳魅的大姐姐比不过那双修长矫健的腿，大小姐更是在真正的大家闺秀面前相形见绌。 然而此刻女孩隐藏在额角下的青筋正突突突地跳，眼瞅着就要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看着面前正在低头和满碗的羊肉大口厮杀的楚天明，童雨璟感觉自己的怒火值正在和不远处的喷泉一样冲天而涌。 看我！看我啊！看老娘啊！老娘还不如一碗羊肉吗！ 童雨璟在心中怒吼。 从进店到现在，楚天明除了主动跟她打了一句招呼外，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倒是吃起东西来颇有种风卷残云的气势。 气得童雨璟到现在都没胃口。 她当然不是来攻略楚天明的，她看见这个对他她妹妹心怀不轨的人渣就恨不得把他泡进火锅里再把火开到最大。 但如果楚天明一直这么吃下去，都不带跟她互动的，她还怎么拆穿楚天明的邪恶面目然后狠狠地教训他？ 看来我得主动出击了！ “楚大哥？”模仿着妹妹的语气，童雨璟开口道。 作为意识相通，从小就能交换身体的双生子，童雨瑶和童雨璟能几乎百分百相似地模仿对方，就连父母都无法轻易识破她们交换后的伪装。 “嗯？” 楚天明抬头，腮帮子向两侧鼓起来，如同一只仓鼠。 “靠，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童雨璟在心中怒吼。 “楚大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沉醉于吃肉的楚天明这才想起来“童雨瑶”找自己是有事情要说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玄龟凝元功飞速进步的代价就是食量巨增，他很容易就会饿。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说完这句后“童雨瑶”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情，而是起身，开口道：“楚大哥，麻烦你站起来一下。” 楚天明一头雾水地站起来，看着“童雨瑶”走到自己近前。 然后左脚拌右脚，一个流畅自然的平地摔，直直地向着自己倒了过来。 这姑娘已经呆到这种地步了么？ 如此想着，楚天明踏前一步，凭借着锻炼刀法带来的技巧，推着肩膀稳稳地扶住了“童雨瑶”，帮她重新站稳。 站稳的童雨璟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楚天明。 这发展不对啊！你不是应该快步上前接住我然后顺势把我拦在臂弯里带着我转上好几圈，然后一边转圈一边和我深情对视吗？！ 然后我就可以断定你是对我妹有意思，然后找个由头狠狠地收拾你一顿了。 你就这么把我扶住了是怎么回事啊！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童雨璟心中一动，又生一计。 “谢谢你楚大哥，我……” 一边说着，她上前走过去，然后又是一个流畅自然地平地摔，然后顺势避开楚天明伸出扶她的手，假装慌乱地挥手，抓住他侧衣襟向下一带，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向着草地倒了下去。 根据她从电视剧里学来的知识，接下来楚天明就会倒在她身上，然后嘴唇正好和她的嘴唇碰在一起，意外接吻。 当然，她才不会真的让楚天明碰到妹妹的身体，落地的同时，一层透明能量悄然在她的体表凝结…… 然后她就看到向着她倒下的楚天明单手猛地在草地上一撑，借力向着一旁翻过去，不仅没有“嘴唇碰嘴唇”，甚至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童雨璟：…… 躺在草地上，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童雨璟眨眨眼睛，陷入了思索。 没道理啊，是我哪里搞错了吗？ 第15章 挡刀 童雨璟和楚天明重新落座，默默无语。 楚天明纯粹是心系火锅，毕竟他现在是真的很需要补充营养，除非他愿意放缓玄龟凝元功的修炼，否则这种真气迅增所带来的身体消耗只会越来越严重。 今天运气真不错，有富婆请客。楚天明很开心。 而请客的富婆童雨璟就不太开心了，因为计划完全没有按照她想象中进行下去。 经过刚刚的一番插曲，原本童雨璟要跟楚天明说的“正事”就被搁置下来了。 不过她本来也没什么“正事”要跟楚天明说，她今天唯一的“正事”就是要找个机会教训楚天明一顿。 “下午好，童小姐，”温婉的服务生走到桌边，刘海遮住了水灵灵的眼睛，微微俯身道，“以您在本店的累计消费，可以获赠一件礼品，请问您需要吗？” “礼品？好呀！”童雨璟学着妹妹的样子，欢快地点头。 “请出示您的会员卡。”服务生道。 童雨璟掏出妹妹的钱包，在其中翻找了几下，拿出一张黑底金纹的金属卡片递给服务生：“是这个吗？” “是的，请稍等。”服务生恭敬接过卡片离开。 “咦？这是什么？” 童雨璟看到钱包的隐藏夹层里有一张精心折叠的纸，将之取出来。 “那不是我写给你的欠条吗？”楚天明抬头看了一眼，顺口叮嘱道，“你下次再借给别人钱千万记得让他写个欠条，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正直会主动要求写欠条的。” 他主动写的欠条？ 童雨瑶打开一看，确实是一张手写欠条。 “好的，楚大哥我知道了！” 她边说边把欠条收起来，准备回家之后向妹妹问一下楚天明说的他主动写欠条是不是真的。 难道这小子真不是来骗我妹妹的？ 不对！他肯定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童雨璟明眸微眯，又生一计。 但还不待她有什么动作，不远处服务生已经款款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枚金属花苞。 楚天明抬眼看过去，服务生手里的金属花苞做工相当精致，亮银的表面阴刻着华丽的纹路，纹路用贝壳和玳瑁填平，再缀以碎钻和银链装饰，甚至就连下方的底座都雕刻满了栩栩如生的叶片。 不愧是高档消费场所，送个消费礼物都跟艺术品似的。楚天明心道。 “您的卡。”服务生放下花苞，恭敬把卡递还给童雨璟。 然后她重新拿起花苞，一手握住花苞，一手握住底座，轻轻转动，花苞中传来清脆的金属弹动声。 “童小姐，这枚‘复生之花’内置了独特的机关，只要像这样拧几圈，它就会自动绽放，”服务生把拧过花苞放在桌上，微微躬身，嘴角勾起微笑，“祝二位用餐愉快。” 服务生转身离开，放在桌上的金属花苞果然在一阵细密的金属弹动声中缓缓旋转着绽放开花瓣。 楚天明觉得这东西挺有趣，抬头想要问一下童雨瑶能不能借自己摸摸，却看到她面色肃然地盯着那朵正在绽放的金属花。 他从来没在童雨瑶脸上见过这种严肃到甚至有些凝重的表情，这个女孩一直都是傻乎乎的。 本能地感觉不太对，楚天明呼出难度面板。 下一秒他便看到童雨瑶抓起金属花，用力地向着喷泉扔过去。 “所有人趴下！”童雨瑶大喝一声。 终究是并不和平的世界，所有人在听到这一声大喊之后都迅速地趴在了地上，展现出了相当专业的危险应对素养。 楚天明也顺势趴下，看着那朵金属花落进喷泉里。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喷泉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变成一片残骸，水幕冲天溅起，洒满了半个花园。 楚天明：…… 我刚才，是不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来着？ 他和童雨璟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送花的女服务生。 “你是怎么发现的？” 女服务生走出不远，转身盯着童雨璟，刘海下那双大眼睛流露出阴狠与毒怨，简直不像人类。 服务生清秀的脸上露出狰狞到几乎扭曲的表情，脸上雪白的皮肤撕裂开小口，隐隐露出灰白的肤色。 她向着喷泉伸手虚抓，残骸中无数亮银碎片从缝隙中飞出来。 “小心，她是职业者！” 童雨璟翻身跃起，目光一凝，伸手摸向腰间的重水剑，心中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是她用着自己的身体在这里，面前这种小货色两刀就能砍死，但偏偏她现在用的是妹妹的身体…… 不对，这里是妹妹到了武阳城以后常来的店，这人恐怕本来就是提前潜伏于此，冲着她妹妹的来的！ 是想用这种方式破坏家族和武阳城之间的关系么…… 童雨璟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她正好和妹妹换了身体，凭借着自身的职业知识发现发现那个金属花苞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不待童雨璟再想下去，那些从喷泉中飞出的亮银碎片就向着她和楚天明飞射而来，气机遥遥将此处锁定。 不行，太多了，挡不下来的。 对方是刻意埋伏的杀手，而且实力远远高于妹妹，就是为了确保刺杀能万无一失。 一瞬间判断出实力的差距，童雨璟反倒有几分庆幸——好在她现在和妹妹交换着身体，妹妹可以活下来。 只是可惜连累了这个少年…… 生命的最后时刻，童雨璟瞥向楚天明，想试试有没有机会把他推出受袭的范围。 一道高大的黑影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把她的躯干和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 刺耳的破风声传来，童雨璟被楚天明压着，眼前一片漆黑，却能感觉到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孩正微微颤抖，而自己未能被护住的手脚偶尔传来被划破的刺痛感。 大脑空白了一秒，童雨璟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楚天明正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 你不要命了吗？！ 童雨璟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出去，但她印象里那个身体虚弱的男孩却如同潜力爆发般展现出巨大的力量，令她动摇不得。 “这个白痴，难道是真心喜欢瑶瑶……” 童雨璟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第16章 你男朋友真爷们 “踏马的！绝对又是融合研究所的孽畜！这帮吊人吃上我了是怎么着？” 开启轻松难度，以凝元真气护体，楚天明把童雨瑶护在身下，心中破口大骂。 从他穿越过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十天，却已经第三次遇到意外了，而且从那个女人撕开的脸皮下露出的不像人类的皮肤来看，八成也是融合研究所的。 也就是说他遇到的所有意外都跟融合研究所有关。 真是见了鬼了，城防军和戍卫队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让融合研究所这种反人类组织在城市里这么无法无天！ 楚天明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面板。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虽然玄龟凝元功距离突破到登堂入室还差一点，但熟练度也已经达了【渐入佳境7112\/】，常态真气上限已经增加到了961，经过轻松模式下的四倍增幅之后达到了三千八百余点。 近四千点的黄品凝元真气护体，这些呼啸而来的金属碎片甚至无法伤到他。 不远处操控那些金属碎片的女人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职业武器“复生之花”发动的攻击，竟然无法破开一个小鬼的防御。 不对，这不是她的问题，是那个小鬼的真气有问题，那样的威力和储量，哪怕在城防军里也能算是高手了。 念头一动，女人正要增强复生之花的威力。 “大胆！” 尖利的喝声从厨房里传出来，刀光撞破窗户，斩向女人。 女人险之又险地擦身避开，但手臂侧面还是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高瘦的人影从窗户破洞中飞身跃出，左手拿着菜刀，右手握着一双铁筷子，合身扑向女人，与其缠斗在一起。 四个保安从屋子里冲出来，手持缠绕着电流的短棍冲过来。 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食客中也有一人起身，恼怒地抽出武器，冲向被围攻的女人。 女人面色愈发地狰狞，却只能苦苦支撑——她本就是刺客，运气好的话复生之花直接炸死目标，说不定还有机会趁乱逃离。 但现在目标未死，她敢就这么逃走的话组织绝不会放过她，而其他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纵使她实力不差，在围攻下也独木难支。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松对楚天明的攻击，复生之花碎片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 眼看着女人被围攻，楚天明心中一动，将保护自身的凝元真气撤去一部分，只护住身上比较重要的部位和筋骨脏腑，任由亮银的金属碎片在他身上留下道道伤口。 他一个刚刚觉醒面板不久的少年，在这种攻击下能毫发无伤也太假了，还是吃点皮肉之苦，伪装一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真疼啊。 楚天明咧着牙，每被那些金属碎片划过一次，身体就因为疼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而被他护在身下的童雨璟感受着少年身体的颤抖，想挣脱又挣脱不开，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 当感觉到楚天明温热的血液顺着身体流到她的手臂上时，童雨璟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连着她背后的组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伴随着一个保安将电棍砸在女人肩头，她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有三把电棍落在她身上，电流贯穿身体，击溃在体内运转的能量，女人在原地痉挛颤抖着。 白光闪过，厨师和食客的武器分别斩过她的手腕脚腕，女人倒在地上。 围绕着楚天明的金属风暴散去，楚天明舒了口气，看着不远处倒地上的女人似乎动了一下下巴。 “从常理思考，她应该是在服毒。”楚天明心道。 果然，接下来他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颇为经典的对话。 “制服她了，快报告戍卫队！” “不好，她好像服毒自尽了！” “快让她吐出来！” “不行，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默默地听着那帮人的对话，楚天明心中叹了口气，正要喊两嗓子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给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却感觉到童雨瑶正在剧烈挣扎。 哦对，别把她憋死了。 对于这个惨遭自己连累的女孩，楚天明心中难免有些许愧疚。 他赶紧装作一副吃力的样子挪动身体，把女孩的头露出来，同时以功法收敛自身气血，造出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 “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头刚一露出来，童雨璟便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喊，眼前因为缺氧一阵阵地发黑。 不远处的几个人这才跑过来，一人联系救护车，其余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挪动楚天明，让他身下的童雨璟爬出来。 楚天明毕竟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完全护住，所以童雨璟的手臂和腿上也有一些伤口，但这和楚天明身上的伤势比起来就算不上什么了。 童雨璟看着楚天明伤痕交错，几乎血肉模糊的后背，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她在楚天明身边跪坐下来，转头看向保安，急切地问道：“有没有药？” “有！有！”一个保安转身跑向屋内。 楚天明自己其实就随身带着一颗黄龙丹，但他受的伤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严重，血量还剩下多半，没必要用这种好药。 “你坚持一会，药和救护车马上就到。”童雨璟对着楚天明道。 “放心，我有玄龟凝元功的真气护体，没事的，”楚天明面色苍白，嘴角毫无血色，对着童雨瑶“虚弱”地笑道，“你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我没事，谢谢你保护我，谢谢……”童雨璟眼眶微红。 什么真气护体，她从妹妹那里知道楚天明也就是半个多月前才买了那本功法，就算他天纵奇才能够以极低的属性学会蓝色功法，但这么点时间又能练出多少真气，只怕一小会就消耗完了，剩下的全靠身体在硬撑。 楚天明只是对她笑笑，没有说话，专心扮演一个虚弱的伤员。 几句话的功夫，保安已经从屋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深褐色的丹药喂给楚天明。 “好了，血量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保安道，“但伤口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如果牵动了伤势，血量还是会持续下降的。” “嗯。”楚天明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提着武器加入战场的食客是个壮汉，朝着楚天明竖起拇指。 考虑到他还需要休息，并没有跟他说话，而是对着童雨璟道：“姑娘，你男朋友真是个爷们！以身挡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我老张佩服！” 沉默了几秒，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童雨璟并没有反驳。 “大叔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地上的楚天明赶紧开口澄清。 第17章 修改难度 中心城区，某座独栋豪宅，童雨璟的卧室里。 门猛地被推开。 “童雨瑶”带着伤，衣服上沾着草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然后被一道高挑身影扑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修长的四肢紧紧锁住她的身体。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快把身体还给我！不然就挠你痒痒！”童雨瑶用姐姐的身体锁住自己的身体，在她耳边威胁道。 “瑶瑶，瑶瑶你先放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童雨璟挣扎了两下。 童雨瑶放开姐姐，面露惊色：“姐姐你怎么受伤……不对，我怎么受伤了？” “唉……说来话长，总之你没事就好，量那些人也没胆子冲到咱们家里来，”童雨璟叹了口气，“先把身体换回来。” 看着面前自己胳膊和腿上全是伤口的身体，童雨瑶眼中缓缓冒出两个问号。 姐妹两人闭上眼睛，片刻后同时睁开。 骤然的细密痛楚传来，童雨瑶轻轻嘶了两口气。 “姐姐。”童雨瑶抬头看向童雨璟。 “抱歉了妹妹，出了点意外……”童雨璟解释到一半被打断了。 “姐姐，你不是和楚大哥出去吃饭了吗？”童雨瑶委屈巴巴地看着姐姐，“为什么我这么饿呀？” 童雨璟：…… 我能说什么？我被你的小男友气得吃不下饭？ …… 东南城区，武阳城明心医院，单人豪华病房中。 这是以诊费高昂、医术高超以及服务周到的为特点的私营医院，虽然规模远不及城主府直营的“武阳城中心医院”和“武阳大医院”，但严格论起来，它的整体诊疗水平是更高的。 相比于现任城主即任后才修建的两家物美价廉的城主府直营医院，明心医院的经营历史要长得多，背后有城中数家大贵族联合出资运营，底蕴深厚。 当然，平民百姓在这种地方肯定是看不起病的。 不过楚天明趴在病床上，看着并不担心医药费的问题——小富婆童雨瑶慷慨地表示会负担他的全部诊疗费用。 甚至不光是医药费，住院期间他的伙食童雨瑶也包了。 “来，小弟弟，张嘴~” 漂亮的护士大姐姐坐在病床边上，从碗里舀起一勺奶白的鱼汤，轻轻吹凉，送到楚天明嘴边。 “我自己可以的……”楚天明有些尴尬。 两世为人，他除了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没让人喂过饭。 “那可不行哦，大夫特地叮嘱过，你的伤口还没恢复，最好不要有大的动作，”护士用仿佛安慰孩子的语气拒绝了他，柔声重复道，“来，张嘴~” 虽然论在这个世界的年龄的话，他确实还是个孩子。 算了，遵医嘱，现在他身上还裹着好多绷带呢。 楚天明认命地张开嘴，接受投喂。 医院里的食物应该不是普通货色，平时为了修炼玄龟凝元功一天要吃好几斤肉的他，在医院里只是吃着正常量的一日三餐，竟然完全可以供应得起修炼消耗。 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味道太清淡了，不好吃。 护士给楚天明喂完了饭之后，还不忘帮他擦好嘴，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需求，确认没有之后才离开。 还好没人看到。楚天明心中庆幸。 好在这种奢侈而尴尬的生活应该不用持续太久。 他看了一眼自己难度面板。 【难度：[轻松]\/简单\/普通\/困难\/炼狱】 在这次遭遇突然袭击之后，他权衡了一下，把平时的难度调整成了“轻松”。 原本在穿越第一天就因为暴露过高的体质而受到童雨瑶注意这件事，提醒了他不要随意切换难度，以免上下横跳的体质变化引来不必要的目光。 但是反思了一下自己穿越过来这二十多天的运气之后，他觉得意外引来某些目光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到三十天的时间遭遇了三次意外，每次都是有可能会要命的，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运气不好就能形容的了—— 说句不大好听的，就算是在主神空间里，轮回者们好歹还能每次休息整整十天呢。 这会如果还觉得自己的运气是正常的，那多少是有点自欺欺人了。 尤其是昨天那枚会爆炸的金属花苞，他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端倪，如果不是童雨瑶发现了不对，爆炸之时他依旧处在炼狱难度下，就算有凝元真气护体也会受伤。 这次倒是顺利渡过去了，但下一次呢？ 万一哪天他倒霉到遇上了能瞬间秒杀炼狱难度下的他的危险，那岂不是死得很冤？ 相较于这种担忧，引来某些人注意反倒不是什么大事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被人发现了，一个悟性绝世，体质、真气和精神强度会反复横跳的天才，无非被认为隐藏实力，身怀奇遇，进而怀璧其罪。 但怀璧之罪，至不至死还得两说呢，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考虑灭口处理。 至于炼狱模式下日常的行走坐卧也能算是锻炼，可以微弱提升体质这点……相比于高强度练刀和修炼内功带来的提升，差不多就是零食和正餐的差距，没了影响也不大。 默默地运转功法，轻松难度下近四千点凝元真气游走在伤口附近温养——可惜这个世界包括真气在内的绝大多数能量其实都不像武侠小说里的内力一样可以快速疗伤，只对恢复伤势有微弱的好处。 准确地说，在这个世界，高效的疗伤是一种高级且稀有的能力，往往只会出现在极少数“职业”上，而作为拥有治愈能力的代价，这些职业往往战斗力堪忧。 趴在病床上给自己温养着伤口，楚天明突然听到门被敲响了。 收敛真气，楚天明道了一声：“请进。” 穿着制服的高挑人影走进来，短发白肤，中性俊美，拎着个橙色的水果花篮。 “嗨，”陈少杰主动向着楚天明打招呼，笑道，“怎么样小兄弟，没想到我会来看你？” 来者是他前不久才见过的戍卫队组长陈少杰。 “确实没想到，”楚天明点头，目光却看向他手里那个花篮，挑眉，“你这花篮里怎么全都是橘子啊？” “我特地让店主换的，橘子多好吃啊，”陈少杰把花篮放在床头柜，自己坐在床边凳子上，“是不是诚意十足？” “这玩意吃多了容易上火，不太适合我，”楚天明语气诚恳，“您看能不能拿去退了然后给我折现？” 陈少杰：…… 拿起果篮撕破包装，掏出一个橘子剥开，大口塞进嘴里，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陈少杰嚼着橘子，诚恳地看向楚天明，咬字含糊道：“已经拆惹（了），不能退。” 楚天明：…… 你丫纯粹是自己想吃对！ “这次的事情我们戍卫队已经知晓，那个袭击者的尸体我们也带回去仔细调查过了，”陈少杰坐在楚天明床边，边剥橘子边道，“是融合研究所的改造人，融合了名为‘蜕灵蜥’的凶兽基因，穿上剥下来的新鲜人皮后，就可以暂时伪装成皮肤主人的样子。” “披上皮肤？那被伪装的人呢？”楚天明面色微变。 “我们在火锅店的地下酒窖里发现了她，正在抢救，”陈少杰道，“跟你一起的女孩承担了医药费，两年内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但……精神创伤能不能恢复很难说。” 楚天明觉得自己额角跳了一下：“活剥人皮？！” “根据我一个法医同事所言，蜕灵蜥是一种罕见凶兽，分泌的毒素可以溶解人的皮下组织，令皮肤……完整脱落。”陈少杰低声道。 气氛一时沉寂下去。 许久之后陈少杰才开口：“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关于袭击者的线索？” “没有，”楚天明摇头，“我只知道那人是个职业者，能操控一个可以爆炸的金属花苞作为武器，应该和其他人知道的差不多。” “嗯，我明白了，”陈少杰把剥好的橘子垫着卫生纸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别想太多，融合研究所的妖人害人无数，那个女孩的遭遇……总之别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如果你因此钻牛角尖被心病压倒，只会让那些妖人得到意外收获。” “嗯，我知道。”楚天明点头。 “安心养伤，别忘了，你也是受害者。” 陈少杰起身，本想拍拍楚天明的肩膀，看到正裹着绷带，干脆拍拍他的头：“替你们这些受害者讨回公道的事，就交给我们戍卫队。” “……”楚天明沉默不语。 “如果想起了什么线索，随时通知我。” 陈少杰再拍拍楚天明的头，走出去的同时顺便关上了门。 楚天明默默运转着玄龟凝元功，增加真气。 第18章 童雨瑶的陪护，《尘曦》 “笃笃笃……” 敲门声中楚天明停下修炼，道了一声“请进”。 “楚大哥，我来看你了！”童雨瑶双手双腿都裹着绷带，提着一大包零食走进来。 “都说了你那些东西不适合养伤的人吃。”她身后传来成熟清脆的女性声音。 “雨瑶姑娘，雨璟姑娘，下午好。”楚天明跟童雨瑶打了个招呼，目光顺势看向她身后的女孩。 他在健身房见过那个女孩一面，自称是童雨瑶的姐姐，叫童雨璟。 姐妹同姓，楚天明干脆用名来称呼她们。 “下午好，楚大哥！” 童雨瑶那一大包零食床头柜可放不下，她干脆放在空着的陪护床上，自己也顺势坐在床上，看着楚天明。 “你的伤怎么样了？”童雨璟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柔声问道。 与初次见面时的跳脱判若两人。 “没什么，伤口虽然多，但都是皮外伤，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楚天明发现这姑娘虽然虽然在体育场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是脱线，但实际上还挺温柔挺关心人的。 “需要什么就跟护士说，你救了我……妹妹，我们理应给你提供最好的养伤环境。”童雨璟道。 “嗯，谢谢，不过我在这住得都挺不错的，”楚天明笑笑，看向童雨瑶，“雨瑶姑娘，你的伤呢？怎么样？” “很快就能恢复啦，我伤得不重的，多亏了楚大哥保护我！”童雨瑶双手在胸前相合，眼里似乎有小星星。 “应该的，你没事就好。”没有连累童雨瑶受太重的伤势，楚天明心中颇为庆幸，对着她笑道。 看着浑身被绷带包裹的楚天明露出开朗的笑容，童雨璟抿了抿嘴唇。 如果不是自己和妹妹连累了他…… 顺手拿起床头柜上剥好的橘子，掰下一瓣，童雨璟仔细地摘下上面的白色丝络。 “给。”指尖捏着摘干净丝络的橘子递到楚天明嘴边。 楚天明一愣，视野余光瞥了童雨璟一眼。 你也是护士？ 他小心翼翼的用嘴唇抿着橘瓣的一角叼走，避免碰到童雨璟的指尖。 “关于这次事情的补偿，我会和城主府那边交涉，在城市内受到袭击，他们难辞其咎。”童雨璟一边摘橘子的丝络一边道。 直接跟城主府交涉？你到底什么来头啊？ 楚天明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童家姐妹的身份。 “姐姐！姐姐！”坐在陪护床上的童雨瑶突然像小学教室里的学生一样举起手。 “怎么了？”童雨璟看向妹妹，手上动作依旧。 “我看楚大哥现在的伤还很重，不太方便行动的样子，正好我的伤不怎么影响行动，”童雨瑶举着手提议道，“要不今晚我来陪护，照顾楚大哥？” “不用了，”楚天明赶紧抢道，“这里的护士招呼人很周到的。” “可是楚大哥你伤得很重欸，还是我亲自来照顾会比较放心。”童雨瑶认真道。 “你这个智力来照顾我，我不放心啊……”楚天明心道。 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陪护什么的，这是什么不能公开看的番剧或电影展开啊！ 虽然心中吐槽欲翻腾，但楚天明并不担心这件事，毕竟童雨瑶的姐姐一看就是个正常人，自然会拒绝这种提议。 迎着楚天明的目光，童雨璟思索片刻，缓缓开口。 …… 深夜，童雨瑶帮楚天明擦完脸和手。 楚天明趴在床上，扭着头，望着外面月光清朗，群星璀璨。 再看看正坐回陪护床，向上扔起一颗糖豆用嘴接住的童雨瑶。 她姐姐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大病？ 把自己的妹妹留在一个认识不久的同龄男性的病房里当陪护，这是正常姐姐能干出来的事？！ 你跟你妹是不是有什么仇？ 还是你对她的智力有什么误解？ 你知不知道以她这个智商，只要我想，一晚上我能骗她八次！ “唉……”楚天明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楚大哥！” 听到楚天明叹气，童雨瑶立刻精神了，在床上坐得笔直，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像只挺直耳朵的兔子。 “没事，不早了，睡觉休息。”楚天明道。 “好哦！” 童雨瑶麻利地起身去关了灯，借着窗外投来的月光摸到自己的陪护床上，脱了鞋袜躺上去。 闭上眼睛，楚天明放空大脑，暗示自己忽视背后的阵阵痛楚，渐渐涌上一丝困意。 “楚大哥……楚大哥……” 童雨瑶轻轻的呼唤声驱散了楚天明刚刚升起的困意。 “怎么了？”他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童雨瑶。 “你伤口疼不疼啊？”童雨瑶用气声问道。 “有点。”楚天明老实道。 “那我唱催眠曲帮楚大哥分散注意力，哄你睡好不好？”童雨瑶跃跃欲试。 楚天明想了想，这姑娘嗓音虽然还很稚嫩青涩，但也是又甜又脆，唱歌应该也不会难听，于是点头道：“好啊。” 童雨瑶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唱起来：“树上的小鸟静悄悄，花园里的小花微微笑……” 楚天明猛地瞪大了眼睛。 难以形容的恐怖旋律向着他的耳朵冲锋而入，他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感觉像是有一根生锈的条锯穿过他的双耳，在头骨上“咔嚓咔嚓”地来回锯。 精神力法术！这一定就是传说中可以袭击人灵魂的精神力法术！ 楚天明心中大呼。 他连忙开口，打断了童雨瑶：“童姑娘，童姑娘，先等一下。” “咦？怎么了楚大哥？”童雨瑶疑惑道。 太好了，暂时从地狱里解脱出来了。楚天明心中长舒一口气。 但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她随时都有可能再唱起来。 “童姑娘，我突然觉得伤口其实没什么难受的感觉，”楚天明在求生欲的催促下赶紧道，“倒是你，你的伤口会不会有一点疼或者痒啊？” “唔……听楚大哥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点。”童雨瑶点头。 “那要不我来唱歌，哄你睡？”楚天明趁热打铁提议道。 “啊？这不好，明明是我来照顾楚大哥……”童雨瑶有些犹豫。 “没事，我正好也有点想唱歌了。”楚天明赶紧道。 “那好，楚大哥你如果累了或者伤口疼了可要马上停下哦。”童雨瑶认真地叮嘱道。 “嗯嗯，肯定的。”楚天明连连点头。 虽然童雨瑶同意了，但他又犯了难——他不怎么听歌啊。 虽然前世一些火遍大江南北，脍炙人口的歌他多少也记得一些，但那些旋律都不适合当助眠曲来唱。 他高速从脑海中检索记忆里的歌，突然灵感一闪。 在他前世，小的时候，看过一部名为《超兽武装》的动画，刨去内容里关于正邪善恶以及轮回的探讨之外，慷慨激昂的片头曲和安静忧伤的片尾曲也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那带着莫名哀婉色调的片尾曲，小时候的他还不是很能理解，但总莫名觉得伤感，渐渐地就记了下来。 正好那首片尾曲在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歌里节奏颇为舒缓。 好！就它了！ 念及至此，楚天明对着童雨瑶道：“这是我以前听过的一首歌，叫《尘曦》。” “冷月纤纤\/滑过指尖\/飘洒一地的从前，往事翩翩\/在我桌面\/随意拼接\/美丽瞬间，那年秋天下屋檐\/尘埃与第一缕阳光之恋（尘曦之恋）…… ……如果能回到曾经\/曾经的黎明之前，冷月如刀砍落花\/落花笑我太卑贱，纵然那寒风狂野\/撕裂我层层碎片\/也只能见证这一刻\/我与你相恋……” 楚天明也不会唱别的了，一首歌重复了许多遍，童雨瑶终于闭上眼睛，呼吸平缓，沉沉地睡着了。 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向隔壁床的童雨瑶，女孩安静地侧躺在床上，面朝着他，月光下肤如冷玉，修长的睫毛在月光里宛如挂了一层银霜。 很好，她睡着了。 现在我终于可以安静睡觉了。 楚天明长舒一口气，放空心神…… “楚大哥……”身边童雨瑶唧着嘴，轻轻地嘟囔了一句梦话，“唱得好难听……” 楚天明：…… 没必要跟一个傻子置气，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明终于睡着了。 向着他侧躺的女孩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男孩的发丝边缘仿佛融化在月光里。 “尘曦之恋……尘埃和曦光，这就是他对自己和妹妹的看法么？” 怔怔的看着楚天明，童雨璟心中默默想道。 第19章 面见城主！ 在轻松难度下，楚天明的恢复速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再加上明心医院的全力治疗，只用了一个星期左右就基本康复出院了。 虽然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但基本上也不影响正常行动。 虽然以他救下童雨瑶的恩情，完全可以凭此再借一点钱度过开学前的日子，但因为住了一周院的缘故，距离开学其实也就只剩下一周了。 这还是武阳一中相比于其他学校突出一个“放假早，开学晚”的特点的缘故，其他学校这会大多已经开学了。 既然就剩下一周，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没必要为了借一点小钱浪费人情。 本着这样的念头，楚天明再一次背上了外卖箱。 深夜，结束了一天的送外卖生活，楚天明背着外卖箱，踩着楼梯上楼。 小区楼里倒不是没有电梯，但老化很严重，偶尔会出现把人关在里面的情况，向物业反映了许多次也没人来修，去市政厅求助也不见成效，敢用的人就不多了。 楼道里自然也不可能装着“先进”的声控灯，因此常年开灯，为了节能，都选择了较为昏暗的低功率灯泡。 虽然轻松难度下有近五十点精神，耳聪目明，但楚天明还是掏出手机，一边照明一边爬楼。 经过最后一次拐角，已经可以看到楼梯尽头的自家房门，楚天明却看到门口站着一道窈窕身影，面容被阴影遮住，看不太清。 不会又遇到麻烦了？对自己的倒霉已经有深刻认知的楚天明心里一突。 他仔细看了一下，松了口气，边上楼边对着人影打招呼：“雨璟姐，你怎么来了？” 或许是因为救了童雨瑶的关系，童雨璟在他住院的一周里每天都会来看他，对他颇为照顾，关系也因此熟络了不少，甚至连他对童雨璟的称呼，都在其本人的要求下改成了“雨璟姐”。 而她能找上门来，自然也是因为楚天明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和住址。 “你这是……” 门口的童雨璟并没有回答楚天明的话，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外卖箱，微微皱眉。 “我刚送完外卖回来。” 楚天明站定在童雨璟身前，耸耸肩，带得身后空箱子一晃一晃的。 “胡闹，你伤还没好呢！”童雨璟瞪眼。 “大夫说只要不大动的话就没问题，况且总得赚钱吃饭嘛，”楚天明掏出钥匙开门：“雨璟姐进来说。” 童雨璟跟在楚天明身后进屋，看着他把箱子放在地上，轻轻抿了抿嘴唇。 连受伤了都要坚持靠送外卖来维持生活，她之前居然把楚天明当成那种想要骗她妹妹钱的人，真是阴暗啊。 看楚天明走进厨房里倒热水，童雨璟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 楚天明的廉租房虽然有厨房，却并没有客厅，进门就是卧室，窗户偏高，下面是靠墙放着的书桌，书本分门别类，摆放得一丝不苟。 但床上却很凌乱，被子和外套随便团在一起，枕头也放得歪歪扭扭。 “正事上严谨认真，生活上不拘小节。”带上滤镜之后，童雨璟现在看楚天明浑身都是优点。 犹豫了一下，她走到床边，先是把枕头放正，又把外套叠好，放在床角落，最后把被子提起来一扬，盖在床上，动作熟练迅速地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样子。 楚天明端着热水出来的时候都愣住了。 他是很不爱叠被子的，虽然在他的记忆里前身的被子一直叠得很整齐美观，但和此刻床上那方方正正的被子比起来又算不上什么了。 他上一次见到叠得这么严谨的被子，还是大学军训时给他们展示叠军被的教官。 当然，更让他想不通的是…… “雨璟姐，你给我叠被干嘛？”楚天明不解。 “服务费五块，”童雨璟对着楚天明伸手，“谢谢惠顾！” “我还是把它变回原状。”楚天明快步上前就要把被子抖开。 “哎……开玩笑的。”童雨璟赶紧拦住他。 “你看，我给你叠了被子，那咱俩不就是一辈（被）子的交情了吗？”童雨璟竖起一根手指道。 “哈哈哈……”楚天明干笑两声。 这种又冷又老的笑话都快能上他前世的春晚了。 揭过这段冷笑话，和童雨璟一起坐在床沿，楚天明把一杯热水递给她：“雨璟姐，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嘻嘻，你猜。”童雨璟对着楚天明神秘一笑。 虽然第一次来看他时童雨璟表现得格外温柔，但后来就渐渐恢复成了健身房初见时那副有些古灵精怪的跳脱样子，楚天明也逐渐习惯了。 思索片刻，楚天明迟疑道：“是关于袭击赔偿有眉目了？” “聪明，”童雨璟打了个响指，“我就是来告诉你，明天上午陪我一起去城主府，打秋风！” “这种事你直接打个电话就好了，何必大老远跑一趟。”楚天明道。 武阳城有十个城区，童雨璟姐妹居住的中心城区顾名思义，位于城市的中央位置，而他所在的老城区本质上是少部分城市区域和大部分郊区的混合体，在武阳城的最边缘。 童雨璟相当于跑了半个城市来找他。 “当然是因为还有其他事情了。”童雨璟说到这里又止住了，意思明显是让楚天明再猜。 “有东西要给我？” 楚天明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总不可能是想他了所以特地来看他的。 童雨璟起身走到楚天明身前，把手伸到身后，突然掏出一个大号的全封闭金属碗：“铛铛！猜对啦！这可是我专门让家里的厨师给你做的，冬瓜排骨枸杞汤，补身体哦！” “储物装备？”楚天明惊讶。 “嘻嘻，你猜。” 楚天明：…… 好，他也许还没有完全习惯童雨璟。 不过他也有些失言了，储物装备价值连城，不太适合讨论，他顺势跳过这个话题，接过童雨璟给他的汤，放在书桌上打开。 汤色暖白，还冒着腾腾热气，冬瓜像是半透的玉，排骨散发出诱人的肉香，再点缀上鲜红的枸杞，很是勾人食欲。 尤其楚天明才刚刚送完外卖，正是饿的时候。 “雨璟姐……”他转头看向童雨璟，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很感动啦，不过你可是救了我妹妹，所以放心接受！”童雨璟道。 “就这么点不够吃啊。”楚天明老实道。 童雨璟：…… …… 次日清晨楚天明就强忍着困意起床了，花了两块钱坐公交车，许久之后才到城主府外的站牌。 说是城主“府”，但实际上却是一座很高的塔，大多数区域都向公众开放，只有较高的一些楼层禁止入内。 在车上补了一觉，楚天明下车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突然就被拍了一下肩膀。 “来了？”童雨璟笑眯眯地看着他。 阳光下她短发及肩，穿着雪白的衬衫和水洗蓝牛仔裤，勾勒出成年女性姣好的曲线。 “嗯，”楚天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歉，我来晚了。” “我也才刚到，走，”童雨璟拉起楚天明的手腕，带着他走向城主府，边走边道，“待会进去后紧跟在我身边，别乱走，要不然被抓了我还得去捞你。” 这有什么可抓的，城主府是允许市民进入的，只要不闹事，怎么可能会被抓？ 进入公共大厅，坐电梯上楼，出电梯，走到楼梯口……楚天明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在楼梯口被守卫拦住。 看着童雨璟在守卫面前出示了一块令牌，守卫们便齐齐敬礼放行，被童雨璟拉着上楼，再次进入电梯上行的他心中升起不对劲的预感。 走出电梯，已是顶楼，眼前走廊里只有一扇门，一扇很普通的实木板门。 童雨璟敲了敲门。 “进。”门里有人道。 童雨璟开门，门后是一间办公室，楚天明被她拉着进去。 办公室格外宽敞明亮，一排落地窗能开阔地俯瞰下方城区。 室内的装潢很简洁，最惹眼的是一张极宽大的深红办工桌，桌上堆着如山的文件，文件后埋着一个奋笔疾书的人。 “风叔叔，我们来了。”童雨璟主动开口道。 低头奋笔的男人抬起头，面白无须，但却浓眉虎目，儒雅与威严同时展现在一个人身上。 如果忽略他那重重的黑眼圈的话。 “小璟，”男人看向楚天明，微微颔首，“这就是你说的救了你妹妹的人？嗯，果真是一表人才。” “城主过奖。”楚天明谦虚道。 虽然前身并没有关注过城主长什么样子，但是至少听过城主的名字。 在城主府的顶楼办公，而且还姓风，那只可能是一个人—— 武阳城城主，风雪霁！ 第20章 劲力入微（黄） 城主府顶层，城主办公室内。 楚天明视野余光瞥了童雨璟一眼。 姑娘，您到底什么背景啊！ 他本以为童雨璟之前说的“跟城主府交涉要求赔偿”指的无非也就是跟城主府官员交涉，谁成想直接给他带到城主面前来了！ “不必自谦，你们年轻人正该是锋芒毕露的时候，藏锋于鞘，韬光养晦等再长大些也不迟，”风雪霁摆了摆手，“我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璟丫头又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和你打什么官腔了，快过来。” 还不待楚天明有什么回应，童雨璟已经在背后推着他上前几步，站在了办公桌前三四米的位置。 风雪霁身影一晃，站在楚天明身前。 楚天明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虽然城主在位已经近五十年，但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头发稍微有些自然卷，虽然并不魁梧，但是很高，应该在一米九左右。 个子高的人手自然也大，风雪霁抬起宽大的手掌，按在楚天明头顶，轻喝：“凝神静气，专心领悟！” 楚天明顿时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要传授自己某种技能，立刻闭上眼睛凝聚心神。 海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但相比于使用精神力刻石学习玄龟凝元功时的感觉，这次的信息涌入要有序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明终于将这些信息基本领悟。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还站在办公桌前，风雪霁正在伏案疾书，一双黑眼圈在白净的脸上格外明显。 “学会了？”风雪霁抬头看了楚天明一眼，面露满意，“能领悟‘劲力入微’，确实天资聪颖，但也万万不可因天分而懈怠，浪费了这一身天赋，毕竟你这孩子虽然天资聪慧，还有一身不错的内力，但体质似乎有些偏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来弥补。” “学生谨记。”楚天明躬身。 “什么学生？”风雪霁一愣。 “城主教了学生一门运劲法门，又谆谆教诲，令学生大受裨益，如此恩情，本想以师徒之礼侍之，但自觉不配，便只好以学生自称，将城主视作老师一般尊敬。”楚天明依旧躬着身，抬头认真道，神色无比诚恳纯良。 当徒弟自觉不配，当学生你就配了是？ 刨去你领悟的时间，咱俩认识还不到五分钟呢，你是真能打蛇随棍上啊…… 饶是自己也是吃过见过的人，面对楚天明突如其来的这一出，风雪霁也愣了一瞬，感慨这孩子的脸皮可比年轻时的自己厚太多了。 然后就看到楚天明身后的童雨璟双手合十，对着他露出祈求的表情。 风雪霁：…… 老童啊，你这闺女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罢了，你回去，”风雪霁摆了摆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日后记得努力修炼，不要埋没了这门‘劲力入微’法门。” “学生谨记。”楚天明再拜。 风雪霁：…… 我真是低估你了嘿！ …… 跟着童雨璟走出城主办公室，坐进电梯下行，楚天明突然感觉自己兜里好像多了什么。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条，看材质应该是某种高档办公用纸。 纸上并没有写什么多余的信息，只有一串数字，“1”开头，不多不少，正好11位数。 “嘿嘿，看来风叔叔很看好你嘛，”童雨璟凑过来，笑嘻嘻地调侃道，“就是不知道看好的究竟是你天赋，还是你的脸皮。” “肯定是脸皮啊，毕竟我这么帅。”楚天明默默记下数字，收起纸条，面不改色道。 “看来确实是脸皮没错了。”童雨璟一脸了然地点头。 楚天明全当她是在夸自己了。 虽然很好奇，但楚天明并没有去问童雨璟的背景，这不是朋友之间该惦记的内容。 默默打开自己的个人面板，楚天明心跳微微加速。 姓名：楚天明 生命：80\/80 能量：【凝元真气589\/589】 体质：8（15） 精神：6（12） 技能：基础刀术（蓝）【渐入佳境8634\/】，玄龟凝元功（黄）【渐入佳境9266\/】，劲力入微（黄）【初学乍练1\/500】 综合评定：八品中等 在意识到自己要被拉去见大人物的时候，楚天明悄悄调整把难度从轻松调整到了炼狱，以免四千多的内力太离谱。 他也不担心会被发现，因为有属性面板的缘故，这个世界想在别人没有出手的情况下探查其实力是不太现实的，最多也就是通过“气势”“强者的直觉”这种玄虚的东西大致估测对手的威胁度。 楚天明是怎么也没想到，童雨璟为他争取来的补偿，竟然是一门初始品质为黄色的运劲法门！ 黄色虽然在他所知的六个技能品质中只能排第三，但这可是初始品质，他用不了多久就能通过提升熟练度境界令其晋升一次，到时候就能拥有一门绿色品质的技能。 而且这还是调动整合自己劲力的法门，可以让自身运劲发力更加凝聚灵活，几乎相当于是所有近战技能的威力放大器，在实战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楚天明曾经在玄机阁看到过一门可以在敌人体内打入暗劲造成杀伤的拳法，本身招式平平无奇，和基础拳法差不多，只因能练出暗劲，便是蓝色技能。 而学会了劲力入微，只要他专心练习，像暗劲这种技巧很快就能够自行领悟入门，更高明的运劲法门也不在话下。 这把血赚！ 随着电梯下降到一楼打开，楚天明和童雨璟并肩走入大厅。 楚天明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一个虎背熊腰的老人正从大厅门口走进来。 楚天明快步迎过去，开口道：“徐大爷？” “小楚？”徐大爷一愣，看了一眼楚天明和童雨璟，神色古怪道，“你们小年轻现在流行在城主府约会了吗？” “不是约会，我和朋友来城主府办点事，”楚天明哭笑不得，“您看看我和雨璟姐差多少岁啊，我们怎么可能是情侣。” 童雨璟沉默。 “不是有句话叫‘女大三，抱金砖’嘛，虽然这女娃子看着起码得比你大个四五岁了。”徐大爷道。 童雨璟更加沉默。 “徐大爷你来干嘛？”女人的年龄是个危险话题，楚天明可不想跟徐大爷就这个话题深入探讨下去，赶紧打岔道。 “哦，我来替你们小区反应一下电梯问题，”徐大爷道，“最近我好些个客人都说小区里电梯不好用，去找物业和市政厅也没用，我就帮你们来城主府问问。” 徐大爷家在郊区，并不住楚天明那个小区，来城主府帮他们反应情况也是出于一贯的热心肠。 只是老城区的事务一直是市政厅在管，找城主府又能有什么用呢？ “你们小年轻不知道，市政厅虽然历史悠久，但其实是城里的旧贵族们搞的联盟，只会争权夺利，说漂亮话，”或许是猜出来了楚天明所想，徐大爷一挥手道，“城主府虽然不如市政厅有历史，但要想办点什么事，那可比市政厅靠谱多了。” 楚天明又跟徐大爷寒暄几句，表示自己记住了，方才和童雨璟一起离去。 “啧，一个城市里既有城主府，又有市政厅，而且各自掌权，倒也算是一种奇观了，”楚天明心中吐槽，“也不知道其他城市有没有这种奇葩情况。” …… 城主府顶层，城主办公室内。 伏案批改文件的风雪霁突然面色一变，抬起头来。 “夫君，妾身来了~”身边空气如水纹般荡漾开，身着旗袍的少妇走出来。 明明是二十五六岁的娇媚面孔，体态却甚是丰韵，迈步之间妩媚天成。 一双柔夷在风雪霁肩上按摩，为他驱散疲劳，美妇人眉间一点朱砂，鲜红欲滴。 “雪阳，你来了，”风雪霁笑道，“我今天发现了一颗好苗子。” “哦？”美妇人面露好奇。 “是老童的女儿送来的一个年轻人，虽然筋骨差了些，但悟性实在惊人，竟然能学会我的劲力入微，只要未来勤修不辍，定会成为我武阳城的栋梁之才，”顿了顿，风雪霁补充道，“而且他脸皮还特别厚，这很难得。” “能得夫君如此夸赞，想来不是一般的青年才俊，不过为武阳城发掘培养人才乃是夫君之事，妾身并不好多问，只要做好夫君的贤内助即可，”美妇人朱唇轻启，声音酥媚入骨：“所以，夫君，今晚咱们……” 风雪霁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连忙道：“我得加班。” “妾身知道夫君要加班，所以特地把被褥带在了身上，晚上……陪着夫君一起~”美妇人伏在风雪霁耳边轻轻吹气。 风雪霁面如土色。 第21章 转职任务 中心城区，“绿意阳光”甜品店。 作为十大城区中最为繁华的一个，中心城区一向不缺乏高档的消费场所。 整家店内都用真正的藤蔓作为装饰，在生命系法术的加持下格外繁茂，爬满了墙壁和屋顶，青翠欲滴的叶子掩映着嵌入天花板的暖光灯，如店名般给人以一种贴近自然的舒畅感。 “噫，好甜。”楚天明放下叉子，对着面前淋满蜂蜜的蛋糕露出略带嫌弃的表情。 “拜托，这里可是甜品店欸！不甜叫什么甜品？”他右手边的童雨璟翻了个白眼，从自己的盘子里叉下来一块慕斯蛋糕，美美地放进嘴里。 “一看你就不是武阳城人，我们武阳城对甜品的最高评价是‘不太甜’，”楚天明道，“像这种用糖分和面粉堆砌出来东西，就应该拿去做应急用的血糖补充剂。” “你的评价倒也不用这么恶毒……”童雨璟吐槽。 “那楚大哥我和你换好不好？”童雨瑶把自己面前的西柚樱桃迷迭香蛋糕推向楚天明，“我刚刚尝了一口，这个不是很甜。” “不用了，”楚天明摇头，“明明是你请客，还要让你迁就我的口味也太过分了。” “没事的，正好我和姐姐都喜欢吃甜的。”童雨瑶又把盘子向着楚天明推了推。 “那就谢谢了。” 楚天明交换盘子，正要尝一下，却正好看见约好的人推门进来，便顺势举起手，让自己醒目一些。 来者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在楚天明对面落座：“抱歉，工作有点忙，迟到了一会。” “小事，你请客谢罪就好。”楚天明面不改色道。 “你是对戍卫队的工资有什么误解，”陈少杰嘴角抽搐，“还是单纯想要刨我的命根子？” “咱们还是先说正事。”不待楚天明回答，陈少杰已经换了话题。 童雨璟伸手在桌底按了一下，半透明的力场屏障升起，阻隔了声音。 “因为童小姐受到袭击这件事性质过于恶劣，市政厅紧急抽调集中了戍卫队的力量清查城市，”陈少杰道，“目前我们已经发现了融合研究所的据点，但尚未实施抓捕。” “另外，”陈少杰顿了顿，看向楚天明，“还记得之前你遇到的那个异化兽人吗？” “想忘也难啊。”楚天明感慨。 “根据戍卫队的调查结果，最近这个月城里出现的多起普通人变异事件，应该是融合研究所中有人在进行转职任务。”陈少杰道。 “转职任务？”楚天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这是非公开信息，一般要进入高中之后才会有老师专门告诉你，”童雨璟解释道，“职业获取后是有等级上限的，达到上限之后需要完成转职任务，令职业进化，才能够继续升级，以提高属性和获得新的职业技能。” “刚获得的职业是一转职业，转职一次后是二转职业，转职两次就是三转职业，后面以此类推！”童雨瑶举手补充道。 “从最近城里出现的多起普通人变异事件来看，应该是融合研究所里有人在进行四转职业‘异种傀儡师’的转职任务，”陈少杰道，“这个职业的转职任务就是‘通过药物手段影响规定数量的生命体，使其体态特质改变，并且总计击杀一定数量的其他生物’。” “如果让幕后黑手成功转职‘异种傀儡师’，他就可以无需依靠外物，直接将目标变异成受他控制的傀儡，同时具备强化和修复变异傀儡的能力。” “这么可怕？”楚天明一惊。 “所幸幕后黑手应该还没有完成转职，而且就算转职成功，其本体也并不擅长战斗，如果想要通过制作和培养傀儡形成战斗力，更是需要一段不短的准备期，虽然异种傀儡师做足准备后会很强，但我们不会给他时间准备的。” “根据戍卫队所查，他们的据点就在西北城区，”陈少杰看向童雨璟道，“具体的位置我会通过戍卫队的官方渠道发给您。” “麻烦了。”童雨璟点头。 “我有个疑问。”楚天明像是课上提问的学生一样举手。 “什么？”童雨璟问道。 “我知道今天你们约在这里见面是因为雨瑶姑娘受到袭击的事情，市政厅和戍卫队要给你们一个交代，正好我又和老陈认识，就让他来跟你们接洽，”楚天明不解道，“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们接洽，那为什么要把我也给叫过来呢？” 一边说着，他心里对童家姐妹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武阳城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形成了城主府和市政厅共治的局面，两方一直不是很对付，但就童雨瑶遇险这件事，双方竟然都要给出一个令童雨璟满意的答复。 “把你叫过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了，”童雨璟正色道，“明天我会和戍卫队一同前往摧毁融合研究所的据点，你要不要一起来？” “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楚天明面无表情道。 “雨瑶也会去哦。”童雨璟道。 “哦？” 楚天明一愣，心说童雨璟总不能让自己妹妹去做危险又没有好处的事情，那跟着他们一起去摧毁据点，莫非是有什么独特的收获？ 见楚天明面露意动，童雨璟心里轻哼一声，暗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妹妹有意思”。 “是为了学分哒！”童雨瑶解释道。 认识这么久，她和楚天明都已经互相知道对方也是武阳一中的准学生了。 “武阳一中是实行学分制的，鼓励学生通过训练和实践的方式获取学分，学分越高的学生期末排名越高，”童雨璟道，“戍卫队的行动全程影像记录，虽然你们两个还没入学，但已经有了录取通知书，到时候也可以凭借在这次行动里的辅助记录申请学分。” “这是要划水混学分？”楚天明明白了。 “说这么难听干什么，”童雨璟用食指戳了戳楚天明的头，“在一般的行动里给戍卫队打下手可是没有学分的，非得是主力之一才能在武阳一中加分。只有像摧毁融合研究所据点这样稀少又困难的大行动，才会给划水的混子也加学分。” “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学分的重要性，这可关系到你能不能成为第一批进入新秘境的学生。”童雨璟严肃道。 “第一批进入新秘境？” 楚天明一愣。 第22章 秘境 秘境——随着数据面板一同出现的小世界。 先民从其中取得的功法、武器、魔法、科技等等收获，让人类在凶兽的淹没中得以喘息，立足，乃至于到如今能够重新建立发展起文明社会。 秘境如同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会周期性开启，只有在固定的时期才能进入。 虽说可以重复进入，但秘境并不会像游戏里的副本一样刷新，因此被带走或者毁灭东西，永远也无法在秘境里重新获取。 所以探索秘境最容易获得收益的时期，无疑就是这个秘境刚刚降临，第一次开启的时候。 某人作为第一批进入秘境者，在其中得到了不得了造化，从而一飞冲天的事可是屡见不鲜。 武阳城里居然有一个刚被发现，还没有开启的秘境？！ 而且听童雨璟的说法，我也有机会参与这个秘境的初次探索？ 楚天明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加速的心脏。 “嘻嘻，怎么样？心动了？”童雨璟笑道。 楚天明老实点头。 要说他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你运气不错，武阳城这个秘境才发现没多久，而且你们武阳城虽然不是王城，但在普通城市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型城市了，勉强可以保住自己的秘境，”童雨璟道，“当然，也难免需要和其他城市做出交易，通过各种形式卖出一些名额，以免吃独食被孤立。” “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来武阳城的。”楚天明直接用了肯定语气。 “没错，”童雨璟打了个响指，“而且不止我们，其他城市也有人冲着秘境的头汤而来，当然了，全部都要和本地人公平竞争。” “怎么个竞争法？” “你知不知道，进入秘境其实是有综合评价限制的？”童雨璟神秘兮兮地问道。 “什么意思？是指面板上的综合评价高于某个等级就不能进入秘境了吗？”楚天明好奇道。 关于秘境的知识大多都是保密的，他还真不知道这个综合评价限制。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每个秘境都会要求进入者的综合评价不可高于某个等级，”童雨璟道，“比如武阳城的秘境，就要求进入者的综合评价只能在下三品范围，也就是七、八、九品，不过七品进去，在秘境里提升到六品也不会被踢出去就是了。” “因此武阳城选拔第一次进入秘境的成员，主要就是从各个高中的青年才俊里选，”童雨璟道，“武阳一中作为城主府直办，武阳城规模最大的学校，在所有高中里分到了最多的名额，足足有十五个。” “而武阳一中选拔探索秘境的学生的标准，就是学分对？至少学分肯定是主要标准之一。”楚天明逐渐明白了一切。 “聪明！”童雨璟道，“学分是唯一的标准，到秘境能够开启的前一个月为止，全校学分最高的十五个学生，获得进入秘境的名额。” “全校？不分年级？”楚天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猜猜秘境的开启时间是什么时候？”童雨璟坏笑。 “……” “是十一个月之后！”童雨瑶举手抢答。 童雨璟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 “那差不多就是高一结束，放暑假一个月左右的时候，”楚天明扯了扯嘴角，“意思就是如果我想要得到一个名额，就得在一年之内把学分刷到全校前十五，而且竞争对手还包括已经刷了两年学分的高二学生。” “高三的也算，虽然他们那会已经毕业了，但依旧有资格参与秘境探索。”童雨璟道。 “靠！” “所以说，少年，”童雨璟拍了拍楚天明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任重道远啊。” 旋即她又话锋一转：“怎么样？明天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去！”楚天明一咬牙。 “那我就预祝各位旗开得胜了。”在一旁当了许久背景板的陈少杰冲他们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嗯？”楚天明看向他，“你们戍卫队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大哥，你想让我死啊，我就是戍卫队行动组里一个小组长，我又不能跟你一样当混子划水，这点实力去干融合研究所，那不是玩命呢吗？你这是多恨我啊？”陈少杰一摊手，“戍卫队将会出动的应该是一位队长和一支精锐执行组。” “队长？” “我们戍卫队的最高长官叫做队首，队首之下是三位副队首，再然后是队长和副队长，接着还有总组长，然后才是我这种普通组长。”陈少杰解释道。 …… 次日，上午十点。 中心城区六号地铁口。 楚天明腰挎金鳞刀，走进地铁站，寻找之前约定好在这里碰头的童家姐妹。 因为独特的风土人情，这个世界的地铁和机场虽然也有安检，但是通常来讲武器并不在禁止带入的范畴之中。 除非你带的武器太过分。 金鳞刀从类型上讲是很正常武器，自然不用担心带不上地铁。 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和地铁高峰期错开，他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靠在墙边等他的童雨瑶和童雨璟。 快步走过去，楚天明调侃道：“没想到富婆也坐地铁。” “没办法，中心城区和西北城区还是有点远的，不坐地铁的话，我就只能开家里的浮空车了，可惜浮空车动静太大，不适合在这种时候用。”童雨璟状似无奈地耸耸肩。 楚天明：…… 对不起，是他错了，他不该不自量力挑衅富婆的。 …… 走出西北城区的三号地铁口，看到眼前的城市，楚天明三人都愣了一下。 不同于童家姐妹所居住的中心城区那样繁华光鲜，也不像楚天明居住的老城区那样暮气老旧，这座城区处处透露出一种朴实而坚固的韵味。 严格来讲，虽然最繁华的城区是大力引进外城高新人才和企业，积极进行城间贸易的中心城区，最具底蕴的城区是旧贵族根深蒂固，历史几乎等同于城市本身的城西区…… 但对于整座武阳城而言，眼前的西北城区，才是毋庸置疑的心脏城区，是武阳城的动力之源。 因为这里有一座晶石矿脉。 晶石——同时具备极佳的储能特性与导能特性的优质矿石，在现代文明的工业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从普通人的衣食住行到城市的城防武器系统，都被囊括在其应用范围之中，堪比楚天明前世的“工业血液”石油。 正是依托这座晶石矿脉建城，武阳城才能在不到两百年的时间里，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发展成为一座大型城市。 西北城区比邻晶石矿脉而建，它的一切都是为了开采矿藏，因此色调难免是灰黄的。 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因为采矿场一刻不停地工作，在这个城区里，人们耳中总是能听到重型机器的轰鸣，脚下偶尔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 主干道公路用混合了植物凶兽胶液，强度和韧性都极高的材质铺浇而成，极其坚固的同时，宽敞得仿佛是把一列足球场给拼成了条公路一般——这是为了方便那些高度近二十米，宽度在十二米以上的采矿自卸车通行。 大楼像一座座竖起来的长箱子，灰白笨重，墙体极厚，以隔绝远处矿场作业和采矿车经过时产生的噪音。 城区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而粗犷的黑塔，日夜不停地冒着热气，上方的空气永远都在因为热浪而扭曲变形，所有采出来的晶石原矿都会被送往那里粗炼。 这里是整个武阳城的心脏，虽然并不跳动，却一刻不停地为全城泵送着血液。 因为常年炼矿，炼出的部分杂质混入大气，这里的环境不太好，公路旁的绿化带里只有石根草能活——因为生命力极其顽强，甚至可以把根扎进岩石里生长存活，人们便将这种草称之为“石根草”。 许是为了与宽广的主干公路相配，只有石根草的绿化带也极宽，宛如草坪一般。 地铁出口的草坪上蹲着一个小女孩，穿着和这座粗犷城市格格不入的精致哥特风长裙，两条白生生的纤细胳膊，正来回拨弄着一颗黑色的绒球。 楚天明三人感慨了一下西北城区的独特风貌，向着那个小姑娘走过去——戍卫队说接头人会在三号地铁口等着他们。 等走近了小女孩，楚天明眼皮跳了一下。 小女孩拨弄的哪是什么黑色绒球，那分明是一颗后脑勺对着他们的女人头颅！ “哥哥姐姐们上午好，”哥特裙的小女孩抬起头，眼珠乌黑灵动，笑道，“我是来跟你们接头的。” 第23章 装甲剑士 西北城区，三号地铁出口。 身着哥特裙的小女孩从草坪般宽敞的绿化带中站起来。 “嘿咻！” 黑色小皮靴的尖端精准地踢中地上的头颅，将之挑飞起来。 小女孩整个身体大幅度地前倾，一条腿撑地，另一条腿向后伸长保持平衡，双臂向前一兜，精准地接住了下落的头颅。 楚天明这才能看到，那颗头颅的正面有一张栩栩如生的漂亮面孔，柳眉杏眼，鼻梁高挺，脸颊如正常人一般红润，甚至连嘴唇都是娇艳欲滴的，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只有眼神是空洞的。 小女孩稳稳地站好，双手把那颗美人首脸朝前方抱住，对着楚天明三人露出甜美的笑容：“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终于来了。” “你是戍卫队安排的接头人？”楚天明心下警惕。 这也是正常的，昏暗的天空下，面容甜美的小萝莉站在草坪上，抱着一颗面带微笑的人头，这场面哪怕是放在恐怖片里也毫无违和感。 “是哒！” 小萝莉蹦蹦跳跳地跑到楚天明身前，单手抱头，另一只手伸向他：“我是戍卫队下属执行队的队长，大哥哥可以叫我雅雅。” 楚天明低头，疑惑地看着她。 “握手！”雅雅晃了晃白嫩的小手。 楚天明轻轻和她了下手，看着她蹦蹦跳跳地去找童雨瑶和童雨璟握手。 执行队的队长？ 陈少杰和他说过，戍卫队有情报队、后勤队和执行队，执行队下辖行动组、巡逻组和精锐执行组，是对战斗力要求最高的部门。 如果这个小萝莉仅仅只是个接头人，那还能说是戍卫队在雇佣童工，但如果是执行队的队长，那她的外貌年龄就完全不可信了。 至少肯定是个过期萝莉。 依次和童雨瑶童雨璟握手，雅雅领着他们三人走过一段主干道，拐进一条小巷里。 小巷中贴着墙根站了两列全副武装的人，看到四人进来，齐齐对着雅雅敬礼。 楚天明粗粗数了一下，有十四个人，有人带盾，有人挂枪，甚至有人只拿着冷兵器。 “全体准备，”站在下属面前，雅雅一扫在地铁口时的甜美可爱，面容严肃，“此次任务以歼灭为主，进入融合研究所的据点后，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明白了吗？” “是！”组员们齐齐压低声音回答。 “出发！” 雅雅一马当先，迈着两条小短腿，走进小巷深处。 童雨璟和她并肩而行，两人似乎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楚天明和童雨瑶被保护在精锐执行组的中心位置，这些人都蒙着面，带着战术目镜，楚天明看不出他们的表情眼神，但想来对自己和童雨瑶这两个来混分的关系户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不见也是好事。 跟着队伍在巷子里七扭八拐，楚天明观察四周。 这里应该是一处老旧到处于半废弃状态的商业楼区，楼与楼之间的夹缝形成了这些巷子，因为建造时间太早，位置规划做得不太好，巷子大多逼仄狭窄，偶尔有条宽敞的，也被各种杂物占据。 雅雅和童雨璟让楚天明等人在一个拐角处停下，她们两个人走到一栋楼前，这里似乎是在楼的后方，双开扇的后门紧闭在一起。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看到两个女孩走过来，顿时面露凶狠，上前走来。 雅雅一抬手，两枚漆黑的水晶利箭在空气中成型，飞射，贯穿了他们的咽喉。 两具尸体倒下，雅雅朝后面一招手，队伍跟上，和她们一起停在门前。 精锐执行组中两个人上前，在门口检查了一下，一人转头：“队长，门被从里面反锁了，而且有近期才安装的加固结构。” “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迟早被揪出来，”雅雅抬起一只手掌，掌心前方凝聚出一枚暗红的光团，不耐烦道，“强攻，懒得跟他们费工夫。” 看不出这过期萝莉气性还挺大……楚天明心中吐槽。 “等等，动静太大了，可能让他们有所防备，”童雨璟出言制止，“我来。” 雅雅散去掌前的光团，后退两步给童雨璟让开空间，双手抱头看向她。 门口的两个人也快步退下来，童雨璟走到门前。 她的体表浮现出浅浅的橙金灵光，金属质地的装甲虚影在灵光中飞速凝聚成型，橙色与银色的金属构件一一啮合，组成了一套颇具科技感的装甲。 人群里楚天明瞪大眼睛，盯着童雨璟。 我靠！好帅！ 橙金灵光散去后，站在门前的是一尊浑身体现出强烈科技感的装甲战士，主体为橙银相间的色调，头盔上竖着狼耳一般不知是探测器还是装饰的凸起，手中提着一柄长剑，从剑脊分成银色和橙色两个部分，银色的剑刃上浮凸着狰狞的锯齿。 “这是姐姐的职业‘装甲剑士’所赋予的装甲，是职业特性的一种。”童雨瑶在楚天明身边小声解释道。 “你知道这职业怎么获得吗？”楚天明有些心动。 哪个男孩子能拒绝装甲的诱惑呢？ “这是我家的传承职业……”童雨瑶面露为难。 楚天明顿觉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和童雨瑶交谈的功夫，童雨璟扬起手中的长剑，横竖各两斩，便如同切豆腐一样在门上掏出了一个大洞，单手扣住被切掉的部分拉出来，轻轻放在地上，从大门的缺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加固用的厚实金属板切面格外平滑。 装甲似乎对童雨璟的影响不大，她轻盈地从缺口跃入楼中，落地时只发出了细小的金属落地声。 然后身影迅速转向透明，消失不见。 “这是姐姐的光学隐身。”童雨瑶小声给楚天明解释道。 雅雅紧随其后，楚天明和童雨瑶也混在队伍中进去。 待最后一人进入，雅雅朝着门口扔过去几颗漆黑的石块，石块落在门口，如同种子般迅速生长，蔓延，连结，增生，最终化作攀附在大门上的漆黑岩壁，将门彻底堵死。 在这种地方当然不存在什么分兵的说法，在雅雅和童雨璟的带领下，所有人迅速地登上顶楼。 期间自然会有守在各处的守卫，在隐身的童雨璟和能够进行远程攻击雅雅面前，甚至来不及发现什么异常就被清理掉了。 楚天明还在思考他们就这么上了顶楼，待会下面的人反应过来从下往上包抄他们该怎么办，就见雅雅打了个手势，执行组留下四个人保护他和童雨瑶，剩下的人脚步无声地走到门前。 第24章 异种傀儡师 融合研究所据点大楼，顶楼走廊。 门前的人各自扔出一件东西，楚天明看到那是一个个沙包大小的黑色物体，被扔出后立刻粘在了门上，然后瞬间爆炸。 爆炸本身威力并不大，只是把门炸碎了，但却释放出了大量的烟尘，瞬间让整个顶层浓烟弥漫，难以视人。 “谁！” “怎么回事！” “有敌袭！” 浓雾中，被炸碎房门的屋子里响起或惊恐，或愤怒的声音。 “滴——” 十四道细微的电子音混为一体，连着保护楚天明的人一起，所有成员再次掷出某种东西，这次因为浓雾，楚天明也没看清他们扔的是什么。 浓雾绽放出刺眼的火光，这次的爆炸要剧烈许多，惨叫声此起彼伏。 浓雾中有人顶着爆炸站起来，身形暴涨，化作两米多高的怪物，一条手臂异化如盾，表面遍布硬刺，侧身向着精锐行动组突击而来。 同样持盾的战士架盾杵地，以肩顶盾，硬扛住这一发冲锋，被震退几步，几乎要失去平衡，但冲锋而来的人也为之一阻，不得不停下脚步。 “嗤——” 尖刀入肉的声音响起，两名执行组成员分别用长刀刺穿它的膝盖，在其痛吼声中果断放弃武器抽身而退。 “砰——” 三声枪响，持刀与持盾的三位战士同时开枪，高大的怪物身影双眼和口中同时爆出血花，痛苦地扭动着身体，空门打开，一时难以正常行动。 重整架势的持盾战士架盾冲锋，趁势跃起，大盾狠狠地拍撞在怪物头顶，怪物在巨大冲击力所带来的的晕眩下踉踉跄跄后退两步。 一柄重刺剑悄无声息没入它的后脑，从咽喉刺出。 而在其他几处屋里的人侥幸没被炸死的战场中，也是类似的情况，三或四位执行组成员同时出手，在数秒之内就紧密凌厉的攻势将敌人击杀。 一个身形拉长，扭曲如蛇的女人上半身如箭矢般向着雅雅探出，张开满是獠牙的嘴，过期萝莉身前浮现出半透明的黑色水晶护盾，蛇女满嘴獠牙只在护盾上留下细小的裂纹，雅雅轻轻跺了一下地面，一米多出的水晶锥从地面升起，将蛇女从下到上扎了个透心凉。 体型纤细凌厉，双手如螳螂般化作两把大刀的人踩踏墙壁跳跃，向着被四名执行队成员保护在中央的楚天明和童雨瑶而来。 楚天明伸手握刀，体内真气蓄势待发，却看到那人还来不及接近，身体直接在半空中炸开一团血花，破麻袋般摔在地上。 浓雾中突然浮现出一道身着装甲的窈窕身影。 一个身材娇小，似乎在爆炸中直接被伤到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女人突然跃起，身后展开如同蝴蝶般的双翼，撞破窗户飞出去。 “锵——” 尖利的金属颤鸣声中，一柄半银半橙的长剑贯穿她的心脏，将其钉在对面的楼墙上，剑柄上连着一条细细的锁链，剧烈的电流顺着锁链传导过来，蝶翼女人只挣扎两下就垂下了四肢。 童雨璟一抬手，锁链拽着长剑收回，重新落进她的掌中，扣在剑柄上的锁链缩回臂甲。 伴随着蝶女被钉死，顶楼的战斗宣告结束，用时总共不超过十五秒，烟雾甚至还没来得出现散去的迹象，地上已经躺满了奇形怪状的尸体。 “好了，这些家伙应该就是融合研究所里地位比较高的人了，”雅雅拍拍手掌，“干掉了他们，再清理那些喽啰就简单多了。” 这就是戍卫队精锐执行组的含金量么…… 楚天明心道难怪融合研究所要一直龟缩，一旦搞出什么大事来被这些人盯上，真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精锐执行组成员本身的战斗力就很过硬，但更可怕的是互相之间组合作战的能力，三四个人合击，能够瞬间让实力不输于自己的敌人露出致命的弱点，然后一击必杀。 但最让楚天明心惊的还是童雨璟。 需要数个执行组成员搭配作战才能干掉的敌人，她一剑就能砍杀。 雅雅跑到楚天明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橘子味的棒棒糖递给他。 楚天明愣了一下，接过糖道：“谢谢。” “不是给大哥哥吃的哦，是要大哥哥帮我剥开！”雅雅单手抱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摇了摇。 楚天明沉默几秒，剥开糖纸递给她。 “走，去清理那些喽啰，”雅雅叼着棒棒糖，抱着怀里的美人首，领着其他人下楼，“不用担心，恶首已除，剩下的喽啰就算趁乱跑掉一两个，也会被外围警戒的行动组干掉。” 楚天明跟着队伍下楼，心说这展开比我想的要顺利很多嘛。 他本以为以他的运气，这次行动自己怎么也得出点意外呢，只是为了获得学分，争夺进入秘境的名额，他才咬牙冒险，没想到这次任务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莫非我转运了？楚天明心道。 “吼——” 一声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吼声从楼下传上来。 楚天明听着有点像他送外卖那次遇到的异化兽人。 所有人都面不改色。 虽然不知道楼下嘶吼的怪物在哪，但区区一头又能有什么威胁？ “吼——”“吼——” 回应着第一声嘶吼，又连续有几声嘶吼跟着响起，而且还不断有嘶吼响起。 