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药尊穿越后》 第1章 重生成小奶包 离新一任谷主的传位大典还有两天,整个药王谷上下全都忙活起来。 然而,当事人完全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跑去深山老林里找药材,一找就是大半个月,回来之后又一头栽进药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天天忙着研究她的药剂。 已是入夜时分,深山里的夜,黑得更透。 当大师姐秦雪来找她时,果不其然,药王谷里的这位第一卷王,依旧抱着个捣药桶在捣药,一脸的精神抖擞。 然而眼睑下方淡淡的青影,一看就是熬了好几宿。 那黑眼圈仿佛在叫嚣:看我不卷死你们! 秦雪不禁打了个寒颤,微微定了定神。 她拿着相册走近,“阿悦,你来挑下你传位大典上要穿的衣服。” “随便,你们看着挑就行。” 楚悦头也不抬地说,把捣碎的药粉倒进试管里。 站在她身后的秦雪闻言,眼睫覆下,一抹纠结在眼底闪过。 她轻声道,“阿悦,我昨天和大师兄表明心意了。” 楚悦把两管药剂融合在一起,看着药剂的颜色逐渐加深变绿,分神问了句,“那师兄怎么说?” “他说,他喜欢的人……”秦雪悄无声息地靠近,眼里似有杀意闪过。 “是你。” 话音未落,她手腕翻转,一抹寒光从她宽松的袖口里滑出。 楚悦还没从她那句“是你”中反应过来,心口突然一痛,脸上褪去血色。 手一松,一管药剂垂直落下。 糟糕。 楚悦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摔了没事,药剂不能摔。 她强忍着痛扑倒在地。 “啪”的一声,试管险险落入她的掌心里,没碎。 楚悦松了口气,扶着实验台站起身,把药剂放回桌上,不小心扯到伤口,她痛得直冒冷汗。 我艹。 真特么疼。 她低下头,看着那捅穿她心口的匕首,鲜血不断往外涌,竟是不正常的黑色。 匕首有毒。 楚悦踉跄地转过身,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的心凉了一大截。 “为什么?”沙哑的声音里尽是难以置信。 除了师父之外,她是她最信任的师姐,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不顾十几年的感情,对她痛下杀手。 秦雪恍惚地看着她心口的血窟窿,手指微微颤抖。 “我,我不想的,这是你逼我的。”她后退一步,看着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惊恐和怨恨。 “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你的,学医的天赋,谷主的位置,就连大师兄喜欢的人都是你,凭什么,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楚悦自嘲一笑,“原来如此,噗……” 她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旁边倒下,模糊的视线望向角落里的盆栽,几片翠绿的叶子簇拥着一个白色小花苞。 风一吹,小花苞颤颤巍巍地摇着。 楚悦苍白的眉眼间露出几分遗憾,可惜了,再等两天花苞开了,人参也就能拿来入药了。 想到这,她郁闷得想爆粗口。 老天爷玩她呢,就算要她死好歹也等她把药剂完成之后。 气上心头,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洲,安家。 富丽堂皇的庄园城堡,处处透着一种古典欧式的奢华与浪漫。 舒适柔软的大床上,楚悦第n次睁开眼睛,褪去眸底的迷茫。 她真没死? 还穿越成了三岁小奶包。 从药王谷的天才神医变成了安家女扮男装的小少主,这转变虽说突然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爹妈有钞能力,外公还是洲雄霸一方的大佬。 就在两天前,原主安辞被她外公安镇雄接来这里,说是她已经满三岁了,得开始学习继承人的课程。 没想到第一天上课就昏了过去,高强度的课程还有水土不服让她发起了高烧。 楚悦觉得自己撞大运了,就是女扮男装这个事,棘手了点。 什么破规矩,当个继承人还传男不传女。 真是有够离谱。 还没等她消化完原主的记忆,一个穿着青色棉麻长裙的女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小少主,你醒了?” 红姨走近,看见安辞醒了,激动地小跑过去,伸手摸着她的额头。 “太好了,烧退了。”她明显松了口气。 楚悦,也就是现在的安辞,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女人,把她和脑海中的记忆对上号。 除了她母亲之外,红姨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女扮男装秘密的人。 这次她被接来洲,她母亲让红姨跟着来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红……” 她动了下唇,刚往外蹦出一个字,站在床边的红姨突然凑近,竖起两根手指。 “小少主,你看这是几?” 安辞看着她竖起的手指,眸底滑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三。” 红姨如遭雷击。 完了,完了…… 她家小少主烧坏脑子了。 她有罪,她对不起夫人对她的嘱托。 看着红姨眼眶红红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安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是二,红姨,我开玩笑的。” 红姨微怔,眼底还蓄着眼泪,“真的?” 安辞点点头。 “那,这是几?”红姨还是不放心。 安辞瞥了一眼她竖起的四根手指,也没再逗她,配合地道,“四。” 红姨喜极而泣,那份实打实的关心让安辞心底生出一丢丢的愧疚。 看着她哗哗往下掉的眼泪,她连忙转移话题,“红姨,我饿了。” 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一丝刚苏醒的沙哑,显得十分无辜。 一下子击中红姨的心巴上。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忙站起身,“你坐在这等等,我去给你弄吃的来。” 城堡里人多手杂,红姨不放心把安辞的饮食交给其他人。 安辞点头,那模样简直不能再乖了。 目送红姨离开,她职业病又犯了,白嫩的小肉手搭上手腕,先给自己把个脉。 还好,除了虚了点,没其他毛病。 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她来说,没什么比惜命更重要。 上一世当药王谷的继承人,从小到大玩命内卷,好嘛,权势地位,荣华富贵都有了,却在传位大典前夕惨遭师姐杀害,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第2章 抱大腿要趁早 所以,继承人谁爱当谁当去。 她是坚决不干。 再说了,当庸人也挺好的,最起码不用起早贪黑地内卷,也不用时刻防着各路牛鬼蛇神的明枪暗箭,反正爹妈有钞能力,分她一点都够她挥霍一辈子了。 更别提她还有个富可敌国的外公,只要大腿抱得好,躺平享乐没烦恼。 想到这,安辞乐呵呵地往后一倒。 听说自家小外孙醒了,安镇雄会议开到一半就跑过来了,结果一进房间就看见小外孙瘦弱的小身子倒在床上。 以为小外孙是又晕厥过去了,安镇雄慌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铁臂一伸,将床上的小外孙捞了起来。 那动作,实在谈不上温柔。 尤其是那一身强壮的肌肉,他双手一收,差点没把安辞给勒断气。 “小辞,你怎么了?” “哪里难受?” 男人着急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安辞被他摁在怀里没法抬头,一双小短腿在空中扑腾了两下。 “九,九敏……” 听到怀里传来小外孙口齿不清的声音,安镇雄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把她放回床上。 安辞喘了口大气。 我滴个亲娘,差点又嗝屁了。 缓过劲来,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刚毅的面容,还有那饱含关心的眼神。 恍惚间,她不禁想起了她家师父。 没等她感伤一下,男人嘀咕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该不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您礼貌吗? 安辞眨了眨眼,浓密又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下一秒,她朝他张开双手,撒起娇来完全没压力,“外公,抱抱。” 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安镇雄古怪地看了小外孙一眼,记忆中他家小外孙可从未这般亲近过他,平时他一抱还要哭来着。 如今却主动要他抱,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等了一会,小胳膊都开始泛酸了,还是不见安镇雄有所行动。 安辞小嘴一瘪,桃花眼看着他,澄澈的眸底蒙上一层雾气。 “外公讨厌小辞吗?” 安镇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慌了,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外公最喜欢小辞了。” 得亏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不然听到这话,非得惊掉下巴。 安镇雄是什么人,说是洲的王都不为过,如今却在一个三岁幼崽面前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安辞吸了下鼻子,委屈巴巴地问,“那外公怎么不抱小辞?” 她模样生得本就好看,眼形似若桃花,小嘴一瘪,平添了几分可怜兮兮,瞬间让人软了心肠,心疼得不行。 此刻,安镇雄的心情就是这样。 也不管什么正不正常了,他毫不犹豫地把她捞了起来。 太轻了。 一点重量都没有。 安镇雄掂了掂怀里的小家伙,眉头都快拧出一个川字。 身为安家下一任的家主,没有个强健的体魄怎么能行,必须让厨房那边给他多弄点吃的补一补。 就在他思考着怎么给小家伙进补时,安辞白嫩的小手已经抱住了他的脖子。 “外公最好了。” 安镇雄听到这话,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呆滞,心口处像是被塞进了一颗糖,甜丝丝的。 不管是他的两个女儿,还是其他外孙和外孙女,无一例外都是尊敬和敬畏他,没有谁像她一样主动要他抱,还和他撒娇。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面色越发温和,“都怪外公不好,不该让你一来就直接去上课。” 安辞内心疯狂点头,木有错,谁家小孩才三岁,就给安排十几种课程,礼仪、乐器、马术、外语…… 这么高强度的学习压在她一个三岁幼崽身上,就问一句—— 啊这,合适吗? 再说了上一辈子已经吃过的亏,她可不能犯第二次傻。 一番思索过后,安辞抱紧自家外公的脖子,眼尾略垂,声音闷闷地道,“不怪外公,不是外公的错,是小辞身体太虚弱才会生病,外公对阿辞很好。” 本就对她生病一事挺愧疚的,如今听到她的话,安镇雄不由反省起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对她太严厉了。 她才三岁,又是第一次离开父母来洲,结果他都没给她适应新环境的时间,就安排她去上课,这么想一想他好像是过分了点。 “小辞,外公不该那么着急让你去上课的,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外公带你出去玩。” 安辞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那上课……” 安镇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语气温和,“上课的事不用着急,等半个月后再去。” “?” 啥,才半个月? 起码等个一年半载。 安辞郁闷,头一歪,生无可恋地靠在安镇雄肩上。 算了算了,能浪先浪着,半个月后的事等到时候再说。 片刻,红姨端着饭菜回来了。 看见安辞被安镇雄抱着,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的,她面露错愕。 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小少主什么时候和家主这么亲近了? 压下心底的疑惑,她端着托盘走上前,“家主。” 安镇雄颔首,低头看着坐在他腿上的小家伙,温声道,“小辞,你先吃饭,外公要去开会,晚点再过来看你。” 安辞乖巧地点头,“好。” 目送安镇雄离开,红姨把端着的托盘放到桌上,抬眸间,就看到小少主靠坐在沙发上,小短腿悬空晃着,眉眼带笑,完全不见刚才虚弱的样子。 难道小少主刚才是在演戏,装给家主看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红姨给否定了,小少主天真无邪,再说了三岁的小孩哪来那么多心思。 红姨笑了笑,“小少主,来,吃饭了。” 安辞跳下沙发,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始疯狂干饭。 虽说没有吃得到处掉渣,但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把坐在身旁的红姨给惊到了。 怕她噎着,红姨连忙端起早就盛好的汤,舀了一口喂到她嘴边。 “小少主,你慢点吃,喝点汤缓缓。” 安辞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侧头,张开嘴巴喝掉她喂来的汤。 现在不享受人类幼崽的福利,还等什么时候。 干完一碗饭,安辞不觉得饱,眼巴巴地看向红姨,“红姨,能再来一碗吗?” “……” 红姨傻眼了,余光扫过桌上几个空盘子,又瞄了一眼她鼓起的小肚子,神情有些凌乱。 第3章 去训练场 虽然能吃是福,但吃撑伤胃可就不好了,红姨委婉地道,“小少主,你刚醒,吃多了难消化,等晚些我再给你做甜品吃好不好?” 听到有甜品吃,安辞顿时觉得白米饭不香了,果断放下碗,“好。” 就是这副乖宝宝的样子,让红姨心头一软,差点想把电饭煲直接给她搬过来。 好在最后理智拉住了她。 她把碗筷收拾放到一旁等佣人来拿,低头看着安辞,轻声询问,“小少主,咱们要不到外面散散步?” 相比她的姐姐,小少主性子偏静,不管是在帝都,还是来了洲,她都很少出去,反而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玩玩具。 这么小的孩子,正是活泼爱玩的年龄,天天闷在房间里,没病都要闷出病来了,就像这次发高烧。 “好啊。” “散步有助于消食,而且……”她答应得太快,红姨有点懵。 换做以往不管怎么劝,小少主都是不肯出门的,红姨都准备好被她拒绝了,结果她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安辞则想的是以后说不定要逃课,在此之前她得先把这里的路线摸透。 红姨回过神来,“等等,我去给你拿套衣服。”她转身走进衣帽间。 趁此间隙,安辞溜进不远处的浴室里,搬了张小凳子站了上去。 虽然她不是颜控,但她总得知道她这一世长什么模样。 看着镜子里的小奶包,肤色雪白,睫毛长,一双桃花眼透亮澄澈,笑起来眼尾微微往上翘,显得人畜无害。 比她上一世还要略胜一筹。 不错,不错。 安辞心满意足地跳下凳子,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走出浴室。 五月末的风,带着一丝丝凉意。 出来时,红姨愣是给安辞穿上外套,生怕她着凉。 人小腿短,走了一段路,安辞的双腿渐渐泛酸了,她觉得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记忆中药王谷就挺大了,但在这座庄园面前,着实是不值得一提了。 她停下脚步,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庄园,再次确认一个事实—— 她家外公真的……超、级、有、钱。 前面的小身影停了下来,红姨关心地问,“小少主,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抱你走?” 安辞转头,看了眼她纤细的胳膊,摇头,“没事,我不累。” 就是腿酸。 她觉得她有必要给自己找个代步工具,不然按这么个走法,脚都得走废了。 “那,吃颗糖歇一歇。”红姨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 不管是上一世的她,还是这一世的安辞,都嗜甜,看到棒棒糖,她眼神一亮,伸手接过,“谢谢红姨。” 剥开糖纸,她把棒棒糖扔进嘴里,不经意间瞥到远处的蓝色城堡,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红姨,那座蓝色城堡是谁住的?”嘴里叼着棒棒糖,她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红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道,“那座城堡不是给谁住的,是用来上课的,安家旁系的孩子,满五岁就会送到这里,让专门的老师给他们上课。” 当然了,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送来这里上课的,首先要资质聪慧,其次还要经过长老团那边的面试,这两关都过了才能获得来这上课的名额。 在旁系族人眼中,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课的,都是一种极大的殊荣。 “五岁?”安辞抓住她话里的关键词,蹙眉,“那为什么我三岁就要开始上课?” 红姨,“因为小少主你是安家未来的继承人,自然就要比其他人更辛苦些。” 果然,当继承人就是件亏损的事。 不仅要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要比其他人都辛苦,说不定以后还要比别人容易秃头。 想到这里,安辞觉得嘴里的糖瞬间不甜了。 “家主怕小少主你刚来不适应,所以给你安排了另外的老师单独给你上课,等你渡过适应期,小少主你也要去那里跟表少爷他们一起上课的。” 安辞无语望天,她怕是这一辈子都适应不了。 这时,一阵撞钟声破空而来。 安辞望了望四周,一脸疑惑,“红姨,这钟声哪来的?” “是训练场那边传来的。”红姨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现在估计是休息时间。” 安辞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训练场是干嘛的?” “训练铁卫的。”难得小少主对这些感兴趣,红姨也乐意给她讲。 “成为一名合格的铁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仅要过很多年的特训,还要通过各种历练考核,实力不够强的,在历练中途丢掉性命也是经常有的事,不过最后能脱颖而出的,幸运的还能当上家主的随行保镖,或者成为训练场的教官。” 安辞闻言,叼着棒棒糖陷入沉思。 就她现在小胳膊小腿的,遇到点危险自保都难,更别提偷溜逃课了,但要是有个人帮她打个掩护什么的…… 她无声勾起唇角,“红姨,我们过去看看。” 红姨微怔,看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安辞嗖地一下窜了出去,循着训练场传来的撞钟声,直奔那栋黑色城堡。 红姨这才明白过来她要去看什么,神色微变,连忙追了上去。 “小少主,那地方不适合你去……”那么血腥暴力的地方,要是把小少主给吓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是好。 …… 训练场在西边,黑色的城堡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气。 一路跑过来,安辞累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呼……呼……” 红姨追了过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黑色古堡,连忙蹲在安辞身边,劝她,“小少主,你还小,这地方不适合你来,我们还是回去。” “不,不回。” 安辞喘着气摇头,她跑得腿都快断了,现在叫她回去,没门,再说了她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哪有什么不合适的。 她麻溜地爬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裤子的灰尘,拽着红姨往前走。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红姨头大。 “小少主,我们回去吃甜品好不好?这地方你真的不能进去。”她低声劝道。 “小少主……” 下一刻,她们刚靠近就被看门的守卫给拦下来了。 “非训练场的人员,不能进去。” 第4章 大力出奇迹 红姨心底松了口气,这下小少主总该跟她回去了。 没等她高兴,安辞一句话直接让她傻眼了。 “是外公让我来的。” 守卫一听这话,当即愣了愣,脱口而出,“小孩,你外公是谁?” 安辞仰着头道,“安镇雄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守卫吓得够呛,顿时反应过来面前小孩的身份。 敢直呼家主的名讳,还叫家主外公的人,也就只有传闻中前几天从帝都来的小少主。 守卫连忙回想刚才他对小少主有没有什么不敬之处,看着安辞,神情陡然变得恭敬,“小少主,我不知道是您,所以……” “没关系。”安辞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外公让我来这里开开眼界,锻炼一下胆量。” 一旁,红姨惊愕地看着安辞精湛的演技,眼底尽是困惑。 这还是她家天真无邪的小少主吗,撒谎都不带眨一下眼的,还敢打着家主的旗号,这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守卫将信半疑,“家主让您来的?” 安辞点了点头,“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外公求证一下。” 见她淡定自若的模样,身边又有大人跟着,守卫渐渐打消了疑虑。 三岁大的孩子哪有那么多心眼。 他痛快放行。 安辞说了声谢,双手抄着裤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目睹安辞忽悠守卫的全过程,红姨的表情像是活见了鬼,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发现安辞快走没影了,她赶紧追进去。 两人经过操场,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少年刚训练完,满头大汗地瘫坐在地上。 安辞刚停下脚步,一阵嘈杂的惊呼声突然传了过来。 “有人晕倒了。” “快送医务室。” “这里也晕了一个。” “大力,快来帮忙。”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安辞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嗖”地从她身旁闪了过去。 好快的速度。 安辞惊讶,转眸看了过去。 被叫作“大力”的少年刹住脚步,像拎鸡崽似的,一手拎起一个少年,随意地甩到肩膀上。 但这还没结束,大力又抓起两个少年夹在腋下,接着撒腿就跑。 其他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继续该喝水的喝水,该休息的休息。 什么叫大力出奇迹,安辞可算是见到了,她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眼睛透亮透亮的。 速度快,力气还大,这不就是她要找的人才嘛。 “红姨,我们走。” “……” 红姨叹了口气,认命跟上。 医务室离操场不远,安辞寻过来时,就看到大力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起了争执。 大力,“他们都晕倒了,你看都不看就说没事。” 中年男人,“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都说了是他们身体素质不行,受不住训练的强度,所以才会晕倒。”说着,他看向一旁的护士,语气敷衍,“给他们弄点葡萄糖水灌下去就行。” 护士应了声是,一转头就看见安辞站在门口,她微怔。 “小朋友,你找谁?” “啊。”安辞朝她笑了笑,“我不找谁,我就随便逛逛。” 中年男人一听这话,犀利的目光射向安辞,“小孩,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出去。” 恶劣的语气立马引来红姨的注视,她皱了下眉头,却没说什么。 安辞无视中年男人的话,径直走到病床那边,四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躺在上面,面容清瘦,脸色苍白。 都不需要把脉,安辞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病症。 什么身体素质差,受不了训练强度都是幌子,他们根本是长期营养不良,是饿晕的。 “咕噜~” 大力尴尬地捂住肚子,对上安辞亮晶晶的眼眸,他涨红了脸。 安辞想笑,但还是很好地忍住了,“大哥哥,外面有人找你。” 大力没想过这么软萌可爱的小孩子会撒谎,没多想就信了,“谁找我?” 安辞,“不知道。” 大力疑惑,抬脚走了出去。 “小孩,你再不赶紧走,我……” 没等中年男人说完话,安辞甩头离开,红姨紧跟其后。 来到外面,大力看着周围空无一人,挠了挠后脑勺。 奇怪,不是有人找他吗? 人呢? “不用看了,是我找你。” 大力猛地转过身,对上安辞含笑的眉眼,他有些懵。 安辞走上前,“大哥哥,你们食堂在哪里呀?” 大力蹙眉,终于想起问重点,“你是谁?” “是我先问你的,你得先回答我。”看着他憨厚老实的面容,安辞又开始忽悠人了。 大力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食堂在二楼。” 回答完她的话,他又追问一遍,“你是谁?” 安辞眼神微闪,这娃脑回路好像有点迟钝。 俗称:“一根筋”。 她伸手拽住大力的衣角,“为了感谢大哥哥你为我指路,我决定请你吃饭,走。” 大力刚准备拂开她的手,听到“吃饭”两字,他犹豫几秒,然后缩回手,乖乖跟着她走。 见状,安辞松开手,满意一笑,直接让他带路。 多好的孩子啊,一顿饭就能搞定。 …… 二楼食堂。 离开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饭堂的窗口已经陆续上菜了。 看着安辞踮着脚尖要去拿餐盘,红姨连忙上前帮忙,“小……” 不想太快暴露身份,安辞打断红姨的话,“红姨,这里大哥哥比较熟悉,让他帮我们打饭。” 红姨低下头,看见安辞朝她疯狂眨眼,她顿时了然。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连带着餐盘一并递给大力,微笑道,“麻烦你了。” 第5章 小家伙倒是挺会享受 大力看了眼红姨递来的卡,摇头,“这里不能刷卡。” 红姨一愣,“不能刷卡?”看了眼不远处打菜的窗口,她又问,“那你们平时怎么打饭的?” 大力解释道,“食堂的饭菜都是有限量的,到饭点大家就过来打饭,不用钱的,不过一人只能打一份饭。” 重点是他们也没钱,因为他们这一批新人都是孤儿,刚来这不久,对他们来说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 安辞刚想问是怎么个限量法,就听到大力又说,“要刷卡的话,得上三楼食堂。” 安辞面露不解,“食堂还有区别?” 大力点头,“新人只能在二楼食堂用餐,三楼只有教官他们才有资格上去。” 安辞微微沉思,眸光一转,仰起头看向红姨,“红姨,我饿了,我想吃三楼的饭。” 红姨想到她刚才跑了一路,以为她是真饿了,道,“那你别乱跑,在这乖乖等我,我去三楼打饭。” 安辞“嗯”了一声。 红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等她一走远,安辞扭头看向大力,“大哥哥,你也去打饭,等红姨回来了,我们换着吃。” 换着吃? 大力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这里的饭菜和三楼不一样的。” 先不说饭菜档次,能不能填饱肚子都是个问题。 安辞咧嘴一笑,“我知道啊。”说着,她又催他赶紧去打饭。 大力无奈叹了口气,拿着餐盘走向打饭的窗口。 安辞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没一会,大力就打完饭回来了。 他把餐盘放到桌上,安辞低眸一看,神色微顿。 就这? 青菜炒肉,肉就一小片? 西红柿鸡蛋汤,光看到西红柿了,蛋沫都难找。 然后就是一碗白米饭和一个红薯,没了。 她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大力,“你们每天中午就吃这个?” 大力,“嗯。” 她又问,“那你们早餐和晚餐吃什么?” “早餐是两个馒头,晚餐和午餐差不多。”大力人老实,不会说谎,几乎是她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安辞拧起眉头,顿时明白了那几个少年昏倒的原因。 那么高强度的训练,肚子却填不饱,不饿昏才怪。 安辞不由想起上一世在药王谷厨房的管事背地里克扣下人伙食的事,脑海中灵光一闪。 就在这时,红姨端着餐盘回来了。 四菜一汤,不仅有红烧肉,还有炸鸡腿,看得大力眼都直了,他咽了咽口水。 “咕噜……” 大力的肚子又开始唱空城计了。 安辞勾起唇,把餐盘往大力面前推了推,“大哥哥,你吃。” 大力愣住,疑惑地看着她,“你真要和我换?” 安辞摇头,“我突然又不饿了,这两份饭你都吃了。” 红姨看了大力一眼,又看了看自家小少主,忽然明白了什么。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大力有点不太敢相信,“都给我吃?” 安辞笑着点头,再次觉得这娃太容易满足了,一顿饭就能让他这么高兴。 大力拿起筷子,“那我吃了?” 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安辞无奈一笑,“吃。” 想起她出来的时间挺长了,安辞跳下凳子,“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大力闻言,囫囵地咽下嘴里的红烧肉,急声道,“谢谢。” 安辞摆了摆手,然后拉着红姨离开。 等她们走远了,大力迟钝地想起没问对方名字,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从食堂出来,安辞打算回去了,路过医务室时,一道白色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她面前跑了过去。 是刚才在医务室里见过的中年男人。 “小少主,我们……” “嘘。”安辞抬眼看向红姨,白嫩的手指指向走廊那边。 紧接着,她拽着红姨走近。 “知道了,你别老催,都说了欠你的钱我会还的,拨给医务室进药的钱要明天才汇过来,到时候我再给你汇过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中年男人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听得挺清晰的。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那些贵的药给训练场那群人用可惜了,和之前一样,拿批次品药顶上就是了。” 次品药? 那不就是假药? 安辞眸色一冷,这种挨千刀的家伙也配当医生? 我呸。 连基本的医德都没有。 不仅她生气,红姨也是一脸凝重,没想到庄园里还有这种人渣,这种缺德事都做得出来。 这要是整个训练场的人都用了假药,长期以往身体可不得糟蹋完了,这样一来,家主的人身安全,还有整座庄园上下的人的安全让谁来保护? 不行,等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向家主反应这个问题。 怕打草惊蛇,红姨俯身抱起安辞,小声道,“小少主,我们走。” 安辞点头,两人悄声无息地离开。 …… 傍晚。 曾良过来拿文件时,安镇雄刚处理完公事。 “家主,半小时后有个饭局,您……” “推掉。” 安镇雄捏了捏酸涩的眉心,想到会和他撒娇的小团子,神色瞬间柔和了几分。 曾良愣住,以为他耳朵出问题了,“推掉?” 今晚的饭局去的都是集团老总,和安家都有合作,说起来还是挺重要的。 安镇雄颔首,“小辞还在等我一起吃饭,饭局那边你看着处理。”吩咐完,在曾良诧异又幽怨的目光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 不是,就为了和小少主吃个饭,放了几位集团老总的鸽子? …… 客厅灯火通明,安镇雄一脚踏进客厅,就看到自家小外孙窝在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 而红姨坐在旁边,时不时捻起一颗蓝莓往她嘴里送。 安镇雄挑眉,小家伙倒是挺会享受。 “呵。” 低低的一声浅笑,立马引来安辞的注意,她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时,她眼神一亮,嗖地跳下沙发。 “外公。” 她展开双手朝安镇雄飞奔过去。 安镇雄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双小手抱住他的大腿,下一秒就听到小家伙声音软软地叫他,“外公,抱抱。” 她一撒娇卖萌,安镇雄就没辙了,赶紧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第6章 搞死自己,卷死别人 看着怀里的小不点,安镇雄心底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他妻子逝世得早,两个女儿嫁人之后回来的次数也不多,只有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再加上他公事繁忙,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一个人了。 如今突然多了个小不点在等着他回来,冷冰冰的城堡顿时有了几分烟火气,有种家的感觉。 安镇雄正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结果,安辞冷不丁来了一句,“外公,我们家是不是很穷啊?” 安镇雄一愣,“什么?” “我们家是不是要破产了?”安辞奶声奶气地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只能吃白米饭和红薯了?” “?” 安镇雄面露不解,皱了皱眉头。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从哪里听来这些的?”他语气尽量温和。 安辞摇头,“是小辞自己看到的。” 听到这话,安镇雄更懵圈了,“你看到什么了?” 红姨走过来,解释道,“家主,是这样的,小少爷出去散步的时候经过训练场,好奇就进去看了一下。” “你们去训练场了?”安镇雄惊讶,下意识地看向怀里的小外孙,“小辞不害怕吗?” 安辞歪着头,佯装疑惑,“为什么要害怕,里面又没有老虎。” 安镇雄一时竟无言以对。 红姨说,“我们进去的时候,训练场刚好是休息时间。” 安镇雄恍然,然而安辞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突变。 “里面的大哥哥好可怜,只能吃白米饭和红薯,而且菜里只有一片肉。”说着,安辞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很小很小的肉,都不够小辞吃的。” 安镇雄越听越糊涂,目光询问地看向红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姨正了正脸色,将在训练场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听完,安镇雄沉了脸色,眸底闪过一抹怒意。 在他眼皮底下还敢玩中饱私囊这些招数,看来一个两个都是要钱不要命了。 活腻歪了。 他俯身把安辞放下,摸了摸她的头,“小辞,你先去吃饭,外公打个电话。” “等外公一起吃。” 话落,她转身爬上沙发乖乖坐着。 安镇雄看了她一眼,脸色缓了缓,拿出手机走到外面打电话。 红姨收回目光,转身去准备晚餐。 安辞心不在焉地看着动画片,余光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片刻,安镇雄面无表情地回来了。 安辞也不怕,在沙发上滚了一圈,然后凑到他身边。 抓住他带着厚茧的大手,“外公,别生气。” 安镇雄低眸看着她,眼中的冷意褪去,“小辞从哪里看出外公生气的?” 安辞举起手碰了下他的眉心,“这里。” 安镇雄一怔。 随即,他哈哈大笑,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小机灵鬼。” 胆子大这一点,倒是有几分随了她母亲。 …… 翌日,安辞是被一道雷声给惊醒的。 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她顿时没了睡意,懒洋洋地卷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原来赖床的感觉竟然这么的爽…… 突然房门被打开,红姨快步走进来。 光线昏暗,她看到床上蜷缩在被子里的一团,以为安辞是被雷声吓到了,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小少主别怕,只是打雷而已,不怕不怕哈。”她轻声安抚道。 “红姨在这,没事的。” 这哄孩子的语气是咋回事? 安辞哭笑不得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对上红姨担心的目光,她咧嘴一笑,“红姨,我没害怕。” 触及她脸上的笑,红姨面露错愕,“那你刚才……” “我睡不着有点无聊。”安辞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现在几点了?” 确认她没被吓到,红姨松了口气,“五点半。” 安辞一听才五点半,考虑着要不要补个回笼觉,下一秒就隐约听到外面有哨子声,断断续续的。 训练场这么早就开始训练了? 不对啊,训练场离这边很远,哨子声再大也不可能传到这边来。 “红姨,外面哪来的哨子声?” 口哨声? 红姨愣了几秒,突然想到什么,她说,“应该是表少爷他们在晨练。” 闻言,安辞瞪大了眼,“这么大的雨,还在外面晨练?” 红姨点头,“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不然不管刮风下雨,表少爷他们都得出来晨练。” “晨练多长时间?” “五点开始,六点半结束。” “……” 五点就起来晨练? 要不要这么卷的? 安辞跳下床,穿上拖鞋,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望远镜,蹬蹬地跑到落地窗那边。 “小少主,你这是要干什么?”红姨看得一头雾水。 “我看看他们晨练。”安辞推开落地窗走到外面,举起望远镜凑到眼前。 细如密雨迎面袭来,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还是看到了不远处冒着风雨在跑圈的少年少女们。 七个人穿着不同颜色的运动服,外面罩着一个半透明雨衣,仿佛一道移动的彩虹,还挺好看。 安辞眼角的肌肉狠狠一抽,突然想到一句话——搞死自己,卷死别人。 她没记错的话,这几个表哥表姐里,最大的才十岁。 “小少主,赶紧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红姨拿着件外套出来,连忙给她套上。 安辞配合地把手伸进袖子里,试探地问,“红姨,我以后该不会也要和他们一样晨练?” 红姨忙着给她穿衣服,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下意识地应着,“那是自然,等小少主你去那栋蓝色城堡上课,就得跟着表少爷他们一起晨练了。” “……” 安辞石化。 有木有搞错。 这不是为难小孩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脑子飞快运转想着怎么才能躲掉这可怕的晨练。 红姨道,“小少主,这风越来越大了,我们先进去。” 安辞“嗯”了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间里。 第7章 要不再补两拳 扔下望远镜,她钻回被窝里苦思冥想。 结果,还没想出丁点头绪,周公就来找她了,一觉直接睡到了八点。 吃完早餐,她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刚一下楼就被红姨给撞见了。 “小少主,你这要是去哪?”看着安辞穿戴整齐,红姨眉头一跳。 安辞也没打算瞒着她,直接说:“红姨,我要去训练场。” 她家外公得知了训练场那些事,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今天过去准有好戏看。 红姨“啊”了一声,“你又要去?” “放心,红姨,我很快回来的。” 话音未落,安辞趁着红姨没有防备,咻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那么大一个小少主,瞬间就跑没影了。 红姨差点哭出来,担心她出事,连忙追了出去。 “小少主,地上滑,你跑慢点,别摔喽……” …… 另一边。 雨停了,训练场不见往常如火如荼的训练,安静得诡异。 安辞过来时,就看到城堡周围的守卫比昨天要多了些,气氛略显严峻。 昨天和她搭过话的守卫看到她,连忙上前,“小少主,这边出了点事,您在这不安全,要不还是先回去。” 安辞扭头看向他,“这里出什么事了?” 守卫面露为难,他只是个看门的,可不敢乱嚼舌根,“这……” 他支支吾吾起来,安次也不想为难他,索性直接走进去一探究竟。 见状,守卫急了,“小少主,里面危险,您不能进去。” 他伸手想要阻拦,结果,安辞灵活的小身子从他臂弯下方钻了进去。 红姨追过来便看到这一幕。 糟了,还是慢了一步。 “小少主。”她拼命追喊。 然而被好奇心驱使的安辞一下子就窜没影了,无奈之下,红姨只能去找人帮忙。 楼梯间里,安辞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往上爬楼梯。 来到三楼,她实在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累死她了。 突然身后传来“吱嘎”的开门声。 安辞回头,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少年的声音带着惊愕,“你,怎么在这?” 安辞眨了眨眼,看着大力,反问道,“那你怎么在这?” “是我先问你的,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大力反应慢,但他会学以致用啊。 听着这莫名耳熟的话,安辞笑了,“尊老爱幼,爱幼,你懂不懂?” 大力一噎,觉得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教官叫我有事。” “你们今天不用训练吗?” “上午不用。” “为什么,这里出什么事了?怎么连电梯那边都有人守着?” 大力皱眉,超长的反射弧终于绕过弯来了,“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安辞干笑一声,“啊,是吗?” 大力点头。 “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她追问道。 大力迟疑了下,想起昨天她请他吃饭的事,低声开口,“听说是食堂的管事,还有医务室的医生犯了错事,家主那边派人过来抓他们,结果医务室的医生听到风声跑了,不知道躲在这栋城堡哪个角落,所以现在每个房间都在搜查。” 闻言,安辞淡眉轻皱,“不是有监控吗?” 大力道,“早上打雷,部分线路出故障了,监控还在维修。” “这里不安全,你还是赶紧走。” 安辞站起身,刚要说话,一阵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楼上冲了下来。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安辞和大力皆是一惊。 哟嚯,这不就是那位在逃医生吗? 就在他们看向中年男人时,中年男人也发现他们两人了,眼神似淬了毒药,“又是你们。” 他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你们两个在背地里搞鬼害我?”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这么久了都没有人发现,偏偏昨天在他们两个来了医务室之后就出事了。 安辞扫了一眼中年男人魁梧的身躯,再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果断放弃和他正面刚的想法。 她默默往大力身边靠近,“大哥哥,这位怪大叔好凶,我害怕。” 大力挪了一步,挡在她面前,“你去叫人,这里交给我。” 听到“叫人”两字,中年男人慌了,唰地从口袋里拔出一把匕首。 “站住,不准出声,你们两谁敢动,别怪我不客气。” “快去。”大力藏在身后的手推了安辞一把。 紧接着,他抡起拳头朝中年男人冲了上去。 他力气太大,安辞小身板直接被他这么一推,一屁股跌坐在地。 啊喂,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再推啊。 抬眸间,看见大力和中年男人厮打在一起,中年男人扬起手里的匕首朝着大力狠狠刺去。 我艹。 安辞眉眼一沉,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瞄准中年男人冲了过去。 弯起手肘,使出吃奶的劲对准中年男人的裆部重重一击。 “嘶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楼梯间里。 中年男人五官瞬间扭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活像个调色盘。 大力逮住机会,一手把安辞拽到身后,抬脚踢飞中年男人手里的匕首。 几乎是同时,他抡起铁拳砸在中年男人脸上。 “咔嚓”一声,安辞仿佛听到了他鼻梁骨断裂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从鼻间涌了出来,中年男人眼前一黑,下一秒,整个人一头栽下楼梯。 安辞看着他一路滚下楼梯,咂了咂嘴,“他是晕过去了吗?” “可能,应该。”大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要不我再补两拳?” 安辞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可以。” 说干就干,大力立马下了楼梯,跑到中年男人身边,一手卡住他后颈,另一手抡起拳头往他腹部补了两拳。 眼看着中年男人边昏边吐血,安辞赶紧开口,“够了、够了。” 再来一拳,估计就得直接送他去火葬场了。 大力闻言,收住拳头,把中年男人扔回地上。 他抬头望向安辞,“我去叫人,还是你去?” 第8章 当然是随外公您啊 话音刚落,楼梯间的门被撞开。 安辞一回头,红姨从一众铁卫中挤了出来,冲到她面前。 “小少主,你没事?”红姨拉起她的小胳膊,紧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寸寸地打量着。 “有没有伤到哪里?” 安辞连忙安抚道,“红姨,我没事,没受伤。” 一旁,大力把人交给铁卫们,听到红姨的话,他愣了愣。 小、少、主? 视线转向对面,他眼神里透着惊讶,“你是、少主?” 见身份暴露了,安辞也不再隐瞒,她点了下头。 大力看着她,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难怪她可以随意进出这里,原来她竟是小少主。 人抓到了,铁卫们迅速撤离。 楼梯间恢复了安静,下一秒,大力惊呼出声,“糟了。” 他一惊一乍的,安辞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教官还在等我,我得走了。”说着,大力拔腿就跑。 安辞眨巴着眼,正感叹他的速度真快,下一秒,就看见少年掉头跑了回来。 “你怎么……” 不等她把话问完,大力刹住脚步,朝她鞠了个躬,“谢谢你昨天请我吃饭。” 那是他吃过最好吃,也是最饱的一顿饭。 安辞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娃也忒实诚了。 道完谢,大力转身离开,脚步又快又急。 红姨看了眼地上的血迹,眼皮子跳了跳,赶紧伸手抱起安辞,“小少主,我们也赶紧回去。” 安辞扭着小身子,“红姨,我自己能走。” “不行,万一你又跑了怎么办。”红姨心有余悸地道。 安辞,“……” 啊喂,人与人能不能多点信任? …… 书房,气氛沉闷。 刚结束一个远程视频会议,安镇雄捏了捏眉心,拿起茶杯轻啜了口茶。 对面,曾良开始汇报起下午还有晚上的行程。 说到一半,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咚咚咚——” “进。” 话落,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年轻男子打开门走了进来,眉眼锋利,身姿挺拔,一看就是就是个练家子。 走到曾良身旁,年轻男子停下脚步,语气恭敬,“家主,训练场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人已经送到刑堂了。” 听到“刑堂”两字,曾良后背一凉。 进了刑堂,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了。 “还有件事。”年轻男子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安镇雄眼皮子一掀,扫了他一眼,“有话就直说。” 年轻男子说:“小少主又去训练场了。” 一听自家小外孙去训练场了,安镇雄拧眉,急声询问,“小辞是伤着了还是吓着了?” “小少主没事。” “那他现在人呢?” 安镇雄的话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一道小奶音。 “外公,外公……” 三道视线齐齐望向门口。 只见小小的一只探头看了过来,眼睛很亮,“外公,我可以进来吗?” 安镇雄眉头舒展,立马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进来。” 得到允许,安辞欢快地跑过来,身后,红姨跟了进来。 安镇雄看着跑到他身旁的小不点,大手一伸,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到腿上坐着。 他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这小家伙怎么又跑到训练场去了,真不知道是随了谁,胆子也太大了。” 安辞笑了笑,“当然是随外公您啊。” 大腿要想抱得好,嘴必须要甜。 果然,安镇雄听了,立马眉开眼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目睹这一幕,曾良两人傻眼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家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安辞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外公,我想出门。” 老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她相信只要她一心玩乐,表现出对学习毫无兴趣的样子,时间久了,她外公还有长老团肯定会看不下去,对她死心,然后换个继承人。 