雅雅面色稍微认真了些，打了个手势，停下戒备。 “吼——”“吼——” 嘶吼声越来越多，渐渐的此起彼伏，声浪融合在一起，如同海啸一般，仿佛要将顶楼生生掀开。 楼道里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踩踏着这座小楼，地面震颤。 执行组持兵戒备，雅雅面色铁青。 一头和楚天明之前所见极为相似的异化兽人从拐角扑出来。 漆黑的水晶箭矢贯穿了它的额头，尸体扑倒在地。 五六个异化兽人冲出来，踩踏着它的尸体向前。 雅雅掷出十几枚黑石，飞射的黑石嵌入那些异化兽人体内，生长结晶，刺破它们的身躯，和楼道周围墙面生长在一起，将通道堵死。 透过半透明的黑水晶，可以看到后面挤满了异化兽人，拼命地拍打、抓挠着晶壁。 “走！上楼！”雅雅猛地回头，“呼叫支援，架设逃生绳梯。” 一行人飞快地回到顶楼，楚天明看到四个人迅速掏出工具，在破碎的窗口处安装，应该就是雅雅所说的逃生梯。 这栋楼本身不算矮，他们又是在顶层，直接跳下去肯定是找死，好在执行组的装备够全面。 “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异化兽人？”雅雅死死地盯着楼梯口。 “恐怕是之前进行‘异种傀儡师’转职任务的人已经完成转职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一直没有离开，甚至继续培养了很多异化兽人。”楚天明猜测道。 “你能不能再用那种石头做个屏障？”楚天明问道。 “需要提前准备的，已经用完了，”雅雅摇头，对楚天明道，“这里你最弱，待会你先下去。” “好。”楚天明痛快地点头。 虽然轻松难度下他的实力并不差，但能提前跑他也没道理拒绝。 “好了!”窗口安装逃生梯的人扭头道。 楚天明快步走到逃生梯边上，抓住绳梯，迅速爬下去。 待楚天明向下爬了几米，雅雅看向童雨瑶：“你跟上。” “好！” 童雨瑶跑到窗边，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啊！楚大哥！” 在她的视野中，刚刚爬下去两层楼的楚天明突然被一只从楼下窗户里伸出来的触手卷在腰间，猛地拉进了楼里。 “什么！”童雨璟猛地回头。 …… 楼内，某间办公室中。 楚天明被一头身躯和常人差不多，一条手臂却是粗壮触手的异化兽人硬生生地拽了进来，举在半空。 他的一只手的五指死死地扣进这触手体内，以防它把自己甩出窗外。 他其实本来可以尝试躲开或者暴力挣脱触手的，但他当时在逃生绳梯上。 且不说这种挣扎有可能会损坏绳梯，就算绳梯没事，但当时他人还在空中，而且没有任何悬吊在空中作战的经验。 万一哪里没掌握好摔下去了，就算有凝元真气也够呛，还不如被抓进来，只要保证双手不被卷起来问题就不大。 眼看着自己已经进楼，楚天明单手扣住触手，另一只手猛地拔出金鳞刀。 金线闪过，触手瞬间被斩断，断面涌出大量暗蓝色的液体。 异化兽人发出痛苦的嘶吼，楚天明从半空坠落，刀刃一转一压，借着坠落之势将其斜斜斩成两半。 避开喷溅而出的血液，楚天明转头看向屋子的角落——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站在那里。 “啪啪啪——” 男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轻轻鼓掌赞叹。 “不愧是能免疫狂兽之血侵蚀的人，果然有两下子。” 第25章 狂兽之血 办公室里满地狼藉。 被斜斜斩作两半的触手兽人上本身还未彻底死亡，暗蓝色的血泊中，尸体偶尔还会颤抖一下。 站在尸体旁边的楚天明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果断挥刀斩下了兽人的头，结束了它的痛苦。 站在角落里的男人一边鼓掌一边上前几步，站在楚天明的身前，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窗外的安全梯突然被斩断，摔落到了地上。 抬头看向面前的斯文男人，楚天明问道：“你就是那个隐藏在城市里的异种傀儡师？” “聪明，”斯文男人点点头，颇有几分感慨，“看你的年纪不大，居然有这份实力。拥有狂兽之血抗体的人本就万中无一，没想到还正好出现在了一个天才身上，命运实在待我不薄。” “它待我可是很刻薄，”楚天明叹气，“所以我这整整一个月以来遇到的各种怪事，其实都是出自你之手？” 斯文男人很干脆地点了点头，依旧面带笑容。 “什么是狂兽之血？”楚天明冷声问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斯文男人的笑容突然掺杂了一丝贱贱的意味。 “是一个女人身上的血？”楚天明道。 “……”男人沉默片刻，“你怎么猜到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楚天明挑眉。 “那就交换，狂兽之血是一种可以通过接触，长期潜伏在目标体内的血液，被兽血潜伏的人类受到诱因，就会变成异化兽人，而如果是凶兽沾染了嘛，嘿嘿……”男人笑了两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自从一个月前的晚上遇到那个女人之后我就开始倒霉了，而且在杀她的时候，我身上不小心沾到了她的血。”楚天明道。 刚穿越过来的那天晚上，楚天明悍然斩杀企图嫁祸自己的那个女人，因为实在避无可避，额角沾上了一些血迹。 “那是我逃走的试验品……哼，身为研究所的成员，仅仅只是接受不了试验的微小痛苦就要逃走，最后把自己交代在了戍卫队的手里，真是死也不让我安生！”男人愤然，“好在她为我找到了你，拥有狂兽之血抗体的天选之人，用你做载体，一定能培育出完美的狂兽之血！” 戍卫队……所以那天晚上的吕文一是戍卫队的人，而戍卫队的背后是市政厅，那么他们知不知道那个女人身上有着所谓的“狂兽之血”？还有按这个人所说，现在的“狂兽之血”是有着某些缺陷的？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楚天明面露不解，“我当时已经把脸蒙上了，而且你说那个女人落入戍卫队之手，可见追杀她并把她尸体带回去的也不是你们的人，那你是从哪获得我的信息的？” “到底还是年轻人啊，太过单纯……吕文一的确不是我们的人，但我有说过我们在戍卫队里没人吗？戍卫队掌控全城的信息，查一个人可比远比你想的要容易。” 男人的话让楚天明微微一惊，他不仅知道吕文一的名字，而且还和戍卫队有勾结？ 或者说，更大的可能是融合研究所和戍卫队背后的市政厅有勾结？ 那今天戍卫队得到市政厅的授意来清剿融合研究所…… “卸磨杀驴？”楚天明看似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男人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明白楚天明的意思，推了下眼镜遮掩目光中的震惊，叹了口气：“刚刚说你单纯是我错了，你能想到这一环，已经超过了这世上九成的蠢人。” “之前我还好奇你从哪搞来这么多人做成异化兽人，”楚天明举起金鳞刀，冷声道，“现在想想，既然有市政厅为你掩护，从一些诸如贫民窟，城郊甚至城外村落之类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抓一些人作为试验体，也不是难事？” “呵……不止，”男人张开双臂，“你们不是来清剿融合研究所的吗？来，杀了我，你们的任务就彻底完成了！” 彻底完成？ “你把除了高层之外的其他自己人也都转化成了傀儡？”楚天明心说你们不愧是反人类组织。 “没有才能的人，变成试验体为组织的研究进步而献身，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男人大笑，“而且你也马上要为我的研究献身了！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放弃无畏的幻想，在十分之内，绝不会有人能来到这里。” “真的没有人能过来？”楚天明眼前一亮，确认道。 “我的傀儡们已经堵死了楼上楼下的各个入口，你说呢？”男人反问。 他拍了拍手掌，一道道摇摇晃晃的身影从门口、桌下、柜子里冒出来，看来是早有埋伏。 “很好。”楚天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他单手扬起刀锋，“对了，我再确认一次，我在这段时间里受到的袭击，都和你们这帮孽畜有关对？” “不错，怎么了？” “我草拟吗的！”楚天明狠狠地对着男人竖起一根中指。 短暂的愣神之后，男人夸张地大笑，几乎要笑得颤抖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像你这样的人，提炼出完美的狂兽之血后，如果能做成异化兽人，肯定会……” 不待他说完，一道模糊的影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金光闪过，鲜血迸溅。 男人双腿瞬间化作如同羚羊般筋肉虬结的样子，猛地后跃，一跃退到墙根，胸前一道从左肩向下斜拉到右胯的伤口甚是可怖。 “怎么可能！你……” 楚天明并没有给他讲话的机会，见他后退，立即持刀大步上前，斜刀上撩！ 男人身上闪过微弱的光芒，楚天明刀刃划过，却是一具异化兽人的尸体被斩成两截。 他猛地转头，男人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几只异化兽人中，面色苍白。 和傀儡交换位置？楚天明马上意识到这应该是男人的职业能力。 不过这种涉及到空间移动的职业能力，只是四转职业的话应该无法频繁动用才对。 脚下一踏，楚天明如同一颗炮弹撞向门口。 用意识对傀儡下达“拦住”和“截杀”的指令后，男人扭头就跑，金丝眼镜下双目睁得几乎要溢裂开来——戍卫队给他的信息明明说楚天明只是个刚刚觉醒面板，还没上高中的十五岁学生，只是战斗力比同龄人略高而已。 所以虽然大部分傀儡都需要用来阻拦童雨璟和戍卫队等人，但他还是自信满满地带着剩下的傀儡来抓捕楚天明了。 直到楚天明悍然动手。 就刚刚那两刀，整个据点里都没有几个战斗职业能抗下来，这份战斗力远远超过他之前试探出来的结果。 这他妈是十五岁？ 第26章 斩杀幕后黑手 男人扭头逃进楼道，向着楼梯口飞奔而去，羚羊一般的双腿在地板上踩出响亮的声音。 “咚——” 沉闷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他扭头看了一眼，拦在门口的几只异化兽人直接被轰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墙上。 楚天明手握着一柄金黑两色的长刀，身体周围萦绕着淡黑的雾气，刀刃上的金色愈发高涨，向着他追过来。 男人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于用“跃崖羚”基因改造自己这件事感到如此庆幸。 当初改造的时候他只是想着这种奔跑极快的凶兽可以和自身缺乏战斗力的傀儡师职业互补，现在却成了逃出生天的关键。 楚天明猜得没错，之前那种和傀儡交换位置的能力不仅生效距离短，而且使用间隔很长，所以男人现在的逃跑只能全靠一双腿，已经身边异化兽人们的阻隔了。 一头浑身长满尖刺的异化兽人拦在路上，张开双臂向着楚天明抱过去，却被楚天明硬生生地撞开，尖刺和楚天明护体的凝元真气碰撞，直接被碾断，反刺进兽人的体内。 看都不看尖刺兽人一眼，楚天明目光死死地盯着逃跑的男人，双腿变化后的他奔跑速度极快，而自己的凝元真气虽然耐久和防御都极强，但偏偏在速度方面几乎毫无建树，只能勉强跟在后面。 出乎楚天明意料的是男人并没有向着异化兽人聚集的楼上跑去，而是在下楼，他口中挡住楼下的异化兽人不断涌出，掩护着他下楼。 细微的破空声响起，楚天明只觉得有一道尖锐的攻击扎在了他的凝元气罩上，虽不足以破防，但仍旧掀起了一阵波澜。 他似乎隐约看到有半透明的东西从眼前晃了一下，随后又挥袭而来。 单手向斜上一探，钳住那半透明的东西，用力一拽，楚天明看到一头体型娇小纤细的异化兽人被拽了过来，从动作来看，自己似乎正抓着它的尾巴？ 手起刀落，那兽人的尾巴几乎齐根而断，再一脚点在脊背将它踢飞，劲力透体之下它的脊柱应该是断了。 楚天明边跑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是根半透明的尾巴，只有小指粗细，整体纤长柔软，只在末端硬化尖锐，边缘锋利，在空气中如长鞭般快速挥舞起来之后就很难看清形体，末端杀伤力不俗，或许之前就是它偷偷斩断了安全梯？ 男人扭头看了一眼，暗骂一声变态——那头尾鞭兽人是他精心培育出来的，却依旧无法在楚天明手中占到一丝便宜。 所幸在逃到一楼之后，他终于接近了自己的目标——在一条走廊的尽头，有着一面看似寻常，实则隐藏着暗门的墙壁。 在脑海中命令所有隐藏在一楼异化兽人不计代价拦住楚天明，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墙壁前，伸手按规律在特定的区域用力拍打。 身后传来那个煞星挥刀砍杀异化兽人的声音，男人的动作愈发急促慌乱。 一条缝隙在墙壁中央浮现，向着两侧扩张，露出后方的暗道。 “呼……”男人长舒一口气，正要走进去，却听到身后走廊里猛地传来尖锐急促的破风声。 他下意识地扭头，一抹金光在他的眼前急速接近。 生死之间，视野中的一切仿佛都满了下来，他看到走廊里，楚天明被异化兽人拼死挡在自己身后几米之处难以寸进，正保持着掷刀而出手势，长刀锋刃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向着他缓缓接近。 他没刀了，只要躲过这一击，他不可能追上我！ 只要躲开！我就能逃走！ 只要躲开！我就能活着！ 求生欲的催促下男人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爆发了岩浆般滚烫的力量，从力量从脚踝、小腿、大腿、腰椎一直上升到整个上半身，整个上身瞬间爆发出一股向后仰的力量，金色的刀锋擦着他的侧脸飞过去，刀刃划破皮肉，劲风撕扯开伤口，带走一串血花。 旋即长刀没入漆黑的通道中，不见了影子。 顾不得脸上伤口的疼痛，爆发力量后的虚弱，劫后余生的欣喜充斥着男人的胸膛，喜悦催促着他，让他在退入通道之前忍不住对着楚天明大喊：“你杀不了我！我迟早会让你变成我的试验体，记住我的名字……” 他看到被异化兽人阻隔在外的楚天明抖了一下手腕。 风声从身后传来，这次他来不及反应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轻，轻得飘了起来，视野不断地旋转，上升，一直到能够看见下方一具穿着白大褂的无头尸体，随后眼前陷入黑暗。 伸手接住飞回的金鳞刀，反手一刀砍下自己最近的异化兽人的脑袋。 楚天明看着男人无头的尸体扑倒在地上，血喷溅在一些异化兽人的背后。 伴随着傀儡师的死亡，这些异化兽人的动作变得更加狂乱，但力量反而降低了一大截，同时无意义的动作增加了许多，破绽大开。 简而言之，砍起来更轻松了。 楚天明一刀一个将这些异化兽人解决，而后将缠绕在刀柄的半透明长尾解下收好——之前童雨璟用锁链收回长剑的操作启发了他。 将男人连着这些异化兽人照旧处理一番，斩首，腰斩，再在心脏上补一刀，以免这些生命力旺盛的怪物趁着还没死透再搞点什么意外出来。 看着男人断成三截的尸体，楚天明想了一下，又多补了几刀——作为这帮人的头头，万一这货生命力更强呢？ 补刀之后，他提起男人的头颅，正欲上楼查看情况，却听到一楼大厅门口传来整齐密集的脚步声。 楚天明贴在墙角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雅雅和童雨璟带着童雨瑶之外的其他人走了进来——看来他们又架好了新的绳梯逃下来。 只是重新架设绳梯也不是没有代价的，除了有装甲防护的童雨璟之外，包括雅雅在内，所有人身上都挂了彩。 目光扫过人群，并没有看到童雨瑶，楚天明提着男人的头颅走出来。 “天明！”装甲下的童雨璟声音低沉，但依旧能听出其中的信息。 “雨瑶姑娘呢？她没事？”楚天明向他们问道。 “瑶瑶没事，她实力不够，我让她在外面等着，我们上来救你，”童雨璟解释道，“还好你没事。” “大哥哥你拿着个头干什么？好奇怪，好变态啊。”雅雅怀里抱着美人首，看向楚天明，脸上露出一丝嫌弃。 楚天明：…… 你哪来的脸说我？ 扯了扯嘴角，楚天明把手中的头颅扬起来晃了晃：“如果不出意外，这货应该就是这个据点里融合研究所成员们的头儿了。” “多新鲜啊，谁不知道大哥哥你提的是个头，不过能单枪匹马干掉一个融合研究所成员……等等，你说什么！”雅雅瞪大眼睛。 童雨璟解除装甲的头盔，走到楚天明身边打量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楚天明面不改色。 第27章 你能看见我呀 中心城区，“绿意阳光”甜品店。 半透明的力场屏障中。 楚天明、童雨璟和陈少杰同坐一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你的表彰和奖励应该就会发下来了，包括一些荣誉、锦旗还有奖金，奖金数额还不低，”陈少杰抿了口咖啡，道，“上面要我转达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可是月初，怎么还要等到下个月？”楚天明不满。 “没办法，市政厅的效率嘛，你懂的，”陈少杰耸了耸肩，“下个月发下来已经是快马加鞭的办事速度了，有的人半年都没等到。” 楚天明叹了口气，一副“那好”的表情，心中却在悄然思索——陈少杰到底是什么立场？ 在得知融合研究所跟市政厅有勾结之前，他只当陈少杰是个普通的戍卫队组长。 但现在想想，自己遇到异化兽人袭击那次，幕后主使者是融合研究所，而赶到现场的戍卫队就是陈少杰。 虽然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陈少杰有问题，他一直以来的表现也很正常，但多留个心眼总不会有错。 “话说你小子是不是强得有点离谱了？”讲完正事，陈少杰满脸惊奇地打量着楚天明，“还没上高中，就能只身斩杀一个四转职业的异种傀儡师，你是不是年龄造假了啊？” “都说了是因为他轻敌，手下的傀儡都用来对付戍卫队了，反而被我找到了机会偷袭干掉，一个傀儡师在最前面冲锋陷阵，他不死谁死。” 楚天明耸耸肩：“话说你不是戍卫队的吗？好奇我的年龄就自己去调资料看看呗。” “你倒挺看得起我，”陈少杰翻了个白眼，“戍卫队确实存储着大部分城区的居民信息，必须得有队首或者市政厅议员那样的大人物首肯，否则谁敢随便动那些资料？” 也就是说跟融合研究所勾结的人地位还不低喽？ 楚天明心中思索。 在干掉了罪魁祸首之后，戍卫队简单探索了一下那条密道，却发现密道一直通往很远的偏僻废弃公园，那里用机关隐藏着一辆蓄满液态晶石能源的浮空车。 浮空车本身就极为昂贵，但建立那条地下密道的花费更加可怕。 不过这样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把据点设立在西北城区了，在常年采矿的西北城区秘密修建一条地道，肯定要比在其他城区容易许多。 结合这些信息，楚天明基本可以肯定，融合研究所和市政厅里的相当于议员级别的大人物有所勾结，只不过现在反目了而已。 果然蝇营狗苟的事不管在哪里都无法避免。 心中吐槽了几句，楚天明也不打算就这件事深究下去，现阶段就算有童雨璟护着他，他也没有去跟那些大人物掰手腕的资本。 关于“狂兽之血”的事他也没有跟戍卫队提起，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只希望融合研究所的人没有把他可以免疫狂兽之血的消息告诉市政厅里的大人物，或者那些人对此并不在意，否则又是一件麻烦事。 “对了，你后天就要开学了？”陈少杰突然问道。 “是啊，怎么了？” “只身斩杀融合研究所据点的首领啊，”陈少杰感慨，“不管其中有多少运气成分，这份战绩是毋庸置疑的，你在这次行动中的贡献应该不会低于队长，不知道等你入学会加多少学分。” “学分啊……这点学分还远远不够。” 想到自己要在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搞到比高三学生还要多的学分，楚天明就有些咬牙切齿。 “加油，正好你和我妹妹还可以组个队，”童雨璟拍拍楚天明的肩膀，“合作总比单打独斗要强嘛。” …… 泪晶广场——武阳城规模最大，最为繁华的购物中心。 作别了童雨璟和陈少杰，三人各自分开回家之后，楚天明并没第一时间回家，而是来到了这家购物中心。 后天他就要开学了，有些东西需要购置一下。 前身初中时的书包对于高中生而言恐怕不够大，笔记本也需要买新的，文件夹最好也准备几个，再买几支笔备用…… 脑海中罗列着需要的东西，楚天明走向商场角落的直梯。 商场一般会给顾客提供扶梯和直梯两种电梯，绝大多数时候，出于惯性思维，顾客就算不是来“逛商场”，而是抱着某种明确的目的来购买某件事物的，也会乘坐速度相对更慢的扶梯，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但楚天明只想赶快把东西买了走人，所以在一楼的平面图里找到了卖文具的楼层之后，便直奔直梯而去，上楼买完了书包、笔记本、文件夹之类的东西，提着再次走到了直梯。 走进直梯，他正要按下回一楼的楼层，却看到有个坐着轮椅的女孩也过来了，便顺势按住开门按钮，等她进来。 楚天明粗粗看了一眼，女孩的轮椅看起来价格不菲，细节上颇有几分科技感，右扶手上是一块按钮区域，应该是用来控制轮椅行动的，而且从女孩双手都交叠放在腿上轮椅却依旧在行驶来看，应该还有一定的自动驾驶功能。 比较让他惊讶的是女孩竟然穿着一身鹅黄的襦裙。 虽然这个世界确实也存在一些类似于他前世古代的服饰，但因为不如现代服饰便于行动，所以相对并不算很流行，他这还是穿越后第一次见到身着古装衣裙的人。 等到女孩进来，楚天明松开“开门”按钮，看着电梯门关上，扭头看向自己斜后方的少女。 坐着轮椅的人按电梯按钮终归不太方便，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楚天明开口问道：“姑娘，你去哪层？” 女孩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此刻听到楚天明说话，终于抬起头来，清丽的脸蛋配上文静的气质，如同一位古时的大家闺秀。 她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幽幽地看着楚天明，半晌之后才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你能看见我呀？”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都凉了几分。 楚天明：“……” 楚天明沉默了几秒，面不改色地看着女孩，目光聚焦点微微变化，看着轮椅后面空无一人的地方，语气如常的重复了一句：“姑娘，你去哪层？” 女孩：“……” 楚天明和女孩面面相顾，沉默无言。 片刻之后，女孩突然展颜一笑，对着楚天明伸出手：“同学你还挺有意思的嘛，认识一下？我叫夏辰，夏天的夏，星辰的辰！” “楚天明，”楚天明跟女孩握了握手：“几楼？” “负二楼，停车场，”夏辰道，“麻烦了。” 按下一楼和负二楼，楚天明不太想跟这个有点古灵精怪的女生搭话，干脆沉默不语。 “楚同学是你哪个学校的？”夏辰看向楚天明提着的一堆文具，主动开口道。 “武阳一中。”人家都问了，楚天明也不好装聋。 “这么巧啊，我也是武阳一中的，”夏辰微笑，“我是高一新生哦，楚同学你呢？” “我也是。” 楚天明心说这姑娘看样子就不简单，不会也是来争夺秘境名额的？ 夏辰眼前一亮，正想说什么，但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抱歉，我还有点事，下次有机会再聊，再见。”楚天明快步走出电梯。 电梯里女孩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天明离去的背影。 第28章 牛头人竟是我自己 清晨，楚天明站在街边，看着面前宽敞大门侧边的金属牌匾——“武阳城第一中学”。 透过敞开的铁栅栏门，能看到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熙熙攘攘地站了许多人，大多挤在一个一字排开的告示栏前。 告示栏上应该公示着新生们的班级划分。 楚天明也向着公示栏走过去，在人群最外围踮起脚尖望过去——他个子高，就算站在外围也勉强可以看到。 “嗯……是三班。”踮着脚寻找了好久，楚天明终于找到了自己所属的班级。 他正要去另一个告示牌那里看一下高一三班在教学楼位置，身后却陡然传来一声大喝。 “楚天明！” 这声大喝中掺杂着极为明显的愤怒与恨意，仿佛楚天明曾经对其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 楚天明应声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背心，高挑消瘦的男生正对着他怒目而视，还算清秀的脸此刻涨得通红。 能看得出那个男生是真的很生气，眼珠里都爆血丝了。 “你果然也在一中，”男生气势汹汹地走到楚天明面前，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呃……请问你是？”楚天明一头雾水。 男生愣了一瞬，旋即暴怒，头发似乎都要耸起来了，声调愈高，几乎要破音：“你你你你你竟然装不认识我！你抢了我的小琴，对她始乱终弃，居然还要假装不认识我？你就这点胆子吗！我方百胜看不起你！你这懦夫！” 听到这里，楚天明终于从前身的记忆碎片中翻出了对应的信息。 眼前这个叫做方百胜的男生和他口中的小琴都是前身的初中同学。 方百胜似乎是一个贵族家族的庶出，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贵族学校，而是去了前身所在的一所很不错的公办学校。 而这个小琴……全名叫孟月琴，在初一和初二的时候是方百胜的女朋友——这种早熟程度在楚天明前世是极为罕见的。 当然，后来这两个人的感情因为前身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动荡。 这两个人并不在一个班，而孟月琴正好了和前身同班。 前身虽然是孤儿，但成绩一直在学校里名列前茅，而且长得又高又帅，在一群刚上初中，初步觉醒男女意识的懵懂女孩的眼里，这简直就是近乎于偶像，或者说白马王子的存在。 孟月琴和其他女生一样，经常会找各种理由去找前身讲题，再借此投喂一些零食饮料，企图和前身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而她也确实在一群向前身示好的女生里成功脱颖而出，得到了前身的喜欢，于是果断和当时的男友——也就是方百胜提出了分手，毅然和前身在一起。 但前身毕竟是孤儿出身，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他多精啊。 交往没多久，前身就发现孟月琴似乎还和别的男生有一些超乎朋友的亲密关系，于是便悄悄调查了一番。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这姑娘虽然当时的正牌男友是前身，但起码还同时吊着三四个男生，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是被她甩了但依旧忠心耿耿的前男友方百胜。 虽然前身并不知道“海王”“鱼塘”之类的词汇，但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养鱼了。 于是深刻地感慨了一下这个姑娘的可怕之后，前身果断提出了分手，重新回归了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的单身生活，并且经此刺激，一举封心锁爱，全心全意寒窗苦读，再也没有动过谈恋爱的心思。 而被前身甩了之后不久，孟月琴又与方百胜复合，方百胜开始在学校里叫嚣要“狠狠地把欺骗他女朋友的渣男楚天明教训一顿”。 虽然不知道孟月琴和方百胜说了些什么，但也不难猜，无非就是她很单纯，前身花言巧语欺骗了她，不是她的错都是前身的错之类。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方百胜这货是个被耍得团团转舔狗，但奈何他自己拒绝接受，又有几个小弟，是以他扬言要揍前身，也没人敢拦着。 但最终他也没能达成愿望。 对于从小在险恶人性中摸爬滚打的前身，躲避危险简直就像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往往方百胜连前身的面都见不到，前身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如此多次以后，方百胜即便是贵族庶出，也因为过于嚣张的行事遭到了学校的严厉警告，偃旗息鼓，不敢再找前身的麻烦。 从前身尘封的记忆中翻出这段经历，即便是楚天明也表示大开眼界。 以至于他实在忍不住，用一种颇为古怪眼神打量着面前怒发冲冠的男生。 小丑竟在我身边？ 牛头人竟是我自己？ 不对，什么牛头人，我明明是女海王的受害者啊！ “看什么看！”方百胜更怒。 这整个就一没头脑加不高兴啊……楚天明扯了扯嘴角，实在不想跟这种小孩子一般见识。 方百胜吼的这几嗓子实在洪亮，周围已经有很多人聚过来吃瓜看戏了，隐隐把两位当事人围在了中央。 “楚天明！我不管你是真忘了还是在这里装乌龟，今天我都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抢了我的小琴，必须要付出代价！” 方百胜的话引来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 听到方百胜这么污蔑自己，楚天明脸色一黑：“你自己当舔狗，女朋友脚踏几条船把你甩了，我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跟她分手，你居然还傻呵呵地冲上去复合，甘愿当她的备胎，你这是当舔狗有瘾？” “闭嘴！”方百胜眦目欲裂，“你敢侮辱我的小琴！” 不是……你们舔狗能不能去死一死啊？楚天明差点被他气乐了。 “干嘛呢？干嘛呢？”高大的中年男人凌空跃入人群，穿着像是个校领导，站在那里就显得威严十足，对着方百胜呵斥道，“这里是学校，要打架去擂台打，有什么恩怨在擂台上解决，看在你是新生的份上，我提醒你一次，在公共区域动手是要被扣学分记过的！” “擂台？”方百胜看向楚天明，咬牙冷笑，“打你一顿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狠狠地践踏你的尊严！” “？”楚天明心说您这个智商能想到尊严这个词也挺不容易的。 方百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看向楚天明朗声道：“楚天明！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就赌我们期末时的学分！” “你先说说赌注。”楚天明心说你的赌注要是钱的话，那我可真就只能笑纳了。 “以高一的学年末考试为界，看看咱们两个这一年来谁的学分更高，”方百胜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声音更加洪亮—— “输了的人，要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当众女装！！！”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第29章 入学（上） 武阳一中，教学楼前广场。 面色涨红的方百胜用可以说是“狰狞”的目光盯着楚天明：“怎么样！你敢不敢接受我的赌约！” 他想的很清楚，虽然楚天明欺骗了他的女朋友，他一定要复仇，但他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要杀人或者把楚天明给打残之类。 可如果仅仅只是不轻不重地打他几顿，又远远不够解气。 所以方百胜想到了一个办法。 楚天明不是喜欢欺骗女孩子的感情，喜欢当渣男吗？那他就让楚天明当众穿女装，狠狠地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这可比打他几顿要快意多了。 不仅如此，等到楚天明被迫女装的时候，他还会再安排几个男生当众去跟女装的楚天明表白—— 这简直就是终极侮辱呀！ 而被来自方百胜的层层恶意所针对的楚天明，默默地扫了一圈周围的人。 果然很多人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有的女生眼里甚至流露出了兴奋的光彩。 楚天明看向似乎很像校领导的男人：“老师，有人在当众提出赌博，您不管管？” 方百胜瞠目结舌——你怎么能告老师呢？ “首先，我不是老师，我是门卫。”穿着一身纯黑正装，梳着整齐的大背头，皮鞋锃亮，领带一丝不苟的中年人淡定道。 “其次，校规虽然严禁赌博，但这种带有激励性质的三人以下的打赌并不禁止，毕竟可以促进学生的上进心。” 很好，不禁止个人之间的打赌，意思就是赌钱也可以喽？ 楚天明看向方百胜：“这个赌约我不答应，我对你的女装没兴趣，除非你把自己的赌注换成钱。” “哼，那我就赌五万块，外加女装，”方百胜痛快道，“相应地，你输了也是五万块加女装！” “成交。”楚天明点头。 人群中莫名响起几声低呼，听起来……好像挺兴奋的。 “楚大哥！楚大哥！让一下，谢谢！麻烦让让，谢谢谢谢！楚大哥！” 人群中一个女孩挤进来，一路小跑到楚天明身边，小兔子头绳一跳一跳的。 “雨瑶姑娘，”楚天明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楚大哥你在干什么呀？我一来就看到这里好热闹。”童雨瑶满脸好奇。 跑到楚天明身边的漂亮女孩一下子吸引走了大半围观者的视线。 “没什么，在和一个舔狗打赌而已，”楚天明揉了揉童雨瑶的头，“我们走。” “好！”童雨瑶仰头答应，和楚天明一起转身，伸手抱住他的胳膊。 童雨瑶顿时收获了大部分女生嫉妒的目光，而楚天明则收获了男生们的眼红。 形只影单的方百胜额角青筋暴跳。 “记住我们的赌约，”楚天明转头看了方百胜一眼，“一年之后，你的钱我就收下了。” 说，楚天明头也不回地和童雨瑶向着外面走去，人群自动给这对璧人让出一条路。 方百胜被围在渐散的人群里，看着楚天明和女孩远去的背影，用力地握住双拳，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 …… 楚天明和童雨瑶一起走进教学楼里，教学楼里倒是格外宽敞，大厅和走廊里甚至还放了长椅。 “嘶……仔细想想，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像个反派？” 脱离了围观者的视线，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楚天明突然想道。 不过相比于这个，另一件事更值得在意。 他低头看向抱着自己胳膊的童雨瑶。 童雨瑶耳根一热，连忙放开楚天明的胳膊。 “雨瑶姑娘，你这是……” “我看楚大哥好像在和人吵架，想给你助一下威嘛，”童雨瑶挠了挠头，憨憨地笑，“楚大哥我有没有帮到你？” “嗯，谢谢。” 楚天明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解——以这姑娘的智力，竟然能想到这一环吗？ 而童雨瑶心里也很不解——为什么姐姐在心灵感应里告诉她只要去抱住楚大哥的胳膊就能帮助他呢？ “哦对了，楚大哥刚刚看了一下，咱们好像都是三班的，”童雨瑶满脸开心，“咱们可以在一个教室上课了！” “这样啊，那确实不错，”楚天明点点头，思索几秒，开口道，“那你知道三班的教室在哪吗？” “欸……我好像没看。” 童雨瑶微微张开嘴巴，陷入了思考，双眼渐渐放空，仿佛随时会有口水从嘴角流下来。 果然她还是那个小傻子。楚天明心道。 楚天明刚刚在外面还没来得及看教室位置就被方百胜打断了，现在这个情况，再出去看教室位置大概率会被围观，还是在教学楼里问问人，到处找找，反正时间还很充裕。 领着童雨瑶在一楼看了一圈，没找到，楚天明带着她上楼。 二楼的走廊也有长椅，长椅上坐着一个低头看书的人，头发花白，穿着肥大的灰色衣裤，偻着腰，塌着肩膀，因为低头看不清面容。 “老大爷，您知道高一三班的教室在哪吗？”童雨瑶看到长椅上有人，立即问道。 长椅上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稚嫩但没什么生气的面孔，一双漆黑的眼睛大而无神。 “抱歉，同学，我朋友眼神不太好。”楚天明赶紧替童雨瑶道歉。 不过虽然童雨瑶把同学叫成了老大爷不太对，但也可以理解，毕竟长椅上这个男孩少白头严重也就罢了，关键他身上总萦绕着一种莫名的暮气，给人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徐大爷那种老当益壮的老年人看起来都要比这位同学更年轻。 “没事，”暮气沉沉的男孩摇头，合上书，“我带路。” “谢谢了同学，我叫楚天明。”楚天明道。 “仇言。”男生道。 “我叫童雨瑶，”童雨瑶双手合十，“对不起同学，我刚刚看错了。” 仇言只是点了点头，单手夹书，起身向着左边走廊走去。 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门沿顶端插着一个牌子——高一（3）班。 楚天明推门而入，教室极为宽敞，桌椅已经摆放整齐，老师还没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认识彼此。 “谢谢，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楚天明问道。 “这个。”仇言道。 “仇同学你也是三班的吗？那你要为什么在外面看书啊？”童雨瑶好奇道。 “这儿吵。”仇言确实人如其名，一个多余的字都不爱说。 “《浴兰节的幽灵列车》？”楚天明看了一眼仇言的书，“这是本地的作者写的？” “嗯，一个叫‘雪花不甜’的作者写的，恐怖小说，很好看，讲两个朋友的故事的，图书角那里就有。” 提到书，仇言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指着教室里讲台右边的角落道。 楚天明看过去，那里放着一个透明的大塑料箱子，箱子里全是各种类型的小说图书。 “楚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本书本地作者写的啊？”童雨瑶好奇。 “因为浴兰节是我们武阳城本地的节日，”楚天明解释道，“百年前城市南方的雪铁原树海里，植物型凶兽们曾经对武阳城发动过一次袭击，释放了某种会传染的毒性花粉，令城内死伤惨重，后来有人发现用一种名为‘青玉兰’的花泡澡，能够克制毒花粉感染传播，才算是解除了危机。” “这场危机之后，为了纪念对抗灾难的胜利，每年的十月十五日，就被定为武阳城的‘浴兰节’，会用这个节日作为书名，九成九的概率是本地人。” “原来如此！”童雨瑶恍然，“我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节日。” “你是外城人？”仇言猛地看向童雨瑶。 “嗯，”童雨瑶点头，“我是……” “哼！” 仇言冷哼一声，拿着书扭头就走。 楚天明和童雨瑶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第30章 入学（下） “迅哥儿！快让我看看你的鸟！” 窗口突然冒出来的清亮声音让楚天明忍不住回头。 后排窗口处，好几个学生围着一个坐在桌子上，留着板寸头的矍痩男生，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快点快点，迅哥儿快让我们看看你的大鸟！” “就是啊，别吊我们胃口了，我们老想看你的大鸟了！” “迅哥儿快让我们再看看，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鸟！” 围在矍痩男生身边的人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这得有多大啊？ 楚天明忍不住想道。 “咳咳，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迅哥儿从桌子上下来，楚天明这才注意到他虽然挺拔精瘦，但个子其实是略矮。 迅哥儿用力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趴在窗边，食指和拇指结成圈含在嘴里，用力地吹：“咻——咻——” 口哨声响而清，亮而脆，像是裹了一阵草原里高远的风在其中，令人神清气爽。 哨声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啼鸣，像是风中飞起了一只神骏的鹰。 不对，不是像，是真的有一只鹰飞了过来。 湛蓝的天，雪白的云，云中蓦地仿佛钻出来一个小绿点，越来越大，飞到窗外不远时才让人看清，是一只翼展超过两米的鹰。 鹰的颜色是苍翠的，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翡翠雕成，只有爪尖、翼尖和眼睛是枫叶一般的火红，而略带些钩的嘴是明黄的。 鹰悬停在门口，看着迅哥儿。 “小青，进来！” 迅哥儿挥着胳膊让窗口的其他人都让开空间，兴奋地跟窗外的鹰道。 一中的窗户虽然宽大，但再怎么也大不到两米，窗外的鹰展开翅膀比窗户还大。 楚天明看到那只被叫做“小青”的鹰抖了一下，双翼收拢贴在身上，却并没有掉下去，而是像游鱼一样灵动的“钻”了进来。 进入教室的青色大鹰立在桌子上，比人还要高一头，俯视着迅哥儿。 围观的学生们发出阵阵惊叹，想近距离看一看摸一摸，却又不敢上前。 迅哥儿站在小青身边，得意地笑：“哈哈哈，怎么样，我家小青是不是……哎呦！” 青色大鹰狠狠地啄了一下迅哥儿的头顶。 “小青你干什……哎呦！疼啊！” 迅哥儿呵斥到一半又被啄了一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青昂着头，睥睨着下方的捂头含泪的迅哥儿，宝石样的红眼珠里流露出人性化的鄙视。 “可恶！”迅哥儿猛地掏出一顶绿色厚皮帽戴上，怒视小青，“小青，没事把你叫下来炫耀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就这么不给我面子？而且我说了多少次别啄我的头，我要是年纪轻轻就被你啄谢顶了，以后还怎么有勇气活下去……哎呦！” 带着厚皮毛的迅哥儿被小青连着啄，连忙迈步跑开，但身后的小青却是穷追不舍，虽然教室里展不开翅膀，但却灵动地跳跃着。 迅哥儿无论如何都躲不开，被小青追着连续啄。 周围的人发出快活的哄笑声。 片刻之后，许是啄累了，楚天明看到小青双臂微微展开一点，在空气中仿佛游动一般升起，然后……向着他游了过来。 提起几分戒备，楚天明看着小青在自己身边的桌子上站住。 楚天明个子高大挺拔，小青站在桌上，只和他差不多高。 小青似乎并没有恶意，也没有攻击楚天明的意思，一双珠红的眼睛盯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楚天明和这只鹰面面相觑。 童雨瑶则是眼前一亮：“好漂亮！” 她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小青的羽毛，小青猛地一探头，把她吓了回去。 楚天明也试着伸出手，小青并没有阻止他，楚天明轻轻把指尖按在小青的翅膀上，羽毛摸起来冰凉光滑，触感像是柔软的玻璃。 “看来小青很喜欢你啊，”迅哥儿戴着厚绿帽，捂着脑袋走过来，“哥们你早上是不是吃的鸡蛋灌饼？” “你怎么知道？”楚天明好奇。 “我家小青最喜欢鸡蛋的味道了，但这么亲近人我也是头一回见，”迅哥儿嘿嘿一笑，单手捂头，另一只手伸向楚天明，“认识一下？我叫王青迅，你叫我迅哥儿或者大青都成。” “楚天明。”楚天明跟他握手。 “这是我弟弟小青……”王青迅一指青色大鹰。 小青不满地啼鸣一声，再次起身去啄王青迅。 王青迅捂着头，兵荒马乱地逃开，一边逃一边解释道：“但它一直想骑在我头上当哥！” 看着鸡飞狗跳的一人一鹰，楚天明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下这令人暖心的一幕。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爬上了高处，教室窗台上的绿化微微打了蔫。 学生们基本都已经到齐，找了自己喜欢的位子坐好，一边和身边的人聊得火热，一边等着班主任来。 桌子大多是两张并在一起，只有靠走廊的墙边是单独靠了一列。 楚天明选了后排靠窗的座位，他的同桌自然是童雨瑶。 之前给他们带路的仇言坐在了最前面，讲台的正前方。 王青迅似乎对博得小青青睐的楚天明很感兴趣，想坐在他附近，但碍于个子偏矮，他还是坐去了前面——据说有的班主任很懒，会直接把学生们来了之后随便选的座位直接定成正式的座次。 楚天明看了一眼走廊墙边最后一个座位——那是教室里唯一空着的位置。 是有个人迟到了？还是座位本来就比学生多一个？ 推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好奇，穿着羊毛衫，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拿着教案走进来，站到讲台前。 虽然并不是小说里常见的美女老师，但来者的颜值倒是不低。 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儒雅的面孔略带风霜，短须修得很整齐，刚一进来就引起几声女同学的尖叫。 “同学们上午好，我是你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我叫辛泽权，大家可以叫我辛老师，希望我们能在未来的三年像朋友一样愉快地相处。” 辛老师拿出一张纸：“我们先点一下名，以防哪位同学不小心走错了教室。” 讲台下传来一阵哄笑。 “咦？”辛老师看向角落的座位，“怎么空了一个？” …… 与此同时，武阳城城东区某独栋别墅，主卧内。 穿着粉色斑点睡衣的女孩甜甜地睡着，房间角落放着一架颇具科技感的轮椅。 “小姐，”清冷而成熟的女声中染上了一丝无奈，“您该去学校了，今天您入学。” “嗯~白姨我不想去，”女孩用很难说是不是睡醒了的语气哼哼道，“反正上午都是等学生到齐，我下午再去好不好~” “小姐，昨晚睡前您说过，”女声提醒道，“今天再赖床，您就是小狗。” “汪汪汪！汪汪汪！” 第31章 选课，体测 中午，廉租房中。 坐在旧书桌前，楚天明单手托腮，嘴里咬着笔头，看着桌子上的纸张。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学校还是不够了解——或者说前身作为一个孤儿，缺乏了解的渠道。 这个世界的高中其实应该分为两个类型。 一种是武阳一中这类培养超凡者的学校，还有一种就是和他前世差不多的文化类高中和职高。 想要进入超凡者学校，对普通人而言其实是极为困难的事情——要么中考成绩非常优异，要么家世不凡。 而大多数人中考之后的归宿其实都是普通的高中和职高，像他前世的普通人一样毕业后参加工作，或者升学后再参加工作。 虽然在面板觉醒后买个技能自己修炼也不是不行，但没有系统性的专业指导，除非天赋异禀，否则往往成就有限。 因此，在这个世界，让人生出现分流的考试并非是高考，而是中考。 相应地，超凡者们的高中要远比文化类高中自由许多，相对要更类似于大学一点，会给学生更多自由发展的空间。 甚至于作为一个高中，竟然还需要进行选课。 看着自己桌上的选课单，楚天明陷入了沉思。 高一新生要进行两次选课，一次是选“必修课”，类似于大学的选专业，一般来讲选两三门就够了，再加上三门学校固定每个人都要学的课，未来三年要学的东西就算是定下来了。 有些类似于他前世的大学选专业，轻易是不允许更改的。 现在他就在填必修课的选课单。 第二次是选“选修课”，每年都能重选一次，类似于他前世大学里的选修课，大多并不重要，半个月后选课。 选修课可以随便填，但必修课关系到他未来三年能学到什么，必须慎重以待。 因为关系重大，学校上午发下必修课选课单之后，告知学生交单时间一直截止到第二天傍晚，也就是说最多有一天半的时间去思考，或者与家人商量。 不过楚天明思考了一个中午，已经大概想好要选什么了。 “嗯……短兵器技击，就算是为了金鳞刀也得学，要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把十万块的刀？” 楚天明毫不犹豫地勾上短兵器技击这门课。 仔细思考一下，他又勾上了“徒手技击”和“能量修炼”这两门课，前者可以弥补他缺乏徒手作战能力的弱点，而且徒手技击与“劲力入微”契合度很高，而能量修炼…… 选这门课的人非常少，原因自然是功法因为修炼效率低普遍不受待见，但这门课会给学生提供不错的修炼环境，对楚天明来说值得一选。 选这三门就够了，学校还有三门每个人都固定要学习的课程呢，这加起来就六门了。 填好了选课单，楚天明看了一眼表，拿上书包去学校。 虽然思考选课单花了些时间，但坐地铁去的话，应该不至于迟到……？ …… “叮铃铃——” 站在学校大门外，楚天明听着学校里响起清脆的上课铃声。 我要是跟老师说地铁堵车了，他能信么？楚天明心中想道。 这真不是他的错，鬼知道地铁居然还能“堵车”——据工作人员解释，是因为某些突发事件，影响了地铁的车次调度，因此他们这趟有些晚点。 快步走进学校里，楚天明正好看到教室里辛老师正把表格递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生。 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那熟悉的鹅黄襦裙，古式发髻，还有颇具科技感的轮椅…… 不会这么巧？ “报告！”楚天明站在教室外喊道。 “进来，”班主任辛老师看向他，并没有追究迟到的意思，温声道，“下次来早一点。” “老师我知道了，”楚天明老实点头，走过去把选课单一交，“老师，这是我的选课单。” “这就选好了？”辛老师提醒道，“明天放学才是截止时间，毕竟是关系到未来三年学习的大事，马虎不得，可以多跟家人商量一下的。” “我是孤儿，没有家人。”楚天明诚实道。 辛老师一下子就沉默了，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 “是你啊楚同学？没想到这么巧，咱们居然同班！”坐在轮椅上女孩夏辰抬手和楚天明打招呼，眸子忽闪忽闪的。 “是啊，”楚天明点头，“真巧。” 所以上午没来的那个学生就是你对？ 确实是这种古灵精怪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简单打了个招呼，夏辰说了一句“楚同学我先回座位了，下课聊”，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轮椅便自动缓慢转向，向着墙壁末端的座位开了过去。 智能驾驶？精神力控制？ 看了一眼夏辰的高科技轮椅，楚天明收回思绪，走回自己的座位，却看到上面又放着一张表格。 同桌的童雨瑶正想解释一下，台上的辛老师主动道：“楚同学，填一下那张个人属性登记表，方便学校日后给你们安排符合属性值的训练方式。” 回应了一声，楚天明低头看了一下，需要填写的项目和属性面板项目差不多，意思应该就是把自己的面板数值填上去——个人属性面板是无法被其他人看到的。 关于这点楚天明倒是早就已经想好了，默默地把炼狱难度下的身体素质填了上去。 一来，他毕竟是要在学校里练习、训练的，肯定要开炼狱难度，自然要填炼狱难度的数值。 二来，虽然目标是当年级第一拿奖学金，但以他现在的技能配置，就算炼狱难度下的身体素质，拿第一问题应该也不大——实在有问题的话大不了后面再调成困难或普通难度。 况且…… 看了一眼自己的技能栏，楚天明在表格上的技能一栏写道——基础刀术（蓝）【登堂入室】，玄龟凝元功（黄）【渐入佳境】，暗劲拳法（蓝）【初窥门径】 然后思索了一下，在能量一栏填写了【凝元真气712】。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的基础刀术和玄龟凝元功都已经突破渐入佳境，达到了登堂入室的级别，凝元真气在常态下的上限也达到了一千四百之多，只是在炼狱难度下折半后就只有七百多了，因此他才在表格上写了一个渐入佳境。 至于暗劲他当然没学过，但城主教的黄色技能“劲力入微”他已经提升到了初窥门径，模拟一个只有蓝色品质的初窥门径级别的暗劲拳法自然轻轻松松。 这就是他给自己在学校里的人设—— 一个基础属性较弱，身体虚弱，但悟性绝伦，技能提升极快，技能等级极高的偏科天才。 …… 学校里的甬道上，混在学生队伍里向着体育场走去，楚天明确实没有预料到，登记完属性信息之后，学院竟然还要让他们去进行体测。 不知道如果测出来的结果和填写不符，会不会受到惩罚。 看着自家班级队伍里几个表情不太正常，一看就是瞎填的同学，楚天明幸灾乐祸地想道。 “楚大哥，你紧不紧张啊？”童雨瑶在身侧轻轻扯了扯楚天明的衣袖。 “体测而已，我填的全都是真实数据，有什么可紧张的？”楚天明不解。 “这可是考试欸，”童雨瑶满脸忐忑，“我从小到大最害怕考试了，一考试就紧张。” “紧张的话，可以试着做些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楚天明安慰道。 “楚大哥我想不到要做什么事。”童雨瑶道。 “嗯……比如摸摸什么东西之类的，我紧张的时候就习惯揉一下眉心或者太阳穴。”楚天明道。 “可我从来没看楚大哥你揉过欸。”童雨瑶道。 “因为我很少紧张。” 童雨瑶投去羡慕的目光——她和陌生人说话都紧张。 “对了，我想到了！”童雨瑶伸手摸了摸马尾上的小兔子发饰，“我可以摸摸这个！果然有用欸！” “嗯，有用就好……”楚天明跟着队伍停下脚步，“到了。” 第32章 校长 眼前是一座很气派的圆顶体育馆，敞开着大门，里面用牌子和路障分成了好几块区域，分别进行测试。 因为师资珍贵，武阳一中虽然占地面积颇大，招的学生也不算少，但一个年级往往只有七八个班，每班人数多在五十以上。 因此体育场里基本可以满足一个班一块测试区域，每个测试区域都有两个老师——就这还得从高二高三抽调一部分。 辛老师把资料交给一个戴眼镜的女老师：“辛苦了，柳老师。” “分内之事，”女老师接过资料，偷偷看了辛老师一眼，面色微红，连忙低下头翻看着资料，看到第一张就皱了眉，“辛哥，你这个学生，是不是写错了？” “我看看啊，楚天明……体质8，精神6，基础刀术登堂入室，玄龟凝元功渐入佳境，暗劲拳法初窥门径，”辛老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啊，比我年轻那会强！” “什么呀辛哥，你这学生明明就是乱填的，”女老师哭笑不得，“他才多大，就有一门黄品的内功和两门蓝品的外功了，就算他家世不凡，在觉醒面板之前就修炼了很久，可这个体质和精神是不是有点太低了？吹牛也没有这么吹的啊。” “柳老师，你这话就太武断了……” “我说老辛，你这学生，同桌是不是个很漂亮的女生？”留着长发，腰间佩刀的男老师溜过来，贼兮兮地问道。 辛老师回忆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是，老秦，你怎么知道的？” “嗨，小男生嘛，想在漂亮妹妹面前写点好看的数据，装上一装，赚些崇拜的目光，那可太正常了，”被称为老秦的男子笑道，“这都是人之常情。” “是啊，记得当初我的某位同桌，就大言不惭地在登记表上写自己会一门绿品的刀法，我当时居然还真傻乎乎地信了，对他特别特别崇拜，”柳老师斜睨着老秦，“这份崇拜一直持续到体测上他被老师暴打了一顿，在地上连着打了十八个滚。” “咳咳，年少轻狂，年少轻狂嘛，再说我后来不也给你买酸奶赔礼了吗？”老秦露出一副没皮没脸的笑容。 “……”柳老师叉着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都说刀客讲究一个刚猛勇直，怎么这货就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啧！真讨厌。还是辛老师好。 “所以，你们是说我的学生在造假？”辛老师皱眉，一副我不信的样子。 “不是造假，少年意气！意气懂？”老秦勾着辛老师的肩膀，“放心，待会测试的时候，我尽量给你的学生上点教训的同时再留些面子，绝不打得他在地上打十八个滚，最多滚十二个。” “就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撕烂是？”柳老师扯了扯嘴角。 “咳咳，这也是为了那个孩子好嘛，让他好好学学什么叫脚踏实地。”老秦笑得眉飞色舞。 “我不觉得他在撒谎，我相信他是个诚实的好孩子。”辛老师摇头。 “老辛哪，就是这点不好，太容易相信别人，太容易被人骗，”秦老师痛心疾首，“兄弟我会帮你纠正这个缺点的！” 说罢，他也不等辛老师反应，步子一晃就站到了队伍最前面，气势汹汹地大喝了一声：“谁是楚天明！出列！” 人群里的楚天明只看到老师们在窃窃私语，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脸懵逼地站出来。 “嘿嘿，你就是楚天明？”秦老师露出狰狞的笑容，“体测开始了，上来！咱俩练练！” 虽说早就预料到自己的属性会在体测时引起老师们的关注和质疑，但眼前这位老师直接露出一副仿佛大灰狼要吃人了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虽然搞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楚天明还是老老实实抬步往台上走。 “谁是楚天明同学？过来一下！”清楚但洪亮的声音在体育场门口响起。 喊声传遍了整个体育场，许多人都转头看向体育场门口，其中自然也包括知道楚天明名字的人和他本人，只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老式休闲装，挺拔高大的老人。 “靠！校长！”秦老师瞪大眼睛。 校长？ 楚天明一愣，看向秦老师：“老师，我过去一趟？” “快去快去！跑着去！”秦老师赶紧催促楚天明过去。 “我是楚天明！”楚天明先是喊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却没想到老人竟然主动向着他走过来，身形几番闪烁，楚天明还没走出几面，老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你就是楚天明？”老人比楚天明还要高一头，低下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白胡子抖一抖，看起来像个慈祥的寻常长辈，“果然是一表人才，青年俊杰。” 楚天明：？？？ “老夫已经听说你大破融合研究所的事了，真是年少有为，我相信你会是最优秀的学生，”老人拍拍他的肩膀，“我很期待未来三年你能创出什么样惊人的成绩。” “校长您过奖了，我也不过就是起到了一点微小的作用，主要还是仰赖城主的英明领导……” 楚天明其实没太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不认识校长啊，但根据他前世的经验，遇到这种事，先来点套话，谦虚一下总没错——武阳一中是城主府建立的，直属于城主管辖，肯定要拍城主的马屁。 但他并不知道，校长之所以来找他，就是因为接到了一个来自城主的电话：“我有个学生进了武阳一中，你帮我注意一下，不用特别关照。” 不用特别关照——这个校长懂啊，那不是往死里关照的意思吗？ 所以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他就查了一下楚天明在学校里的资料，然后亲自找过来了。 此刻又听到楚天明张口就是城主，那没跑了！肯定跟城主大有关系啊！ 楚天明后面那些套话校长根本没听进去，等他说完了，又是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还帮他正了正领子，和蔼道：“天明，明天记得打扮得精神点，开学大会上我得表彰你一下，激励激励其他学生。” 楚天明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当众问出来“有没有奖金”。 看着不远处一向严厉的校长慈祥得仿佛楚天明是他亲孙子似的，老师们大多忍不住露出一瞬惊愕的表情。 学生们大多不知道那个老人就是校长，但也能看出其身份不凡，顿时窃窃私语起来，远处的人被挡住了视线，甚至移开身位，踮起脚去看。 近一些的人听到校长提起“大破融合研究所”，顿时对楚天明投去仿佛看神人一般的表情——在他们的认知里，融合研究所那可是极度危险的反人类组织！ 三班体测区域里的秦老师咧了咧牙——还好刚刚他没来得及动手。 “辛哥，你这学生什么来头啊？前几天的融合研究所被剿灭居然跟他有关？”柳老师凑到辛老师身边小声问道，“咱们武阳一中里主要应该都是平民学生，他不会是外城哪个大势力送来争夺秘境名额的？” “不是，”辛老师摇头，微微和柳老师拉开距离，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愧疚，“他是孤儿出身。” “孤儿？”柳老师瞪大眼睛。 “不管他是谁，我的升迁机会来了！”秦老师凑过来，看起来很是兴奋。 “你要干嘛？”柳老师用颇为嫌弃的眼神看着秦老师。 “待会你就知道了！”秦老师贱兮兮地笑道，“阿晴，你就等着我升职加薪之后娶你！” 小名阿晴的柳老师脸色漆黑。 又勉励了楚天明几句，校长转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跟楚天明说，有事没事去校长室找他多聊聊天。 送走了校长，楚天明大致猜到校长对他这个态度，多半是和城主有关，不过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转身走回体测区域。 “秦老师？继续测试吗？”楚天明问道。 “测，测，”秦老师连忙走过来，“肯定要测啊，楚同学，拔刀。” 楚天明也能理解秦老师的态度变化，拔出金鳞刀，摆好架势：“秦老师，小心了！” “来！”秦老师亦是拔刀，刀身宽大，略带弧度，带着点点流光，看起来甚是不凡。 两人持刀前冲，战在一起。 两柄刀交错了几次，秦老师明显压低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但只论刀法精妙，他也超过楚天明不少，楚天明估计自己起码需要三四个月才能在技巧上追平这位老师。 这份实力实在可怕。 武阳一中的老师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才，楚天明并不觉得自己才修炼了一个月，而且在炼狱模式下，可以战胜一位武阳一中的老师。 但他已经把自己的刀法和真气完全展现了出来，仅仅只是通过体测的话，肯定没有问题。 正欲交手完这个回合便主动认输，楚天明长刀和秦老师的刀一撞，突然觉得对面似乎劲力尽去。 “当啷——” 一柄略弯的宽刀高高飞起，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好刀法！”被楚天明挑飞弯刀的秦老师发出更响亮的喝彩声。 楚天明：…… 老师打假赛啦！还有没有人管管了！？ 第33章 偏科天才大集合 招来太多关注固然不算什么好事，但只要不断向上攀登、成长，这就是无可避免的。 光是要在一年之内弄到全校前十五的学分以获得进入秘境的资格，就注定他不可能默默无名。 所以对于秦老师帮自己“出名”这件事，楚天明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头疼的。 不过在学校里他准备给自己打造一个好学生的人设，所以在“挑飞”了秦老师的弯刀后，他快走两步，捡起那把刀，还给了秦老师。 在秦老师诸如“此子日后必成大器”“在下仿佛正目睹龙腾欲飞之英姿”等过于夸张的称赞中，楚天明回到了队伍里，站到童雨瑶身边。 因为他登记交得最晚，自然就是第一个被叫上去的，但他没想到的是，第二个上去测试的居然是个熟人。 “王青迅！”秦老师大喊一声。 “来了来了！”王青迅一下子从队伍里蹿到台上。 “嚯！小伙子挺快啊！”秦老师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楚天明也惊了一下——无他，王青迅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那一抹灵动的影子，起码也该有三十点体质才能达到。 虽然一些家境不错的学生确实会在入学前学习一些东西，但大多数人刚刚上高中，都是觉醒面板没几个月的，水平大多比较有限，能达到三十点体质的人寥寥无几。 不过他能养小青那样的超凡猛禽，家世想必也不差，实力强点也正常。 但很快楚天明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测试区中王青迅用着极为灵活飘逸的身法，在秦老师的攻击中左闪右避，秦老师虽然未出全力，但手中刀芒也是密密麻麻，王青迅都能游刃有余地避开，这一点倒是看起来很优秀。 可一旦他开始反击，楚天明就有种把视线移开的冲动——太烂了。 哪怕是以普通人的眼光来评价，王青迅的拳脚功夫都烂得惨不忍睹，连最基本的正确出拳都不会，每次攻击对秦老师都没有一丁点威胁，只会打乱自己的节奏让原本从容的闪避变得险象环生起来。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人人都有属性面板的世界，街边的混混互殴都比他有技术含量。 虽说街边的混混肯定也打不着他就是了。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秦老师手中的刀法突然一变，速度陡然提升一大截，刀背拍在王青迅身上，打了他个踉跄。 “挺滑溜，但光滑溜可不够，下去！”秦老师一挥手。 “得令！”王青迅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一溜烟回了队伍里。 挤回队伍里，王青迅凑到楚天明身边：“楚哥，您看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很快，学校里估计没几个人身法比得上你，”楚天明纳闷，“不过你叫我楚哥干嘛？” “还能干嘛？认哥呀！”王青迅一脸兴奋，“来之前我就专门查到了学校里老师和大领导们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刚刚那位肯定就是校长没错的！他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楚哥你一个人单枪匹马踏平了整个融合研究所……” “你等会，”楚天明赶紧摆手，示意他打住，“校长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别添油加醋啊。” “哎呀，迟早会传成这样的，没区别，”王青迅讨好道，“楚哥你可是校长钦点的武阳城未来栋梁，我这不得趁着近水楼台赶紧把码头拜上吗？” “只要楚哥您一点头，收下我这个小弟，我保证从今以后对您鞍前马后，唯您马首是瞻，”顿了顿，王青迅赶紧补充道，“还有小青也是，听说大人物都爱玩儿鸟，您随便玩儿它！” 楚天明脸一黑，但实在不想就这个话题纠正什么，问道：“但你不会觉得认大哥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吗？” 十五六岁正是热血冲动的时候，这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们主流的思想。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人活在世上，头上总会有大哥，只不过有的是自己主动认的，有的是被迫认的而已，”王青迅露出讨好的笑容，“老师、老板、上司不都是另一种形式的被迫认下的大哥吗？与其被迫认，不如自己认，而您就是我主动认的大哥了。” 楚天明一时间都被他整得有点不会了。 王青迅趁热打铁道：“楚哥您刚刚也说了，我身法很好，实不相瞒，从小我骨头就比别人轻，跑得也快，您把我收了，以后差人跑腿，买点东西传个话啥的也方便不是？大哥大嫂您们就收了我？” “什么大嫂？”楚天明一愣。 “这位不是大嫂吗？”王青迅看向童雨瑶。 童雨瑶耳根一红，摸了摸小兔子发饰，连忙道：“不是不是，我和楚大哥只是好朋友而已。” “那就是准大嫂！”王青迅立刻反应过来了。 童雨瑶脸颊也攀上了红色，连忙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楚天明。 “闭嘴，不许再提大嫂这个词！”楚天明轻叱。 “好的老大。”王青迅点头哈腰。 楚天明道：“你要非想认我当大哥我也没道理拒绝，不过先说好，我来学校是学习的，不是拉帮结派的，你不许拉人入伙，不许主动去惹事，否则……” “大哥我懂，三刀六洞是？”王青迅认真道。 你是哪来的古惑仔吗？！ 楚天明倒也确实不介意收下这么一个奇葩小弟，毕竟前世他公司里的奇葩员工也不少——人一旦经济压力小了就会发展自己的兴趣，继而开发出各种千奇百怪的个性，很正常。 就在他们小声交谈的功夫，台上已经叫上去了不少学生，大多数测下来都没什么问题，大致符合自己填写的属性，少数被发现和登记数据区别太大的，都被象征性地扣了少量学分作为惩罚——恭喜他们现在是负分了。 楚天明特别留意了一下，仇言和夏辰这两个人在被测试时都没有上台，而是分别被领到了两个不同的房间里测试，似乎是因为这两个人都不走常见的武力搏杀道路，需要去各自对应的特殊场地进行测试。 除了他们两个，也有零星几个学生分别被领去了特殊场地。 童雨瑶的登记表交得很早，到了末尾才被叫上去，上去前对着自己小兔子头饰摸了又摸。 她的表现是第二个出乎楚天明意料的，她的对手不是用刀的秦老师，而是柳老师——因为柳老师的武器和她一样都是剑。 在上台后童雨瑶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而是抽出那柄纤细的剑，单手掐了个法诀一样的手势，一道浅浅的白光从她身上浮现，而后她才身形灵动地冲上前去和柳老师战斗。 而令楚天明惊讶的是，童雨瑶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相当之高，体质绝对在五十点以上，剑法也颇为精妙，应该是一门接近绿色品质的黄色剑法。 这战斗力……说实话，楚天明觉得就算有一身凝元真气，自己开着炼狱难度应该也是赢不了这傻丫头的，甚至困难模式也有点够呛。 当然，他毕竟也才修炼了一个月多点，再多修炼几个月，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随着最后一个同学测试完毕，三位老师现场根据他们的登记数据和实际表现，对他们的实力做出了评定——这是以高一学生为标准给出的评定等级，主要目的是激励学生们进步。 由高到低，分甲乙丙丁四等。 甲等六人，楚天明和童雨瑶自然在其中，余下四人，分别是楚天明认识的轮椅古装少女夏辰，还有之前给他带路的寡言少白头仇言，以及一个名叫肖雄的男生，和一个叫洛琳娜的混血女生。 而身法远超同龄人的王青迅却只得了个乙等评价，也不知道是其他人太强，还是学校不提倡他这种风格。 而在他听不到的地方，三位老师在窃窃私语。 柳老师皱着眉：“辛哥，你班里除了这个童雨瑶之外，怎么尽是些个偏科的天才啊？楚天明，刀法精湛，真气深厚，天赋肯定很好，但偏偏身体孱弱，而且疑似是天生不足；夏辰，她的法术精湛得不像是个学生，但却双腿残疾，更惨； “王青迅，身法应该是这一届的第一，但其他方面的能力全部稀烂，倒是他那只鹰似乎不简单；仇言，精神力很强，对精神力战法掌握娴熟，但有性格缺陷，刚结束心理治疗没多久，而且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 “除了夏辰的残疾之外，其他的，不也挺好的吗？专精一或者两条道路，就足够成为强者了，”辛老师淡淡道，“会得多，学得全，费那么大心思和精力，又能有什么用呢？命不好的话，还不是处处碰壁？” 柳老师沉默，秦老师也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嬉笑。 “辛苦你们了，今晚我请客，以后就麻烦你们给这些孩子上课了。”辛老师看向站成队伍的学生，喊道：“同学们，你们自己回教室，回去后自习，思考一下自己要选什么课，和其他同学交流认识一下。” “好！”学生们齐声回道。 第34章 校园传说，鬼物 自习课总是美好而令人神往。 反正楚天明很喜欢上自习课，没有老师总会让人觉得连教室里的空气都更轻盈了一些。 混在班级队伍里向着学校走去，楚天明突然注意到远处实验楼边上似乎围了一群人。 “雨瑶，你看那是不是有人？”楚天明踮起脚望过去。 “啊？”童雨瑶也看过去，“真的有人！” 实验楼前围了一群学生，有穿校服的老生，也有还没发校服的新生，人群外停着一辆有戍卫队标志的车。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窃窃私语起来。 突然有个人影从队伍里蹿了过去，旋即又有好几个人跟着跑过去，然后人越来越多，没有老师带领的队伍一下子就散开了，就连缀在队伍末尾的夏辰都坐着轮椅慢慢悠悠地移了过去。 能来武阳一中这种超凡学校的人，突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 楚天明和童雨瑶也快步走过去，好在人群不多，比较松散，可以透过人与人间的缝隙看到里面，那里有一大圈晶石法阵围成的可重复使用的隔离带，隔离带里站着几个戍卫队。 里面有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楚天明愣了一下，嘱咐童雨瑶在人群外围等一下自己，然后从人群中往里挤进去。 挤到最前面他终于确定了，隔离带里穿着戍卫队制服，正在跟一个队员吩咐着什么的俊美青年，正是和他有过一点交情的戍卫队行动组组长——陈少杰。 “离远点离远点！”外围的戍卫队成员拿着戍棍空挥，驱赶学生们散开。 “你、你、你，都往后退，还有你，也往后退！都是学生，一个两个怎么这么爱凑热闹？”戍卫队队员对着挤到最前的楚天明和他周围几个人大声呵斥道。 楚天明无意于影响戍卫队工作，正准备退回人群，警戒区里陈少杰抬头扫了一眼，正好看到楚天明。 陈少杰朝着外围的戍卫队喊了一声：“小李，把那个男生放进来！就是长得最帅的那个！” 小李愣了愣，按了几下战术手表，晶石法阵打开一个缺口，前面好几个学生立刻往里挤。 “去去去！小屁孩都躲远点！”小李呵斥了一声，戍棍一指楚天明，“你进来。” 事已至此，不进去也不行了。 楚天明进入晶石法阵，走到陈少杰身边，有些好奇：“你们戍卫队怎么来了？这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本来以为能被警戒区围着，多半是有严重斗殴或者凶杀跳楼之类的事，但之前凑近了才发现被围起来的区域空无一物，一切都很正常，连滴血都没有。 “听说这次武阳一中出事了，正好你也在武阳一中，我就主动把活揽下赶过来了，”陈少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揽这趟鬼差事了。” “怎么了？”楚天明更好奇了，小声道，“听你的意思很棘手啊，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今年他可是很缺学分，帮戍卫队办案，即便不是融合研究所那样的大案，只要不划水不当混子，也能挣到学分。 “挺麻烦的，你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掺和，”陈少杰满脸愁容，递给他一张照片，“喏，这是现场留证。” 楚天明接过照片，正是这片被围住的区域，却不是空无一物，而是躺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生。 男生双眼紧闭，七窍溢血，浑身皮肤都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铁灰色，嘴唇紫青，胸口有两个纤细的血手印，血似乎不只是粘在皮肤表面，而是如纸上的墨水般渗了进去。 “这是……”楚天明皱眉。 “受害者，你们学校里一个高二学生，之前已经被紧急送去武阳城中心医院了，还在抢救。”陈少杰低声道。 楚天明皱眉，又仔细看了看照片。 晶石法阵有一定的隔音效果，压低声音后不虞外面听见，不过也正因如此，楚天明并没有听到外面学生们在看到他进去，并且和陈少杰窃窃私语之后，全都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我靠，那是谁啊！看着也是学生，怎么他能进去？” “他好帅啊！” “不仅能进去，他好像还跟戍卫队的头儿挺熟。” “连他你们都不知道？那是楚天明啊！” “楚天明是谁啊？”“没听说过。” “楚天明！这一届的新生第一人，据说入学自带女朋友，当众打脸贵族子弟，今天学校里都传疯了！好多女生都成了他的粉丝！” “这就配当新生第一了？你确定不是因为他长了张小白脸？” “刚刚在体测的体育场里，校长亲自去找他，说他大破融合研究所，这还不配当新生第一吗？” “嘶……不好意思，我刚刚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不止？我有个朋友就在现场，听说他是单枪匹马闯进了融合研究所，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假的！我知道真实消息，他是作为带头人，领着一支戍卫队杀进了融合研究所的老巢，指挥着戍卫队把他们全给剿了！” “不能？”“太夸张了！”“戍卫队凭什么听他的呀？” “要不你们怎么解释戍卫队办案直接把他给放进去了？” “这……”“难道是真的？”“厉害呀！” “这届新生里出了个狠角色啊！这下有热闹看了！” 楚天明并没有听到外面的热议，况且就算听到了，他也只能装没听到。 现在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这照片……怎么看着像闹鬼现场似的啊？”楚天明看向陈少杰。 “不是像，”陈少杰掏出一个“滴滴”作响的小仪器，“仪器显示，这里的阴属性精神力残留严重超标。” “阴属性精神力残留……”楚天明咀嚼着这个词。 “说白了就是闹鬼，”陈少杰直接道，“有鬼物伤人。” “靠！”楚天明忍不住骂了一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鬼的吗？” “你不知道？”