到时候,她就自由了。 “出门?”安镇雄垂眸看着她,十分耐心,“小辞想去哪?” 安辞:“随便逛逛。” 想到她来这里之后都没有出去玩过,安镇雄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行,外公陪你去。” 对面,曾良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提醒,“家主,等会杰特斯集团的总裁要来和您谈合作案的事……” 安镇雄想了想,还是觉得小外孙比较重要,“那就推迟到明……” “外公,做人要守信用,你好好工作,红姨陪小辞去就行。”安辞打断他的话,笑得人畜无害,“等外公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曾良一听这话,差点泪奔了。 看看,看看他们家小少主多懂事,还知道做人要守信用。 安镇雄哑口无言。 须臾,他无奈笑了声,“好,听我们家小辞的,外公明天再陪你出去玩。” 安辞笑眯眯地点头,唧一口亲了下他的脸,“外公,那我走啦。”从他腿上滑了下来,拽着红姨就要走。 除了自家妻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亲他,安镇雄怔了一下,抬手碰了碰被自家小外孙亲过的位置,唇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他克制着笑,轻咳一声,“左飞,你跟他们一起去,务必保护好小辞的安全。” 左飞:“是。” 看着左飞离开的背影,曾良咂舌。 左飞可是家主的贴身暗卫,只保护家主一人的安全,如今小少主出个门,家主就把左飞给派出去了,这待遇也没谁了。 哪怕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小时候,出门也只是派铁卫队跟着。 可见隔辈亲不是没道理的。 第9章 小少主识字吗 来洲后,这还是安辞第一次出门。 她侧着身,整个人几乎贴在车门上,透亮的眼眸望着沿途的风景,深吸了口气。 是自由的味道。 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红姨淡淡一笑,突然想到什么,她拿出手机对准她偷偷拍了张照。 家主下令不准把小少主发高烧的事告诉小姐和姑爷,还没收了她的通讯工具,导致她这几天也联系不上小姐。 要不是这次出门,她还拿不回手机,她得赶紧给小姐发张小少主的照片,免得她担心。 一心沉浸在待会要去哪玩的世界中,安辞背对着她,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连拍了两张照片,红姨连忙收起手机,生怕被安辞发现。 难得小少主没闹着要回帝都,要是因此勾起他想家的念头就不好了。 途中,车子经过拍卖行。 安辞立马来了精神,“停车。” 左飞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她的话找了个地方停车。 红姨看着安辞,“小少主,怎么了?” 安辞解开安全带,伸手朝窗外一指,“红姨,我要去那里逛逛。” 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红姨和左飞看到一栋复古的四层小楼,高高挂起的黑色牌匾上刻着烫金的三个字——拍卖行。 红姨一愣,旁边响起安辞催促的声音,“左飞叔叔,开一下车门。” 一声“叔叔”叫得左飞有点懵,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行动先一步脑子,他按了身旁的门锁按钮。 安辞打开车门,个子矮腿短没办法,她滑下座椅跳下车。 “小心。”红姨反射性地想要抱住她,却扑了个空。 安辞双脚稳稳着地,她扭头看向红姨,“红姨,快点。” 对上她含笑的眼睛,红姨顿时没了脾气,在心底叹了口气。 小少主太可爱了,她能怎么办? “来了,来了。” 下了车,红姨牵紧安辞的手,忍不住道,“小少主,你待会可千万不要乱跑。” 这里可不是庄园,指不定有什么潜在危险。 安辞点点头。 左飞跟在她们身后,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点,拍卖行没什么人,看着挺冷清的。 “欢迎光临。” 拍卖行的经理迎了上来,面带微笑,在拍卖行混久了,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目光在左飞身上多停留了两秒,他客气地问,“不知三位想看点什么呢?” 安辞看了看四周,反问他,“你们这里有什么?” 经理看了左飞一眼,见他没说话,大概猜到了他们三人中谁才是做主的那个。 他低头看着安辞,微笑道,“我们这里的拍卖品可就多了,不知道小少爷想看哪方面的,比如翡翠珠宝、古董书画……” 红姨打断道,“有拍卖品的册子吗?” “有的,请稍等,三位请到那边坐一会,我去给你们拿。”说完,经理便转身离开。 头一次来拍卖行,安辞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摆件。 没一会,经理拿着拍卖品的册子回来。 “小少爷,这一批拍卖品都是刚来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双手把册子递到安辞面前。 安辞接过册子,不紧不慢地翻了起来,红姨站在一旁跟着看。 和经理说的差不多,拍卖品大多都是一些贵重珠宝首饰和古董书画,没什么特别的。 翻到最后两页时,安辞都没什么兴趣了,突然她手指一顿,眼睛亮了起来。 “我要这个。” 三道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册子上的照片,是一只刚出生的白虎幼崽。 红姨瞪大了眼。 她家小少主该不会把这只小白虎看成小猫咪了? 和她有一样想法的人,还有左飞。 他朝红姨靠近,悄咪咪地问,“小少主识字吗?” “……” 红姨嘴角一抽。 什么意思哦。 她家小少主看着像文盲吗? 区区“白虎”两字还能不认得吗? 接收到她甩来的白眼,左飞识趣闭上嘴。 红姨轻咳一声,委婉地提醒,“小少主,这不是小猫咪。” 安辞仰起头看她,笑了笑,“这当然不是猫咪啊,这是白虎。” 她指着白虎照片旁边的介绍,“这上面有写啊。” 红姨干笑,“……小少主,你要是想养宠物,我们可以去宠物店买。” “我不想养别的。”安辞看着照片里的白虎幼崽,越看越喜欢,“我就喜欢这个。” 上一世她忙着学医,都没有时间养过宠物,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好好弥补这个遗憾。 红姨看着照片里白虎幼崽,不禁脑补出长大后的白虎,那彪悍的体型、锋利的牙齿…… 她打了个冷颤,刚准备继续劝她放弃,结果,安辞抢先开口了,“红姨,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 红姨看着照片里的白虎幼崽,咽了咽口水,“……是挺可爱的。” 关键是等它长大了,就不是可爱的事了啊。 “我也这么觉得。”安辞笑吟吟地点头,“那我们把它带回家。” 红姨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别啊,这么草率就决定了吗? 经理也是没想到安辞挑了这么久,却挑中了这只白虎幼崽,回过神来,他道,“不好意思,小少爷,这只白虎幼崽生病了,您要是想买的话我们可以半价出售,但您买回去,这只幼崽能活多久我们就不能保证了。” 那只虎崽也活不了多久,半价出售也好过亏本。 他实诚,安辞也爽快,“行,那你把白虎带过来。” 说着,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红姨,卡。” 红姨叹了口气,“你真要这只白虎幼崽?” 安辞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第10章 富贵、花开 红姨面露无奈,拿出卡去付钱。 片刻,经理拎来一个笼子,小虎崽病殃殃地趴在里面,眼皮拉耸着,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安辞凑上前,就听到经理说:“小少爷,这白虎认生,会咬人,你碰它要小心点。” 闻言,担心小虎崽伤了安辞,左飞走上前,“我来拿。” 谁知,他的手指刚碰到笼子,虚弱的小虎崽突然叫唤起来 “啊啊……” 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左飞,充满警惕和防备。 左飞的手停在空中,愣了几秒,便要继续去拿笼子。 结果小虎崽的反应更激烈了,奶声奶气的低吼声带着几分戾气。 大有一股要和左飞决一死战的架势。 安辞突然开口,“左飞叔叔,我来。” 左飞侧头看向她,有些不放心,“它很凶。” 安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事,我比它更凶。”走上前,她直接从经理手里拿走笼子,低头看着笼子里目露凶光的小虎崽。 只见它张开血盆小口,似乎想咬她。 安辞哼笑,威胁道,“不准咬我,不然扒了你的虎皮当围脖。” 左飞,还有付完钱走回来的红姨听到这话,默默同情了小白虎一秒。 仿佛听懂了安辞的话,小虎崽慢吞吞地缩回爪子,合上嘴巴,委屈地呜咽一声。 嘤嘤嘤,太欺负虎了。 见它老实了,安辞满意一笑,“乖。” 令人头疼的小虎崽终于送走了,还小赚了一笔,经理满脸笑容地送他们三人离开。 回到车上,安辞把笼子放在身旁,白嫩的手指伸进笼子里。 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得红姨破音,“小少主。” 她连忙把安辞的手拽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检查,“小少主,不能这样子,太危险了,万手指被咬断了怎么办?” 安辞哭笑不得,“红姨,没那么严重,它不会咬我的。” 红姨不赞同地道:“你怎么知道它不会?” “不信,我试给你看。”说着,安辞抽回手,飞快地把一根手指伸进笼子里,点了点小虎崽的脑袋。 红姨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小虎崽。 出乎意料的是小虎崽没有咬人,只是掀起眼皮子看了安辞一眼,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意味。 “看,红姨,它很乖的。”安辞又点了两下小虎崽的爪子,眉眼含笑地看着小虎崽,“我给你取个名字。” 小虎崽趴着不吭声。 安辞认真想了想,“叫……富贵,怎么样?” 话落,原本兴致不高的小虎崽瞬间炸毛,朝着安辞张牙舞爪地叫着。 “啊啊啊……” 你才叫富贵,你全家都富贵。 它堂堂虎王的后代,怎么能取这么土里土气的名字。 安辞第一时间缩回手,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那要不叫……花开?” 富贵、花开? 红姨“噗呲”笑了出声。 坐在驾驶位的左飞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虎崽低吼声更大了,显然它对这个名字更不满意。 但安辞并不打算惯着它,抬手拍了拍笼子,“富贵花开,多美好的寓意你懂不懂,富贵,就是代表你有钱又贵气,花开,就是希望你长大后跟花一样好看,英俊帅气,一点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土里土气的名字被她这么一解释,顿时变得高大上起来。 小白虎听得一愣一愣的,似在认真思考安辞的话。 有钱又贵气? 英俊帅气? 这两样好像和它虎王后代的身份还有点搭。 看着被忽悠的小白虎,红姨和左飞再次同情起它来。 “这样,你自己选好,你要是想叫富贵,你就叫一声,你要是想叫花开,你就叫两声。”安辞一副“我很民主”的语气说道。 小白虎沉默了几秒,在三道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开口叫了一声。 它选有钱又贵气。 红姨惊讶地看了小白虎一眼,小家伙还挺有灵性。 “行,那就叫富贵了。”安辞十分满意自己的取名能力,“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左飞叔叔,我们先去宠物医院。” 富贵的病情不算特别严重,关键是她现在这情况,也没法亲自给它治疗,只能先送去宠物医院看看。 左飞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小虎崽,应了声是。 …… 天色渐暗,庄园里的景观灯都亮了起来。 饭局一结束,安镇雄拒绝了好友的牌局,直接回家。 不料,迎接他的是冷冰冰的客厅。 他叫来佣人一问,这才得知安辞还没回来。 安镇雄皱了皱眉,看了眼腕表,都九点多了,小辞怎么还没回来。 跟他一起来的曾良道,“家主,您别急,我给左飞打个电话问问看。” 他拿出手机,下一刻,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小少主。” 曾良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外公。” 安辞一脚踏进客厅,看见安镇雄在,眼梢略弯,笑吟吟地小跑了过去。 安镇雄蹲下身,看着跑到他面前的小外孙,眼神温柔如水,“小辞今天玩得开心吗?” 安辞笑着点头,“嗯。” 安镇雄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一团,微微诧异,“哪来的小猫?” 红姨和左飞拎着大包小包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句话,面色变得古怪。 富贵刚打完针,状态很虚弱,结果一听到自己被误认成小猫了,不满地在安辞怀里动了动。 来自虎王后代最后的倔强,它呜咽两声。 “啊啊……” 大胆人类,人家明明是虎来着。 察觉到富贵的抗议,安辞笑了声,看向安镇雄,“外公啊,富贵不是猫。” 安镇雄疑惑,“富贵?” 左飞轻咳一声,解释道,“家主,富贵就是小少主怀里抱着的小白虎。” 小白虎? 白虎? 虎? “轰”地一下,安镇雄脑袋嗡嗡地响,难以置信地望向小外孙怀里白色的一团。 这玩意是……虎? 第11章 柔弱的小少主 仔细打量它一眼,安镇雄正了正脸色,伸手捏住富贵的后颈,一把将它提溜起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安辞一愣。 直到富贵呜咽出声,她这才反应过来,“外公,你要干什么?” “小辞,这可是老虎。”安镇雄看着安辞,语气略显严肃。 “它长大后会变得很凶猛。” 安辞看了眼富贵,弯了弯唇,“我知道啊。” 看出他的担心,她道,“外公,富贵很乖的,它不会伤害我的。” 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富贵配合地呜咽一声,小爪子扑腾了两下。 安镇雄闻言,还是有些不放心,思索一会说:“要不这样,外公给你找个驯兽师,把这只小白虎送过去磨一磨性子……” 听到“驯兽师”三字,安辞眉头一跳,连忙把富贵抱了回来。 “外公,富贵很乖的,不用驯兽师。” 就富贵现在这状况,要是送到驯兽师手里一折腾,恐怕她明年清明就得去给它上香了。 知道安辞对小白虎的喜欢,红姨帮腔道,“家主,富贵确实挺听话的。” 只听小少主一人的话,她在心底腹诽道。 “是,左飞?” 突然被拉下水,左飞嘴角一抽,想起下午富贵在宠物医院良好的表现,几乎是小少主说什么,它就听什么。 对上安镇雄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点了点头,“嗯。” 看着他们两人都替富贵说话,安镇雄看了富贵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安辞,让步道,“那就暂时不找驯兽师,不过它要敢伤了你,到时候就得听外公的。” 安辞笑眯眯地点头,“我就知道外公最好了。” 这句话安镇雄百听不厌,他伸手捏了下安辞的小脸,“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安辞挥了挥小手,“外公晚安。” 还有一堆文件等着安镇雄处理,曾良和左飞跟着他离开。 回到房间,安辞放下富贵,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忙着给它搭窝。 富贵趴在她脚边,早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一连好几天,安辞都没出门。 不是忙着照顾富贵,就是带着富贵在庄园里遛弯。 这天,安辞吃完早餐,和往常一样带着富贵出来闲逛。 结果,不巧被两位长老撞见了。 大长老和二长老是有事过来找安镇雄商量,经过花园听到有小孩子的笑声,他们两人好奇走上前查看,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安辞。 “不是说小少主病刚好,还很虚弱吗?”大长老看着不远处扔飞盘的小孩,纳闷地道。 明明跑得比谁都快,笑得比谁都开心,这还叫虚弱? 那他算什么,残废吗? 二长老摸了摸胡子,神色严肃,“既然小少主没事了,那上课的事自然也就不能耽搁了。” 教育就要从娃娃抓起。 大长老赞同地点头,“二长老说得有道理,待会见到家主,得好好和他商量一下这事。” 两人收回目光,悄声无息地离开。 那厢,还不知道两位长老来过,安辞扔飞盘扔得正高兴。 她扔,富贵负责捡。 然而,捡了几次,富贵就没耐心了,直接趴在地上不动了。 看着它懒洋洋的模样,安辞气笑了,“富贵,这才哪到哪,你又偷懒。” 光吃不动,这懒性子不知是像谁。 “富贵,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起来……”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富贵突然起身就跑,却不是朝着捡飞盘的方向。 安辞傻眼。 下一刻,她拔腿追了上去。 “富贵,你回来,回来。” 终究,两条腿的还是比不过四条腿的。 安辞一路追至蓝色城堡里,富贵却不见了踪影。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喘着大气。 这坑爹的富贵。 她要取消它晚上的零食。 “叮”的一声,二楼电梯门打开。 三个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看到坐在地上的安辞时,少年们皆是一愣。 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中都带着迷茫。 那啥,病秧子怎么会在这? 安辞最先回过神来,拍拍屁股站起身,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句—— “哟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柔弱的小少主啊。” 身为安家旁系的孩子,自然听说过安辞,毕竟他是安家的小少主,也是安家未来的继承人。 这要是放在古代,就相当于是太子了。 更何况安辞刚来庄园的第一天,他们就见过安辞一次了,匆匆打了个照面,却没有搭过话。 对于这位小少主,他们可听说了不少传闻,其中就包括安辞第一天上课就在课堂上晕倒的事。 听说这件事时,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小少主也忒没用了,怕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个子较高的少年皱了皱眉,“以恒。” 安辞再不济,也顶着小少主的名头,身份比他们都尊贵,要是真得罪了,他去家主面前告状,他们几个都没好果子吃。 第12章 说她虚 安辞抬眸看向嘲讽她的少年,随后又扫了一眼另外两个少年。 嗯……她一个都不认识。 安以恒撇过脸,不满地嘀咕道:“本来就是嘛,才上一天课就晕倒了,不是柔弱又是什么,一点都不爷们。” 离得不远,他压低的声音还是被安辞听到了。 她双手抱臂,看向那个一直针对她的少年,微微眯起眼,“我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花你家钱了?你管我柔不柔弱。” 没料到安辞会突然回怼,少年们皆是一愣。 然而,更气人的话还在持续输出:“倒是你,长得一点都不爷们。” 互相伤害,谁怕谁。 来啊。 听到最后那句话,安以恒瞬间炸毛了,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 他走上前,气得涨红了脸,“你说谁不爷们?” 安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被气得跳脚,“谁应就是说谁呗。” “你……” 安以恒指着安辞,气得牙痒痒,脑子一热地说:“我说的不对吗,谁第一天上课就晕倒,小姑娘都比你强,你就是柔弱,你就是虚。” 她、虚? 安辞眼睛一眯,转了转手腕。 少年,我看你今天是少不了一顿造化。 就在少年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安辞动了。 她抡起她的小拳头,朝着安以恒的腹部砸了上去。 从未想过面前的小孩会突然动手,安以恒完全没有准备,肚子先是挨了一拳,然后就被小孩一个猛跳扑倒在地。 “咚——” 后背磕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安以恒吃痛地哼了一声。 “安辞,你个卑鄙无耻的,居然玩偷袭,你……” 还没等他骂完,腹部一沉。 安辞坐在他肚子上,双手对他的脸又掐又捏,仿佛在搓面团。 “让你唧唧歪歪,让你说我虚。”她哼笑道。 做人啊,嘴不能太欠,不然容易挨揍。 长这么大安以恒第一次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他气得昏头,不管不顾地将压在他身上的小孩给拽了下来。 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 画风渐渐跑偏。 安以恒:“你本来就虚,小矮子。” 安辞:“好笑,也没见你多高。” 安以恒:“我草,你敢咬我,你属狗的啊。” 安辞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他的头发,“嗷呜”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看着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另外两位少年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去拉架。 “别打了,以恒,快住手。” “小少主,你冷静点。” “别打了,你们都住手。” 个子较高的少年将安以恒从安辞魔爪中解救出来,看着自家弟弟乱成鸡窝的头发,还有被蹂躏得红通通的脸,表情难以形容。 “你,唉……” 这下完了,这里本来禁止打架,如今还是和小少主打的架,回家肯定得挨骂了。 安以恒委屈地开口,“大哥,是她先打我的。” 安以尧头疼,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他要不是先出言挑衅,人家小少主又怎么会动手。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安辞,小家伙长了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视线下移,只见脖颈上多了一道挠痕,泛着血丝,在那雪白的肌肤上十分显眼。 估计是被自家弟弟刚才给抓伤的。 安以尧眸光一沉,这下问题更难解决了。 还没等他想出解决办法,一道白影唰地从楼梯间冲了过来。 安辞眼神一亮,“富贵。” 话音未落,安以尧三人就看着那团白影跑到安辞脚边,亲昵地蹭着她的腿。 安以恒嘴巴一刻都不消停,小声吐槽道,“富贵,这名字真够土的。” 安以尧拐了下他的手肘,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净会惹事。 安以恒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他大哥,被他这么一瞪,立马老实了。 他垂下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撇了撇嘴。 见他闭嘴了,安以尧这才看向安辞,温声道,“小少主,刚才的事是以恒不对在先,我替我弟弟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安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安以恒,还别说,哥俩的侧脸还有眉眼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只不过这性子就是天差地别了。 和安以恒相比,他倒是沉稳许多。 安辞收回目光,淡声道,“这事和你没关系,你没必要替他道歉。” 以为安辞是要去和安镇雄告状,安以尧心底一紧。 “小少主……” “大哥,你不要低声下气地求她,我……”安以尧想说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结果被安以尧一记眼刀子给瞪了回去。 他不满地闭上嘴,看向安辞的眼神多了几分埋怨。 都怪她。 安辞哂笑,直接瞪了回去,嚣张地道,“再狂还揍你。” 三人:“……” 现在到底是谁比较狂? 这时,铃声响了三下。 “以尧,上课了。”另外一个少年提醒道。 迟到课时要挨板子的。 安以尧现在哪里走得开,比起上课,面前这位小少主更让人头疼。 谁知,安辞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还愣着干嘛,不去上课吗?” 第13章 千万不能心软 安以尧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安辞,试探地问:“那刚才的事?” 安辞耸肩,不在意地说:“翻篇了。” 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打一架也就过去了。 安以尧微怔,打量她一眼,眼里似有怀疑闪过。 他问:“你不和家主告状?” 安辞面露疑惑,“我为什么要和外公告状?” 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有什么好告状的。 她又不是吃饱了闲的。 “可是你脖子上的伤……”安以尧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的抓痕,有些欲言又止。 安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满不在乎地道,“嗐,就破了点皮,擦点药膏就行了,反正我也打了他,扯平了。” 见她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安以尧突然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他暗暗松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小孩,突然觉得挺可爱的。 “以恒,给小少主道个歉。” 安以恒撇过脸,一脸不情愿,“我不要。” 凭什么要他道歉,又不是他先动手的。 安以尧皱了皱眉,对他这个莽撞又冲动的弟弟很是无奈。 “以恒……” 他刚开口,便被安辞打断了,“不用他道歉,反正我也打了他。” 算起来,她又不吃亏。 “富贵,我们走。”她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小白虎,不忘威胁一句,“再乱跑,晚上不给你肉吃。” 提到肉,富贵立马精神了,屁颠屁颠地跟着安辞离开。 目送一人一兽离开的背影,安以尧侧目看向自家弟弟,神色严肃,“以恒,你刚才太冲动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是真计较起来,他们家所有人都会被连累。 毕竟安辞的身份就摆在那里。 安以恒低头不语。 “好了,以尧,你就别急着教训以恒了,我们先去上课,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说。”站在安以尧身边的少年劝道。 安以尧叹了口气,“走。” …… 书房这边。 会议结束,大长老和二长老没有立马离开。 二人对视一眼,似达成了某种默契,大长老率先开口,“家主,听说小少主病好了?” 提到自家小外孙,安镇雄如鹰隼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笑意,“嗯,小孩子恢复起来比较快。” 大长老接着道,“既然病好了,那是不是该继续上课了?” “课当然要上,不过小辞病刚好,我打算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子。”安镇雄不紧不慢地道,“毕竟她刚来洲,还不太适应这里的一切,小孩子嘛,还是得慢慢来。” 闻言,大长老眉头轻皱,“家主,刚才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小少主在花园里玩得挺开心的,依我们之见,小少主已经适应这里了,上课的事还是不能懈怠。” 二长老接过话,附和道,“没错,小少主这次来洲,只有半年的时间,如果休息太久,激起了小少主的玩心,到时候小少主的心思就更没在学习上了。” 安辞一出生就在帝都和她父母生活,当初为了让安岚答应放人,安镇雄应允了她一个条件,那就是半年后要将安辞送回帝都。 换句话说,这次课程结束之后,安辞如果回了帝都,那就要再等半年才回来了,所以课程安排得十分紧凑。 安镇雄往后靠了靠,扫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家主,您当初三岁不到就开始上各种课程了,而且旁系那些孩子也都是三岁就开始上各种班了,小少主身为安家未来的继承人,再不奋起直追就晚了。”大长老苦口婆心地道。 安镇雄想到自己答应小外孙的话,面露为难,“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小辞,让她半个月再开始上课。” 总不能让他出尔反尔,这不是骗小孩嘛。 “半个月的时间都能学习多少知识了,家主,我知道您心疼小少主,但小少主将来可是要继承整个安家的人,现在放纵她就是在害她啊。”二长老一向说话直,但他都是一心为了安家着想,安镇雄也没怪他。 “这事让我再想想。” “家主,在教育的问题上,您可千万不能心软。”二长老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什么。 安镇雄没说话,垂着眼沉思。 第14章 香囊有毒 看着窗外黑透的天色,红姨皱了皱眉,面上露出几分担心。 这都饭点了,小少主怎么还没回来? 实在是放心不下,红姨起身准备出去找人,下一秒,就看到安辞带着富贵从外面走进来。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目光触及安辞那一身泥土,还有她握在手里的小铁铲时,红姨蚌埠住了。 就连跟着她出去的富贵也没有幸免,那一身洁白的毛发像是在泥潭里打过滚,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 这俩是去挖矿了吗? “红姨,饭好了吗,我好饿啊。”安辞把小铁铲扔在角落里,边脱外套边问。 红姨回过神来,眼底的震惊未散,“怎么弄得这么脏,是不是跑太快摔了?” 见她误会了,安辞笑了笑,“没摔,我挖地去了。” 挖地? 红姨以为她听岔了,掏了掏耳朵,“你说你干什么去了?” “挖地啊。”安辞脱下脏兮兮的外套,随便捆成一团抓在手里,“湖边附近那块地很大,不种点东西太浪费了,我打算种点菜,再养两三只鸡两三只鹅。” 小少主要种菜? 她还要养鸡养鹅? 红姨头大,哭笑不得地看着安辞,“小少主,这些东西多的是,随时都能买到的。” “买的哪有自己种的好。”安辞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已经占好地了,等明儿我去和外公要几个人帮忙耕地。” 到时候再搭个葡萄架和秋千,想想都完美。 看着她一副兴致高涨的模样,红姨头皮发麻,无法想象奢华园林变成农家菜园,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再说了家主怎么可能同意她去种田。 算了,说不定小少主只是一时兴起,睡一觉起来明天就忘了呢,红姨岔开话题,“看你这一身泥,还是先上楼洗澡。” 她走过来,一手拿过安辞的外套,另一手牵着她上楼。 富贵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回到房间,安辞饿得不行,先拿了块饼干吃着,转头想给富贵来一块时,却发现它不知道跑哪去了。 “富贵,富贵……”她朝里面走,嘴里吃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 大概是听到她的声音,富贵从里间的卧室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类似香囊的东西。 跑到她面前,富贵将嘴里叼着的东西吐在她脚边。 “啊啊。”它叫了一声,像是示意她看。 安辞看着地上绣花的香囊,轻挑了下眉,她卧室里哪来这东西? 她把剩下的饼干一口塞进嘴里,弯腰捡起地上的香囊看了看。 还别说,这香囊绣得还挺漂亮。 安辞拿着香囊凑近闻了下,脸上的浅笑瞬间消失。 她眯起眼,看着手里的香囊,眸底寒光乍现。 这才几天啊,这么快就有人要对她下手了。 “小少主,可以洗澡了。”放好洗澡水,红姨过来找她。 安洗敛去眸底的深思,转过身,依旧是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红姨,这是什么?”她举起手里的香囊,佯装好奇地问。 红姨看了眼她手里的香囊,笑着解释道,“阿秀听说你发高烧刚好,所以特意为你缝制了个香囊,里面装了一些对身体好的药材,说是长期佩戴能增强体质,我想着让你佩戴在身上也不方便,就把它挂在你床头了。” 安辞疑惑,“阿秀是谁?” 红姨说:“阿秀是我表妹,她是五年前才来安家的,她负责打理花房。” 安辞长睫轻垂,红姨是她母亲最信任的人,不论是对她母亲的衷心,还是对她的好,都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红姨这个表妹可就难说了。 这个香囊里装着的药材有挺多种,看似都没毒,实则里面混入了一种特殊的药材——碎心散。 碎心散这味药材亦正亦邪,使用得当就没事,如果长期使用这种药材,日积月累就会变成毒素,一开始会让人精神恍惚,四肢乏力,到最后会让人心智下降,产生幻觉出现自残现象,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这东西要是长期挂在她床头,无疑就是一道催命符。 安辞捏紧了香囊,如果不是她刚好擅长医术,也发现不了这香囊的秘密,怕是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一个三岁小孩都下得了手,可见对方的心思有多歹毒。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谁敢害她,那就别怪她不近人情了。 她抬起头,嘴角勾起笑,“红姨,你明天带我去见一见你表妹,我想当面谢谢她。” 红姨笑了笑,“谢什么,一个香囊而已。” 安辞摇头,“不行的,妈咪说了收了人家的东西要说谢谢的。” 第15章 你骗我 就冲对方这份“心意”,她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好,等有空带你去。”红姨道,“赶紧洗澡。” 安辞点头,随手把香囊放在一旁的桌上,决定等吃饱喝足再来解决这害人玩意。 等她洗完澡下楼吃饭,安镇雄这才踏着月色回来。 走进饭厅,便看到自家小外孙对着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的画面,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差把脸埋进碗里了。 安镇雄看愣了,看着她圆圆的脑壳,不禁开始反省起自己平时是不是饿着她了。 一心沉浸在干饭的世界里,安辞完全没注意到安镇雄的到来,直到红姨的声音响起。 “家主,您怎么在这站着?” 安辞循声抬起头,手里举着勺子,笑得小脸皱巴巴的,“外公,一起吃啊。” 安镇雄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外公吃饱了。”拉开椅子,他坐到她身旁,“小辞自己吃就好。” 安辞闻言,继续埋头干饭,她不挑食,每样菜都吃了不少,简直是吃啥啥香。 “红姨,我还想再吃一碗。”她看向红姨,举起手里的碗。 红姨低头看着她吃干净的碗,唇角一抽,“……小少主,要不咱不吃饭了,我再给你盛点汤喝。” 安辞啊了声,眼睛放着光,“可我还想吃饭。” 挖了一下午的地,必须多干两碗饭补充体力。 看不了自家小外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安镇雄立马道:“难得小辞胃口好,她想吃就让她吃。” 红姨咳了声,“家主,小少主已经吃了两碗饭了。” 安镇雄石化。 目光扫过桌上风卷残云的菜肴,又看了眼她鼓起来的小肚子,他顿时改口,“小辞,要不还是喝汤?” 不是他不给她吃,而是三碗饭她的胃受得了吗? 少数服从多数,安辞面露无奈,“行。”把碗递给红姨,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啃着。 安镇雄侧着身,眼尖地看到她脖子上的挠痕,蹙眉,“你这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和富贵玩躲猫猫,钻进草丛里被划了一下。”安辞搪塞道。 知道她这几天经常和富贵在外面玩,安镇雄也没怀疑便信了,“擦药了吗?” “红姨帮我擦了。”放下筷子,她歪着头看向身边的人,声音软糯,“外公,我想在湖边周围的草地种些东西。” 安镇雄满脸疑惑,“种东西?种什么?” “种菜啊。”安辞道,“再养几只鸡,几只鹅。” 安镇雄听得一头雾水,不懂她哪来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外公,你能不能借我几个人帮我耕地?”安辞抓住他的手摇晃着,一脸讨好的笑。 “好不好嘛?” 安镇雄被她摇得偷头晕,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这小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怎么想起要种菜了?” “给外公吃啊。”安辞笑眯眯地道,“我还要搭个葡萄架,等长出葡萄就给外公酿葡萄酒喝。” 安镇雄微怔,再冷硬的心都被她这两句话给融化了。 他深感欣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辞长大了。” “那外公是答应了?”安辞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安镇雄迟疑了下,随后松口答应了,“嗯。” 难得他家小外孙有这份孝心,必须支持。 “我就知道外公最最最好了。”安辞嘴甜地道。 这句话不管听多少次,安镇雄每次都能被哄得心花怒放。 想起白天里两位长老说的话,他试探地开口,“小辞,你看啊,你想要的,外公都答应你了,那你能不能也答应外公一个事?” “什么事?”直觉有猫腻,安辞警惕地问。 安镇雄道:“你现在病好了,这些天也一直在玩,是不是该想一想上课的事了?” “咳咳。” 听到“上课”两字,安辞被呛咳到,桃花眼看向他,委屈巴巴地道,“外公,你骗我。” 对上她控诉的眼神,安镇雄讪笑,“外公哪里骗你了,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外公,你说过等半个月后再去上课的。”安辞一副“您难道想出尔反尔”的表情,想起昨天看过的综艺台词,她小嘴一瘪。 “外公,你是不是不爱小辞了?” 见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安镇雄立马心疼了,瞬间把二位长老的话抛之脑后。 他连忙否认:“怎么可能,外公就是问一下你的意见,既然小辞还不想上课,那就再等几天,不着急。” 安辞吸了吸鼻子,“真的?” 安镇雄无奈点头。 逃过一劫,安辞在心底偷笑,噢耶,明天可以继续浪了。 …… 夜深人静,卧室里一盏小夜灯亮着。 安辞睁开眼,掀开被子坐起身,她转头看向悬挂在她床头上的香囊,眸底滑过一抹冷意。 她站了起来,把香囊解了下来,然后跳下床。 不小的动静立马惊醒了富贵,它一骨碌地翻身起来,黑溜溜的眼睛看向她。 “嘘。” 安辞俯身摸了下它的脑袋,“富贵,别出声。” 富贵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安辞勾唇,“富贵,过来帮我个忙。” 富贵跟着她走到阳台,安辞拿出香囊,粗暴地拽开上面的红绳,一股脑地将里面的药材给倒了出来。 紧接着,她把香囊递到富贵嘴边,“富贵,借你牙齿一用,把这个香囊撕碎。” 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富贵几乎能听懂安辞一些简单的指令,它张开嘴用力咬住香囊的一角,安辞配合地一扯。 “嘶拉”一声,香囊变成两半。 富贵把嘴里另一半香囊吐了出来,安辞伸手捡起,满意笑了笑。 她伸手揉了下富贵的脑袋,“干得不错哟,明天奖励你多吃一块牛肉。” 富贵兴奋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走,回去睡觉。”安辞攥着撕碎的香囊走回卧室里。 第16章 简直是糟蹋银子 翌日,安辞一如既往地睡到很晚。 直到红姨过来叫醒,她才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 等她换好衣服,红姨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房间。 “小少主,过来喝牛奶了。” “来了。” 安辞应了一声,抓起撕碎的香囊,转身跑出衣帽间。 “红姨,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红姨一愣。 她面露不解地看向安辞,“小少主,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和我道歉?” 安辞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把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她摊开掌心,红姨看到了那个被撕碎的香囊。 “这……” “红姨,我和富贵玩的时候不小心把香囊给拽坏了。”她边说边垂下头,声音闷闷的。 红姨淡笑,安抚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一个香囊而已,没事,你要是喜欢我让阿秀再做一个。” 安辞抬起头,眨巴着眼,“真的没事吗?” 红姨点头,伸手拿走她手里的香囊,问道:“里面的药材呢?” 安辞,“洒在阳台地上了。” “我去收拾就好,小少主赶紧把牛奶喝了。”红姨轻声道。 安辞“嗯”了一声,捧起桌上的杯子,撅着嘴喝牛奶。 …… 安镇雄说到做到,答应派几个人帮她弄菜园子,她刚吃完早餐,左飞便带着一群人哗啦啦地走进来。 安辞看了一眼,有二十个人。 她咂了咂嘴,默默在心底给自家外公竖起大拇指。 真豪气。 看来用不了一天她的菜园子就能完工了。 左飞道,“小少主,您有什么想法可以和他们说。” 那还等什么。 苏楠楠眼神瞬间亮堂起来,跳下椅子,“走,到现场再说。” 她今天好忙的,等安排好菜园子,她还要去谢谢给她“精心”缝制香囊的人。 看着她“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左飞一群人愣了下,然后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小少主,别跑太快。”红姨操碎了心,追到门口喊道。 她发现自从小少主病好了之后整个人变活泼了不少,就像网上说的那个什么来着,从社恐变成社牛了。 对于这种转变她倒是觉得挺好的,这样的小少主更可爱,更招人稀罕了。 ……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湖边的园林,安辞走在最前面。 她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草丛,“从这里到那里的花草都拔掉,这一块用来种菜,这一块用来搭葡萄架。” “还有这边再搭个秋千,对了,这边围个篱笆,用来养鸡和鹅。” 听完她的计划,众人瞠目结舌,看着周围价值不菲的花花草草,不禁有些心疼。 简直是糟蹋银子啊。 在心底吐槽完,佣人们一一记下安辞提的要求,搬来工具准备开干。 安辞在一旁指挥,途中左飞被安镇雄给叫走了,她只好自己负责监工。 片刻,红姨送水果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个看着挺面生。 “小少主,先别忙了,过来吃点水果。”红姨走进凉亭,将两个便当盒还有一瓶鲜榨果汁放到圆桌上,转头看向安辞。 安辞正好渴了,扔下小铁铲,迈着小短腿跑进凉亭。 “红姨,有给大家带饮料吗?” 看着她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小脸,红姨拿出纸巾,走上前帮她擦汗,“有,你都叮嘱我几遍了,红姨怎么会忘,阿秀拿着呢,我让她拿去分发给大家了。” 安辞朝红姨甜甜一笑,拿起桌上的果汁,咬住吸管吸了一大口。 她扭脸看向不远处正在派发饮料的年轻女子,个子高挑,穿着浅粉色的制服,扎着个马尾。 距离有点远,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侧脸,属于清秀那一挂。 看着挺柔弱的。 第17章 是豺狼还是虎豹 安辞脑海中突然闪过秦雪的脸,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氤氲着凉意。 烦,真烦。 她用牙齿磨了磨吸管,挪开视线,看回桌上的便当盒,里面摆着切好的水果。 放下果汁,她伸手就要去拿水果叉子,还没等她碰到,就被红姨给拦住了。 “等等,小少主,你还没洗手。”红姨看着她脏兮兮的小手,抢先拿起水果叉子,“我来就好,你想吃哪个?” 有人喂,安辞自然没意见,她看着便当盒,“西瓜。” 红姨闻言,插起一块西瓜喂到她嘴边,安辞毫不扭捏地张开嘴。 又凉又甜的西瓜汁在舌尖炸开,还没有籽,安辞满足地眯起眼,心底那股躁意散了些许。 “红姨,我还想再吃一块。”语调软软的,挺人畜无害。 红姨笑了笑,又喂了她一块,“吃完这块就不能再吃了,西瓜吃太多会拉肚子的。” 安辞乖巧点头,余光看到阿秀朝这边走过来,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舔了舔唇上的西瓜汁水。 是豺狼还是虎豹,试试就知道了。 她主动出击:“红姨,这位阿姨是谁啊?” 阿姨? 阿秀一脚踏进凉亭,冷不丁听到这句“阿姨”,神色有过一瞬僵硬。 她长得很老吗? 明明她才二十五,这个小东西竟然叫她……阿、姨? 阿秀如鲠在喉,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 红姨说:“她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阿秀。” 安辞啊了声,似恍然,转头看向阿秀,弯了弯唇角,“原来你就是给我做香囊的秀阿姨啊。” “谢谢秀阿姨你给我做的香囊,不过香囊被我和富贵不小心拽坏了。”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 她左一句阿姨右一句阿姨,阿秀险些没绷住,强行挤出温柔的笑容,“不用谢,小少主喜欢就好。” “不过是一个香囊罢了,拽坏也没关系,小少主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做一个。” 安辞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笑了,“好啊,那就谢谢秀阿姨了。” 又是一句阿姨,阿秀脸上的笑僵了僵。 吃完水果补充了下体力,安辞跑回去拿起小铁铲继续挖地。 趁她没注意,红姨拿出手机对准她抓拍了几张照片。 阿秀站在一旁看见了,佯装随意地问:“表姐,你要把照片发给二小姐吗?” 红姨点头,看着安辞可爱的模样,没忍住又拍了两张。 阿秀继续试探,“二小姐和姑爷不来看看小少主吗?毕竟小少主还这么小。” “不知道。”收起手机,红姨寥寥一句话带过。 当初家主把小少主带回来时,私底下已经和二小姐约定好了,三个月内不允许她们见面,就怕小少主一见到爹妈就闹着要回家。 不过这些事她是不能和她说的,哪怕她是她表妹。 她都这么说了,阿秀自然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一天下来,安辞把奢华园林改造成菜园子的壮举传遍整个庄园。 就连安以尧一行人也听说了。 趁着下课吃晚饭的空隙,安以恒特意绕远路准备去看安辞的笑话。 可惜,他那点小心思都被安以尧看穿了,伸手拦他,“别瞎闹,待会还有晚课要上。” “谁闹了,我就去看看。”安以恒的语气带着讨好,“再说了,你们难道就不好奇那个小矮子的菜园子长什么样?” 安以尧皱眉,“什么小矮子,别随便给人取外号。” 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难免要徒生事端。 安以恒嘀咕道,“本来就矮。”随后被自家大哥瞪了一眼,他撇了撇嘴。 “大哥,我保证我不惹事,我们就去看一眼嘛,你们谁要一起去?” 其他人犹豫了。 “我去。”其中一个少年举起手。 “算我一个。” “那,我也去。” 见大家都要去,安以尧怕自家弟弟又闯祸,只好随波逐流,跟着一块去了。 七人来到湖边时,看到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园林,简直大为震惊。 记忆中的园林不复往日的奢华,放眼望去,一边是栽种的蔬菜,另一边则是围起篱笆养了几只鸡崽和鹅崽,甚至还搭起了葡萄架和秋千,乡土气息十分浓重。 安以恒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家主也太纵容她了。” 居然真让她把这折腾成菜园子了。 旁边另一个少年道:“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的。” 话出,六双眼睛齐齐看向他。 似疑惑,又似难以置信。 安以恒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建文,你说什么呢?” “这样有烟火气多了,不是吗?”安建文淡淡一笑。 安以恒嗤笑,挺轻蔑的语气:“什么烟火气,土气才对。” 顶级奢华园林变成菜园子,一点都不高级。 安建文笑,不和他争辩,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秋千。 就在这时,一团白色闯入他们的视野,直奔篱笆那边。 “富贵。” 安辞追了上来,眼睁睁地看到富贵又一次跳进篱笆圈里,它嗷了一嗓子,吓得里面的鸡崽和鹅崽到处逃窜。 “咯咯咯。” “嘎嘎嘎。” 谁知富贵更来劲了,一双爪子为所欲为地朝鸡崽和鹅崽们身上招呼。 就在大家看傻眼时,一只鹅崽越过篱笆,展翅飞翔,生猛地扑到安以恒身上。 “嘎嘎嘎。” 刹那,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其他人条件反射地后退。 长这么大,安以恒哪里遇过这种情况,看着咬住他裤子的鹅崽,瞳孔地震,惊得尖叫出声。 “啊。” 他一蹦三尺高,脚底像是装了弹簧一样。 “大哥,救我。”声音都在颤抖。 那鹅崽也太会选地方了,咬的位置离他的裤裆还不到一寸距离。 安以尧沉着脸,一手拽住他的胳膊让他别动,另一手打掉咬着他裤子的鹅崽。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只鹅崽格外倔强,硬是咬着安以恒的裤子不肯松口。 安以尧眉头紧锁,准备下重手,下一秒就听到安辞急声道,“别打别打,我来。” 总不能让鹅子们第一天来就惨遭死手。 安以尧的手停在空中,安辞跑过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捉住鹅崽的脖子,另一只手拍了拍鹅崽的脑袋。 “松嘴。” 安以恒屏住呼吸不敢动。 在安辞一番操作下,鹅崽终于松开嘴,安以恒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面色略显青白。 他缓过神来,惊觉自己被一只鹅崽给吓到了,顿时觉得丢面。 尤其是周围还这么多人看着,安以恒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安辞把鹅崽送回篱笆里,然后把富贵给逮了出来,威胁道:“富贵,你再闹,晚上就不给你肉吃了。” 