陈少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虽然鬼怪出现频率不高，网上也限制这类消息，但你高低也算个超凡者了，这种事在超凡者圈子里不算什么秘密啊。” “实力不代表消息灵通程度，”楚天明翻了个白眼，“我有个毛的圈子。” “总之这事还挺麻烦的，武阳城鬼怪事件偏少，相应地戍卫队比较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查案困难，”陈少杰道，“你要还想知道更多，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咱俩找个咖啡厅细聊。” 楚天明沉吟片刻，点头：“好。” 第35章 我去跟戍卫队商量了一下案件 武阳一中旁边，一间名为“焦糖?”的咖啡厅，二楼包间里。 说实话，楚天明不太想来这家店，因为他不喜欢焦糖，哪怕是只有“二分之一”。 可惜学校周围就这家店看起来价格最亲民，而且店主小姐姐人很漂亮。 楚天明只要了一杯热牛奶，托着腮，看陈少杰把那杯透着浓郁橘子香气的果咖一口喝了一半。 “你就这么喜欢橘子？还是说这是你们戍卫队的传统？” 楚天明想起之前在融合研究所据点，雅雅吃的棒棒糖也是橘子味。 “补充一下vc而已，”陈少杰把杯放下，“怎么样？高中的生活还习惯吗？” “还行，虽然出了几个小意外……”楚天明叹气。 “几个？”陈少杰一愣，“你这开学还不到一天？” 陈少杰说得没错，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楚天明还没放学就从学校里溜出来了，确实不到一天。 “你就是其中一个，”楚天明翻了个白眼，“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讲讲？” “从性质上讲，基本可以断定是鬼物袭人，”陈少杰道，“但武阳城因为独特的地理因素，鬼怪事件出现得比较少，所以戍卫队很缺乏相应的经验。” “地理因素？” “鬼物主要是人类死后，其精神力量因为负面情绪、执念、阴性能量或者其他因素而转化形成的，视情况不同而保留不同程度的神志和记忆，但绝大多数都会害人，也就是变成‘厉鬼’，特殊情况则是极少数。” “而咱们武阳城里有一座晶石矿脉，矿脉的存在会大范围、小幅度地影响周围的能量场。虽然对活人和鬼物的影响都很微弱，但对人死后精神转化成鬼物这个环节却影响不小，所以武阳城的鬼物事件相比于其他城市一直偏少。” “原来如此，”楚天明点头，“不过你说戍卫队不擅长这类事件，具体有多不擅长？” 陈少杰掏出之前在学校里检测阴气的仪器：“看这个。” 他按住仪器的开关，片刻之后仪器开机，疯狂“滴滴滴”报警。 “这是……”楚天明看向陈少杰。 “坏了，”陈少杰一耸肩，“常有的事，戍卫队里和鬼物有关的装备差不多都这个水平。” “……”楚天明沉默。 把仪器关了，陈少杰看向楚天明，认真道：“这不是融合研究所那种大事，划水摸鱼的话，就算我帮你从中擀旋也很难申请到学分，但要说出力……你连关于鬼物的基础知识都要我帮你科普，我劝你还是别浪费精力了。” “话说我还以为你会因为关心我的安全而提醒我，毕竟我应该算物理侧的，照理说会被鬼物这种没有形体的敌人克制，”楚天明吐槽，“结果是因为我是外行么？” “我倒不用担心你，对付鬼物，虽然最好用的还是精神类和法术类能力，但是厉鬼本质是精神力量和阴属性力量的结合，其他能量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与其抗衡，其中自然也包括你的真气，”陈少杰道，“那只鬼连个高二的学生都不能当场杀死，你就算打不过它，至少应该能跑掉。” “当然，换成其他不爱修炼能量的人，那确实可能有点危险。” “嗯……我大概明白了，”楚天明点头，“既然没那么危险的话，我暂时先从学校里调查一下和受害者有关的线索。” “戍卫队这边……我很想说我们也会正常调查下去，但估计不太行，正好就拜托你了。”陈少杰叹气。 “为什么？”楚天明不解。 “因为这里是中心城区，戍卫队虽然主管全城治安，但我们毕竟是市政厅的人，中心城区却是城主府的大本营，”即便在包厢里，陈少杰也刻意压低了声音，“最近市政厅不太喜欢让戍卫队把精力放在中心城区。” “城主府和市政厅的明争暗斗已经激烈到这个程度了吗？”楚天明皱眉。 “大人物们的事情，哪能轻易看清呢？”陈少杰叹了口气，“反正戍卫队不是很方便行动，如果你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件事大概率会不了了之。” 沉吟片刻，楚天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走到班门口，楚天明看到辛老师正站在讲台上，下面学生们规规矩矩地坐好。 楚天明心里咯噔一下——他刚刚逃课出去的时候班里在上自习，老师还没来。 “天明啊，”辛老师看向门口的楚天明，和蔼道，“过来。” 楚天明走到讲台边。 辛老师依旧是那副温温吞吞的儒雅，并没有丝毫动怒，问道：“天明，你出去干什么了？” 楚天明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道：“学校里出了案件，我刚刚去和戍卫队商量了一下情况，具体细节需要保密，请您理解。” 班里顿时一片哗然——虽然看热闹的时候他们就看到楚天明和戍卫队交谈了，他逃课的时候，也确实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去找戍卫队了，但毕竟只是猜测而已。 此刻楚天明亲自开口，无疑是印证了这番猜测。 满班哗然，甚至有人偷偷掏出手机给楚天明拍照发到学校论坛里，辛老师却陷入了沉默。 执教多年，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已经没什么场面没见过了。 但这个场面他真没见过。 一个刚刚上高一的学生，在学校里出了事之后，去跟戍卫队商量案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辛老师本想这样质问楚天明，但毕竟校长亲口说过他大破融合研究所，想想似乎也合理。 张了张嘴，半晌之后，辛老师方才道：“注意别影响学习，回去座位。”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楚天明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中坐回课桌前。 讲台上辛老师组织了一下语言：“既然同学们都到齐了，咱们就正式开始班干部的选举，相当班干部的人轮流演讲，然后让其他人投票。” “老师！”王青迅把手高高举起来。 “王青迅同学是？你想竞争什么职位？”辛老师笑呵呵地问道。 “老师我不竞争职位，”王青迅摇头，“我举荐楚天明同学当班长，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我同意！”“我赞成！”“楚天明同学最棒惹！” 后排连椅子都还没坐热的楚天明：？？？ 第36章 要不你咬我一口 开学第三天，第一节通用语言课上。 楚天明最终还是没有当班长——因为他严辞拒绝了。 理由也很简单，当班长唯一好处就是更容易评奖学金，但以他的能力，当不当班长奖学金肯定都有他一份，当班长等于没好处。 而且武阳一中有些类似于他前世的大学，当班长还是有点费时间和精力的，影响他挣学分。 所以他严词拒绝了班长职务，只做了个清闲的纪律委员，学生们后面选出来的班长是之前在体测中取得了甲级评定的混血少女洛琳娜，副班长是另一个甲级学生肖雄。 讲台上，发型严肃的中年女老师正大片大片地写着板书，全都是“通用语”的词汇和语法。 “通用语”是灾难中属性面板和秘境出现之后，得以喘息的各个城邦在互相接触、联合之后，所发明的语言。 其特点是可以支持正常交流的同时，学习成本极低，非常容易掌握，可以大幅度降低不同文明的遗孤们互相之间语言交流的成本。 当然，因为过于简单，以及发明的历史不长，这种语言不存在什么“深度、文学、历史”之类的东西，纯粹就是一种降低交流成本的工具语言。 因为在灾难中挣扎求存的遗留文明们对于“联合”与“团结”的迫切需求，性价比极高的通用语很快就流传到了几乎整个人类文明中。 只要学会了通用语，就能在绝大多数城市中自如通行，所以大多数同学都学得很认真。 但其中并不包括楚天明。 楚天明是不听这门课的，因为他早就会了。 或者说，前身早就会了，而他从前身那里学会了。 前身是自学的，而且已经自学了两年，对于以简单易学而着称通用语而言，两年时间已经够前身学到完全无障碍交流了。 而对于一门纯粹只用于交流的工具语言，能无障碍交流了，后续就已经完全没有学习的必要了。 楚天明低头，看着本子整整齐齐的笔记——这是他这几天在学校里查到的，那位高二厉鬼受害者的个人信息。 “柴立峰，高二（4）班，成绩中游偏上，主学掌法和硬气功，加入了游泳社，长得还算帅，班里和社团里人缘都不错，家住在北城区鹤林大街西段满庭芳小区8号楼a单元1603，家里是开便利店的，平时骑山地车上学……” 都是一些很正常的信息，非要说哪里有问题的话，就是前段时间他向朋友抱怨过，家里强迫他和女朋友分手了。 可惜他女朋友活得好好的，并不是常见的那种“分手后女生跳楼化作厉鬼报复男友”的发展，要不然楚天明就可以直接结案了。 学校里的信息都找得差不多了，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 楚天明心中思索。 …… “楚大哥，”童雨瑶悄悄戳楚天明手肘，小声道，“我好无聊啊。” 童雨瑶也会通用语，而且水平不输于前身，这倒是让楚天明有些惊讶，感慨这姑娘虽然平时傻了点，但在学习方面倒是很聪明。 “无聊吗？嗯……要不我教你叠千纸鹤？”楚天明小声道。 “什么是千纸鹤呀？” “看。” 楚天明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再撕成正方形，当着童雨瑶的面，一步步折成了一只小巧的千纸鹤。 他把千纸鹤放在掌心，递向童雨瑶：“给你。” 童雨瑶小心翼翼地接过千纸鹤，收好，眼中流露出兴奋：“楚大哥教我！” “嘘……小声点，来，跟着我做，”楚天明给童雨瑶撕了一张纸，“很简单的。” 第二节通用语言课上…… 楚天明双眼放空——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因为是类似于大学的大课制度，通用语言课会连上两节，中间有一个二十分钟的课间，算上课间和两节课，楚天明估摸着自己起码教了这个丫头五十分钟，但她依旧没有学会，甚至没有要学会了的迹象。 是我的错，我不该觉得她聪明。 “楚大哥，这里怎么折……”童雨瑶小生开口，却被一道奇异的声音打断。 “咕噜咕噜……” 童雨瑶看向楚天明的肚子。 楚天明：…… “咕噜咕噜。” 楚天明的肚子又响了一声。 “楚大哥你饿了吗？”童雨瑶小声问道。 “……嗯。”楚天明点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玄龟凝元功的进展太快，身体消耗一直下不来，虽然早上有徐大爷提供的加肉加蛋加豆干的豪华鸡蛋灌饼，中午和傍晚可以在学校里低价吃食堂，营养是能够保证的。 但在饭点之间饿了，却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楚大哥，我这里有饼干，小面包和花生糖，还有话梅干……这个不行，会越吃越饿的。” 童雨瑶从自己的衣服口袋和书包里翻出一包又一包的小零食，挨个塞进楚天明的桌洞里。 “楚大哥快吃，饿肚子可难受了。”童雨瑶道。 楚天明道了声谢，用尽可能轻柔的动作，把那些小零食一个个拆开放进嘴里，尽量降低发出的声音。 把童雨瑶给的小零食吃完，楚天明总算没有明显的饥饿感了。 正在跟千纸鹤较劲的童雨瑶注意到楚天明吃完了，立刻扭头看向他，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楚大哥，还饿吗？” 虽然已经不饿了，但看着女孩可爱的脸蛋，楚天明突然有点想逗逗她，于是摇头：“还是饿。” “啊，楚大哥你难道没有吃早饭吗？”童雨瑶惊讶。 “吃了，还是饿。”楚天明道。 “楚大哥你怎么这么能吃呀？”童雨瑶皱了皱鼻子。 “没办法啊，修炼功法对身体消耗很大的，很容易就会饿，”楚天明诚恳道，“实不相瞒，我现在看谁都像烙饼。” “噗……” 童雨瑶被他逗笑了，但在课上又不敢放肆，只能用力捂住自己的嘴。 “别笑啊，我是说真的，我现在可饿了，”楚天明认真道，“我现在看你都像个白白嫩嫩的大馒头。” “啊？”童雨瑶眨眨眼睛，“可是我不能吃啊。” “可是我饿啊，”楚天明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雨瑶姑娘你还有没有其他零食了？” “呜……没了呀，只有话梅干了，会越吃越饿的。”童雨瑶苦着脸。 “那怎么办啊……”楚天明装出一副很苦恼的表情。 “要不……要不……”童雨瑶一咬牙，把白生生的小臂伸到楚天明面前，“要不楚大哥你咬我一口？” “啊？”这下楚天明愣住了。 “我可以给楚大哥咬一下解解馋，不过楚大哥你轻点，我怕疼……” 童雨瑶说话不下去了，因为她正看到楚天明用一种颇为开心……或者说奸计得逞的表情面向着她。 这个表情她很熟，因为姐姐捉弄她成功之后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楚大哥你欺负我……”童雨瑶脸皮发烫。 “你们两个！给我去后面站着听课！”讲台上的老师终于忍无可忍。 楚天明和童雨瑶对视一眼，老实地起身，拿着书站到了教室后排。 楚天明倒是想认真学习，但这堂课他实在没什么可学的，以他的水平，就是上去讲课都没有什么问题。 他干脆把书举起来挡住脸，闭上眼睛，思索一会关于柴立峰的资料，再在脑中模拟一下基础刀法的练习。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童雨瑶在用手背轻轻碰他的手背。 他低头看向她，只见她正仰着头对自己笑，睫毛高高翘起，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旋即他便感觉自己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是一只折得歪歪扭扭的千纸鹤。 第37章 合作 傍晚，放学。 武阳一中很少留作业，所以学生们大多数时候都不用把书本之类的东西带回家。 童雨瑶一本书都没拿，下课铃一响，跟楚天明挥手告别，踩着下课铃就欢快地冲出了教室。 楚天明给自己和童雨瑶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只拿了一本关于拳法的教材，准备回家去看看。 正要出教室，却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了他一声。 “楚同学，麻烦等一下。” 是有点熟悉的声音，楚天明循声看过去，夏辰今天穿了一身桃色的长裙，正坐在轮椅上慢慢悠悠地过来，轮椅自动绕过周围的桌椅障碍。 这个轮椅的运行机制到底是什么？好智能啊。 哪怕已经见过了很多次，楚天明还是忍不住感慨——他这辈子见过最智能的机器居然是一架轮椅。 “夏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楚天明跟她挥手打了个招呼。 “楚同学你现在有空吗？可能会稍微占用你一点时间。” 夏辰仰头道，楚天明注意到她宽大的袖袍下压着一个硬纸壳本子。 楚天明这会早就饿了，但武阳一中的食堂很大，供应量也足，用不着抢饭，聊会再去也不影响什么。 是以他直接坐在椅子上：“我有时间，什么事？” “楚同学你这两天应该是在调查高二4班柴立峰学长的信息？因为他出了意外。”夏辰道。 对于夏辰注意到这点，楚天明倒不觉得意外，他帮戍卫队办案又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调查信息的时候自然也是光明正大，被人注意到再正常不过。 而且…… “夏辰同学，你不是也在调查柴学长的信息吗？”楚天明反问。 “没错，”夏辰点头，举了一下手里的硬纸壳本子，“都在这了。”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交换信息，还是合作？”楚天明好奇。 “当然是合作。”夏辰笑起来，脸上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为了学分？” “嗯！”夏辰理所当然地点头。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既然是被找上来求合作的，楚天明总得先看看夏辰身上有没有值得合作的地方。 “楚同学你既然跟戍卫队有关系，应该知道柴学长出意外的真相？”夏辰认真道，“他是被厉鬼袭击了。” “嗯哼？”楚天明示意她继续。 “刨去某些对付厉鬼的特化职业之外，在所有常规手段中，对付厉鬼最有效的，首先是精神类能力，其次就是东方的法术类能力和西方的教廷类能力，”夏辰指尖泛点白霜，“而我，正好就是修炼法术的。” 法术么？前几天陈少杰也跟楚天明说过类似的话，对付鬼魂，首推精神类和法术类的能力。 夏辰会法术……那跟她合作似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尤其因为一直被种种灾难围绕，现如今的人类文明，最推崇的便是团结，“团结协作”本身也是各大高校不遗余力所推崇的理念。 因此在武阳一中，合作完成任务，基本上并不会分薄多少学分——当然，搞一大堆人“合作”，恶意刷分，肯定是不被允许的。 毕竟哪怕是在这样的超凡世界，也不存在什么“绝对的武力”。 谁还不是个超凡者了？普通人堆不死的人，拿超凡者还堆不死他吗？一般超凡者堆不死人，精锐超凡者组成的军团也能淹死他了。连精锐超凡者军团都淹不死的人……虽说确实有，但统共也没多少。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几个战斗素养优秀的战士，配合作战的力量，要远远胜过单打独斗。 就比如前不久楚天明跟着戍卫队的精锐执行组去剿灭融合研究所，那里面的高层论实力，每一个都要高过普通的精锐执行组成员不少，但精锐执行组搭配作战，组合进攻，那些融合研究所的高层大多一个照面就跪了。 基于这种现实角度的考虑，各大高校对学生之间的合作，都是持坚定鼓励态度的。 “合作么……成交！” “合作愉快。”夏辰竖着向前伸出一只手，看起来是想握手。 楚天明也把手伸过去：“合作愉快。” “啪——” 夏辰轻轻拍了一下楚天的手，收回手掌，迎着楚天明疑惑的目光，道：“击掌个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那伸手的姿势明明就是握手？ 楚天明懒得跟她争辩这个，开口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去吃饭了。” 夏辰点点头，正要开口，不远处一个白头发很多，穿着灰色衣裤的男生走过来，冷冷地对着她喝了一声：“让开！” 楚天明和夏辰同时看过去，仇言依旧是那副未老先衰，暮气沉沉的样子，尤其是配上一身显老的灰色衣裤，竟然有种传达室老大爷的凶横感。 刚刚和夏辰达成合作，楚天明琢磨着还是出面打个圆场比较好，夏辰已经主动退开。 楚天明愣了一下，感觉这个古灵精怪的主不应该这么好说话啊。 看到楚天明脸上的疑惑，夏辰笑道：“尊老爱幼，传统美德。” 仇言脸色顿时难看。 “楚同学我先走啦，咱们明天再聊。”夏辰挥挥手，坐着轮椅离开了教室。 楚天明起身，看向脸色依旧不太好的仇言：“仇同学，你好。” “给。” 仇言左手在身侧夹着一本书，右手把一本包着塑料皮的，崭新的书递给楚天明。 “《浴兰节的幽灵列车》？” 楚天明借过书看了一眼，这是之前仇言给他们带路时看的书，不过当时那本书应该是图书角里的，现在这本应该是在外面买的。 他又看了一眼左手拿着的书，好像是一本佛经。 “道歉。”仇言道。 “什么？”楚天明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道歉，”仇言的视线微微偏移开，“那天我不礼貌。姑妈让我来道歉。” “那天？是说开学那天吗？”楚天明很识趣地没有问为什么是姑妈而不是妈妈，直接道，“没什么可道歉的，倒是我应该谢谢你带我们来教室。” “没什么。”仇言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转头看向楚天明，“小心外城人，他们是坏人。” 说罢，仇言拿着佛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天明拿起两本书走出教室。 第38章 轮椅漂移 武阳城中心医院，住院部，走廊。 楚天明推着夏辰的轮椅，靠墙向着一间医生办公室而去。 夏辰的轮椅是自动行驶，照理说是不用推的。 但是和坐着轮椅的女孩并肩走在路上，楚天明难免被人行注目礼——行人又不知道夏辰的轮椅有多智能，只看到有个铁石心肠的男生，任由一个穿着古装的漂亮女生自己操控着轮椅前行。 尤其夏辰还要在一旁偷笑。 反正推轮椅本身也不是什么累事，相比于承受那些目光，推个轮椅反倒更好接受一点，在征得了夏辰的同意后，楚天明站在身后给她推起了轮椅。 当然，这个提议只是单纯出于不想引来不必要的目光，绝对不是他自己好奇推轮椅是种什么感觉所以主动提出来。 不是！ “楚同学居然能弄到戍卫队的调查令，好厉害啊。”夏辰在轮椅上扭头看向楚天明。 “一个朋友帮忙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楚天明道。 他之前一直在学校里调查，没有来医院，一来是需要上课，时间不多。 二来是他在身份上终归是个普通人，既不是戍卫队，也不是受害者亲属，并没有权力去盘问医生一些细节情况，当然戍卫队肯定问过了，但戍卫队不能在结案前把卷宗给外人看，这不合规定。 不过这个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只要有戍卫队开具的特别调查令就行了——申请下特别调查令的人，可以凭借特别调查令，以戍卫队的名义要求特定目标配合调查。 当然，也正因如此，特别调查令的开具是很困难的，就算是有陈少杰操作，也用了好几天，而且据陈少杰所言，这其中还有执行队那个过期萝莉队长给小小地开了个绿灯的帮助，否则需要时间会更长。 也正是凭借这张特别调查令，楚天明和夏辰顺利地请到一天假，来了医院——不请假不行啊，特别调查令的有效时间只有四十八个小时，过期作废的。 循着戍卫队给的地址，楚天明走到一间办公室前，屈指敲门。 “请进。”门里传出声音。 楚天明推门而进，屋里两张办公桌，一张空着，另一张前坐着一位年近四十的男医生，戴着眼镜，有些谢顶。 “病人怎么了？” 大夫看着楚天明用轮椅推了个人进来，一边问诊，一边端起茶缸。 楚天明正要解释自己不是带人来看病的，轮椅上夏辰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开口问道：“大夫，做产检去哪啊？” 大夫差点把茶喷出来。 他连忙把茶缸放下，先看看夏辰，再看向楚天明，目光复杂——你们两个孩子才多大啊！ 楚天明恨不得把夏辰从轮椅上倒出去。 “小姑娘，你怀孕了？”大夫连忙问道。 “没有啊，我就是好奇问问。”夏辰道。 楚天明：…… 医生：…… “哎，哎，楚同学你干什么呀？”在夏辰惊呼声中，楚天明把她推到窗前。 “你，欣赏一会风景。”楚天明把她放在窗前。 窗前只能看到一颗枯树，半个停车场，夏辰默默地控制着轮椅转向办公桌，也不过去，默默地掏出本子来做笔记。 “您好，我叫楚天明，那位是我的搭档夏辰，请问您是章赫同章医生吗？”楚天明问道。 “我是，请问你们这是？”医生都被他们两个给整不会了。 “我代表戍卫队而来，耽误您一点时间，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楚天明掏出特别调查令。 章医生沉默半晌，方才幽幽地开口：“你们看我很好骗吗？” “您可以打电话到戍卫队验证，这里有编号。”楚天明早就料到自己一个高中生拿着特别调查令医生不会相信了，直接指着特别调查令上的编号开口道。 章医生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掏出电话打到戍卫队。 片刻之后，他放下电话，收拾了一下震惊的表情，看向楚天明：“这位……先生，您有什么想知道的？” 他之前其实就已经跟正式的戍卫队成员们讲述过一遍病人的情况了，现在倒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 “我想请问一下，受害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一直没醒过，而且有轻微的脑损伤，”章医生叹气，“不过好在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今天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现在就在楼下307病房，我院后续会安排最好的脑科专家柯国平教授为他诊疗。” “脑损伤，能检查出来是什么导致的吗？”楚天明问道。 “是窒息导致的，大脑长期得不到供氧，”章医生摇头，有些犹豫道，“但奇怪的是，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伤者症状很像是……溺水性窒息。但伤者的肺部并没有发现任何外来水源。” “伤者衣服和随身物品呢？有留存吗？”楚天明问道。 “没有，都被戍卫队带走了，”章医生道，“但是医院有留存照片。” “医院留照片干什么？”楚天明不解。 章医生欲言又止，眉头。 这事他不好跟楚天明解释，因为医院最早也没有给患者的个人物品留照的传统，这个是以前闹出了事才新加的规定。 几年前戍卫队在把一个涉案人员的个人物品带走之后不久，又回来找医院，说东西对不上，要医院负责，双方因此闹得很不愉快。 医院方面当然认为戍卫队是来找茬讹人的，从此就留了这么个心眼。 事解释起来倒不难，但……对面的少年代表戍卫队而来，这就有点不太好解释了，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留照是因为担心你们戍卫队讹医院”？ 就在章医生拧着眉组织语言的时候，门外响起急促的高跟踏地声，门被一把推开，小护士花容失色地冲到办公桌边：“章大夫！出……出事了！病房，病房……” “哪个病房？怎么了！”章医生起身。 “3……307病房，闹鬼了！”护士面容惊恐。 楚天明霍然起身，和窗前的夏辰对视一眼——307正是刚刚大夫说的柴学长的病房。 “不好！”两人同时行动。 夏辰猛地在轮椅上拍了一下，不知道启动了什么机制，一圈金属环扣住她的腰，轮椅如同火箭般蹿了出去，不知道动力源是什么，速度快得离谱，竟然比楚天明先一步到了门口。 随后一个原地漂移甩尾，转向冲出了门口，在走廊里向着楼梯狂飙过去。 楚天明冲出办公室，一边跑，一边正要喊夏辰别下楼梯，太危险，就看到她腰间的金属环打开，她双手抓住栏杆，只凭双臂的力量，翻过去挂住，轮椅在楼梯上横冲直撞，颠簸着下了楼，正到了夏辰身下停住。 夏辰一松手，正好落在轮椅上坐下，颠了两下之后再次被金属环扣住，轮椅在走廊里向着307病房而去，楚天明落在空出来的位置上，紧随其后跑过去。 终究是四个轮机器的更快一点，夏辰的轮椅先一步冲到了307门口，远远看到房门紧闭，她按了一下操控盘，轮椅在门口猛地甩尾，接着速度带来的势能顺势撞在门上。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屋里仿佛刮了龙卷风，灯已经熄灭，一个中年女人头破血流地摔在墙角，椅子翻倒在地上。 柴立峰躺在病床上，身体上方悬浮着一大团黑雾般的阴气，隐约汇聚成人形，一缕缕黑色的阴气正缓缓涌入他的口鼻之中，脸色已经青紫。 夏辰早已掐好了一道法诀，在撞开门的便是抬手一指，指尖一道枪杆粗细的白光射出，洞穿了阴气，洒下片片雪花。 刺耳的女性嚎叫声响起，黑气猛地一顿，旋即凝实，大体是女性的外形，只是双腿在身上耷拉着，仿佛只有几根筋连着，从空中向着夏辰飞扑下来。 夏辰双手掐诀，一道淡白色的屏障在身前凝聚，女鬼扑到屏障上，嚎叫之声欲烈，充斥毒怨，挣扎着“挤”过屏障，双手抓向夏辰的面庞。 夏辰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脸，闭上眼睛。 “啊——”耳边传来凄厉的惨叫。 她睁眼看过去，女鬼似乎是撞在了一层淡淡的暗蓝色真气上，明明淡如纱巾，女鬼却像是撞上了一堵墙，周身阴气散了大半。 透过纱巾般暗蓝真气，夏辰能看到一张五官青涩姣好的面孔，可惜其眼中只有怨毒，眼角流出狰狞的血泪。 女鬼抬起利爪，尚未来得及挥下，一柄锋刃灿金的长刀从夏辰身后弹出，戳进女鬼的胸口。 “啊——”惨叫声中，女鬼化作一团阴气，从窗户冲了出去。 “没事？”楚天明站在夏辰身边，持刀盯着窗户，目光如刀。 “没……没事。”夏辰不自在地扭动了两下身体。 “受伤了吗？”楚天明看了她一眼，关心道。 “不是，”夏辰把手伸到下面揉了揉，“是刚刚下楼的时候，摔得屁股疼。” 楚天明：…… 第39章 水鬼与线索 清晨，楚天明吃过了徐大爷给的豪华鸡蛋灌饼，拿着两本书走进教室。 仇言给他的《浴兰节的幽灵列车》确实是本不错的书，他昨晚第一次翻开，一口气读了半宿。 走向座位的同时，他视线扫了一圈教室。 值日生正在擦黑板，一个女生推着墩布跑过一条条过道，脚步嗒嗒。 仇言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正低头书。 王青迅坐在教室前排，得意地举着一个像是集邮册的浅绿色大本子，身边有一圈人在围观。 夏辰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正对着一面小镜子在整理额前的刘海。 童雨瑶在座位上朝着他招手，楚天明走过去坐下，把书理好，童雨瑶戳了戳他的胳膊，神秘兮兮。 他扭头看过去。 “当当！” 童雨瑶亮出一个开盖的饭盒，里面是整齐码好的饭团和寿司——在这世界，它们是菊花王城的普遍食物。 “你把早饭带到学校里来吃了？”楚天明问道。 “不是哦，”童雨瑶道，“我让家里的阿姨专门做了一份寿司带过来，这样楚大哥你以后在学校里饿了，就不用吃零食了。” “姐姐说了，吃太多零食对身体不好，会变笨。”童雨瑶认真道。 楚天明忍不住笑了一下：“谢谢。” 童雨瑶把饭盒盖上：“楚大哥你什么时候饿了就和我说。” “嗯。”楚天明点头。 “楚同学，”夏辰坐着轮椅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正好，我要去找柳老师，夏辰同学你在这里，这样方便点。”童雨瑶起身，顺便把自己的椅子拉出去，给夏辰腾开地方。 柳老师就是之前负责体测的两位老师之一，也是三班能量修炼课的老师。 跟童雨瑶道了声谢，夏辰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看。” 昨天幸亏他们两个到的及时，柴立峰并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接受了来自其家长的感谢之后，楚天明和夏辰向医院要了柴立峰个人物品的留照，各自复印了一份带走，晚上回家后仔细查看。 照片有很多张，包括衣服、烟盒、打火机、手机等等，夏辰掏出来的这张上面是一个平安符锦囊，红底黄文，绣着龙凤，做工算不上精致。 “你也觉得这个有问题？”楚天明同样掏出锦囊的照片——他昨晚在家看照片时也感觉不对。 “嗯，这个锦囊有些发皱和褪色，应该是被水泡过，”夏辰道，“根据医生的说法，那个鬼能让柴学长产生溺水性窒息的症状，有可能是水鬼，而且她对我的水行法术有一定的抗性，也符合水鬼的特点。” “我昨晚回去后也觉得这个锦囊蹊跷，就打电话问了问戍卫队里的朋友，”楚天明皱眉，“他说证物里确实有这东西，但经检测并未发现阴气残留，打开后里面是空的。” “要不去找柴学长的女朋友，嗯……前女友问问？”夏辰提议道，“我之前找过她，不过她当时精神有些恍惚。” 楚天明在校内调查的时候就知道了，柴立峰有个同级不同班的女友，刚开学就迫于家里的压力分手了，楚天明也去找过她，但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而且或许是因为男友遇险，她一直精神低落。 “大课间去？”楚天明道。 “好。” …… 大课间，高二（2）班外。 楚天明和夏辰面前站着一个留短发，脸上有点婴儿肥的女生。 “抱歉，曲学姐，打扰你了。”楚天明道。 “没关系，”曲曼林摇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曲曼林就是柴立峰的前女友，相比于前两天楚天明找她时，她现在的气色好了不少。 “我们在帮助戍卫队调查柴学长受到袭击一事。” 楚天明掏出特别调查令，虽然根据申请下来的结果，这张令只对章医生有效，但也可以出示给其他人证明自己的可信度。 “戍卫队，”曲曼林抿了抿嘴唇，“难怪楚学弟是新生里的风云人物，阿峰要是有你这么优秀，他家里也未必会让我们分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不太敢去看他，怕和他的父母见面。” 楚天明和夏辰对视一眼，默契地都没有提柴立峰又受到了袭击的事，只是跟曲曼林说柴学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转到了普通病房，只是仍昏迷不醒。 曲曼林明显高兴了许多：“那就好，谢谢你们告诉我。” “曲学姐，我们来是有点东西想调查，”楚天明掏出锦囊的照片，“你见过这个吗？” “这个我见过！”曲曼林重重点头，“刚开学的时候阿峰给我看过，说是他游泳时捡到的，觉得很好看就留下了，想照这样子去买一对差不多的，我们一个人一个。” 旋即她又有些失落：“但第二天我们就分手了，他家说我们不务正业，年纪小不懂真正的爱情，在耽误宝贵的青春……” 楚天明无意于对这种家事表发意见，听曲曼林发了几句牢骚，等她不再说了，方才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柴学长是在哪游泳的吗？” “我们都是游泳社的，平时社团活动在校内游泳馆，但他不喜欢室内泳池，比较喜欢野泳，经常在东南城区青漱公园的红柳湖里游泳。”曲曼林道。 “他住北城区，为什么要去东南城区游泳？”夏辰不解。 “他说那里环境好，”曲曼林道，“其实我也觉得那里环境挺好。” 楚天明对东南城区有点印象——他之前住过的明心医院就在这个城区。 东南城区是城主府和市政厅都在争夺的地方，医疗产业发达，除了明心医院外，城主府直营的公立医院“武阳大医院”也在那里。 此外东南城区还有武阳城最好的医科大学，是落月王城中一所顶级医科大学的合作院校。 东南城区在诸多城区里并不算繁华，但医疗产业发达的同时，还有大量的公园和文化广场，因而可以说是最宜居的城区，说那里环境好确实没错。 “学姐你有更详细的地址吗？比如青漱公园在哪条街什么的。”楚天明问道。 “你们要去那里调查吗？”曲曼林有些急切，“能带上我一起吗？我在班里是甲级评定，不会拖后腿的。” 楚天明皱眉。 虽然曲曼林是高二甲级学生，但面对水鬼，也未必一定能自保，带上她搞不好会节外生枝。 “放心，我不会分走你们的学分的，”曲曼林深深鞠躬，“我就是想替阿峰做点什么，拜托了。” 夏辰看向楚天明，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决定。 “学姐，你主修什么？”楚天明问道。 “我主修法术，准确地说是土行法术。”曲曼林道。 巧了，土克水。 “好，不过你要保证行事以我们为主，可以吗？”楚天明道。 “好，”曲曼林痛快地点头，“谢谢你们。” 夏辰问道：“那个红柳湖大概多大？” “没有特别大，但也不小，至少足够划船。”曲曼林想了想道。 “那就够我们找的了。”楚天明皱眉。 “除非我们有一个精神类能力者，或许可以探测感知到水鬼的痕迹。”夏辰道。 “精神类？”楚天明眼前一亮，“我有办法。” “水鬼？”曲曼林瞪大眼睛。 第40章 好队友 课间，高一（3）班，后排。 楚天明和夏辰看向教室最前排中间正在看书的少白头。 “你说的办法就是他？”夏辰指着仇言。 “他就是精神类能力者。”楚天明道。 之前体测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分别被带去了几个不同的场地测试，其中也包括仇言，楚天明后来了解了一下，他是精神类能力，被带去了相应的测试室。 “算了，那个人性格有问题，比炮仗还暴躁，不点都能着，”夏辰皱了皱鼻子，“去找他就是白费功夫。” 她会说这番话也不难理解，毕竟前两天她还被仇言呵斥过。 “精神类能力者本就稀有，不找他，想再找到一个还挺麻烦的，”楚天明道，“试试又不要钱。” “随你喽，”夏辰仰头看着楚天明，露出一丝坏笑，“要不咱俩打个赌？” “赌我能不能拉他入伙吗？”楚天明道。 “没错，”夏辰点头，“输了的人要请赢的人一个月奶茶，每天一杯。” “嗯……成交。”楚天明点头——仇言似乎只对外城人不假辞色。 “嘻嘻，奶茶我就收下啦！”夏辰笑得很开心。 “对了，我确认一下，你不是武阳城人？”楚天明问道。 “不是啊，怎么了？”夏辰问道。 “没事。”楚天明摇头，走向前排。 在夏辰期待的目光中，楚天明走到仇言身边，两人攀谈起来。 夏辰的目光逐渐变得疑惑，凝重。 前排，楚天明看了一眼仇言桌面上的书：“这是佛经吗？” 仇言抬起头：“嗯。” 这个世界也有儒释道三教流传，许多城市中都有对应的宗门或道统，但武阳城并没有成气候的三教传承，学这些的人不多。 “辛老师推荐的。”仇言补充道。 “辛老师懂佛门？”楚天明有些惊讶，不过想想辛老师那副一贯温吞的样子，这倒也正常。 “辛老师很厉害，懂的很多。”仇言认真道。 “嗯，”楚天明点点头，“先不说辛老师，我想找你帮个忙，或者说合作。” “合作？”仇言不解。 “学校里有位学长出事了，被送去了医院，你知道吗？”楚天明道。 “厉鬼。”仇言道。 “看来你知道。”楚天明点头。 “观想课老师说的，”仇言道，“精神类能力的老师们每天都在巡逻。” 看来这就是学校的措施了。楚天明心道。 “我发现了可能跟厉鬼有关的线索，想找你合作，”楚天明道，“组队解决，戍卫队会给我们开具证明，到学校申请学分。” “她也去？”仇言皱眉看向后方的夏辰。 “嗯。”楚天明点头。 仇言沉默。 “就当是给学校里的同学报仇，柴学长的家人很痛苦，他的女朋友眼睛都哭肿了。”楚天明话锋一转道。 仇言沉默片刻，点头：“好。” 计划通。 虽然仇言一直都是一副少言寡语，暮气沉沉的样子，但通过平时的一些细节，楚天明大致能判断出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很仇视外城人。 “合作愉快。”楚天明向他伸出手。 “嗯。”仇言和他握手。 …… 次日清晨，周六。 四人在学校大门集合，一同前往地铁站，去东南城区。 楚天明单手推着夏辰的轮椅，另一只手拿着杯珍珠奶茶，夏辰抱着一杯野果奶茶——都是她买的。 虽然被楚天明说服来帮忙，但仇言依旧很敌视夏辰，走在路上，刻意和夏辰隔开，最左侧是楚天明和夏辰，中间是曲曼林，右侧才是仇言。 四人间的气氛有些冷淡，楚天明主动开口道：“仇同学，你对水鬼有什么了解吗？” 精神类能力应该相比于其他类型的能力对鬼物更有研究。 曲曼林脸色微变——她是请求加入之后才知道“凶手”是鬼物，颇为害怕，但依旧强撑着不愿退出。 “水鬼杀人的主要办法是让人窒息，它的阴气会侵蚀人的鼻腔和肺部，产生类似溺水的效果，这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伤害。” 仇言和往常一样抱着本书，这次不是佛经，是一本很厚的大部头，名字是《大脑皮质与精神能量活跃区间浅析》，看名字就让人头疼。 “也就是说鬼的手段里还有幻觉喽？”楚天明问道。 “嗯，但大多是低级幻觉，只影响五感，不影响人的神志清醒程度和记忆，而且本身场景不够真实，陷入低级环境后仔细观察周围细节，可以察觉出来，”涉及到正经的问题，仇言就不再惜字如金，“察觉出幻境后，破解方法是对当前幻境场景的组成元素产生较大改变。” “什么意思？”曲曼林没懂。 “大概意思就是破坏幻境里的场景，在树林就砍树，在屋子里就砸东西，在野外就刨坑之类的。”楚天明道。 “嗯，只要对幻境场景构成一定程度的破坏，低级幻境就会解除，”仇言点头，“但如非必要，别自杀，幻境里受的伤会在现实里对精神产生创伤。” 仇言又紧跟着解释了一些其他关于鬼物的知识。 恐惧来源于未知，知道得多了之后，曲曼林也没那么忐忑了。 楚天明见状顺势问道：“曲学姐，最近难道没有戍卫队的人来问你关于柴学长的情况吗？” “没有，”曲曼林摇头，“我也正纳闷呢，戍卫队一直没来我们班调查过，照理说他们不是应该调查和阿峰有关的一切吗？” 楚天明眉毛几乎要拧在一起。 这不是个好兆头。 戍卫队似乎愈发地不爱管中心城区的事了，这应该是市政厅的授意，也就是说市政厅和城主府的关系恐怕更差了。 自城主府创立，这一新一旧两个庞然大物在城市里僵持了四十多年，基本维持着大体上的和平与秩序，但最近…… 希望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 楚天明心中叹了口气，推着夏辰走进地铁站。 …… 东南城区，青漱公园，红柳湖旁。 红柳湖的名字来源很简单，就是围着湖的一大圈红柳树。 这种红柳树和楚天明前世的红柳不同，外形和垂柳相似，但叶子边缘有一圈细细的火红色，因而得名“红柳”，民间传闻叶子边沿的红色部分剪下来可以入药。 要找湖里有没有水鬼，只绕岸边是不行的，肯定得坐船下水。 这里能租的船都不大，楚天明四人只得租上两艘，两两一组。 所幸今天风大，来的游客不多，湖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小船。 夏辰本想付钱，曲曼林以“阿峰是我前男友”为理由抢先付了账。 乘船分组倒是简单，夏辰和仇言铁定不能一组，仇言敌视夏辰，夏辰又是伶牙俐齿的主，八成会打起来。 曲曼林虽然是高二，土行法术又克制水鬼，但论实力不如楚天明，论专业不如仇言，让她和夏辰一个坐轮椅的同组，似乎有点危险。 所以便是楚天明和夏辰一艘船，曲曼林和仇言一艘船。 两组约定，分开在水面上探查，各自不脱离视线，方便出意外后救援。 其实探查主要还是得看仇言的，他作为精神类能力者，虽然他现在的实力，还远做不到“精神力一放，周围xx公里内一切景物在脑海里构建出3d模型”这种颇为玄幻的事情，但释放精神力后，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其他人的精神、能量的波动或者其他某些异常事物。 如果湖里有水鬼，只要绕着湖大概转一圈，他就能感应到阴气的存在。 当然，虽说主力是仇言，但楚天明也没打算闲着。 他站在船上，闭着眼睛，默默地放出凝元真气，感知周围。 虽然他真气还算深厚，但真气的本职工作毕竟不是探查，就算有量来弥补，在这方面的效果也比较有限。 船划了许久，楚天明收回真气，睁开眼睛。 身前夏辰扭头看向他，开口：“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楚天明摇头，“但也有。” 夏辰纳闷：“什么意思。” “没有发现阴气，但发现了鬼，”楚天明看了一眼湖面，“你看，这些被风吹起来，还有船推出来的涟漪，是不是一直都一个样子。” 夏辰看过去，果然，湖面上一层层的波澜，看起来很真实，但却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管是波动幅度还是范围，每次都一模一样。 “你再看岸上那些红柳被风吹起来的枝条。”楚天明指着岸边。 今天风大，柳条在风中大幅摆动，纵使离得远些也能大致看出来。 夏辰抬头看过去。 “看，是不是柳条摆动的幅度也差不多，像是在不断重复播放一段影像画面。”楚天明问道。 “是啊。”夏辰扭过头，上身不动，脖子渐渐反拧到一百八十度，发出“咔咔”的声音，一张俏丽的脸蛋朝着楚天明，眼瞳中纯黑一片，留下两道血泪来。 “那鬼，在哪呢？”夏辰双唇开合，吐出不似人类刺骨声音。 楚天明面无表情，一把拍在轮椅上，把她推进水里。 恍惚一下，精神苏醒。 楚天明依旧站在船上原地，身前是夏辰的轮椅。 探身看过去，她睁着眼，漂亮的眼珠里一片迷茫。 楚天明正要叫醒她，就见她打了个小小的冷颤，眼中逐渐清醒。 “中幻境了？”楚天明问道。 夏辰缓了缓神，看向楚天明：“你也是？” “嗯，你怎么出来的？”楚天明问道。 “本着大无畏精神，我一把跳进了水里，”夏辰的眼神表情语气俱是认真且诚恳，“然后就醒了。” “嗯，我也是跳进了水里。”楚天明面不改色。 二人沉默良久。 “仇言说过，在幻境里受伤，会影响到精神状态，”最终还是夏辰先开口，“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我把你推水里了，”楚天明道，“你呢？” “我用轮椅把你撞下去了。”夏辰道。 两人再度沉默，对视，片刻之后互相竖起大拇指。 “好队友！” 第41章 殉情 青漱公园，红柳湖面。 楚天明和夏辰并没有什么发现。 不远处曲曼林突然向他们挥手，楚天明架着船靠过去。 “有发现了吗？”夏辰问道。 “嗯，仇言同学说这里有阴属性精神力波动。”曲曼林道。 仇言点头。 “你有什么想法吗？”夏辰看向楚天明。 “在水下，得想办法把她引上来干掉。”楚天明道。 从在医院的交锋来看，水鬼在岸上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战场要是在水里就难说了。 当然他们也可以去报告戍卫队，异常点都明确找出来了，戍卫队总不能还无动于衷，但这样一来，他们能获得的学分相比于独自清除水鬼肯定更少。 “这怎么引？”曲曼林苦恼。 “我试试。”仇言突然开口。 楚天明眼前一亮：“怎么试？” “闭眼。”仇言道。 楚天明三人闭上眼睛。 奇异的力量从仇言身上发散出来，笼罩了其他三人，同时和周围隐晦的阴性精神力波动渐渐共振。 楚天明只觉得有一股信息流向着自己的涌来，默默接收，虽然闭着眼睛，眼前却渐渐构筑出一副画面。 是红柳湖的岸边，看起来像是三月份，新柳嫩叶，随风摆动。 一座桥贯穿红柳湖——楚天明来的时候没见过这座桥。 一男一女并肩站在桥上，看起来年纪都不大。 楚天明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团透明且没有形体的视角，在不远处注视着那对男女。 而在他身边，还有三道看不见，但隐约可以感受到的意识，一道在他左边，两道在右边。 “这……这是怎么回事？”右边挨着他的意识传递出有些慌乱的信息。 “曲学姐？”楚天明仿佛能感受到她是谁。 “和神识探查还有神识交流有点像，好神奇啊。”楚天明左侧的意识也传递出信息。 “夏辰？”楚天明问道。 “楚同学？”夏辰传递来这样的信息。 “仇言同学？”楚天明“看”向唯一没有“发言”的意识。 “我的技能，读取鬼物最强烈的记忆。”仇言道。 楚天明按捺住心中的惊讶没有表达出来。 能够涉及到他人心灵领域的精神类能力级别往往都很高了，哪怕只是初步涉及到，也不是学生阶段应该掌握的能力。 尤其还是直接读取记忆，级别更是高得离谱——哪怕目标仅限于鬼物最强烈的记忆。 看来这位仇同学，也藏着一些秘密啊。 不过楚天明并没有窥探他人秘密的兴趣，何况要论身负秘密，比他还大的估计也不多。 “可以凑近。”仇言说完，第一个向着那对男女移动过去。 楚天明紧随其后。 甫一凑近，楚天明就听到桥上那对男女手牵着手在说话。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男孩紧紧攥着女孩的手，深情地看着他，湖面波光映在他的脸上。 “嗯，”女孩轻轻点头，“谁也不能阻止我们了。” “看。” 男孩拿出两个红底黄纹的锦囊，一个递给女孩，又掏出两张手写的长条纸张，上面写着同样的话。 “姚江和吕莹莹永生永世在一起。” 女孩接过一张纸，和男孩一起，各自把纸张折好，装进锦囊里。 “江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来世吗？”女孩紧紧捏着锦囊。 “我不知道，应该有，”男孩抚摸女孩的头发，“就算没有，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无憾了。” “嗯。”女孩点点头，把头靠在他的怀里，“我想给我妈发个短信，跟她道别。” “好。”男孩点头。 女孩掏出手机，给备注为“妈”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妈妈再见。 楚天明趁机记下了那个号码。 “他们不会是要……”曲曼林说不下去了。 “多年轻啊，可惜了。”夏辰叹气。 “说得你好像比他们年纪大似的。”楚天明吐槽。 桥上的男女虽然年轻，但总不至于比夏辰年纪还小。 就在他们交谈的功夫，桥上的男女手拉手跳了下去。 楚天明凑过去，看着他们在水里因为溺水、窒息而逐渐痛苦。 或许是因为处在水鬼的记忆中，他能够隐约感受到女孩在水中挣扎时的念头—— 好痛苦，好难受，想活下去。 突然，男孩抓住了她的胳膊，挥动着肢体，在水中移动。 “靠！他会游泳！”曲曼林爆了句粗口。 女孩被男孩拉扯着游出去不远，四肢剧烈地颤抖起来，似乎是因为窒息和剧烈挣扎引起了抽筋。 两个人渐渐沉进水里，男孩拉不动抽筋的女孩，两个人嘴里溢出一串串气泡。 终于在某一刻，男孩松开拽着女孩的手，任由她沉下去，独自划动着四肢上浮，扭头看着女友渐渐沉进湖底，没了影子。 女孩沉向深邃漆黑的湖底，抬头看着水面，她爱的人正向着那代表生命和阳光的一片明亮上升。 楚天明能感受到她此刻无比强烈的念头—— 死太痛苦了，还好他活下来了。 楚天明感觉周围的场景渐渐黑下去。 …… 但出乎楚天明意料的是，他们没有苏醒，而是又进入了一个场景。 说另一个也不太对，这里应该还是红柳湖，只不过是湖底。 湖底的淤泥里，插着一截黑色的石棒，露出的部分有手电筒大小，表面是不规则的起伏，氤氲着脏色的光晕。 而在石棒旁边，女孩的魂魄已经化作了水鬼，和他那日在医院所见几乎无什么不同，只是看着没那么多阴气，那么阴森凶厉。 女孩周围，矗立着一座法阵，一面无形的墙壁将她笼罩其中。 或许是因为此刻已经化作了鬼魂，女孩的念头格外活跃，楚天明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想法。 “越来越不能保持清醒了，还好这个阵法会困住我，我不能出去害人，不能去伤害江哥……” 阴气感染所产生的凶厉念头猛然爆发出来：“为什么不能伤害那个负心人！是他把我害成这样！我要复仇！我要……” “不是，是我和江哥一起决定的，他只是太害怕死了才会逃走，那他没错的，他没错的，他没错的，他没错的，他没错的……” 女孩跪坐在淤泥里，低着头，不断低声重复念叨着，偶尔啜泣一两声。 不知过了多久，阵法轰然破碎。 黑气逸散出来，满眼血光的女鬼冲出来，发出扭曲的嚎叫——她已经几乎完全变成厉鬼了。 “姚江，我来找你……”水中厉鬼嘶吼着。 “不！”女孩尖叫。 尖利的爪子刺进大腿的根部，钻拧进去，撕扯着。 在凄厉的哀嚎中，两条虚幻的腿被硬生生地撕扯下来，远远地扔出去。 鬼不依靠双腿行动，但人类的思维仍旧有所保留，失去双腿后将本能地无法移动。 厉鬼挣扎着爬到腿边，双腿渐渐地重新和身体接合。 女孩哭喊着把利爪刺进刚刚愈合的双腿里。 楚天明看着她如此往复，直到眼前的景象消散。 第42章 斩鬼 青漱公园，红柳湖面。 四人缓缓睁开眼睛，久久未言。 最终还是楚天明最先开口：“我记下了那个女孩母亲的号码，有这条线索，如果她男友还活着，戍卫队应该能找到他……”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曲曼林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沉沉闷闷的。 “因为爱情？”楚天明想活跃一下气氛。 没人说话，气氛活跃失败。 “幼稚。”仇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曲曼林猛地抬头看向他，像是愤怒了一下，旋即又泄气。 “为了爱情而伤害自己，从来都是不值的，只是冲动之下，人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夏辰轻轻地道。 不待其他人再说，她看向楚天明，转移话题：“你之前不是说问过戍卫队里的朋友，说锦囊里是空的吗？” 但刚刚他们亲眼看着那对男女在锦囊里放着纸条。 “看，”楚天明展示手机屏幕，“我查了下，湖上的桥是四年前拆的，纸条被泡了这么久，估计已经烂在里面了，如果柴学长找到后出于好奇打开看了一下，顺便把里面的纸浆清理出来……” “鬼大多会有执念寄存之物，同时也是寄身的地方，”楚天明猜测道，“她应该是被水里石棒变成厉鬼的，所以寄存于石棒之上，但执念与心意，应该还是系在锦囊。” “这个锦囊对那个女生而言是很重要的东西？”夏辰思索道，“难怪她会去袭击柴学长……” “怎么解决？”仇言看向楚天明。 “我得先联系一个朋友。” 楚天明掏出手机，拨通：“喂？老陈，帮我查点东西……” …… 北城区，福春园小区。 北城区有全市最大规模的居民区，但算不上富裕繁华，工资不高，加班不少。 姚江拖着一身的疲惫下班，进楼，走到电梯前，有人出来。 “嗨，江哥。”出电梯的人和他打招呼。 “宇彬，”姚江和出来的人打招呼，“去干嘛？” 胡宇彬，他的楼下邻居，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性格很好，跟邻里关系不错。 “我买酒去，”胡宇彬笑道，“下周我爸妈来城市里看我，我提前备点酒，到时候跟我们家老爷子喝点。” “你和父母关系真好。”姚江笑笑，有点羡慕。 自从那件事后，他和家里就极少联系了。 “唉，好是好，但不影响他们催我结婚，”胡宇彬叹气，“这回来他们来肯定又要变着法得催我找女朋友了，我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哪有这个心思啊。” “有喜欢的人吗？”姚江问。 “还没遇到。”胡宇彬摇头。 “遇到的话，千万不要错过，但也不要冲动，别让自己后悔……” 姚江看着胡宇彬说话，胡宇彬却觉得他双眼是放空的，没有聚焦。 胡宇彬想跟姚江开玩笑说他这几年不也一直单身吗，但姚江已经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上行，停下时已经是胡宇彬家的楼层，门缓缓打开。 胡宇彬愣住。 电梯里能直接看到他家的门，门口有四个年轻人。 门上靠着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灰衣灰裤，暮气沉沉的少年，正用借着楼道灯看书。 一个坐着轮椅，穿着古装的漂亮女孩，一个高挑的女生，站在她旁边。两个人都冷冷地看着他。 轮椅女孩身边站着一个挺拔的男生，腰间佩刀，面容青涩，却冷硬地像一块铁。 姚江本能地感觉不对，按下关门按钮，电梯门缓缓合拢。 轮椅边的男生像一支箭冲过来，刀鞘猛地刺进电梯里，阻止了门的合拢，刀鞘带起的烈风吹在他脸上，刺疼。 “姚江先生，对？”持刀男生冷冷地开口，掏出一张照片，“我想请你看个东西。” 照片上是一只红底黄纹的锦囊，绣着龙凤。 姚江瞪大眼睛。 …… 出租屋中，灯不甚亮。 姚江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泣不成声：“莹莹……莹莹……” 仇言一直在看书，曲曼林一直阴着脸，楚天明坐在姚江侧面的沙发上，夏辰的轮椅在他身边，局势一言不发。 “对不起，莹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太害怕了，我对不起你呜呜……” 屋里只有姚江的哭泣声和仇言的翻书声，一遍又一遍。 “是我提出殉情的，莹莹也同意，但我没想到死这么可怕，这么痛苦……我，我真的不是有意害死莹莹的，戍卫队差点抓我去坐牢，莹莹的父母让我赔钱……我家里也不和我联系了，我……我……” “我们对你的私人生活并不感兴趣，”楚天明打断他，“大概情况我已经讲清了，姚先生，你的爱人现在化作了厉鬼，她现在也很痛苦，我们要让她解脱，就需要借助你的力量，由你来帮我们引她上岸。” “怎么解脱？”姚江红着眼圈，忐忑地问。 “杀了她。”仇言放下书，言简意赅。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比如超度什么的？”姚江急切地问。 “本质一样，都是魂飞魄散。”仇言道。 “怎么会这样……”姚江揪住头发，满脸痛苦。 “姚先生，我们得提醒你，”楚天明道，“你爱人的厉鬼面，最想杀的人就是你。” 姚江抬起头，张张嘴，但没有出声。 …… 深夜，青漱公园，红柳湖岸。 白天鬼会更弱，但白天它们也更不愿意出来。 何况白天公园里人来人往，更不方便。 为了避免夜间行人失足落水，湖边有路灯，不算很亮，但足以认路。 姚江拿着一只老旧的红底黄纹锦囊。 仇言闭着眼睛，精神力发散，尝试以精神力为媒介，让湖里的水鬼莹莹发现岸边的姚江这个诱饵，因为消耗过大，额头已经浮起一层细汗。 许久之后，他猛地睁眼：“来了！” 楚天明盯着水面，水没有波澜，但黑气渐渐地升出来。 姚江双腿开始打摆子，看着那些黑气，声音颤抖着：“莹莹，是你吗？” “啊——”扭曲而怨毒的嘶吼回应了他。 遍布黑气的身影猛地从水里冲出来，扑向姚江。 他双腿一软，向后跌坐倒下，锦囊掉在草坪上。 楚天明垂眸敛目，一步上前，金鳞刀划出凌厉的轨迹，将水鬼逼退回去。 一刀得势，楚天明压步上前，凝元真气灌入刀中，刀锋亮起刺眼的金色。 在岸边，水鬼的力量和速度都比在医院时更胜一筹，但依旧不足以威胁到楚天明。 何况还有其他三人助阵。 仇言双目盯着水鬼，无形的精神力冲击撞过去，由于没有身躯保护，水鬼的形体直接明显地扭曲了一下。 夏辰双手掐诀，一道白色的霜华飞落在水鬼身上，结成一层冰霜枷锁。 水鬼发出刺耳的尖叫，阴气波动荡开，仇言本就消耗过大，面色微白，掐诀的曲曼林直接被打断。 楚天明浑身笼罩着凝元真气，仿佛披了身暗蓝的衣袍，径直撞入阴气波动中，金鳞刀皮面斩落，凝元真气化作一道纯粹的刀气，呼啸着穿过了水鬼的身躯，吹散了阴气，在其身后的湖面上震起大片水花。 阴气几乎全部消散，露出半透明的鬼体，是个穿着白连衣裙的单薄女孩，软软地向前扑倒在地上，逐渐变得透明。 “莹莹……莹莹！” 姚江抓起草地上的锦囊，顾不得起身，爬着冲动莹莹面前，把锦囊用双手颤抖着送到正在消散的女孩身前。 莹莹透明地像是快消失了，眼睛一片纯黑，怔怔地看了锦囊一眼，拿过去。 旋即“刺啦”一下，撕得粉碎。 第43章 鬼事人事 东南城区，青漱公园，红柳湖岸。 “有留证？”楚天明看向夏辰。 夏辰扬了扬手里的便携摄影机。 “走。” 楚天明带着三人人转身离开。 他扭头看了一眼，姚江依旧跪在地上，身前是被撕碎的锦囊，在昏暗的路灯光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曲曼林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大步上前，抡起一拳狠狠砸在姚江脸上，把他打倒在地上。 “呵……呸！” 啐了口唾沫，曲曼林快走两步，追上一行三人。 …… 上午，武阳城中心医院，柴立峰的病房。 楚天明和夏辰站在病房的角落里。 病床旁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穿着白大褂，胸前牌子上标着名字——柯国平。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他……他什么时候能醒啊？”中年妇女忐忑地看向老人。 她是柴立峰的母亲，前两天楚天明和夏辰闯进病房时，昏迷在一旁的人就是她。 “他的大脑组织损伤比较轻微，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柯教授道，“但由于受伤的关系，他的意识陷入了深度的沉睡，需要一些刺激才能苏醒。” “刺激？”柴立峰的父亲小心地询问，“大夫，要给什么样的刺激啊？” “这是不固定的，一般只要能引起病人潜意识活动加剧，情绪变化巨大的刺激，都可以令他苏醒。”柯教授道，“这方面，还得你们做父母的多想想自己孩子平时最在意什么。” “我倒是有个建议，”角落里的楚天明上前一步，“要不要试一下？” 前两天就是楚天明和夏辰及时赶到才救了柴立峰，柴家父母对他们两个很是感激。 此刻听到楚天明上前发言，柴父连连点头：“那就麻烦小同学了。” “曲学姐，进来。”楚天明向着病房的门喊道。 门被缓缓推开，曲曼林走进来，脸上有几分忐忑。 柴父柴母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但鉴于她是被楚天明叫进来的，也不好直接轰人走。 “学姐，看你的了。”楚天明后退一步，让开从房门到病房的道路。 曲曼林走到床边，坐下，手掌盖住柴立峰的手背，轻声呼唤：“阿峰……我来了。” “别睡了，快醒醒，”曲曼林凑到柴立峰耳边，小声地说话，“大懒猪，起床了，老师来查自习了。” “哼……”柴立峰轻声哼哼。 曲曼林把额头抵在柴立峰的额头上。 柴立峰眼皮颤抖着睁开眼睛。 “曼林……”他愣了一下，“我怎么又梦到你了。” 柴父柴母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 曲曼林趴在柴立峰怀里，小声地哭泣。 楚天明和夏辰对视一眼，他推着夏辰，悄悄走出病房。 “还是你有办法！”站在走廊里，夏辰对着楚天明竖起大拇指。 “小伙子很有想法啊。”穿白大褂的老人推门走出来，推了推眼镜。 “看电视剧学来的，”楚天明笑笑，“死马当活马医。” “这是我的名片，不过希望你们永远也用不到，”柯教授把一张卡片递给楚天明，“我还得去一趟其他病房。” “医生再见。”楚天明挥挥手。 “柯国平……好像是你们武阳城里一位很厉害的脑科专家，我听说落月王城的一家医科大学一直想把他挖过去。”夏辰看了一眼名片。 “你还关注这个？” “我有个师姐就在落月王城那家医学院里。”夏辰道。 在这个世界，“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之类的称呼基本只在宗门里流通，高中大学这类学府里都是用“学长学姐，学弟学妹”这种称呼。 所以她是宗门出身喽？余光瞥了夏辰一眼，楚天明心道。 两人在走廊里挑了个不太挡路的地方，压低声音闲聊了几句。 直到病房里传出一声惊呼。 楚天明推着夏辰走进去。 柴立峰已经在病床上坐了起来，满脸的惊慌，曲曼林和他对视着，安静而认真。 柴立峰的父母站在病床旁边，手足无措。 “曼林，你……你别开玩笑了……”柴立峰结结巴巴的。 “阿峰，我没开玩笑，”曲曼林摇头，“我们不要复合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这个，这……闺女啊，之前是我和老柴不对，不知道你们是真心……”柴母连忙开口。 “阿姨，不是因为你们，”曲曼林摇头，“我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有点分不清爱情和冲动了……” “我想先冷静一下，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过几年，我成熟一些了，再回过头去理解什么是爱……”曲曼林握住柴立峰的手，“对不起，阿峰，我现在的目标只是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考大学？曼林你……”柴立峰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超凡者的大学只在王城才有，数量很少，因而很不好考，大多数人从超凡者高中毕业就足以过得很好了，超凡者大学生每一个都能算是人才了。 以楚天明的理解，这个世界能考上大学的超凡者，含金量差不多相当于他前世世界排名前百的名校里的学生。 曲曼林抿着嘴，笑了一下，很漂亮：“阿峰，我们还需要长大。” 柴立峰沉默良久，也笑了：“加油！” “如果我们考上一所学校，说不定还会在一起……”曲曼林眼眶红红的。 “会的，一定会的……”柴立峰握住她的手。 楚天明推着夏辰走出去，把门带上。 街道上，夏辰抱着一杯奶茶小口小口地嘬着：“相约考大学欸，好浪漫啊！” “你没有调查柴学长和曲学姐的成绩吗？”楚天明推着她的轮椅，“曲学姐从现在开始努力的话，或许还有点机会，但以柴学长的成绩……说实话，我觉得很悬。” 夏辰差点被呛着，扭头没好气地看着楚天明：“你对浪漫过敏吗？” “实事求是罢了。” …… 北城区，福春园小区，姚江家里。 屋子里大白天拉着窗帘，卧室里没有空调，只有一顶吊扇。 姚江拿着一条麻绳，向上一扔，挂在吊扇上。 “莹莹……我来陪你了……” 他就这么呢喃着，把绳子在吊扇上固定好，打上结，底下垫一张凳子。 站在凳子上，姚江踮着脚，颤颤巍巍的把绳圈套在脖子上，却始终没有把凳子踢开。 半晌，他大叫一声，猛得把头从绳圈里缩回来，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整个人向后仰倒，摔在地上。 姚江坐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地扇着自己耳光，呜咽哭喊：“对不起，莹莹……对不起……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门被敲响，每一声敲门节奏、力度都分毫不差，像是台机械在敲门。 “江哥，我是宇彬。”门外传来楼下邻居的声音。 姚江擦了眼泪，出去开门。 “啊——” 短促的声音后，房间里归于寂静。 第44章 好大一条鱼 东南城区，青漱公园，红柳湖底。 楚天明“行走”在湖底。 他的身体表面有一层薄薄的光罩，在水中为他提供氧气，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水对行动的阻力。 在水中漫步许久，楚天明打着强光手电，目光搜索着每一处细节，和记忆中的画面对照。 直到看到一处熟悉的地方，他更加仔细的搜索，终于在淤泥里看到半截石棒。 凝元真气护住周身，楚天明走到石棒旁边，用金鳞刀将之挑出来。 埋在淤泥里的部分和漏出来的部分差不多长，表面是不规则的起伏，但不同于之前在水鬼记忆中看到的模样，此刻石棒已经遍布裂纹。 用早就准备好的厚皮袋将其装起来，不直接进行肢体接触，楚天明带着石棒浮出水面，游到岸边爬上去。 “呼……呼……呼……”岸边夏辰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汗水打湿了衣服头发。 “你……你是去下面……下面度假了吗？”夏辰怒视着楚天明，“怎么这么慢？” “要不你下次给我提供一个声呐探测器？”楚天明翻了个白眼，把厚皮袋轻轻在地上。 他能在水下行动自如，自然是靠着夏辰的法术。 可惜的是这门法术并不能承受剧烈的交战，否则他们之前也不必非得把水鬼引上来了。 “找到了？”夏辰看向厚皮袋。 “嗯，”楚天明点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到时候一并交给戍卫队。” “费那么大力气干嘛……”夏辰累得快虚脱了。 “应该会有额外的学分，”楚天明话说到一半，突然一挑眉，笑道，“有熟人来了。” “谁！”夏辰扭头，然后又扭回来，满脸失望，“不如不来。” 不远处仇言提着东西走过来，半黑半白的头发远看是灰色的，这次他没有拿书，而是带着一个火盆，一沓纸钱。 走到近前，看见夏辰，他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顿时更冷了，看到楚天明跟他打招呼才有所缓和。 楚天明看着仇言把火盆放在岸边，把几张纸钱进火盆里，用打火机点着。 火苗升腾着，一张张纸钱化作灰烬，仇言站在火盆前，双手合十，闭目，低声诵念。 似乎是某种佛经？ 楚天明静静地等着，看仇言低头念了许久佛经，又重新睁开眼睛。 “没想到你还是信佛教的。”楚天明搭话。 “不是，”仇言摇头，“我姑妈信。” “想来超度一下吕莹莹姑娘？”夏辰对仇言问道。 仇言冷哼一声。 夏辰一副肝疼的表情。 “仇同学，你是来超度吕姑娘的？”楚天明问道。 “鬼很可怜。”仇言道。 “嗯？” 仇言沉默片刻，解释道：“鬼能令人生出幻觉，但自己眼前也幻觉丛生，昼夜不停；鬼能令人心乱，但自己也时刻被恨意与执念折磨；鬼会杀人，但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记忆与自我不断流失，陷入死寂。对鬼而言，存在即是承受无尽的折磨。” “喂！哪里来的小孩子！谁让你们在河边烧纸的？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远处工作人员大喊着跑过来。 仇言扭头就跑。 楚天明拔腿就跑。 夏辰坐着轮椅，呆呆地看着这两个没义气的混蛋。 然后一拍扶手上的按钮，坐着轮椅疾驰而去，转眼便超过了楚天明和仇言。 …… 清晨，戍卫队某分区办公室内。 陈少杰把豆浆油条放在办公桌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拿起一摞文件。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喂？”陈少杰接起电话，“你已经关于水鬼的事搞定了？好，你抽空来做一下笔录，提交一下证明材料，我会帮你跟学校申请学分的。” “嗯，麻烦了。”楚天明回道。 “另外……”陈少杰有些犹豫。 “怎么了？”楚天明问道。 “算了，没什么，”陈少杰道，“我先上班了，有空请你吃饭。” “嗯。” 挂断电话，陈少杰叹了口气，叼着一根油条，翻开着手中的一沓文件—— 好几起和鬼物有关案子，都发生在最近。 在鬼物诞生概率极低的武阳城，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出现。 …… 过几天父母从城外村落里来看自己，胡宇彬很想在父母来的当天弄点新鲜食材，做顿丰盛的大餐。 但公司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腾不出那么多时间。 所以他只能趁今天先去菜市口买些便宜新鲜的食材，放进冰箱里存几天。 虽然到时候也算不上新鲜了，但至少可以省下买菜的时间，而且比去超市买菜便宜。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接父母来城区里常住——城外终究还是太危险了。 睡梦被闹钟吵醒，窗外一片漆黑，胡宇彬意识到自己设错了闹钟，他有神经衰弱，很难睡回笼觉，干脆穿了衣服出门。 但到菜市口他就愣住了——里面已经人山人海。 现在大家对低价菜的需求都这么强烈了吗？ 胡宇彬在人群里挤着前进，心说我他妈在公司里被人卷也就罢了，连买个便宜菜都要被人卷？还有天理没有了！ 不过似乎是因为起太早没精神的缘故，周围的人极少说话。 除了衣料摩擦的声音外，很安静。 胡宇彬在人群里挤到到一个鱼摊前，老板正在表演解鱼。 解一条一人长的大鱼。 武阳城是内陆城市，大鱼少见，胡宇彬驻足。 老板膀大腰圆，带点血污的围裙被大肚子顶起来，麻利地打掉鱼鳞，握着一柄剔骨尖刀，在鱼身上划过，剖去内脏，把肉分成一块一块的，肉质鲜红紧实。 把鱼分解地差不多了，老板把鱼头高高举起来：“，谁要？” 周围没一个人举手，胡宇彬赶紧高高地把手举起来。 好大的鱼头，比人头还大，真是抢了个大便宜。 拿回去做剁椒鱼头。 接了鱼头，胡宇彬又买了几样菜，进门回家。 鱼头放在案板上，胡宇彬举起菜刀来——鱼头太大，整个的冰箱里放不下。 “当啷——” 菜刀掉在地上，胡宇彬迷茫地抬起手，眼前却看不见手。 一只眼睛视野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一只眼视野看着地板。 他躺在地板上了。 上方的那只眼，视野边缘看到一抹带血污的围裙。 鱼摊老板的声音响起来：“又一条大鱼。” 第45章 组建社团 清晨，天蒙蒙亮，学校旁边，“焦糖?”咖啡厅。 楚天明拿着一个厚皮袋，推门走进来，店主小姐姐正在柜台后面擦杯子。 店主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围裙，袖子挽起来，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和玲珑的手腕。 “请问有没有一个叫陈少杰的人到了？”楚天明走过去问道。 “陈先生在楼上左手边第二个包厢。”店主微笑着把一杯热牛奶推给楚天明。 “我还没点东西。”楚天明纳闷。 “送的，为了激励早起的勤奋学生，每天最早进来的三个人都有一杯热牛奶。”店主道。 “谢谢。”楚天明端着牛奶上楼。 走到第二个包厢前，推开，里面陈少杰正在跟一块橘子味的慕斯蛋糕奋战，桌角也摆着一杯热牛奶，也不知道大清早的，这人哪来的胃口吃甜点。 见楚天明进来，他抬起头，热情地招呼：“来来来，坐，坐。” “你嘴上有蛋糕。”楚天明坐下，提醒。 陈少杰把蛋糕舔掉：“没了。” “喏，可疑物品就是这个，”楚天明懒得跟他纠结蛋糕的问题，把厚皮袋放在桌上，“应该就是这个，把死后的人强行变成了厉鬼。” 陈少杰放下叉子，把自己的热牛奶推给楚天明。 “干嘛？”楚天明纳闷。 “你正长身体，多喝点。”陈少杰状似真诚。 “你不爱喝牛奶对？”楚天明把牛奶接过去。 “你怎么知道！”陈少杰色变。 “因为你个子不高。”楚天明端起一杯牛奶，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 一米七出头的陈少杰脸色漆黑。 或许是因为见面次数比较多了，性格脾气也还算对味，两人的关系也渐渐有了点朋友的样子，表现出来就是楚天明开始损陈少杰了。 陈少杰不想在身高问题上纠结，戴上手套，打开厚皮袋，从里面把那支表面龟裂的石棒取出来。 “这是什么？”楚天明问道。 “难说，我得带回去鉴定一下，”陈少杰道，“你没用手摸？” “没。”楚天明摇头，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喝完了一杯牛奶。 虽然这个石棒长得一副纯天然的样子，但也不排除是人为的可能，有必要等一下陈少杰的鉴定结果。 “把材料填一下，过两天你的学分应该就加上了。”陈少杰递过去一沓纸，一支笔。 楚天明埋头填了好久，抬头时陈少杰已经吃完了蛋糕。 “以后还有什么事，记得随时找我。”楚天明拍拍陈少杰肩膀，一副领导勉励下属的口吻。 “去！”陈少杰拍掉他的手，笑骂，“我们戍卫队又不是吃干饭的。” 楚天明起身：“我该去上课了。” “本来说有空请你吃饭的，但我最近估计得有点忙，”陈少杰道，“估计你得多等一段时间了。” “没事。”楚天明摇头，离开。 …… 刚一走进教室，楚天明就看到夏辰被人围了。 准确地说是被几个女生给围了。 而且从那几个女生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亲切友好的交流。 楚天明犹豫了一下，向着那边走过去。 虽然通过这几天的合作，他很肯定夏辰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应该足够应付这几个人，但毕竟也算是朋友了，总不好装作没看见。 但令楚天明没想到的，看到他走过来，那几个女生顿时面色变化，竟然露出了几分羞怯的表情。 有两个人匆忙走开了，剩下的人热情地凑过来，跟他打着招呼。 旋即话锋一转，想要跟他要个联系方式，楚天明一一婉拒，看着她们失望地离开。 “呦，我说从刚刚起怎么听着窗外面喜鹊一声声地叫唤呢，原是来了贵人了。”夏辰坐在轮椅上，掐着兰花指，捏尖嗓子。 “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楚天明翻了个白眼。 “现学现卖嘛，”夏辰一笑，“刚刚那几个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怎么招来这些人，你都干什么了？”楚天明好奇。 “你呀。”夏辰笑眯眯道。 楚天明硬是思索了三秒。 “还不是因为我这几天跟你这个新生男神走得太近，所以有人看我不爽了？”夏辰斜视了楚天明一眼，用一种颇为嫌弃的口吻道，“啧，红颜祸水。” 楚天明脸都黑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能担上此等“殊荣”。 他倒是在一些小说里看到过男主因为跟学校里的女神走得太近，而被女神的追求者们找茬的剧情。 夏辰因为和自己走得近而被同学找茬这种情况，他倒是从来没预料到过。 “用不用我帮你处理？”楚天明问道。 “不用了，这种事我自己处理就行。”夏辰无所谓的摆摆手。 楚天明微微挑眉——怎么好像更像小说里男女主角的对话了？虽然身份调换了。 “对了，”夏辰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学校里的社团要开始纳新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社团？”楚天明摇头，“没兴趣。” 因为有些类似于他前世的大学，武阳一中内自然也是有学生社团存在的，而且数量不少。 之前的柴立峰学长和曲曼林学姐就是学校里游泳社的。 社团并不会一开学就马上纳新，通常会有个一周左右的准备期，纳新也需要向学校批准报备才行。 算算高一新生入学的时间，这会确实是社团纳新的时候了。 “社团活动有学分拿哦！”夏辰竖起一根食指。 “那我考虑一下。”楚天明光速变脸。 “你现在已经是新生里风云人物了，估计那些比较大的社团都会向你递出橄榄枝的，”夏辰托腮道，“我查了一下，学校里规模最大的几个社团分别是‘兵器社’‘实战社’‘凶兽研究社’和‘精英社’，看你想选哪个喽。” “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这名字也太拉仇恨了，”楚天明吐槽，“他们是精英，那别人算什么？这不得成为全校公敌？” “但既然他们能在学校里立足发展，肯定是有两把刷子，”夏辰道，“听说他们的社长是高三最强的学长。” “嗯……”楚天明思索片刻，“你说，如果首要目的是获取学分的话，自己组建一个社团，会不会更加方便一点呢？” “啊？”夏辰顺着楚天明思路思索了一下，眼前一亮，“有道理！” “但是不对啊，想要申请组建社团的话，最少也得有五个人，学校才会批准，”夏辰看向楚天明，“算上咱俩，还有三个呢？” 楚天明揉了揉太阳穴，思索。 他从哪再去凑三个人呢？ 第46章 弱势群体 楚天明坐到自己位置上，转头看向童雨瑶。 她正在埋头写东西。 但今天应该没作业才对。 “在写什么？”楚天明轻声问道。 “楚大哥，我在记歌词哦。” 童雨瑶把本子给楚天明看，上面整整齐齐地誊抄着好几首时下流行歌的歌词。 楚天明心尖颤了一下：“你想唱歌？” “对啊，我趁着还记得，把歌词写下来，省得以后忘了。”童雨瑶道。 如果是别人，楚天明对这种行为完全不在意，但如果是童雨瑶，那就不行了。 陪护的那天晚上，童雨瑶唱给他的“催眠曲”他至今记忆犹新，简直是堪比精神力攻击般酷刑。 属于是深夜回想起来就会睡不着觉，梦到了就会马上惊醒的程度。 要邀请她加入社团吗？万一她在社团里唱歌怎么办？ 纠结片刻，楚天明想到自己在学校里实在不认识几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雨瑶姑娘，我想组建一个社团……” “建社团？！”童雨瑶顿时精神了，整个人坐得笔挺，如果她是一只小兔子的话，这会儿耳朵应该都竖成天线了。 “楚大哥我能加入吗？”童雨瑶看着楚天明，满脸期待。 “当然可以，我就是来问你想不想加入的。”楚天明道。 “好诶！”童雨瑶欢呼一声。 …… 课间，楚天明走到仇言身边。 这次仇言没看佛经了，在看一本文字密密麻麻，列了许多公式的书。 “仇同学。”楚天明出声。 沉醉于书的仇言抬起头，看着楚天明。 “我想组建一个社团，方便获取学分，你来不来？” 楚天明心里没什么把握，毕竟仇言似乎很厌恶外城人，而夏辰和童雨瑶都是外城人。 仇言沉默片刻：“社团活动是什么？” “我是社长，社团活动就是大家在活动室里做自己想做的事，到点拿学分走人。”楚天明道。 “我参加。”仇言干脆道。 “咳，我得提一下，夏同学和童同学也在社团里。” 楚天明担心仇言糊里糊涂进来，发现有外城人后闹得很不愉快，干脆提前挑明。 仇言果然皱起了眉头。 但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道：“没关系。” 你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可不像是没关系。楚天明心道。 他本来对此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仇言竟然同意了。 他并不知道，这事其实比较凑巧，他再早一天来仇言都不可能同意——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仇言口中的“姑妈”，专门叮嘱他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打好人际关系，得在学校里加一个社团，拓宽交际。 以仇言的性格，让他加一个社团，那还不如让他去单挑一个社团，楚天明的提议，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是救了他的命。 搞定了仇言，社团人选基本上就齐了。 至于最后一个人…… 楚天明走向前排靠桌的地方，那里有个身高偏矮，但精瘦锐气的男生，正打开窗户，和悬停在窗外的一只青色大鹰拌嘴。 是的，就是拌嘴。 王青迅说人话，外面的大鹰“小青”不断地发出啼鸣，虽然语言不通，但双方俱是气势十足，仿若针尖遇麦芒，土匪斗流氓。 “青迅。”楚天明喊了王青迅一声。 王青迅自从认了楚天明当大哥，就跟他说过叫自己“大青”就行，楚天明倒也试过，可他一叫王青迅“大青”，小青就追着王青迅啄。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这一人一鹰似乎都在争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他要是叫王青迅大青，那就等于默认小青是弟弟了，小青自然会不高兴。 是以楚天明平时都是直接喊王青迅的名字。 “老大，”和小青拌嘴的王青迅连忙回头，“您找我？” “我要建个社团，你愿意加入吗？”楚天明问道。 “愿意啊！太愿意了！”王青迅大喜。 “嗯，那大课间的时候，咱们一起聊一下社团名字。” 楚天明找王青迅不完全是为了凑人头，更重要的是王青迅加入社团了，那就代表小青也加入社团了。 王青迅其实不怎么重要，关键是小青——这么一只神骏的青色大鹰，作为社团里的吉祥物，想想都拉风。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跟王青迅说。 …… 大课间。 五个人聚在一起。 “大家对于社团名字有什么想法吗？”楚天明道，“决定了名字，我就可以提交组建社团的申请了。” “老大，您提出来的组建社团，名字当然得由您来取了。”王青迅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大家都提一下意见，挑个最合适的，我先来，”楚天明摩挲着下巴，提议道，“就叫学分社怎么样？” “是不是太直白了？”王青迅小心翼翼地提议。 “我也觉得太直白了。”童雨瑶点头。 “不同意。”夏辰直接举手否决。 “那……分奴社或者铁分奴社呢？”楚天明再次提议。 “楚大哥你是认真的吗？”楚天明发现童雨瑶竟然在用一种看傻孩子的眼神看他。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侮辱人的事吗？ “不会起名可以不起。”夏辰吐槽。 王青迅支支吾吾——良心不允许他去奉承这种名字。 “反对。”仇言都被逼得发表意见了。 楚天明一摊手：“那你们说叫什么？” “读书社？”仇言竟然是第一个开口的。 “名字不错，但已经被抢注了，”楚天明道，“驳回。” “那兔兔社？”童雨瑶提议。 “很萌，就是有点萌过头了，”楚天明道，“而且别忘了咱们社团的吉祥物是头鹰。” 窗外的小青赞同地叫了两声。 “楚王社？”王青迅试图拍马屁。 “你想我死可以直说。”楚天明光是听这个名字就有种极度羞耻的感觉。 “嗯……”夏辰托腮思索片刻，抬头道，“要不就叫弱势群体。” “啊？”其他几个人同时发出惊疑声。 “你们看嘛……”夏辰一一指着在座的人开口。 她指向仇言：“老。” 少年头仇言脸色漆黑。 再指向楚天明：“弱。” 维持着先天体弱但高天赋人设的楚天明默默接下这口黑锅。 再指王青迅：“幼。” 王青迅上下比划着自己的身高，一脸颓然。 夏辰又指指自己的腿：“残。” 没人说话。 最后她指向童雨瑶：“妇。” 童雨瑶眨眨眼睛：“啊？” 楚天明心说应该是“傻”。 “你们看，咱们哪个不是弱势群体，”夏辰学着楚天明之前的样子，一摊手，“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合理。”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没人说话。 …… 校长室门被人敲响。 办公桌后的老人抬起头：“进。” 楚天明推门而入：“校长。” “嗯，天明啊，有什么事吗？”校长满脸和蔼。 “我想申请个社团，这是我们的申请表。”楚天明把一张纸递过去。 “好说，给我，我抽空交给他们去办……”校长接过表来，粗粗看了一眼，脸色一僵。 “你们真的要叫这个名字？” 校长指着表上社团名称一栏的“弱势群体社”，再三确认。 “嗯。”楚天明点头。 第47章 活动室，学分 站在总务处外，楚天明拿着一沓资料，敲门。 在校长的大开绿灯下，社团已经建成了，但还需要社长楚天明来申请一间活动室。 武阳一中招得学生并不算多，作为城主府的嫡系学院，又从来不缺少资金投入，即便在最为繁华、寸土寸金的中心城区，也有不小的占地面积，相应地空教室自然很多。 理论上大多数空教室都是可以被学生申请为活动室之类的场所的，负责审批申请的就是总务处。 伴随着楚天明敲门，几秒钟后，总务处里响起老师的声音：“进来。” 楚天明推门而入，总务主任正坐在办公桌后。 巧的是办公室里还有两个楚天明认识的人——三班的班长洛琳娜和副班长肖雄。 虽然刚入学就忙着查案，楚天明这几天在学校里没怎么拓宽人际关系，但毕竟是同班同学，互相之间还是说过几句话的。 “老师，求求您了，通融一下，”洛琳娜双手合十，漂亮的脸蛋露出楚楚可怜的哀求表情，“我们只需要借一天，哦不，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活动室就可以了。” “用活动室过节……”总务主任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严肃刻薄，眉毛很细，紧紧地皱在一起，“这种申请一点意义都没有，不批。” “老师，浴兰节可是咱们武阳城的传统节日，举办传统节日活动，延续文化精神，怎么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呢？”洛琳娜微微向前躬着身子，继续哀求。 “你们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修炼，或者学习。”总务主任道。 “老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而且浴兰节那天不是放假吗？本来就是放松的日子……”一旁的肖雄帮腔道。 “你在教我做事？”总务主任看了他一眼。 肖雄：…… “别以为上了超凡者高中就能松懈了，学生就应该努力修炼，好好学习，学校给你们申请活动室的机会，是要你们给自己搭建更好的修炼环境，提高实力和成绩，而不是给你们拿来玩乐的……”总务主任语重心长道。 “假期都不给玩……”洛琳娜轻声嘟囔。 “什么？！”总务主任声调上扬八度。 洛琳娜缩了缩脖子，肖雄硬着头皮挡在她身前。 “老师，”楚天明上前一步，“我来申请社团活动室。” “社团活动室？”总务主任看了楚天明一眼，“什么社团，是跟学习或者修炼有关的吗？还是兴趣社？” “是兴趣社……”楚天明道。 “不批。”总务主任直接拍板。 “您起码先看一下资料。”楚天明无奈。 不是说武阳一中这种超凡者高中挺宽松的吗？怎么现在他突然有种回到了前世的正常高中的感觉？ “给我看看，弱势群体社……这什么鬼名字？！”总务主任接过材料，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立起来了，气势汹汹地质问楚天明，“这社团是谁批准你们成立的！” “是校长。”楚天明诚实道。 “哦……校长啊。”总务主任气势一滞。 他仔细大量楚天明两眼，又低头看了看资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就是楚天明？” “老师您知道我？” “开学典礼上被上台表扬的学生好几年才有一个，”总务主任语气缓和了不少，继续翻看资料，“你是个可造之材，要谨记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玩乐……你们社团的指导老师是谁？这名字我怎么没见过？武思明……咱们学校里有这么个老师吗？” 总务主任沉思片刻，下意识地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拍。 想起来了，这是校长的名字。 “咳咳，楚同学，你想申请什么样的活动室？”总务主任和蔼地问道。 “嗯……没什么硬性要求，毕竟我们社团只有五个人，大小无所谓，不过最好是离高一3班的教室近点，最好在教室楼下，窗户能看见树或者其他绿化，采光好一点，能有几张带桌洞的桌子就更好了……” 楚天明摩挲着下巴，把自己的要求一条条提出来。 旁边的洛琳娜和肖雄人都看傻了。 “这样啊。”总务主任思索一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铁圈，上面挂满了钥匙。 他摘下一串钥匙，递给楚天明，和蔼道：“这个应该符合你的需求。” “谢谢老师。”楚天明接过钥匙，鞠躬。 “没事，总务处的宗旨就是给学生们提供方便。”总务主任笑呵呵道。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洛琳娜牙都快咬碎了。 “那老师，我们的浴兰节活动教室……”肖雄趁势开口。 “都说了不批，快回去上课！”总务主任一皱眉。 “老师，那个……我们一个班的。”楚天明小声道。 “哦，那批一天。”总务主任改口。 洛琳娜和肖雄齐齐看向楚天明，目光复杂。 …… 走廊里。 “楚同学，今天的事谢谢你了，班里过节的时候可以一起办活动了。”洛琳娜跟在楚天明身边。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楚天明笑笑，旋即有些好奇，“不能在教室里办吗？” “我们申请的就是教室。”肖雄闷声道。 “浴兰节那天放假，教室不对学生开放，想使用的话得按活动室申请，”洛琳娜气呼呼地吐槽，“学校里有的规定真奇葩。” “有吗？”楚天明眨眼。 洛琳娜：…… 你真的是学生吗？ …… 次日傍晚，社团活动室内。 “大家随便干点什么，”楚天明推门带着其他人走进来，“为期一小时的社团活动，每次01个学分。” 武阳一中的学分获取方式主要有三种——成绩、社团活动以及特殊申请。 学校里的每门都会有一个基础学分，根据学生在课上表现和期末成绩，老师会给出“优、良、中、及格和不及格”五种评价。 优级评价可以获得相当于基础学分百分之百的学分，良级评价获得百分之八十，中级就是百分之六十，及格只能得到百分之四十的学分，不及格就只给个百分之二十保底。 比如楚天明选的能量修炼课，基础学分是五个学分，优级评价就能拿到五个学分，良级就是四分，依次类推，不及格的话就只有一分。 社团活动就给的学分就少了，但胜在低成本，只要参加社团活动就有，几乎相当于白送的。 而真正获取学分的大头，在于学生完成了某种事情并留证后，向学校提交的加学分申请。 之前攻破融合研究所的事，向学校申请的学分今天就已经下来了。 童雨瑶作为一个划水的混子，直接获得了十二个学分，比两门能量修炼课满分还多。 而楚天明作为亲手斩杀了融合研究所据点领袖的功臣，更是获得了夸张的四十个学分，一举打破了学校单次获取学分的最高记录。 一个学生就算一个学期所有科目都拿到满学分，都没有他这一次加的学分多。 第48章 刀意 活动室内。 因为不是教室，所以楚天明直接开窗把小青放进来了，省得它一直悬停在窗外。 把社团吉祥物关在外面，这算个什么样子？ 不过把小青放进来后楚天明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它又跟王青迅吵起来了。 吵着吵着，偶尔还辅以暴力——主要是小青暴力王青迅。 不得不说，王青迅实在生了一颗好头，小青也生了一张好喙，主要表现在小青啄起王青迅来，声音沉而不闷，颇有几分敲木鱼的感觉。 虽然刚开学的时候，仇言因为班里太吵而去外面看书，但实际上他的抗噪音能力似乎还不错？ 反正楚天明看他带着副耳机，坐在角落里看书并没有受到小青和王青迅的影响。 童雨瑶和夏辰挤在一起，两个女生在说悄悄话，关系似乎正在迅速熟络起来。 楚天明把从体育器材室借来的的软垫铺在地上，盘膝而坐，横刀膝上，闭目凝神。 看到楚天明似乎进入了修炼状态，王青迅和小青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维持在了不会扰人的程度。 声音小了吵起来没意思，一人一鹰渐渐地也就不吵了，王青迅从书包里掏出一袋高档猫粮，撕开，一块块丢给小青，小青挨个张嘴接住。 鹰类猛禽一般都是吃肉的，不过小青并非一般动物，消化能力更加全面，而猫粮更符合它的口味。 王青迅偶尔也会因此嘲笑小青是“猫头鹰”，然后被小青狠狠地敲木鱼。 当然，今天他并不准备招惹小青，楚天明正在修炼，他生怕小青闹起来，打扰到老大。 楚天明自己倒是不太在意这种噪音，他定力一向很好。 此刻他并非是在修炼玄龟凝元功，而是在尝试凝聚“刀意”。 在学校学习，终归比自己一个人摸索强多了，楚天明选了短兵器技击课，授课老师正好是之前体测时刻意放水，帮他出名的秦老师。 或许是因为校长的关系，秦老师对他颇为关照。 在得知他的基础刀法熟练度已经达到了登堂入室境界之后，专门给他做了一次单独指导，告诉他基础刀法一旦达到下一境“炉火纯青”之后，就会迎来第二次蜕变，从蓝色品质进化为黄色品质。 而刀法这类外功，想要达到黄品，有一道绕不过去的坎，那就是凝聚“意”，剑法有剑意，刀法有刀意。 领悟了“意”，就可以用意带动自身的劲力和能量，使其运转方式本能地更加契合对应的外功。 想要直接学习初始品质为黄色的外功，已经领悟了对应的“意”则是避不开的先决条件，否则就算属性达标了，照样不太可能学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看着自己属性面板的技能一栏，楚天明忍不住跳了跳眼皮。 基础刀法【登堂入室 5328\/】。 在基础刀法的熟练度到达登堂入室之后，楚天明亲眼看着它的熟练度上限从一万飙升到了十万。 即便伴随着体质的提升，他每天能练刀的时间更长，随着刀术的提升，获取熟练度的速度更快，想要填满这十万熟练度，至少也得三个月的时间。 太慢了。 幸好劲力入微这个技能可以在练习刀术时同步锻炼，否则修炼时间的分配就更加紧张了。 …… 凝聚刀意实在是一种玄之又玄的说法，楚天明尝试了半天，也只隐约摸索到了一丝灵感。 距离真正凝聚出可以收发由心的刀意，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不远跳出一张漂亮的脸蛋。 “夏辰姐姐，楚大哥醒了！” 蹲在地上的童雨瑶欢快地朝着窗口的夏辰挥手，马尾辫和小兔子一晃一晃的。 夏辰的轮椅自动开过来。 楚天明眼神古怪地看了童雨瑶一眼——你这就认上姐姐了？ “怎么了？”楚天明看向夏辰。 “社团活动时间已经到了。”夏辰道。 “那就解散。”楚天明道。 “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夏辰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道。 “什么？” “楚大哥，我们想把活动室装修一下。”童雨瑶举手。 “装修？”楚天明好奇。 夏辰正要说话，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请进。”楚天明开口。 洛琳娜推门走进来。 “班长？有什么事吗？”楚天明取刀起身。 “没事没事，就是为了感谢你帮班里申请下来了活动室，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一下。”洛琳娜道。 “不用了，都是班里人，应该的。”楚天明摇头。 他跟洛琳娜不熟，人家请客，他吃太多不礼貌，少了又吃不饱，怎么都不太好，干脆拒绝。 “除了感谢之外，我还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洛琳娜抿了抿唇，低下头轻声道。 楚天明愣了一下，心说姑娘你这个发展不太对啊，咱们可都是学生，你不要心思过分活跃啊！ 旁边的夏辰眼前一亮——有八卦的味道！ 话说到这份上，楚天明就有点不好拒绝了，道：“那就明晚放学？” “好。”洛琳娜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没事了？”夏辰插嘴道。 洛琳娜点头。 “那我们就来说下正事，”夏辰看向楚天明，“你觉得咱们把这里装修一下怎么样？” “你怎么突然冒出来这种想法？”楚天明纳闷。 “我有这种想法很奇怪吗？你看这里多单调啊，”夏辰伸手指着周围，“这么大的屋子，就只有几张桌子，墙上贴了两幅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待久了迟早被无聊疯。” 洛琳娜视线扫了一圈和教室差不多大的活动室——好大，好想要。 “嗯……那大家都提一下，自己想加什么东西，只要不太过分的都可以带过来，”楚天明看向夏辰，“夏辰你先说。” “咱们加几台电脑怎么样？可以一起打游戏……咳嗯，我是说可以一起查资料。”夏辰一本正经道。 这个世界的城内局域网很便宜，但因为各个城市之间大多不连通，还有凶兽天险阻隔，城市之间的网络就很贵，网速也慢，网游比较缺乏发展的土壤，所以单机游戏相对比较发达。 “同意。”楚天明点头。 “同意。”童雨瑶点头。 “好啊，正好家里不让我打游戏，我可以来这打！同意！”王青迅很高兴。 仇言想了想，道：“我想放个书架。” “我也支持加个书架，我有好多漫画，在家里已经快藏不住了。”王青迅第一个举手。 仇言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楚大哥我能养一窝小兔子吗？”童雨瑶怯生生地提议，“一窝太多的话，一只也行。” 小青发出极其欢快嘹亮的啼鸣，似乎在对童雨瑶的提议极力赞成。 童雨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小青。 “那就这样，”楚天明拍拍手掌，“咱们这周末集合，一起布置一下活动室，要拿东西的拿过来，要买东西的一起去市场买。” “好！”x4。 第49章 选修课，炼丹师 下午最后一节课，能量修炼课教室。 在众多必修课教室中，能量修炼课的教室是比较小的。 原因也很简单，一来能量修炼不需要像刀法剑法这种外功一样需要一片空旷且安全的地方，毕竟打个坐能要多大空间？ 二来，选这门课的人很少。 虽说大多数人都会修炼一门功法，但大部分人都是将其当做一种辅修，学生们选必修课也就只能选择两三门，很少有人会把“练着玩”的能量修炼列入自己的必修课。 当然，柳红晴觉得这样很好，人越少她越轻松。 作为一个老师，有这种想法是不太符合师德的。 但作为一个人类，这种想法无疑很符合人性。 柳红晴自觉生平无大志，能把楚天明他们班的班主任辛泽权泡到手，就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了。 她坐在讲台上，身前并没有摆桌子，而是整整齐齐地竖起了二十个独立的力场屏障，每个屏障都只有一米五见方，隐约可以看出其中有人在盘膝打坐，屏障中弥散着充足的游离能量，能够稍微提高一点学生们的修炼速度。 这也是柳红晴喜欢当能量修炼课老师的原因之一——能量修炼都是水磨工夫，核心在于持之以恒，一以贯之地练。 学生们在课上的主要内容就是修炼，她不需要一直授课，只需要在学生感觉遇到了问题时，对该学生的问题进行针对性的解答就可以了。 最角落里的一间屏障突然被关闭，盘膝坐在里面的少年起身。 “天明同学，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柳红晴对着出来的少年微笑。 “没有，”楚天明走过去，摇头，“只是我在课余时间也会修炼，今天已经到极限了。” 如果是一般人跟自己说这种话，柳红晴肯定赏他去外面绕操场跑二十圈。 能量修炼确实不能一直持续下去，毕竟过犹不及——但一般来讲，每天修炼五个小时问题是不大的。 十五岁正是心思浮动，毛毛躁躁的时候，能静心修炼两个小时的人都不多，还达到极限？唬谁呢？ 但说这话的是楚天明，柳红晴是百分百相信的。 一门黄品真气，将近一千点的真气量，区区一个刚刚觉醒面板一个多月的少年，能够拥有此等真气，除了天资横溢之外，必然也下了莫大的苦工。 不过想到楚天明的体检单，她又忍不住有种惋惜的感觉——明明刀法和真气都是极为优秀的水平，但他的身体素质却比同龄人还要差上一筹，应该是先天体弱，实在是天妒英才。 看着楚天明走到自己身前，柳红晴忍不住伸出手揉揉他的头。 虽然因为功力深厚，年近四十的她依旧保持着青春靓丽的容貌和玲珑有致的曲线，但心理上的变化已经悄然发生，对这些十几岁孩子，她总是不自觉地有种母性泛滥的感觉——明明她至今连男朋友都没谈过。 尤其是她还专门找辛老师了解过，楚天明是个孤儿，这种坚强又努力可怜孩子，更让她觉得心疼。 “老师？”被摸头的楚天明疑惑道。 对他来说有件事挺巧的，眼前柳老师，和叫他短兵技击课的秦老师，正好分别是开学那天给他们体检的两位老师。 “如果有什么不会的，不理解的，或者不确定的东西，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问老师，知道吗？”柳红晴放下手，认真道，“我知道你们学生很容易对老师产生畏惧心理，不敢提问，这是不对的，修炼过程中一小点失误，积年累月下来也会形成严重的后果……” “我明白了，老师，”楚天明点点头，亦是满脸认真，“我确实有一个问题。” “这就对了，说。”柳红晴满意地点点头。 “我觉得自己的修炼速度还是有点慢，您有什么能帮我加快修炼速度的办法吗？”楚天明诚恳道。 柳红晴脸色一僵。 慢？ 你还敢嫌自己修炼速度慢？! 柳红晴呼吸微微急促，不断抚着高耸的胸口顺气，告诉自己楚天明毕竟刚刚觉醒面板，对正常人的修炼速度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会问出这种问题是很正常的。 而且少年人锐意进取，这是好事，这是好事…… 淦！老娘好嫉妒啊！ 她当年拥有和现在的楚天明差不多水平的真气时，已经修炼一年多了。 “正常来讲，修炼内功本就是需要持之以恒的，急不来，但也有一些丹药，服用后可以直接增强人的能量，不过代价是让能量变得虚浮斑驳，后续需要脚踏实地修炼许久才能抚平这种副作用，”柳红晴道，“一般来讲，我不推荐这种方法。”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服用某些年份很长，而且与自身能量属性较为契合的天材地宝，”柳红晴道，“年份很长的天材地宝，能量往往纯粹凝实，无论是直接服用，还是炼制为丹药后服用，副作用都很小，但相应地，这种天材地宝比较罕见，价格高昂。” 楚天明微微皱眉——无论是丹药还是天材地宝，对他来说都比较缺乏可行性。 “不过这学期末，学校会举办一场全校范围的比赛，”柳红晴笑道，“每个年级的第一名都可以申请一份奖励，我记得学校里有一枚能量性质很温和的灵枣，也算是天材地宝了，说不定你有机会哦。” “那个灵枣能帮人增加很多修为吗？”楚天明眼前一亮。 “换算成黄品真气的话，视契合度的不同，大概能增强一千五百点到两千点。”柳红晴想了想道。 “那也不多啊。”楚天明一脸失望。 不过就是他两个月左右的修炼量罢了。 用了两年半才修炼出两千点黄品真气的柳红晴：…… 好气啊！ 柳红晴默默把手放在胸口上给自己顺气。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楚天明想了想道。 “说。”柳红晴闷声道。 “下周学校就开选修课了，我想选一门学出来后比较挣钱的课，您能不能给我点建议？”楚天明道。 他准备多问几个老师，综合一下老师们的意见。 “比较挣钱？”柳红晴思索片刻，“巧了，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的加快能量修炼的办法吗？” “丹药？”楚天明马上反应过来了，“您是指炼丹师选修课吗？” “没错。”柳红晴点头。 第50章 文职很能打有什么不合理吗 能量修炼课教室中，楚天明站在讲台边，面露疑惑。 “我听说炼丹师早期的学习过程需要消耗大量的药材练手，成本很高。” 楚天明在网上查过一些生产类职业的基本信息，培养一个炼丹师不仅对其本身的天分要求不低，而且成本也很高。 “确实，炼丹师早期的学习过程比较赔钱，但本着培养技术人才，造福武阳城发展的原则，学校会提供大量药材，帮学生渡过前期，”柳红晴笑道，“所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还有这种好事？”楚天明一愣，“那不得所有人都报这门课？” “每年报名的人都很多，但这是要经过筛选的，”柳红晴道，“炼丹师选修课每年都有大量学生报名，但你猜能通过的人有多少？” “二十个？”楚天明直接按教室里的人猜的。 “二十个的一半！”柳红晴道。 “才十个名额？！” “而且炼丹课不同于其他选修课的一年一换，是和必修课一样持续三年，所以是全校一共十个名额，”柳红晴解释道，“这门课的新生基本上都是从高一选出来的，高二高三虽说也可以报名，但从没有人被选中过。” “当然，也不是必须是十个，如果有天赋的人比较多，也可以打破名额上限，最多的一年，炼丹课同时有十四名学生。” “那也不多啊……我感觉够呛。”楚天明觉得机会不大。 “自信点，”柳红晴站起来拍拍楚天明肩膀，“老师既然推荐给你这个专业，肯定是有道理的，你身上有一个其他人难以比拟的优势。” “优势？”楚天明沉吟片刻，“你是指……真气？” 他表现出来的优势就是刀法、“暗劲”和真气，有优势的总不能刀法或者“暗劲”。 “没错，”柳红晴道，“很多外行人都不知道，炼药师这个职业，虽然定义上是生产类职业，但对于能量的要求是非常高的。” “炼丹的本质其实是把药材中的药性提取出来，然后使多种不同的药性彻底融合、质变并固化，想要达成这个效果，高超的技巧固然必不可少，但强大的外界压力也是不可或缺的。”柳红晴道。 “而这个外界压力就来自于……能量。”楚天明懂了。 “没错，你可以把药材理解成食材，而能量就是高压锅，”柳红晴点头，“当然，精神力强大也可以达成类似的效果。” “那要这么说的话，炼丹师岂不是大多都……” “很强。”柳红晴接话。 “千万别小瞧生产类职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普通人里一直流传着‘生产类职业不擅长战斗，但是财富充足，人脉广泛’的传闻，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柳红晴认真道。 “财富充足和人脉广泛确实是真的，但要说不擅长战斗，炼丹师要么修为深厚，要么精神力强大，锻造师要么修为深厚，要么体魄强健，符师则是修为和精神力都不能差，阵法师就更不用说了……” 柳红晴扯了扯嘴角：“这些人战斗类技能或许等级不高，但基础属性肯定高得吓人，就算一力降十会，在超凡者中也绝对属于实力强悍的类型了。” “……”楚天明听着听着就沉默了。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文职更能打其实是合理情况？ “总之，你有能量优势，去报名炼丹师肯定没问题。”柳红晴拍拍楚天明的肩膀。 “嗯，那我试试，谢谢老师……”楚天明点头。 门突然被推开了。 腰间配着弯刀的长发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却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不能打扰到学生修炼。 “秦老师下午好。”楚天明打招呼道。 来者正是他短兵器技击课的老师——秦刚。 “小楚也在啊，下午好下午好。” 秦刚敷衍着回了楚天明两句，随后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柳红晴，“阿晴，最后一节课了，待会放学有没有空？” “没有。”柳红晴果断道。 “有就好，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烤鱼店，听说很好吃……” 秦刚话说到一半被柳红晴打断：“我怎么不知道学校附近新开了店。” “就在附近八公里的地方啊。”秦刚坦然道。 “不去！”柳红晴眼珠一转，“除非你叫上辛老师。” 秦刚：…… 我叫老辛来那不是引狼入室吗？ 思索片刻，秦刚突然看向楚天明，两眼发亮。 楚天明心中一突，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不我请你和小楚一起去？就当咱俩给小楚加餐了。”秦刚提议道。 楚天明心说你这算盘珠子都打我脸上了。 柳红晴有些犹豫——楚天明这孩子平时都是吃食堂的，带他去吃点好的似乎也不错？ 看到柳红晴面露犹豫，秦刚顿时喜上眉梢。 “那个……不好意思，老师，我恐怕去不了。” 无视了疯狂向自己眨眼的秦刚，楚天明开口道。 “为什么！”秦刚的语气突出一个咬牙切齿和不甘。 “我昨天和人约好了今晚吃饭。”楚天明诚恳道。 “是跟你一起上课的那个童雨瑶同学？叫上她一起嘛，我们不介意的，”秦刚大气地摆摆手，“就当是两对情侣一起吃饭嘛。” 楚天明嘴角微扯——好家伙，您口中这两对情侣就没一个是真的。 柳红晴手按在剑柄上，用危险的目光看着秦刚。 秦刚当即闭嘴，他知道柳红晴是真会削他的。 “不是童姑娘，是我的班长……” 就在楚天明说话时候，下课铃响了，柳红晴按下讲台上的按钮——力场屏障有一定的隔音效果，得用特殊方法提醒里面的学生们下课了。 力场屏障里响起提示下课的声音，旋即顿时解除，里面的学生起身，跟柳红晴道了一声“老师再见”，走出教室。 童雨瑶跑到楚天明身边站定，高马尾和小兔子头饰晃了一下：“楚大哥！” 楚天明微笑着点点头。 秦刚叹了口气，既然楚天明约了他们班长吃饭，他总不能硬拉着人家去，看来得另找机会了…… 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高挑的少女，跑到楚天明身边：“楚同学，我……我来了。” 她似乎是一路全力奔跑过来的，脸上有一层细细的汗水，浅金色长发有一缕粘在侧颊上，身材高挑，浑身洋溢着一种少女特有的青春感。 “班长，”楚天明点点头，看向两位老师，“老师，我先走了？” “嗯，去。”柳红晴点头。 又跟老师们道了个别，楚天明领着童雨瑶和洛琳娜向着教室外走去。 秦刚怔怔地看着楚天明一左一右带着两个漂亮女生离去的背影。 “喀喀喀……” “什么声音？” 柳红晴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四下张望，发现声音的来源好像是秦刚的嘴——他咬牙咬出声音来了。 “可恶啊！长得帅了不起吗？” 柳红晴听到秦刚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字来。 第51章 废墟秘境 学校右侧百米外，一家名为“大锅鲜羊”的火锅店内。 楚天明和洛琳娜对坐，一个大号的鸳鸯铜锅摆在中间。 因为下方晶石炉的不断加热，此刻锅里的清汤和红汤都翻腾起来，清汤里土豆片、白萝卜、虾滑、鱼豆腐等等食材沉浮涌动。 红汤……表面已经完全被辣椒覆盖了，其他食材被掩映在满锅的辣椒里。 “好辣，哈……好辣……” 洛琳娜满脸通红，张大嘴巴用手向口腔扇风，抓起桌边的冰镇牛奶灌了一大口。 楚天明把一大块虾滑整个放进嘴里，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洛琳娜一眼。 这姑娘上来之后确认了楚天明不吃辣，就对着服务员大手一挥，要了一个鸳鸯锅，清汤对着楚天明，红汤对着她，然后很认真地着重强调红汤一定要辣，最好变态辣。 楚天明当时还以为她很能吃辣，结果平均吃一口东西要喝两口牛奶。 你这样的点什么变态辣啊？你都快被辣成变态了。 楚天明心中腹诽。 反正他是不准备去碰那锅地狱红汤的，而洛琳娜把自己辣成这样也是算件好事——起码她没法跟自己抢吃的了。 吃了个六七分饱，楚天明放缓了觅食速度，看向洛琳娜：“班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洛琳娜抬起头，嘴唇已经鲜红一片，微微肿了一点，像是涂了一层鲜艳的红唇釉，眼神有些茫然。 她不会是被辣到神志不清了？楚天明心说。 过了几秒，洛琳娜的眼神才重新聚焦，先是喝了一口冰牛奶，缓了缓气，方才道：“楚同学，你知道学校今年的期末考试情况吗？” “咱们才刚入学，就考虑期末考试也远虑了？” “不，这次的不一样，”洛琳娜摇头，“往年的期末考试，只是为了让学生对自己的实力更加了解，所以并不存在学生之间的竞技成分，完全是老师考验学生，学生展现学习成果，老师进行打分。” “而今年的期末考试，学校会举办一场全校范围内的大赛，对？”楚天明道，今天柳老师正好和他说过这个事。 “原来楚同学你知道，那就好说了，”洛琳娜点头，“今年的期末考试除了正常考试之外，还有各个年级间举办的一场大赛，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每个学生最终的大赛名次，也会计入期末考试的成绩中。而每个班的期末考试平均成绩，决定了这个班的排名。” “班级排名有用。”楚天明马上意识到了。 “嗯，”洛琳娜点头，“各年级排名第一的班级，会得到一定的资源倾斜，而班里的前十名更是会被学校的老师带领，前往一个废墟秘境历练。” “废墟秘境？”楚天明好奇，“为什么叫废墟？” “楚同学你不知道？”洛琳娜惊了一下，解释道，“秘境被判定为‘废墟’有许多条件，最重要的两条分别是‘智慧文明绝迹’以及‘探索价值较低’。” “通常来讲，废墟秘境并不是从正常秘境变成废墟的，大多数废墟秘境在降临时就已经是废墟秘境了，而这种秘境在降临的秘境里占据了最大的比例，”洛琳娜道，“只有极少数废墟秘境是因为过度开发才被摧残成了废墟。” “看来大家还挺懂可持续开发的。”楚天明道。 “不是，”洛琳娜摇头，“主要是因为打不过，进入秘境有综合评价等级的要求，必须低于某个标准才能进入秘境，比如‘低于六品’，‘低于四品’之类，而这条标准线，往往又要低于秘境里最顶尖的那批强者。” 楚天明沉默了一下，丝毫不觉得意外。 “就算卡线进去秘境，进入者最多也就挤进第一梯队末流，再加上一次能进入的人数量有限，就算全部卡线进入，联合起来想搞点什么事，进行破坏性开发，也很容易被秘境里的原住民大佬给摁死。” 楚天明心中微动，关于进入秘境的实力要求，童雨璟以前跟他说过，现在洛琳娜说得更加详细，让他不由得有些期待—— 如果他开着困难模式压线进入秘境，然后开启简单模式，能不能媲美甚至超越原住民里的顶尖强者？ 当然，就算能超越，也不能太浪，要是把自己搞得举世皆敌，肯定会在众多强者的围攻下升天。 “言归正传，”洛琳娜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虽说废墟秘境的探索价值低于正常秘境，但也是极为难得的机缘了，运气好的话甚至有可能挖掘出其中灭绝文明的遗藏。” “所以班长你是想争夺这份机缘。”楚天明道。 “嗯，超凡者的世界，一步先，步步先，获得的每一份资源都会变成自身的力量，而力量又能让人获得更多资源，形成滚雪球般的正面循环，”洛琳娜认真道，“废墟秘境历练的机会，我会尽全力争取。” “我也很想要这份机缘，”楚天明诚实道，“但这不是个人的事，班级排名，得看班里每个同学的成绩。” “你要说让我在期末考试的比赛擂台上，把其他班的对手都揍一顿，自己拿下个人冠军，再带着团队拿个团队赛冠军，那倒是没问题，但我没办法提高其他同学的成绩和实力啊。”楚天明摊手。 洛琳娜暗暗心惊。 楚天明说到“拿个冠军”时语气如常，既没有自豪，更没有心虚，也就是说在他的眼里，要做到这件事很轻松，而且很平常，不值得为之高兴。 有可能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其他人，但洛琳娜本能地认为并不是这样。 “这就是我今天要和楚同学你商量的事了，”洛琳娜深吸一口气，道，“我希望你能向学校为班里申请一座训练场，至少申请到更多的使用机会。” “啊？”楚天明瞪大眼睛。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人了，”洛琳娜低了低目光，“但关于期末考试和废墟秘境的消息，学校再过不久就会全面通告，学生们大多也会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打起十二万分的劲头来。在这个时候如果能有一座训练场，咱们班就可以提前开始团队赛的准备，优势会大上很多。” 楚天明陷入沉思。 第52章 美男计 火锅桌旁，楚天明陷入沉思。 洛琳娜说得没错，这个要求很为难人，但收益也很大。 学校里的训练场可不是一块简单的带器材空旷场地，而是具备着“模拟敌人”“模拟场景”“医疗治愈”“详细作战数据记录”等等功能于一体的高科技建筑，整个武阳一中也只有三座训练场，全校所有班级轮流使用。 可以说，每一次在训练场里的训练，都会有效提升学生的实战能力以及团战默契，如果三班能经常使用训练场，那把其他班落在身后只是时间问题。 但相应地，申请下一座训练场……这事在学校里应该是没有先例的。 想想也知道，训练场不仅造价高昂，数量稀少，而且里面那些具备强大功能的设备，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的能量，这个成本也很要命，所以学校能够承担的训练场使用频率是有限的。 一个班用得多了，其他班就用得少了，偶尔一两次倒还行，次数多了这谁能乐意？ “班长，你自己试过吗？”楚天明问道。 “我试过申请。”洛琳娜点头。 “学校方面怎么说？”楚天明好奇。 “老师训了我一顿，然后把我赶出办公室了。”洛琳娜低下头。 “意料之中，”楚天明点头，叹了口气，“所以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成功？” “因为楚同学你很容易地就申请下来了一间活动室，所以我觉得你或许能试试，”洛琳娜声音低了些，小心道，“我是不是有一点强人所难了。” 楚天明摇头，洛琳娜眼中泛起一丝希望。 “远不止一点。”楚天明幽幽道。 “哦，对不起。”洛琳娜眼中有些歉疚。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楚天明道，“试试也无妨，反正没什么损失。但最好别抱什么成功的希望，申请一间活动室和申请一座训练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况且就算能申请下来，其代价之大，也是完全不值得的。 楚天明心道。 “嗯，”洛琳娜点头，“抱歉，楚同学，难为你了，不管成不成，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找我。” “没事，班长你也是为了全班着想嘛。”楚天明笑笑。 况且也确实没什么可难为的，我又没打算出什么力。楚天明心道。 …… 上午，dc区，凤江路花鸟市场。 五个高中生一起走在路边。 楚天明一马当先，推着夏辰的轮椅，他左边童雨瑶拿着一个和她的脸差不多大的波板糖，右边王青迅提着几个包，仇言落在最后方，也提着几袋东西，戴着耳机听歌。 终于到了周末，他们来给自己的活动室添置点装饰。 之前说好的电脑和书架都已经买了，明天就会有店家送货到学校，除此之外他们还买了六张大桌子，准备按照“3x2”的格式拼在一起，每个人占一张，再留一张放公共物品的。 王青迅和仇言拿着的东西是五人各自比较喜欢的小装饰，店家肯定不会送货上门，自然要自己拿回去。 王青迅买了不少漫画，仇言买了几本书，童雨瑶买个很多可爱的装饰品，夏辰则买了几件古意盎然的摆件。 楚天明也买了点装饰，一个熊猫抱枕，一颇具科幻感的桌面时钟，还有一个手工雕刻外壳的半音阶口琴。 顺便一提，之所以童雨瑶不用提东西，不是他们在发扬“礼让女士”的精神，是因为这个小富婆包揽了所有人购买小型装饰品的花费。 而他们现在来花鸟市场，是为了买兔子。 虽然总觉得在一个吉祥物是鹰——还是一头活鹰的社团里养兔子怪怪的，但王青迅拍着胸脯表示小青虽然不太聪明，但还是足以分辨出食物和宠物的区别的。 当然，在王青迅说完小青不太聪明之后，小青就追着他开始“敲木鱼”了。 小青每敲一下，楚天明就在心里默念一声“功德+1”。 最后经过商讨，大家同意养一只兔子，算是所有人一起养的，大家一起出钱，一起照顾。 楚天明对自己的审美没什么自信，他的审美偏好是“酷炫、科技风还有机甲风”，怎么都跟兔子不搭边。 王青迅的审美是二次元美少女，对他来说唯一吸引他的兔子可能就是二次元里的兔耳娘和兔女郎学姐——顺便一提，楚天明其实也喜欢。 仇言……他表示无所谓。 所以寻找可爱兔子的任务就交给了夏辰和童雨瑶。 但是让女人主导逛街的后果…… 他们一直从上午逛到了中午，在童雨瑶的请客下一起大吃了一顿，然后又回到花鸟市场。 “欸！那只不错！”轮椅上的夏辰指着一间不大的店铺。 “啊……”楚天明有气无力地推着她过去——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不过走到夏辰指着的那只兔子前，他眼前也是一亮。 在一个精致小巧的笼子里，一只通体雪白，全无一丝杂色的小兔子窝在角落里，抱着一片细长的菜叶，嘴巴动得飞快，转眼就把一片叶子吃光了。 看到楚天明五人凑过来，它也不慌，耳朵顺服地贴在脑后，抬起头看着他们，毛发晶莹如雪。 “好可爱！”夏辰眼前一亮。 “楚大哥我们就买它好不好？”童雨瑶晃着楚天的手臂。 楚天明看向王青迅和仇言——既然是大家一起养，每个人意见都得征求到。 “老大我听您的。”王青迅马屁拍得飞起。 “随便。”仇言摘下耳机道了一句。 “好，那就这只了。”楚天明点头，看向走过来的店主。 楚天明看了一眼，店主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阿姨。 “是个大姐姐欸，到你出马了，上！”夏辰用手肘怼楚天明，“记住我们的战术！” 楚天明眼角抽了抽，还是上前：“老板娘，这只兔子怎么买？” “哎呀，小弟弟真有眼光，”店主笑眯眯地，“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兔子了，是从落月王城进来的货。” 楚天明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一种名为雪月兔的人工繁衍的凶兽，虽说是凶兽，但经过许多代的人工改造，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危险性，身体素质只比普通兔子强一点点，但生命力却很顽强，而且颜值超群，在落月王城是很流行的高档宠物，”店主顿了顿，道，“小店平时也不卖这么高档的宠物，如果小弟弟你们实在想要的话，那就给个一千五。” “一千五，好……”童雨瑶惊呼一声，夏辰立刻高举手臂捂住了她的嘴。 经过一周的相处，夏辰很确定，这傻丫头的下一句肯定是“好便宜啊”，到时候他们一点杀价的余地都没有了。 楚天明回头看了一眼，夏辰依旧紧紧捂着童雨瑶的嘴，丢给他一个眼神——“放心，这里有我”。 “老板娘，您看我们都是学生，一起凑钱也很难凑到这么多，”楚天明指着童雨瑶，“您看我这个朋友，都被这个价格吓到了，直呼好贵。” 老板娘幽幽地看着楚天明：“小弟弟，你知道你那个朋友身上，光是那件外套，价格就是我这只兔子的二十倍不止吗？” 楚天明面不改色：“高仿。” 老板娘一副你看我傻吗的样子。 看来这招不行了…… 楚天明偷瞄了夏辰一眼，看到夏辰给了他一个决绝的眼神，心下一横。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身前合十，微微躬身，装出一副可怜的表情，仰起头，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对着老板娘哀求：“老板娘，再便宜一点，求求你了。” 老板娘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半拍。 一旁的夏辰观察到老板娘脸上的微妙变化，心中一喜——美男计奏效了！ …… 最终一行五人成功以一千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只兔子，平摊下来是每人二百块。 杀价的过程很艰辛，但结果是值得的。 只有楚天明隐约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第53章 炼丹课选拔考试 下午放学，社团活动室内。 活动室最后方的黑板是可拆卸的，已经被拆下来送去了杂物处，取而代之的是一台超大的壁挂式电视，电视下连着一台游戏机，前方一字排开摆着五个柔软的蒲团。 活动室中央，六张木桌以“3x2”的格式拼在一起，三个男生坐一列，两个女生坐一列，桌子上都已经摆好了电脑和各自买来的装饰品。 房间角落里立着一张六层书架，每个人有一层专门放自己的书的空间，剩下的一层放公共书籍。 书架左边是一个衣帽架，右边放着一个满满当当的零食架，零食大多都是童雨瑶买的。 童雨瑶还买了个小冰箱放在零食架旁边，这样大家随时都能喝到冰可乐。 和书架遥遥相对的角落处，放着一个小房子造型的兔笼，铁栅栏组合成了一个复式二层小别墅的造型，新买的雪月兔就住在里面，小青正站在笼子外，用喙叼起一把把兔草填进笼子里，给雪月兔添加主食。 不得不说，这种活动室配置，即便放在大学里也是极为嚣张的。 楚天明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抱着刚买的熊猫抱枕，桌上有两张学校发下来的通知单。 一张是选修课开始报名的通知单，还有一张是关于学期末全校大赛的通知单，其中包括了一些简单的介绍。 楚天明已经在选修课开放报名之处就报了炼丹课，就等学校方面通知他去参加选拔了——报丹药课的人太多，需要分批次进行选拔。 至于这个学期末的全校大赛……不出他的所料，团体赛的成绩比重要比个人赛高不少。 也就是说拿到团体赛冠军比个人赛更重要。 不过对楚天明来说这也不重要，因为团体赛和个人赛冠军他都要。 理论上讲只要拿到双冠军，班级的优势就已经非常大了，只要其他人不是太拉胯，拿到第一名是很有机会的。 “楚天明？” 夏辰在桌子对面叫楚天明，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熟络了不少，至少可以直接叫名字，而不是“姓氏+同学”这种礼貌且陌生的称呼方式了。 当然，王青迅除外，他一直管楚天明叫“老大”。 “怎么了？”楚天明看向夏辰。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夏辰看向楚天明，“过来啦，大家商量一下给社团宠物起个名字。” “对啊，楚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吗？”童雨瑶看向楚天明。 正在给雪月兔喂食的小青发出赞同的啼鸣。 雪月兔昨天才被买回来，还没来得及起名字，因为是全社团的宠物，自然要大家一起商量一个满意的名字。 就在楚天明思索的功夫，童雨瑶她们已经想出并否定了“小白”“白雪”“雪球”“小可爱”“无聊”等等名字，现在轮到楚天明发言了。 楚天明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放雪月兔的笼子。 哪怕面对着小青这样的巨鹰，雪月兔也没有丝毫异样，仿佛畏惧天敌的基因被从它的体内剔除了一般，正四肢并拢，乖巧地站在笼子中央，看着小青，心安理得享受着来自它的照料。 而小青此刻已经在雪月兔的食盆里填满了兔草，叼起一个长嘴壶往食盆旁的碗里倒水，俨然一副照顾宠物的主人的样子。 楚天明沉默了两秒，想起了前世的听过的一个民间神话。 “要不……就叫白素贞？”他提议道。 小青服侍白素贞，很合理对？ “好名字！好听啊！”王青迅当即拍马屁。 “白素贞……确实是个好名字。”喜欢古风，每天各种古装衣裙换着穿的夏辰也点点头，狭长的眸子里露出满意。 “那小名叫它小白可以吗？”童雨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提出后被驳回的那个名字。 “随便。”仇言依旧在看书，这次还是一本文字细密的大部头。 “那就大名白素贞，小名小白，怎么样？”楚天明道。 “好哦！”童雨瑶第一个举手。 “我支持！”王青迅不甘落后。 “同意。”夏辰单手托腮。 仇言这次甚至懒得说话，只点了点头。 敲定了白素贞的名字，楚天明又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关于期末全年级赛的事情，商量到一半，手机突然响起一条短信提示音。 学校是允许带手机的，因为学校也要用手机给学生们发通知，比如楚天明现在收到的短信。 “亲爱的楚天明同学，请于明天上午10：30分前抵达实验楼405号教室，参与炼丹课的选拔，选拔将于上午10：30分准时开始，你的考号为6。” …… 上午，实验楼405教室门口。 门还没开，楚天明跟着其他参与选拔的学生一起等在走廊，时不时被女生们含羞带怯地偷瞄一下——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毕竟前世早就被迫习惯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时间都快到了，等在门口的……姑且叫做考生，只有二十个人。 报名的人明明很多，一批就测试这么点人？那得测到什么时候去？ 就在楚天明观察其他人时，走廊拐角走出来一个人。 楚天明稍微有些意外——难道说监考老师是辛老师？ 辛老师甫一出现，就有好几个女生偷瞄他，虽然过了一会后大部分又偷偷去看楚天明了，但还是有两个女生目光一直黏在辛老师身上。 楚天明也有些感慨，虽然不知道辛老师的具体年龄，但他身上却兼具着二十岁男人挺拔的身姿，三十岁男人俊美成熟的面孔和四十岁男人的历尽风霜的气质，又有一种难言的文雅书卷气，也难怪柳老师会甘愿吊死在辛老师这颗歪脖子树上。 秦老师想要和辛老师竞争，在楚天明看来实在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惨烈。 “老师好。”看自己班主任走过来，楚天明第一个打招呼。 “是天明啊，加油！”辛老师对着楚天明挥手，笑了一下，掏出钥匙打开教室门。 不知道为什么，楚天明总觉得辛老师对自己的态度格外和善关照，虽然他确实有校招罩着，但辛老师看着也不像是趋炎附势的人啊。 他并不知道，选必修课那天，辛老师让他多跟父母商量一下，而他回了一句“我是孤儿”之后，辛老师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辛老师开门，楚天明跟着其他同学走进去，找到标着自己考号的桌子前站定，低头看了一遍桌上的东西。 一枚精神力刻石，但只有红枣大小，几种放在托盘里的药材，几个小碟子，还有一个晶石丹炉。 “好了，同学们，”辛老师站上讲台，“我先向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辛，叫辛泽权，是炼丹选修课的老师，也是你们这场选拔的评委和监场老师。” 楚天明微微一愣，突然觉得柳老师让自己报炼丹选修课说不定还有其他目的。 第54章 您已开启特殊事件 实验楼，405教室内。 看着讲台上辛老师做自我介绍，楚天明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炼丹课是小班授课，而且需要言传身教，老师和学生的关系相较于一般师生肯定会更亲近。 莫非柳老师是要他打入到辛老师的课堂中，作为内应收集信息，帮她攻略辛老师？ 摇了摇头，把这种天马行空的猜测放下，楚天明专心听辛老师讲解选拔规则。 “我来讲解一下选拔规则，”辛老师道，“你们每人桌子上都有一枚我制作的微型精神力刻石，里面是部分关于炼丹最基础的手法和知识，吸收其中的信息后，你们可以根据其中的知识自由发挥，将桌上的药材进行炼制。” “不必想着炼成丹药，只要凭着你们自己的想法，尝试提炼、融合甚至凝练其中的药性就足够了，一小时后，我会根据你们的成品判断你们适不适合炼丹，对了，这些药材并不珍贵，因此不限量供应，用完了可以直接上来领取。” “真正的炼丹并没有那么简单，它包括事先对药材药性与药力浓度的检测，对药材的预处理等等步骤，但如果你们连这场最基础的选拔都无法通过，就证明你的天分在其他地方，最好不要把宝贵的精力浪费在炼丹师的道路上。” 辛老师自己制作的精神力刻石？ 楚天明愣了一下。 制作精神力刻石可是一门高级手艺，并不比炼丹简单，看来辛老师会的东西不少啊。 他把精神力刻石放在眉心，红枣大小的透明水晶中，丝丝缕缕的银线涌入，化作信息。 再次睁开眼睛时，楚天明打开自己的面板，看着自己的技能栏里多出一个技能。 炼丹术·严重残缺（白）【初学乍练1\/2000】 熟练度上限是两千？初学乍练作为熟练度的第一阶段，熟练度上限应该是五百才对，到了下一个境界初窥门径才应该是两千。 或许这就是生产类技能的不同？进阶需要的熟练度要在其他技能的基础上按更高一阶计算，所以高等级生产类职业才稀有？ 不过多去思考这种问题，楚天明专注于眼前的比赛，只要被选中，后续直接去找辛老师解答就好了。 吸收了少量炼丹术的知识，楚天明试着抓起一颗药材，丢进铭刻了晶石法阵的炼丹炉里，真气涌入，一部分深入其中感知、影响药性，一部分控制着晶石法阵，炼丹炉内逐渐充斥着高密度的晶石能量。 突然，一道来自属性面板信息在传递到楚天明脑中。 “您已开启特殊事件——炼丹。” 特殊事件？楚天明立刻联想到自己的难度面板上提到的关于“特殊事件”的词条。 原来炼丹就属于特殊事件啊。 明悟的同时，楚天明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因为刚刚上过刀法课，他现在还保持着炼狱难度没有换回去——准确地说，因为上课之后没多久就来考试了，他切换难度的冷却时间还剩将近半小时。 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炼狱模式下，特殊事件的难度会大幅上调。 果然，透过真气传来的感知，楚天明能感觉到里面那株药材在高密度晶能的压迫下变得极不稳定，逐渐析出蕴含着药性的能量，这些药性能量极为狂暴，在真气中仿佛一头横冲直闯的疯牛。 所幸他的凝元真气如今即便在炼狱模式下也突破了一千大关，一千点黄品真气的镇压下，药性能量全无反抗之力。 但光能镇压住也不够啊，药性能量在真气中迅速消磨下去。 楚天明皱着眉，再扔进去一株药材，照旧析出药性，药性依旧狂暴。 他尝试着让两种药性能量汇聚在一起……然后这两股狂暴的药性能量开始疯狂地互相消磨，宛如两个正在进行生死搏杀的角斗士。 搞什么鬼啊！ 对于这种极为激烈的交锋，精神力刻石中记载的那些入门技巧根本无法处理，必须得有更高级的技巧才行。 所幸药材不限量，楚天明也不打算节约了，真气压缩着两股药性，细细感受，尝试在细微之处进行控制…… 然后不出所料地失败了。 随着两股药性能量溃散消逝，楚天明收回真气，取出药渣扔掉，闭目消化了一下刚刚的经验，直接丢进去三株药材。 讲台上的辛老师目光一遍遍的扫过学生，避免其作弊还是其次，主要是为了观察谁有天赋。 看了一会，辛老师心中叹了口气——楚天明似乎没什么炼丹的天赋。 自从选修课那件事后，他就对楚天明多有关照，心态和柳老师有些类似，对于这个身世可怜但又天资聪颖，自强不息的孩子，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出于一些私心，他很希望楚天明有炼丹的天赋，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用学院的资源把楚天明培养成一个炼丹师，就算他没有家庭，也无需再为了生存发愁。 可惜命运总是不愿如他的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十分钟。 楚天明观察了一下，不少人都和他一样，始终只能取出一些没什么用的药渣。 有三四个人搞出了一些不成型的成品，放在一个小碟子里，算不上丹药，也很难说毒性有多大，但至少比什么用都没有的药渣强。 楚天明稍微总结了一些经验，也渐渐有点适应了炼丹，他看了一眼自己面板技能栏里的炼丹术，熟练度在这五十分钟里只提升了39点，比黄品的玄龟凝元功还慢。 不知道是他在这份天赋不行，还是生产类技能就是这么难提升。 虽然还能再用炼狱难度刷会熟练度，再调回轻松难度压线交卷，但没必要冒这种险。 把难度调回轻松，楚天明抓起几颗药材，扔进晶石丹炉中。 完全不同于之前，几颗药材同时被炼化，这次在高密度晶能中析出的药性能量变得格外温驯，甚至在真气包裹中主动互相汇聚。 楚天明让药性能量之间融汇，这次虽然依旧有损耗和消磨，但却相当微弱，甚至不需要楚天明用真气参与其中微调什么，不同的几股药性能量之间的碰撞自己就逐渐平和下来，仿佛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般，渐渐缠绕在一起，趋于稳定。 包裹药性的真气猛地从四面八方向内部中心收缩，楚天明本想用真气一口气压缩到药性能量凝练，没想到还没施加多少压力，被压缩的药性能量就仿佛从内部出现了一股力量，自行产生了一种向内“坍塌”的趋势。 楚天明再用真气从外部加一把力，很轻易地就凝聚成了一颗浑圆的丹药。 一股淡淡的药香从晶石丹炉中散发出来，隐约还能感觉到一些活跃的能量。 讲台上的辛老师猛地瞪大眼睛，瞳孔震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从讲台上拉出一道狭长的残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楚天明的桌边，整个行动只掀起了一些微弱的气流，丝毫没有影响到其他考生。 楚天明微微挑眉——从这一手来推断，辛老师的实力恐怕也不在秦老师之下。 秦老师啊秦老师，你也太会挑对手了。 “天明，把丹炉打开。”辛老师的声音稍微有些颤抖。 楚天明注意到辛老师还拿着个小篮子，他打开丹炉，一堆药渣中躺着一枚浑圆的暗褐色丹药。 辛老师从小篮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排固定好的金属工具。又拿出一个小塑料包装，撕开，戴上里面的一次性手套，拿起丹炉底部的丹药，用盒子里的一把金属小刀切下一小片。 把丹药在碟子里放好，辛老师把切下来的药片放进嘴里，闭上双眼感受。 片刻之后他再次瞪大眼睛。 第55章 鬼怪类转职任务 实验楼，405教室内。 辛老师仔细感受着在体内渐渐弥散开的丹药能量，一贯风轻云淡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这是丹药，真正的丹药！ 虽然因为药材和炼制手法的问题，导致效力很微弱，难以有什么实质性的助益，但从性质上讲，这确实是一颗完整的丹药。 辛老师掩去眼底的震惊，看了神态自若的楚天明一眼。 这孩子……简直天才得不合常理！ “老师？怎么样？”楚天明问道。 他并不觉得有多么紧张，如果连用炼狱难度刷了五十分钟熟练度，再加上轻松难度的加持，他都没办法合格的话，那只能证明他确实不适合炼丹，不及格也没什么可惜的。 “你合格了，”辛老师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一周后选拔结束，我会提前通知你开课时间。” “谢谢老师。”楚天明点头。 …… 楚天明推门走进“焦糖?”咖啡厅。 柜台后的店主小姐姐向着他投去一个热情的微笑。 难怪这家店生意这么好，除了东西味道确实不错外，店主还又热情又漂亮。 他走到柜台前：“你好，我找陈少杰，他应该订了包间。” “我帮您看一下，嗯……就在楼上左手边第二个房间。”店主小姐姐道。 “谢谢。”楚天明转身上楼。 “请稍等，”店主从柜台下取出一盘切角蓝莓蛋糕，“这是包间的赠品。” 还有赠品？难怪人家生意好！ 楚天明道谢，端起盘子上楼，推门进包间。 果不其然，陈少杰面前正摆着一份橘子千层蛋糕，蛋糕旁是一杯橘子汁。 “你小心上火。”楚天明放下蛋糕，坐在陈少杰对面。 “没事，戍卫队的工作就够我上火的了，”陈少杰吐槽，“所以我现在天天都在吃青兰片。” 楚天明想了一下，青兰片好像就是用青玉兰为主材制作的一种清凉去火的药，因为“浴兰节”的关系，青玉兰在武阳城种植规模很大，以防雪铁原树海里的植物型凶兽们再度发动袭击，因此青兰片的价格很便宜。 “怎么？工作不顺？”楚天明问道。 “何止啊，”陈少杰唉声叹气，“我都有点想辞职了。” “这么严重？” “给你看个东西。”陈少杰掏出一张照片，“喏。” 楚天明接过照片，低头仔细看，照片上是一堆被分解的鱼肉，每块肉的截面都鲜红紧实，呈现出一种细密的纹理。 陈少杰好整以暇地等着楚天明问他为什么要给他看这张照片，却看到楚天明抬起头，皱着眉。 “照片里的鱼肉，怎么这么像人类的肉？” 陈少杰瞪眼：“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我杀过人，”楚天明顿了顿，补充道，“融合研究所的人，还有那些异化兽人，我记过他们尸体的样子。” 陈少杰思考要不要把楚天明列入戍卫队重点监控名单——这小子怎么看都很有变态杀人魔的潜质啊。 “你说得没错，我们找到了尸体，解除了其上的法术，复原了死者的面貌，”陈少杰道，“说起来他和你还稍微有一点关系。” “关系？” “死者名叫胡宇彬，他的父母从城外村落去儿子家找他，却发现儿子失踪了，家里只有满冰箱的鱼肉，于是报告戍卫队，”陈少杰喝了一口橙汁，“而这个胡宇彬，正好是姚江的楼下邻居。” “案情进展如何？”楚天明问道。 “我们还原了死者尸体，确认其应该是……哎不对啊，”陈少杰反应过来了，“我才是戍卫队，你搁这审我呢？！” “那你说不说？”楚天明叉了一块蓝莓切角蛋糕放进嘴里。 “说，我说，”陈少杰咬着牙，“死者是中了鬼物的特殊能力。” “嗯？你不是说武阳城范围内鬼物诞生几率很小吗？”楚天明皱眉。 “哈……现在反过来了，”陈少杰苦笑，“最近这几天，武阳城里频繁发现鬼物踪迹，我们戍卫队忙得焦头烂额，我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了，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没有啊。”楚天明仔细观察了一下。 “我用遮瑕膏遮住了。”陈少杰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要遮住？”楚天明好奇，“你要是一脸很憔悴的样子，领导说不定会给你放假呢？” “扯淡，戍卫队就是市政厅的骡马，脸色憔悴就想放假也太敢想了，要不是没门路，我都想跳槽去城主府了，”陈少杰吐槽，“不聊这些伤心事了，这个给你。” 陈少杰掏出一枚通体纯黑的剑穗，楚天明一脸纳闷。 在他前世那个没有超凡之力——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没有超凡之力的世界，剑穗的作用除了装饰之外，就是杀人后擦掉武器上的血，避免血液在武器上干涸后持续腐蚀金属。 但他的金鳞刀材质特殊，不惧血液腐蚀，而且轻轻一震就能把血液震落下去，用不着加个穗子。 “这叫斩灵剑穗，只要向其中注入能量，就会转化出一种对针对灵体的伤害力量，附着在武器上，”陈少杰解释道，“当然，刀剑不分家，叫玩意叫刀穗也行，该怎么用怎么用，不影响。” “应该挺贵的？”楚天明好奇，“就这么给我？” “不是我给的，是雅雅队长让我转交给你，说是你之前在融合研究所事件里帮忙的谢礼。”陈少杰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楚天明了然，接过刀穗，旋即又有些好奇，“你们查到鬼物数量激增的原因了吗？” 陈少杰面露犹豫。 楚天明沉吟两秒，问道：“之前我在青漱公园红柳湖底下发现的那根石棒，应该是人为制造的？” 陈少杰长出一口气：“没错。” “有人在武阳城里制造鬼物？为什么？”楚天明紧皱着眉头，总觉得这种情况他好像见过，“难道是有人在进行和异种傀儡师差不多的转职任务！” “大概率是鬼物类职业的转职任务，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反正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人为事件，因为我们在很多鬼物事件发生的源头都发现了疑似人为引导鬼物诞生的迹象，你发现的那支石棒就是其中之一。” 陈少杰用力揉了揉太阳穴：“但现有线索太少，我们也很难得出更加有准确的结论，但鬼物比异化兽人更强，制造更困难。所以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进行的转职任务位阶更高，起码是四转向五转的进阶，甚至更高……” “这些该死的邪恶职业！”陈少杰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砸坏了你自己赔啊，我可没钱，”楚天明提醒了一句，随后问道，“什么是邪恶职业？” “就是异种傀儡师，还有这次制造鬼物的职业这类，转职进阶任务需要伤害大量普通人的职业，都统称为邪恶职业，一直为官方所不容……至少表面上不容。”陈少杰解释道。 楚天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56章 童雨瑶：楚大哥他其实喜欢男生哦！ 武阳城城东区，某独栋别墅，修炼静室内。 夏辰跪坐在法阵中央，能量旋涡围绕着她。 这次她并没有穿着往日那种漂亮而繁复的古装襦裙，只穿了一身很薄的短衣和长裤，长发也披散下来，末端铺在地上，柔顺乌亮，像是一挂静止的黑色瀑布。 她的呼吸深沉而缓慢，时不时把短衣撑起来，露出一小截雪白纤细的腰肢。 “小姐，您已经修炼很久了，应该休息一会。”门外的女人声线清冷，但依旧能听出隐含其中的关心。 “好，白姨你来扶我一下。”夏辰缓缓散去周围的能量，睁开眼睛。 “是。”静室的门被推开，穿着居家服的女人走进来。 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年轻面孔，怎么也不至于被称作“姨”。 她脸上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太多的恭敬或亲昵，个子高挑，纵是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火爆的身材难以遮掩。 夏辰羡慕地看了一眼白姨——跟白姨一比，她简直就是个没发育的小丫头。 不对，我还年轻，我才十五岁，我还有机会的！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直到她被白姨抱起来，走向屋外的轮椅，靠着白姨的丰满上，夏辰刚刚给自己打的气一下子就泄净了—— 这怎么可能追得上嘛！ …… 客厅里，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白姨正在动作轻快地给一个苹果削皮。 夏辰在白姨的帮助下换好了一身常服——她的常服基本都是那些漂亮却穿着方式复杂的古装衣裙，幸亏白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白姨，给你看个惊喜。” 夏辰伸出双手，五指指尖碰在一起，随后向外一拉，五指指尖扯出五道明亮的电弧。 “小姐您修成雷法了？”白姨面露惊讶。 夏辰从小被白姨照顾到大，大多时候都是看她摆着一副平淡的表情，这次看到她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神色，居然还有点暗爽。 不过白姨惊讶也很合理，她的师父被誉为灵仙宗五代以内最天才之人，无可置疑的天之娇女，也用了近一个月才掌握雷法。 而她在修为不如当时的师父情况下，从开始修炼雷法到初步修成，只用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嘿嘿嘿，”夏辰笑得很得意，“雷法天克鬼怪邪物，看以后哪个鬼还能在本小姐面前放肆！” 看着笑得鼻子都快翘起来的夏辰，白姨心中暗叹，虽然小姐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懒懒散散，古灵精怪的模样，但实际上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之前在医院里险些栽在了一只水鬼手里，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地打击，回家之后就开始了努力的闭关，每天都要修炼到深夜，就是为了尽快掌握克制鬼物的雷法。 小姐实在是天纵之才，如果不是双腿…… “白姨，这些天辛苦你一直照顾我了，作为感谢，让我来帮你按摩一下！”夏辰用手臂挪动身体，接近白姨，貌似纯良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丝的阴险。 如果换做楚天明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夏辰在打什么坏主意。 但白姨虽然从小照顾夏辰，对她非常熟悉，但……相比于夏辰，她其实还要更单纯一点。 所以她并没有尝试逃离或者反抗，任由夏辰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揉按。 渐渐地，白姨觉得有一种细微且酥麻的感觉从肩膀扩散开，而且这种酥麻的感觉还在顺着她的锁骨向下移动…… “嗯~小姐，你……你要干什么？”白姨冷清的面庞浮现一抹绯红。 “嘿嘿，白姨别动，让我练习一下雷法的细微操作，放心，一点都不会疼的，还会很舒服哦……” …… 社团活动室。 王青迅和仇言正在双排。 “你是猪吗？！补刀啊补刀啊！”王青迅破口大骂。 “绕什么圈？你搁着跳舞呢啊？！” “你瞎吗？开团了啊！你还在大龙那干嘛？跟它生孩子吗！” 仇言额角青筋暴跳，把鼠标一扔：“你自己玩！” “诶别别别，哥，我错了哥，我就是有点激动，你原谅我一次，哥！” 仇言走到书架前拿书，王青迅飞奔过去抱住他的大腿。 楚天明瞥了他们一眼，低头继续擦拭着自己前不久买的口琴，上面手工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藤蔓，藤蔓叶子上停留着两只蝴蝶，据说这是从号称音乐之都的“星水王城”所进口来的。 但从其平易近人的价格上考虑，楚天明是不太信的。 夏辰的轮椅自动开到楚天明身边，嗓音甜得发腻的：“社长大人，让人家来帮你按摩一下肩膀~” “咦~”楚天明一脸嫌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去去去，滚远点！” “哎呀，人家不过就是觉得社长大人为了社团的事务操心劳神，实在是太过疲累，所以想要尽自己所能，安慰一下……”夏辰不死心。 “那你去把零食架补满，”楚天明一指空了大半的零食架，“哦对，可乐也不多了，记得补一下。” 夏辰脸色一僵。 “夏辰姐，社长不给你按的话，你来按我怎么样？”王青迅依旧抱着仇言的大腿，仇言挣脱不得，干脆就地站在书架前开始看书。 夏辰学着楚天明之前的样子，摆出一副嫌弃的嘴脸：“去去去，滚远点！” “得令！”王青迅单手抱着仇言的腿，一只手敬礼。 正在给白素贞加兔草的小青发出刺耳的啼鸣，仿佛是在嘲笑王青迅，却不小心吸进去了一根兔草，嘲笑声戛然而止。 活动室的门被打开，童雨瑶左右手各提着几大袋零食，嘴里还叼着一袋，大步走进来，脸上还有一层细汗。 因为嘴里叼着袋子，她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零食来喽——” 楚天明起身，快步走过去，接住她嘴里叼着的袋子，王青迅和仇言上前，分别接过她左右手的零食。 楚天明和王青迅跟童雨瑶道谢，仇言冷着脸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经过一周多的相处，仇言虽然还是不愿意跟童雨瑶夏辰这两个外城人交流，但也不至于成天摆着一副臭脸了。 楚天明三个男生把袋子里的零食都取出来，装满零食架。 旋即王青迅拉着仇言，跑到连着游戏机的电视前，并肩坐在两个临近的蒲团，开始了一场本地联机的游戏。 “瑶瑶，过来。”夏辰掏出一块手帕。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童雨瑶和夏辰飞快地成了好朋友，并且感情持续升温，隐隐已经有了闺蜜的架势，听到夏辰叫自己，童雨瑶快步走过去：“夏辰姐！” “看你出了一身汗，”夏辰轻轻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椅子，“来，坐下，我给你擦擦汗。” 童雨瑶坐好，闭着眼睛，把脸伸过去，夏辰用绣着梅花的丝绸手帕轻轻给她擦掉汗水。 小青已经从被兔草噎到的窘境中恢复，自己开了一袋猫粮，站在笼子前，吃一口猫粮，看一口雪月兔。 大家都有事做，一时间楚天明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请进。”楚天明道。 “楚同学，今天也能麻烦你和我对练吗？”洛琳娜站在门外，看着装潢过后，宽敞又豪华的训练室，眼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自从学校下发关于期末比赛的通知，洛琳娜就主动找到了楚天明，问能不能和她对练，提升实战能力。 楚天明试过了，洛琳娜的实力虽然不如自己社团里除了王青迅外的人，但也算不错了，在炼狱模式下倒是也能带给他一些压力，和她对练确实是有好处的，便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他也可以和童雨瑶对练，童雨瑶也是以近战为主的类型，但这姑娘虽然傻，实力却是不差，炼狱难度下他打不过童雨瑶，困难难度收益增幅又不够高。 今天洛琳娜又来找楚天明对练，楚天明思索了一下，接下来确实没什么事干，便点点头，提起绑了刀穗的金鳞刀，和洛琳娜一起出门。 看着楚天明被洛琳娜带出去，夏辰面色微变，伸手轻轻掐了一下童雨瑶水嫩的脸颊。 “哎呀，你干嘛！夏辰姐！”正闭目享受擦汗服务的童雨瑶吃痛，捂着脸。 “看。”夏辰扳着她的脑袋，让她扭头看着窗外并肩而行的楚天明和洛琳娜。 “怎么了夏辰姐？”童雨瑶不解。 “你男朋友被班长勾引走了啊！还怎么了！”夏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双手掐着童雨瑶的脸颊向外拉，“你清醒点啊瑶瑶！” “夏辰姐你误会惹……我和楚大哥只是普通的好朋友，”童雨瑶被掐着脸，说话声音不太清楚，“而且楚大哥他不喜欢我的。” “嗯？为什么这么说？” 夏辰放开掐童雨瑶脸颊的手，心说难道他是嫌瑶瑶太傻了？不对啊，师父说过，男人最喜欢傻乎乎又好骗的姑娘了。 童雨瑶揉了揉发红发疼的脸颊，犹豫了一下，凑到童雨瑶身前，小声道：“夏辰姐，这是一个秘密，我悄悄告诉你，你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哦！” “放心，我的嘴最严了！”夏辰在自己的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童雨瑶偷偷看了一眼，王青迅和仇言正沉迷游戏，于是凑到夏辰耳边，唇瓣和她的耳垂若即若离，温软的气息拂过耳畔，轻声开口： “我跟楚大哥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健身房里，他说过，他喜欢男生。” 夏辰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捂住嘴，瞪大的漂亮眸子里，闪烁着震惊和兴奋的光芒。 第57章 当奴隶 焦糖?咖啡厅，二楼某包间中。 楚天明推门而入，果不其然陈少杰正在喝一杯橘子味的冰镇汽水。 你到底是有多爱吃橘子啊？楚天明心中腹诽。 令他有些惊讶地是，陈少杰对面还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同样穿着戍卫队的制服，或许是因为戍卫队繁重的工作，她的皮肤和脸色都不太好，但依旧能从五官上看出她年轻时很漂亮。 “来了，”陈少杰道，“把门反锁上。” 楚天明锁门：“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啊。” “嗯，是很重要的事，”陈少杰点头，“先脱衣服。” “啊？”楚天明瞪大眼睛。 不是，你们戍卫队玩得这么开放……不合适？ “咚——”陈少杰对面女人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 “苗姐我错了！”陈少杰捂住头，当即认怂。 “不好意思，小杰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爱开玩笑，”被称为“苗姐”的女人看向楚天明，笑道，“来，坐下说。” “没事，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楚天明笑呵呵地走到陈少杰身边坐下。 陈少杰依旧捂着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楚天明——你个高中生是怎么这么自然地用好像是我长辈的语气说话的！ “你就是小杰说的楚天明？感谢你对戍卫队的帮助，”苗姐和楚天明握手，“我是戍卫队行动组的总组长，苗芳，不嫌弃的话，就和小杰一样叫我一声苗姐？” “苗姐，今天应该是你找我？”楚天明问道。 虽然约他来的人是陈少杰，但陈少杰只在电话里说有个大案子，非要当面跟他说，现在看来连戍卫队行动组的总组长都亲自出面了，确实不是一般的案子。 “嗯，”苗芳点头，“戍卫队最近在忙一个大案。” “和鬼物有关？”楚天明猜测。 “不是，看来小杰已经跟你说过城中鬼物频发的事了，”苗芳摇头，“但这次我们想请你帮忙，是因为一个非法走私组织。” “非法走私组织？”