富贵拉耸着脑袋,委屈地趴在地上。 哼,又欺负虎。 第18章 但是她叫他文哥耶 见它老实了,安辞这才看向安以尧一行人。 一、二、三、四…… 除了安以尧三人,还有四个生面孔。 安辞脑海中闪过面前七人冒着风雨晨练的画面,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着他们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同情。 可怜的娃。 从白天卷到黑夜,童年的快乐都没有了。 旁系那么多孩子里,就他们七个能被送来这里上课,将来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几个继承家业了。 或许她可以从他们当中挑一个替她当继承人,反正他们也有一部分安家血脉,等对方长大成才了,她也可以撒手不管,过她的逍遥日子了。 真是太聪明了,她这个脑阔。 安辞仰起脸,眼睛亮亮地看着安以尧他们,声音软软却又响亮,“尧哥,你们要一起玩吗?” 一声“尧哥”直接让安以尧懵了。 七人里虽然属他最大,但最多也是相差一岁,除了他亲弟叫他哥之外,其他人都是直呼他名字。 只有她叫他尧哥。 先不说年龄大小,以她的身份哪怕是连名带姓地叫他都是没问题的,但她没有,甚至还…… 触及小孩精致的桃花眼,眸底如一汪泓水般澄澈,让人很容易对她放下防备,安以尧一时有些无措。 他低着头,“嗯,玩什么?” 安以恒回过神来,插话道:“大哥,我们赶紧去吃饭,待会还要上晚课呢。”看着安辞的眼神带着一丝敌意,似乎怕她和他抢大哥。 安辞瞥了他一眼,还是小屁孩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幼稚。 此刻,安辞完全忘了她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屁孩,而且比安以恒还小。 看着小孩软乎乎的小脸,安以尧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小少主,我们待会还有晚课,改天再和你玩好不好?” 还有晚课? 这么惨的么? 安辞默默同情了他们一秒,点了点头,“好。” 安以尧微微一笑,越发觉得面前的小孩挺招人喜欢的,不胡搅蛮缠,也有礼貌。 “走走走。”安以恒催促道。 安以尧面露无奈,提议来这里的人是他,现在急着要走也是他。 他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点心? 因为待会还有晚课,大家也不敢随便耽搁,毕竟迟到是有惩罚的。 安建文走在最后,经过安辞面前时,他停了下脚步。 他温声问道:“天都黑了,小少主不回去吗?” 一阵风吹过,安辞努了努鼻子,淡到令人难易察觉的药味扑面而来。 是……碎心散。 她瞳孔微震,仰起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个子高,肤色冷白,温润的眉眼蕴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忧郁和沧桑,整个人处在一种很丧的状态。 但他伪装得很好,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副笑脸。 “要回去了。”安辞收敛了目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虽然他身上碎心散的味道很淡,但她不可能会闻错的。 “我叫安建文。”他道。 安建文? 安辞听着挺耳熟,红姨好像和她提起过,她灵光一闪,啊了声,“二长老是你外公?” 他们七个人的名字,红姨都有和她提过一两句,但她当时忙着吃东西没怎么注意听。 安建文点头。 “都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安辞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邀请道。 安建文一愣,“啊?” 没给他考虑的机会,安辞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就要走。 “富贵,回去吃饭了。” 听到“吃饭”两字,富贵比谁都积极,撒腿就跑在前面。 安建文一脸懵圈,垂眸看着拽着他走的小孩,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小少主,谢谢你的好意,我去食堂吃就好……”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安辞突然停下脚步,扭脸看向他。 “小辞不想一个人吃饭。”眼圈渐渐泛红,她声音闷闷的。 看着她一副随时要eo的模样,安建文顿时于心不忍了。 确实,她也只是个三岁大的小孩,离开父母刚来这里肯定还不习惯,再加上家主公事繁忙,估计也没办法时时刻刻陪着她,一到晚上小孩子难免有些感伤,想让人陪着。 他弯下腰,哄道:“你别哭啊,我陪你吃饭好不好?” 安辞瞬间眉开眼笑,“嗯,谢谢文哥。” 安建文,“……” 她这情绪变得也太快了? 但是她叫他文哥耶。 安建文心底五味杂陈,忽然有点能理解安以尧刚才被叫尧哥的心情了。 感觉还不赖。 他勾了勾唇,任由她拉着他走。 …… 另一边。 安以尧一群人来到食堂,安以恒准备去拿饮料,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建文呢?他去哪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啊,他刚才好像走在最后来着。” “是不是去洗手间了?” “你们先吃,我去洗手间看看。”说完,安以尧转身离开。 “唉,真是不方便,要是能带手机就好了。”安以恒吐槽道。 “什么烂规矩,来这里上课还不准带手机。” “行了,别发牢骚了,吃饭。”其中一个女孩道,“晚上可一堆作业要写。” 提到“作业”两字,其他人面色略显疲惫,都没了胃口吃饭。 …… 饭厅里。 安建文拿着筷子,看着坐在对面专心干饭的小不点,莫名好笑。 小孩这胃口真好啊,都快赶上以恒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安辞抬起头,咽下嘴里的菜,“你光看我吃,肚子能饱吗?”随后把一盘红烧排骨往他面前推。 “吃。” 安建文无声弯了下唇角,夹起一块排骨吃着。 红姨端来两碗汤,一人一碗放到他们面前。 看见安建文几乎都没怎么吃,红姨温声询问:“建文少爷,你怎么吃这么少,要不我让人给你做点别的菜?” 安建文礼貌地道了声谢,“不用,饭菜很合口味,是我自己饭量小。” 红姨闻言,不再多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小少主第一次带人回来吃饭,这就说明小少主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建文少爷这孩子性格好,两人要是能成玩伴也不错。 第19章 帅哥就得183 待会还有晚课的缘故,安建文吃完饭就打算离开了。 但还没弄清楚他身上怎么会有碎心散的味道,安辞自然不会轻易让他走。 于是,她豁出去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安建文一愣。 她说什么? 跟他一起去? 等他回过神来,小孩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问,“不行吗?” 安建文好笑,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不是去玩,是要去上课。” “我知道啊。”安辞道,“我要去旁听。” 旁听? 安建文看着还不到他腰间高的小孩,唇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今天的晚课是德语和奥数,她确定她能听懂? “文哥,你就带我去。”安辞使出人类幼崽的杀手锏,拉着他的手摇晃着,往死里撒娇。 “求求了。” 安建文左右为难,他觉得他是挺有原则的一个人,但遇到安辞之后好像又不是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面前这个小孩过分精致可爱了,还一口一个文哥地叫着他,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我保证不捣乱,就在那安静地坐着。”安辞竖起三根手指,掷地有声地说:“我发誓。” “……” 安建文看了一眼她比着个“ok”的手势,额角隐隐有黑线滑下。 他沉吟地开口:“带你去也行,但你得听话。” 安辞爽快地点头,“嗯。” 不放心她一个人晚上出去,红姨本来想跟着,却被她驳回了,说她会早点回来,让她放心。 红姨拗不过她,只好拜托安建文多看着她点。 …… 夜黑,教室里亮着灯。 等老师站上讲台时,两人姗姗来迟,安建文伸手敲了下门。 “报告。” 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是位老教授,转头看了他一眼,颔首,“进来,下次注意不要迟到。” 安建文说了声是,抬脚走了进去。 教室很大,摆着十套桌椅,底下却只坐了安以尧一个学生,没办法,七个人里只有他和安建文是同岁,所以有些课程得单独上,其他人则是在隔壁教室上课。 安建文翻开书,听到安建文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朝门口的方向瞥一眼。 结果,一看吓一跳。 他身后跟着进来的是…… 对上安以尧投来的视线,安辞挥了挥小手,“嗨。” 安以尧表情难以形容,这个小祖宗怎么来了? 下一秒就听到老教授问:“建文,你怎么带了个孩子过来?” 安建文道:“老师,这位是小少主。”随后他又补了一句,“她是来旁听的。” 小少主? 老教授惊讶地看了安辞一眼,却也没有因为她是小少主的身份对她献媚讨好,清了清嗓子,他说,“既然是来旁听的,那就找个位置坐下。” 安辞眉眼弯弯地点头,坐到安建文旁边的位置。 安以尧压下心底的疑惑,打算等下课再问安建文。 老教授开始讲课了,安以尧和安建文认真听着,时不时做个笔记。 安辞双手托腮,百聊无赖地看着液晶屏上密密麻麻的德语,觉得有些枯燥。 她侧目看向安建文,并未看到他身上有什么配饰,但他身上的的确确就是有碎心散的味道。 难道他是不小心从什么地方沾染上的? 安辞想得入神,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安建文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在发呆,忍不住想笑。 “建文,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突然被点到名,安建文连忙收回目光,集中精神看向老教授指定的题目。 随即一口流利的德语从他嘴里出来。 音色温润,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安辞眯起眼,在心底啧了声,果然一个比一个卷。 听了一节德语课,安辞趴在桌上都快睡着了,直到下课铃一响,她这才打起精神来。 “结束了吗?”她看向安建文。 安建文说:“还有一节奥数课。” “……” 简直震撼他妈一百年。 安辞无语,这都几点了,等上完奥数岂不是得十一点。 他们是打算熬通宵吗? “你们每天都要上晚课吗?”该不会她以后也要和他们一样? 安建文点头。 “那周末呢?”她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周末总该放假了,哪怕是一天也好。 安建文耸肩,笑容似自嘲,又似无奈,“周末也一样。” 安辞不想再问了,怕又是一个打击。 这也太惨无人道了,连周末的时间都剥夺了。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让人送你回去?”安建文问道。 原来他也是知道现在很晚了。安辞看着他们二人,眨了眨眼,语气里尽是无辜:“电视里说每天熬夜,发际线会不保的,变成地中海好丑的。” 这话就挺突然的。 安以尧和安建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然而小孩的话还没完:“熬夜还会内分泌失调,消化功能紊乱,增加心血管疾病的风险,还会影响你们长高。” “毕竟能不能成为帅哥的首要条件除了颜值之外,身高还得183,而且发际线和你们的颜值息息相关……” 她小嘴叭叭个不停,安以尧两人当场就想晕过去。 “停。”安建文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最重要的是,熬夜很有可能会猝死。”说完这句,安辞闭上嘴,漂亮精致的桃花眼看着他们二人。 被她这么看着,安建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求救地看向安以尧,后者轻咳一声,“小少主,快上课了,要不我找个人先送你回去?” 安辞问:“我说的不对吗?” 安以尧,“……你说得对。” 但下次不许再说了。 “既然我说得对,那今天的奥数课就别上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安辞跳下椅子,走到他们中间,一手拉着一个,拽着他们就要走。 安以尧傻眼了,她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等等,小少主,我们不能逃课的。”他无奈地道。 除非是有什么原因请假,否则他们这么一走就是逃课,明天就得被处罚,还得被告家长。 “这哪叫逃课,我们这是为了努力长成一个帅哥。”安辞一本正经地道,“要不然以后变成秃头,长不到183,谁负责?” 安以尧一噎,“……” 谁来救救他? 第20章 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了 第一次看到安以尧哑口无言的模样,安建文低低笑了声。 不过人是他带来的,总不能闹得安以尧没法上课。 “以尧,你待会帮我和老师请个假,等明天我再补请假条。”随后他看向安辞,“小少主,我们先走。” “嗯。”安辞放开安以尧的手。 安建文收拾好书包,捞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动作一大,口袋里掉出一个小药包。 安辞眼疾手快地捡了起来,凑近一闻,小药包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碎心散味道。 她抬起头,佯装不解地看向安建文,“这是什么?” 安建文把书包甩到肩上,道:“药包,驱蚊虫的。” 他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招蚊虫体质,走到哪蚊子跟到哪里,为了不被蛰一头包,他只能随身带着驱蚊虫的药包。 “走。” 安辞点头,将药包还给他,俩人一起离开。 安以尧看着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面露疑惑。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 回去的路上,安辞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安建文的外套滑过。 她问他:“文哥,你那个药包好好看,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母亲让人缝制的。”以为她是喜欢,安建文说:“我那里还有几个,你要喜欢的话,我拿一个给你。” 安辞听了,也不和他客气,“好啊,谢谢文哥。” 安建文笑,“那我明天拿给你。”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安建文本来打算送她到门口便离开,结果愣是被安辞给拉了进去。 视线不经意间瞥到客厅里的钢琴,安建文突然走不动路了。 安辞蹲着身子和富贵玩闹,一抬头便看到安建文走神的侧脸。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看到摆放在对面的钢琴,挑了挑眉。 “文哥,你喜欢钢琴吗?” 安建文思绪回笼,声音有些低,“喜欢。” 不止是钢琴,小提琴更是他的最爱,但他家里不允许他把太多心思放在音乐上,一心想让他好好学习,将来继承家业。 提到钢琴时,他眼神都在放光,安辞上前拉着他走。 “小辞,你干什么?”在安辞的要求下,安建文终于改口叫她小辞。 “我不会弹。”安辞按着他坐到钢琴面前,然后又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坐下,“文哥,你教教我。” 安建文看着面前的钢琴,脑海中闪过自家父亲严厉的面容,眸底的光芒渐渐泯灭。 他道:“……我不能弹。” 安辞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父亲不让。” 岂止是不让,还把他房间里的乐器都给砸掉了。 安建文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 安辞怔愣了下,现在的家长不是都挺喜欢自家孩子多才多艺的吗? “为什么不让啊?” 人人都有一张嘴,不懂就问。 安建文垂着眼,沉默片刻,他闷声道:“他说学乐器是浪费时间,不务正业。” 安辞无语死了。 荒唐。 和一个十岁的小孩谈不务正业,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了? “谁说这是浪费时间。”她拍了下腿,下一秒就听到安建文倒吸了口冷气。 “嘶——” 原来是她拍错腿了。 安辞讪笑,施施然地收回手,“手误。”随后她绕回正题,“如果学习乐器是浪费时间,那些伟大的音乐家又算什么?你喜欢那你就坚持,不要管其他人说什么。” 说着,她抓起他的手放到钢琴上,“你喜欢,那你就弹,你父亲不让,我们就偷偷弹。” 安建文微怔,对上小孩含笑的眼眸,心口莫名一暖。 他很喜欢音乐,却没人站在他这边支持他,他父母只会逼他学习,逼着他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从未考虑过他的心情,想过他是否喜欢。 唯独她说:“你喜欢你就要坚持。” “放心,我不告诉别人,你放心弹。”安辞眨了眨眼,笑容透着几分狡黠。 “这里隔音很好的,富贵大声叫都没人听到。” 安建文被她贼兮兮的笑容给逗笑了,时隔半年再次碰到钢琴,他心情莫名激动。 “你想听什么?” 安辞上半身倚着钢琴腿,单手撑着下巴,说不出的懒散,“随便。” 安建文闻言,立马想到一首曲子,修长的手指放到琴键上,下一秒,欢快的曲调从他指尖流淌而出。 安辞享受地眯起眸子,还别说,确实有亿点点好听。 她微微抬起眉眼,入目是少年带笑的面容,没有了初见时的丧,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等他弹完一曲,安辞又问:“文哥,你能再弹一首吗?” 久违能够碰到钢琴,安建文压在心底对音乐那股瘾上来了,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次他边弹边哼唱,声线温柔,带着几分少年的稚气,别有一番韵味。 安辞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歌,但这不妨碍她听,越听越觉得安建文是有音乐这方面天赋的。 套用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那种。” 连续弹了四首歌,安建文这才停了下来,看到钟表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太晚了,我该走了。”他站起身。 红姨道,“建文少爷,我让人送你回去。” “没事,我自己可以。”说着,安建文看向安辞,“明天我再把药包拿给你。” 安辞笑眯眯地说了声好。 送走安建文,红姨看向安辞,好奇地问,“小少主,什么药包?” 安辞啊了声,“驱蚊的。”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红姨身上靠,“红姨,我困了。” 看着她眼皮子都在打架了,红姨忍俊不禁,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困也得洗澡,你看看你这衣服脏的。” 都变成小脏猫了。 第21章 竹林的秘密 天蒙蒙亮,安辞模模糊糊地听到外面传来的哨子声,不用猜,肯定是安以尧他们在晨练。 默默同情他们一秒,安辞翻了个身,抱着富贵继续睡觉。 跑什么步,睡觉不香吗? 她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九点多,还是被红姨叫醒的。 安辞换好衣服,一转头就看到红姨拿着一个香囊准备挂在她床头。 她走过来,“红姨,你在干嘛?” 红姨解释道:“之前的香囊不是被富贵拽坏了嘛,阿秀连夜给你重新做了一个,早上就给送过来了。” 安辞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香囊说:“红姨,别挂着了,放在我枕边就好。” “行。”红姨一向惯着她,照她的话把香囊放到枕边。 “好了,下楼吃早餐。” 安辞点头,等走出房间,她突然道,“红姨,你先给富贵弄吃的,我要去上洗手间。” 话落,她火急火燎地折回房间。 红姨也没多疑,带着富贵先下楼。 一进房间,安辞直奔她的床,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香囊,低头凑近闻了下。 果然,还是有碎心散的味道。 甚至比之前那个香囊下的剂量还要多一些。 安辞眉眼一冷,呵,下手够狠的。 把香囊放回原位,她转身走出房间溜达下楼。 …… 一下课,安以恒就从隔壁教室晃了过来,拉了把椅子凑到安建文身旁。 “建文,你昨晚怎么没去食堂,跑哪去了?”他一脸好奇。 安建文头也不抬,拿着笔不停写题,“去小辞那了。” “小辞?” 安以恒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你和那个小矮子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安建文:“她不矮。” 安以尧:“以恒,别乱取外号。”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安以恒看着他们,觉得心塞。 “你们干嘛都替她说话?”他猛地站起身,愤愤不平地踢了下桌腿便转身离开。 “以恒……”安以尧没有去追,看着自家弟第负气离开的背影,无奈摇头。 就他这冲动的性子,迟早要吃亏。 “建文,你请假条补了没有?” 安建文眼睫覆下,淡淡嗯了声。 请假条需要家长签名,他父亲那一关怕是不好过。 果不其然,安建文一下课就有人来通知他——他父亲来了。 安建文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房间,打开门的刹那,强势的压迫感扑面袭来。 他关上门,稳了稳心神,然后走了进去。 “父亲。” 明明是父子俩,说话语气却跟陌生人一样疏离。 对面,男人正襟安坐,“听说你请病假了?” 安建文低着眉眼,“是。” 安锐冷哼,阴鸷的目光扫了过去,“我看你是翅膀硬了,竟敢撒谎来骗我,生病还有力气去安辞那里了?” 安建文眸光一颤,掌心渐渐冒汗。 就在他以为自家父亲要大发雷霆时,谁知对面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 “建文,你过来。” 安建文犹豫了下,他慢吞吞地走过去。 下一刻,男人带着薄茧的大手落在他肩上,拍了拍,“建文,没想到你还挺聪明,还知道主动和那位小少主拉近关系。” 安建文抬起头对上男人带笑的眼,他愣了愣。 记忆中他父亲从未对他这般笑过,哪怕是他考了第一名,他也只是说让他继续努力。 “建文,你要和小少主打好关系,最好是能够取得她对你的信任。”安锐继续说,“小孩子,只要顺着她点,哄一哄……” “我不想这样。” 安建文虽然年纪小,但他不笨,立马就听出了安锐话里的意思。 让他去接近讨好小辞,无非就是想借他来利用小辞,最后达成他自个的野心。 安锐立马冷了脸,“什么叫你不想这样,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你,你脑子给我放清醒点。” 安建文低头不吭声。 安锐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他缓了缓脸色,“上次月考你已经输给以尧了,这次你自己最好上点心。” 话音未落,他手机响了起来。 安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挂断,随后站起身。 临走前,他又说了一句,“安辞那边你多和她走近些。” 安建文一言不发,听到关门声,他鼻头酸涩。 …… 在菜园子玩得无聊,安辞带着富贵去找安建文,结果来到教室却扑了个空。 最后从安以尧口中得知安建文回去休息了,她又带着富贵匆匆离开。 快到门口时,安辞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墙角一闪而过。 浅粉色的制服,清秀的侧脸,是阿秀。 她跑来这里做什么? 安辞眯起眼,抱起富贵躲进一旁的草丛里,小手摸着富贵的头,示意它别出声。 紧接着,她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城堡里走了出来,径直朝着墙角那边走。 安辞把富贵放下,小声道,“富贵,你在这等我,别乱跑。” 叮嘱完,她连忙偷摸地跟了上去。 绕过墙角,后面是一片竹林,安辞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突然一道压低的女声传了过来,娇滴滴的,安辞听出是阿秀的声音。 “我已经照你的话做了,你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男人问:“你确定你那样做不会有问题?” 躲在假山后面,安辞透过石缝看到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 阿秀靠在男人身前,手指暧昧地抚着男人的胸膛,“放心,阿红不懂医,她死也不会想到我会在香囊里动手脚,而且那个小少主蠢得要死,还特别喜欢我做的香囊。” 安辞,“……” 我艹。 她竟然说她蠢? “我果然没看错人。”男人低低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阿秀伸手接过戒指盒,打开一看,是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钻石戒指。 