楚天明好奇。 “准确地说，是一个非法走私兼拍卖的组织，名为‘阴影商会’，”苗芳解释道，“这个组织会向武阳城内走私各种违禁品，然后组织地下拍卖会，其拍品包括奢侈品，违禁药物、武器甚至……奴隶。” “您需要我做什么？”楚天明有些纳闷，这种任务能和他一个学生有什么关系？ “戍卫队一直想要捣毁这个犯罪组织，但他们实在太过狡猾，行事谨慎周密，戍卫队几次行动都只抓住了一些微末线索，这些人背后又有大人物充当保护伞，仅凭一些微末线索，根本不足以定罪，就算定罪了，只要证据不够充分，他们还是能推出一些替罪羊顶罪，然后继续逍遥法外。” “您想让我帮忙找证据？”楚天明微微一愣，“我倒不是不想帮忙，但我又不是侦探，这种事实在有心无力啊。” 苗芳陷入了沉默。 陈少杰也不说话。 看着这两个人奇怪的表现，楚天明微微皱眉，把苗芳刚刚说的话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重新思考，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您……应该不会是想让我当奴隶混进拍品里，趁机寻找证据？”楚天明嘴角抽搐。 “啊哈哈哈哈……年轻人脑子就是转得快啊哈哈哈……”苗芳干笑。 “兄弟你果然聪明！”陈少杰竖起大拇指。 楚天明托着腮，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表演，直到包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弥漫起一股尴尬的氛围。 “为什么是我？”楚天明问道。 “咳咳，阴影商会虽然也进行奴隶拍卖，但是首重质量，商品里奴隶的占比很小，有时候一场拍卖会甚至一个奴隶都没有，因为他们收集奴隶只要质量顶尖的，”陈少杰解释道，“只有兄弟你这样帅的惊天动地的人才能够被他们盯上。” “你不行吗？我看你也长了一张小白脸啊。”楚天明看着陈少杰，吐槽道。 “咳咳，我好歹是戍卫队的组长，他们一查就查出来我是谁了，”陈少杰道，“而且他们对拍品的要求也并不只有外貌，天赋也不能差，纯花瓶他们是不要的。” “那我呢？我跟戍卫队关系也不浅？而且不是我自夸，我在学校里名声也不小了，他们难道不会对我起疑？”楚天明问道。 “在学校里的名声只会成为他们眼里你的价值，而你跟戍卫队的关系，对于一个走私犯罪组织而言也没那么好查，他们要是有这么强的情报能力，就不至于三番几次被戍卫队抓住证据了，”苗芳解释道，“而且他们背后的保护伞也绝不会允许他们强大到这个地步。” “嗯……我考虑一下。”楚天明陷入沉思。 “如果这次任务能成功的话，你居功至伟，”苗芳道，“除了武阳一中奖励的学分外，戍卫队还会有一份额外的奖励。” “他们应该会有束缚奴隶的手段？而且我要怎么取证，带相机肯定会在搜身时被搜出来。”楚天明道。 “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一个实力比较强的学生，威胁性有限，不会花太大的代价限制你的力量和行动，”苗芳道，“戍卫队里有一位转职成稀有职业的副队长，她的能力可以为你施加一段时间的祝福，避免实力被压制或封印。” “而关于留证，就要依靠这个了。” 苗芳掏出一个披萨盒大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大号的，做工精致的…… “纹身贴？” 楚天明挑眉。 “这是一件空间类的道具，贴在身上后就可以产生一个边长二十公分的储物空间，虽然不大，但一台手机肯定没问题，”苗芳解释道，“这个储物空间并不是永久的，大概可以持续半个月左右，你找到证据后立刻发给戍卫队，顺利的话一两天就能搞定。” 所以陈少杰这狗贼一进门就让我脱衣服是？楚天明心中腹诽。 “嗯……好，这个任务我接了。”楚天明点头。 …… 深夜，凌晨一点半点，老城区郊区。 一辆通体漆黑的晶能汽车悄无声息地开在宽敞的马路上，后座坐着三个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一个红衣红裙，露着雪白的大腿，妆容精致的妩媚女人，把一个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的高挑少年挤在中间。 楚天明低头，戴着眼罩，假装一副垂头丧气的沮丧样子，心中默默沟通身上的储物空间，里面放着一台续航超长，镜头像素极高的手机，一把从戍卫队那里要来的合金匕首，还有一些能当暗器用的合金弹珠。 经过戍卫队的运作，一个“线人”成功“抓住”了楚天明，并联系阴影商会，把他送去成为最新的一批拍品。 第58章 拍卖会社死现场！ 楚天明心中默默计时，车大约开了一个小时才停下。 他戴着眼罩，身边的女人领着他下车，东扭西拐走了很久。 眼罩再次被拿开的时候，楚天明正站在一道漆黑的走廊里，眼前是一扇不怎么起眼的门。 因为被带着眼罩，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 之前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已经不见，他身边只有一个红衣红裙，肤白胜雪的漂亮女人。 “呵呵……小弟弟，进来。” 女人推开门，屋里不大，很空，只有一个衣帽架，一张小床。 楚天明顺从地被女人带进了屋里，女人关上门，掏出钥匙解开楚天明的手铐和脚镣。 “小弟弟，别想着反抗哦，你的真气已经被封印了，身体素质也被毒素降低到了普通人的程度，”女人伸手轻轻抚摸着楚天明的脸，目光迷离，声音酥魅，“来，乖，把衣服脱了。”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想让我脱衣服？ 楚天明扯了扯嘴角。 脱衣服应该是为了搜身，他倒是可以反抗，毕竟在“祝福”的加持下，他其实并没有被封印实力，但如果要反抗……接下来最好的结果也无非就是他被 干脆自觉一点，伸手抓住短袖t恤的衣角，向上一翻。 女人站在楚天明身后，呼吸突地一滞。 少年身形高挑匀称，肌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健康的曲线，白皙如玉的后背上绘着一朵鲜红的彼岸花，花朵周围围绕着一条漆黑的蟒蛇，吐出暗红的信子，与周围玉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能说不愧是特殊道具，虽说是纹身贴，但贴上之后楚天明仔细观察了很久，也没发现和真正的纹身有什么不同。 “还脱么？”楚天明转头看向女人，侧脸流露出寒风般的冷淡。 女人舔了舔嘴唇，饱满的胸膛剧烈起伏，声音略显颤抖：“继续。” 作为阴影商会的元老，蔷薇在阴影商会已经工作了快六年，这个代号也跟随了她六年，这六年里她见过很多以姿色而着称的奴隶，却从未见过哪怕一个像楚天明这样完美无瑕的。 看着几乎赤裸地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她缓步上前，从他的身后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手掌按在他胸肌分明的胸膛上。 楚天明能感受到那两条手臂光滑细腻的肌肤，柔软的触感，以及由微微冰凉迅速升高的体温。 他眼角微跳——干什么干什么，这还没开始拍卖呢，你就先来性骚扰了是？ “不是要搜身么？”楚天明冷声问道。 蔷薇的个子很高挑，站在他的身后，穿着高跟鞋，几乎快和他一样高，红唇凑在他耳边，甜腻的气息吹过他的耳畔：“小弟弟都脱光了，只有姐姐穿着衣服，岂不是很不公平？要不，姐姐也脱光了，咱们一起慢慢地搜身？你也好好地，检查一下姐姐的身体……” 这个少年实在太诱人，太可口了，蔷薇决定冒个险，小小地偷吃一口，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用了……”楚天明话说到一半，发现身后的女人已经松开了他。 还好，就算是犯罪组织，也会讲点规矩…… 他身后传来晰晰索索的脱衣声。 算了，当他没说。 这种计划外情况能不能找戍卫队要点补偿？ 所幸他练的不是童子功，就算发生点意外，也不影响修炼……不对，万一被传染上什么怪病怎么办？ 楚天明正想问问身后的女人能不能改天再说，或者实在不行，至少做好安全措施。 “蔷薇！检查完了没有？！”外面传来响起沙哑粗粝的声音。 “吵什么吵！滚远点！”蔷薇抱着上衣，扭头对着门大骂。 “boss找我们开会！快点！”门外的人不耐烦道。 “靠！开会开会开会！一天到晚就知道开会，早知道老娘就去投戍卫队了，反正都是天天开会！”女人暴躁地骂道。 “你有意见就去跟boss提，冲我发火没用。”门外冷声道。 蔷薇重重地深呼吸几下，重新把上衣穿好，动作麻利走到楚天明身边，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她边摸边道：“小弟弟，等姐姐哦，姐姐开完会就来找你~” 你可千万别来。 就算要来至少带上安全措施，谁知道你身上都带点什么，我可不想去医院治那种病。 楚天明心道。 被检查完身体，蔷薇让他穿好衣服，重新锁上手脚，领着他出门。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人似乎对他身上的束缚措施很是放心，竟然把他和其他拍品一起关进了一个像是仓库的房间里。 他被关进一个铁笼子里，透过他的视角，能看到很多被放置在置物台上的拍品，不过大多数都是一些奢侈品或者艺术品，违禁的药品和武器虽然有，但并不多。 此外关他的笼子周围还有两个空着的笼子，三个笼子一模一样，看来都是预备用来装奴隶的。 他目光扫视四周，有几个守卫在巡逻。 不过这些守卫对笼子里的奴隶并没有什么防备，注意力主要都用来盯着门、窗和天花板上的天窗这种出入口了。 缩在笼子角落里，楚天明趁着守卫视线没有落在他身上时，悄悄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发给手机里唯一存储的号码——戍卫队。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这里甚至没有信号屏蔽器——也有可能是戍卫队专用的手机不会被轻易屏蔽掉信号。 今天是周六，他已经跟社团里其他人说了，如果周一他没去上课，就帮他请个假。 但照这种顺利程度来看，他可能周日就回家了。 一连拍了十几张照片，楚天明把手机收回储物空间。 这……没道理啊？怎么会这么顺利？按照电视剧或者小说的套路，应该会发生点意外…… 不对，想什么呢！楚天明伸手拍拍自己的脸。 楚天明啊楚天明，你清醒一点！顺势是好事啊，这代表的你运气正常了，甚至变得幸运了，果然之前的不幸都只是巧合罢了！ 这种任务你都能顺利搞定，你的运气一点也不差！ 对着自己鼓励了几句，楚天明静心等待戍卫队的人来捣毁这里——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但戍卫队给的手机是有定位的。 在他的时间感知里，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人进来把拍品一件件拿出去。 嗯？这是在干什么？难道说这里只是临时存放区域，现在要正式存储起来了？ 楚天明心中思索。 又过了一会，他看到那个被称作蔷薇的女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看起来颇有几分西方城市老派绅士风格的男人。 蔷薇走到楚天明的笼子前，站定，微微躬身，等身后的男人走上近前，方才开口道：“boss，就是这个人了，以我所见，这应该是我们这些年来最完美的奴隶拍品，如果宣传到位，说不定能创下有史以来最高的交易额。” 燕尾服男人低头俯瞰着楚天明，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待会把他带上拍卖会。” “啊？现在就拍卖会不会太仓促了？这样会很影响价格的上限……”蔷薇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她还没有尝过这个少年的味道，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买走了吗？ 楚天明摆出一副“表面上强作镇定，内心忐忑不安”的样子，心里马上意识到刚刚那些人把拍品送出去，原来是因为正在进行拍卖会。 “当然不是现在就卖，把他带出去，让我们的贵宾们都看看，告诉他们这就是下一次拍卖会的拍品，感兴趣的人，会提前准备好资金的，这样才能拍出最好的价格。”男人笑道。 “明白。”蔷薇长舒一口气，低头道。 楚天明心里盘算要是现在就出手把这个boss和他身边的小弟都干掉，自己能不能安全逃出去。 想了想，还是不要冒没必要的风险，等戍卫队的人来了再说。 boss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蔷薇虽然对楚天明很馋，但总不能当着守卫们的面做点什么，只好用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把楚天明从头看到尾。 等了一段时间，蔷薇打开笼子，把楚天明领出来，还假情假意地关心了他一番，比如冷不冷啊，腿麻不麻之类。 旋即……强行脱下了他的上衣。 蔷薇有自己的考量——这样的商品更加诱人，更值钱。 因为没有解镣铐，所以准确地说，楚天明的上衣是被撕下来的，直接变成了一块破布。 赤裸着上身，楚天明跟着蔷薇走过一条狭长的通道，到了像是舞台后台一样的地方，又被领着登上舞台的台阶，走到舞台前。 拍卖场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是一个窗户完全封闭，规模并不算大的剧场。 但…… 在轻松难度下，楚天明耳聪目明，目光在观众席一扫，在左侧角落里，看到了三个熟悉的人。 这三个人，从左到右，依次是夏辰、童雨瑶和童雨璟。 赤裸上身，被手铐和脚镣锁住，站在拍卖台中央的聚光灯下，楚天明用力眨了眨几下眼睛，再看。 嗯，还是她们。 而且她们还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地表情。 我刚刚……是不是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一切都很顺利来着？ 第59章 社死 武阳城，城西区，某不起眼小剧场外。 夏辰和童雨瑶一左一右，跟在童雨璟身后。 童雨璟向门口的侍者出示了一张黑底烫金的请帖，三人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小剧场，手机关机放在暂存处，在观众席左侧角落坐下。 或许是因为性质私密，参与拍卖会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有点少。 “姐姐，我们来这里干嘛呀？”童雨瑶小声道。 “这是个非法走私组织举办的拍卖会，我们来这里看看拍品里有没有你能用得上的东西。” 话说到一半，童雨璟停下，旋即凭借双生子特有的心灵感应，对着童雨瑶传递信息道：“然后顺便打探一下这里情况，报告给戍卫队，如果顺利的话，你应该能借此从学校那里申请到一些学分。” “这样啊，我懂了！”童雨瑶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谢谢你带我来这，雨璟姐姐。”夏辰坐在最角落，轮椅被放在空处，转头对着童雨璟微笑道谢。 “没事，你是瑶瑶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童雨璟回给夏辰一个友善的微笑，心说你、我妹妹还有楚天明都在一个社团，我肯定要亲眼见见你，判断一下你对我妹妹有没有威胁。 她本来想直接和童雨瑶交换身体，用妹妹的身份来试探一下，但妹妹死活不同意，她又不至于为了这种事用强，只好想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其实她本来打算把楚天明也叫上，但楚天明说最近这两天他要协助戍卫队办案，实在可惜。 三人坐在角落，看着台上的拍品一件件被抬出来，童雨瑶对大多数东西都很兴趣，但仅止于感兴趣的程度，而夏辰和童雨璟一直兴致缺缺。 童雨璟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了，武阳城这种普通的大型城市，很难出现让她心动的东西。 夏辰虽然不像这对姐妹一样多财多亿，但出身大宗门的她，眼界并不输于童雨璟。 随着拍卖会进行到尾声，两个人都渐渐地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台上的拍卖师卖出最后一件拍品，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尊敬的来宾，今天的拍品已经全数有了心仪的主人，但还请不要立即离席，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展示一件稀世珍宝，他将是下一场拍卖会最贵重的拍品。” 随着拍卖师话音落下，身着红衣的妩媚女人领着一个赤裸上身，俊美如玉的少年从后台走出来。 甫一登场，少年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观众席左侧角落的三人同时瞪大眼睛。 “楚……楚大哥？”童雨瑶用力揉了揉眼睛，有点不太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看着如同玩物般被红衣女人牵着的楚天明，童雨璟心底怒火一下子升腾起来。 最角落的夏辰愣了一眼，旋即剪水明眸中绽放出毫不掩饰的兴奋光芒，一只宽大的袖子遮在身前，另一只手一翻，一只手机凭空出现，借着袖袍的掩护，疯狂对着台上的楚天明拍照。 台上的楚天明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蔷薇站在楚天明身后，前胸紧贴着他赤裸的后背，一只手四指并拢，抬起他的下巴，让更多人能看清他的脸，自己的脸颊和楚天明的侧脸轻轻贴在一起，细腻的触感中，馥郁的香气不断钻进他的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台上红衣女和楚天明亲密的动作，童雨瑶觉得很不高兴。 童雨璟紧紧捏着拳头，瞳孔中凝结着惨烈的杀气。 夏辰停下了拍照，默默地对焦，然后打开录像功能。 “啊！是妩媚蛇蝎美人和冰山弱受少年，这对cp我可以！”童雨璟前排，有个贵族小姐打扮的女孩小声对着自己同伴道。 森然的杀气笼罩在她身上，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向身后，正好对上一双冷冽如霜的漂亮眸子。 贵族小姐飞快地扭回头，把脸埋在胸口，肩膀一抖一抖的。 童雨璟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回事？楚天明为什么会被这些人抓住？他们竟然敢把他当成拍卖品，还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赤着上身，明明我和瑶瑶都没有看过……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天明救回来。 要直接出手强抢吗？以我的实力，摧毁这个走私团伙问题应该不大…… 不行！且不说瑶瑶和她的同学有可能遇到危险，就连天明都在那个女人手上，稍有不慎就会伤害到他。 “姐姐，”童雨瑶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我们把楚大哥买回来好不好？” 买回来？ 对啊，这里是拍卖会，直接花点钱把楚天明买回来不就得了？ 她真是被气昏了头。 童雨璟眼前一亮，心中忍不住对着童雨瑶赞了一句：“瑶瑶你真聪明！” 就在舞台上童雨璟和童雨瑶商量着把楚天明买回来时，当事人楚天明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直接动手了。 虽然他一向脸皮很厚，但作为一个奴隶当着朋友的面被拍卖，其羞耻程度，就算是以他的脸皮也有点承受不住。 “嗯……小弟弟，你的脸好烫啊，不知道其他地方，会不会比脸还要烫呢？”蔷薇在他耳边呢喃。 要不我还是打死她？ 楚天明心中暗道。 算了，都装到这个地步了，还是等一下戍卫队…… “戍卫队办案！所有人配合，不许动！” 一声熟悉的厉喝响起。 拍卖场的入口和出口同时涌入一队全副武装的戍卫队，入口那一队的领头人，正是和楚天明有过一面之缘的行动组总组长——苗芳。 “怎么回事！”蔷薇心中一惊。 她们每次拍卖会都会更换地址，从不在同一个地方作案，而且保密措施一直做得很好，怎么会被找上门来？ 楚天明能感受到紧贴着自己的女人身体一僵。 他趁势拧身，力从地起，顺着小腿、大腿、腰椎，一直穿到到肩膀，携带着凝练的力道和无匹的真气，纵使紧贴着女人的胸口发力，一瞬间的爆发力还是将她狠狠地击飞出去，在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 旋即楚天明真气一振，漆黑中泛着些许暗蓝的真气浮在体表，宛如罩上了一层纱衣，手铐和脚镣寸寸崩碎。 第60章 我真是谢谢你了！ 拍卖场内，戍卫队迅速结队入场，趁着混乱尚未发酵时控制住了场面。 被振飞的女人咳嗽着爬起来，刚刚那一瞬间的力量透入体内，让她的内脏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还是楚天明手下留情，不想过于暴露实力的结果，否则她落地之前就已经死透了。 她恨恨地瞪着楚天明，意识到他的实力并没有被封印，那引来戍卫队的人肯定也是他了。 “你……” 蔷薇的话并没有说完，一道寒光从观众席飞掠，洞穿了她的身体，将她狠狠地钉在舞台墙壁上，一柄半银半橙的长剑几乎齐柄没入，贯穿了她的心脏。 被钉在墙上蔷薇因为迟来的痛苦而下意识地瞪大眼睛，旋即眼中光彩迅速黯淡下去。 观众席角落爆发出一阵惊呼，一道身着橙银相间装甲的窈窕身影站起来，拦住夏辰和童雨瑶的腰，两个起落便站在了苗芳的身边。 “保护好她们。”童雨璟把两个女孩轻轻放在地上，声音中压抑着一丝怒火。 “你是？”苗芳皱眉看着童雨璟。 “她是自己人。”拍卖会场上的楚天明及时解释道。 说话间，拍卖场里的安保人员持着武器冲进来，但看到成队的戍卫队，顿时有些畏缩，踟蹰着不敢上前。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走私组织的喽啰，不是什么亡命之徒。 虽然都是维持治安，但这个世界的戍卫队跟楚天明前世的警察还是不一样的。 在戍卫队面前抵抗，甚至攻击，那是真的会被他们毫不犹豫地干掉的。 他们就是想挣点钱，没想过要把命也搭进去。 但他们不动，却有人不想放过他们。 童雨璟这会窝了一肚子火，一抬手，钉住蔷薇的长剑被收回掌中，残影一闪，就冲进了安保人群里，如同虎入羊群。 幸好她还不至于愤怒到失去理智，每次挥剑虽然必定会在敌人身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但都避开了要害。 另一条通道里，还有一堆安保硬着头皮冲出来。 童雨璟抬起一只手，掌心蓄能一秒，一道似是雷电又似激光的能量光柱喷薄而出，擦着为首的安保人员的鼻尖掠过，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熔蚀的轨迹，一直蔓延到墙壁，墙壁上一个巨大的空洞，能看到外面的街道和蒙蒙亮的天空。 冲出来的阴影商会安保们愣了一下，旋即陆续扔下武器，主动跪在地上，举起双手。 为了避免意外，楚天明依旧罩着一层护体真气，走到夏辰和童雨瑶身边，看着在人群里大杀四方童雨璟感慨道：“雨璟姐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啊。” “那当然了，姐姐可是很厉害的！”童雨瑶一副自豪的样子。 很好，把话题主动权掌握在手里了…… “社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坐在地上的夏辰仰头看着楚天明，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楚天明：…… 当着戍卫队的面，直接灭她的口是不是不太好？ 目光一转，楚天明突然发现童雨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但眼神又有些躲闪，耳垂泛红。 “咳咳，社长，注意形象，形象。”地上的夏辰挤眉弄眼地提醒楚天明。 “什么形象？”楚天明纳闷。 “你身上，身上……”夏辰伸手去指。 顺着夏辰手指的方向，楚天明低头，看到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正罩着一层轻薄的“黑纱”，看起来若隐若现。 如果换成个身材很好的妹子来，这恐怕就是某种在特殊场合增加情趣的装备了。 楚天明脸色一黑，正要散去身上的真气，却看到夏辰宽大袖袍下似乎藏着一抹反光的东西。 “那是什么！”楚天明心里咯噔一下。 “没什么！”夏辰用袖袍盖住手机。 楚天明快走两步，到她身前，正要伸手去抢，夏辰猛地把手机从领口塞了进去。 楚天明的手僵在半途，夏辰双手抱胸，眨着眼睛看着楚天明，一双剪水明眸蓄满雾气，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楚天明：…… 血压，血压上来了。 …… 周日，下午。 戍卫队，总组长办公室。 “虽然出现了一点意外，但却是好的意外，”苗芳热情地和楚天明握握手，“这次抓捕行动顺利收官，楚同学你居功至伟。” “哈哈，您客气了。”楚天明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任务不难，也不算危险，但他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次任务。 “这是我们戍卫队给你的谢礼，”苗芳把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递给楚天明，“这还得感谢雅雅队长的出力，否则只凭我一个总组长，是很难申请下来这么贵重的东西的。” 楚天明打开盒子，丝垫上放着一瓣晶莹剔透，通体宛如黄玉的…… 橘子？！ 你们戍卫队到底是有多喜欢橘子啊！不如把队徽也改成橘子！ 而且为什么还只有一瓣啊？ 楚天明抬头，看着苗芳——我需要一个让人满意的解释。 苗芳笑呵呵地道：“这是从天材地宝‘灵府玉实’上取下来的一瓣，炼化之后可以增强真气，并且壮大脏腑元气，在一段时间内持续缓慢地提高身体素质。虽然只有一瓣，但效力也远胜一般的丹药，而且胜在几乎没有副作用，不像丹药会影响后续修炼。” “楚同学的真气质量应该已经达到了黄品，根据属性契合的不同，这瓣灵果大约可以提供大约三千点到五千点熟练度，也就是三百到五百点真气上限。” 这个解释我很满意。 楚天明把盒子盖上，收好，客气道：“会不会太贵重了一点？” 你都收起来了再问这个？ 苗芳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手下的陈少杰最近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或许这就是近墨者黑？ …… 焦糖?，一楼大厅。 坐着轮椅的古装少女在前台问道：“请问楚天明在这里吗？我是他的同学和社团成员，有点事找他。” “他就在二楼左手边第一个包厢，”店主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需要我送您上去吗？” “不用了，”夏辰抿嘴一笑，“我的轮椅会爬楼梯哦。” 二楼包间。 楚天明和陈少杰对坐。 “你是说，这次的任务，本来是可以找别人的，但是你强烈向上司举荐我，以近乎于‘走关系’的方式，把它安到了我的头上？” 楚天明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少杰，以平淡毫无起伏的语气开口道。 “没错！”陈少杰大手一挥，十分得意，“没想到，我知道兄弟你现在急缺学分，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你争取到了这个千载难逢机会。要知道，阴影商会这个走私组织戍卫队已经不爽他们很久了，储物空间纹身、抗干扰手机和稀有职业提供的祝福都是特地为处理他们准备的。” “低风险，高收益！换做其他领导肯定留给自己的亲信刷功绩，也就我和雅雅队长的关系不一般，再加上她也很看好你，苗总组长又器重我，重视我的意见，这才把这份肥差送到了你嘴里！” 陈少杰拍拍胸脯：“你这不得好好感谢一下兄弟？” “呵呵呵呵……感谢……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了，真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你啊……”楚天明心情复杂地笑了两声，旋即转为狞笑，起身扑向陈少杰，“我这就来谢谢你！” “哎哎哎你干什么！我警告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可要报告戍卫队了！啊！”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 “社长你在吗？”夏辰拧开包厢的门。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两个在地上“搂抱”着的俊美男人。 夏辰呆了一秒，旋即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机。 拍照！保存！上传云存储！ 第61章 被他装到了 焦糖?，二楼包间。 陈少杰因为工作原因已经告辞离去，夏辰坐着轮椅，干脆直接移动到桌边没有放椅子的那面停下。 “咳咳，夏辰，找我什么事？”楚天明面色淡然，仿佛刚刚被夏辰抓住黑历史拍照的并不是他。 “社长，关于学校期末考试的全校竞赛，你有什么打算吗？”夏辰问道。 “打算？你是指什么方面的打算？” “就是让咱们班夺冠啊，到时候班里的前十名都可以去探索废墟秘境。”夏辰理所当然道。 “嗯……说得倒是轻巧，”楚天明翻了个白眼，“我有多大的能耐，可以拉着一个班夺冠？” “这不是还有我呢嘛！”夏辰拍拍自己贫瘠的胸脯，“团队赛的分数是很高的，到时候咱俩各带一队，分别拿下团体赛第一名和第二名，班级第一应该就稳了。” “嗯？就凭你？”楚天明斜睨她一眼。 不是他看不起夏辰，但以他对自己这几个社团成员的了解，夏辰唯一能完胜的人就只有王青迅。 童雨瑶的实力肯定在她之上，仇言没有展现过太多的战斗能力，但身上肯定有大秘密，未必会输给夏辰。 他承认这几个人放在高一新生里都是非常强的存在，如果放在其他时候，每个人都能横扫同届，但今年为了争夺开荒秘境的资格，武阳一中转入了许多外城来的天才学生，想靠他们几个横扫所有人，感觉很够呛。 当然，他开轻松模式的话，一个人横扫一支队伍确实不是难事，但夏辰…… 迎着楚天明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夏辰昂首挺胸，浑身上下突出一个“自信”。 “我事先调查了一下其他几个班实力最强的学生，目前一个到八品中等的都没有。到期末考试为止，我的综合评价应该能达到七品下等，”夏辰微笑，“我问过雨瑶了，她保底可以达到七品下等，洛琳娜实力也不差，我们三个联手，只要剩下的两个队友不是太拖后腿，完全可以嘎嘎乱杀！” “等等，”楚天明抬手打断，“你预计自己可以达到七品下等，雨瑶最低可以达到七品下等，也就是说她大概率能达到七品中等，也就是说主力其实还是她对？你这么得意干什么！” “咳咳，这种小细节不重要，”夏辰轻咳两声，认真道，“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我们两个，社长你有把握带着仇言、王青迅、肖雄还有另一个杂鱼拿下前两名吗？” “我大概明白的你意思了，你是想让班里最强的几个学生，兵分两路，分别带领两个团队拿下第一名和第二名，对？”楚天明道。 “没错，这个计划的关键，就在于你、我还有雨瑶要有压倒性的实力，尤其是你……” “明白了，”楚天明打了个响指，“这样，为了确保你们那队一定能夺冠，你、雨瑶、洛琳娜和仇言组队，再加上王青迅或者肖雄，目标是第二名，我自己带一支队伍，目标是夺冠。” “不是，你把高手都分到我们那队，你那队还怎么夺冠啊？”夏辰傻眼。 楚天明端起桌边的焦糖咖啡抿了一口，笑道：“有我就够了。” 夏辰愣了一下。 可恶！被他装到了！ 就在夏辰隐约有几分不爽的同时，楚天明咬牙咽下嘴里的咖啡。 可恶！我果然还是喝不惯焦糖味的东西！ …… 一周后，实验楼，405教室。 接到了辛老师给的开学通知，楚天明走进教室。 他还真没想到，当初的考场，就是他们后来上课的地方。 他来的还算早，教室里只有两三个学生，辛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前。 “老师好。”楚天明跟辛老师打招呼，走到自己座位前。 “天明，这个给你。”辛老师走到楚天明桌旁，把一枚精神力刻石递给他。 这次的刻石不像考试时那枚是微型的，反而和楚天明购买玄龟凝元功时玄机阁附送的那枚差不多，核桃大小，通体透如水晶，其内流淌着银丝般华光。 “老师，这是完整的炼丹术技能吗？”楚天明有所猜测。 “完整？那要看你怎么理解‘完整’这个词了，”辛老师笑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完整的炼丹术技能，炼丹术是知识、经验和实践结合的产物，三者缺一不可，这枚精神力刻石里记载了炼丹术的基础知识和手法，世界上绝大多数炼丹术都是对这些基础的组合和升华。” “我记住了，老师，”楚天明问道，“我就在这里吸收吗？” “嗯，”辛老师点头，“桌上有开关，可以打开隔音屏障，避免干扰。” 楚天明试着打开隔音屏障，不同于能够阻挡实体的力场屏障，隔音屏障几乎是透明的，只有降低声音的功能，并不会阻隔物体的进出。 他坐在座位上，把精神力刻石抵在眉心，读取其中的内容。 等到大致把信息消化完之后，他睁开眼睛，目光扫了一圈，教室里已经坐了九个学生，算上他正好十个人，其中还有三个人在用精神力刻石领悟炼丹术。 巧的是其中还有一位熟人——方百胜。 自从开学之后，楚天明一直没见过这个人，不过听说他前段时间在班里扬言要把楚天明狠狠踩在脚下，炫耀自己已经有了八个学分，楚天明和他的赌约必败无疑。 结果有人告诉他学校公开了学生们的学分排行榜，楚天明以五十二个学分的夸张成绩稳列年级第一，气得方百胜短暂昏厥了片刻。 这个五十二个学分分别来自剿灭融合研究所的四十学分和消灭水鬼的十二个学分，而实际上这五十二个学分还是不完整的，他帮戍卫队捣毁阴影商会的学分还在走申请流程，等申请下来，至少还会再有十五个学分。 楚天明打开面板看了一眼，他技能栏的“炼丹术·严重残缺（白）”已经变成了“炼丹术（白）”。 熟练度并没有因为整体被补全而降低，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完整版的炼丹术竟然还只是个白色技能。 精神力刻石里还提供了许多关于药材的知识，比如药材的药性，不同的处理手法会对药性产生什么影响，这类信息为数不少，但并没有凝聚成会显示在面板上的技能。 楚天明默默等着其他三个学生把精神力刻石读完，最后一个睁开眼睛的正是方百胜。 “楚天明！”方百胜睁开眼睛后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楚天明，顿时双目充血，“你竟然也在这里！” “方同学，课堂上请保持安静。”辛老师提醒道。 “老师你别管，这是我跟他私人恩怨，”方百胜握紧拳头，“楚天明，你要是够男人，就出来跟我……” 讲台上的辛老师看向方百胜，眼底闪过一抹熔金般的色泽，庞大的压力陡然降临在方百胜身上，重如铁山，冷如寒潭。 方百胜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 第62章 这把血赚！ 辛老师终究是善良的人，即便方百胜无理取闹到这个地步，也没有把他赶出教室，只是让他站着听课。 “我先给高一的学生讲解入门的知识，高二和高三的学生可以自由练习，有不会的地方可以记下来，等讲课结束后来问我。”辛老师道。 旋即便有六个学生打开隔音屏障，辛老师站在讲台上，开始讲解关于炼丹术的基础知识。 和楚天明预想的差不多，炼丹术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类比为他前世的外科手术，丰富的知识储备和精巧优秀的手法缺一不可。 这也是明明可以用精神力刻石快速学习理论知识，但优秀的炼丹师一直数量稀少的原因。 理论知识可以直接灌输到脑海，但控制药性、凝练丹药的手法却必须日积月累地苦练，而且没有点天赋在身，很难有所成就。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精神力刻石可以让一个肥宅在短时间内精通关于健身的大多数知识，成为一个理论层面专家，但肥宅想要瘦下来，还是得去挥洒汗水，努力运动。 难怪当时考试的方式是让学生们自由发挥去炼丹，目的大概就是借此判断考生们在控制药性的手法方面天赋如何。 辛老师大致讲解了一些基础的知识，然后告诉楚天明等四名高一学生，高一的课程就是每节课一半的时间讲理论知识，剩下的一半时间留给他们练习炼丹。 而到了高二和高三，连讲课都省了，全靠自己摸索锻炼，只在哪里有想不通的问题时才去问老师。 …… 指尖抚过桌上的一盘草药，楚天明犹豫了一下，把难度修改为“困难”。 之前他的修炼一直是在炼狱难度下的，但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考场上用炼狱难度刷熟练度时的感受，楚天明突然觉得困难模式可能会更适合现在的自己。 炼狱难度下药性实在狂暴地离谱，基本上每次都是他还没领悟什么东西，药性之间就已经自相残杀，自我消灭了，导致他实际上的学习进度并不快。 如果换成困难难度，会不会反而更加能领悟更多东西？ 就好比一个钢琴小白，让他学钢琴第一天就弹难度世界顶级的曲子，练上一年，进步程度肯定远远不如按部就班正常学习的孩子。 激活丹炉中的能量，楚天明把药材扔进去，仔细感受析出的药性能量，尝试凝练……虽然药性依旧有些狂暴，但比炼狱难度下好太多了，几乎相当于开一辆时速很快的轿车和开一辆失控的f1赛车的区别。 半个小时后。 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楚天明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熟练度的加成变低了，但因为学起来更有头绪了，整体上的熟练度获取速度反而有所提高。 之前在考场上，炼狱模式下，五十分钟才提升了39点熟练度，现在在困难模式下，半个小时就提升了40点熟练度。 不过，虽然楚天明对自己的进步速度很满意，但讲台上的辛老师就不太满意了。 辛老师盯着正在炼丹的楚天明，翻来覆去地看，他每倒出一次药渣，辛老师就怀疑一次人生。 怎么回事？你之前在考场上不是已经学会怎么炼制丹药了吗？为什么现在又不会了？ 要不是当时他亲手检查了楚天明炼制出来的丹药，透过丹药的中活跃的能量，确认了那颗丹药是新鲜出炉的，他都要怀疑楚天明是不是提前准备好了一颗丹药，用某种巧妙的手段进行了作弊。 就在辛老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方百胜悄悄看了一眼一直在倒药渣的楚天明，心中颇为快意——看来你也不是处处都天才嘛！ 他本想狠狠地嘲笑楚天明一顿，以报自己受辱之仇，但刚刚才被辛老师正义制裁过，又不敢在课堂上闹事，只好默默记下，等到日后有机会再嘲笑楚天明。 …… 一直等到下课，其他学生找辛老师问完了问题，陆续离开教室，楚天明才出声叫住正要离去的辛老师。 “辛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楚天明道。 “嗯？天明你有什么问题？”辛老师和蔼道。 “老师，我看炼丹好像都是用一些人工培育出来的药材来炼制，好一些的无非就是野外采摘的百八十年年份的药材，”楚天明好奇，“好像没有用几百年的药材或者天材地宝来炼制丹药的。” “其实，药材的年份一旦长达数百年，本身就是天材地宝了，当然，天材地宝严格来讲是指那些经过漫长岁月，沉淀了纯粹力量的灵物，其中并不只包括药材，也有矿物、金属甚至一些更加稀奇的东西，”辛老师解释道，“但无论如何，这些天材地宝都有一个共同点——吸收它们的精华来提升实力，副作用非常微小。” “而丹药相比于天材地宝，在提升实力方面，副作用是巨大的，不加节制地服用，再天才的人都会被毁掉，所以炼丹师反而是最抗拒服用提升修为的丹药的群体，因为深刻理解这个东西的害处，”辛老师道，“而且丹药本身的主要用途，其实也是在恢复伤势和临时增加战斗力上，再不然就是应对某种临时的危险环境之类，反正都是暂时性的，这类丹药就不必担心副作用了。” 顿了顿，辛老师切入正题：“把天材地宝炼制成丹药，如果辅药是普通药材，炼成的丹药依旧会有一定的副作用，相当于破坏了天材地宝最大的优势。而如果所有材料都使用天材地宝，虽然确实没有副作用，但也绝非寻常势力可以承担得起的。” “毕竟光是凑齐一堆天材地宝，就已经是个巨大的花费，还要保证这些天材地宝药性与属性相合，更是难上加难。即便材料凑齐了，有实力以众多天材地宝炼制丹药的炼丹师，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辛老师笑道：“顺便我可以告诉你，这种纯粹以天材地宝炼制成而的丹药，有另一种称谓，叫做‘灵丹’。” “原来如此。”楚天明恍然。 “以你的天赋，只要努力修炼，日后未必不能接触，甚至获得灵丹，”辛老师拍拍楚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切记勤修不辍。” “是，老师。”楚天明点头。 …… 深夜，廉租房中。 楚天明手掌一翻，一面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出现，打开后一瓣黄玉般剔透的橘子。 他身上的纹身储物空间还能用一段时间，天材地宝自然放在其中最保险。 “按照辛老师所说，现阶段我基本上不用考虑把它炼制成丹药。” 楚天明也不觉得有什么失望，放下盒子，拿起里面的一瓣橘子，盘膝而坐，含在嘴里。 充盈、温和且纯粹的能量顺势流淌进他的体内，楚天明运转玄龟凝元功，将这股力量联合。 他事先已经把难度调整为了炼狱模式，顺便看了一眼当前的真气上限为1276——他想验证一个猜测。 能量被玄龟凝元功转化为真气，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个转化的过程中，他所获得的真气，凭空增加了两倍！ 炼狱模式下的三倍收益，对于服用天材地宝竟然也奏效！ 楚天明压下喜悦，专心炼化体内的能量，直到最后一丝能量也转化为真气，他又调息巩固一番，方才睁开眼睛。 打开面板，凝元真气的上限已经提升到了1963。 如果按照普通模式来计算，他服药前的真气上限是2552，服药后的真气上限是3926，提升了整整1374点真气上限。 根据戍卫队的苗芳总组长所言，他那瓣名为名为“灵府玉实”的天材地宝，只能提升三千到五千点左右的熟练度，也就是三百到五百的真气上限。 再结合他炼化能量时感受到的真气凭空增加，基本可以断定，炼狱难度下的收益加成，对服用天材地宝增加的力量也有效。 他本应增加的真气上限应该在四百五十点左右，但在炼狱难度下被翻倍到了一千三百余点。 这把简直血赚！ 是因为真气上限跟对应功法的熟练度紧密相关么？所以熟练度被翻倍了，真气上限自然翻倍。 楚天明不太确定这其中的机制，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高一期末的全校比赛，冠军奖励中的灵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第63章 这里有鬼 哼着轻快的小曲，楚天明推开社团活动室的门。 今天他心情很好，因为之前陈少杰说过的市政厅颁发的见义勇为奖，终于到货了，他刚刚从颁奖现场回来。 锦旗和荣誉证书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奖金足足有六千块。 有了这份奖金，他到期末为止的生活费完全不用愁，而期末他又可以拿到学习给的奖学金，就算把欠童雨瑶的钱还了，也还有不少结余，应该足够撑到下下个期末，再领一份奖学金。 也就是说接下来直到毕业为止，他都不必为了生活费而发愁了。 推门走进来活动室，楚天明眼前一花，一道灵动的影子已经扑到了他身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青迅，你这是干什么？”楚天明不解。 “老大！求求你了，陪我打会游戏！”王青迅抱着楚天明的大腿哀嚎。 “我不会打游戏啊，况且不是有仇言和夏辰吗？”楚天明用力把王青迅从自己的腿上剥下来。 当初买电脑就是夏辰提议的，虽然她玩游戏以单机居多，但一些网络pvp游戏偶尔也是会玩的。 仇言则是被王青迅硬拉着打游戏，隐隐有种被带坏的趋势。 王青迅一撇嘴：“仇言不行，他太菜了。” 一旁看书的仇言冷冷地瞪了王青迅一眼。 “那夏辰呢？她也菜吗？”楚天明问道。 “她倒是不菜，但……老大你自己看。”王青迅深深地叹了口气。 “夏辰姐，来打游戏吗？”王青迅冲着正在逗童雨瑶的夏辰喊道。 “来！”夏辰干脆地回应。 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熟练地打开一款和他前世的lol类的游戏，匹配，进入游戏。 楚天明坐在王青迅旁边，眼看着他就要挂了。 “夏辰姐，快来救我！”王青迅大喊。 “向人求助的时候把膝盖、双手和额头放在同一个平面应该是常识？”夏辰理直气壮。 “什么意思？”楚天明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让我给她跪下才会来救我。”王青迅苦着脸解释道。 楚天明：…… 嗯，是夏辰的风格没错。 …… 学校附近，某家火锅店内。 楚天明、童雨瑶和夏辰各自坐在小桌的一面，空着的那面放了一本书。 因为拿到了奖金，楚天明心情大好，决定请客。 今天本该是社团全员的聚餐，但王青迅说自己家的店近几日有大生意，是在腾不出人手，只好带着小青回去帮忙了，故而只有四人来。 仇言关于佛经有些不解之处，去询问辛老师了，要晚些到，因此现在桌上只有三人。 三个人的蘸料都是依照自己的口味调的，楚天明的蘸料只是葱花香菜，佐以少许的醋、耗油和辣椒，夏辰碗里则是放了许多麻酱，也加了葱花香菜，不见丁点红油。 只有童雨瑶，蘸碟里全是辣子和小米辣，红彤彤一片，看得楚天明都有些害怕。 “社长~帮人家夹一下土豆片好不好呀，人家胳膊短，够不到~”夏辰看向楚天明，眼眸水润，声音像一块糖米糕，又甜又糯。 楚天明不为所动。 这女人就是这样，别人求她的时候不放过任何一个捉弄人的机会，到了她有求于别人马上就卖起萌来了。 “社长大人~”夏辰双手在胸前相握，继续卖萌。 楚天明依旧不为所动。 “您喜欢看照片吗？”夏辰话锋一转。 “土豆片是？给，”楚天明拿起一双干净筷子，把土豆片夹起来，从牙缝里挤出字来，“用不用我喂你吃啊？” “社长大人一番好意，妾身又怎好拒绝呢？”夏辰笑得宛如一个大家闺秀。 楚天明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土豆片递给夏辰，而是看向童雨瑶：“来，雨瑶，让我用一下你的蘸碟。” “好哦！”童雨瑶把通红一片的蘸碟举过去，楚天明把土豆片按进去，用筷子抵着晃两下，再翻个面，继续蘸，务求每一寸都沾满香甜可口的蘸料。 夏辰的笑容僵住。 “来，张嘴。”楚天明夹着那片已经完全被染红的土豆片递向夏辰，眯眼而笑。 “其实我突然又没那么想吃土豆片了，”夏辰正色道，“还是让给雨瑶妹妹。” “啊？夏辰姐我不吃土豆的啊！”童雨瑶连连摆手，她最讨厌吃土豆了。 “那社长你……”夏辰看向楚天明。 “我对土豆过敏。”楚天明面不改色。 纠结几秒，夏辰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闭眼，张大嘴巴。 楚天明生怕她后悔，眼疾手快，一把捅进了她的嘴里。 “咳咳咳……”夏辰被辣得双颊通红，连连咳嗽。 楚天明隐约听到笑声，微微侧目看去，不远处有一桌，坐着两个老人。 其中白发的老奶奶正看着自己这桌，忍俊不禁，还伸手去拍身边的老人，似乎是想让他也看看。 身旁的老爷爷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从火锅里夹出一大片肉，细细地吹了许久，直到一点热气都不冒了，才递到老奶奶嘴边，老奶奶愣了一下，把肉吃了，笑着轻打了一下身边的老人。 隐约间楚天明能听到“老夫老妻”“不害臊”之类的对话。 “看什么呢社长？”夏辰喝了两口冰可乐，终于缓了过来，看得出她是真的很不能吃辣。 “没什么。”楚天明心说我怎么回答？说我刚刚被一对老人秀恩爱了？ 楚天明目光一转，正好看到门口走进来一抹死气沉沉的灰色。 “仇言来了。”楚天明朝着仇言挥手。 仇言快步走到桌边，坐下。 “来，仇言，想吃什么自己点。” 楚天明把菜单递给仇言。 仇言接过菜单，直接放在桌子上。 “不点菜么？”楚天明问道。 仇言摇头，挪了挪椅子，凑近楚天明，压低声音道：“这里有鬼。” 店里有鬼？莫非是那种下毒谋财害命的黑店？ 仇言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他说这里有鬼，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楚天明心中一激，真气游遍全身，第一时间检查自己有没有中毒。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哪有开在闹市区的黑店啊？ 这个“这里有鬼”的意思，该不会是字面意思上的…… 仇言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某个餐桌。 楚天明顺着仇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那对秀恩爱的老夫妻。 第64章 可恶，有老六！ 学校附近，某火锅店里。 “那个老婆婆是鬼。”仇言指着那对老人道。 “能确定吗？”楚天明有些惊讶，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桌上那对老人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 “看着和普通人没区别啊。” “有法术遮掩。”仇言低声解释道。 “我们这么说话不会被发现？” 这里不是什么高档火锅店，没有安装隔音屏障或者力场屏障。 “一般不会。”仇言道。 “能感受出大致实力吗？”楚天明对此没抱太大希望，毕竟仇言也说过那位老婆婆身上有法术遮掩。 令他没想到的是仇言闭上眼睛，安静了片刻之后，竟然真的给出了回答：“略强于水鬼。” “楚大哥你们在说什么啊？”童雨瑶看向交头接耳的两人。 楚天明和仇言交谈时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没什么，我们在聊关于给小青改善伙食的问题。”楚天明随口道。 在这里谈论鬼物还是有些冒险了，这个话题还是暂且止住为妙。 “说起小青，我看小青最近吃饭时一直盯着白素贞，”夏辰猜测道，“它会不会是觉得小白秀色可餐啊？” “我还觉得你秀色可餐呢！那分明就是在看着美食下饭！”楚天明吐槽。 夏辰作娇羞状：“社长讨厌，调戏良家少女！” 楚天明眼皮抖了一下，心说我要是看你下饭，我起码得被你气得三天吃不下饭。 他给仇言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暂且先不提鬼物之事，以免被察觉到什么。 所幸仇言虽然一向冷言冷语，但并非完全不通人情，大概还是看懂了楚天明的眼神，默默地挪回椅子，开始点菜。 桌上的话题转入社团和学校里的生活，无非是分享些趣事，吐槽下同学老师，再不然就是互相损一损。 仇言依旧不太喜欢夏辰和童雨瑶，虽不至于恶语相向，但也不会接她们的话，只在楚天明说话时偶尔接上两句。 “哎，你们听说没有，学校里有好多单身的女老师都想追咱们的老班辛老师欸！”夏辰八卦兮兮道。 “很正常？辛老师那样的帅大叔，对女性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楚天明道。 “我听能量修炼课上的同学们私下讨论，柳老师也喜欢辛老师，据说还是辛老师的青梅竹马呢！”童雨瑶也分享了一个大秘密。 楚天明、夏辰甚至仇言都有些惊讶，楚天明虽然能看出柳老师对辛老师那不加掩饰的觊觎之心，但还真不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这么亲密的关系。 秦老师啊秦老师，我只能为你祈祷了。 “听说柳老师、秦老师和辛老师在多年前都是武阳一中的优秀毕业生，不过后来因为某种原因，三位老师都没有去上大学，柳老师和秦老师在城防军那里历练了几年，回来做了老师，辛老师在柳老师和秦老师回校任教好几年之后，才回了学校当老师。”童雨瑶继续道。 “那辛老师从毕业到回校任教之间的时间去干嘛了？”楚天明好奇。 “不知道，同学们有很多传言，但没有特别可信的。”童雨瑶摇头。 “我听过一种说法是，辛老师是那一届最优秀最耀眼的毕业生，毕业后被隐士高人收为徒弟，又遇到了真心相恋的爱人，但后来爱人去世了，他心灰意冷才回来当老师的。”夏辰咬着吸管道。 楚天明把一块虾滑放进碗里：“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就没有参考的必要了？” “也似……”夏辰嘴里嚼着东西，含混道。 楚天明视野余光时不时就会瞥一眼那对老夫妻，他们来得比自己这桌更早，也更早吃完，此刻已经收拾了东西，向着店外走去。 楚天明看着那对老夫妻走出店外，片刻之后，夏辰突然道：“他们走了，到底怎么回事？” “欸？”童雨瑶疑惑地看向夏辰，“夏辰姐你在说什么啊？” “你看出来了？”楚天明挑眉。 “你们两个刚刚说悄悄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你视线偷偷看了那边一眼，从那以后，你都会时不时看一眼那边，”夏辰问道，“那对老爷爷老奶奶有什么问题吗？” 楚天明和仇言对视一眼，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你准备怎么办？”夏辰好奇道。 “当然是举报。”楚天明掏出手机，给陈少杰发过去一条短信。 但这里是中心城区，戍卫队不方便行动，很难说陈少杰最后会不会把锅甩给他。 片刻之后，陈少杰发来回信。 【中心城区现在的情况比较敏感，戍卫队不便深入调查，这家店的监控直连戍卫队数据库，我调了店里的监控进行比对，那个老人的身份应该是一个退休的佣兵，非学院派出身，属于自学成才，实力应该不到七品，兄弟你自己判断一下安全情况，看看是撤还是帮我们探察一下（比心jpg）】 我就知道会这样。 楚天明心中吐槽了一句，看向仇言：“还能感受到那个老婆婆的位置吗？” 仇言点头。 “我和仇言先跟上去看看情况。”楚天明道。 “太冒险了？”夏辰有些担心，“那个老婆婆只比水鬼略强，那个老爷爷呢？那个老婆婆大概率就是受他控制的，他的实力还不太清楚。” 因为属性面板的存在，想要在不动手的前提下判断一个人的实力是不太可能的，仇言能判断出那个老婆婆的实力，也是因为作为鬼物，她已经失去了面板，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人了。 “没事，见势不妙我们就跑路。”楚天明道。 服用灵府玉实之后，他又修炼了一段时间，真气上限超过四千，在如今的轻松难度下，已经突破了一万六千大关。 一万六千以上的黄品真气，这是什么概念？ 天赋正常的超凡者，就算二十年勤修不辍，也未必能达到这个程度。 武阳城没有适合佣兵发展的土壤，连佣兵团都没有，只有一个不成气候佣兵交易平台。 换言之这里的佣兵普遍实力不行，实力强的人也不会去当佣兵，而且“非学员派出身”“自学成才”这种说法，其实就是“天赋不行，考不上超凡者高中，靠瞎练勉强成了半吊子超凡者”的委婉表达形式，这个老人就算有所隐藏，实力应该也不会太强。 只是远远地吊在后面，观察一下情况，还有他们住在哪里，问题应该不大。 打定主意，楚天明和仇言起身，仇言带路，楚天明跟着仇言，悄无声息地追上去。 桌边留下童雨瑶和夏辰。 “不对！某个自称要请客的楚姓混蛋是不是直接溜走了！” 夏辰猛然反应过来。 可恶，这里有老六！ 第65章 登门 楚天明和仇言远远地跟在那对老夫妻身后。 仇言依旧是书不离手，哪怕在这种情况下，都抱着一本书，而楚天明的手掌一直微微屈起，方便第一时间拔刀。 实际上很多时候楚天明都看不到那对夫妻在哪。 凭借着仇言能够感知鬼物的能力，他和仇言一直跟在那对老夫妻身后数百米之外。 仇言果然不简单，精神类能力者虽然擅长探查,但区区一个高一新生就能在数百米的范围内隐约感知到鬼的位置，这就有点夸张了。 那对老夫妻住的地方似乎不远，并没有选择使用任何交通工具，而是步行回家。 直到那对老夫妻走进一座小区，楚天明在小区前停下脚步。 “看来他们是回家的，”楚天明道，“不用跟了，我直接和戍卫队联系,让他们查一下那对老人的具体门牌号。” “不违法么？”仇言好奇。 “你跟戍卫队谈违法？”楚天明边吐槽，边给陈少杰发了条消息。 片刻之后，楚天明道：“有消息了，11号楼a单元3601。” 仇言看向楚天明：“怎么办？” 楚天明凝眉思索。 涉及到鬼物，处理得好，就是一笔学分。 但就这么上门，确实有点托大了，以他的实力，跟踪被发现了大不了跑路，就算对方隐藏了很多实力，也总不至于在中心城区大肆追杀。 但上门就等于进了别人的主场，万一真的不敌，想跑也是个问题。 就在楚天明纠结时，仇言突然开口道：“刚刚在路上，我发现那个老爷爷身上，有阴气侵蚀。” “阴气侵蚀？那是什么？”楚天明问道。 “人鬼有别,长期相处，实力强的会侵蚀弱的，人会减寿,鬼会加速消散。”仇言解释道。 “也就是说，那个老爷爷的实力可能还不如老婆婆？”楚天明挑眉。 人鬼殊途这个说法在他前世的民间传说里也有，不过一般重点都是在“鬼会让人变得虚弱，甚至死亡”。 “嗯。”仇言点头。 这样的话，那个老爷爷的实力大概率还真是不如他身边的老婆婆，毕竟人被阴气侵蚀会减寿，就算是伪装，一个老人也不至于拿自己所剩无几的寿命去伪装？ “稍等，我发个消息。”楚天明掏出手机，分别给童雨瑶、童雨璟、夏辰和陈少杰发了一条消息，把情况简短解释了一下，告诉他们自己会每隔三分钟左右发一条报平安的消息，如果长时间没发，就是遇到危险了。 …… “笃笃笃——” 楚天明和仇言站在门外，楚天明以真气包裹手掌，敲门。 片刻之后，门被拉开，开门的是那位老爷爷。 他已经换了一身款式老旧的居家服,一头银发干净整洁,带着眼镜,腰板挺得很直，像个退休的老干部，虽然气色不太健康，但精神状态倒很饱满，并不见多少老人的颓态。 “你们是……”老人面露不解。 “您好，我们代表戍卫队而来。”楚天明道。 听到仇言所说老人受到了阴气侵蚀，楚天明有点怀疑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是鬼，干脆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 老人愣了一笑，旋即哈哈大笑：“小伙子你是兼职干推销的学生？假借戍卫队名义可是违法行为啊，就算是未成年人也有可能被拘留的……” 楚天明和仇言都没有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老人笑着笑着，宽松袖袍下的手掌迅猛而轻巧地探上去，鹰爪扣向楚天明的肩膀。 楚天明早有防备之心，后撤一步，整个人退出老人的攻击范围，但老人的鹰爪却并没有落空，而是结结实实地抓住了一团漆黑的真气。 在轻松难度下，高达一万六千点的真气完全可以实现在周身构筑一套无形气甲的操作，楚天明身体退出老人攻击范围，顺势伸出一团真气试探。 果然如仇言所说，老人的实力并不强，这一爪的威力甚至不足以让凝元真气产生明显的波动。 不过老人也手下留情了，并没有直奔楚天明的要害攻击，因此楚天明暂时不准备下杀手。 他脚步一错，拧身绕到老人身侧，伸手去擒他的肩腕，老人来不及闪避，想要将楚天明的手格架开，却感觉那双手臂重若千钧，反而直接被扣住了手臂，按住肩膀，以类似于羁押犯人的方式被擒住。 “不想受伤的话就别动。”楚天明冷声道。 老人试着挣扎两下，感觉楚天明擒着他的双手力量逐渐加大，便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唉……老了，老了啊……”老人苦笑一声。 “我们确实代表戍卫队而来，希望您能心平气和地和我们谈一下，这样对大家都好，有我们作为您和戍卫队之间的中转，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楚天明道，“您应该也不想面对真正的戍卫队？” 戍卫队办案一向奉行简洁高效原则，这种原则优点很多，但缺点也是难免的，比如不太讲人情味，比如雷厉风行。 老人沉默片刻，点头：“好。”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楚天明缓缓松开他，但依旧保持着警惕，避免他暴起发难。 不过老人好像确实没有了什么反抗的心思，楚天明把他放开，他就默默地站好，配上那满头白发，颇有几分凄然，反倒衬得楚天明像个欺负老人的反派。 仇言精神力铺散开，仔细观察着老人的一举一动，同样是为了防备他突然出手。 “老头子，谁来了？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坐啊？”门里传来苍老慈和的声音。 老人看了楚天明和仇言一眼：“两位，进来坐坐？但请在我老伴面前配合我一下，不要提起……敏感的话题。” 仇言向楚天明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嗯，那就打扰了。”楚天明点头，散去体表外显的真气，但经脉之中真气依旧时刻流转，蓄势待发。 两人跟着老人走进屋里，楚天明第一时间观察了一遍屋里陈设，原本雪白的墙壁因为岁月痕迹而泛黄，墙上挂着钟表和日历，电视机也是老式大部头，餐桌和电视柜是实木红漆，餐桌旁摆着两张漆成黄色的木椅子，是很典型的老式装修风格。看书溂 楚天明和仇言跟着老人走到沙发边坐下，老奶奶端着一个大果盘走过来，里面放了洗干净的苹果和梨，还有几个橘子。 “老头子，这两个小伙子怎么来咱家了？”老奶奶把果盘放在茶几上，笑呵呵地问道。 楚天明主动道：“奶奶您好，我们干推销兼职的学生。” 老爷爷张了张嘴——他说的，那是我的词儿啊！ 第66章 把我的生命分给她一半 楚天明和仇言坐在沙发上，和两个老人攀谈。 “现在的学生们也不容易啊，上学的年纪，还要出来做兼职，”老婆婆慈祥地对着楚天明问道，“孩子，你们是卖什么的？我们老两口要是用得上,也能帮帮你们。” 楚天明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尴尬：“奶奶，我们是推销游戏机的。” “游戏机啊，我听说过，但是一把年纪了，从来没玩过……”老奶奶微微皱起眉头。 没玩过就对了，你要想买那不是糟了？我从哪给你变一台游戏机出来？ 楚天明心道。 “孩子，你们那个游戏机长什么样啊？我买一个试试。”老奶奶话锋一转。 您这么大年纪还对新鲜事物保持热情吗？楚天明心说失策。 还好一旁的老爷爷主动打起掩护：“电子产品得去买大牌子，杂牌玩不了多久就坏了，而且也不好玩，你想打游戏，明天我陪你去超市里买游戏机。” “人孩子好不容易上家来一趟，支持一下怎么了？”老奶奶有点不乐意了。 “别别别，我们这也是工作，”楚天明装出一副真诚老实的样子，“其实公司卖的东西质量确实很一般，我们也不建议您购买。” “啊？那你们……” “我们的收入是底薪加提成，我们就是吃个底薪而已，”楚天明道，“毕竟不能为了一点点提成，就骗人家买质量不好的东西。” 楚天明一副正气凛然，浑身都是良心的样子，引来老奶奶连连夸奖。 一旁的老爷爷不动声色地揉了揉之前被擒拿的肩膀——小兔崽子下手真狠。 “天快黑了，既然不卖东西，两位小伙子你们也赶紧回家去。”老爷爷道。 “什么话这是！”老奶奶用手肘怼了自己老伴一下。 “来者是客，哪有把人家往外赶的呀？娜娜老也不回家，咱们俩住得冷冷清清,来两个孩子热闹热闹还不好吗？” 在老伴的数落声中，老爷爷苦着脸点头。 “不急，我们在这多跟您两位聊一会，也能偷会懒，休息一下，”楚天明笑呵呵道，“等出去后就跟公司说我们上门推销了好久，最后还是没能说服顾客。” “这孩子真聪明！”老奶奶竖起大拇指夸奖，喜形于色。 一旁的仇言听着楚天明这一串张口就来的瞎话，觉得自己似乎学到了什么。 “我去给你们拿点瓜子和糖，等等啊。”老奶奶起身走去厨房，打开柜子翻找。 老爷爷伸手掐了几个诀，楚天明真气涌动，将我方辅助仇言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老爷爷。 “别怕，我只是让我们家老婆子听不见咱们在说什么，一时半会也不会从厨房里出来，”老爷爷解释道，“我姓杨,两位怎么称呼？” 楚天明看了一眼,厨房没有门,能径直看到里面老奶奶在找东西，果然对他们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楚天明。”楚天明干脆地报上了名字，并不打算遮掩。 反正他没听过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光知道名字就能诅咒别人的邪法——想想也不可能，世上总有重名的人，想要施加害人的诅咒之类，肯定需要更详细的信息。 “仇言。”仇言跟道。 “我刚看你这孩子的时候，还以为你跟我一般岁数。”或许是为了活跃气氛，老爷爷对着仇言开了句玩笑。 但仇言实在笑不出来。 “现在您能跟我们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了吗？那位老婆婆，恐怕，已经不是人身了？”楚天明沉声问道。 “唉……”老爷爷叹了口气，“你们刚刚听到我老伴说娜娜老不回家吗？” “请问这个娜娜是……”楚天明问道。 “是我们的女儿，她不是不回家，而是回不了家了。”老人低声道。 “回不了家？” “她走了，八年前，病死的。”老人道。 “节哀。”楚天明正色。 “娜娜走的那天，我老伴哭晕过去了，从那以后，她的脑子就不太清醒了，一直觉得女儿没死，只是很忙，忙得回不了家。”老爷爷怅然。 楚天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祖上传下一本没有名字的法术书，里面记载的法术不多，都是一些跟鬼怪有关的，阴气森森，很是不祥，因此虽然传下来了，但也只是因为不想让祖先的遗物丢失，我的父亲也告诫过我，不要去学习里面的东西。”老人道。 “看来您没有听。”楚天明道。 “本来是听的，但……我也太想见自己的女儿了，所以娜娜死后，我把那本书翻了出来，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法术，可以跟死去的亡魂说说话，”老人苦笑一声，“现在想想，我家老婆子当时精神不太正常，我又何尝不是也昏了头呢。生死阴阳之间的隔阂，岂能随意打破？” “您的行为可不太符合这句话。”楚天明吐槽。 生死阴阳的隔阂不能随意打破，所以干脆把老伴的魂魄留在自己身边？ “我已经没有娜娜了，我不能再没有老婆子，要是连她都没了，我活下去指望还在哪呢？”老人说这话时很平静，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或者说他与这世界关联本就只剩下了被他强留于世的爱人，维系着他和这个世界间仅剩的联系。 “我最终也没能和娜娜再见见面，说说话，因为我大致掌握书里的法术时，已经过去了快两年，她的魂魄早就消散了，我再也找不回她了，但我还是在浑浑噩噩地练着那套法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可能就是想找点事干，这样就不会总是想到我的女儿。” “再后来，我的老伴也病倒了，自从娜娜走后，她不光精神越来越不正常，身体也愈发地差了，她不喜欢医院，走之前硬逼着我把她送回了家里，胳膊上全是扎出来的针眼。” “当时我摸着她的胳膊，心里想等她走了，我也找个天台跳下去，挑个人少的时候，别砸着人，房子存款啥的捐了，反正也没人可留给她了……” “我那会满脑子里都是这些，糟乱得很，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床上躺着一个老伴，身边还站了一个老伴。” 老爷爷眼窝深陷，目光怔怔地看着前方：“我记得，那本书里有个秘术，叫‘化鬼’，可以把刚死不久之人的精神，化作鬼物，长久地留存下来，但代价就是施术之人的生命力会不断被消耗，直到最后，施术者也死去。” 楚天明沉默片刻，问道：“值得么？” “有什么值不值的？她没了，我活着也没奔头了，”老人也沉默了片刻，呢喃道，“反正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就想……把余下的生命，分给她一半儿，我俩一块儿活，一块儿死。” “这样，她走的时候，不会那么孤苦伶仃，我活着，也不会那么了无生趣。” 第67章 请客 老人家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 老爷爷平静地看着楚天明：“我要说的就这些了，你想怎么处置我们？” 楚天明和仇言对视一眼，仇言沉默不语。 “呃……您稍等。” 楚天明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按照武阳城律法，在家中豢养鬼物是否违法？ 嗯,果然，没有相关回答。 报告戍卫队？他们就是被戍卫队“派”来的，这里是中心城区，就算告诉戍卫队，戍卫队八成也会选择性眼瞎。 现在这个情况，要怎么处理,反而是看自己和仇言的想法了。 楚天明凝眉思索。 一旁的仇言也有些纠结，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分成感性和理性在互相争吵。 感性：他们就是一对想彼此温暖,渡过残生的老人,危险性也不大，没必要赶尽杀绝。 理性：万一那个老婆婆暴走了呢？保险起见还是诛杀她，再把这个老头送去戍卫队，说不定还能混点学分。 就在仇言纠结时，楚天明开口了：“只要您能保证那位婆婆不会伤人，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的？”老爷爷眼前一亮。 “不过您得把那本书给我们看看，我们需要确认一下里面的法术有没有隐藏着什么潜在危险，会不会导致那位婆婆化为厉鬼。”楚天明微笑道。 仇言：！！！ 他震惊地看向楚天明——原来还有第三种解法的么？ 老人脸上露出浓重的犹豫，许久之后，他一咬牙，点头：“好。” …… 路上，楚天明和仇言并肩而行，一人拿着一本书。 仇言一反往常的沉默寡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楚天明看向仇言，早就发现了他的不正常。 “这样好吗？”仇言问道。 “反正按照那个老爷爷所说,他已经把书里的东西都学会了，而且我也不是抢走书，只是拿回去给你和夏辰鉴定一下，看看书里会不会有什么隐藏危险，导致那个老奶奶的魂魄厉鬼化，如果有问题再想办法解决，没问题的话就把书还回去。”楚天明道。 “那如果那个老奶奶最后还是伤人了呢？”仇言问道。 “我刚刚已经给戍卫队发过消息了，果不其然，他们说中心城区的事市政厅不让管，”楚天明耸肩，“我又不是戍卫队的人，消息我已经如实传达给他们了，维持城市内的治安是戍卫队的职责，出了事也是他们的责任，总不能怪我一个所有信息如实上报的老实市民。” 仇言隐约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仔细想一遍，他又没发现具体有哪里不对，干脆把些思绪抛在脑后，不再说话。 二人的氛围重新陷入沉默与安静，天色渐暗,路灯亮起来，在街道边上拉出两道狭长的影子。 走到一处岔路口，仇言停下，道：“我从这边回家。” “好，”楚天明挥手，“拜拜，学校再见。” 说罢楚天明便要继续走，他本来就是打算陪仇言走一段路，他家在老城区，从中心城区回去得坐地铁，走路怕是要走到天亮。 “等等，”仇言犹豫了一下，道，“下周末，能来我家吃晚饭吗？” 楚天明有些惊讶，仇言一向冷淡，竟然会主动发出这种邀约。 “我和姑妈说我在学校里交了朋友，她不信，让我把朋友带回家。”仇言道。 原来是这样，这就合理了。 “我饭量比较大。”楚天明诚实道。 “没事，”仇言想了想，认真道，“我饭量小。” …… 童雨瑶家中。 童雨璟的卧室里，宽敞的大床上铺着酒红色的丝绒毯子。 一对姐妹躺在床上，两具白玉无暇的身体紧紧相拥，皮肤最大程度地相贴，双目微闭，额头相抵，鼻尖轻轻触碰在一起。 童雨瑶和童雨璟相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两个人体内的能量通过这种接触形成回路，在两人体内流转，不断壮大。 两道呼吸声融汇在一起，渐渐不分彼此。 许久之后，能量回路的运转逐渐慢下来，直到停止、沉寂。 童雨瑶和童雨璟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分开，用叠在一旁的毯子把身体盖上。 虽然这种修炼已经经过了很多次，但这种和姐姐过于亲密的接触，还是让童雨瑶有些尴尬与羞涩。 “姐姐，快把衣服穿上。”童雨瑶脸蛋红扑扑的。 “害羞什么，这可是很正经的修炼啊。而且为了共同承受女武神的传承，咱们俩的这种修炼可是必不可少的呢~” 童雨璟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还不忘调戏一下童雨瑶：“话说好妹妹，我怎么感觉你的皮肤变差了呀？最近是不是偷偷熬夜看漫画了？” “才没有！”童雨瑶鼓起脸颊，“我是在熬夜看剑谱！” “嗯？”童雨璟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你怎么这么勤奋了？” “嘻嘻，我答应夏辰姐和她组队，作为主力，带领我们的队伍赢下学校期末考试的前两名，所以要努力修炼了，争取在期末考试前达到七品中等。” “你可别努力过了头，”童雨璟提醒道，“咱们来武阳城，一是为了我的转职任务，二就是为了让你能够参与秘境的开荒，你要是在秘境开启之前提升到了六品，咱们就相当于白来了一半。” “放心姐姐，等达到七品上等之后我就会放缓修炼的，”童雨瑶郑重道，旋即又有些好奇，“姐姐你的转职任务怎么样了？” “唉……进度不太好，”童雨璟有些苦恼，“说不定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 两年？那岂不是说我还能在学校里跟楚大哥还有夏辰姐姐玩好久？童雨瑶下意识地想道。 “你刚刚是不是笑了？”童雨璟眯起眼睛，质问道。 “没……没有啊，我在替姐姐你担心呢！”童雨瑶略显慌张。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肯定是在幸灾乐祸，看我怎么收拾你！” 童雨璟一把掀开被子，扑在童雨瑶身上，在她的腰侧上轻挠。 “哈哈……痒，好痒，姐姐我错了，别抓我啦哈哈哈哈……” 童雨璟的坏笑和童雨瑶的求饶在卧室里回荡。 第68章 升级太快也是种烦恼 社团活动室内。 童雨瑶还没来，王青迅硬拉着仇言在电视前打游戏，夏辰桌上立着一面小镜子，正在仔细地给自己在额前贴上花钿。 “夏辰！”楚天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夏辰手一抖，花钿稍稍贴歪了些。 她扭过头，看了楚天明一眼,眉梢挑起一抹杀气：“什么事？” 楚天明被她看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想请你帮忙看一下这里面的法术，”楚天明把那本法术书递过去，“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患风险。” “法术可是很贵的哦。”夏辰提醒道。 “都是邪术，随便看。”楚天明坦然。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夏辰接过书，翻看了两眼，“嘶……好邪门的法术，都是一些操控鬼物,扰乱甚至亵渎生死的东西,这些法术练多了是要折寿的。” 关于折寿这点楚天明已经了解过了，倒也不觉得惊讶，继续问道：“那被控制的鬼物，有没有可能失控呢？” “操控鬼物的法术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凭借自身实力，辅以咒术、箓文等手段，把鬼物完全掌握在手里，有些极为严苛的，连鬼物的生死都在主人一念之间，这种一般很难失控，”夏辰指尖轻点书本，“但这本嘛……” “基本上可以说完全是在用各种取巧的方式控制鬼物，虽然手段看起来好像还挺高明——关于这点我不太确定，我修炼的法术不包括和鬼怪有关的，但反正我的初步判断就是，用这本书的法术操控鬼物,失控概率并不算很低。” “打个比方？”楚天明道。 “嗯……大概相当于你买一杯奶茶然后在路上不小心把它打翻了。”夏辰道。 这概率可不低了，每个人的一生中都难免碰到至少一两次这种事。 “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师门里的长辈，”夏辰想了想，提议道，“我师门虽然也没有以修炼鬼怪类法术为主的分支，但有一脉擅长炼尸和控尸，也算是半个专业户。” 你们师门路子挺野啊。 “好，那就麻烦你了。”楚天明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夏辰打蛇随棍上。 楚天明思索片刻，试探道：“我请客？” 夏辰只觉得胸口一闷——这是被楚天明气得。 “别提请客的事！你个狗贼昨天说好了请客，结果把我跟瑶瑶扔在店里，最后是我们两个付的钱！”夏辰狠狠地瞪着他。 “咳咳，那是因为意外。”楚天明面不改色道。 “那你把钱补给我们！”夏辰伸出手。 “谈钱多伤感情啊，”楚天明满脸诚恳，“要不这样，你那份钱我就不给了，正好把你剩下的欠我的奶茶抵掉，怎么样？” 当初打赌的时候夏辰输给了楚天明一个月的奶茶，现在还剩下一部分没兑现。 夏辰微笑着朝他比了个乖巧的中指。 “别想蒙混过去,说,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你都这么问了，肯定已经自己想好了。”楚天明已经渐渐熟悉夏辰了。 就算他仔细思考,提出建议，夏辰也会以各种理由拒绝，因为她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 “没想好哦。”夏辰道。 嗯？难道是我错怪她了…… “所以我打算留下来，等以后再用。”夏辰竖起食指道。 果然，是我想多了。楚天明心道。 …… 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楚天明看着属性面板，微微皱眉。 在服用了天材地宝“灵府玉实”之后，他的凝元真气大幅提升，哪怕是在炼狱难度下，也超过了两千点。 而且这段时间他的身体素质也明显提升，体质提升到了24点，精神也提升到了18点，即便在炼狱难度下，他的体质也略微超出了普通水平。 再加上劲力入微这个技能已经在他不断的练习下，熟练度已经达到了渐入佳境，并且稳步向着登堂入室进发。 如此种种叠加下来，即便在炼狱难度下，他的综合评价也已经达到了八品上等。 而且这还是因为他的体质属性拖了真气属性的后腿，偏科严重，如果他的体质属性再高一些，应该立刻就能达到七品下等。 实力提升得快当然是件好事，但……照这个势头下去，在秘境开启前，他达到六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劲力入微这个技能达到登堂入室后应该会蜕变为绿色，基础刀法也马上就要达到炉火纯青，迎来第二次蜕变，成为黄色品质，而且大概率能在剩下的时间里达到下一个熟练度等级——出神入化。 而玄龟凝元功……他已经查过了，这个技能在熟练度达到炉火纯青时也会有一次蜕变，从黄色品质提升为绿色品质。 黄品真气提升为绿品真气，这又是一次飞跃性地提高。 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开着炼狱难度，综合评定肯定也会超过六品，无法进入秘境。 难道要为了进入秘境而放缓实力的提升吗？或者说找找有没有折中的办法？ “唉……”想到这些，楚天明苦恼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大？”王青迅第一时间转头看向楚天明，很有狗腿子精神地询问起来，准备为老大分忧，“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是啊。”楚天明点头。 “您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讲讲，为老大分忧，那是小弟的本分和荣幸啊！”王青迅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我实力提升太快了。”楚天明满脸惆怅。 “什么？”王青迅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实力提升太快了，”楚天明道，“照这个速度，我一年内很有可能达到六品，学校里有个秘境，在一年后开启，只有六品以下才能进入，我到时候可能已经超过秘境的限制了，麻烦。” 王青迅沉默许久——这话他没法接。 “是啊，”一旁的童雨瑶附和着点头，“我已经准备在达到七品上等的时候放缓修炼了，以免不小心达到了六品，无法进入秘境。” “我也是，”夏辰满脸苦恼，“要是有解决办法就好了。” 一旁认真看书的仇言放下书，眉宇间也有几分困扰。 王青迅：…… 一个两个都在凡是？合着这屋里就我一个废物呗？！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第69章 你们舔狗能不能死一死啊？ 来到了新世界后，楚天明曾经花了不少精力去网上查找这个世界的现状——准确地说是天地大变之后，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收获自然是有的，但不多。 反倒是各种似真似假，互相矛盾的信息，在网上混杂在一起，也没人来管管。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查找信息一直用的都是武阳城本地的局域网，才导致得到的有用信息，毕竟城市之间互联网的因为成本巨大，网费也极高，他实在承受不起。 楚天明能查到的信息实在有限，他现在甚至连这个世界究竟还能不能算是“地球”都无法确定了。 毕竟从科学的角度讲,星球上的引力和星球的质量和密度息息相关,这个世界突然间扩大了许多倍，那重力也应该大幅度提升才是。 但他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重力变化的记载。 但假设这个世界还是“地球”,只是单纯地变大了的话，那么武阳城绝对处在高纬度地区。 这才刚到十月没多久，一场夜雨过后，天气陡然转凉，满地的叶子好像一夜之间被秋雨染黄。 “一场秋雨一场寒，古人诚不欺我，哈……哈秋！” 走在学校的甬路间，只穿了一件t恤的楚天明打了个喷嚏。 上节课是短兵器技击，下节课是能量修炼，都是需要用炼狱难度提高熟练度获取的，如果要切换成其他难度，又有长达一小时的冷却期。 所以他不得不一直保持炼狱难度，体质现在只有12点，只能说比同龄的普通人略微健壮一点，远达不到靠肉体抵抗寒冷的程度。 至于用真气御寒……炼狱难度下他只有两千凝元真气,就算是黄品，想靠着这点真气寒暑不侵也还是太敢想了一些。 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前往温暖的能量修炼课教室，楚天明转过一个拐角，看到了人工湖边的凉亭里似乎有两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方百胜和孟月琴。 方百胜倒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了楚天明炼丹课的同学，倒是孟月琴，他又翻了翻前身的记忆碎片，再和现实里的女孩仔细对比一番，方才确认。 毕竟在前身的记忆里，他和孟月琴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青春期又是人发育成长最快的时期，面容变化大点很正常。 凉亭里的女孩穿着一身修身的连衣裙，勾勒出已经开始发育的曲线，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臂，明明只是高一学生，脸上却画了淡妆，带着亮闪闪的耳环，看起来倒确实漂亮，难怪能把方百胜这个舔狗迷得神魂颠倒。 楚天明无意去掺和他们两个的破事，正要趁着他们没发现自己时离开,却正好听到一声有些尖锐的女声：“方百胜！你不是已经学会了炼丹吗？快给我点丹药,我要变强！” 丹药？听到关键词,楚天明脚步放缓，压下气息。 “琴琴，服用丹药修炼是会破坏根基的，就算一时能够快速变强，但稍有不慎就会损毁天赋，得不偿失啊。”方百胜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不管！谁让你把我弄进你们那个破贵族学校，里面的人天天嘲笑我，说什么我是靠着傍了个傻男友，男友自愿让出名额才能挤进学校里的土鸡，说我在他们面前就是个泥腿子，不配和她们在一个学校……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天天在学校里被欺负！”孟月琴大喊，声音愈发尖锐。 楚天明一愣，难怪方百胜一个贵族庶子，会来武阳一中上学，原来是把自己在贵族学院里的名额让给孟月琴了么。 不是……我说你们舔狗能不能去死一死啊？ 楚天明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环境，找了一个凉亭里的视野盲区，压下气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继续默默地听着这两个人的交谈。 现在是大课间，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时间还很充裕，我倒要看看你们了两个还能玩点什么花的出来。 楚天明心中暗道。 “琴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方百胜在被孟月琴训斥了之后，低头沉默许久，开口第一句话就险些让楚天明没有绷住。 “哼！知道是你的错还不赶紧想办法给我弄些丹药来？！”孟月琴叉腰，一阵寒风吹过，单薄的连衣裙挡不住寒意，她颤抖了两下。 “琴琴你先别生气，先把我的外套披上，别冻坏感冒了。”方百胜慌忙脱下外套，在孟月琴不开心的扭动中殷勤地给她披上。 暗处的楚天明大开眼界。 “琴琴，真的不能服用丹药，我之前已经给过你一枚增强体质的强血丹了，如果你短时间内再服用其他增强实力的丹药，副作用累积下来，会……” “会对天赋造成不可逆损伤！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啰不啰嗦啊！”孟月琴不耐烦道，“那你给我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我快速变强，不再受那些个小婊子的欺负！” “这……要不过段时间我带你去买一把品质比较高的武器？武器对战斗力的影响也很大的。” “干嘛过段时间？你现在就带我去买不行吗？！”孟月琴问道。 “现在，可我待会还得上课啊……”方百胜挠头。 “我可是逃课出来找你的，怎么，你就不能为了我逃一次课吗？” “好……好。”方百胜咬牙点头。 “这还差不多，老公我最喜欢你了~”孟月琴跑到方百胜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小家碧玉的样子。 方百胜呵呵傻笑。 楚天明藏在暗处，心说现在要是那个凉亭突然塌了，把你们两个舔狗作精掉进湖里淹死，我肯定拍手叫好。 “哦，对了，”孟月琴挽着方百胜的手臂，走出凉亭，“后天我想和班里同学一起去ktv玩，你……” “我跟你一起。”方百胜连忙道。 “你别来，他们不喜欢你，你来了我们玩不尽兴，”孟月琴道，“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我手机静音，你别打不通我电话就跟上次一样跑去我家里找我，知道吗？” “知道了，”方百胜问道，“那你的同学都是谁啊，有男生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交朋友你也要管？你不信任我是……”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楚天明走向教室。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第70章 柳老师：凡尔赛我能让你得到什么？ 能量修炼课教室。 楚天明踩着上课铃推门进来，他是最后一个走进教室的。 “楚大哥！”童雨瑶已经在她自己的位置盘膝坐好，对着楚天明挥手。 跟讲台上的柳老师道了一声老师好，楚天明走到她身旁坐下，感慨还是教室里暖和。 “楚大哥，夏辰姐姐说明天咱们班有实战课，要去训练场,到时候大家提前分一下组，五五结组，进行团体赛的磨合。”童雨瑶道。 “她倒是急性子，”楚天明笑了笑，“你们的队伍决定好人选了吗？” 当时他和夏辰拟定的计划是，夏辰、童雨瑶作为她们那队的主力,再带上仇言和洛琳娜作为辅助——其实仇言的天赋与实力都很强，至少肯定在洛琳娜之上,但他毕竟是精神类能力者,前期缺乏正面战斗的手段，只能作为辅助。 最后一个队员楚天明建议她们在副班长肖雄与王青迅之间选择，肖雄虽然略弱于洛琳娜，但起码也有甲级评价，不会太差，王青迅虽然是乙级评价，但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学生里可谓是一骑绝尘。 “唔……我和夏辰姐姐商量了一下，我们这支队伍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剩下的队员是仇言同学、洛琳娜班长和王青迅同学，”童雨瑶道，“肖雄同学的整体实力要比王青迅同学更强，就留给楚大哥你，这样你们比赛的时候会稳妥一点。” “用夏辰姐姐的原话就是，‘我们这组四个人已经够强的了，再带一个划水的王青迅问题也不大,肖雄还是留给楚天明’。”童雨瑶转述道。 “这话可不能让王青迅听见。”楚天明叮嘱道。 “嗯。”童雨瑶点头。 “不过……仇言能跟你们配合好吗？”楚天明有些担忧。 仇言的实力他是放心的，一眼看破鬼物身上的遮眼法术，隔着几百米感知鬼物的存在，这都不是学生应该能做到的事，仇言的实力必然很强。 问题在于他一直都不太喜欢外城人，虽然仅止于态度层面，不至于上升到武力冲突的地步，但要让他跟一群外城人合作…… “夏辰姐姐说明天去训练场磨合团队作战的时候看情况而定，如果仇言不配合的话，就由你去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和肖雄互换，调去你那组。”童雨瑶道。 “也只能这样了。”楚天明点头。 “咳咳……”讲台上的柳老师轻咳一声，低头看着两人，漂亮的脸蛋露出挤眉弄眼，调侃之意明显的表情，“两位，上课呢，注意影响,谈恋爱请找没有老师的场合。” 上课铃之后,其他学生都自觉打开力场屏障开始修炼了——能选择能量修炼这条水磨工夫道路的人,基本都是极其自律的狠人。 楚天明和童雨瑶因为聊正事,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力场屏障，反而压低声音商量起来。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楚天明可不相信以柳老师的修为，会听不到自己两人在说什么，只能说这人在刻意调戏自己和童雨瑶。 这不，童雨瑶的脸色已经泛红了，直接打开了力场屏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修炼。 “这么不正经，难怪辛老师看不上您。”楚天明刻意低声嘟囔。 “你说什么！”柳红晴一双纤挺的柳眉猛地扬起，声调亦随之高了八度。 “我说您不像其他老师一样喜欢假正经，这么直率单纯不做作的柳老师，辛老师怎么还没有迷上您呢？”楚天明满脸真诚。 “去！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别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专心修炼！”柳红晴轻叱一句，压下翘起的嘴角。 呵……女人。楚天明心里翻了个白眼。 “老师，修炼不急，我有点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楚天明起身，走到柳红晴身边。 他天资聪慧，修炼中极少遇到关窍，就算遇到了，大多也是稍微想一想便能自行解决，是以极少问柳老师问题，至今仅有询问如何提高修炼速度和选修课哪门赚钱的那一次而已。 对柳红晴而言，楚天明找她请教，倒也算是件新鲜事，只不过上次楚天明向她提问如何提高修炼速度，然后狠狠凡了她一把的悲惨经历还历历在目，以至于她下意识地有几分警觉。 “什么问题？该不会又是嫌自己修炼速度太慢了？”柳红晴眯起眼睛，警惕地问道。 “不是。”楚天明摇头。 不是就好。柳红晴长舒一口气：“那是什么问题，老师一定帮你解答……” “是我修炼速度太快了。”楚天明满面满眼的诚恳。看书喇 柳红晴胸口一闷：…… 凡我能让你得到什么？ 沉默了许久，柳红晴多次在心中告诫自己为人师表不可以对学生动粗，待到胸口的气闷散去，方才微笑着，从齿缝间挤出字来：“为什么会嫌自己修炼速度太快呢？” “学校明年有一个秘境要开启，您知道吗？”楚天明道。 “知道啊，你……等等，你担心自己在秘境开启前，综合评价超过了进入秘境的限制？”柳红晴反应过来了。 “嗯，我怕一不小心就达到了六品。”楚天明道。 柳红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嘴，沉默了许久，方才道：“那你也太不小心了。” “还没到呢。”楚天明道。 行了，你快闭嘴，别逼我打你。柳红晴嫉妒地牙都酸了。 “要说压制实力，你多学点对实力增加无关的东西不就得了，比如把主要精力放在辛老师的炼丹课上……” “我问过辛老师了，炼丹是实践类项目，得有丹炉才能练习，丹炉很贵重，学校的丹炉由总务处统一保管，只有上课时才能使用，”楚天明道，“自己买的话，最便宜的丹炉也要十五万，把我卖了都不够一个丹炉。” “呃……还有这回事啊……”柳红晴惊讶。 “您要是想追辛老师，起码多了解一下他的兴趣爱好，比如炼丹的常识之类……”楚天明吐槽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不对，小孩子别聊这种话题！”柳红晴摆摆手，“没事，炼丹不行的话，老师还有其他建议……” 柳红晴正要说下去，童雨瑶的力场屏障突然打开。 “老师，我有点晕……”童雨瑶耷拉着头。 楚天明和柳红晴快步走过去，楚天明扶住她，柳红晴检查一番。 “怎么样，老师。”楚天明关心道。 “没事，”柳红晴嘴角抽了两下，“她应该是太害羞，修炼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有点岔气。” 楚天明：…… 第71章 青华秘经 能量修炼课教室内。 楚天明推门走进来。 “童雨瑶同学没问题？”柳老师问道。 “医务室的老师说她没事，休息一下，睡上一觉就好了。”楚天明道。 因为童雨瑶的意外岔气并不是很严重，再加上自己还要上课，柳红晴并没有亲自送她去医务室，而是支使楚天明去跑了个腿。 楚天明走到讲台边：“柳老师，你刚才没说完的提议是什么？” 柳老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去陪着童雨瑶同学吗？” 楚天明一愣：“陪着她干什么？” 柳红晴沉默片刻，摇头：“算了，没事。” 她已经是个老阿姨了，不适合去插手新时代年轻人们的恋爱。 如果楚天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补充一句“尤其还是个大龄单身老阿姨”。 “好了，说回正题，”柳老师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延缓实力的进步,以免不小心超过了秘境的等级限制，但是与此同时，你又不想虚耗光阴，所以需要找一件和修炼一样很有价值的事情，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件事上，对？” “对对对。”楚天明连连点头，柳老师说得一点没错。 “没有。”柳老师一摊手。 “啊？”楚天明瞪大眼睛。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炼丹了，”柳老师道，“但是依你所言，丹炉的价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那我确实没什么办法了。要不你去考虑一下其他的辅修？” “我已经问过辛老师了，”楚天明一脸无奈，“炼器、阵法、符箓，几乎所有辅修都对资源有着很高的要求，哪样都不是我能负担得起的。” “那没办法了，实在不行你到时候散功。”柳老师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就没有更靠谱的办法了吗？” “知足，好歹你还能散功,散去的功力还可以通过秘境中获取的资源来弥补,换成那些以身体素质或者精神力为主的超凡者，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为了这个去自残。”柳老师“安慰”道。 “那有没有什么可以把功力存储进去，然后等进了秘境再重新吸收的宝物？”楚天明不死心。 “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况且假设真的有，那也肯定是天价，”柳老师道，“能钻秘境空子的东西，多贵都不算贵。” 楚天明微微皱眉，柳老师说得没错，秘境等级限制的空子不是那么好钻的。 “欸，等等，”柳老师眼前一亮，“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您想到什么了？”楚天明好奇。 柳红晴按了一下讲台上的按钮，力场屏障自讲台边缘升起，将二人隔绝其中，这样他们与其他学生之间就相当于有了两层隔音。 “我以前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门可以治愈伤势的功法，只不过代价是永久消耗真气上限，”柳红晴正色道,“这门功法很特殊,本身不能靠修炼增加真气上限，提升熟练度只会降低治疗伤势对真气上限的消耗。” “那它的真气上限该怎么提升？”楚天明好奇。 “需要把其他功法的真气转化给它，类似于转修功法，不过这其中难免会有损耗，损耗程度又要视功法之间的契合度而定，”柳红晴解释道，“而且这种转化是不可逆的。” “不过相应地，这门功法虽然代价很大，但治愈效果也很强，如果不考虑那些带有永久性诅咒之类的伤势，即便濒死之人，在这门功法的治愈下也能快速恢复，只要还有真气，只要还没死，基本都能救回来。” “嗯……您的意思是让我把多余的真气转化为那门功法的真气，然后存储起来，既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我的实力，而且还能获得一道在重伤的时候快速恢复的底牌，增强保命的能力。可将原本的真气转化为这门功法的真气，难道就不会增加评价等级了吗？”楚天明纳闷。 “会，但加得没那么多，”柳红晴道，“虽然多年来，各方大势力和专家学者们对面板的研究依旧还很有限，但也并非毫无所获，比如面板对主人实力的评价，并不会包含心态、战斗经验、智谋算计这种难以量化，也不会出现在面板上的因素。” “而在评判面板主人的实力时，最强的一项能力所能达到的水平，重要性要远高于其所掌握的能力的数量，”柳老师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道，“打个比方，两个天赋差不多的人同时从十五岁开始修炼。” “一个人只专心修炼一种能力，心无旁骛，比如只练剑，而另一个人刀枪剑戟，拳掌指腿，什么都练，杂而不精。若干年之后，前者所能发挥出的最强威力的一击，必然远远超过后者，而后者的手段之繁杂丰富，却也非前者可及，可两人之间的综合评价，一定是前者高于后者，而且要高出许多。” “所以多修炼一门功法，把一部分真气上限转化给那门功法，就会被面板向着‘杂而不精’的方向判定，变相拖延了实力的进步。”楚天明道。 “没错，”柳红晴道，“而且这是一门纯辅助性质的功法，相比于其他战斗类功法，提升它对你的综合评价影响也更小。” “而且我刚刚想了想，在你身上，这门功法还有另一个用处——你天生虚弱，体魄较差，这门功法快速治愈的能力，还可以帮助你恢复体力，修复锻炼时身体的细微损伤，让你在力竭后能快速恢复，继续锻炼，变相地将真气用来提高身体素质。” 楚天明思索片刻，眼前一亮：“确实是个好办法！” 说罢，楚天明伸出手：“谢谢老师！” “干嘛？”柳红晴一脸奇怪。 “您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是要把这门功法送给我吗？”楚天明厚着脸皮问道。 “送给你，你倒是敢想，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柳红晴翻了个白眼，“既然跟你说了，给你当然没问题，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师，咱们是文明社会，讲究自由恋爱，您不能强逼着我去帮您追辛老师，”楚天明诚恳道，“况且我也没这个本书。” “呸！”柳红晴轻啐一口，“老娘用得着你帮忙？是别的事情！” “那我尽量做到，”楚天明也不敢打包票，“对了，功法暂时不能给我，您起码先把名字告诉我？” 柳红晴点点头，道，“最开始发现的时候，这本功法的名字已经遗失了，所幸内容没有损坏，根据发现地残留的线索，再加上我和其他几位发现者的共同商量，最终将其命名为《青华秘经》。” 第72章 辛老师 今天是周五的最后一节课，上的是班主任辛老师的“凶兽认知原理”课。 辛老师除了开办着全校唯一一个炼丹选修课之外，作为班主任，也是三班“凶兽认知原理”课的老师，为学生们讲解凶兽的习性、特点和弱点。 这门课和通用语言课不一样，前身以前没机会接触到太多相关知识，能买到的书,在深度和知识面上完全不及教科书，何况辛老师本人还懂得许多教材里都没有知识。 所以楚天明在这门课上从不敢开小差，一直都是很认真地在听。 他身边的童雨瑶也是在认真听课。 能考上武阳一中的学生，绝大多数都不缺乏自制力，哪怕在后排座位，大多数人也会认真听课。 抬头看着黑板记笔记，楚天明顺势看了一眼前排靠窗的区域。 教室最前排的窗户,不知道是老化还是什么原因,玻璃裂开了一道口子,正好赶上最近气温突降，萧瑟的冷气从窗户缝隙间透进来，吹得人骨髓都沁凉。 辛老师暂时用透明胶带把裂缝贴上了，然后通知了总务处，应该很快就会有校工来换玻璃了。 当然，窗户的问题楚天明并不怎么关心，裂缝被贴上后教室里至少稍微有一点冷罢了，他主要看的是王青迅。 那货因为身高问题，只能坐在前排，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双臂垫着脑袋，睡得很是香甜。 当着班主任的面睡觉，这胆子也是够肥的。 “呼……哼……呼……哼……”王青迅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 其实睡觉这事在学生们眼里肯定不算特别过分，但一边睡一边打呼噜就有点目无王法了。 尤其王青迅不仅打呼噜，他打得还挺有节奏。 讲台上讲课的辛老师放下书，在全班安静无声的注视中走到王青迅身边——已经有人露出了吃瓜看戏的笑容。 楚天明本想很有良心的闭上眼睛——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兄弟倒霉。 但扪心自问，他也不想错过这次热闹，所以他只闭上了一只眼睛。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辛老师手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熟睡的王青迅身上，然后才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王青迅同学，醒醒，醒醒，现在是上课时间……” 王青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朝着推自己的人看了一眼：“谁啊……辛老师！” 王青迅“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身上披着的外套顺势滑落，他下意识地接住，要递还给辛老师。 “你先穿着，”辛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这个季节，刚睡醒会有点冷，而且容易着凉，别感冒了。” “谢谢老师。”王青迅把外套披上。 “坐下，”辛老师拍拍王青迅的肩膀，笑道,“晚上注意多休息,上课睡觉没枕头没毯子，不舒服还容易着凉。” “嗯。”王青迅认真点头。 因为接下来没有需要提高熟练度的课了，楚天明已经调回了轻松难度，能够听到班里有些女生在窃窃私语。 “辛老师好温柔啊。” “可恶！为什么披着辛老师衣服的人不是我。” “下次我也要装睡，让辛老师给我披衣服！” “我先来我先来！” 楚天明扯了扯嘴角——女孩真可怕。 辛老师走回讲台，继续讲课。 又过了一会，有人敲门。 “进来。”辛老师道。 提着工具包的校工推门走进来：“辛老师下午好，我听说你们班玻璃坏了。” “嗯，麻烦您换一下了。”辛老师指向窗户。 维修人员面露难色：“这个，辛老师，根据学校规定，窗户得破了才能修。” “这不是破了吗？”辛老师不解。 “只是有裂缝了，算不算破，我得回去问问领导，这个我做不了主。”维修人员挠头。 “嗯……”辛老师思索片刻，“我有办法了，王青迅同学。” “老师！”王青迅第一时间起立。 辛老师一指有裂缝的窗户：“砸了。” “得令！”王青迅眼前一亮，举起椅子。 “哎别别别，马上换马上换！”维修人员赶紧伸手。 …… 放学，夏辰坐着轮椅过来：“瑶瑶，咱们走！” “好哦！”童雨瑶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起身，跟楚天明挥手，“楚大哥再见。” “你们去干吗？”楚天明好奇。 “女生间的秘密，”夏辰警惕地看着楚天明，“不许问。”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你邀请我我都不去，”楚天明不屑，“对了，关于那本法术书，你师门长辈那边有消息了吗？” 夏辰给那本法术书里的内容拍了照片，发给了师门长辈，楚天明一边等回音，一边把书交给了仇言，虽然他不会法术，精神类能力者和法术类能力者也没多大关系，但毕竟是涉及到鬼物的法术，说不定仇言能发现什么。 “我回去帮你问问，周一给你回音，”夏辰道，“对了，你试试去劝一下仇言，他和团队之间的配合还是有些消极。” 前两天他们已经在实战课上，尝试了配合作战，总体来讲还是不错的，只是仇言依旧不太爱和其他人配合。 “我……尽量。”关于这事，楚天明还真不敢打包票。 从仇言对外城人的态度来看，他没有打队友黑枪就已经是职业道德高超的表现了。 挥别了夏辰和童雨瑶，楚天明看向仇言的方向——他之前跟仇言约了周末，也就是明天去他家吃饭。 出于礼仪角度，应该准备点小礼物，他准备去问问仇言家里人喜欢什么，却看到王青迅正抱着仇言的大腿。 “怎么回事？”楚天明走过去，好奇。 “老大你来了，”王青迅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我才知道仇言周末要带朋友回家吃饭，可他居然不带我！” 楚天明有些纳闷——王青迅是武阳城本地人，平时在社团里又经常拉着仇言一起打游戏，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不差啊。 迎着楚天明疑惑的目光，仇言淡淡道：“姑妈不让我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王青迅恍然，旋即大怒，“你说谁不三不四！” 仇言斜睨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恶！来单挑！真男人要用拳头扞卫自己的尊严！”王青迅握拳大喊，吸引来所有还没离开教室的人的目光。 楚天明快走两步，远离这个丢脸的家伙。 第73章 做客 傍晚，中心城区，某小区内。 提着几盒市面上常见的礼品，楚天明站在门前，屈指轻轻敲门。 来之前他问过仇言带什么见面礼比较好，仇言表示他家人并不在乎这个，可以不带。 虽然仇言这么说,但楚天明总不好真的空手上门，就随便买了些常见的伴手礼。、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门后站着一位穿着围裙的女年妇女。 “你就是小言说的楚天明同学？还带东西干什么，太客气了，快进来快进来……”中年妇女热情地招呼他进屋。 楚天明愣了一下。 他记忆力很好,所以在看到这位中年妇女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见过她。 在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为了获得购买功法的启动资金,他在七夕节当天去中心城区的商业街“回收浪漫”，偶遇了童雨瑶，这傻姑娘送了他金鳞刀，作为回礼，他带着她去一家手工艺品店，做了个头饰给她。 如果他没记错，那家手工艺品店应该是叫“丽璇diy饰品体验店”，而面前这位和蔼热情的中年妇女，就是当时那家店的老板娘。 跟着中年妇女走进屋，楚天明把东西放下，道：“仇阿姨好。” 仇言说过，家里只有他跟姑妈，既然是姑妈，那应该也是姓仇。 “楚同学好，”仇阿姨的语气很是热情，但旋即又有些疑惑,“楚同学,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没有楚天明那么夸张的记忆力,但当时楚天明和童雨瑶这样一对俊男美女却一人拎着一个大袋子的组合，还是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的。 “嗯，七夕节的时候，我和同学去您那里买过东西。” 话说完了，楚天明才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果然，仇阿姨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了“现在的高中生真早熟”的表情。 “小言，别看书了，你的同学来了！”仇阿姨向着里间喊了一句。 一扇门很快被打开，仇言走出来，对着楚天明挥了一下手，算是打招呼。 “饭快做好了，我先去厨房。水果都洗好了，小言去给你的同学拿过来，”仇阿姨对着仇言嘱咐道，“多陪人家聊聊天，说说话，别老是绷着个脸。”看书喇 “嗯。”仇言点头。 仇阿姨又跟楚天明说了两句话,便急匆匆地走进厨房，应该是担心糊锅。 仇言端着果盘走过来,在茶几上放好,坐到楚天明旁边，一语不发，气氛一时间陷入略带几分尴尬的沉默中。 楚天明扯了扯嘴角，心说还不如让仇言看书去呢，让他来陪聊，不冷场才邪门了。 想了想，显然不能指望了让仇言来打开话题，楚天明把声音稍微压低了些，主动道：“关于那本法术书，你有什么发现什么异常吗？” 仇言摇头：“没有，我不修法术，能看懂的不多。”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可以问问辛老师。” “辛老师还会法术？”楚天明一愣。 “应该会。”仇言道。 “辛老师会的东西也太多了。”楚天明感慨。 光是他了解到的，辛老师懂得不少佛门经典，会推荐仇言学习佛经，能在学校里开办一门炼丹课，炼丹水平不低的话能量或精神方面，肯定至少有一个不差，制作精神力刻石对精神力的要求也很高，而且其行动速度颇为迅捷，体术应该也不会差。看书溂 现在还要加上一条疑似对法术修炼也有涉猎。 “辛老师很厉害。”仇言认真道。 因为好学的关系，仇言经常和老师探讨许多知识，而在和诸多老师的关系之中，他又和辛老师关系最好。 “确实。”楚天明赞同地点头。 他就正上着辛老师的炼丹课，辛老师的讲课水平在《凶兽认知原理》课上并不是很能体现出来，但在炼丹课上，他展现出了相当专业的素养，讲课内容由浅入深，条理清晰，通俗易懂，在楚天明见过的老师中完全可以排入一流。 “既然你这么说，我周一的时候也把书拿给辛老师，让他帮忙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把书还回去。”楚天明道。 周一时夏辰的长辈应该也会给出答复，如果夏辰的师门长辈也说没问题，那问题应该就不大，他把书拍照留档后就可以还回去了。 当然，这话不太好跟仇言说，他一直不喜欢外城人，这个时候提起夏辰只会冷场。 “他们跟你联系了吗？”仇言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楚天明思索两秒，才意识到仇言那个“他们”应该是指那对老人，临走的时候楚天明和老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没有，”楚天明摇头，笑道，“估计那位老人家也不太想看到我。” 又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句，仇阿姨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饭好了！” …… 饭桌上楚天明尽可能压制了一下自己的饭量，但依旧引来了仇阿姨惊讶的目光：“超凡者学校对营养的要求这么高吗？来，楚同学，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楚天明只好道谢。 幸好仇阿姨蒸的米饭比较多，而且菜做得很丰盛，把一整桌菜都卷下肚后，楚天明基本上也吃饱了。 “小言，你看看人家天明，再看看你，”仇阿姨对着仇言反复教育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多吃点，才不会影响发育，万一以后个子没长高，很不好找女朋友的……” 餐桌上楚天明除了吃饭之外，也不忘和这位仇言的姑妈聊聊天，展示一下自己和仇言的“铁哥们”关系，让她能够对仇言的校园生活更放心一些。 一来二去，楚天明和仇阿姨也算是亲近熟悉了一些，连带着仇阿姨对他的称呼都变成了“天明”。 “天明啊，小言这个孩子平时不爱说话，有点闷，但心地其实是很善良的，平时可能要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下，”仇阿姨道，“或者你有空的话常来家里走动一下，吃个晚饭，和小言交流交流感情，毕竟这孩子好不容易才交一个朋友，不过可别带什么礼物了啊。” “嗯。”楚天明笑着点头。 又聊了一会，楚天明看时间不早了，便告辞离开——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仇阿姨在和楚天明聊，仇言在旁边一言不发，偶尔“嗯”上两声。 “小言，愣着干嘛，快去送送你的同学啊。”仇阿姨赶紧道。 第74章 仇言身世 夜晚，中心城区，某条通向地铁站的路上。 楚天明和仇言并肩而行，仇言照常带着一本书，这次又是本大部头。 “仇阿姨好热情啊。”楚天明道。 “姑妈一直想让我交朋友。”仇言道。 “照这么说，我是你第一个朋友？”楚天明好奇道。 “算是。”仇言道。 “你以前没试过交朋友吗？” “麻烦，”仇言淡淡道,“不如看书。” 楚天明笑了笑，这个回答倒确实是仇言一如既往的风格。 之前在仇言家里，除了法术书的问题之外，楚天明本来还准备跟他说一下关于团队配合的事，但还没来得及转入这个话题，仇阿姨就通知他们开饭了。 楚天明总不能在人家家长面前指责孩子不会和同伴合作，便只能把这些话留下不说。 正好现在仇言来送他，只有他们两个人。 “仇言，夏辰跟我说了一下关于当时实战训练的事,你还是不太愿意和其他人配合吗？”楚天明基本也熟悉了仇言的性格，干脆开门见山地说，毕竟跟他绕弯子，玩委婉，后果大概率是他根本听不懂。 听到楚天明这么问，仇言沉默了一会，方才道：“我没学过配合。” “嗯……意思是你不是不想配合，只是对团队配合作战还不太了解，所以有些不适应？”楚天明问道。 仇言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以后的训练中你多和其他人磨合一下，应该就可以了，”楚天明松了口气，“你愿意和团队的其他人配合就好，我还以为你还是因为夏辰和雨瑶是外城人，而不太想和团队一起呢。” “不会。”仇言摇头。 “对了，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喜欢外城人吗？”楚天明好奇道，“不方便说的话,当我没问就行了。” 仇言沉默了很久，就在楚天明真以为他要当自己没问过这句话的时候，仇言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想跟你交朋友吗？”仇言问道。 “嗯……应该不是因为我风流倜傥才华横溢风趣幽默聪明机智？”楚天明开了个玩笑。 仇言认真道：“因为你是个孤儿。” 楚天明：…… 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聊天啊小老弟！ 不待楚天明回答，仇言紧跟着接了一句：“我也是孤儿。” 关于这点楚天明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一个人生活在姑妈家里，而且说道家长时提的也都是姑妈，从未提及过自己父母，肯定是家庭出现了某种变故。 “我的父母都是精神类能力的研究者，”仇言道，“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的研究所突然被袭击，资料成果被洗劫一空，研究所被一场大火烧毁，他们也在火里丧生了。” “难道说袭击之人是外城人？”楚天明猜测道。 “嗯，戍卫队说，是一队外城来的劫掠团伙，他们的雇主看上了我父母发表的一篇研究成果报告，雇佣他们来夺取成果，杀人灭口。”仇言语气平淡，楚天明却能隐约从其中听出深深的怒火与寒意。 “抱歉，我很遗憾,”沉默片刻，楚天明道，“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把所有外城人都一杆子打死，对？” “嗯，”仇言点头，但有话锋一转，“可学校里的外城人来武阳城上高中，是为了抢占秘境名额。” 这话倒是没说错。 虽然作为大型城市，就算是王城也不会强逼武阳城，外城来的人能够进入武阳一中，肯定是和武阳城的高层做了某些利益交换，得到了高层的默许。 但客观来讲，无论是童家姐妹还是夏辰，亦或是今年入学的其他外城学生，来武阳城的核心目的，确实肯定都是为了抢到开荒秘境的机会。 当然，楚天明自己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武阳城的人也没少去探索其他城市的秘境，归根结底，这也只是一种交易罢了。 “他们能入学，肯定是向武阳城付出了某种代价才得到了高层的同意，也不能算是来巧取豪夺的。”楚天明道。 “嗯。”仇言点头。 “姑且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尝试和其他人配合一下，怎么样？”楚天明提议道。 “好。” …… 周一，通用语言课。 楚天明趴在桌子上，低着头，童雨瑶从桌洞里掏出饭盒，取出一粒寿司，在桌下递给他，楚天明接过寿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嘴里。 讲台上的通用语言课老师看了他们一眼。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学生那点小动作、小手段，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不过只要不太嚣张，她也懒得管就是。 她转过身，继续在黑板上书写板书。 楚天明突然拿着手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师扭头看着他，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正迅速绷起来。 “老师，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请个假。” 楚天明迅速地道了一句，随后不等老师的回应，打开窗户，翻身跳了出去。 当然，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翻窗跳下去之前，他还不忘大喊一声，补充道：“老师，假条我之后补给您！” 通用语言课老师：…… …… 一路狂奔到学校门口，一辆戍卫队的专车已经等在那里。 让楚天明有些惊讶的是，在专车外面等候他的人并不是陈少杰，而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戍卫队成员。 跑到门卫室前，楚天明敲了敲窗户，里面正是开学时那位自称门位，却有着一身校领导气质的中年人。 “麻烦开下门，我有急事去戍卫队。” 先是这么对着门卫室里喊了一句，楚天明转头看向门外，对着站在戍卫队专车旁的人喊道：“我就是楚天明！” 门卫走出门卫室，看向戍卫队成员，戍卫队成员朝着里面喊道：“麻烦把楚先生放出来，我奉命来接他，这是我的证件。” 看了一眼戍卫队成员出示的证件，门卫惊奇地看了楚天明一眼，旋即很开干脆地打开校门，放行。 “您就是楚先生？我奉雅雅队长的命令来接您。”戍卫队成员朝他敬了个礼，拉开车门。 “麻烦了。”楚天明走进去坐下。 车缓缓行驶起来，楚天明掏出手机，再次看了一眼那条自己刚刚接到的短信，微微皱眉。 发信人是陈少杰，内容只有很短的一句话。 【给你法术书的那对老夫妻遇袭，戍卫队已经安排了车去接你，马上就到。】 第75章 熟人 中心城区，某小区前。 戍卫队的专车缓缓停下，楚天明从里面走出来，跟驾驶员一起，根据记忆中的位置，快速向着那对老夫妻的住所跑去。 出人意料的是那栋楼下只停了一辆戍卫队专车，也没有设上警戒带,似乎是不想太过张扬。 进入楼内，根据记忆乘坐电梯到对应的楼层，电梯打开后，楚天明正好能看到那对老夫妻家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走到门口，楚天明愣了一下。 屋里的人并不是他预想的陈少杰，而是另一位熟人——前不久带领精锐执行队和他们一起剿灭融合研究所的雅雅。 屋里客厅东南角的位置有一块漆黑的侵蚀痕迹，其上缠绕着淡淡的黑气。 一身哥特萝莉打扮的雅雅就蹲在那块侵蚀区域前仔细观察，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周围站着几个精锐执行队的成员。 什么情况？戍卫队竟然出动了执行队的队长？ 楚天明正疑惑间,蹲在地上的雅雅扭过头，很自然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大哥哥来啦？” 你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过期萝莉在这里装什么嫩？楚天明心中吐槽。 “雅雅队长，怎么是你在这里，问题很棘手吗？”楚天明决定直接进入正题。 雅雅站起身来，转向楚天明——果然，她怀里抱着的正是那颗熟悉的美人首。 “嗯……大哥哥你看这个。”雅雅指向地上的漆黑侵蚀痕迹，还有萦绕其上的淡淡黑气。 “这是什么？”楚天明微微皱眉。 “是阴气哦，很浓很浓的阴气，浓郁到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雅雅仰着脸看向楚天明，认真道。 “什么？”在柴学长那件事后，楚天明找仇言学习了一些关于鬼物的基础知识，很清楚想要让阴气肉眼可见对其浓度和质量的要求有多高。 “如果是鬼物，其实力至少相当于人类的六品，而如果是修炼鬼怪类能力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五品。”楚天明微微皱眉。 五品实力的敌人,就算是在轻松难度下，现阶段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取胜。 难怪戍卫队要出动一位队长级的人物。 “那对老夫妻怎么样了？”楚天明问道。 雅雅沉默片刻，道：“已经安排法医检查了。” 楚天明：…… “能查出来他们为什么会被袭击吗？”楚天明问道。 “目前没有明确的发现，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杀人是为了灭口。”雅雅道。 “如果袭击者是鬼物，我猜，有可能是为了这个。”楚天明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的一张图片，递给雅雅。 “啊，这是……法术？而且是和鬼物有关的法术，嗯，而且还是那种相当极端邪异的法术。”雅雅抬头看向楚天明，粉嫩可爱的脸蛋已经严肃起来，“你是从哪搞到这些法术的？千万不要乱学，这种东西弊远远大于利。” “就是从这对老夫妻这里。” 楚天明详细地把之前的事情解释了一下，旋即又有些疑惑：“你不知道？我早就报告戍卫队了啊，你过来的时候没人给你相关资料吗？” 如果说之前这种事情级别不高，不会被上报到雅雅这位执行队队长眼前，那很正常，但此刻雅雅都亲自带队来查案了,怎么她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是陈少杰跟我说的,”雅雅随口道,“他说事情和你有关,把你叫过来之后直接问你就行了，反正戍卫队里的资料都是从你这里转述，他们记录的，直接问当事人肯定比资料好使。” 难怪陈少杰会把我叫过来。 不过看雅雅的样子，她似乎和陈少杰之间已经有所熟悉，之前陈少杰给他刀穗的时候就说是雅雅让他帮忙转交的，还有安排他作为“卧底”捣毁阴影商会的时候，也提到了这其中有雅雅出力。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出于什么契机认识的，是不是因为融合研究所那件事。 暂时不去思考这些问题，楚天明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除非这位老人还隐藏了什么秘密，否则关于他们遇袭，我能想到最合理的原因，就是这本法术书了。” “嗯，这本书里的法术虽然邪异极端，但也正因如此，的确具备着一些非常之能，会引来觊觎并不奇怪。”雅雅点头。 楚天明紧紧皱眉：“如果对方的目的就是这本书，那么当他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书拿走了，那对老夫妻拿不出书，应该会被逼问书藏在那里，或者下落如何，再后来，就被残忍灭口。” “别想太多，他们的死并不是你的错，”雅雅看着楚天明紧拧在一起的双眉，踮起脚尖，拍拍楚天明的侧腰，安慰道，“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你已经尽可能做了最完美的选择，谁也没想到后续会出现这样的变故。而且就算你没有拿走书，以对方的行事作风，拿到书后肯定还是会杀人灭口的。” “没，”楚天明道，“我只是在想他们有没有把我供出去。” 雅雅：…… “既然这样，那本书我之后会转交给戍卫队，由戍卫队来保管，”楚天明道，“不过，如果有犯人的信息，麻烦转告给我。”看书溂 “你想帮他们报仇？”雅雅好奇道。 “如果在我能力允许范围内，为什么不呢？”楚天明耸耸肩。 诚然，正如雅雅所说，他当时所做的选择已经尽可能完美，这种后续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可能未卜先知地预料到，因此他也不会就这种事去钻牛角尖，纠结自己究竟做得是对是错，是否要为这对老人的死负起责任之类。 他已经过了庸人自扰的年纪。 可他不去纠结自己的对错，并不代表他就能风轻云淡地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他很乐意帮这对老人复仇。 虽然以他现阶段的实力，要做到这件事还有些困难，但以他的成长速度，再过一段时间，这就未必是空谈了。 届时如果有机会，他很乐意亲手斩杀害死两位老人的凶手。 只是他虽然不至于就这件事去钻牛角尖，但仇言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再加上这家伙的性格本身就因为自身经历而比较特殊，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很难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因此楚天明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仇言这件事呢？ 第76章 大侠小青？ 伴随着下课铃声，楚天明离开教室，走向厕所。 两位老人遇袭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夏辰的长辈给出的回答是那本法术书很邪门，虽然其中的法术大多品质等级并不高，但却颇为邪异，可以说即便在鬼道法术之中,也属于是“旁门左道”那一拨的。 但说实话，现在意义已经不大了，毕竟楚天明当初让夏辰帮忙检查那本法术书，也只是为了判断那位老奶奶的危险性与失控概率。 现在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失不失控的。 楚天明已经把那本法术书转交给了戍卫队，帮助戍卫队调查相关线索。 不过雅雅也专门提醒了楚天明,他毕竟拿过那本书,相比于去戍卫队里抢法术书，肯定是从他那里下手更轻松。 所以如果杀害两位老人的凶手真是奔着法术书而来，大概率会先去捏一捏楚天明这个软柿子，毕竟有没有收获还是其次，关键捏他风险比较小。 楚天明这几天也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甚至在考虑要不要问问童雨瑶，能不能去她家借住一段时间，避个难啥的。 不过她家里只有她和姐姐，两个女孩子的家，大概率也不会放他进去住。 就算童雨瑶同意，童雨璟也很有可能拿着扫把把自己打出去。 还没走到厕所，楚天明的手机突然响了。 “雅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楚天明有些惊讶。 前几天在老人家里，楚天明和雅雅交换了联系方式，希望她在找到线索后能及时联系自己，他看看有没有机会帮老人报仇。 这么快就有线索了？看来戍卫队的效率确实很高啊。 一边感慨着，楚天明按下接通键。 “喂，雅雅队长？是有关于凶手的线索了吗？”楚天明开门见山地问道。 “呃……算是,”雅雅稚嫩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尴尬，“我是来告诉大哥哥,你最近应该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 “你们抓住凶手了？还是说你们打伤了他？”楚天明好奇。 “都不是，”雅雅沉默了一会，方才有些羞耻地开口道，“是戍卫队里保管的那本法术书失窃了。” “……”楚天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道：“浴兰节在下周，而且那是浴兰节，不是愚人节。”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失窃了，具体细节涉及到戍卫队的隐秘，我不太方便直接跟你透露。”隔着手机，楚天明都能听出雅雅语气里的羞耻。 楚天明嘴角微微抽搐——你们戍卫队里全是一群酒囊饭袋吗？这才几天啊，就失窃了！ “关于线索的追查还是会继续下去的，”雅雅轻咳一声，道，“就算法术书失窃，戍卫队迟早也会抓住凶手。” 楚天明沉默几秒，道：“加油。” …… 挂断电话,楚天明揉了揉眉心。 戍卫队的安保难不成是纸糊的？竟然能被人偷家？还是说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比如戍卫队里出了内鬼之类？要不然怎么说偷家就被偷家了。 漫无目的地想着,楚天明上了个厕所,走到靠窗的洗手池前，一边洗手，一边漫无目的地透过窗户往下看。 因为布局设计，男厕所的小便池是不能透过窗户被直接看到的，因此男厕所的窗户被做成了透明的，据说是为了更方便地查学生吸烟——对于刚刚步入超凡者道路的学生而言，吸烟是非常毁身体、毁前途的事情。 当然，如果身体素质能够强大到一定程度，吸烟带来的伤害便影响不大了，但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算是一位“高手”了，至少学校里几乎没有这种实力的学生。 楚天明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却正好看到下方，几个男生正把一个男生围在中间，对其拳打脚踢，男生躺在地上，蜷缩着护住要害。 厕所窗户对着的是教学楼背面一个很偏僻的区域，平时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单从地理位置来讲，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动手”场合。 任何学校都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群人因为某种原因去欺负一个弱者，而老师或学校方面大多数时候也会选择息事宁人——也可以称之为和稀泥。 当然，在超凡者学校，和稀泥并不是主张，学校主张被欺负的人主动打回去。 在武阳一中，在公共区域动手会被扣学分记过，但“正当防卫”并不会受到惩罚，而且这个世界因为民风彪悍的缘故，对正当防卫的评定标准，要远远比他前世宽松。 但学校允许“正当防卫”是一回事，学生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和实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超凡学校里，个人武力的差距被拉得更大，不像楚天明前世“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有些时候，就算有反抗的胆子，单也确实是真没有反抗的本事。 所以如果实在打不过去，去找学校寻求帮助，惩罚欺负自己的人，理论上也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才怪。 这一点直接参考楚天明前世的学校，如果被霸凌后告老师有用，就不会出现这么多极端例子了。 这一点在两个世界倒都是共通的。 嘹亮的鹰啼响彻，一道迅捷如闪电的翠绿身影突然自高空俯冲而下，围着男生拳打脚踢的几个学生被一股强横的劲风推动，踉踉跄跄地散开。 一直通体翠绿的大鹰站在被围打男生身边，羽翼张开，威风凛凛。 楚天明一挑眉——楼下的那不是小青吗？ 他本来打算下去制止一下，反正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但想不到小青还有一颗古道热肠的侠义之心，竟然赶他在之前出手了。 眼看着下面几个被小青吹开的人又要动手，楚天明拉开窗户，翻身跃了下去。 他倒不觉得小青会被几个学生欺负，反而担心小青下手太重，闹出来的事情太大，以后被禁止进入学校，甚至牵连到王青迅。 甫一落地，楚天明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从四楼跳下来还毫发无伤，甚至不需要翻滚卸力就能稳稳站在地上，这实力已经足够令人瞩目。 看到楚天明现身，小青发出欢快地啼鸣。 “小青。”楚天明朝着小青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这位朋友，这是你养的鸟？”几个人中一个看起来像“大哥”的学生站出来，染着一头杀马特般的红毛，穿着铆钉夹克，一身不知道从哪部电视剧里学来的山寨古惑仔气质。 “不是，小青是我朋友养的。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打他？”楚天明指着地上蜷缩的男生，开门见山地问道。 “管特么你什么事，管好你的鸟，滚蛋！要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杀马特恶狠狠地瞪着楚天明。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打他，是因为有矛盾，他犯了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楚天明确认道。 “他保护费没交，挨打不合理吗？”杀马特冷笑，“还不滚，你也想交保护费是吗？” “大……大哥，他好像是楚天明啊。”旁边一个小弟凑过来，小声道。 “楚天明？什么楚天……等等！”杀马特一脸惊悚地看向楚天明，“你是高一（3）班的楚天明？” “嗯。”楚天明耸肩。 “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小弟这就走，这就走！”杀马特一拱手，转身快步离开，还不忘招呼自己的小弟们一声，“走！” 楚天明：…… 所以说我最讨厌精神小伙和古惑仔。 第77章 浴兰节 武阳一中，教学楼背面的偏僻区域。 几个学生在为首的杀马特的带领下飞快地逃走，楚天明转头看向地上蜷缩着的男生，开口问道：“没事？” “我没事，谢谢你帮我……”男生从地上爬起来，踏着肩膀，缩着脖子,深深地低着头，厚重的刘海垂下来，怯生生地开口。 “别谢我，还是谢谢小青，帮你的人是它，我只是那把些人吓跑了。”楚天明道。 小青发出几声短促的啼鸣,宽大的羽翼张开，在男生身后拍了拍。 “看起来小青还挺喜欢你的。”楚天明有些惊讶。 小青一向不爱与人亲近，按照王青迅所说，能够和小青稍微亲密一点的，除了他和父母之外，就只有楚天明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主动去拍一个人。 在男孩的身上拍了拍，小青轻轻跳跃起来，双臂展开，“飘”到了楚天明身边，用头亲昵地蹭了蹭他。 伸手抚摸着小青光滑柔顺的羽毛，楚天明注意到男生脚边有一块镜片，还有一副眼镜，伸手指了一下：“你的眼镜。” “哦……哦！谢谢！”男生连忙蹲下身，拾起镜片和眼镜——果然，眼镜上有一个镜片框已经空了，想必是刚才挨打的时候，眼镜掉下来，镜片脱落。 男生低着头，试着把镜片装进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 “能给我看看吗？”楚天明道。 “好。”男生把眼镜和镜片都递给楚天明。 楚天明把镜片的一角卡进镜框里，沿着边缘一下一下地按进去。 他前世的时候也有点近视,有时候跟同学朋友去打篮球，被砸个几下是难免的事，时间久了镜片就很容易脱落，他自然也就学会了安装。 “给。” “谢……谢谢，”男生连忙接过眼镜戴上，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您就是楚学长？我听说过你的故事。” “我才高一，你是怎么能叫我学长的？”楚天明好奇。 “那个……我也是高一，我，我太崇拜您了，所以一着急就，就说错了。”男生有些结巴道，“对了，我叫林剑峰，刀剑的剑，山峰的峰，楚学长好！” “你还是叫我楚同学,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楚天明笑道。 林剑峰……你本人跟这个名字的画风差距还蛮大的啊。楚天明心中吐槽。 “楚同学。”林剑峰当即改口。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楚天明好奇道。 “因为我没给他们保护费。”林剑峰低下头。 “他们和很多人都要保护费吗？”楚天明问道。 “不是，就和我还有其他几个人要，他们说像我们这样的人，不会和其他同学交朋友，实力和成绩都不行，肯定要挨欺负，他们收我们的钱是为了保护我们……”林剑峰咬着牙，捏紧拳头，“其实就是他们在欺负我们！” “没考虑过告诉老师吗？”楚天明问道。 “告诉过老师，老师惩罚了他们，”林剑峰满脸苦涩，“所以今天我才挨打的。” 楚天明沉默。 真实得令人无奈。 “努力修炼，弱小不一定会挨欺负，但挨欺负的时候一定没有还手之力。”楚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林剑峰重重点头。 “对了，你是哪个班的？他们那个领头的杀马特叫什么，和你同班吗？”楚天明问道。 “我是一班的，领头的人叫井哲文，他和我同班，有几个人是别的班的。”林剑峰道。 “嗯，”楚天明点点头，领着小青转身离开，不忘再次提醒一遍，“记住，自身的强大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欺凌弱小本身是不对的，但力量才是保护自己的根本，不能把希望放在别人的道德水平上。” 看着楚天明离去的背影，林剑峰满脸崇拜。 走到林剑峰看不见的角落，楚天明掏出手机：“喂？是校长吗？我想举报刚刚发现的一起打人事件，是一班的……” …… 前几天的插曲并没有让楚天明太过在意，向校长举报之后他就把事情忘到了一边。 今天是浴兰节，按照惯例，学校不上课，但是会在公共区域办一些学生活动，有意者可以自行参加。 这些活动不同于楚天明前世学校或公司的“团建”——名义上自愿参加，实际上被自愿参加。 当然，前世他自己的公司是不搞这一套的。 武阳一中的活动也是秉持着真实的自愿原则，不想参加的完全可以不来，去跟家人过节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浴兰节是为了纪念几十年前武阳城齐心协力战胜灾难，因此在节日的寓意中，也有一部分是“团圆”——毕竟在巨大的灾难面前，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往往都是自己最亲密的家人。 当然，这跟楚天明就没什么关系了，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 况且他终究是才穿过来不到三个月的外来户，要说对这座城市的归属感，对这个“浴兰节”的代入感，那是基本没有的。 所以节日这天，他本来打算当个普通的假期，按照计划正常进行修炼，却没想到…… “笃笃笃——” 清脆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惊醒了正在感悟刀意的楚天明。 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楚天明微微一愣。 童雨瑶、童雨璟和夏辰把他的门堵得水泄不通。 “你们……”楚天明不解。 “楚大哥，我们来找你去学校玩！”童雨瑶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书包，“学校里有好多同学在举办活动。” “不了，我还得去修炼。”楚天明摇头，婉拒。 “别嘛，三个大美女陪着你逛街，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夏辰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楚天明，眨眨那双剪水明眸，“威胁”道。 “那我只能祝你福如东海了。”楚天明翻了个白眼。 “一起去看看，总是闷在家里修炼不利于身心健康哦。”童雨璟一本正经道。 虽然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童雨璟背地里牙都快咬碎了。 她今天本来打算叫上楚天明和妹妹一起去学校过节，好培养一下感情，结果她才跟妹妹说了，转头去换个衣服画个妆的功夫，这个傻妹妹就给夏辰发过去了一条邀请短信。 虽然根据她近期的观察，夏辰对楚天明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不算是对手，但即便不是对手，那她也是个锃光瓦亮的超大功率电灯泡啊！ 我的傻妹妹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78章 灵仙宗、云台宗 武阳一中，校内。 原本宽敞的教学楼前区域支上了一顶顶帐篷，帐篷周围都挂满了彩灯，远远看去，学校里像是多了一片发光的彩色湖泊。 楚天明被围在童雨瑶、童雨璟和夏辰中间，在灯火通明的摊位前穿行。 他是真的不想来，但是再三推辞之后,童雨璟笑眯眯地把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为了出门，姐姐我可是提前花了两个小时化妆哦。” 伴随着这句莫名令人骨髓生凉的话，楚天明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正在逐渐加力。 虽然不知道童雨璟化妆和自己出门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甚至都看不出来她到底化没化妆，但在某种铭刻于基因本能的求生欲驱使下，楚天明果断选择了和她们一起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学校里的人并不少，甚至还有很多学生是带着自己的家长一起来的，有些摊位就是家长和学生一起开的。 学校里也举办了一些关于浴兰节的活动，看得出在武阳城，这个节日确实非常重要。 但有件事楚天明很好奇，浴兰节之所以叫浴兰节，是因为几十年前，植物型凶兽们以毒孢子袭击武阳城的时候，有人发现了“青玉兰”可以克制这种毒素，使用青玉兰泡澡更是能有效阻止毒孢子的蔓延和生效。 但事情不过过去了几十年，怎么好像没什么提那位发现了青玉兰可以克制毒素的人的名字？那可是整个武阳城的大功臣，甚至可以说是英雄，照理说才过去这么久，那位的名字不会这么快被遗忘才对啊。 “喏！”一支递到眼前的糖葫芦打断了楚天明的思索。 他低头看过去，夏辰坐在轮椅上，双手各拿着一支糖葫芦，一支自己吃，一支递到他的面前。 “谢了。”楚天明接过糖葫芦，咬下一颗山楂。 “哼哼,不客气，”夏辰笑眯眯地看着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诚惠，三十元。” “你这买卖也太好做了！”楚天明瞪了她一眼。 “反正你已经吃了，付钱！”夏辰一副我今天胡搅蛮缠定了的样子。 楚天明思索两秒，把嘴凑到夏辰手掌上方。 “你干嘛？”夏辰问道。 “钱我一分都没有，吃下的我可以吐回给你。”楚天明一本正经道。 “咦惹！”夏辰闪电般地缩回手掌，在衣服上来回蹭了蹭，仿佛真的沾到了什么脏东西，满脸的嫌弃，“你敢不敢再恶心点？” “是你先动手的。”楚天明叼着糖葫芦道。 一旁的童雨璟沉默片刻，看向自己的傻妹妹——童雨瑶正在一个摊位前，买下了一枚青玉兰造型的剑穗。 带不动，实在带不动。 “楚大哥，看！”童雨瑶拿着剑穗小跑过来，小白兔随着奔跑一上一下地跳动—— 别误会，是指她头上戴着的小白兔发圈。 “嗯？怎么了？”楚天明好奇。 “我感觉这会很适合楚大哥！”童雨瑶把刚买的剑穗递给楚天明。 童雨璟一愣，放下心来——我就说我妹妹总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 其实童雨瑶只是单纯觉得姐姐把楚大哥强拉过来不太好,所以想送个礼物补偿一下楚天明。 “嗯……可是我已经有刀穗了啊。”楚天明指了指腰间的金鳞刀，上面绑着雅雅送他的刀穗。 “欸，这样吗？”童雨瑶一脸失望，正要把递出剑穗的手收回来。 楚天明突然接过童雨瑶递来的剑穗，笑道：“不过再加一个也不错。” 童雨瑶嘿嘿傻笑了两声，注意力马上被一个卖手工提灯的摊位吸引了。 童雨璟凑到楚天明身边，状似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好漂亮的刀穗啊，是女生送的吗？” “漂亮吗？我觉得一般啊，”楚天明实话实说，“要说是女生送的……也没错。” 虽然是个不知道实际年龄的过期萝莉。 之前的总组长苗芳看起来年纪就已经不小了，起码也是人到中年，雅雅既然是她的顶头上司，很可能年纪还会更大。 说不定这个过期萝莉十二三岁的外皮下，藏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 想到这里，楚天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道德的笑容。 童雨璟凤目微眯——提到送他刀穗的女生，楚天明居然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难道说他和那个女生关系匪浅？ 楚天明并不知道童雨璟在想什么，他反而对童雨瑶正在看的那个手工提灯的摊位比较感兴趣。 他低下头，正要招呼夏辰一起去看看，却正好看到夏辰握着糖葫芦，秀眉微蹙，看向一对向他们走过来的人。 楚天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过来的是一对男女，手挽着手，看起来很亲密，男帅女靓，但女方望向他们时，眉眼之间总带着几分敌意。 “你认识他们？”楚天明好奇道。 “有点过节。”夏辰随口道。 “嗯，就凭你那张嘴，有两个仇人很正常。”楚天明毫不意外地点头。 “你！”夏辰瞪了他一眼。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夏大小姐吗？”隔着十来米，楚天明就听到了走过来的那个女生的阴阳怪气。 夏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挽着那个女生男生拉了她一下，小声说了什么，似乎是想离开，但旋即又被强硬的拽了过来。 女生气势汹汹地走到夏辰身前，楚天明上前一步，抬手臂将她拦住。 “护花使者啊？”女生看了一眼楚天明，再看向夏辰，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凭什么她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没想到夏辰同学就算双腿残废，坐着轮椅，也能找到这么帅气的男朋友，真是魅力无穷啊。”女生假笑着道。 楚天明微微皱眉——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哪有当面嘲讽人家生理缺陷的。 被女生挽过来的男生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结果立刻被瞪了一眼，当即哑火。 听到女生说楚天明是夏辰的男朋友，童雨璟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女生心底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寒意。 “杜玥，你说话正常点，”夏辰冷冷一笑，“论实力比不过我们灵仙宗，就在这里阴阳怪气，你们云台宗也就这点气量了。” 楚天明心中一动，他还以为来者是夏辰在学校里招惹到的仇家，但现在看，似乎是势力之间的宿怨？ 看来武阳城的秘境开荒名额还真是吸引了不少人啊，也不知道这届新生来了多少盯着秘境名额的外城人。楚天明心道。 第79章 没有危险性 学校，校内教学楼前空地。 两方对峙。 夏辰和主动上前的女生目光交错，冷冽如刀，互不相让。 楚天明看向对面被女生挽着的男生——这个人他有点印象，应该是高三一个实力颇强的学长。 当然，楚天明并没有特地去查关于高三里实力比较强的学生的资料，反正学校又不会安排不同年级的学生之间进行比试,这种情报用处不大。 他之所以知道这位学长，是因为这位学长在学校里本就很有名气—— 据说其曾经向某位老师当众表白，然后惨遭拒绝。 “夏辰，”被称作杜玥女生脸色铁青，“你别以为在新生里找了个实力不错的男朋友就能嚣张！” 楚天明：…… 你们吵归吵，能不能别把我给拉进来。 他正要出言解释自己只是个无辜路人，夏辰突然拽了一下他的衣角，递给他一个灵动的眼神—— 帮我怼她，事后再感谢你。 楚天明心中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杜玥：“这位同学，麻烦你思想纯洁一点，我们才不是那种认识不到两个月就匆忙确认关系的人，太随便了。” 杜玥脸色更青了——作为男朋友是高三学生的高一新生，她就是楚天明口中认识不到两个月就和人确定了关系的“随便的人”。 夏辰用袖袍遮掩，悄悄给楚天明竖了个大拇指。 童雨瑶好奇地跑过来，跟姐姐站在一起。 “你是谁？”杜玥转而向着楚天明开炮。 “玥玥，他就是那个参与了剿灭融合研究所的新生，楚天明。”杜玥身边的男生道。 杜玥看了楚天明一眼，面露不屑。 这种所谓的“剿灭xx反人类组织”的名头她再了解不过了，无非就是有个实力高强的长辈带着，参与某个高难度事件，这样即便划水也能混个好听的名声，说白了就是变相镀金而已。 实际上她的想法也确实不能算错，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让楚天明不得不去单挑融合研究所的头领,他还真就是个全程划水的混子。 不过对于杜玥而言,楚天明终究不如夏辰惹人生厌，故而她又很快把矛头指向夏辰：“夏辰，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夏辰看了她一眼：“你配吗？” 杜玥被她问得怔了一下。 不等她回答，夏辰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你不配。” 杜玥握紧了拳头：“夏辰，你要是不敢就说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屑。”夏辰悠悠道。 杜玥猛地抬起手，掌心燃起一簇跃动的火苗，手腕一大欧，火苗化作一支火箭射向夏辰。 楚天明可以拦下火箭，但以他对夏辰实力了解，应该用不上他出手。 果然，夏辰信手掐诀，一团透明的寒气凭空凝聚，将火箭吞没其中，眨眼熄灭。 “来人啊！有人欺负残疾人啦！有人管没人管啊！哎呦我的腿，我的腿好像受伤啦——” 夏辰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把周围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 两道教职工打扮的人影迅速赶来,确认了一下情况,就在杜玥仿佛要杀人的目光中，把她和她身边的男生给带走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受到来自学校方面的惩罚。 被带走的杜玥边走边扭过头，冷冷地看着夏辰，夏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角丝帕，对着被带走的杜玥轻轻挥舞。 …… 无视了这段小插曲，楚天明、夏辰、童雨瑶和童雨璟四人继续在学校里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人工湖附近。 “楚大哥你看，好多人啊！”童雨瑶指着岸边的人。 学校的人工湖面积不小，湖心还有一片人工小岛，岛上种着一颗高大的榕树，榕树下摆着几张桌子，站着一些人。看书喇 此刻榕树上已经被挂满了兰花造型的彩灯，几乎把每一片都照得翠绿通透，在湖面上垂下如同宝塔的倒影。 楚天明看向岸边竖着的一块牌子：“那里好像是个学校举办的活动。” 四人走过去。 “唔……从湖岸到达湖心的小岛上，并且衣服不湿，可以获得学校提供的大礼包一份，单人挑战或者两人一组都可以。”夏辰总结了一下牌子上的内容。 “衣服不湿？”楚天明沉吟两秒，“直接脱了衣服裸泳过去能算通过吗？” “学校准备的活动大礼包都是纪念性质的，不值得让人为之堵上尊严？”夏辰吐槽。 “你们有人感兴趣吗？我可以带一个人过去。”童雨璟道。 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楚天明一眼。 “可以吗！姐姐带我过去！”童雨瑶眼前一亮，抱住童雨璟的胳膊哀求，“求求你了姐姐~” “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 童雨璟身上浮现出橙银相间的光芒，凝实化作装甲，单手揽起童雨瑶的腰，稍微助跑两步，在湖边高高跃起，掀起一股扩散的劲风。 人工湖的面积并不小，童雨璟这一跃要顾及到周围的人群，因此必然要收敛些力道，因此只到湖面一半就开始下坠了。 她猛地把掌中长剑掷出去，长剑刺入湖心岛地面，几乎完全没入，绳索牵引，拉着她和童雨瑶落在湖心岛上。 “好厉害啊！”夏辰眼泛星星。 “要不要试试？”楚天明提议道。 “试试？试什么？”夏辰一愣。 “挑战从这里到湖心岛啊，”楚天明道，“咱们两个一组，你负责在水上制造小型的冰块浮台，我踩着冰过去，怎么样？” 相处许久，楚天明对夏辰的能力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以我现在的实力，在水面上连续快速地制造冰块，冰块的体积会很有限，最多也就半个井盖大小，不足以支撑人在上面奔跑。”夏辰摇头。 “没关机，你只管造就行了，剩下的我来搞定，”楚天明问道，“要不要试试。” “那我信你一次，敢把我掉进水里要你好看！”夏辰威胁道。 楚天明上前两步，把夏辰从轮椅里，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出来。 夏辰还是头一次和男生有亲密的接触，楚天明手臂的热量，透过衣服传递到她身上，让她些微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没关系，这货喜欢男人，没关系的，这货没有危险性，这不算占我便宜……”夏辰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此刻的楚天明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夏辰列入了“没有危险性”名单。 第80章 期末大赛前夕 武阳一中，人工湖边。 楚天明抱着夏辰走到岸边，夏辰抬手掐诀，指尖飞出三道白芒，落在湖面化作一个个不大的圆形冰台。 楚天明飞身跃起，落在第一个冰台上，提气纵身,力量集中在足下一点，强大的爆发力瞬间崩碎了承载力量的冰台，楚天明也借着这股力量落在了下一个冰台上。 而与此同时夏辰也已经在前面制造了第四个冰台。 如此往复，楚天明每踏碎一个冰台就向前跃出一段，落在下一个冰台上，夏辰则在前方制造一个新的落脚冰台，被楚天明带着向前飞跃时,她能感受到凛冽的劲风扑在脸上,发丝飞扬，遮住了楚天明的下巴。 两个人很快就在围观群众的惊呼中站在了湖心岛上。 落地的两人都在大口地喘息。 对于夏辰而言，如此连续高频地释放法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被楚天明公主抱着，肩头贴在他的胸膛，夏辰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才跑几步路就喘成这样，你果然还是太虚了。”夏辰仰头看着楚天明，一脸嫌弃。 楚天明脸色一黑。 他能够在这些冰台之间自由飞跃，是通过劲力入微这个技能，整合自身劲力，瞬间爆发出极强的力量，对体力的消耗不小，会喘息和心跳加速是很正常的。 一旁和童雨瑶领完礼物的童雨璟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再看看抱着礼物，笑得像个傻子的妹妹。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心好累，毁灭。 工作人员拿着礼物走过来，楚天明思索了一下,在夏辰惊呼声中，把她从公主抱的姿势变成了用一条手臂环在侧腰提着。 “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夏辰被楚天明提着,抬起头质问他。 “这样方便点。” 楚天明伸手接过工作人员的礼物，上身微微外倾，避开了夏辰伸过来咬他的嘴巴。 …… 武阳一中，实战训练场。 距离浴兰节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期末考试和期末大赛已经临近，连带着学生们参与实战训练课的频率也有所提升。 空旷的广场被力场屏障围起来，楚天明站在一侧，持刀而立，身上覆盖着一层恍若纱衣的黑气，金鳞刀上浮现一丝金色的锋芒。 他的对面是一头黑岩熊，直立起来身高将近三米，浑身上下都披着一层漆黑的岩壳，岩壳中混杂着其坚韧的毛发，形成了类似钢筋混凝土的结构，是一层极为坚固的防护。 凭借着这层坚固的岩壳，再加上庞大的怪力，黑岩熊在低级凶兽中是绝对的佼佼者。 力场屏障外，秦老师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师正领着三班的其他学生，等候里面的战斗结束。 “黑岩熊的实力相当于七品上等,让楚大哥单独对付黑岩熊,是不是太危险了。”童雨瑶面露担忧。 “黑岩熊虽然强大，但也是有弱点的，”夏辰安慰道，“它的口鼻没有被岩壳覆盖，关节之间的岩壳相对也会脆弱很多，以楚天明的刀法，想攻击到这些弱点肯定没问题……我靠！” 夏辰瞪大眼睛。 力场屏障中，楚天明猛地踏步上前，掌中金鳞刀劈斩而下，和黑岩熊挥出的利爪碰撞在一起。 金石交鸣声中，竟然是体型魁梧的黑岩熊被震开了爪子，楚天明的刀虽然也偏离了轨迹，但依旧砍在了黑岩熊身上，留下一道浅白的划痕。 “这货哪来这么大力气？”夏辰揉了揉眼睛。 如果她没看错，在刚刚的力量对拼中，赢的人居然是楚天明？ 这货不是身体虚弱吗？难道说这才过了短短两三个月，他的真气就已经强大到了这种程度？ “楚大哥好厉害！”童雨瑶欢呼一声。 “老大牛批——”王青迅高声大喊。 立场屏障中楚天明微微皱眉。 夏辰关于他的猜测并不算错，这两三个月他的真气确实又提升了不少，但他现在毕竟是地狱难度，能够在力量上胜过黑岩熊，还是借助了劲力入微所带来的强大爆发力。 但即便如此，在炼狱难度下他也很难打破黑岩熊的岩壳防御，以金鳞刀的锋利也不过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换做普通的武器怕是连痕迹都很难留下来。 他当然知道黑岩熊的弱点，但……他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在观战者不解的目光中，楚天明倒转金鳞刀，用刀背对着黑岩熊，凝元真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刀身，令金鳞刀愈发沉重起来。 “这小子是要干什么，”秦老师挠了挠头，看向身边白发的老教师，“难不成是看黑岩熊是您的战兽，所以打算手下留情。” “呵，你小子不是挺擅长战斗的吗？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老教师呵呵一笑，“对付重甲，钝器有时候要比利器更加好使。”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小子天生体虚，而且刀终究不是锤或者棍棒，无论是体质还是武器，他都不适合这个打法，”秦老师摇头，“他更加明智的选择，应该是仰仗刀法的优势，去攻击黑岩熊的弱点……我靠！” 秦老师发出了和夏辰同款的感叹。 楚天明一刀披在黑岩熊探出的熊爪上，将熊爪狠狠地撞开，最后趋势不减，再撞在黑岩熊的胸口，将它击退出去好几步，黑岩熊口鼻间喷出一团白气。 以秦老师的经验判断，这一下足够黑岩熊受到不轻的内伤了。 楚天明乘胜追击，黑岩熊这种以力量和防御为主的凶兽，代价就是行动笨重，攻击直来直往，没有太多花哨，一旦在纯力量的交锋上都占不到便宜，那胜负基本上就已经分出来了。 在秦老师牙疼的目光中，楚天明握着金鳞刀，刀背一次次撞在黑岩熊胸膛，黑岩熊胸口的岩壳都被撞出了大片蛛网状的裂痕，口鼻溢血。 “行了行了！”终于，在又一次碰撞后，头发花白的老教师连连摆手，示意楚天明停下。 关掉力场屏障，白发的老教师赶忙跑到黑岩熊身边，抬手释放了一道光芒，将口鼻溢血，精神萎靡的黑岩熊笼罩——这是他的职业技能。 他的职业让他可以收服凶兽为自己所用，同时强化被收服的凶兽的战斗力和伤势恢复速度，虽然能够收服的凶兽数量有限，但在各种加持强化下，依旧是一股很强的力量。 这头黑岩熊虽然算不上他手下的主力凶兽，但颇具培养价值，此刻被楚天明打成这样，难免让他有些心疼。 和老教师打了个招呼，楚天明走回人群里，无视第一时间冲上来拍马屁的王青迅，掏出了手机。 刚刚他在战斗的时候就有人给他打电话，但他不太方便接。 打开手机，未接电话的备注是“苗组长”——就是两三个月前让他帮忙“卧底”阴影商会的戍卫队行动组总组长，苗芳。 应该是因为他没接电话，苗芳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看到短信内容，楚天明顿时皱起了眉头。 【楚同学，能来一趟戍卫队吗？少杰他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第81章 拯救戍卫队卧底 戍卫队，总组长办公室。 楚天明和苗芳相对而坐。 “苗组长，不是说陈少杰需要我帮忙吗？他人呢？”楚天明问道。 “这件事有些复杂，”苗芳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快开口道，“你知道武阳城里一直严格禁止成瘾性药物的走私吗？” 楚天明点点头。 不同的城市对于成瘾性药物的规定和态度不同，但绝大多数都是秉持着严格禁止的原则,武阳城也不例外。 “成瘾性药物的交易被武阳城严格禁止，但因为利润巨大，始终难以根除，也因此走私成瘾性药物的集团也极其狡猾危险，几乎可以说是一群亡命之徒。”苗芳道。 “陈少杰跟他们对上了？”楚天明好奇道。 “嗯，”苗芳点头，“准确地说是他一个同事兼朋友。” “同事？” “在几个月前，我们发现了一个成瘾性药物走私团伙,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抓住他们,只好派出卧底，”苗芳解释道，“卧底的工作很顺利，短短几个月就找到了足以定罪的证据，但在那次汇报之后，他就陷入了失联状态。” “我让少杰带着人赶去接应，果然没有任何收获，”苗芳眉头紧锁，“对方是一群疯狂的亡命之徒，我们的卧底很可能是遇到了危险。” “我不能冒险派出大量人手去搜查救援，谁也不知道激怒了那群疯子，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苗芳摇头，“目前比较稳妥的办法是找少量高手，通过戍卫队的线索，暗中潜入那个走私组织中探查。” “照理说卧底会在找到证据后，把证据藏在安全的地方,伺机送出，那个走私组织即使发现了他，也不会第一时间杀害他，而是想办法从他口中得知证据所在何处。” “嗯……道理我都懂，”楚天明微微皱眉，“但我也算不上什么高手啊，戍卫队里没有高手吗？” “要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依旧保证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戍卫队里确实很缺少这样的高手，我们执行队的雅雅倒算是其中一位，但她因公暂时离开武阳城了，我能想到的不逊色于她的高手，就是剿灭融合研究所时，那位和她并肩作战的女装甲师了。” 原来是想要通过我请动雨璟姐帮忙？ 楚天明顿时明白了。 “而且，楚同学你毕竟是在记录里有着独力斩杀融合研究所分部首领的战绩，我相信你的实力也绝对不差。”苗芳补充道。 她这话有几分是真很难说，但楚天明也并不纠结这个，他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当然，我们不会亏待你,只要能救下我们的卧底，即便你并不出手，我也会想办法给你申请下一份学分。”苗芳保证道。 她的表达方式相对是比较委婉的，说得更直白一点，只要楚天明能说动童雨璟帮忙，即便他全程窝在家里，没有哪怕一秒钟亲身出力冒险，苗芳都能想办法给他整来一些学分。 “嗯……如果苗组长有这个能力，我可以联系一下那位，询问一下她的意思，不过加学分这个事，就不用给我了，”楚天明道，“到时候自然另有别人需要苗组长帮忙。” 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可以请动童雨璟给自己卖命——就算可以，他也不会把珍贵的人情用来换几个学分。 但缺学分的人并不止他，童雨瑶比他更缺学分，如果可以在让妹妹不陷入险境的前提下给她刷一些学分，童雨璟说不定还真的会很乐意。 “好。”苗芳点头。 “不过，如果我跟那位女装甲师并肩作战，应该可以正常地申请学分？”楚天明问道。 “这个当然。” 又经过两个月的苦修，楚天明正常难度下的真气量已经达到了六千五百左右，体质提高到了32点，轻松难度下就是128点体质和高达两万六千的凝元真气。 虽然不能打包票自己轻松难度下的实力肯定会比童雨璟更强，但想来应该也不至于拖后腿。 当然，如果童雨璟同意为了帮妹妹刷学分而去救人，却执意不让他同行的话，他也不会强求，就当自己当了一次“学分任务”的转让中介。 “不过，陈少杰去哪了？为什么不是他来跟我说？”楚天明好奇。 苗芳正要解释，门已经被推开了，陈少杰拿着一沓纸张，快步走进来，把纸放在苗芳的办公桌上，“总组长，这是您要的资料。” “嗯，辛苦你了，”苗芳微微颔首，转头向楚天明解释道，“少杰去整理资料了。” 楚天明看向陈少杰，这货一改平日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直紧绷着脸。 “别太担心，我去帮你问一问高手，看她愿不愿意帮忙。”楚天明起身，拍拍陈少杰的肩膀。 “老杨在决定要不要去做卧底时很犹豫，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建议，”陈少杰低下头，紧握着拳，“早知道我他妈当初就该直接劝他别去，而不是装逼一样跟他说什么‘去做你想做的事’。” “兄弟，不管成不成，这次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陈少杰抬起头，看着楚天明，认真道。 嗯……我隐约记得我们班里某个女班长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楚天明顺手拿起那沓资料看了一眼，上面贴着一张一寸免冠照，照片里的男生不算很帅，但有一双很有神的眼睛，旁边那栏写着他的名字——“杨墨”。 杨墨？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眼熟。 …… 入夜，老城区偏僻处，某座矮楼附近。 这片区域可以说是城区与郊区的分界线，大多数建筑都是平房，只稀稀拉拉地立着几座矮楼而已。 楚天明和童雨璟借着夜色掩护，躲在一颗大树后，看向那栋矮楼。 童雨璟会同意帮忙在楚天明的意料之中，毕竟童雨瑶需要学分争夺进入秘境的名额。 但楚天明确实没想到，她居然会同意让自己跟过来。 不知道她是对楚天明实力有信心，还是单纯对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根据资料，这里就是那个走私组织在武阳城的据点了，雨璟姐，怎么办？”楚天明小声问道。 再粗的树干想把两个人都挡住也很难，因此他和童雨璟站得很近，说起话来倒是方便。 “不就是潜入进去吗？”童雨璟道，“待会你紧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不然就罩不住你了。” 就在楚天明对她的说法有些疑惑时，童雨璟身上已经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了一套装甲。 下一秒，一个不大的领域从她身上扩散开，将笼罩范围的光线扭曲，她和楚天明的身形在其中变得肉眼难见起来。 第82章 熟悉的名字 在苗芳提到想要请童雨璟为戍卫队救出卧底时，楚天明就觉得单纯从能力上讲，童雨璟确实很适合这种作战。 在剿灭融合研究所时，她就展现出了光学隐形的能力，对于潜入作战，这种能力的优势非常巨大。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童雨璟的光学隐形能力竟然并不只局限于她自己身上,还可以影响周围一并隐形。 不过从她刚刚的提醒来看，这个能力的作用范围应该不大，所以当时剿灭融合研究所时她没有用这个能力笼罩周围的友军。 “走。”童雨璟跟楚天明道了一声，两个人并肩，大摇大摆地走到楼下。 “从上面进去应该会比较方便。”童雨璟之前已经绕着楼观察了一圈，提出了从楼顶进入。 楚天明估算了一下，楼只有四层，高度不过十几米。以他现在的实力，在不搞出什么大动静的情况下登上楼顶问题应该不大。 但不等他动作，童雨璟直接搂住他的腰，轻巧地一跃，便带着他跳到了三楼左右的高度，然后一脚踩在窗台上，借力上蹬，跃上了楼顶天台。 落地之后楚天明被她放开，观顾四周，楼顶似乎并没有人巡逻。 仔细想想这也正常，一直有人在楼顶巡逻的话反而惹人注目，说不定会被戍卫队给注意到，倒不如只是偶尔上来检查一下。 和楚天明一起走到楼道的门前，童雨璟伸手去推，却推不动——门似乎是被锁上了。 她手腕翻转，长剑浮现，童雨璟手腕扬起，正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开门，楚天明却突然按住了她握剑的手腕,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旋即楚天明伸手按在门锁上，借助劲力入微，他看似只是用力按了一下，实际上内劲传导，直接震断了其中的锁芯，再把门推开。 童雨璟愣了一下，算了算楚天明从城主那里学会劲力入微的时间，再看看他现在的表现……这家伙的成长速度未免有些离谱了？ 她面容隐藏在头盔下，楚天明看不出她的异样，轻轻戳了她肩膀一下，示意该走了。 光学隐形并不能消除声音，照理说童雨璟这一身装甲，一脚落在地上，金属和水泥地面碰撞的声音能在狭小的楼道里经久回荡不息，但她似乎有特殊的办法，或者装甲另有乾坤，走路时脚步落地无声。 楚天明的劲力入微水平愈发得高，仅仅只是穿着正常衣服做到把脚步声压低到几近于无,对他而言也没什么难度。 两人顺着天台下楼，到了四楼，果然第一眼就看到楼道里有人在巡逻。 不过似乎是因为人手并不算很多的缘故,这里巡逻的人也只有两个人而已。 根据之前商量好的战术，楚天明和童雨璟悄无声息地接近两个巡逻的人，几乎同时出手，在后面一人按住一颗头，用力一拧。 两具尸体无声地倒下，楚天明和童雨璟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拖到视线死角里，轻轻放在地上。 童雨璟伸手指了一扇办公室的门，示意楚天明一起进去，找个人审讯一番。 楚天明微微摇头，指了指楼梯口，带着童雨璟继续下楼，把楼下的两个巡逻的人如法炮制地干掉藏好，再回到楼上，楚天明才指了一下角落里的办公室。 童雨璟忍不住看了一眼楚天明。 她能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接受过专业训练，楚天明能面不改色地从身后把人干掉，还不忘轻轻放在地上，这份冷静和熟稔怎么也不像是个十五岁学生该有的样子。 他们两个都开着光学隐身，直接推门进去，办公桌后的中年男人上身穿着一身高档修身的正装，下半身是一条皱巴巴的睡裤。 看到被打开然后又关上的门，惊愕了一瞬，随后马上意识到不对。 但一双铁钳般的手已经从身后扣住他的下巴，冰凉锋利的感觉抵在喉间。 他实力不差，但正欲反抗间，一股森然的杀气落在他身上，立刻让他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我问，你答，耍花招就死，懂吗？”楚天明刻意压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您……您问。”被剑架在脖子上的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回答，暗地里手指悄悄摸向口袋边缘——只要发出信号，就会有人来救他。 扣住他下巴的手顿时力量大增，捏得他颌骨生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中年男人立刻告饶。 “你们组织里，有没有有个叫赵新宇的人。”楚天明问道。 赵新宇，就是卧底杨墨混入这个组织后使用的假名。 “你们是为了那个内鬼来的？”中年男人顿时反应过来了。 从他的表现来看，杨墨应该已经暴露了。 “他在哪？” “二楼左边角落有个房间，进去之后还有个里间，里间是用来审讯的地方，他应该就在那里面。”中年男人脱口而出。 “谢谢。”楚天明双手用力一转，中年男人脖颈间发出一声脆响，眼珠微微向外一突，死不瞑目。 随后楚天明又握拳轻轻捶在中年男人后心，劲力透体爆发，将内脏——尤其是心脏震碎，以免其假死。 童雨璟再次看向楚天明——这下手也太果决狠厉了，怎么看都不该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如果放在父亲的军队中，以他的天资和心性，估计很快就能够崭露头角了，未来一定不可限量。 童雨璟心中暗道。 楚天明把中年男人的尸体向着办公桌下的空位塞进去。 “下一个。”他小声对着童雨璟道。 两个人再次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这次更加轻车熟路，挟持人质的效率比之前更高。 “说，那个叫赵新宇的内鬼在哪？”这个办公室的主人是个高瘦的女人，楚天明依旧扣着她的下巴，冷声问道。 “二楼左边角落有个房间，进去之后还有个里间，里间是用来审讯的地方，他应该就在那里面。”高瘦女人立刻道。 “还敢骗我！好大的胆子，死！”楚天明双臂发力。 “等等，是在三楼中间向右数第三间！”高瘦女人连忙改口，慌张地保证道，“这次绝对是真的！” 果然，之前那个中年男人给出的位置完全是错的，估计里面藏着什么报警装置或者机关，看来这是这个组织提前约好的，如果遇到某种特殊情况，可以把来者往那个危险的房间里引过去。 双臂发力，将女人的脖子拧断，楚天明依法炮制，也在她的后心补上一拳。 “果然有诈。”童雨璟也反应过来了。 “保险起见，再去找一个问问，诈他一下。” 楚天明低声道。 第83章 营救 入夜，老城区偏僻处，某座矮楼中。 楚天明和童雨璟走到三楼，站在中间右数第三扇门前。 他们两个先后审讯了四个人，综合他们的回答来看，这里确实是最可能的地方。 实际上这栋楼里并没有多少人，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着的,他们走私的成瘾性药物也并不在这里，甚至找不到一丝痕迹。 不过这也算是件好事，证明这里不是这个走私组织最核心、最重要的区域，守备力量不会太强，他和童雨璟就算不小心被发现了，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问题应该也不大。 不得不说，在超凡世界，实力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虽然在正面战场上，再强的人也可以被成建制的军队拖死，但像这种潜行暗杀类型的行动，只要个人实力足够强，几乎可以畅行无阻。 至少楚天明和童雨璟这一路都很顺利——被他们放倒和审讯的人实力并不能算差，但跟童雨璟对比起来就相形见绌了。 以融合研究所那一战时楚天明的观察来看，童雨璟的实力大概率是在雅雅这个执行队队长之上的，在武阳城中已经算是难得的高手了。 “我来开门，你小心点。”童雨璟低声对着楚天明道。 楚天明点点头，后退一步，真气护住周身，同时注意力高度集中，一旦门后是陷阱，他的真气能够立刻覆盖到童雨璟身上，将她一并保护在其中。 童雨璟单手握剑，体表浮现出一层致密的能量薄膜，另一只手推开门。 门后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待客室，沙发、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瓶插花，内墙上有一扇紧闭的门。 童雨璟和楚天明小心翼翼地踏入，提防着一切有可能的陷阱，走到内墙的门前。 “有呼吸声。”童雨璟稍微推了下门，发现门被锁住了。 剑锋闪过一丝弧光，童雨璟反手挥剑划过门锁，不知道是她用了某种技巧，还是剑本身有神异，划破门锁时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声。 童雨璟抬手挥出一道劲风，将门吹开，露出门后的房间。 她和楚天明几乎同时紧皱起眉头。 房间里很阴暗，铁锈味和腐朽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角落的铁架上吊着一道低垂着头的人影。 因为门突然打开，被吊在铁架上的人抬头看过去，身上遍布伤口，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空荡荡的血洞，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一直到下巴,都被染上了血色。 楚天明和童雨璟慢慢走过去。 他们两个依旧保持着光学隐形的状态，而且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所以并未被发现。 童雨璟开口问道：“杨墨？” “谁？”被吊着的人嘶声回应，嗓音干哑。 他来这里当卧底时，用的是假名，真名留档在了戍卫队中，能够叫出他的真名，要么是这些人又查出了更多的信息，要么就是戍卫队的人来救他了。 “我们是受戍卫队之托来救你的。”童雨璟出发前看过资料上杨墨的证件照，此刻在脑海中略一对比，确实是其本人。 童雨璟挥剑斩断束缚杨墨的锁链，杨墨的身体软软地倒下来，楚天明上前一步接住他，凝元真气表面上是散去了，实际却悄悄隐入皮肤之下保护身体，这样就算被他接住的杨墨有问题，突然暴起伤人，也只能伤到他一点外皮。 好在他的谨慎似乎是多余的，杨墨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只是低下头，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走，离开这里，不远处有车接应。”童雨璟低声道。 楚天明把浑身是伤的杨墨扛起来，跟在童雨璟身后，原路上楼前往天台。 以杨墨的虚弱，直接带着他跳楼很有可能震伤他的脏腑，楚天明只好用一只手固定他，然后在童雨璟的帮助下，一点点地用单手爬下楼，然后把杨墨背起来，一路飞快地跑到接应的车边。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接应的车离得有些远，楚天明和童雨璟跑到车边的时候，远处那栋走私组织藏身的矮楼已经不太能看清晰了。看书溂 楚天明扶着杨墨进入后座，童雨璟并未解除装甲，而是直接穿着装甲走进副驾驶，全神贯注地警备，避免受到突袭。 “来，兄弟，先把药吃了。” 来的时候戍卫队提前给了楚天明一份品质不错的伤药，既可以让他在战斗中疗伤，也可以让他在找到杨墨后为其稍微治疗一下身上被拷打出来的伤势。 杨墨吃了楚天明给他的丹药，气色好了一些，呼吸也理顺了。 杨墨整个人瘫软地靠在座椅上，司机的车技很好，虽然正在全速赶往医院，但坐在车里并没有明显的颠簸和震动，对于受伤虚弱的杨墨而言是件好事。 照理说现在杨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但他却强撑着抬起头来，看向楚天明：“证据，证据……我藏好了。麻烦你替我转告……” “好。”楚天明掏出手机，按照杨墨口述的藏证据地点，一字不差地编成短信，发给苗芳和陈少杰。 转头再看，杨墨已经低垂下头，没有了反应。 …… 几天后，武阳城中心医院，某特护病房门前。 楚天明拎着一个果篮，一束玉兰花，扣指轻轻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年轻的声音，虽然难掩虚弱，但咬字却是清晰有力。 楚天明推门走进去，杨墨正坐在病床上，浑身上下都包着绷带，被剜去那只眼睛也裹上了纱布。 “是你啊楚小哥，”看到来的人是楚天明，杨墨感激地笑了笑，“太谢谢你了楚小哥，还有你那位朋友。要不是你们来救我，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那些畜生抛尸掩埋了。” “不必客气，能为武阳城做点什么，也是我们的愿望。”楚天明挑了个比较好听的说法回应，把果篮和花放在桌边柜子上。 “关于你的伤，医生怎么说？”楚天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虽然杨墨被救下来时状态极差，但楚天明并不怎么担心他的伤势，毕竟这个世界的医学要远比他前世发达，失去了全身皮肤的女孩都可以在生理方面恢复如常，让失去的眼睛重新长回来也不该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别的都好说，伤口都缝好了，断掉的骨头也接上了，”杨墨苦笑一声，语气低沉下去，“但……医生说那帮畜生用一种很阴毒的方式摧毁了我的经脉和眼睛，这两处伤势，医院未必能医好。” 经脉？ 楚天明顿时皱起眉头，经脉被废，不仅无法再修炼能量，甚至连正常运动都很难做到，更不可能通过锻炼来提高体质。 可以说，经脉被摧毁，除非专修精神类能力，否则人就等于废了一大半。 第84章 大人物 杨墨病房中。 楚天明想安慰一下杨墨，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反倒是杨墨，低沉片刻之后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笑道：“好在我提供了关键性证据，戍卫队给我记了一大功，以后就算身体不能恢复，我也可以转去做后勤和文职,不用担心被饿死。” 楚天明想了想，问道：“对了，你知道王琪琪吗？” “嗯？！”杨墨一下子绷直了身体，上身猛地前倾，旋即又因为牵动伤势，龇牙咧嘴地重新躺回去，一边吃痛一边问道，“楚小哥你怎么会知道琪琪？” 楚天明最开始看到“杨墨”这个名字时,就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只是当时也来不及细想。 等到把杨墨救出来之后，他再仔细回想一下，刚穿越过来时，他为了攒购买功法的钱，趁着当时正好是七夕节，前往繁华商业区捡垃圾。 当时他捡到了一个手工制作的，放在贴满小彩片的纸盒里的手链。 手链用边缘磨光滑的铁片围起来串成的，每圈铁片的内侧都用不同的艺术字体写着“王琪琪love杨墨”，手链底下垫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杨先生，快抬头看我。” 当时他还好奇稍微好奇了一下，那个“杨先生”抬头之后会看到什么，但也没有往心里去，顺手就把那件礼物和其他有新意但不值钱的礼物一样，用防水袋密封好后重新丢回了垃圾桶里。 直到后来在戍卫队给的资料上，看到杨墨这个有些眼熟的名字，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件事来。 楚天明大概跟杨墨解释了一下经过,便看到杨墨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原来那个把我的手链套上了防水袋的人是你？还真是巧啊。”杨墨笑道。 楚天明思索了一下杨墨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你后面又去把礼物捡回去了？捡回去的时候看到上面套着密封袋。” “没错，”杨墨点头，苦笑道，“琪琪是我的女朋友，她没有走超凡者的道路，读了一所武阳城内的大学，专业是‘晶石集成导能单元’，我从超凡者高中毕业后，在戍卫队训练一年，实习一年，现在是我正式入职的第三年，她家境不太好，父母去世得早，学费有一部分是我出的，所以她一直很依赖我，很黏我。” “七夕节的时候琪琪刚毕业，你看到的那串手链是她亲手做的，那天……她是在跟我求婚,连钻戒都准备好了,”杨墨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方才道，“但我当时马上就要去当卧底了，我怕会连累到她，或者遇到什么不测，耽误了她，就跟她提了分手。” “为了表示决绝还特地把她给你的礼物扔了？”楚天明问道。 “是啊，我当着她的面把她给我做的手链扔到了垃圾桶里……她当时把订婚戒指的那枚男戒扔在我脸上，扭头哭着就跑了，”杨墨笑了笑，“她肯定恨死我了。” 楚天明沉默。 “不过现在看来，我当时的决定一点错都没有嘛，”杨墨声调突然轻快了许多，透出一股轻松和庆幸感觉，“现在的我不就变成半个废人了吗？要是当时我没有狠下心来拒绝她，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抛弃现在的我不管，她又那么优秀，我不就真成耽误她的了……” “砰——” 门被大力地推开了。 穿着职场ol装的高瘦女孩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墨，完全无视了一旁楚天明。 “琪……琪琪？”杨墨呆住，转头看了一眼楚天明。 “咳咳，其实来看你之前，我先去找医生问了一下你的身体状况，然后正好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我和这位女士……”楚天明耸肩，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偶遇了。” 杨墨独眼目光闪躲，不敢去看门口的女孩。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了。”楚天明挥了挥手，一溜烟跑出了门口，还不忘顺手把门关上。 “咚——” 关门声后，病房里一片死寂。 女孩踩着高跟鞋走向杨墨，鞋跟和地面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 等到她走到杨墨身边的时候，杨墨已经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一副认打也认罚的样子：“对不起，琪琪，都是我的错，我……” 女孩一把抱住他，却不敢用力，只能用手臂虚虚的环着，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温热的液体流下，打湿了杨墨的衣服。 他耳边女孩响起女孩紧压着哭腔的声音：“没事，我已经在咱们城最好的晶石集成单元企业入职转正了，我能挣很多钱，我带你去王城，肯定能治好你的，肯定能……” …… 戍卫队，苗芳的办公室内。 “辛苦你们了，学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还有那位雨瑶同学的学分，都会加上。”苗芳对着楚天明道。 童雨璟当然不是义务帮忙的，她的主要目的是给妹妹挣学分。 楚天明坐在沙发上，点点头：“那就谢谢苗组长了。对了，杨先生搞到的那份证据怎么样？够给那个走私组织定罪了吗？方便透露一下吗？”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陈少杰坐在一旁，抢道，“老杨这次是真的立大功了，他找到的证据，足够把那帮人从主谋到喽啰，一个不剩地全送进去！不过……” “不过什么？”楚天明好奇。 “小墨找到的证据非常全面，”苗芳接话，叹了口气，“但就是因为太全面了，不仅可以给那些人明面上的首领定罪，甚至把矛头指向了这个组织背后的靠山，甚至可以说已经证据确凿地指出了一位大人物是他们的幕后主人。” “大人物？”楚天明有些好奇，“有多大？” “市政厅，一位大议员。”苗芳叹气道。 楚天明挑眉。 一位议长，两位副议长，十二位大议员，六十位议员，共同构成了武阳城两大权力中心之一的市政厅。 一位大议员，确实是算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第85章 武阳秘史 戍卫队，苗芳的办公室中。 楚天明听到这个所谓的“大人物”，顿时有些好奇：“这位大议员到底是谁，方便透露一下吗？” 当然，这也不全是因为好奇，毕竟他也算是坏了一位“大人物”的好事，万一后面被报复了,起码也得知道是谁报复他的。 不过也没什么可害怕或者后悔的，从立场上来讲，他要么是中立，要么就偏向城主那一方，肯定不可能去跟贵族混在一起，要知道在贵族眼里,只要没有他们的血统，那就统统都是外人,哪怕是赘婿,都只能算半个自己人，跟贵族站在一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何况还因为童雨璟的关系，城主直接给了他电话号码，得罪贵族大不了直接把这个当投名状交到城主那里，暂时先跟着城主府这棵大树混。 听到楚天明问那位大人是谁，苗芳和陈少杰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道：“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方家的族长方恩海。” “这个方家，很强吗？”楚天明好奇。 “嗯，楚同学你应该对武阳城各方势力还不够了解，我干脆给你大概的讲上一遍。”苗芳想了想道。 “那就麻烦了。”楚天明立即道。 入学武阳一中之前，前身只是个平民，很难接触或了解到上层贵族势力之间的信息，哪怕只是最基础的信息——当然，前身本身也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怎么填饱肚子和考上一所好高中。 楚天明穿越过来后,倒是出于前世的习惯，尝试搜集武阳城上层势力的信息，但也收效甚微，城域网是不会允许这种敏感信息直接存在于网上的，武阳一中也不会教学生这些。 他曾经尝试旁敲侧击地问过童雨璟，童雨璟很干脆，很直接地表示她和城主只是因为她的父亲和城主关系匪浅，她对武阳城内贵族势力的局势既不了解，也不在意。 他更不可能为了这么点事去打城主的电话。 这就导致楚天明除了知道城主府和贵族之间分治城市，互相不和这种大众都知道的基础信息之外，对上层势力也没什么了解。 既然有人愿意详细地给他讲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苗芳看了一眼陈少杰，陈少杰会意，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反锁，拉上窗帘。 “楚同学，你知道武阳城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吗？”苗芳问道。 “这个我知道，据说是最开始,两百多年前的时候,有一批拓荒者跨越了北方的武阳山地，在现在的武阳城西北城区,发现了那座晶石矿脉，”楚天明道，“这些拓荒者找到了矿脉附近零散的居民，将他们聚集起来，在拓荒者的带领下进行采矿和售卖，就这样渐渐从一个小聚落发展成一座小型城市，接着城市规模不断扩大。” “因为独特的地理因素，武阳城在采矿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才被发现有矿脉，虽然有人来抢夺，但在这期间武阳城已经靠着采矿发展地很强了，又有地利优势，齐心协力打退了周边的来犯者，迫使临近的几座城市承认了武阳城对矿脉的所有权。” 楚天明穿越后能搜集到的，加上前身记忆里翻出来的，总共也就这些、 “没错，”苗芳点点头，“当初的那些拓荒者们，就逐渐发展成了武阳城的贵族家族，一直到现在的城主横空出世之前，武阳城都是完全被家族掌控的。” “那个时候，家族们为了统治城市的权力，互相争斗、妥协，最后联合成立了市政厅，各大家族依据自身势力和操纵权势的水平，争夺议员席位，家族之间兴盛衰亡，议员的席位数量也在不断变化，但有一个家族，一直长盛不衰，是百余年来最强的家族。” “那个家族是当时的拓荒者领袖所留下的赵家，在百余年的岁月里，议长的位置一直被赵家牢牢地攥在手里，而议长之下的三大副议长，则由赵家之下最强的三个家族各占一席。” 苗芳缓缓道：“城主之位在武阳城建成之初便有，但只是为了方便与其他城市对接而设立的职位，只会由议长兼任，不存在城主和议长分别是两人的情况。” “当时城主只是个议长的附庸职位，根本没有城主府这种说法，城主府是当今城主上位之后才建立起来的。”陈少杰补充道。 苗芳点点头，继续道：“可以说，武阳城在那个时期，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城主，只有大量的贵族家族，其中城主家族便是最大的贵族。” “一直到五十年前，当今的城主横空出世，带着一批高手，在其他家族尚未反应过来时，雷霆出手，将当时身为赵家族长的议长兼城主斩杀，又摧毁了赵家，几乎令其彻底灭亡。” “虽然当今城主带领的一批高手尽是精锐，其自身实力更是冠绝武阳，但终究数量有限，当其他贵族反应过来，慌忙联合在一起之后，城主也拿他们无可奈何，而他们被城主的强大和狠绝所震慑，也不敢与其决一死战。” “最终当时的城主与贵族们达成了协议，保留市政厅，但议长不再兼任城主，城主之位交由现如今的风城主来担任，并且建立城主府，拥有和市政厅相等的权力。” “现在武阳城有十个城区，但当时的武阳城其实只有九大城区，分别是老城区和八个方向的城区，并没有中心城区，中心城区是如今的城主在五十年前那一战后，继承了赵家的部分领地和财产，又从其他几个城区强行划地，驱逐贵族，最终所独立形成的全新城区。” 楚天明有些惊讶：“现在全城最繁华的中心城区，是五十年前新划的？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还是说当初这片区域被划分出来的时候就很繁华？” “不，以前那个地方最多算是不穷，五十年前武阳城真正繁华的地方是城西区，那里是贵族最多的城区，同时有着武阳城里唯一一座超凡者学校——武阳贵族高中，只吸纳贵族子弟和极少数天赋绝佳的平民。” 第86章 “辛苦了” “而关于中心城区的发迹，简单来说，在风城主上位之前，武阳城的主要收入来源便是挖矿，所以许多平民一生的归宿就是去做晶石矿工，挖掘矿石，进行粗炼,然后出售到其他城市。” “风城主认为这种坐吃山空的行为不是长久之道，实际上矿脉从五十年前开始就已经有减产迹象，资源枯竭虽然并不算迫在眉睫，但也是可以预见的事。” “所以风城主凭借武阳城的晶石矿脉优势，开始大力引进与“晶石精加工”有关的科技人才和企业，比如“晶石芯片”“液化晶石”“晶石集成导能单元”“晶石定装法阵”等等这些中心城区的高精尖产业,都是从外城引进来的。” 苗芳感慨：“也正是靠着他们,武阳城进行了产业升级,不再只是对外出粗炼晶石，而是出售各种晶石制品，这些你在武阳城里随处可见的晶石制品，在五十年前，或者在其他中大型城市里，其实并不多见，我是从小到大，亲眼看着成立的晶石制品越来越多，越来越便宜的。” “这些由城主引入的企业，基本都会落户在中心城区，所带来的巨大利润也直接推动了中心城区飞速发展，风城主在中心城区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 “此外，因为给整个武阳城带来了更多的发展和资源，城主的权力也进一步扩大，由城主主导，武阳城渐渐提高了矿工福利待遇，降低采矿量，开始进行节制开采,”苗芳笑道，“所以现在矿工数量要远少于五十年前，我小时候城里的矿工比例可要比现在高多了。” 楚天明恍然。 苗芳所讲述的历史，一些明面上的变化，比如“矿工减少”“晶石制品越来越便宜”这类楚天明都能发现或查到，但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他也是现在才从苗芳口中知道。 不愧是戍卫队的总组长，城市那些比较隐秘的历史对于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秘密。看书喇 “而方家……根据我了解的信息，”苗芳道，“他们应该是最早的一批贵族之一，当时是一流贵族，最初的副议长席位持有者之一，传承到现在，已经有所没落，失去了副议长席位，但族长至少还能占据一个大议员的席位。” 方家应该就是方百胜的所属的家族，楚天明也不知道是该感慨命运太巧还是世界太小。 “那我能不能好奇一下，关于这位大人物，您准备怎么处理？”楚天明问道。 苗芳叹了口气：“最稳妥的办法其实就是当做无事发生,虽然贵为大议员,但做成瘾药物走私团的保护伞,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事的事，被戍卫队端了他也不好报复什么，只要不去招惹他本人，这件事就相当于过去了。” “从这个句式来看，您应该要说‘但是’了？”楚天明吐槽。 苗芳沉默了片刻，点头：“但我还是想试一试，虽然未必一定能让他被绳之以法，但作为戍卫队的总组长，我有这个职责，去指控和制裁违法犯罪的人，对那些因为走私组织而深受成瘾药物毒害的人，戍卫队理应有个交代。” “除非有市政厅授令或者总队长亲自带队，否则戍卫队无权抓捕或者强制调查一位大议员，所以我会用这份证据，走审判院的途径，去起诉大议员方恩海。” 楚天明沉默。 从情感和理想的角度出发，她的坚持、勇气和不畏强权，或许值得敬佩。 但从理智和现实的角度出发，苗芳的想法很危险——说得直白一点，她在作死。 真要敢这么搞，她会遭到什么样的威逼利诱基本是可以预想的，如果她肯中途收手或许还不至于走到最坏的结果，但她要是执意坚持下去，搞不好迎来某美丽国那种“背后中六枪，鉴定结果是自杀”的下场也是有可能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苗芳大概也能猜出楚天明沉默的意思，道，“实在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我会主动放弃的。” “总组长……”陈少杰欲言又止。 “放心，当了这么多年行动组的总组长，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苗芳拍拍陈少杰的肩膀，安慰道。 “不是，我是想说，您冒险干这事之前，要不先给我升个职加个薪什么的？”陈少杰提议道。 苗芳：…… …… 审判院，审判现场。 苗芳作为戍卫队的代表，站在原告席，紧抿着嘴唇。 被告席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笑眯眯地，看起来很是和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侍从，身前的桌子上立着牌子，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方恩海。 陪审团有十四人，其中之一是童雨璟。 照理来说她应该去坐在证人席位，但因为身份特殊，她还是被安排到了陪审团中，她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正好无事可做，自己掌握的证据也都转交给了戍卫队，来看看也无妨，就当看热闹了。 但这个热闹看得她很不爽，脸色都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 审判长正襟危坐，举起木槌。 “综上所属，本庭宣判，被告方恩海，无罪释放！” 木槌重重落下，发出略显沉闷的敲击声，像是敲在苗芳的心脏上。 苗芳脸色苍白。 她预想过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遇到许多压力，比如被威逼，被利诱，甚至被袭击。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预想的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因为是特殊案件，涉及到成瘾性药物，又是以戍卫队身份提出，审判在第三天就开始了。 整个过程，她提出的证据中，但凡是关于方恩海是幕后黑手的证据，被不断地否决，实在否决不了的部分，审判长甚至直接开始转移话题、避重就轻，而陪审团中除了童雨璟外，更是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审判方恩海的过程中遭遇种种阻力。 却未曾预料到方恩海根本不会真正受到审判。 伴随着宣判结束，陪审团除童雨璟外的人迅速离席。 苗芳站在原地，面色青白，看着方恩海起身，带着两个侍从向着自己走来。 走到苗芳面前，方恩海伸手，女侍者马上放上一支白玫瑰。 方恩海把白玫瑰放在苗芳身前的桌子上，朝着她和善地笑了笑，目光幽深如渊，看不出丝毫人类的情绪，只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仿佛领导慰劳激励下属般的语气开口道： “辛苦了。” 第87章 怒目金刚 入夜，武阳城，城西区，方家庄园前。 加长款的晶石跑车缓缓驶入大门，车头并没有车牌号，而是雕刻着一只口衔荆棘，振翅欲飞的雄鹰——这是方家的家徽。 门口两旁的保安躬身行礼,迎接族长回来。 跑车驶入大门，开向庄园里连绵起伏的别墅群 宽敞的车厢中，方恩海靠坐在后座上，身前是桌子，他正低头看着一本书，时不时端起红茶喝一口,身旁秘书小心翼翼地侍候。 今天的“审判”对他而言仅仅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不算他手下那个被戍卫队端掉的成瘾药物走私组织,只以今天这场审判而论,他最大的损失就是出庭浪费了许多时间而已。 “族长，要不要我去把那个女人给……”秘书问道。 “哪两个？”方恩海突然转头看向他，问道。 “就是那个戍卫队的总组长，她居然敢起诉您，背后肯定有其他家族的人指使，如果我们不反击的话，难免被其他家族看轻。” 以方家的势力，借助在市政厅的权势，查清楚是谁在帮戍卫队并不是问题。 “嗯……”方恩海思索片刻，点头，“那交给你去办，展现一下我们方家的威严，让其他家族的人知道，即便方家已经有所没落，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遵命。”秘书恭敬点头。 “但是切记，那个姓童的女人，千万不要去招惹她，更别想着对她下手,”方恩海严肃道，“她的家族和武阳城内许多晶石科技企业都有关系，虽然她的家族与城主风雪霁交好，但这些晶石科技企业确实已经是武阳城离不开了的。” “如果激怒了她的家族，武阳城里的晶石科技企业很可能会因此撤资离开，再不济至少会减少合作，这样的损失我们承担不起，”方恩海警告道，“你明白吗？” “属下谨记！”秘书立即垂下头回应。 “那个那个跟她一起的高中生呢？要教训他一下吗？”秘书又问道。 “去他的学校，找个理由，给他一顿警告就够了，别伤了他，也别做得太过火，以免让童家那个女人过于不满。”方恩爱道。 “属下遵命！” “对了，四少爷现在怎么样了？”方恩海问道。 “四少爷他，似乎依旧对家族很有抵触，您给他安排的别墅他也没有搬进去,”秘书小心翼翼道,“但是他把别墅里您给他买的丹炉搬回自己的住处用了。” “算了,小孩子叛逆期,迟早会过去的，”方恩海吩咐道，“虽然她母亲只是个平民，但毕竟是我的儿子，前不久又成为了一级炼丹师，未来必定能够成为家族的栋梁，所以我才破格让他成为四少爷，你们切不可再把他视作庶出看待。” 炼丹师诞生的比例极低，家族想要招揽外姓炼丹师效力不难，但想要培养族中弟子，也就是所谓的“自己人”成为炼丹师，那就是纯凭运气了。 “属下明白，我们一定会把百胜少爷奉作嫡出少爷一般尊敬。”秘书赶紧道。 “嗯，我有些累了，要去休息，今天的文件你来处理，定夺不了的就留下来，明天我亲自再批。” “是。” …… 武阳一中，炼丹课教室。 楚天明单手按在丹炉上，凝元真气包裹着其中的狂燥的药性能量，向内压缩。 药性能量之间不断互相磨灭、消散，但也在快速凝实，直到某一刻，凝固成为实体。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楚天明打开丹炉，凝元真气探出，将炉中一枚刚刚炼制成功的丹药摄入掌中，淡淡的药香飘出。 楚天明呼出面板，对丹药进行鉴定，眼前半透明面板上浮现出丹药的名字和效果，只是一颗常见的回血丹，效果也不算强，但对于一个仅仅学了两个月的新人来说已经是进步神速了。 困难难度下，炼丹时虽然因为药性狂躁，更加难以成功，但在熟练度获取加成下，他的炼丹水平快速提高。 如今即便是在困难难度下，也能保证三分之一左右的成丹率，只要发挥稳定，这个水平已经可以顺利通过一级炼丹师考试了。 当然，如果换成普通模式，他早就能通过一级丹师考试了，甚至如果是轻松模式，他可能都不用学习，让丹药“自行炼制”都能随随便便通过考试。 讲台上的辛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在楚天明上课之初，那惨不忍睹地表现让他怀疑考试的时候楚天明是不是只是单纯地灵光一现，在类似于“顿悟”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状态下才炼出了一次丹药，本身其实并不是学习炼丹的材料。 但随着这两个月左右的教学，亲眼看着楚天明的炼丹技巧飞速进步，辛老师终于渐渐放下心来。 如果不出意外，楚天明将成为最近三年考上一级丹师速度第二快的学生。 而最快的…… 辛老师看向角落位置正在专心致志炼丹的方百胜。 就在三天前，方百胜成功通过了一级丹师考试，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丹师。 当然，一级丹师用处不大，起码要三级丹师才能够炼制一些比较主流且实用的丹药，一级丹师和二级丹师，通常都是给高级别丹师做助手。 但即便只是一级丹师，能够只用两个月左右就达到这个水平，方百胜和楚天明的天赋也毋庸置疑。 就在辛老师这么想着的同时，方百胜的丹炉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焦糊的黑烟从缝隙中排放出来，方百胜的脸色顿时黑下去。 辛老师正要下讲台走过去指导他一下，毕竟这两个月间，他也听说了楚天明和方百胜之间有些旧怨，他不希望看到这两个都很有天赋的学生斗争得你死我活，所以想要尝试开解一下他们。 但辛老师还没来得及抬步，教室的门突然被毫无征兆地打开了，门外站着三位穿黑西装的男人，为首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各位，请问你们是？”辛老师面露不解。 “你好，我们来自方家，”为首的男人笑眯眯道，“我们找一个叫楚天明的学生。” 第88章 殉职 刚刚完成炼丹的楚天明心中一动，默默把手伸进口袋里，解锁手机。 方家人会找到学校来报复他这事，楚天明并非没有预想过，但说实话也只是预想而已，毕竟方家现在已经脱离了顶尖家族的行列，应该不至嚣张或者睚眦必报到这种地步？ 楚天明默默把手伸进裤兜,打开手机——在联系人页面，他早就用一个空白的名字备注记下了城主当日给他的电话号码。 现在的局面他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大不了他直接拨通城主的电话，当众递投名状。 反正不管怎么说，武阳一中是城主府所创建并直属的学校，方家的人在不动手的情况下不好拦着,但如果动起手来,别说学校的安保问题了，说不定连校长都会惊动，到时候谁教训谁可就难说了。 但让楚天明没有想到的是，他和辛老师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方百胜先爆炸了。 “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方百胜看了一眼门口的三人，冷着脸大声呵斥道。 尤其三人中为首的那个，竟然是自己父亲的秘书之一，自己就更加没有必要给他好脸色看了。 顺便一提，方百胜的父亲，方家族长方恩海的秘书不止一个，有男有女，其中男的有三个，分别作为助手帮他处理不同类型的杂事。 女秘书数量更多一些，跟男秘书的区别在意，男秘书是干事的，女秘书是……咳嗯。 自从母亲郁郁而终后，方百胜一直很讨厌自己的亲爹，尤其在他展露炼丹术资质以前，他不过只是个“平民女人所生出的庶子”,在亲生父亲方恩海眼里还不如家族中族长同辈——也就是那些族老们的嫡子来的亲近，他对方恩海就更加怨愤了。 虽然靠着自己展露出的资质与潜力得到了家族重视，但对家族和父亲的怨怼是没那么容易消失的，是以此刻方百胜看到那个笑眯眯的父亲秘书，顿时怒从心生，高声呵斥：“我命令你滚出去，别出现我眼前！没听到吗？” 秘书眼中闪过一丝隐藏地很好的阴霾，继续微笑，和声和气道：“四少爷，我们只是来这里找楚天明同学，想要和他说几句话。” 一边说着，秘书的目光一边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定格在楚天明身上——他查到了楚天的样子后才来。 “各位，我是他的老师和班主任，有什么话，不妨先和我去办公室说，”辛老师上前一步，背对着学生们，挡住秘书的视线，“如果有必要的话,再把我那位学生叫去办公室也不迟。” “这位老师，我们是有事要找楚天明同学，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 秘书打了个眼神，身后两个高大健壮的男性上前一步，似乎是要将辛老师撞开。 辛老师眼眸微抬，眼瞳化作赤金般的琉璃，闪过一抹炽烈的神光，神光中仿佛有一尊身着宝甲，手持降魔杵的巍峨金刚浮现，立于莲台，作忿怒相，无边的爆烈气息瞬间将三人笼罩，连呼吸都困难。 此为金刚怒目。 “三位，请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辛老师背对着学生们，语气依旧和善，爆烈的气势顶点未曾泄向身后，只有楚天明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同学们，继续自习，有不懂的地方记下，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辛老师抬步走出教室门，向着办公室走去，皮鞋鞋底在地板上踏出有节奏的声音，他身前的三个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纵是百般不愿不敢，也只能战战兢兢、亦步亦趋地跟在辛老师身后。 每一声脚步声，都像是踏在他们狂跳的心脏上。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几个学生们向着楚天明和方百胜投去敬畏与好奇的目光，随后继续开始炼丹。 …… 办公室中。 辛老师坐在椅子上，三个高大的制服男人站在他面前，低垂着头，像是聆听训话的小学生。 “呵……原来如此，”辛老师笑了笑，抬眼看向三人，“三位，天明这孩子是我的学生，我觉得他做得没错，作为他的班主任，我有义务维护他去做正确的事，你们认为呢？” “是是是……”三人点头如啄米。 “如果方家族长还是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让他来找我，我辛某人，亲自与他分说。”辛老师随手拿起一个杯子，放到眼前把玩，炽烈的瞳光把杯子映成一片剔透的赤金。 秘书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仿佛惊醒，脱口而出道：“你！你是二十多年前覆灭了齐家的……” “嗯？”辛老师看了他一眼，胸腔中震出一个音节。 秘书如遭雷亟，脸色苍白三分，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是我记错了，认错了人，对不起对不起……” “嗯。”辛老师微微颔首。 三人在办公室又站了片刻，不敢说话，也不敢擅自离开，更不敢去看辛老师，只能面面相觑。 许久之后，辛老师才开口：“三位，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回。” 三人如蒙大赦，道了一声告辞，逃命般地冲出了教室，一路跑下楼，再冲出学校大门。 跑出学校大门后，三人扭头看了一眼，依旧难掩心底的恐惧。 秘书犹豫了一下，又带着其他两个人上车，开出去很远后才把车停下，掏出手机，用还在微微颤抖的指尖拨通一个号码。 “族长大人，是我，我有重大消息汇报……” …… 炼丹课是楚天明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就是放学。 他到辛老师的办公室跟辛老师道了声谢，辛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保护做得正确的学生本就是老师的职责，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在面对不公时敢于站出来。 说得楚天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又跟辛老师聊了几句，楚天明告辞离开。 再过几天就是全校大赛了，他准备回家修炼，再抓紧时间提高一下修为，应付大赛。 但是刚刚走出学校门口，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陈少杰”。 “喂？老陈？”楚天明接通手机，放在耳边。 “出事了，”对话对面，陈少杰声音低沉嘶哑，“苗总组长，殉职了。” 第89章 城防军 武阳一中外，焦糖?咖啡厅，二楼某包厢中。 楚天明和陈少杰对坐。 陈少杰脸上少见地没有平日里那种大大咧咧，安静而低沉。 “关于苗总组长……你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吗？”楚天明问道。 “昨天凌晨三点，戍卫队发现总组长家受到了袭击，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总组长和她的丈夫都倒在血泊里,”陈少杰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眼睛里也有血丝，“一位副队首亲自带人查案，给出的判定结果为以前被她捣毁的犯罪组织中，有漏网之鱼进行报复。” 戍卫队的最高长官是“队首”,队首之下有三位副队首，一位总组长受袭身亡，由副队首级别的人物亲自调查并不稀奇。 但这个调查结果…… 楚天明沉默片刻,扯了扯嘴角：“太嚣张了？都不打算演一下的吗？” “演？有什么好演的？”陈少杰苦笑一声，“在方家眼里，戍卫队不过是一群他们养的狗罢了，可能对他们来说，给总组长保留一个“殉职”的名誉，就已经是种仁慈了，虽然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懒得去花更多精力玷污总组长的名誉。”看书溂 楚天明沉默。 苗芳的事，想也知道不是巧合，凶手甚至都没有多少遮掩身份的打算，否则起码也得等几个月再动手。 族长刚刚被起诉，没两天起诉族长的人就被袭击身亡了，只能说方家的人完全肆无忌惮。 “他们这么做，就不怕戍卫队其他人不满？消息总不能全都被压下去？”楚天明皱眉。 “你知道苗总组长在戍卫队的地位和重要性应该算是第几档吗？”陈少杰突然问道。 “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戍卫队的构成，她是行动组的总组长，她之上是执行队队长雅雅和她的几个副队长，再往上是副队首和队首,如果正副算同一档，她算是算第三档？”楚天明道。 “而她已经是平民在戍卫队所能做到的最高职务了,”陈少杰道，“比总组长更高的职务，只能由各个贵族的成员来担任。” “雅雅也是贵族？”楚天明问道。 “她算是特殊情况，好像是平民出身，但又跟三大家族之一的罗家关系甚密，甚至有小道消息说她是罗家当代族长的私生子。”陈少杰道，“这种小道消息不具备可信度。但能肯定的是，自戍卫队创建以来，除了雅雅，没有任何平民出身的人能获得总组长以上的职务。” “队首，副队首，其他队长还有副队长，统统都是家族的人，而再往下，戍卫队的普通成员们，都是从平民中录取的，包括我在内，但同时也有数量不少的家族成员加入,他们不会去做普通组员,起码也是一个小组的组长。” “也就是说，虽然戍卫队的主要组成是平民，但重要的职务、以及基层的组长职务，都在贵族的掌控中，对？”楚天明总结道。 “差不多，所以戍卫队是不可能会反抗市政厅，不可能反抗贵族们的，”陈少杰握着拳头，“戍卫队只是市政厅从平民里招募来的，维持表面治安的工具罢了，说到底只是贵族们用来管理普通人的而已。” “而贵族都有自己的私兵和家法，私兵凌驾于戍卫队之上，家法凌驾于律法之上，在贵族们的权力面前，戍卫队本身，乃至戍卫队所维护、执行的武阳城律法，不过都是笑话！” “话说我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全城的治安都交给了市政厅掌控的戍卫队来管理，”楚天明好奇道，“城主府呢？城主府一直和市政厅夺权，甚至掌握着中心城区和城东区这两个武阳城最富裕的城区，应该比起市政厅只强不弱才对，为什么没有组建自己的‘戍卫队’，把权力拱手让给市政厅？” “以我的身份，不该知道这件事，但我出于好奇，问过苗组长，”陈少杰道，“她说这是城主府和市政厅的交换，城主府建立之初，曾试图建立城防军，面向全城招兵，遭到了市政厅的激烈反对，几番谈判后，城主府最终还是建立起了城防军。” “作为交换，城主府向市政厅许诺‘绝不插手有关城内治安’，戍卫队完全由市政厅自主建立，另外城防军不可轻易进入城区，只能驻守城市边境，如果要大规模进城，必须符合一些已经规定的特殊条例，或者得到城主府与市政厅双方同意。” 顿了顿，陈少杰又道：“苗组长还向我透露，在城防军组建之初，贵族们一直在对其进行投资，因此关系很密切。直到后面城主府引入高科技企业，资金充足之后，便严格禁止了贵族对城防军的投资，贵族们对此很不满，但城主的态度却极度强硬，最终就这么持续了下来，城防军的资金来源如今只有城主府。” 难怪…… 陈少杰这么一说，楚天明就明白了。 打从见到风雪霁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此人绝非善类，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把全城治安拱手相让，现在看来，他大概率是想玩把大的。 贵族虽然底蕴深厚，资源充足，但人数是硬伤，依靠血缘为纽带，优势在于团结，数量上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全城的平民百姓媲美的，普通人才是社会的根基。 虽然各个贵族的私兵一定质量很高，装备精良，但城防军只要面向全城平民进行招兵、培养，数量上一定会大幅超过贵族们的私兵，只要发展到一定程度，完全可以用数量战胜贵族们的精兵。 况且以贵族们的作风，把全城治安交给他们管理，普通市民们肯定会因为受到贵族特权的压迫而不断地积累怨气，等到怨气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对市政厅的抵触甚至怨恨，到时候，已经发育起来的城防军，再掉头转入城内，来个“拨乱反正”…… 如果顺利的话，到时候恐怕城里就不会再有市政厅，只有城主府了。 至于城主府跟市政厅签订的“城防军不可随意进城”的协议…… 只能说协议这玩意，有时候就是拿来撕毁的。 而从最近的种种细节来看，市政厅和城主府的摩擦已经越来越大，如果他以上的猜测没错，那么离城防军进城的那一天，可能已经不远了—— 设身处地的思考，如果他是风雪霁，肯定不会挑在火药味弥漫，双方都已经剑拔弩张的时候才下手，肯定是挑一个尚未彻底撕破脸的时候，释放想要“和谈”的信号，然后挑一个风格日丽的日子，做足埋伏，宴请各个家族的首脑，然后把他们全都干掉。 与此同时城防军立刻向着城内进发，趁着贵族们失去首脑的短暂混乱，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彻底扫清，不给他们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 楚天明心中叹了口气。 希望这一天如果要发生的话，尽量来得晚一些。 一来，是他还需要时间发育变强。 二来，等到实力允许的时候，他其实挺想亲手送走方家的。 而以他的成长速度，那一天应该不会太远。 第90章 与贵族高中的交流赛 武阳城，东南城区，陵园。 这里每一块墓碑的主人，都曾为武阳城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在东南方向的角落里，有着一座新竖起的碑。 碑前已经摆满了白色的花束，有来自同事的,也有来自那些曾经被苗芳帮助过的人的。 楚天明和陈少杰各自抱着一束白花，放下。 楚天明鞠躬，陈少杰敬礼，久久无言。 …… 陵园门口，楚天明和陈少杰沉默着走向门口，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情。 楚天明视野中,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 身形高大健硕的老人，穿了一身严肃的衣服,面相庄严，头发胡子都梳得一丝不苟，拿着一捆整整齐齐卷好的报纸。 现在的老人和楚天明印象中那个在他楼下摆摊卖鸡蛋灌饼时慈祥豪放的样子截然不同，以至于他犹豫了一下，方才试探着打了个招呼：“徐大爷？” “小楚？”徐大爷也有些惊讶。 …… 东南城区，街边某餐馆。 楚天明、徐大爷和陈少杰坐在一桌上。 在遇到徐大爷之后，他跟陈少杰走出大门，等了一段时间，徐大爷走出来，眼眶有些发红。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在徐大爷的带领下去了一家餐馆。 “小楚，你也是来这看人的？”徐大爷一边倒啤酒一边问道。 “嗯。”楚天明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大爷只是个普通人，知道了有关苗总组长的事,有害无益。 何况他又是豪爽正直、热心肠性子，就算知道这件事后严加保密,不会引来什么灾祸，但恐怕也要心里气得慌，楚天明干脆不说。 见楚天明没有讲下去的意思，徐大爷也不追问，只是扬了扬手里的啤酒瓶：“喝酒吗？” “不了。”楚天明摇头，他不爱喝酒。 “来点。”陈少杰把杯子递过去，他其实也不爱喝酒，但他听人说心里难受的时候，喝点酒会好受些。 不知道啤酒有没有用。 徐大爷倒酒。 “徐大爷，您也是来看人？”楚天明问道。 “嗯，”徐大爷点点，“来看我儿子，他是城防军的，他们说那小子死前杀了好些融合研究所的畜生。” “您节哀。”楚天明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心中暗叫后悔。 或许是看出了楚天明的后悔，徐大爷拍拍他的肩膀，手掌厚重宽大，朗声道：“他是我的骄傲，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小子比他老子还牛逼！” 楚天明和陈少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您去的时候，用的是报纸？”陈少杰没话找话。 “嗯,”徐大爷点点头，“我那儿子说过，他不喜欢花，哪天他要是战死了，我去看他的话，千万别带花，多带点报纸，他想看看武阳城怎么样了。” 陈少杰胸口一阵阵地发闷。 “我每半月去看他一次，每次把半月的报纸收拾好，一天都不能缺，”徐大爷夹了一口菜，笑道，“要不这小子托梦找我抱怨怎么办？” “正好趁机多看看。”陈少杰脱口而出。 桌上三个人都沉默了，一旁上菜的服务员都有点不敢过来。 楚天明默默地看向陈少杰——你是真会说话啊。 陈少杰低下头。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自他入职以来，苗芳一直对他照顾颇多，言传身教，对他而言，苗芳已经有些像是亲人一般，私下里两人甚至是姐弟相称，此刻听到徐大爷的话，便情不自禁，有感而发地接了这么一句。 三个人默默地吃着东西，片刻之后，还是徐大爷再次打开话题，跟楚天明问一些他在学校里的生活，比如压力大不大，同学好不好相处，学杂费贵不贵之类。 楚天明跟徐大爷聊起来，陈少杰时不时调侃他两句。 直到一顿饭吃完，桌上的气氛已经变得完全正常了。 徐大爷家里还有事，吃完饭就跟两人告辞了，还特地叮嘱楚天明有时间可以去他家坐坐。 朝着徐大爷在转交消失的背影挥了挥手，楚天明看向陈少杰，轻声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么……我也说不清，走一步看一步，”陈少杰深深地叹气，眼底却闪过一抹锋芒，“但苗总组长的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楚天明锤了一下陈少杰的胸膛，“随时找我。” 陈少杰沉默了片刻：“你其实可以不趟这趟浑水的。” “我也可以趟。” …… 武阳一中，高一3班教室内。 “根据学校往年的传统，每次期末考试之前，都会有一场本校和武阳城贵族高中之间的交流赛，每个年级派十二名参赛代表，”辛老师站在讲台上，“根据比赛的成绩，学校会有对应的奖励，但因为今年学校临时加了一场期末大赛，所以如果在交流赛上受伤，可能会影响期末大赛成绩，想要报名参赛的同学需要注意这一点。” “当然，虽然有受伤后影响期末大赛的风险，但对于交流赛，学校给予的奖励历来都很丰富，学生们一直踊跃报名，每年都要大量报名者中筛选出合适的人参赛，所以即便今年保名人数可能会减少，但应该依旧需要筛选。” 辛老师开了个玩笑：“大家可以踊跃报名，反正不一定会被选上。” 教室里哄堂大笑。 突然，楚天明高高举起手来：“老师，我报名。” 大半人齐齐扭头看过去。 在如今的学校里，楚天明已经是传奇人物了。看书溂 学生申请学分，为了避免“暗箱操作”“走关系”之类的情况发生，相关事件是要公开最基本的信息的，这也是为了服众。 所以楚天明几次跟戍卫队合作，并申请学分的事情，虽然学生们不知道具体的经过细节，但只要想查，完全可以知道一些最基本的情报。 比如剿灭阴影商会那件事，学生们虽然差不到楚天明究竟做了什么，扮演了什么角色，事件经过如何，但起码会知道“楚天明协助戍卫队破获一起大规模走私案件”这个基本信息。 当然，案件细节是绝对保密的——这对楚天明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总之，因为申请学分的理由不能保密，所以楚天明在第一学期帮助戍卫队干的那几件事，在有心人的关注和传播下，早已传遍了学校——“参与剿灭融合研究所”“协助戍卫队破获鬼物伤人事件”“协助戍卫队破获大规模走私案件”“协助戍卫队破获成瘾药物走私案件”。 再加上个中细节不可探查，无疑又给楚天明增加了更多的神秘感。 他现在在学校甚至有一个女粉团队，囊括三个年级数十名女学生，如果不是学校不批准，说不定她们已经建立社团了。 作为整个年级最神秘的焦点，楚天明突然举手，其他学生不禁期待起来他会有什么表现。 甚至连辛老师都有些期待了—— 贵族因为从小受到更好的教育和启蒙，打好了基础，有更好的，在高一区域的交流赛上，往往可以吊打武阳一中平民出身的学生们。 虽然这种情况在高二和高三会缓解很多，平民的庞大基数总会出现一些天才能够超越资源的劣势，但整体上武阳一中依旧是败多胜少。 说不定楚天明可以给武阳一中狠狠地长一次脸？ 辛老师不是一个胜负欲很强的人，但他也确实想看武阳一中，尤其是学校里的平民学生们，可以扬眉吐气一把。 随着楚天明举手，童雨瑶、夏辰、王青迅和仇言也跟着举起手来。 他们举手是因为陪要着社长。 而楚天明举手，有两个原因。 临时起意的原因是，如果能在赛场遇到方家的人，可以提前收点利息。 不过其实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决定要参赛了，却是为了柳老师跟他提过的《青华秘经》。 柳老师原话：“给我在交流赛上狠狠地把那些贵族家的小鬼揍一顿！尤其是姓赵的！狠狠地打！打完我就把功法给你！” 第91章 武阳贵族高中 社团活动室。 楚天明抱着一大摞书走进来，屋里其他几个人齐齐看向他。 也无怪乎他会吸引别人的视线，他抱的这摞书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已经高过了他的头顶。 王青迅第一时间冲过去，殷勤地接过楚天明手里的书，从门口抱到桌子上放好。 “楚大哥，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书回来？”正在吃波板糖的童雨瑶好奇地看向楚天明。 “好像都是一些炼丹术和药材方面的书啊。”王青迅侧过头看书脊上印刷的书名。 “嗯,我最近修为越来越高了，为了避免不小心达到六品，从现在开始就要逐渐把精力转移到修炼之外的事情上了，比如炼丹之类，”楚天明道，“不过学校的丹炉不能随时使用,没法多练习技法,就只能多看看书，增加一些理论知识储备了。” 王青迅又一次觉得自己被打击了,失落地回到座位上低下头。 正在给白素贞的食槽里添草的小青发出嘲笑的啼鸣。 楚天明把桌上那摞书分批次转移到书架上——这些书都是辛老师借给他的，不用自己花钱买。 实际上这么多专业级的教材，单独的一本都不便宜，加在一起他是绝对买不起的。 拿了一本名为《药材通论》的大部头，楚天明坐在座位上，正要看书，手机突然响起一声消息提示。 与此同时，童雨瑶和夏辰的手机也响起了声音。 楚天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我的交流赛申请通过了，明天下午前往贵族高中参加交流赛，后天正式开始，为期三天,嗯……这样的话回来第二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啊,时间安排真紧凑。” “据说是因为今年新增了期末大赛作为考试项目,所以导致时间变紧了，”夏辰扬了下手机,“我的申请也通过了。” “还有我的还有我的！”童雨瑶拿着波板糖的那只手高高举起。 “欸！我怎么没收到通知啊？”王青迅掏出手机,一脸纳闷。 “那还用问，肯定是因为你落选了啊。”夏辰理所当然道。 “可恶！我不信！”王青迅一拳砸在自己桌上，愤愤不平。 楚天明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说实话，他也觉得王青迅会落选。 入学快三个月了，王青迅在速度和敏捷方面的进步他是看在眼里的，基本上可以说是已经超越了这个年轻的超凡者应有的程度，就算是简单模式下，楚天明也只能保证自己的爆发速度超过王青迅，但要说常态速度、长时间奔袭以灵巧敏捷的程度，他未必会比王青迅强。 除非开启轻松模式，否则就算是他，在速度方面最多也就跟王青迅五五开而已。 但相应地，这货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几乎毫无进步，秦老师专门针对他进行了训练，想让他学会用兵器弥补拳脚攻击的不足，但依旧效果不大，只要他试图发动攻击，速度就会减慢，而且露出巨大的破绽，很容易被反杀。 只能说，命运给王青迅打开了一扇很大的窗,然后用钢筋水泥封死了大门和其他所有窗。 王青迅这种极度偏科的选手，放在团队赛里，如果用得好，也许能有奇效。 但交流赛的形式就是很简单的一对一淘汰赛，在这种赛制下，他上去基本不可能赢的，学校会把他筛下来完全是情理之中。 王青迅也知道自己情况，口头上抱怨了两句也就释然了，转头看向身边正在专心看书的仇言，庆幸地一笑：“还好有兄弟你陪着我。” 仇言也没收到通知，肯定是和他一样落榜了。 仇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打开，展示给他看：“我也通过了。” “啊？”王青迅瞪大眼睛，“你手机不是没响吗？哪来的通知？” “我习惯静音。” “你背叛了组织！”王青迅满脸悲愤。 “这间屋子里唯一没通过的人就是你？”夏辰吐槽补刀。 …… 城西区，某条街道上。 大巴车缓缓停下。 楚天明透过窗户看过去，眼前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学院。 学院没有挂上写着名字的匾额，大概是因为不需要。 