她眼前一亮,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显然,这份礼物她很满意。 “喜欢吗?”男人似乎料定她会喜欢,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我帮你戴上?”随后他拿起戒指为阿秀戴上。 阿秀看着手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并不满足地说,“你不要以为一个戒指就能糊弄我,你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会娶我的。” 男人保证道,“放心,忘不了,只要你帮我除掉安辞那个小兔崽子,让安镇雄没了继承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阿秀娇笑地靠进他怀里。 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安辞耳朵里,她瞧了一眼相拥的二人,冷冷一笑,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22章 先送她去见阎罗王 安辞原路返回,随便找了个看门的守卫问道:“刚才从里面出来,穿着西装的男人是谁?” 突如其来的发问,守卫明显一愣,穿着西装的男人? 不过几秒,守卫露出恍然的神情,“小少主说的是建文少爷的父亲?” 啥? 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是安建文他爸? 安辞睁大了眼,脑海中闪过刚才在竹林里腻歪的二人,止不住的惊讶。 安建文他爸出轨了,对象是阿秀? 联系二人刚才的对话,安辞犹如醍醐灌顶,心底的迷团渐渐明朗。 所以,阿秀只是帮凶,真正要除掉她的人是安建文他爸。 安辞挠头,眼珠子转了转,回头看向草丛,扬声道,“富贵,过来。” 听到召唤,富贵从草丛里一跃而起,边跑边叫。 “啊。” 俺来也。 一人一兽畅通无阻地走进城堡里,向佣人问了安建文所在的房间,安辞带着富贵上楼。 “左边第二间。” 安辞停下脚步,看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敲了敲。 “咚咚咚——” 很快,里面的人开了门。 “小辞,你怎么来了?”安建文看着她,面露错愕。 安辞注意到他微红的眼眶,识趣没有多问,她咧嘴一笑,“你都没去菜园子,所以我来找你啊。” “我可以进去吗?” 小孩脸上的笑干净又纯粹,安建文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许。 “进来。”他打开门。 安辞走进去,安建文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富贵,小小的一只却昂首挺胸,有那么一股子傲娇的劲。 他忍俊不禁,“你这只猫挺可爱的。” 又是一个把老虎错认为猫的。 安辞“噗”地笑出声,安建文还不懂她的笑点时,他口中的“猫”突然朝他张牙舞爪起来。 “啊。” 眼看着下一秒富贵就要扑到安建文身上,安辞连忙开口阻止:“富贵,不可以这样。” 富贵缩回爪子,委屈地跑回安辞身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腿。 委屈死虎了。 安建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着富贵的眼神充满惊讶,“它、它是……” 见他已经看出来了,安辞笑着点头。 安建文倒吸了口气,她居然敢养只老虎在身边。 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安辞看了眼他的房间,岔开话题,“你昨天不是说要给我一个药包吗?” “等等。”安建文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四五个药包。 “小辞,你看看你喜欢哪个,随便挑。” 安辞走过来,看着桌上精致的药包,上面绣着不同的花草,她随便拿起一个放到闻了闻。 没有碎心散的味道。 她低头凑近桌上其他药包闻了下,也没有碎心散的味道。 安建文站在一旁,看着她趴在桌上,以为她是在看药包上的花纹图案,“喜欢哪个就拿,不用客气。” 安辞转头看向他,“要哪个都可以吗?” 安建文点头。 “那我想要昨天从你外套里掉出的那个。”安辞眼睛很亮,语气带着期待,“可以吗?” 没想到她会想要他用过的,安建文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些你都不喜欢吗?” 安辞摇头,“这些图案不好看。” 安建文无奈一笑,从口袋里摸出药包递给她,“给。” 安辞伸手接过药包,笑眯眯地道,“谢谢文哥。” 紧接着,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他手里,“这是谢礼。” 安建文低头看着手里的糖果,淡淡一笑。 由于安建文等会还要上课,安辞带着富贵先回去了。 房间里,安辞把玩着手里的药包,又看了一眼阿秀为她做的香囊,神情若有所思的。 安建文那么多个药包里只有他随身携带的药包有碎心散,这也忒奇怪了,难不成这个药包也是阿秀动的手脚? 安辞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阿秀想要让安建文他爸娶她,她想除掉安建文的心思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没人愿意一上来就给人当后妈。 她摸了摸下巴,唇角勾起玩味的笑。 想害她是,那她就先送她去见阎罗王。 安辞把药包放到床头柜上,跳下床,然后穿鞋跑出房间。 下了楼,红姨刚好不在。 安辞溜进厨房,打开最底下的橱柜,里面一格格摆放着各种中药材。 她飞快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抓了几味药材塞进口袋里,关上柜门,她又顺手抱起角落里的捣药杵,脚底抹油地跑回楼上。 人小力气也小,抱着捣药杵回到房间,安辞喘得跟狗似的。 她关上门,叫来富贵让它守在门边。 “富贵,红姨要是来了,你就叫一声提醒我,表现好晚上给你烤肉吃。” 富贵狂点着脑袋,趴在门后不动,颇有几分站岗的意味。 见状,安辞这才放心地抱着捣药杵坐到地上,把口袋里的药材翻了出来,一股脑地扔进捣药桶里,“咣咣”地砸碎碾磨。 …… 另一边。 红姨从外面回来,问了佣人得知安辞下午待在房间没出去,顿时觉得惊讶。 小少主这阵子天天往外跑,一刻都在房间里待不住,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 红姨心底莫名不安,连忙上楼。 第23章 吐血、强助攻 “小少主。” 打开门,红姨看着安辞坐在地上和富贵玩闹,顿时放下心来。 然而,她走近一看,有些傻眼了。 这…… “红姨,核桃壳好硬啊,我花了好大力气才砸开的。”见红姨走过来,安辞仰着头,笑吟吟地看向她。 “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红姨看了眼她手里的捣药杵,唇角一抽,“……厉害。” 拿捣药杵来砸核桃,也只有天才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看着她咣咣地砸核桃,红姨心惊肉跳的,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给砸了,“小少主,还是我来。” 安辞爽快地把捣药杵给她,语气忽然变得低落,“红姨,我都两天没有见到外公了,外公晚上会回来陪小辞吃饭吗?” 红姨看着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心疼,“家主公事繁忙……” 安辞垂下头,吸了吸鼻子,眸底蓄起泪光。 见不得她哭,红姨立马说:“小少主别哭,我现在就去给家主打电话,问他回不来吃饭。” 说着,她起身便匆匆往外走。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了,安辞抬起头,桃花眼微眯,似笑非笑,哪还有刚才难过要哭的模样。 …… 被一个会议拖住了,安镇雄过来时已经七点多了。 在客厅没看到自家小外孙的人影,他看红姨,“小辞呢?” “小少主和富贵在楼上玩。”红姨道,“我这就去叫她。” 话音未落,富贵匆匆跑下楼来。 安镇雄和红姨皆是一愣,下一秒,富贵跑到安镇雄脚边,张嘴咬住他的裤脚。 见状,红姨吓了一跳,怕它冲撞了安镇雄,急声道,“富贵,快松口。” 富贵仿佛没听到,紧咬着安镇雄的裤脚不放,想将他拽向楼梯那边,然而就它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拽得动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 于是它松开口,仰起头朝着安镇雄低吼了几声,扭头又跑到楼梯上。 “啊啊啊。” 看着它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安镇雄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楼上,突然想到什么,他脸色变了变。 小辞。 他疾步跑上楼,红姨愣了愣,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她赶紧追了上去。 安镇雄闯进安辞的房间,在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小外孙时,他心神一震。 “小辞。” 他跑了过去,伸手将安辞抱了起来,看见她发青的小脸,眸底浮出几分慌乱。 “小辞,你怎么了,别吓外公,快醒醒。” 红姨追至,听到安镇雄着急的声音,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家主,出什么事了?” “叫医生。”安镇雄抱着安辞,“快叫医生。” 红姨下意识地看向他怀里的安辞,注意到她手上的红疹子,瞳孔紧缩,连忙出去联系医生。 “小辞,快醒醒。” 在安镇雄的呼喊下,安辞缓缓睁开眼,抬起手抓住他的衬衫领口,声音断断续续,“外公,我、我、难受……” 说着,她偏头呕出一口血。 “咳咳……” 看见她吐血,安镇雄慌了,抬头看见红姨走进来,声音拔高,“打电话给左飞,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医生给我抓过来。” 红姨看见安辞嘴角的血迹,吓得六神无主,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她拨通左飞的电话,对方很快就接听了,将情况和他说了之后她挂了电话,急忙跑了过来。 “怎么会吐血呢?”她伸手拉起安辞的胳膊,雪白的肌肤上浮出越来越多红疹子,体温偏高。 安镇雄这才注意到她胳膊上的红疹子,脸色阴沉,“小辞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红姨道,“没有啊,小少主吃的东西我一向很小心,而且小少主也没有对什么食物过敏。” 安镇雄又问:“那小辞今天可有去什么地方?接触什么人?” 红姨摇头,“小少主就去了菜园子,下午就一直待在房间和富贵玩。” 什么都没有,那小辞无缘无故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镇雄低头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小外孙,眼神里满是担忧。 虽然闭着眼,但安辞没有真的昏过去,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她现在真没力气说话。 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这么差,才那么一丁点剂量的药就受不了,要换作上一辈子的她,这都不算什么。 左飞一出马,没一会就将医生给带了过来。 “家主……” 医生刚想鞠个躬,就被安镇雄打断了,“都这时候还磨蹭什么,赶紧给小辞看看。” 医生闻言,连忙走过去为安辞诊脉。 安镇雄几人在一旁看着,神情着急。 良久,医生收回手,安镇雄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了?” 医生道,“小少主这是中毒的症状。” “中毒?”红姨惊呼,“不可能的,小少主吃的东西都是我亲手做的,怎么可能会中毒。” “中毒不一定是因为食物,小少主这两天可有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医生道,“比如毒草或者药材之类的?” 红姨想了想,摇头,“也没有。” “那是什么?”左飞眼尖地看到放在枕头旁边的香囊和药包,走过去伸手拿了起来。 安辞闭着眼,在心底默默给左飞这个强助攻点了个赞。 “这是阿秀缝制的香囊,说是对身体好,助眠安神的。”红姨解释道。 医生伸出手,“能否借我看一下。” 左飞把香囊和药包一并递了过去,医生拿到凑近闻了闻,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会……”他一边嘀咕一边打开两个香囊,仔细查看了里面的药材。 过了好一会,他心底的不确定逐渐消失。 医生抬起头,看向安镇雄,神情严肃,“家主,小少主中毒是因为这两个香囊。” 闻言,安镇雄浑身气息倏地转冷,沉声道,“把话说清楚。” “这两个香囊里都掺了碎心散,尤其是这个粉色的香囊,碎心散的剂量更多。”医生道。 “碎心散这东西邪门得狠,要是小少主长期吸入这种东西,时间久了连命都保不住,还好这次是发现得及时。” 红姨听了,脸色微白。 粉色的香囊是阿秀给的,也是她亲手缝制的,所以阿秀对小少主起了祸心。 安镇雄眯起眼,深处凝聚着风暴,寒声道,“左飞,去把阿秀带过来。” 第24章 小辞是不是要死了 “是。”左飞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孩,面色凝重地离开。 红姨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愧疚,“家主,是我太大意了,都是我的错……” “这事和你没关系。”她对安家的衷心,安镇雄从未怀疑过。 他转头看向医生,“小辞有没有大碍,什么时候能醒来?” 迫于安镇雄那一身凛冽的气势,医生语速变得飞快,“幸亏发现得及时,先给小少主服下这粒药丸,然后我再去煎副药过来给小少主喝下就没什么大碍了。” “给我,我来喂。”红姨赶紧起身去倒水。 …… 左飞的办事效率一向很快,没一会就将阿秀给抓了过来。 “左先生,你放开我,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话音未落,阿秀被推倒在地上。 左飞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装无辜的女人,不由感到恶心。 阿秀揉了揉磕疼的膝盖,抬起头看向左飞,心底直打鼓。 左飞是家主的左臂右膀之一,他突然把她抓来这里,难道是发现她暗地里做的事了? 不,不可能的。 香囊里加了碎心散的事她做得很隐秘,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发现的。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就被她给推翻了。 左飞声音很冷,“小少主出事了。” 阿秀神色微僵,下一秒,面上露出一副惊讶又担心的表情,“小少主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啊?” “还不是拜你所赐。” 冰冷彻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夹着几分震怒。 阿秀打了个冷颤,转过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鹰隼般的黑眸。 “家、家主。” 安镇雄走下楼,红姨跟在他身后,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失望。 “家主,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阿秀试图给自己洗白,结果红姨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香囊甩在她身上。 “阿秀,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蛇蝎心肠的人,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来加害小少主,是我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单纯善良。” 红姨一想到安辞吐血昏迷的模样,顿时连杀了阿秀的心都有了。 阿秀看着掉在地上的香囊,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眸间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捡起香囊,她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红姨,“表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到了现在,你还在装。”红姨走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告诉我碎心散这种东西能够安神助眠,对身体好。” “你说,你为什么要害小少主,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阿秀在听到“散心散”三字时,瞳孔微震,吞咽了下口水。 “表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碎心散,我……” 见她还想继续狡辩,红姨甩开她的胳膊,看向站在一旁的黑衣铁卫,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瓶子。 接着,她把瓶子递到阿秀面前,“你要想证明你的清白,可以,把这瓶碎心散给吃了,我就相信你。” 阿秀看着她递来的瓶子,脸上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了,她开始慌了,“表姐,我……” 这瓶碎心散要是吃下去,她怕是下一秒就得去见阎王。 “你不吃,那我就只好硬灌了。”红姨朝一旁的铁卫使了个眼神。 铁卫立马会意,走上前按住阿秀的肩膀,不让她动弹。 看着越来越近的瓷瓶,阿秀露出惊恐的眼神,“不,我不要吃,表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话落,铁卫松开手,阿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红姨低头看着她,厉声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阿秀咬唇,“……没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左飞。”安镇雄没耐心在这和她耗,冷声开口。 左飞秒懂,走到阿秀面前,用力捏住阿秀的肩膀。 刹那,阿秀感觉她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她痛得飙泪,发出一声惨叫,“我喜欢姑爷,我嫉妒二小姐和姑爷在一起,所以才想对小少主下手,让二小姐伤心。” 安镇雄目光探究地盯着她,似在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这时,两个铁卫从外面走进来。 “家主,这个是从她房间搜到的。”其中一个铁卫呈上戒指盒。 安镇雄拿起戒指盒,余光没有错过阿秀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慌。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戒指盒,一枚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戒指暴露在灯光下。 还没等他们问,红秀就急着开口,“那是姑爷送我的。” 然而她不说还好,一说就显假了。 红姨冷笑,姑爷会送她戒指,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去查一下这枚戒指是谁买的。”安镇雄发话道。 左飞接过戒指,点头。 阿秀脸色发白,这要是查到安锐头上,那她还能指望谁来救她。 对,她不能现在就把安锐供出来,不然她就真的没救了。 安镇雄接着说,“把她抓到刑堂。” 阿秀虽然不知道刑堂是个什么地方,但光听名字都可以猜到那肯定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她要去了说不定都没命出来。 “家主,我知道错了,求您饶我一次,我真的知错了。”她边哭边求道。 “表姐,你替我求求情,表姐……” 阿秀被铁卫带了下去,凄厉的哭声响彻黑夜。 左飞站的位置面向楼梯那边,看着被佣人抱下来的小孩,他惊讶地开口,“小少主。” 安镇雄和红姨下意识转头。 “外公。”服了药,安辞的脸色依旧苍白,她朝安镇雄伸出手,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安镇雄心疼极了,连忙走上前把她抱进怀里,“外公在,小辞好点了没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辞歪着头,靠着安镇雄的肩膀,“哪哪都难受,外公,小辞是不是要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不准胡说。”安镇雄摸着她的头,声音很轻,生怕吓着她,“有外公在,不会让小辞有事的。” “可是我浑身都没力气,过阵子怕是都没法去上课了。”安辞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地道。 “这样的话,外公会不会生小辞的气?不爱小辞了?” “当然不会。”对她刚才吐血的模样还心有余悸,安镇雄现在只想她赶紧好起来,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小辞好好休息,上课的事不急,等小辞什么时候想上课了我们再去。” 第25章 安家谁说了算 等的就是这句话。 无人看见的角度,安辞唇角微微上扬,突然觉得这次吐血也值了。 “小少主,这个药包是谁给你的?”红姨想起口袋里的药包,将其拿了出来,温声询问道。 安辞抬起头瞥了一眼,“这是我向建文哥哥要的。” 安镇雄这段时间忙,还不知道自家小外孙和安建文走得很近,皱了皱眉,“谁是建文?” 红姨道,“就是二长老的外孙,安锐的儿子。” 安锐。 安镇雄危险地眯起眸子,不动声色地问,“小辞,这个药包是他主动给你的吗?” 安辞摇头,声音虚弱,“是我见这个药包好看,建文哥哥说可以送我一个,他让我挑,但是我觉得那些新的药包图案没有建文哥哥随身携带的这个好看,所以我就要了这个。” 安镇雄神情若有所思,还没等他捋清思绪时,怀里的安辞突然开口。 “左飞叔叔,你手上的戒指好漂亮啊,和秀阿姨的一样。” 话落,三双眼睛看向她。 “小少主,你是说阿秀也有这样一枚戒指?”红姨拿过左飞手里的戒指递到安辞面前,方便她看得更清楚。 “你看见过吗?和这个戒指长得一模一样吗?” 安辞看着戒指,点了点头,“看见过啊。” 红姨问:“什么时候?” 安辞歪着头,似在认真回忆,“白天我去建文哥哥住的地方找他拿药包,就看见秀阿姨和一个叔叔抱在一起,后来叔叔就送戒指给秀阿姨。” 安镇雄闻言,立马看向左飞,“去调监控。” “是。”左飞转身离开。 “小辞,你有看见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吗?”安镇雄低头看着自家小外孙,浑身冷气瞬间收敛。 安辞点头。 他又问,“那你有没有听到那个叔叔和阿秀说了什么?” “没有。”安辞抿唇,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她啊了一声,“对了,秀阿姨问那位叔叔什么时候娶她。” 什么叫挑重点说,安辞展现得淋漓尽致。 安镇雄皱眉,神色高深莫测,红姨在一旁也是愣住了。 片刻,左飞回来了。 “家主。” 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安镇雄将安辞递给红姨,吩咐道,“先抱小辞回房间休息。” 红姨点头,伸手接过安辞便上楼。 安辞扭头看了左飞一眼,又黑又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幽芒。 直到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左飞这才低声道,“家主,安锐今天来过庄园,他从建文少爷那里出来后,小少主就过去了。” “还有那枚戒指已经查到了,是安锐的秘书前几天买的。” 那枚戒指价值不菲,一个秘书哪来那么多钱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安锐让他代买的。 一眨眼的时间,安镇雄差不多捋清了思绪,脸色愈发阴沉恐怖。 他冷笑了声,“这么快就有人不安分了。” 这次接小辞来庄园,他就已经预到会有人对小辞动歪心思,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沉不住气。 也好,借着这次机会杀鸡儆猴,让他们都消停点。 “让阿秀招供指认安锐,还有把安锐背地里干的那些勾当收集一下资料。”他不疾不徐地吩咐道。 “还有,明天通知二长老父女俩过来一趟。” 二长老对安家一向是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为了安家付出了不少心血,他还是得给他几分体面。 左飞说了声是便离开。 临走前,安镇雄上楼看了下安辞,看着她喝完药,他把红姨叫到外面。 “这些事别和小辞说,阿岚那边暂时也瞒着。” 他都女儿他很了解,要是知道小辞出事了肯定会立马赶过来,十有八九还要把小辞带走。 红姨面露为难,“可是……” 上次发高烧的事她已经瞒着二小姐一次了,这次小少主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要再瞒着,二小姐要是知道了,她很难交代的。 