大门是实心的某种金属，两侧鎏刻着各大家族的家徽，每一个都是不同的风格，但都展现出了极为高超的技巧。 围墙栅栏是纯正的银色，表面有着起伏的纹路，每一根栅栏的顶端都是尖的，制作出荆棘的样子。 门后是大理石铺成的甬路，一直蔓延到立着各个家族家徽旗的喷泉广场，大理石路两侧是修剪平整的草坪，草坪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两到三米高的雕像。 武阳贵族高中。 最初的武阳城超凡者学院，也是城主府建立之前，武阳城里唯一一座超凡者学院。 大巴车的门缓缓打开，带队老师是一中的教导主任，姓严，人如其姓，十分严格、严肃。看书溂 但出人意料的是，严主任的助手，居然是一向温和细腻的辛老师。 或许学校也是担心严主任给学生们的压力太大，所以才安排辛老师作为他的副手？ 在两位老师的带领下，学生们依次下车，楚天明顺手推着夏辰的轮椅把她带下去。 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候。 领头之人身边有两个漂亮的女老师立在左右，身后还有六个彪形大汉，再往后便是二十个年轻的学生，整整齐齐站成两排。 虽然贵族高中的领头之人和严老师都穿着正装，但前者的衣服不仅做工更为精致，在袖口、领口等细节之处，也有银线构成的纹路作为装饰。 “欢迎欢迎，严主任辛苦了，”领头之人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伸手，手上戴着的白手套丝毫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我是学校新上任的教导主任，我姓赵。” “嗯，”严主任面色冷淡地握手，“辛苦。”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对方辛苦还是说自己辛苦。 站在队伍中的楚天明心中微动。 在苗总组长殉职后，他在和陈少杰的交流里，得到不少关于贵族的信息，其中也包括赵家。 赵家算是和方家大致处在同一个水平的一流家族，和方家不同的是，方家是从顶级家族——也就是当初的三大家族之一，跌落成一流家族的，赵家却是近些年来迅猛发展，从二流家族升上来的，而且整体实力基本已经超越了方家，仅次于分别把握着三个副议长席位的三大家族。 柳老师给他的任务就是在交流赛上把所有贵族对手都打一顿，尤其是遇上赵家的人，更要狠狠地打。 第92章 再来一个！ 最初柳老师给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楚天明是不解的。 当然，不解的同时他也很开心，因为这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难事。 不过他确实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柳老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说“把其他贵族对手都打一顿”是为了想要培养人才，以近乎于“做慈善”的方式将功法送给楚天明，任务只是为了激励他更加努力地修炼的话,那倒是也能说得通。 但这个“尤其是遇到赵家的人，更要狠狠地打”，总归是有原因的。 不知道是柳老师跟赵家的人有私怨，还是以前赵家横行霸道的时候，柳老师也躺过枪，故而对整个赵家都有怨念。 楚天明也问过柳老师原因，但柳老师只是笑笑,表示“小孩子不要多问”，然后拍着肩膀鼓励他把赵家的人往死里打。看书喇 往死里打没问题，但打死就很难了，尤其这里还是别人家的主场，如果真的要把对手打死，后面估计会很麻烦。 但换句话说，只要不打死，打得狠亿点问题应该不大。 念及至此，楚天明目光越过老师和教职工们，在最后方那一群学生身上扫过，心中暗道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赵家的。 跟楚天明目光对视的学生心底莫名地有种寒意。 一中的严主任和贵族高中的赵主任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主要也是严主任很高冷，不爱说话，导致赵主任好几次充满“贵族风度”的客套话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也就渐渐的不说话了。 虽然他脸上还保持着那种礼仪性质的得体笑容,但心里是不是在骂街就没人知道了。 “这次我特地带了学校里优秀学生来欢迎各位，”赵主任道,“大家可以提前交流一下感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鬼的比赛第二，”楚天明身边有学生小声吐槽，“去年高三组的冠军，两边打平，那帮贵族跟学校扯皮了好久，要求判他们赢。” 楚天明心说这倒是很符合贵族的风格。 “武阳一中可是咱们武阳城里第二所超凡者高中，给武阳城培养了大量人才，所以今年我们专门给各位准备了欢迎仪式。大家来好好欢迎一下武阳一中的同学们！” 随着赵主任一声令下，彪形大汉们撤开，最后方的学生们站成两排，身着统一风格的华丽校服，暗蓝色主体上装饰着不同的细节，齐齐走向武阳一中的学生们，显然事先经过准备。 反观武阳城这边，学校并不强制穿校服，事先也来不及搞什么排场准备，此刻稀稀拉拉地站在一起，连队形都没有。 因为有凶兽这样的大敌，这个世界绝大多数城市都盛行尚武之风,武阳城自然也不例外。 这些齐步上前学生们,在走动之间气势与呼吸节奏渐渐调动转入一种奇异的同频状态，二十个人的精气神之间竟然有所交融，化作了一种无形的气势升腾起来。 伴随着这些学生们的一步步靠近，这股气势也愈发强盛起来，宛如一堵透明的墙壁，逼近到武阳一中学生们的脸上，恍惚间竟然有种让人面皮发紧，呼吸困难的感觉。 “是军阵雏形。”童雨瑶挨着楚天明站在一起，小声道。 “什么是军阵雏形？”楚天明好奇。 “军士之间修炼同一种阵法战法，即可将彼此的部分力量链接融合起来，是军团作战的根基，军阵结成后，威力会几何级倍增，”童雨瑶小声解释道，“这些学生应该是修炼了一门真正的军阵，但只是流于表面，没有成型，所以只能用气势吓吓人，对实际的战斗力增幅几乎没有。” 顿了顿，童雨瑶小声补充：“在我家的军团里，大概算是预备士兵的水平，正式士兵已经可以熟练结成军阵了。” 你家还有军团？ 楚天明看了童雨瑶一眼，愈发好奇她到底是啥家庭了。 不过气势终究是一种虚幻的感觉，具体发挥的效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双方的心态，他一直都没觉得这些人算是什么威胁，他们的气势在他感受下基本等于不存在。 此刻再听童雨瑶科普加无意凡尔赛，此刻这些学生在他眼里反而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毕竟真要说贵族的话，他旁边这位傻白甜大小姐，搞不好背后的家族比整个武阳城都强盛，面前这些所谓的贵族子弟，反而有种地主乡绅的感觉。 再看看夏辰和仇言，以及人群里那个前不久在学校浴兰节晚会上跟夏辰对峙的女生，都是面不改色。 甚至那个名叫“杜玥”，出身“云台宗”的女生，脸上还露出了毫不遮掩的，仿佛是“嘲讽乡巴佬”的表情。 该不说不说，就算是作为队友，楚天明都觉得她有点欠打。 不过除了他们，其他的三十来个学生，大多状态都不太好，只有少数人可以镇定自若，大多数人在这股迫近的气势面前都有些失态，呼吸急促、出冷汗甚至面色苍白都是有的。 就在这些人踏着齐步，一步步上前的时候，楚天明突然向前一步，抬手鼓掌，朗声赞道：“走得好！当赏！” “走得好”这句勉强还算正常。 “当赏”可就不像句人话了。 贵族队伍里当时就有人破功了——我们是来给你们下马威的？谁是来跟你们要赏的？再说了一群平民你喊什么赏？你配吗？ 本来他们这个军阵就是临时练习，只能勉强维持，此刻有几个人心态一变，无法正常维持军阵，整个军阵就直接破掉了，原本趋同一体的庞大气势顿时烟消云散。 有人对楚天明怒目而视。 “愣着干嘛？鼓掌啊！”楚天明对着身后的其他学生们喊道。 三十几个人愣了一下，夏辰第一个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如梦初醒，连忙跟着鼓掌，一时间校门口掌声雷动。 赵主任和其他学生脸都青了。 夏辰一边鼓掌，一边看着楚天明的背影，微微皱眉——不行，风头不能都被他一个人给抢了。 思索片刻，夏辰眼前一亮，趁着掌声还没结束，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再来一个！” 这就比“当赏”更不像人话了。 随着夏辰开口，队伍里有人鼓起勇气也跟着喊了一句“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接着便第二个人喊，第三个人喊，随后便止不住了。 热烈的掌声中翻涌着一句句热情的“再来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马戏团杂技表演进校园”活动之类。 赵主任和其他学生们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第93章 领域类法术 入夜，城西区某豪华酒店，楚天明客房中。 不得不说，贵族学院就是财大气粗。 虽然大家关系很不好，而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关系应该会更不好，但武阳贵族高中依旧给一中的学生们安排了城西区最豪华的酒店暂住,而且是每人一间。 同时这也可以理解成一种挑战或交锋。 交流赛的主场是两个学校轮流来的，今年的赛场是武阳贵族高中，明年就是一中了，到时候如果一中给武阳贵族高中安排的住所档次不够，这批不差钱的贵族肯定会自己安排更好的住所，然后反过来对一中的财力和气度冷嘲热讽。 当然,这种交锋跟楚天明无关,甚至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住豪华酒店总比挤宿舍要强。 盘坐在床上,楚天明缓缓睁开眼睛，结束了今天的修炼。 因为明天要进行比赛，今天楚天明并没有去进行刀法和体能方面的锻炼，而是选择了保留体力，只修炼了真气。 但修炼后洗澡这个习惯他已经养成了，虽然今天没怎么出汗，但他还是简单去冲了个澡。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刚好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楚天明套了身浴袍，开门。 “哇！”门外的夏辰眼前一亮，目光落在楚天明浴袍的敞口上，宛如一个见到了良家少女的土匪。 客观来讲，楚天明的浴袍领口和普通的篮球背心没什么区别，露出的地方并不多，但在夏辰那种临界于女流氓和女土匪之间的目光下，他仿佛真的被看了什么一样。 而对于夏辰的目光，楚天明有一个简洁有力回应方式。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楚天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向大床。 急促用力的敲门声中夹杂着夏辰的呼喊：“我错了我错了！开玩笑的！快开门快开门！” 叹了口气,楚天明再度转身把门打开了。 仿佛是怕再被关在外面,夏辰第一时间驾驶着轮椅冲了进来。 也不知道她的轮椅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智能的，她刚刚明明没有按扶手上的任何按钮。 “你来干嘛？”楚天明关上门，一脸嫌弃地问道。 “咳咳，身为咱们‘弱势群体’的副社长，我出于对社团发展的责任和对社长个人的关心……” “打住，咱们社没有副社长，”楚天明瞪着一对死鱼眼，看向夏辰，“快说正事，我要睡觉了。” 夏辰的脸色终于严肃起来，这女孩虽然平时不着四六，古灵精怪，但涉及到正事的时候却往往很靠谱。 “关于你之前让我看的那本法术书，你还记得吗？”夏辰问道。 “想忘也难啊，”楚天明道，“怎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问题不大吗？” “我找了宗门里炼尸一脉的两位长老，”她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前两天我宗门里有一位太上长老出关,恰好其中一位长老觉得我给她看的那本法术书有点意思，就请太上长老看了一下。” “太上长老说那本法术书里，明面上记载的法术虽然大多不甚珍贵，而且副作用极大，但行文排字之间，似乎还隐藏着另一种法术，”夏晨道，“太上长老试着分辨了一下，发现那是一种用类似于‘密码’的形式隐藏在其中的独特法术。” “能破解吗？”楚天明好奇。 “很耗时间，幸好太上长老对那本书里的隐藏的法术似乎很有兴趣，目前还在尝试破解，”夏辰摇头，“根据一些已经破解出来的内容推断，她说隐藏其中的应该是一门领域类的法术，而且大概率也是鬼怪类。” “但凡是领域类法术，价值都不会低。”夏辰顿了顿，生怕楚天明缺乏法术尝试，科普道。 “原来如此。” 楚天明恍然——难怪会有人觊觎那位老人手里的法术书。 他对领域类法术确实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其珍贵，哪怕是最低级的领域类法术，初始颜色都是黄色，稍微高级一点的就是绿色甚至紫色。 要知道，他身上唯一一个初始颜色是黄色的技能，可是城主风雪霁亲自传授的“劲力入微”。 念头一转，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我白送了你们宗门一个领域类法术，有没有什么感谢啊？”楚天明挑眉问道。 “嗯……” 夏辰思索片刻，操控轮椅后移，和楚天明拉开了些距离，正对着他，双手放在腿上，表情严肃，然后……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夏辰坐在轮椅上深深鞠躬。 “就没点更实质的感谢吗！”楚天明大声吐槽，幸好豪华酒店隔音也是一流的。 “有的，不过得你亲自去我们宗门一趟，”夏辰做了个鬼脸，“不去的话就没有喽。” “不包邮啊？”楚天明失望。 “是没法包邮。”夏辰摇头。 “是什么东西啊？”楚天明好奇。 “保密。” …… 次日，清晨，比赛场。 不愧是财大气粗的贵族学院，连比赛场都是一座单独的建筑，场地中心的擂台周围，是阶梯型的观众席。 以武阳贵族高中的财力，在学校里建一座角斗场一般的比赛场也不成问题。 但学校里并没有那么多学生可以把观众席坐满，所以比赛场其实并不算很大。 观众席和擂台之间是休息区，分别在擂台四个方向都有设置，一中的休息区在东区，武阳贵族高中在西区。 场地中心有四座擂台，四场比赛同时进行。 比赛为期三天，每个年级十二名参赛代表，武阳一中一共来了三十六人，对面自然也是出三十六人参赛，共七十二人。 交流赛第一轮，一共要打三十六场，因为有四座擂台，所以实际用时应该是九场左右的时间，七十二人淘汰一半，剩三十六人。 随后马上进行第二轮，三十六人再淘汰一半，剩十八人。 第二天则是要进行十八进九的比赛，以及九进五的比赛——这一轮抽签轮空一位幸运儿，其余人八进四，加上幸运儿一共五人。 也就是说前五都要在两天内进行四场比赛，这是对体力的重大考验，同时也是两所学校刻意为之。 超凡者的搏杀不是体育竞赛，不讲究每场比赛双方都要满血的公平性，如何保存实力本就是超凡者最重要的本领之一，否则到了战场上难道要要求对手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以便“公平一战”吗？ 对战安排理论上是随即的，楚天明抽到了序号3，他的对手就是对面抽到3号的人。 因为每批战斗是同时进行四场，所以他是第一批上擂台的人。 他的对手，是一个高大健壮，差不多有一米九高，浑身肌肉隆起的少年。 名叫方廷俊。 第94章 太狠了 三号擂台，楚天明与健壮高大，名为“方廷俊”的少年对峙。 如果那副老成的面孔也能被称之为“少年”的话。 不过方廷俊和仇言的老成又不同，仇言的脸其实是符合年龄的，只是他一直穿着一身显老气的灰衣服，头发也是灰白，人更是时时刻刻萦绕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所以才显得未老先衰。 而这位方廷俊身上，少年人的朝气与其他人并无区别，只是脸长得有些太过成熟。 当然，他长什么样子，楚天明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方廷俊的名字，或者说他的姓氏。 虽然是从实战出发来安排规则，但比赛终究是比赛,起码明面上还是要做出“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的样子，所以正式开战前，都会有一个互相简单交流的环节。 “方家，方廷俊。”方廷俊冷着脸，朝楚天明一拱手。 他穿着露出胳膊的练功服，两条手臂筋线凸起，肌肉线条坚硬，带着一双金属护手拳套，从指尖覆盖到手肘。 “楚天明，”楚天明回礼，笑道，“你是方家的人？不会是带着家族的任务要来收拾我一顿？” 看到对手名字的时候，他就感觉有点过于巧合了，这才比赛第一轮，他好死不死就遇上了方家？ 尤其两天,方家人还去学校里找他的麻烦,虽然被辛老师给拦下来了，但事情肯定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比赛顺序是抽签决定的。”方廷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话时语气也有些僵硬，而且没有一丝不解或者疑惑的样子。 这样楚天明基本可以断定他就是方家安排来“收拾”自己的了。 明目张胆地操控抽签结果么？这也太嚣张了。楚天明扯了扯嘴角。 不过想想也正常，虽然都是现代文明社会，但武阳城显然不同于他前世的大部分的城市或国家，有钱有势有权的人哪怕要使用特权，也会有所遮掩，不会横行跋扈。 武阳城作为最初由拓荒者家族们建立的城市，贵族的特权几乎是直接明面上写在武阳城法律里的，直到城主府建立才有所收敛。 在这种情况下，贵族的嚣张也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是他们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楚天明挑了挑眉，真气运转，看向方廷俊——如果这种赛事安排只是巧合，他面前的对手对于方家和他的恩怨一无所知，那他其实可以正常击败对手。 但现在对面明显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且估计如果能完成任务，回去还有奖励。 那楚天明就完全没必要留手了。 带队老师们坐在首座,一中两人,贵族高中两人，组成最终裁判团，在出现某些难以直观分出胜负的情况时进行裁定。 另外还有四名普通裁判，分别站在擂台上，第一时间维持秩序。 三号擂台，裁判站在角落，高举旗子挥下，表示战斗开始。 方廷俊猛然向着楚天明冲过去，一发简单粗暴的直拳袭向楚天明面门，劲风铺面，金属拳套上有菱形的凸起。 比赛允许每人带最多一件“超凡物品”上台，除了武器之外，盔甲也可以带，但上下身和头盔都要分开，各算一件。 方廷俊带的超凡物品就是那一对拳套。 楚天明自然是带了金鳞刀，寒芒乍现，金鳞刀出鞘，斜斜上撩，刀刃划过拳套表面，稍微留下一道痕迹，冲击力将其打得高高扬起，方廷俊惨叫一声，手臂颤抖。 凭借劲力入微带来的掌控力，刚刚那一刀，虽然并没有打破拳套，但蕴涵的劲力却透了进去，甚至不仅穿透了拳套，还穿透了血肉，直接作用在了筋骨上。 如果不是楚天明稍微收敛了一些力道，方廷俊的手骨可能已经碎了。 当然，这不是楚天明发善心了，只是如果他太用力，可能一击就分出胜负了，或者方廷俊直接被吓得认输，那就有点没意思了。 果然，刚刚那一击在他刻意收敛力道的情况下，并未让方廷俊丧失斗志。 “喝啊！” 方廷俊低喝一声，另一只手以一个颇为刁钻的角度，袭向楚天明胸膛，楚天明抬刀去斩，但却擦着边缘略了过去，方廷俊心中一喜，拳头砸在楚天明胸口。 “咚——” 沉闷响声中，楚天明纹丝不动，方廷俊的手飞快地缩回去。 这次他是真的骨折了。 随着劲力入微的熟练度提高，楚天明甚至可以像操控劲力一样操控真气，虽然会生涩一些，但鉴于他现在的真气深厚程度，威力依旧恐怖。 在方廷俊的手砸在他胸口时，楚天明真气吞吐，瞬间膨胀，与方廷俊的拳头“对撞”，巨大的冲击下方廷俊的手直接骨折。 虽然是贵族子弟，但方廷俊并不是废物，反而是在精英教育的严格磨历下成才，受到了骨折剧痛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已经有所缓解，顺势砸向楚天明的太阳穴。 与此同时，那只拳套上探出一根比牙签粗些的金属刺。 换做别的部位，这一击最多开个孔。 但它的目标却是直直地指向太阳穴，几乎是要置人于死地。 楚天明面色一冷，真气护住身体，金鳞刀向前递出。 方廷俊的拳刺撞在楚天明的护体真气上，裂成无数碎片。 与此同时，金鳞刀直接贯穿了方廷俊的胸口当中。 方廷俊喷出一口血，面色苍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出楚天明，直接软到在地上。 楚天明那一刀横着贯穿了他的脊柱，导致他下半身直接瘫痪。 “停！”裁判大喝一声，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楚天明和方廷俊身边。 楚天明本以为裁判会借着这个机会攻击自己，但裁判只是做出了停止攻击的手势，见楚天明没有继续动作，他也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看来贵族之间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或者是也有人没有那么嚣张？ 楚天明顺手把刀抽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方廷俊的上半身，血迹在衣服上快速地扩散开。 裁判连忙掏出药给方廷俊止血，并输入真气帮他缓解伤势，直到医护人员上来把他抬走，方才看了楚天明一眼，扯了扯嘴角。 在人受伤时立刻拔出武器会导致大出血，这种基础的常识这个学生肯定知道。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的。 楚天明收刀回鞘，看向裁判：“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 裁判：…… 太狠了，一中出来的学生，怎么比贵族出身的还狠？ 第95章 对不起了学姐 事实证明，方家要么是并没有那么恨楚天明，要么就是在高一里找不到没有更强的学生了。 在楚天明把方廷俊打进医院之后，他在赛场上再也没遇到过来自方家的对手。 比赛为期三天，刨去方廷俊，一直到第二天比赛结束，决出五强,楚天明遇到的对手都是正常人。 当然，虽然方廷俊被他打进医院了，但至少在现阶段，他并没有跟方家撕破脸的意思，所以他没有下杀手，方廷俊的脊椎虽然被他刺穿了，导致下半身瘫痪,但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治不好的伤。 无非就是需要花费相当大的一笔资金，以及数以年计的时间来恢复罢了。 像是杨墨那种经脉和眼睛被摧毁的伤势，正常来讲，想要在医院治好并不困难。 经脉可能比较昂贵而且缓慢，但恢复一只受伤的眼睛基本可以归纳到“常规治疗”的范畴里。 可惜那个成瘾药物走私组织在拷问杨墨时，刻意使用了一些极其阴毒，令伤口难以被治愈的手段，导致治疗难度陡增，以武阳城的医疗条件，肯定是治不好的。 楚天明只是正常刺断了方廷俊的脊椎，武阳城的里医院都能治好他，甚至没必要去王城。 伴随着八进四的比赛结束，加上幸运轮空的一人，第二天比赛结束之后，便决出了五强。 这五人分别是—— 楚天明、童雨瑶、夏辰、一个贵族高中高三，名叫“赵青燕”的女生，和一个贵族高中高三，名叫“罗霄”的男生。 顺便一提，轮空的那个是罗霄。 这五强结果,从某种角度来讲挺离谱的。 根据比赛规则，第一天是各个年级之间的战斗，也就是说能抽到的对手都是同年级的人。 两轮淘汰赛后，一中一年级剩下三个胜利者，自然就是楚天明、童雨瑶和夏辰。 顺便一提，仇言在第一天的第一轮比赛就抽到了一中同校的杜玥，也就是夏辰敌对宗门的那个女生。 虽然他艰难取胜，但第二轮就抽到了同校的夏辰，为了战胜杜玥而消耗巨大的仇言连打都没打就投降了——毕竟透支精神力的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会留下灵魂损失，没必要为了一场交流赛拼到这种地步。 截止到第一天的两轮淘汰赛结束，情况还算正常。 但从第二天开始，因为人数的关系，抽签就不分年级了，一年级也有可能抽到三年级的对手。 按往年的情况，在三个年级的混战里，只修炼不到半年的一年级新生，能打进五强几乎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情况,而且大多都是靠着轮空晋级的，即便这样，也是毋庸置疑的天才。 而据说辛老师当年就以一年级新生的身份打进了五强，并且是不依靠轮空，全凭实力打进去的，随后又在五强混战中取得了第二名，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至于后来的两届，自然是高二时期和高三时期的辛老师，以摧枯拉朽之势，毫无悬念地拿下两届第一。 辛老师那种情况就已经够离谱的了，在一中属于传奇人物，也就是辛老师低调，再加上时间也经过了二三十年，现在学生们才不清楚这段辛老师的辉煌经历。 但今天，五强里有三个一年级新生，而且考虑到轮空机制，说是四强里有三个都是一年级新生也没错。 武阳一中有三个一年级新生打进了五强，贵族高中两个五强都是三年级，而且还有一个是靠轮空。 可以说，这一届比赛，贵族高中的脸都被丢干净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楚天明是挂壁，童雨瑶和夏辰背景极大，一个来自王城里的大家族，一个疑似来自王城里的大宗门，实力都是远远超过同龄人的。 实际上，就连仇言都强得不合年龄，要不是太倒霉，先后抽到了来自大宗门的杜玥和夏辰，大概率也能进五强。 赛场，休息区。 童雨瑶站在楚天明身边，不断地伸手摸着头上的小兔子头饰。 这是刚开学的时候楚天明告诉她的办法——在感到紧张时，用一些动作来缓解紧张。 她一直用到了现在。 “怎么？很紧张？”楚天明拿着一瓶水走过来，笑着递给童雨瑶。 “嗯。”童雨瑶老实点头。 “你紧张什么？”夏辰也坐着她的智能轮椅过来，一指对面休息区的两个选手，“他们才紧张呢。” 顺着夏辰指的方向，童雨瑶看过去，果然在贵族高中的休息区，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正坐立不安，正是进入五强的赵青燕和罗霄，虽然脸上都尽可能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但那份紧张完全遮掩不住，连童雨瑶都能看出端倪。 五强赛的规则简单粗暴——五个人同时上擂台，开打，根据淘汰顺序决定名次，站到最后的人就是第一，最先被淘汰的人就是第五。 一般来讲，五强战只要不是五个人全都来自一个学校，那最开始都是两个学校的成员抱团开战，优先把另一个学校的人全淘汰，再互相一决胜负。 四对一的情况就不用说了，能反杀才叫邪门。 三对二的时候，虽然两个人的那一方处于弱势，但未必不能翻盘。 但……如果两个人里还有一个是靠轮空的，那就难说了。 也难怪赵青燕和罗霄会这么紧张。 “我不是在担心他们哦，”出人意料的，对于夏辰的说法，童雨瑶摇头道，“我紧张是因为待会可能要和楚大哥还有夏姐姐交手。” 幸亏休息区之间离得够远，赵青燕和罗霄听不见童雨瑶说话，不然能直接被这种有严重目中无人嫌疑的发言给气得退赛。 “放心，咱们三个里，最强的人可能是你哦。”楚天明安慰道。 童雨瑶这两个月里也是进步飞快，楚天明以前就觉得在炼狱难度下自己不太可能战胜童雨瑶，现在虽然实力的差距有所缩小，但炼狱难度下，他还是把握不大。 至于夏辰……她的法术虽然确实很强，但行动能力是硬伤，面对其他对手时还能凭借强大的法术弥补劣势，但对上童雨瑶的话，恐怕够呛。 “是啊是啊，说不定这届比赛的冠军会是你的呢！”夏辰也附和着安慰道。 “欸？不会啦不会啦，”童雨瑶连连摆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心底总有种感觉，楚大哥和夏辰姐姐其实是很强的，比表现出来得还强。” 楚天明和夏辰俱是一愣。 楚天明第一个缓过神来，目光偷瞄夏辰一眼，虽然她白净漂亮的脸蛋并无异样，但楚天明能敏锐地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自然。 这女人还真隐藏了实力？深不可测啊。 炼狱难度下的楚天明如此想道。 “错觉错觉啦，”夏辰很自然地笑道，“瑶瑶你就是太腼腆，太没自信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她腼腆是没错，但要说不自信…… 楚天明扯了扯嘴角。 …… 随着铃声敲响，五强上台，呈五角星站位对立。 依旧是本着友谊第一的原则，大家先简单交流几句。 从踏上擂台的那一刻起，童雨瑶目光便猛地凌厉肃然了起来，之前的紧张和忐忑荡然无存，整个人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弥漫着肃杀的气息。看书溂 这就是楚天明听到夏辰说她不自信的时候，会扯嘴角的原因了。 前几轮比赛童雨瑶也是这样，只要一进入战斗状态，就会立刻变得严肃冷厉起来，甚至光靠气势就吓得一个对手明显发挥失常，第一回合交手就露出巨大破绽，被童雨瑶一剑淘汰。 结合童雨瑶以前的发言和表现，楚天明严重怀疑她的家族是搞军事的，搞不好还是那种军伍世家。 楚天明面无表情地抽出刀，他虽然没有刻意去展现出像童雨瑶那样凌厉肃杀的气势，但在第一轮比赛中二话不说就把对手刺破脊椎废掉的凶残，让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了。 夏辰抬手，指尖跃动着冷蓝色的电弧，漂亮而狭长的眸子不断地在赵青燕和罗霄身上打量，目光深暗，仿佛在看两个死人。 赵青燕咽了口唾沫——怎么回事啊？搞什么鬼啊？你们还是高一新生啊，摆出一副这么吓人的姿态是要闹哪样？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队友罗霄。 很好，这废物的腿已经开抖了。 焯！要你个废物有何用！ 要不是身为贵族从小受到的礼仪规训在束缚她，赵青燕已经开始骂人了。 要不投降算了？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诱人的想法。 不，不行，回去要被家族长辈骂死的，还是比赛，大不了挨一顿打。 “三位学弟学妹真是厉害啊，能以高一的年纪打进五强，可是历届交流赛里极为少见的情况，以后肯定会成为高手。”赵青燕决定客套客套，说不定待会能被打得轻点。 “赵学姐。”楚天明看向她，露出一副温和帅气，人畜无害的阳光微笑。 如果是平时，赵青燕一定当场心动，但现在她却莫名有种寒意。 “楚学弟对？”连带着她嘴角的假笑都僵了几分。 “以防万一，我确认一下，”楚天明保持着那份人畜无害的阳光微笑，“赵学姐你是出身城南区的赵氏家族，对？” 城西区是家族势力的大本营，但也不是所有家族都在城西区，比如之前柳老师提到的赵家，族地就在城南区，影响力主要也在城南区。 “对啊，楚学弟有空要来做客吗？”赵青燕这份邀请是真心的，家族也会拉拢外姓的人才，只是待遇肯定不如自家人，如果能把楚天明拉到赵家的阵营…… “按原计划，”楚天明看向童雨瑶和夏辰，“你们去对付罗学长，我来和赵学姐切磋一下。” “好。”战斗状态的童雨瑶声音不似平时那般甜糯，吐字果断清晰，和战斗状态下的童雨璟颇为相似，只能说不愧是姐妹。 “没问题！之后记得感谢我哦~”夏辰倒还是和平时一样不正经，“我是说那种有实质礼物的感谢！” 罗霄脸色微变，他虽然出身三大顶尖家族之一的罗家，但只是个旁系，天赋也一般，能进入五强全靠运气轮空，此刻居然还要被二打一。 他不禁看了赵青燕一眼——可恶！长得好看连对手都会怜香惜玉吗？ 平心而论，赵青燕确实漂亮，白瓷一样的脸蛋，高挺的鼻梁，薄而红润的唇瓣，再加上清爽的短发，虽然比起对面的两个女生要逊色一筹，但也绝对是美人了。 难怪那个叫楚天明的会想要和赵青燕一对一战斗。 不过那两个女生为什么会听他的，难道把他当队长了吗？ 罗霄想不通，也没时间想了。 战斗开始的铃声响起，童雨瑶步子一晃，冲向罗霄，与此同时掌中纤细的长剑已经出鞘，剑尖点向罗霄左肩。 童雨瑶身后，一道雷光后发先至，眨眼间便杀到了罗霄面前。 罗霄的武器比较特殊，是一面半人高的木盾，使用的木材似乎是某种植物型妖兽的躯体，坚韧且防火，连忙将木盾架起，配合自己专精防御的真气，硬生生抗住这一击。 赵青燕看了他一眼，已经和队友交流过的她深知这货实力有限，只是单纯擅长防御，恐怕也撑不了太久，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她看向楚天明，撩了一下耳畔的发丝，抿唇浅笑，尽可能展露着高三大姐姐那成熟与青涩结合的独特魅力。 已经基本发育成型的身体曲线玲珑，五官也已长开，但眉梢之间学生的稚气却尚未散去，像是一颗清爽而且甘甜的青苹果。 “学弟，学姐不擅长战斗的，待会能不能稍微手下留情一点点？”赵青燕用带着三分可怜兮兮的表情开口道。 希望这样能让他怜香惜玉一点。她心中暗道，她已经不抱赢的希望了。 正在和罗霄战斗——准确地说是在殴打罗霄的童雨瑶和夏辰下意识地看向赵青燕的方向。 童雨瑶目光冷厉，剑速不自觉地提了两分。 夏辰看赵青燕的眼神颇为不爽，盘算着要不要抽冷子给她一道雷。 楚天明站在赵青燕面前，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对贵族并不感冒，但严格来讲，他跟赵家没有什么仇怨，和这位赵青燕学姐也是陌生人，本来没必要下什么狠手的。 但……奈何师命难违。 尤其柳老师手里还有他需要的青华秘经。 楚天明并没有拔刀，双手垂在身侧，默默走向赵青燕。 很好，有效果！赵青燕心中一喜。 下一瞬，缓慢行走的楚天明突然爆发出迅猛的速度，赵青燕才刚刚反应过来，楚天明已经冲到了她近前。 时间的流淌仿佛慢下来了一般，她能清晰地看到楚天明已经拉开了拳架，拳头蓄势待发。他嘴唇开合，无声地做出一个口型。 “对不起了，学姐。” 覆盖着凝元真气的拳头狠狠砸在赵青燕侧颊上，她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疼，第一反而只是麻，然后便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飞出去。 她的身体划过擂台上空。 一道想法也划过她逐渐放空的脑海—— 早知道会这样，上台的时候就该认输的。 第96章 恩怨 擂台上。 童雨瑶轻叱一声，手中长剑突然浮上一层灰褐色的光晕，挥斩之下透出明显的厚重之意。 这是她的法术，虽然不能直接用来攻击，但却可以给武器提供短时间的加持，在法术的加成下，纤细的重水剑重量陡增,落在罗霄的木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虽然依旧不足以破盾，但巨大的冲击力却将其击飞到了擂台边缘。 按照比赛规则，如果跌下擂台，他就输了。 罗霄喘着粗气，他在防御方面算是专精,但这么一直防下来,体力也消耗地差不多了。 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清楚，没有获胜的希望,但如果不做足样子的话，回到家族被判定成“消极比赛”，就由他好果子吃了。 所以哪怕不抱胜利的希望，罗霄也得做足姿态，能力不足回家族后最多被训斥一顿，态度有问题的话挨打都很正常。 下一刻，夏辰掐诀，一道巨大的冰锥呼啸着向他飞来。 木盾的优势在于轻，罗霄迅速调整姿态，硬接这发冰锥——对于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偏转化劲是更好的应对方式，可惜他资质有限，至今没能完全领悟这种高深的技巧。 但下一刻他就释然了，因为这样的攻击，即便是会化劲，他也是挡不住的。 冰锥撞在木盾上，冲击力其实并不算大,但下一刻，冰锥直接从内部炸开，瞬间爆发的冲击力推着擂台边缘的罗霄向后，一步踏空，跌了下去。 让冰属性的法术发生火属性法术一样的爆炸？这好像是不输于化劲的高深的技巧，这女人又是哪来的怪胎？ 跌下擂台前，这是罗霄最后的想法。 他想什么夏辰并不知道，也不在意，看着罗霄掉下去，夏辰马上把目光转向楚天明对赵青燕的战斗。 或者说对赵青燕的单方面殴打。 这次楚天明连刀都没有拔，赵青燕所使用的武器——一对轻巧的匕首已经被楚天明缴械，扔到了擂台边缘。 而失去了武器的赵青燕，正在被楚天明一拳打向胸前，勉强交叉双臂抵挡，忍不住发出低沉的痛呼。 “他们两个有仇？”夏辰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这不是战斗，这是打人啊。 “不知道，楚大哥没跟我说过。”童雨瑶摇头。 哪怕是在已经把罗霄打下擂台，赵青燕被楚天明压着打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放松警惕，依旧保持着战斗时精神高度集中的严肃状态。 “这货不会是个抖s？殴打美少女就会变得兴奋？”夏辰摩挲着下巴,“虽然他平时也挺讨厌的，但应该不至于猥琐变态到这个地步？” “楚大哥肯定有他的理由。”童雨瑶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楚天明又是一发“友情破颜拳”，砸在赵青燕俊俏的脸蛋上。 不同于之前的皮肤白皙，现在她已经双颊飞红，眼含热泪——被打的。 看着她的惨状，楚天明沉默片刻。 说实话，他心里其实也是稍微有一点点愧疚的。 虽然赵青燕是贵族家族的人，论立场跟他就算不是敌对，但肯定也算不上友好。 但两人之间毫无私怨，他把人家打成这个样子，确实有点过分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柳老师给他的任务是在交流赛里狠狠地打这些贵族一顿，尤其是赵家的人——而赵青燕是他唯一对上的赵家人。 所以为了青华秘经，只能委屈这个姑娘一下了。 又被楚天明一拳打退出去，赵青燕抬起胳膊，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泪，眼眶通红，摆出架势，咬牙高喝道：“再来！” 或许是被她的坚持所感染，观众席上，一个女生突然站起来，声嘶力竭地大喊：“赵学姐！加油啊！” “赵学姐加油！”“学姐加油！”立刻有人跟着喊起来。 “学姐你是最棒的！把那个一中混蛋打倒！”“打倒他！” 加油声一声接着一声，如波涛般传开，只是片刻间，整个观众席区域，都传来了热血沸腾的加油声。 楚天明扯了扯嘴角——现在这情况搞得，怎么好像他是个反派似的。 他转头看向擂台上的童雨瑶和夏辰，希望两位队友能给他加加油。 童雨瑶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夏辰默默地对着他竖起大拇指。 正当楚天明有几分欣慰时，夏辰默默地把手势一百八十度倒转。 楚天明：…… 算了，赶紧结束这场战斗。 就在楚天明心累之际，赵青燕心里也很难受。 她刚刚喊那一声“再来”，主要是被楚天明打得太狠了，浑身都疼，恼怒积攒下来，一时热血上头才喊出来的。 喊完她就冷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认输，观众席突然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要是在这万众一心的加油声中认输投降，以后的名声应该就要不得了？ 赵青燕欲哭无泪。 憋喊啦，憋喊啦！孩子刚才说着玩的，你们别瞎起哄啊！感情挨打的不是你们！ 还有是谁喊的“打倒他”，巴不得我死是？ 赵青燕此刻骑虎难下，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钟前掐死那个热血上头的自己。 “赵学姐，小心了。” 楚天明轻喝一声，劲力入微的技巧下，力量瞬间爆发，身形陡然加速，出现在赵青燕身前，鞭腿划过一道圆润的轨迹，积蓄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扫向她的小腹—— 速度的差距下，赵青燕甚至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应对，干脆闭上眼睛，默默承受。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直接躺平。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击的巨大冲击力竟然是一股柔力，虽然将她打飞出去，但几乎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只是“推”着她向后飞出去，落在擂台边缘，甚至能让她勉强稳住身形站立落地。 不待她做出反应，楚天明再次上前，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上，柔和的冲击力再次将她向后推，跌出擂台。 从高高的擂台向着地面跌落，赵青燕一时大脑没有转过来。 但她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好了承受落地冲击的准备。 一只温暖的手掌突然伸出来，抓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拉回擂台上。 看着拉住自己手掌的楚天明，赵青燕愣住。 “抱歉，赵学姐，”楚天明看向她，目光中隐含愧疚，“我下手重了点。” 赵青燕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转头看向裁判：“我认输。” 她刚刚已经在众目睽睽下被楚天明打下了擂台，虽然按规则，没有落地不算数，但从另一种角度讲，她确实已经输了，此刻再认输，便顺理成章。 说完认输，赵青燕干脆利落地跳下擂台，在观众席的一片惋惜声中，一瘸一拐地走向休息区。 楚天明下手确实很黑，但真要说的话，她伤得其实不算重，基本都是一些很好治愈的伤势。 目送赵青燕背影蹒跚地离开，楚天明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滋啦——” 一竖冷蓝色的电光从他的身侧飞过去。 因为本来就没有瞄准他的身体，所以并没有躲避的必要，他只是默默扭头，看向电光飞射而来的方向。 夏辰指尖正升起袅袅青烟，她张开红唇，把指尖的青烟吹散，用一种仿佛在说“直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你的真面”的眼神看着楚天明，幽幽道：“变态抖s冷血高中生先生，你好。” “你这就有点血口喷人了。”楚天明试图为自己辩解。 同时他心里也有点纳闷——在他的印象里，夏辰应该不是这么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人才对。 “要不你让瑶瑶来评评理。”夏辰看向童雨瑶。 “楚大哥，你确实有点过分了。”童雨瑶小声道。 楚天明：…… “瑶瑶，咱们两个联手，把这个冷血变态抖s淘汰下去，怎么样？”夏辰提议道，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楚天明瞪大眼睛。 我就说你不该这么有同情心的！你装出这幅样子，分明就是单纯地为了联合童雨瑶搞我！ 童雨瑶犹豫了片刻，点头。 楚天明：…… …… 在夏辰和童雨瑶联手，楚天明不出意外地被淘汰了。 在炼狱难度下，他连战胜童雨瑶都不太可能，更别说挑战两个人联手了。 就算是困难难度下，他也只是有把握单挑胜过童雨瑶，再加一个夏辰，照样必败无疑。 毕竟夏辰虽然有不能灵活移动的致命缺点，但她的法术是真的很强，童雨瑶只要能缠住楚天明，夏辰不能移动的劣势就会变得很小，而强大的法术优势却能完全展现出来。 而普通难度下……赢面虽然很大，但没必要。 普通难度下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就强过头了，交流赛每年都会举办，前三名的奖励差距并不算很大，楚天明权衡了一下，就为了多获得一点奖励而暴露普通难度下的实力，不值得。 而在他被淘汰后，缺乏行动能力的夏辰，自然在童雨瑶面前认输，成为了第二名。 但她也很开心，因为按照正常的情况，童雨瑶都快成楚天明的小棉袄了，肯定不会答应跟自己联手对付楚天明的，也就是说她只能拿个第三名。 现在能再进一名，她已经很满足了。 休息区内，看着笑得心满意足，正在和童雨瑶谈笑的夏辰，楚天明扯了扯嘴角。 “楚学弟。”不远处，赵青燕走过来，她经过了简单的治疗，走路已经不像刚下擂台时那样一瘸一拐，但依旧稍微有些不自然，而且眉宇间能看出丝丝痛意。 “赵学姐，抱歉，我……”楚天明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打断。 “楚学弟很厉害嘛，有空多切磋啊，”赵青燕递给他一张卡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楚天明：？？？ 他一脸懵逼地接过卡片，又看了看正在微笑的赵青燕。 俊俏的脸蛋上依旧有着明显的红肿，但还是很漂亮。 嗯，不是冷笑，也不是假笑，是那种很正常的笑，甚至还有几分爽朗。 至少以楚天明的眼力和阅历，看不出这姑娘脸上隐藏着什么恶意。 她该不会是被打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楚天明心中忍不住猜测道。 正常人被这么打了一顿之后，能心平气和地跟凶手交谈，还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吗？ 她甚至还能笑出来。 “学姐，你不生气吗？”楚天明试探着问道。 “说实话，被打得那么狠，我多少是有点生气的，”赵青燕笑道，“但你最后不是把我拉上擂台了吗？就当扯平了。况且擂台比赛，本来就是我技不如人，我可不是那种玩不起的人。” 迎着面前短发女孩爽朗的笑容，楚天明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位置。 糟了，良心竟然隐约有些作痛……欸不对，我竟然有良心？ “咳咳，不过今天的失败我可还记着呢，”赵青燕道，“所以楚学弟，留个联系方式如何，给我个机会日后报仇。” “好啊。”楚天明点头。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赵青燕跟楚天明道了个别，转头就走，突出一个潇洒如风。 走到一条不起眼的通道前，赵青燕动作自然的转进去，原本挺拔飒然的身形顿时垮了下去，一瘸一拐的走到墙上靠着的拐杖前，拄起拐。 这是她在医务室借的。 单手拄拐站在地上，赵青燕试探着抬手轻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嘶……哎呦，疼疼疼疼疼疼疼……” “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赵青燕咬牙切齿，“这个仇本姑娘迟早要报！哼，回去修炼！这个混蛋，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肯定把你吊起来仇……哎哟！疼疼疼……” 拄着拐杖，赵青燕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 虽然比赛结束了，但由于时间安排的关系，一中众人明天才会回学校，今天依旧在贵族高中附近暂住。 贵族高中附近的豪华酒店，楚天明房间内。 辛老师和楚天明对坐。 “天明，你最近是有什么压力吗？”辛老师循循善诱。 “压力？”楚天明想了想，“修炼速度太快，担心自己进不了秘境算吗？” 辛老师沉默片刻，方才道：“这个应该不算。” “如果这个不算的话，我就没什么压力了。”楚天明道。 “那你今天在赛场上……”辛老师欲言又止。 “呃……这是有原因的。” 楚天明把柳老师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有青华秘经的事解释了一遍，不过他没有提青华秘经的名字和具体效果，只是用一本“我很需要的功法”来代指。 “原来是这样。”听完之后，辛老师的神情并不是恍然，而是复杂。 看他这幅样子，楚天明心中一动：“辛老师，你莫非知道柳老师让我这么做的原因，或者她和赵家的恩怨？” 辛老师犹豫了一下，点头：“天明，这件事你千万保密。” “嗯！”楚天明果断点头。 “这件事，说来其实也不复杂，”辛老师叹了口气，“简单来讲，赵家的当代家督，曾经是柳老师的好友，或者说闺蜜，柳老师以为她们之间是纯粹的友情，但她的闺蜜不这么想。有一天，她偷偷给柳老师下了药，然后把她带去了酒店里……”看书喇 辛老师点到为止，但楚天明大概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默默地竖起一根大拇指。 第97章 期末考试 武阳一中，柳红晴的办公室内。 准确地说这是柳红晴和其他几位老师的办公室，只不过现在正好只有她没课而已。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进来。”正在嗑瓜子追剧的柳红晴道。 “老师好。”楚天明推门而入。 “嗯？比赛回来了？”柳红晴看向楚天明，有些惊讶，“你不用去上课吗？” “这节是通用语言课的考前预习，我逃课了。”楚天明坦然道。 “我好歹是个老师，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说你逃课了合适吗？”柳红晴翻了个白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话里也没多少训斥之意，毕竟通用语言课的特殊性摆在那里，深入学习这门纯粹用于简单交流的语言，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说大家的共识就是尽可能不去深入地研究和优化这门语言，因为在这个过程里，通用语会不可避免地增加更多的文化属性并诞生各种新兴新词,进而使这门语言更复杂,提高学习难度，违背了其被发明出来的初衷。 比如在东方地区里，“6”在前些年经过演变，多出了“赞”“强”“厉害”之类的含义，后来又被延伸应用在调侃等场合，换做一个西方地区的人，就未必能理解这种用法，很可能会在这种应用面前一头雾水。 而在通用语言中，“6”就是一个单纯的数字，不存在任何其他意义，因此无论使用者来自哪个文明，都不可能发生误解。 因此，这门课只要学会，后续确实没有再投入精力的必要，因为只是一个单纯的简便交流工具而已。 “明天就期末考试了,”柳红晴道,“就算你在通用语言课方面很有把握，那其他学科呢？不去复习一下吗？” “需要进行书面考试的科目,我都做过期末卷了,拿满分应该没问题，”楚天明道，“武力类的科目我也比较有把握。” 比较？ 柳红晴扯了扯嘴角。 你这水平要只是“比较”有把握，学校里百分之九十的恐怕都要挂科了。 “听说这次交流赛，你们社团里的三个人分别包揽了前三名？做得不错，可是给我们武阳一中长脸了，”柳红晴调侃道，“不过听说你只排了个第三，被你们社团里的两个妹子给挤下去了？” 楚天明扯了扯嘴角：“老师，我被挤下去可是因为您啊。” “因为我？”柳红晴一愣。 楚天明把赛场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跟柳红晴讲了一遍，满脸无奈。 柳红晴发出了不厚道的笑声，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美女老师很狗。 楚天明心说看在你有个灰暗过往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趁着柳红晴汪汪大笑的时候，楚天明悄悄观察了一下她的脸。 虽然年纪应该已经超过了四十岁，但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肤如银月，眉似新柳,虽然以他的审美来看，不如童雨瑶和夏辰，但也是少见的美女了。 难怪会被自己的闺蜜给看上……不，往阴险一点的角度想，说不定当初赵家那位家督，就是先看上了柳老师的美色，然后才成为她的闺蜜，进而下手的。 虽然难免对当年的事有几分好奇，但楚天明没打算真的去问柳老师，毕竟这就等于是揭人伤疤了，想必对于柳老师而言，这也是一段颇为痛苦的经历，否则也不至于记了这么多年，还要他去把赵家的人揍一顿。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做是他，被同性的好友……不行，当事人是自己的话，连想觉得都恶心。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做是秦老师，他被同性的好友给那啥了，肯定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或十几年内就抚平心理阴影。 收回阴暗的思绪，楚天明看向笑声渐熄的柳老师。 “咳咳，”柳老师笑完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不太道德，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所以你这次过来，是为了青华秘经？” “嗯。”楚天明点头。 “既然你已经做到了我给你的任务，老师肯定是不会食言的，”柳红晴认真道，“不过青华秘经我这里没有精神力刻石，只有原本记载的书籍，你只能看书来学。” 制作精神力刻石，只能向内部输入制作者脑子里有的知识内容，所以必须得学会某个技能，才能制作其刻石。 青华秘经是柳红晴在机缘巧合之下，于一处废墟秘境中所得，只有她自己会修炼，而她并不会制作精神力刻石。 “我的建议是，你先专心准备期末考试，等到考试结束，寒假的时候你来我家，我教你。”柳红晴道。 “好，那就麻烦老师了。”楚天明点头。 …… 次日，清晨。 第一天，是文化课的考试。 伴随最后一场考试交卷铃声的响起，楚天明走出教室，回到社团活动室。 推门进去，童雨瑶和夏辰已经到了。 考场是随机分配的，社团里只有夏辰和童雨瑶分在了同一个考场，剩下的他们三个都各自被分到了不同的考场。 童雨瑶正在给白素贞添兔草，小青一边吃猫粮，一边看着白素贞，目光一直没有离开。 也不知道它是单纯地在下饭，还是想跟白素贞发展一场跨越物种的禁断之恋。 “考得怎么样？”夏辰打开了一包薯片，一片接一片地往嘴里塞。 “一般，”楚天明坐在椅子上，“估计很难全满分，难免要被扣一点。” “楚大哥别伤心，我也是。”正在喂兔子的童雨瑶转头安慰道。 喂，你们两个…… 成绩比较一般，百分试卷自己认为最多拿个八九十分的夏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童雨瑶只是个成绩好的天然呆，她这么说肯定不是在凡尔赛。 但楚天明这厮蔫坏蔫坏的，肯定是…… 她抬头看了楚天明一眼，正好看见他用一副纯良且无辜的表情对着自己。 呵，男人。我早就看透你了。 夏辰嘴角掀起一丝微笑。 “砰——” 门被大力地推开了，王青迅一边走进来一边发出哀嚎。 “完了，完蛋了，题一道都不会，要寄了要寄了……” 小青当即发出刺耳的嘲笑声，吃起猫粮的动作明显香甜了几分。 第98章 仇言被表白了？ “弱势群体”社团活动室内。 王青迅趴在桌子上，一副“我的热情和生命都已经燃烧殆尽了”的灰暗样子，身上萦绕着比仇言还暮气沉沉的氛围。 “考个试而已，不至于？”夏辰从零食架里抽出一根棒棒糖，隔着桌子丢给他，“来，吃点甜食,摄入糖分有助于心情愉悦。” “我现在满嘴苦涩，吃什么都是苦的，就不浪费糖了。”王青迅有气无力道。 “那我吃。”楚天明把他桌子上的棒棒糖拿过来，看了一眼，满脸嫌弃地放回去：“怎么是荔枝味的？” 这支棒棒糖是上次他们去采购零食时发现的新品，本着“勇于尝试新鲜事物”的心态买了点回来,结果难吃无比。 尤其他还本来就不太喜欢荔枝味的糖和饮料,所以这种糖对他来说更是伤害翻倍,精神伤害仅次于童雨瑶的歌声。 “好吃的话我会给别人？”夏辰双手抱着一瓶两升装的大可乐，振振有词。 旋即她不等楚天明回怼，麻利的拧开瓶盖，双手抱着巨大的可乐瓶，仰头猛灌。 “吨吨吨吨吨——” “哈！”一口气喝下去三分之一，夏辰放下瓶子，用手背擦了擦嘴：“爽！” 初见的时候，她身上还有明显的大家闺秀气质，整个人坐在那里，温雅地像是一株荷花。 但现在跟社团里的其他人相处起来已经原形毕露了。 “淡定点啦，”楚天明拍拍王青迅的肩膀，安慰道，“成绩的大头在实战课上，文化课考得差一点也不是什么被判死刑的事。” 王青迅终于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夏辰放下可乐瓶，道：“不过某人天天在课上睡觉，会考砸本身其实也很合理？” 王青迅再次低下头。 “说得就好像你在认真听讲似的，我可不止一次看到你在课上用袖子挡着老师的视线，偷偷在那里玩手机。”楚天明吐槽。 “欸？你上课没事总看我干什么？难道说……”夏辰露出微妙的笑容,“社长大人其实是在偷偷暗恋我吗？” 正好给白素贞添完兔草的童雨瑶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过去，反正就是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了。 “我就是暗恋白素贞都不会暗恋你！”楚天明吐槽，“你个试图用宽松衣服掩盖弱势项的平板，完全不符合我的审美。” “……” “……”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夏辰安静地看着楚天明，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动。 某种奇特的氛围蔓延开，兼具秋风的寂静与寒冬的肃杀。 旋即她拿起可乐瓶，开始用力地摇晃，眨眼之间泡沫就充满了整个瓶子。 童雨瑶蹲在白素贞的笼子前，默默地拿起地上一袋猫粮，超大号的猫粮包装袋勉强可以把蹲着的她遮住。 白素贞叼着一大口兔草，扭头一溜烟钻灰了自己的小窝里。 小青停下吃猫粮的动作，抬起一只羽翼遮住头。 “老大，那个……我去个厕所。”王青迅从座位上窜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向门口，迅如风疾如电。 楚天明看向夏辰，隐约觉得好像大事不妙了。 夏辰一拍轮椅扶手，坐下轮椅猛地倒退,旋即一个漂移,绕过桌子向着楚天明的方向开过去。 夏辰把可乐瓶对准楚天明：“受死！你这拿人家生理缺陷开玩笑狗畜生！” “这算哪门子的生理缺陷啊！你分明就是恼羞成怒了而已！”楚天明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向门口。 “狗贼，你别想跑，”夏辰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端着可乐瞄准楚天明，拧开瓶盖，气势十足地大喊一声：“此刻正是，审判之时！” 不知道她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法术，可乐里的泡沫呼啸着喷涌而出，气焰滔天，仿佛一座被横过来的火山。 已经跑到门前的楚天明意识到自己绝对来不及拉开门，凭借着劲力入微所提供的爆发力，他瞬间发力，脚下猛地一踏，整个人突兀的向着侧面挪移一个身位，险之又险地擦着边避开了夏辰的可乐攻击。 但这道攻击并未落空。 就在楚天明躲开的同时，门被向里推开了，门外走进来一个灰衣灰裤的少白头。 然后当场被可乐审判了一身。 楚天明：…… 夏辰：…… …… 仇言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擦拭着刚刚洗过的头发和脸，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学校提供的练功服。 因为有实战课，学校不仅有更衣室，还给每个学生提供了两条练功服——也可以理解为校服，以供其实战课的时候穿。 “抱歉抱歉，”夏辰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双手合十，对着仇言道歉，“我是想制裁那个狗贼来着，没想到误伤了你。” 仇言冷冷地看了夏辰一眼，一语不发。 不过夏辰也习惯了，仇言一直都不爱跟她和童雨瑶这两个外城人说话。 “抱歉仇言，连累你了。”楚天明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是懂听声辨位的，但仇言的精神力很高，加上低调的性格，会下意识地在平时遮掩自身的存在感，加之门本身也没有窗户，他确实没有发现仇言在开门。 仇言看了楚天明一眼，沉默片刻，摇头道：“没事。” 王青迅拿着拖把把地上的可乐擦掉，为了避免残留的可乐变干后黏稠下来，她反复清洗拖把，擦了好几遍。 终于擦完最后一遍，王青迅看向仇言：“我刚刚在走廊碰到你的时候不就跟你说了里面很危险吗？你别进来多好。” 仇言沉默了几秒，道：“没想到这么危险。” “话说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王青迅去把拖把放回墙角，调侃道，“难道是考得不好，自己偷偷找地方哭了一会？” “人仇言可是学霸，你以为像你。”楚天明总是能看到仇言抱着一本本生涩难懂的大部头在啃。 仇言一边擦头发一边淡淡道：“我被人表白了。” 他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路上有人给他发超市促销传单了。 “啊？！！！”刚刚放下拖把的王青迅如遭雷击。 下一秒，他闪到仇言身边，无比愤慨：“你脱单了！你背叛了兄弟！叛徒！死刑！不！火刑！！！！！” 仇言放下毛巾，语气依旧平静而淡漠：“我拒绝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看来我们fff团的友谊依旧坚不可摧。”王青迅长舒一口气。 然后仇言便掏出了一张做工精致的粉色信封，仔细地看起来。 “靠！这是什么！”王青迅瞪大眼睛。 “情书的信封。”仇言道。 “那个女生给你的？”王青迅问道。 “嗯。” “情书都留着，还敢骗兄弟你拒绝了！”王青迅悲愤。 “情书我扔了。”仇言道。 “睁眼说瞎话是！情书扔了这是什么！”王青迅指着信封。 “情书的信封。”仇言重复道。 “等等，”楚天明意识到不对了，看向仇言，“你该不会是把里面的表白信扔了，然后把信封留下带过来了？” “嗯。”仇言点头。 “为什么？”楚天明百思不得其解。 “信封做工很好，我想研究一下，回去让姑妈多个商品。”家里开手工店的仇言认真道。 其余四人：…… 第99章 “祝你好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00章 恶名远播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01章 收点利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02章 他碰瓷我啊！ 二号训练场擂台，高一1班预备区。 一个身材格外高大，差不多有一米九，浑身筋肉偾起的男生正在做热身运动。 他穿着无袖背心，双臂上青筋凸起，每一次呼吸都沉稳悠长。 这代表他不仅在身体素质方面极强，而且内功修为也不差。 他叫高胜强,高一1班的班长，同时也是班里公认实力最强的学生。 “班长，”一个短发戴眼镜的女生走过来，面露担忧，“你这次的对手是3班的楚天明……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遇上他。” 比赛是淘汰赛制，输了一次就直接淘汰,不会有什么复活赛之类的说法。 也就是说，下场比赛,高胜强和楚天明这两个在全年级实力都能排入前列的人，必然会有一个在第二轮就被淘汰出局。 从其他学生的视角来讲，这两个人的运气都不太好。 败者的实力绝对不该止步于第二轮比赛，而胜者也会因为劲敌而受到不小的消耗，甚至受到不轻的伤势，很难拿到理想的成绩。 这也是学校要让学生领会的另一个规则——现实不讲公平，尤其是运气方面。 但高胜强并不在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只想战胜强敌，对于名次、运气，他并不是很看重。 能够和楚天明这个全校闻名的高手战斗,对他而言是一种幸运。 而且,在他看来，他也未必会输。 “班长,要不你还是弃权,”短发眼镜女生有些担心,“听说楚天明在新生里的实力非常强，而且很残暴,在交流赛上甚至把敌人打残了……” “身为超凡者，要有一往无前的决心，怎么能未战先怯？”高胜强摇头，“我已经打听过了，他在交流赛上，只排了第三而已，我未必会输给他，可惜前些天我的归藏战气正是突破的关键时刻，不宜动武，没能参加交流赛，否则，肯定能和许多强者过招。” “班长，你的归藏战气已经达到黄品了？”周围有学生好奇。 “嗯，”高胜强点头，“所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他的归藏战气，并非是一门修炼功法，而是一门对敌之时的运气功法,简单来讲就是能让自己的真气爆发出更强的威力。 归藏战气，便是能够将自身的真气压制、收缩，在需要战斗的时候一举爆发，瞬间迸发出巨大的破坏力。 黄品的归藏战气，可以让他出手时的真气威力提高一倍左右，能够瞬间击溃势均力敌的敌人。 当然，因为爆发力过强，短时间内最多只能爆发两三次，而且一击发出，他短时间内会无法调动真气，所以一旦攻势被敌人全盘阻挡，甚至倒压而回，他就会因为身体无法立即做出反应而重伤。 算是一种走钢丝般的战斗技巧，收益巨大的同时缺陷和风险也极高。 不过高胜强很自信，在同龄人里，绝不会有人能挡住，甚至反压他以归藏战气所发出的一击。 因为仅仅只是挡住他的全力一击，就需要起码一千六百点左右的黄品真气。 别说高一新生了，高三学生里都不可能有这种人。 不仅高胜强很自信，熟悉他的同学也为他自信。 这波能赢！ …… 随着轮到自己，楚天明跳上擂台。 同时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待会战斗一定要态度和善，下手有分寸，绝对不能伤了同学。 一来大家无冤无仇，二来…… 他必须洗刷自己的恶名。 抬眼看过去，楚天明有些惊讶。 好高好壮啊。 哪怕是在超凡者群体里，十五岁身高一米九，浑身肌肉坚硬如石的学生，也是有点不合常理的。 尤其这位同学脸还挺清秀，甚至有点娃娃脸的感觉，这种情况就更少见了。 “高一1班，班长，高胜强，”高胜强看向楚天明，露出一个略显兴奋的笑容，“我早就想跟你切磋一下了。” 看到对方似乎并没有畏惧自己的意思，楚天明心中一喜。 “好啊，能和同学切磋交流，我也很开心。”楚天明露出人畜无害的温良笑容。 高胜强愣了一下，感觉对方似乎也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高冷神秘，凶残冷血，而且也挺好说话的样子，看来传闻并不都可信。 这位学校里风头无限的楚同学应该是位好人来的。 楚天明的这番表现确实是有用的，不仅高胜强感觉他是个好人，周围观战的其他学生也对他颇有改观，甚至已经有人在小声和身边的人讨论，这么纯良温和的楚学长，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把人打残，甚至在赛场上虐待对手的人。说不定是贵族高中那帮老爷少爷输不起，造楚学长的谣呢？ 尤其是对女生来说，一个长得帅、实力强而且还笑得这么有亲和力的男生，就更加不像是坏人了。 于是在擂台周围的休息区，已经有人在一边聊天，一边给楚天明“翻案”了。 与此同时，台上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楚天明想要发扬风度，所以并未上前，甚至没有拔刀，只是运转真气，摆了个防御姿势。 高胜强同样运转真气，冲到楚天明身前，一道平平无奇的直拳奔向他的胸口。 高胜强不太擅长技击，所以这一拳并没有什么技巧，但其中灌注着他的真气和凶猛的劲力，威力巨大，速度极快。 哪怕是精通技击的人，也很难靠技巧躲开或者化解这一拳。 而楚天明只是信手推了一把，并未使用太多真气，便带着高胜强的手臂打偏。 他其实可以快速拿下胜利，但他的主要目的是扭转自己的声望，所以战斗拖一下，对他更有利。 奔着这样的心态，他又和高胜强见招拆招了几次。 高胜强越大越心惊，楚天明不仅真气修为胜过他，而且技巧也极强，照这个架势下去，他恐怕很快就会被摸透出手。 不行，不能拖了，现在战斗才刚刚开始，楚天明绝不会料想到我突然出绝招，而且以他的内功修为，我就算使用归藏战气，也不会让他受太重的伤势。 念及至此，高胜强体内真气猛地收缩，爆发！ 依旧是平平无奇的一发直拳，楚天明正要伸手推开，却感觉高胜强的手臂上传来一股狂暴的真气，向着他袭来。 体内的凝元真气下意识地流转、反击，和高胜强的真气碰撞在一起。 “啊——” 高胜强惨叫一声，身形倒飞出去数米，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狠狠地摔在擂台边缘。 血雨飘飘扬扬地洒落在楚天明和高胜强之间的擂台地面上。 周围鸦雀无声。 楚天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 趴在地上高胜强依旧在不断地吐血，从他嘴里喷出鲜血已经在他身前汇成了一小滩。 刚刚的碰撞中，楚天明的凝元真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了他的爆发真气，虽然楚天明及时收力，但依旧有部分凝元真气裹挟着他的真气倒涌进他体内。 因为爆发性的攻击所带来的短暂虚弱，他完全没有余力抵抗，倒涌进他体内的真气发挥出了百分百的破坏力，瞬间将他重创。 看着好端端立在那里，连气息都没乱的楚天明，高胜强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差距有多巨大。 他挣扎着开口：“你……你……” 满场死寂中，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依旧格外明显。 但只断断续续地说了两个字，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班长！” “班——长——” 一班的学生大声呼喊。 楚天明看着昏倒在地，但依旧吐血不止，被裁判急忙呼叫来医务处急救的高胜强，张了张嘴巴。 他碰瓷我。 他在碰瓷我啊！ 第103章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04章 决赛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05章 秀到赛场上来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06章 童雨瑶的变化 擂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一男一女两位决赛圈选手，亲密的抱在一起。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真大胆欸，虽然学校不禁止谈恋爱，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就是决赛选手的心理素质吗？” “什么心理素质啊，当众秀恩爱罢了,太狗了！” “不打了吗？” “打个毛，小情侣在那里调情呢！还有人管没人管了，有伤风化啊！” “冷酷霸道明星学生x漂亮强大高一新生，磕到了磕到了！” 擂台下王青迅看向楚天明，一脸的佩服——不愧是老大，秀恩爱都要当着全年级同学的面秀！ 夏辰望着楚天明和“童雨瑶”相拥的样子,眼中露出一抹疑惑——这货不是不喜欢女生吗？ 难道那天瑶瑶这么说其实是在骗我？不对，她不是这种人。 那她是在开玩笑？也不像啊。 如果楚天明对童雨瑶有意思的话，就代表他喜欢女生。 而如果他喜欢女生，那我之前被他抱着……岂不是被占了便宜？！ 死死地盯着正抱着“童雨瑶”的楚天明，夏辰狭长漂亮眸子缓缓眯起来，目光逐渐危险。 擂台上的楚天明听着台下的窃窃私语，扯了扯嘴角，想解释又感觉无从开口，只能默默地换了个不那么亲密的姿势，继续抱着“童雨瑶”，以防她倒下。 因为在调成轻松难度下，他仅仅只出了一次手，所以不用太担心被注意到异常,毕竟这一招表现出来更像是某种技能。 他是这么想的,但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关键如果他的对手是其他女生,观战的学生们也不会第一时间往秀恩爱的方向联想,而是思考楚天明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技能瞬间制服了对手。 但奈何他跟童雨瑶的绯闻都已经在学校里传了好久,加之他名声又大，许多学生都听过这种绯闻,此刻自然是在“恋人”这个前提下去猜测，一下子就猜偏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猜出“真相”，但……群众们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达成了一致，猜出“真相”的人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于是便演化出了这个楚天明完全没有料想到的局面。 而在他的怀里，使用着妹妹的身体的童雨璟，心跳正在疯狂加速，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发烫。 【姐姐，快把身体还给我呀！】 因为跟童雨璟交换了身体，此刻正在姐姐的身体里的童雨瑶急忙道。 【不行，我现在静不下心来。】 童雨璟思绪混乱，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顺利进行意识交换。 【那你先从楚大哥身上起来，别用我的身体趴在楚大哥身上……好丢人呀！】童雨瑶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是你的楚大哥刚刚用不知道什么技能麻痹了我的脊椎，让我站不住的，要不是我及时切断了咱们两个的体感共享，你也会中招。】童雨璟道。 【啊？】童雨瑶一愣。 【哼，这小鬼，才十五岁就会对女孩子耍流氓了，等我过两天好好教训他一下！】童雨璟恨声道。 【不可能不可能，楚大哥怎么会耍流氓呢？】童雨瑶否定。 【哼,怎么不会？说不定他就是看上了你又傻又漂亮，想把你骗到手当女朋友呢？】童雨璟道。 【不会的啦，姐姐你忘了吗？楚大哥说过的，他喜欢男的啊。】童雨瑶道。 双生子心灵感应的彼端，童雨璟突然沉默了。 片刻之后，就在童雨瑶不解时，她传来一道信息。 【你真信了？】 【什么？】童雨瑶愣住。 【他当时明显就是不想跟咱俩扯上关系，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啊！】童雨璟对自己妹妹的智商绝望了。 【啊？啊！也就是说楚大哥他其实是喜欢女孩子的。】童雨瑶终于反应过来了。 【嗯，所以说不定他已经看上你了哦。】童雨璟道。 【不，不可能的？】 【很有可能哦，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故意占你便宜？】 【唔……】 楚天明并不知道在两姐妹的意识世界，童雨瑶已经被童雨璟深深地带进了沟里。 看着面色逐渐绯红的“童雨瑶”，他关切地问道：“没事？我有不小心伤到你吗？” 他确实是有点担心，担心自己刚刚那一下没有掌控好力道，伤到了童雨瑶。 “童雨瑶”红着脸，默默摇头。 “能自己走吗？还是我扶着你。”楚天明问道。 犹豫了一下，用着妹妹的身体，童雨璟道：“我的腿迈不动……” 这么严重？我有用这么大力气吗？ 楚天明只好继续抱着怀里的女孩。 等到裁判宣布完结果，楚天明犹豫了一下，抱起“童雨瑶”走下擂台。 …… 个人赛结束后就是团体赛。 正如楚天明和夏辰所计划的那样，他们两支队伍都在顺利前进，向着决赛进发。 但有件事楚天明有点搞不明白。 比赛的这几天，童雨瑶好像有点怪怪的。 路上遇到的时候打招呼，童雨瑶总会把眼神移开，而且也不会兴高采烈地跟他一起走，而是说自己还有事，然后跑开。 在社团活动室聊天，聊到一半就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脸红。 有时候会刻意回避跟自己的肢体接触，递个东西都要小心翼翼不让手碰到，但有时候又会莫名其妙地黏上来，肩膀贴着肩膀跟他坐在一起。 最最古怪的是，她竟然开始跟夏辰请教关于化妆和护肤的事情了。 两个女孩子经常凑在一起，小声地聊着什么，有时候还会刻意避开楚天明等人。 问就是童雨瑶在跟夏辰学化妆和护肤。 再到今天，楚天明感觉连夏辰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了。 似乎是带着几分审视，审视中又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危险。 “所以你就来找我问了？” 办公室里，柳红晴单手托腮，打量着楚天明。 “我的交际圈里还能信赖的女性只有您了。”楚天明诚恳道。 这是实话，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他认识的女生都屈指可数，总不能去问雅雅。 其实在之前他试过去问童雨璟，但电话里童雨璟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爱莫能助，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重复了好几遍。 所以楚天明只能来找柳老师了。 “嗯，根据我的分析……”柳红晴皱眉思索片刻，肯定道，“没事！这孩子只是青春期了而已。” “青春期？”楚天明点点头，“这样么……” “是的，青春期的时候，人的性别意识会愈发清晰，所以才会在乎男女之别，而且还开始关注化妆和护肤了，”柳老师安慰道，“放心，没事的，每个女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雨瑶这姑娘晚一点罢了。” “嗯，那就好。”楚天明舒了口气，“既然是正常的那就没事了，谢谢老师。” 看着楚天明走出教室，柳红晴心中叹了口气：“别怪老师心狠，你们这个年纪，还不适合谈恋爱。” 而且老娘最看不得别人脱单。 第107章 申请灵枣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