安镇雄打断她的话,“安家谁说了算?” “您。”红姨无奈。 “那不就得了,就照我说的做。”安镇雄不容置喙地道。 红姨无可奈何地说了声是。 …… 翌日。 安辞生病的消息被封锁住,庄园里依旧风平浪静。 “爸,小文出什么事了?”谢欣接到消息说是老师要见家长,以为自家儿子犯什么错误了,她马不停蹄地开车赶过来。 二长老一脸不明所以,“没有啊,谁告诉你小文出事了?” 谢欣一愣,“我接到电话,说是小文的老师要见家长。” “有这事吗?”二长老一副“我怎么没听说”的表情。 就在这时,左飞不请自来,“电话是我让人打的。” 二长老父女俩目光茫然地看着他。 左飞朝二长老微微点头,“二长老,家主请恁二位过去一趟。” 闻言,二长老父女俩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片刻后,父女俩人出现在安镇雄书房里。 二长老莫名不安,看向安镇雄,试探地开口,“家主,您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安镇雄朝左飞递了个眼神,左飞拿起一个信封放到谢欣面前,话语直白,“安锐出轨了,对象您也认识,是阿秀。” 谢欣瞳孔紧缩,面上闪过难以置信,“不,不可能的。” “您先看看。”左飞退到一旁。 谢欣看着桌上的信封,犹如看到洪水猛兽一般,不敢伸手去拿。 最后还是二长老先伸手,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信封,里面除了几张照片之外,还有一支录音笔,一枚红宝石戒指。 谢欣看着照片里亲昵的两人,看背景,像是在某个酒店。 她红了眼眶,攥紧的手指泛着白。 一旁,二长老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有急着破口大骂,伸手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 阿秀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和安锐一年前就在一起了,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除掉小少主,他就会和谢欣离婚,然后娶我。” 二长老面露震惊。 另一道声音响起,是左飞:“建文少爷的药包里掺了碎心散,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没错,是我干的,安建文的药包有一次掉了,正好被我捡到,我在他那个药包里加了碎心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要安建文死了,谢欣也就没有理由能留住安锐,而且安锐想要儿子,我也可以给他生,将来也没有人会和我的孩子争夺家产。” 听到这,谢欣再也冷静不了,她抓起录音笔狠狠地砸在地上。 “可恶。” 孩子是每个母亲的底线,更是别人不能碰的逆鳞,阿秀的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谢欣。 第26章 烤红薯 谢欣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阿秀大卸八块。 亏她还觉得她失去双亲可怜,当初还收留她在家一阵子,不曾想到头来却是引狼入室。 “不能放过她,绝对不能轻饶了她。”她咬牙切齿地喃喃道。 “她,本家主肯定不会放过。”安镇雄靠着椅背,神色淡然,“安锐也一样。” 这句话一出,二长老便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而他也说不出求情的话,毕竟谋害小少主可不是件小事。 “家主,小文他还小,还有我父亲……”谢欣以为安镇雄会因此赶尽杀绝,急声开口。 “安锐犯的错就让他自己承担。”安镇雄打断她的话,他抬了下手,左飞拿了份文件走过来。 接着,放到谢欣面前。 安镇雄继续说:“这是股权转让,安锐所有的财产已经全都转到你们母子二人名下,建文也可以继续在这边上课,一切照旧。” 闻言,二长老愣了愣,片刻,他站起身,朝安镇雄深深鞠了个躬。 他知道家主是看在他面上手下留情了。 谢欣也明白过来什么,连声道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小辞。”安镇雄道,“她在这边难得有个朋友,建文那孩子不错。” 二长老诧异,建文什么时候和小少主玩到一块了? 谢欣静了静,道,“家主,能不能让我见安锐一面。” 安镇雄颔首,朝左飞看了一眼。 从书房里出来,谢欣脑袋一团乱,她扶着楼梯扶手下楼,神色恍惚。 “谢欣……”二长老好几次张嘴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说。 忍了又忍,二长老实在气不过:“安锐这个畜生,我真是看错他了。”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拉住他,“爸,这件事先别和建文说。” 谢欣心力交瘁,整个人像是掉了魂,“还有个事,麻烦您和家主求个情,留他一命。” 安锐是对不起她,但他毕竟是她儿子的父亲,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二长老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谢欣苦笑不语。 …… 安锐和阿秀的下场如何,安辞没有去过问,反正她想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被强制在房间静养了三天,安辞快无聊死了,趁着红姨不注意,她带着富贵偷偷溜了出去。 结果来到那栋蓝色城堡,安以尧却告诉她安建文今天没有来上课。 “他请假了吗?”安辞问。 安以尧摇头。 没有请假,那岂不是逃课了? 安辞又问,“那他去哪里了?” “他应该在他房间。”顿了顿,安以尧声音低了下去,“他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还是改天再去找他。” 安辞隐约能猜到原因,仰起头,她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安以尧看了看四周,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说:“听说是他父亲犯了什么事,被家主给抓起来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现在心情肯定不好,你还是别去他那碰钉子了,我得回去上课了,先走了。” 安辞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走进教室,桃花眼微微眯起。 连安以尧都知道了,安锐的事怕是传遍整个安家了,安建文那么敏感细腻的娃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受。 “富贵,咱们走。” 去找安建文之前,安辞回去拿了些东西放到菜园子。 “咚咚咚。” “文哥,文哥,开门。”安辞拍了拍门。 等了好一会,里面的人才开门。 四目相对。 安建文率先撇过脸,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安辞看到他红红的眼圈,没有问他为什么没去上课,只是问他:“你吃饭了吗?” 安建文“嗯”了声。 他嘴上说吃了,但安辞知道他肯定还没吃,她伸手拉住他,“走。” “去哪?”安建文一愣。 “去了你知道了。”安辞神秘一笑,用力拉着他往外走。 安建文被动地跟着她走,全程一脸懵。 走了一路,安建文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没换鞋,穿着双拖鞋就出来了。 他看向走在前面的小孩,“小辞,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到了。”安辞放开他的手。 安建文抬起眼,看着面前的菜园子,愣了愣。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烤红薯啊。”安辞呲着白牙笑着。 第27章 我觉得你好就行 安建文看着她拿起小铁铲开始挖坑,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说笑。 他赶紧上前阻止,“小辞,你太小了,烤红薯还是算了。” 要是把整个庄园给点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安辞手起铲落,头也不抬地问,“有哪条法律规定年龄小就不能烤红薯吗?” 安建文一噎。 安辞接着说:“放心,文哥,我在电视上看过,烤红薯很简单的。” 上一世她经常跑到山上找药材,烤东西这点技术还是有的。 安建文低头看着她挖出来的坑,眉头打结。 “……要不还是算了。”他还是有点怕。 安辞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眉眼,笑了,“建文弟弟,我在电视上还看到一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安建文,“……” 烤红薯是……真理? 他反应难得缓慢一次,“什么弟弟,叫哥。” “行啊,你跟我一起烤红薯,我叫哥,不然我以后都叫你文弟。”安辞理直气壮地威胁。 “考虑好了吗,文弟?” 对上小孩眼中的笑意,安建文觉得这种事她绝对干得出来,于是,在文哥和文弟这两个称呼中,他果断选择前者。 “好,不过点火得我来。” 安辞很爽快地答应了。 安建文问:“需要我做什么?” “把那边的石头搬几块过来。”安辞换了只手继续挖坑。 安建文认命地走过去搬石头。 一开始安建文只觉得安辞是闹着玩,看着她把红薯放进挖好的坑里,然后有模有样地垒石头,他面露诧异。 她真的会? “点火。”安辞从袋子里翻出打火机递给他。 安建文接过打火机,迟疑了,“我点了?” 安辞“嗯”了声。 安建文心一狠,死就死。 点了火,火柴燃了起来,火光映入他的眸底,安建文神色微怔。 “行了,等着吃。”安辞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直接一屁股坐下。 安建文眼睫覆下,沉默许久,他哑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没去上课?” 安辞没瞒着他,“尧哥告诉我的。” 安建文扯了扯唇,笑容显得苍白无力,“他应该和你说了我父亲的事。” 安辞点头。 “那你怎么还来找我?”说这话时,安建文眼中闪过一抹落寞。 他父亲出事的消息一传开,很多人对他们一家人都避如蛇蝎,他不傻,安以尧他们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实则还是对他疏远了。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你爸。”安辞双腿盘膝,一只手撑着下巴,瞳色偏淡却又很亮,“我觉得你好就行。” 她明明比他小好几岁,却反过来安慰他,安建文心底一暖,然而想到被抓走的父亲,他眼眶不由泛酸。 不管他父亲对他再严厉,那人始终是他亲爹,他不在了,他的家也就散了。 他低下头,眼泪嗒嗒地落了下来。 看着他低声痛哭的模样,安辞没有说话,往他身旁挪了挪,抬起手轻拍着他的后背。 说她狠心也罢,残忍也好,安锐对她动了杀心,还想觊觎她外公的家主之位,哪怕是这次放过他,像他那种人也只会怀恨在心,随时准备反咬他们一口。 所以,安锐不能放。 良久,安建文收住哭声,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神色有些难为情。 “小辞,那个……” “我什么都没看到。”看出他的窘迫,安辞打断他的话。 与此同时,一阵烤红薯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风一吹,那香气更加勾人。 “红薯应该好了,我去挖出来看看。”她转过身,捡起地上的木棍挑开柴火。 安建文又一次被她的贴心给暖到,凑上前,“我来。” 灭了火,二人把红薯都给挖了出来,安建文第一次吃烤红薯,看着红薯表面一层黑炭,有些无从下手。 “这,怎么吃啊?” “用嘴吃呗。”安辞从袋子里翻出两双手套,给自己戴一双,另一双扔给了他,“不过你要是想连皮一起吃,我也没意见。” 话落,她拿起一个红薯剥掉皮。 安建文看了一会,见她都快剥完了,这才拿起红薯去皮。 一抬头,对面的小孩已经吃上了,他忍不住问她:“好吃吗?” 刚烤好的红薯有点烫嘴,安辞声音含糊地道:“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安建文本来对这外表黑乎乎的红薯不抱什么期待,他小小地咬了一口,红薯又香又糯,带着几分炭烤的香气,味道还挺好。 他眼前一亮,又咬了一口红薯。 “好吃吗?”这次换安辞问了。 他点了点头,“嗯,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薯。” 看着他一副真香的表情,安辞笑了笑,“所以说实践出真理嘛。” 安建文听了,忍不住跟着笑了。 吃到一半,安辞突然想起被她遗忘的富贵,看了看周围,最后目光落在趴在篱笆旁边的白影。 只见富贵直勾勾地盯着篱笆里面的鸡崽,口水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安辞哭笑不得,大声喊道,“富贵,过来吃烤红薯。” 然而满心满眼只有鸡崽的富贵根本不听召唤,丝毫没有要挪位的意思。 得,不吃拉倒。 安辞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瞄了安建文一眼,见他心情略有好转,浅浅松了口气。 吃完烤红薯,二人玩了会荡秋千,又给鸡崽鹅崽们喂了食,直到天快黑了他们才离开菜园子回去。 安建文回到房间,看到坐在沙发等他的人时,他微微一怔。 “妈,您怎么来了?” 短短几天,谢欣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的憔悴。 她看着自家儿子浑身脏兮兮的,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了,神色倏地变得紧张,“小文,你怎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安建文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反应过来自家母亲是误会了,连忙解释,“没人欺负我,是我刚才和小辞在她的菜园子玩。” 小辞? 谢欣愣了愣,“你是说小少主?” 安建文点头。 谢欣走过来,伸手摸着他的脑袋,“小文,你和小少主不一样,他身后有整个安家给他当靠山,而你没有,如今你父亲出事了,你更要争气一点,把重心放在学习上。” 安建文低头不语。 “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你身上了,你可不能像你父亲那样。”谢欣展开双手抱住他,自言自语地道,“你可一定要给妈争气。” 安建文任由她搂抱着,垂下的黑眸里染上几分忧郁之色,有种刚从深渊爬上来又被打回去的感觉。 ……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着,安锐被抓的消息渐渐平息了下去,与此同时,这一招杀鸡儆猴让暗地里那些对家主之位蠢蠢欲动的人暂时歇了心思。 安建文也回去上课了,和之前一样从早学到晚,安辞去找过他几次,想让他出来玩却被他一句“我要写作业”给拒绝了。 无奈之下,安辞只好给自己找点乐子,带着富贵把整个庄园都给逛遍了,连哪里有个狗洞都一清二楚。 这天,她正想带着富贵出门玩时,左飞突然出现在门口。 安辞直觉不妙。 “左飞叔叔,你怎么来了?”她笑眯眯地试探。 左飞低头看着她,语气尽量温和,“家主请小少主去一趟书房。” 去书房? 安辞觉得准没好事,她默默后退一步,“去书房干什么?” 第28章 小少主要上课了 左飞道,“小少主去了就知道。” 安辞,“……” 她能选择不去吗? “小少主,请。”左飞催促道。 现在跑也来不及了,安辞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他走,一副准备赴死如归的悲壮表情。 来到书房,安辞看着里面乌泱泱的一群人,顿时想掉头就走。 这么多人,搞什么? 三堂会审啊? “小辞,过来。”安镇雄坐在首位,看到她来了,一向不苟言笑的脸露出几分溺爱的笑容。 安辞磨蹭地走过去,余光打量着周围坐着的七个人,一个比一个严肃。 “外公。” 安镇雄笑眯眯地点了下头,伸手将她抱坐到腿上。 “小辞,来,见过七位长老,以后就由他们负责给你上课了。” 安辞听了,眼前一黑,差点被他这句话给送走。 造孽啊,长老团给她上课。 她还活不活了? “小辞啊,你也玩了一个月了,是时候收一收心学习了。”安镇雄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拿起桌上的文件,“你看,这是长老们为你制定的新课程表。” 不,她一点都不想看。 安辞觉得她好惨,她抓住安镇雄的手,可怜兮兮地道,“外公,我头晕。” 听到她说头晕,安镇雄下意识地以为是上次吐血的后遗症,立马扔下课程表,对她一阵嘘寒问暖,“哪里不舒服?” “头晕恶心想吐。”安辞扶额,各种症状张嘴就来。 安镇雄急了,“左飞,叫医生过来。” 叫医生来岂不是要穿帮了,安辞连忙阻止:“不用了,外公,我回去睡一会就好。”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那怎么行,我正好懂点医术,先让我为小少主把个脉。” 安辞僵住,抬眸看向那位热心肠的长老,只见那位长老瞧着她,面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那个……”她刚想说一句不用劳烦长老,就听到另一位长老说:“对对付,六长老在医术这方面还是有点研究的,让他先给小少主看看。” 六长老站起身,缓缓迈开步伐,安辞顿时装不下去了,她说:“我头好像又不怎么晕了。” 话落,整个书房陷入寂静。 安镇雄看着怀里的小外孙,微微眯眼,能稳坐家主之位这么多年,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 刚才是他爱孙心切才会降智,现在回过神来,安辞那点小心思自然就骗不过他了。 “小辞。”他语气微沉。 安辞举起手,“在。” 她仰起头,一脸天真无邪,“怎么了,外公?” 安镇雄长篇大论的话突然堵在喉间,对上她澄澈的眼眸,他叹了口气,“小辞,课是一定要上的。” “外公,你之前明明说过小辞什么时候想上课就什么时候上。”安辞咬字清晰地道,“妈咪说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 被反将一军,安镇雄哑口无言。 七位长老唰唰看了过来,看着安镇雄的眼神透着难以置信。 难怪小少主不爱上课,敢情是家主纵容的。 大长老唉了一声,“家主,您……” 安镇雄轻咳一声,“当时小辞还病着,所以我就随口一说。” 谁知道这小崽子记性这么好。 安辞瞪大眼,什么叫随口一说,她可是当真的。 “外公,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的。”她举起双手搂住安镇雄的脖子,使劲摇晃着。 “唉呀,外公,外公……” 什么叫撒娇卖萌起来不顾他人的死活,长老们可算是见识了。 “家主,您可得为小少主的未来着想。” “是啊,家主,小少主的课程已经耽搁很久了,这样继续下去不行啊。” 生怕安镇雄抵不住小外孙的撒娇心软了,长老们七嘴八舌地劝道。 左一句外公,右一句家主,安镇雄的耳朵都要被他们给吵聋了。 “都住口。” 他吼了一嗓子,安辞和长老们难得默契一次,齐齐闭上嘴。 耳边忽然安静了,安镇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轻声说道:“小辞,外公和你商量个事,你乖乖去上课,然后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外公都给你。” 听到这话,安辞知道上课这件事是板上钉钉,她躲不掉了,既然如此,她可得给自己多争取点好处。 她转了转眼珠子,“要钱行吗?” 安镇雄一愣,随后开始反省他是少她吃还是少她穿了。 他不解地问:“小辞为什么想要钱?” 当然是为了以后跑路做准备啊。 “养外公啊。”安辞眉眼弯弯地道,“等外公老了,小辞给外公养老,给外公买好吃的。” 这话说得直接甜到安镇雄的心坎里,哄得他浑身舒爽。 他捧着自家小外孙的脸,重重亲了下她的脑门,“乖孙,外公没白疼你。” 都瞧瞧,这才三岁都想着已经给他养老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外公给你一张卡,在你上课这段时间里,外公让人每个月往你卡里打一个亿。”言语间充满挥金如土的豪气。 每个月一个亿,那她的小金库岂不是很快就会富得流油。 安辞眼神放着光,毫不犹豫地点头,“谢谢外公。” 爷孙俩达成一致,旁边的长老们都傻眼了,一副“还能有这种操作”的表情。 家主他是不是有亿点点溺爱孩子了? 不过小少主好歹是答应愿意上课了,给钱就给钱,反正将来安家的一切也都是她的。 …… 翌日,天刚亮,安辞就被红姨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干啥呀,红姨?”她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 “小少主,你难道忘了?你今天得跟着以尧少爷他们一起晨练。”红姨转身去给她拿衣服。 晨什么练,天都还没亮。 安辞往后一倒,卷着被子继续睡觉。 第29章 长了一张抹了毒药的嘴 红姨拿着衣服回来,看见她又睡着了,忙不迭地将她捞了起来,“哎呦,我的小少主啊,再不起来就晚了。” 安辞赖床习惯了,突然要她早起,简直是一种折磨。 她现在把卡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花了不少力气,红姨给她洗漱换好衣服,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一盒牛奶,马不停蹄地将她送到操场。 凌晨五点的天还是有点黑。 操场上,安以尧七人早就过来集合了,安以恒正在做热身动作,一转头便看到远处走来的身影。 小小的一只,懒洋洋地晃了过来。 安以恒愣了下,然后揉了揉眼睛,“是我眼花了,她怎么来了?” 站在他边上,安以尧听到他的自言自语,随口问道,“谁来了?” “小矮子呗。” 安以恒没有收着声音,正好被走过来的安辞听到了,她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我矮我还能长,你丑那就没办法了。” 众人,“……” 长得软萌可爱,怎么这张嘴跟抹了毒药一样。 分分钟噎死人不偿命。 两人一见面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安以尧面露无奈,伸手将自家弟弟给拽到一旁。 然后他看向安辞问道,“小辞,你怎么来了?” “从今天起,我跟你们一起晨练。”安辞咬着吸管喝完最后一口奶,郁闷地道。 “就你这小短腿……”安以尧下意识回怼,结果还没等他讽刺完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他恼羞成怒地回头,发现是自家大哥,顿时没了气势。 “老实点。”安以尧放下手。 安辞把空盒丢进垃圾桶里,转头看到安建文,他好像更瘦了,身上那股忧郁的气息愈发沉重了。 看得出来他这些天过得并不好。 她刚想说点什么,负责晨练的教练就来了。 一身黑色运动服,肌肉充满爆发力,安辞感觉他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教练吹响哨子,安以尧七人立马站成一排,然后开始跑步。 安辞看着他们嗖地一下跑了出去,啧了声。 又不是参加奥运会,跑那么快做什么? 见她一直站着不动,教练忍不住提醒,“小少主,该您了。” 安辞也没让他为难,迈开腿,不紧不慢地走了起来。 没错,就是走。 那乌龟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散步逛花园。 教练视若无睹,家主可是吩咐了,小少主第一天晨练,得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要求不能太高。 安以恒回头看了安辞一眼,嘴角浮出嘲讽的笑。 他们三岁的时候就在上各种班了,就她金贵,小少主又怎么样,还不是烂泥扶不上墙。 三圈下来,安辞感觉她的小腿肚在颤抖,后背出了一身汗,她看着不知疲倦还在狂跑的七人,咂了咂嘴。 跑个步也要卷,有必要吗? 要跑他们跑,反正她是不行了。 安辞走到树下,直接往莹绿的草地上一躺,拉起连衣帽子,闭上眼就呼呼大睡。 目睹这一幕,教练有好几次想要劝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也不需要他开口了,因为有人已经忍不住了。 安镇雄一开始是站在天台上拿着望远镜,打算看看自家小外孙的表现,看着她坚持走了四圈,他也觉得还可以。 结果他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他家小外孙走到树下,然后就倒下不起了。 安镇雄当即就慌了,以为安辞吃不消晨练晕过去了,他扔下望远镜,咻地一下跑下天台。 那速度,左飞都差点追不上。 “家主。”教练看到安镇雄跑过来,连忙迎上去。 安镇雄一心都在安辞身上,根本没空搭理他。 “小辞。” 他一把将安辞从地上抄了起来,看着她满头大汗,更是觉得她是哪里不舒服。 “小辞,你怎么了?” “家主,小少主没事,小少主是睡着了。”教练弱弱地提醒道。 安镇雄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睡着了?” 看着他们英明神勇的家主大人,教练小心翼翼地道,“小少主应该是起太早了,又太累了,所以就……睡着了。” 左飞轻咳一声,“好像是睡着了。” 安镇雄看着怀里酣睡的小外孙,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小崽子真的是…… “家主,我抱小少主回去,早上风大容易着凉。”左飞道。 安镇雄看着安辞红扑扑的小脸,叹了口气,还是心疼了,“不用,我抱就好。” 接着他调整了下抱娃的姿势,抱着安辞往回走。 左飞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请,安静地跟在后面。 不远处,安以尧一群人都看到了安辞被安镇雄抱了回去,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 看着安辞被抱回来,红姨以为是又出什么事了,脸色都白了,“小少主这是怎么了?” “太累,睡着了。”左飞道。 红姨听了,偷偷瞄了眼安镇雄的脸色,见他没生气,替安辞松了口气。 “家主,把小少主给我,我送她回房间去睡。”她伸出手。 安镇雄道,“让她睡半个小时,等她醒了送她过去上课。” 这才第一天就不去上课,长老们肯定又要来唠叨了。 红姨忍着笑说了声是,伸手接过安辞上楼。 第30章 大长老被气晕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大长老迟迟没有看到安辞的人影。 就在他打算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时,安辞终于出现了,她肩上背着一个绿色小恐龙书包,睡眼惺忪地晃进教室。 安辞走到大长老面前,朝他鞠了个躬,“大长老好。” 大长老本来还对她迟到这件事挺生气的,结果见她一副乖巧的模样,顿时没了脾气。 罢了,下不为例。 他道,“小少主请坐。” 偌大的教室,除了讲台,底下就一套桌椅,不偏不倚地摆在正中间。 还没坐下,安辞便感受到压力了。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拖开椅子坐下,然后把书包塞进抽屉里。 “小少主,你背过诗吗?” 由于之前从未和安辞接触过,大长老对她的知识水平一无所知,只能试一下她的底。 然后大长老挑了个最简单的,“比如,春晓这首会吗?” 安辞双手搭在桌上,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大声且有力地回道,“背过,这个我会。” 大长老笑,抚了抚胡须,“行,那你背一下我听听。” 安辞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背诵,“春眠不觉晓。” 大长老挺满意,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背下去。 安辞接着背,“处处蚊子咬,夜来大狗熊,谁也跑不了。” “……” 大长老蚌埠住了。 他看着底下坐着的小孩,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这也叫背诗? 这不是胡闹嘛,背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长老深吸了口气,觉得她还能再抢救一下,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小少主,你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吗?” 安辞举手,“我知道。” 还没等大长老高兴,就听到她说,“是李白。” 李李李……李白? 她回答时考虑过孟浩然的感受吗? 荒谬,太荒谬了。 大长老脚下一滑,幸亏他手快扶住讲台,勉强站稳脚步。 他压下心头的震惊问道,“小少主,这诗是谁教你的?”他倒是看看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教坏了他们小少主。 “我看电视学的呀。”安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大长老,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大长老心想:你看是搞笑节目。 他又一次深呼吸,吐气,决定换个更简单点的问题,“小少主,三字经,你会背吗?” “我会。”安辞又举手,一脸信心满满。 大长老现在对她这句“我会”、“我知道”已经产生心理阴影了,他事先用手撑着讲台桌面,这才道,“那你开始背。” 安辞一本正经地开口,“人之初、性本善,狗不叫,猫不跳,鸡不飞,猪不闹……” 大长老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事发突然,安辞瞪大了眼。 要死,玩大发了。 她蹭地站起身,跑到大长老身边,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然后,她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晕过去,没什么大碍。 她计上心头,转身跑到外面走廊,“来人啊,快来人,大长老出事了。” 城堡周围到处都是巡逻的铁卫,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赶了过来。 “小少主,出什么事了?” 安辞皱着小脸,着急地道,“大长老在里面晕倒了。” 闻言,铁卫们涌了进去,没一会便背着大长老出来,急匆匆地离开。 “小少主,我送您回去。”留下来的铁卫道。 安辞拎起书包,挥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 大长老昏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安镇雄的耳朵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刚结束一个会议。 当时在场的还有二长老和三长老。 “大长老身体一向很硬朗,怎么突然晕倒呢?”三长老不解。 “是啊。”二长老也是一头雾水,“对了,今天还是轮到他给小少主上课来着。” 不知为何,安镇雄总感觉大长老昏倒这件事和他家小外孙脱不了干系。 他抬起眼,扫向曾良,“小少主人在哪?” 曾良如实汇报道,“据铁卫说,大长老被送去医院后,小少主就自己走了。” 安镇静皱了皱眉,这小崽子。 他先问重点,“大长老现在人怎么样了?” 曾良说,“已经醒了,现在还在医院输液,大长老的夫人已经过去照顾他了,说是要后天才能出院。” 他顿了顿,迟疑地补充了一句,“家主,医生说大长老他是怒火攻心,被气晕过去的。” 气晕过去的? 二长老和三长老对视一眼,顿时了然,然后开始同情起大长老来。 安镇雄沉了沉脸,“去把小辞给我找来。” 大长老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七位长老就属他性情最为温和,能把他气晕过去,小崽子也是出息了。 曾良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咦,可怕。 他不禁替安辞捏了把冷汗,转身离开去找人。 …… 问了巡逻的铁卫,得知安辞在花园那边,曾良赶忙过去找人。 等他过来时,就看见她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然后手里拿着一只逗猫棒在逗富贵玩。 她倒是挺悠闲。 曾良有些哭笑不得,他一走近,安辞就发现他了。 她笑眯眯地喊道,“曾良叔叔。” 曾良笑着点头,“小少主,家主找你过去,快跟我走。” 安辞装糊涂地问,“外公找我什么事啊?” “大长老晕倒的事家主已经知道了。”他能提醒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家主现在心情很不好,小少主你待会可要小心,不要乱说话。” 安辞眯了眯眸子,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丢下逗猫棒,“曾良叔叔,你等我一下。” 曾良啊了声,还没反应就就看到她一头钻进不远处的花丛,飞快地拔了一把花。 然后她抱着一捧花跑了回来,“好了,我们走。” 曾良一脸疑惑,“小少主,你摘花做什么?” 安辞含糊地道,“好看啊,我们快走,别让外公等急了。” 第31章 你别想不开啊 书房里噤若寒蝉。 安镇雄神色莫测,二长老和三长老都不敢随意开口,只能埋头喝茶。 “外公。” 人未到声先到,奶声奶气的,安镇雄心头一软,严肃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了。 他压了压嘴角,刚准备开口,就看到自家小外孙朝他飞奔过来,跟小老虎似的撞进他怀里,手里拿着的一把花几乎快要怼到他脸上了,随后便听到她说:“外公,大长老好可怜啊,我们去看看他。” 安镇雄,“……” 二长老,“……” 三长老,“……” 在她来之前,安镇雄打定主意这次不能轻易心软,却没想到小崽子认错的速度这么快,还特诚恳,他到嘴边的长篇大论顿时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极了 但一想到被气晕进医院的大长老,他觉得他又可以了,努力板起脸,语气严肃,“小辞,外公问你,大长老不是在给你上课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小辞也不知道。”安辞摇头,澄澈的眼眸里尽是茫然,“外公,你说大长老是不是没吃早餐,被饿晕了呀?” 得亏大长老不在这,不然听到她这话,非得从病床上弹起来打她一顿板子。 他是饿晕的吗? 他是吗? 安镇雄气笑了,觉得有些不妥,又赶紧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道,“大长老给你上课的时候,你是不是和大长老说了什么?” 安辞眨了眨眼,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避重就轻地道,“没有啊,大长老让我背诗,我背了,他还笑了呢,然后他又让我背了三字经,我也背了呀。” 听到这,二长老和三长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打死他们也没想到问题就出在这。 在他们看来,安辞都三岁了,背诗和三字经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三长老问,“然后呢?” 安辞道,“然后大长老就晕过去了。” 安镇雄皱眉,看着小外孙一脸懵呼呼的模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不说上来。 还没等他想明白,怀里的小外孙拉着他的衣袖说道,“外公,我们去看看大长老,小辞要去给大长老送花,让他早点好起来。” 安镇雄看了眼她手里的花,上面还覆着星点水珠,一看就是刚摘下来的。 “难得你有这份心。”他捏了捏她的脸,“行,走,我们一起去探望下大长老。” 安辞笑眯眯地点头。 好险,逃过一劫了。 二长老还有事要忙,只有三长老跟着他们爷孙俩一同前往医院。 …… 顶级私立医院里。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十五楼。 电梯门打开,安镇雄抱着安辞走了出来,三长老和左飞紧跟其后。 找到大长老所在的病房,安辞挣扎要从安镇雄怀里下来,“外公,我要下去。” “乖点。”安镇雄叮嘱了一句,然后弯腰将她放下。 安辞抱着她摘的花走了进去,一点都不认生,也不拘谨。 “大长老,我来看您了。” 里面,大长老刚醒,他靠坐在床上,手上插着管正在输液。 听到安辞的声音,他还以为他出现幻听了,没想到下一秒安辞就跑了进来,笑容明媚。 大长老面露惊讶,“小少主,你怎么来了?” “来看您啊。”安辞跑到床边,双手抱着花递给他,声音软糯,“大长老,这是我在庄园摘的,您要赶快好起来。” 大长老一愣,扫了眼她递来的花,对上她带笑的桃花眼,即便有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小少主虽然顽皮了点,但心地还是好的,来探望他还会给他带花来,还是懂事的嘛。 大长老笑了笑,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小少主有心了。” 安辞松了口气,安镇雄几人走了过来。 “家主。” 安镇雄看着他,“大长老,你没事?” 大长老笑,“没事,现在不服老都不行了。” 趁着他们在聊天,没人注意到她,安辞悄悄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转身溜了出去。 不料,左飞就站在门外。 他问,“小少主,你要去哪?” 安辞干笑一声,“我要下去买饮料。” 左飞道,“你要喝什么,我去买,你进去。” “那我跟你去。”安辞举起手抓住他的衣摆,“左飞叔叔,求求你了,带我一起。” 左飞头大,“那我去请示一下家主。” “不用请示了,外公他们在聊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了。”说完,安辞便拽着他走。 等他请示完,她可走不掉了。 拗不过她,左飞只好跟着她走,拿出手机给安镇雄发了个信息。 自动售卖机在十三楼,安辞从电梯里出来,突然想到一事,仰起头看向左飞,“左飞叔叔,你带零钱了吗?” 左飞愣了愣,“没有。” 他出门一般都是刷卡,不过他的钱包放车上了。 安辞面露失望,“那怎么办?” 左飞提议道,“要不我送你上去,然后我回车上拿钱包再来帮你买?” “这样太慢了,要是被外公发现了,他肯定不让我买,你去拿钱包,我自己上去就好。”安辞眸光一转,狡黠的细光在眼底滑过。 “就这么说定了,谢谢左飞叔叔,我现在就回楼上。” 说着,她转身跑回电梯里,左飞拿她没辙,帮她按下十五楼的按键。 看着控制面板上的数字停在十五楼,左飞这才转身离开。 可他万万没想到,安辞从电梯里出来,不仅没回病房,还从楼梯通道溜达了下来。 回到十三楼,安辞在自动售卖机前站了一会,然后百无聊赖地在走廊通道里走来走去。 路过一间病房,门没关,她漫不经心地往里面瞥了一眼。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直接惊到她。 只见一个小少年倚坐在窗上,宽松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削瘦,阳光打在他脸上,苍白的眉眼遮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精致,浑身笼罩着一股说不明的低气压。 而此刻,他半边身子悬空在外面,闭上双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往下跳。 “喂,你别想不开啊。” 第32章 你说是吧,哥哥 情急之下,安辞闯了进去,伸手抓住少年穿着的病号服,用力往回一拽。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墨一愣,结果没等他回头便被一股力量给拽住,身子受惯性的影响失去平衡往后倒。 “压死我了。” 身下传来一声痛哼,沈墨低头看着给自己当了人肉垫子的小孩,神色微怔。 然后他双手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蹙眉看着她。 安辞坐起身,揉了揉磕疼的肩膀,仰起脸,这才看清小少年的正脸。 第一印象——很美,还特仙。 但这份美却又不带一丝一毫的女气,眉眼优越深邃,鼻梁英挺,淡如水的唇色为他平添了几分清冷的破碎感。 不难想象,等他长大之后准是一个颠倒众生的蓝颜祸水。 看他这样子,最多不超过十岁。 她一直仰着头,脖子有些泛酸,“你长得这么好看,干嘛想不开?” 他想不开? 沈墨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看着坐在地上小小的一团,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以为我要跳楼?”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了,他声音异常沙哑。 安辞表情懵呼呼地问,“难道不是吗?” 沈墨没有回答,视线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转了一圈,他收回目光,“起来。” 他声音跟裹着冰渣子似的,冷淡又疏离。 安辞也不在意,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余光瞥到一旁柜子上摆放着的骨灰盒,她眸光微顿。 这是…… “门在那。”少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安辞的目光从骨灰盒上收了回来,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年,委婉地道,“人生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没有想不开。”沈墨打断她的话,低头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也没有要跳楼。” 他的命是他父母换来的,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他不能死,也没有资格死。 不知为何,安辞有那么一瞬间从他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戾气,还有无法诉说的悲伤。 她定定地和他对视着,无声弯了弯唇,“不论如何,活着最重要。” 这可是她的亲身体会。 命没了,一切都是空谈。 “你说是,哥哥。” 小东西的眼睛很亮,笑起来眼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眼尾微弯,显得十分无辜,她说话的声音又软又奶,让人更加不忍心对她说重话。 沈墨没有说话,撇过脸不去看她。 “糟了。”安辞忽然想起左飞差不多要回来了,忙道,“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听到脚步声远了,沈墨转头看向门口,小东西跑没影了。 就在安辞走后没一会,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病房。 手里拎着一个背包,男人看向沈墨,语气温和,“小墨,出院手续办好了,你换身衣服,我们该走了。” 沈墨点了下头,打开男人带来的背包,从里面拿了套衣服,径直走向洗手间。 看着洗手间的门关上,男人抬脚走到柜子前,垂着眼,看向柜子上的骨灰盒,伸手摸了摸。 须臾,他低声道,“兄弟,弟妹,你俩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照顾好小墨的。” 第33章 叫三声爸爸(1) 安辞赶回十五楼,左飞后脚就到了。 手里还拿着瓶汽水,他拧开瓶盖,递给安辞,不忘叮嘱道,“小少主,你别喝太多了。” 安辞应了声好,接过汽水喝了一小口,很冰,冻得她舌尖麻了。 这时,里面的交谈声停了。 安镇雄和三长老从里面出来,神色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三长老,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几分古怪。 安辞心底咯噔一下。 莫非大长老刚才和他们说了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安镇雄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回家等着挨板子。 安辞缩了缩脖子,聪明地保持沉默,她家外公现在看着心情不太妙,她还是闭嘴,省得说多错多。 一行人从医院里出来,安辞下巴搁置在安镇雄肩上,透亮的双眼看着四周。 突然,她目光一顿,望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车窗开着,阳光打在那张精致又稚气未脱的脸上。 是刚才那个少年……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漆黑又明亮的眼眸看不清情绪,似抹上了一层雾。 二人的目光隔空撞上。 安辞弯起唇,朝他飞快挥了下手。 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冷着脸。 安辞也不在意,安镇雄抱着她坐进车里,左飞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那边上车。 看着前面的车子扬长而去,沈墨收回目光,脑海中闪过那双带笑的桃花眼。 …… 回到庄园,安辞被安镇雄带到书房。 “外公,怎么了嘛?”安辞看着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人,选择主动出击。 安镇雄嘴角一抽,她还敢问他怎么了,这小崽子…… “你给大长老背的是什么东西?”他板起脸。 难怪大长老会被气晕过去,就她背的乱七八糟的,换他他也晕。 安辞语气无辜,“背诗啊。” 安镇雄一噎,“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安辞打算装傻到底。 安镇雄深吸了口气。 骂,他下不了口,打,他下不了手,但又不能这么算了,小惩大诫还是要有的,不然小崽子该造反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把那首春晓抄五十遍,抄不完晚上不准睡觉。” 话落,小孩立马红了眼眶,眸底蓄着泪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安镇雄当即就慌了,脸上严肃的表情绷不住了,连忙将她抱到腿上坐着。 “哭什么?” 要哭也应该是大长老哭才对。 “外公,你是不是不爱小辞了?”安辞垂着头,声音哽咽地道。 安镇雄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觉得好笑又无奈。 “谁说的。” “外公只爱学习好的孩子,小辞笨,外公就不喜欢小辞了。”安辞别过脸,撅着小嘴,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 安镇雄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想,他抬起手摸着她的头,语气温和,“不会的,不管小辞什么样,外公最喜欢的都是你。” 安辞不说话,吸了吸鼻子。 沉默了一会,安镇雄败下阵来,“罚抄的事就算了,不过你得把那首诗还有三字经背下来,要是再背错可就得罚了。” 安辞佯装勉强地说了声好。 吃完晚餐,安镇雄没有马上离开,将红姨叫到角落里。 他问道,“在帝都,安岚平时都没有叫小辞念书学习吗?” 红姨委婉地道,“二小姐觉得小少主还小,所以就比较由着她。” 安镇雄皱了皱眉,这不是瞎闹嘛。 “你等会教小辞把那首春晓和三字经给背了,务必监督她背完。”他沉吟地道。 听说了大长老被气晕的事,红姨点了点头,“是。” 送走安镇雄,红姨上楼。 “小少主,别玩了,我们该背诗了。”走进房间,她看到一人一虎在地上玩闹,无奈地笑了笑。 “家主说了,一定要监督你背完的。” 安辞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抬起头看向红姨,“红姨,我之前从帝都带来的平板和手机放哪去了?” 她突然这么一问,红姨反应有些缓慢,“被家主收走了。” 安辞皱起小脸,“为什么要收走?” “家主担心你刚来这里会不适应,如果让你和二小姐他们联系了,你会想家,没法专心留在这上课。”红姨解释道。 安辞摸着富贵洁白柔软的毛发,看来她得找个法子要和外公要回手机和平板,不然这日子过得也太无聊了。 红姨脱了鞋,在她身旁坐下,“那就开始背诗。” 又来。 安辞头大,生无可恋地趴在富贵身上。 …… 因为大长老被气晕了,上午的课没人给安辞上,于是安镇雄大手一挥,直接做了决定 ——送安辞去安以恒他们班听课。 他想着,哪怕是听不懂,受一受知识的熏陶也是好的,先让她适应这种快节奏的学习氛围。 安辞出现在教室门口时,安以恒几人都愣住了。 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下,安辞走进教室,和老师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最后面的位置坐下。 把书包塞进桌子抽屉里,她看了眼摆在桌面上的书,每一本都超级厚,跟块砖一样,还都是外文。 “来,我们继续往下讲。”老师轻敲了下讲台,安以恒几人回过神,将目光从安辞身上收了回来。 这节课上的内容是历史方面的,老师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 枯燥的内容让安辞犯困,她随意抽了本书漫不经心地翻了翻。 安以恒余光扫向她,见她那几秒就翻一页的速度,不屑一笑。 花架子,翻那么快,她看得懂吗她。 老师指着屏幕上弹出来的题目,道,“大家把这十道选择题做一下。” 安以恒几人连忙拿笔在本子上写答案。 安辞身子往前倾,一只手搭在桌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板,样子挺懒散的。 看见安以恒他们都在奋笔疾书,她掀了掀眼皮,目光扫过讲台上方的屏幕。 这时,下课钟声响了。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老师拿起书和平板离开。 安以恒扔下笔,转身看向坐在最后面的安辞,嗤笑,“装什么,你看得懂嘛你。” “关你屁事。”安辞合上书,背上书包准备闪人。 一想到她有各种特殊待遇,安以恒就愤愤不平,说话也不经过大脑,“不懂装懂,你有什么可傲的,小矮子。” 小屁孩,还来劲了是。 安辞掉头,径直走到他面前。 见她走近,安以恒蹭地一下站起来,对上次打架一事还有阴影。 “你,你干嘛?” 其他人安静看戏。 安辞双手插兜,“打个赌呗。” 安以恒,“赌什么?” 安辞淡淡地道,“最后一道题,看谁选的答案对,输的人叫赢的人三声爸爸。” “……” 教室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众人看着安辞,嘴角狠狠一抽。 叫三声爸爸? 她年纪最小,心思倒是挺野。 “不敢啊?”安辞挑眉,“你不敢那就算了。” 安以恒经不起激,立马道,“谁说我不敢,赌就赌,最后一题我选a。” 说完,他又迫不及待地补了句,“你别说你也要选a。” “谁稀罕。”安辞道,“我选c。” “老师应该还没走远,我帮你们去问老师。”旁边一个少年不嫌事大,咻地跑了出去。 期间,安以恒扫了安辞一眼,冷哼,“你输定了。” 安辞没说话,打开书包抓了几根棒棒糖放到桌上。 “要什么味你们自己拿。”她朝其他人说道。 然后她自己拿了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把棒棒糖丢进嘴里。 “看我干嘛,吃啊,吃了才有力气学习。” 其他人面面相觑。 最后除了安以恒之外,剩下的一个男生还有一个女生都伸手拿了棒棒糖。 像棒棒糖这些零食,哪怕是在家里,他们父母也不让他们吃的,说这些是垃圾食品。 第34章 再拼个三胎(2) 安辞叼着棒棒糖,朝安以恒看了一眼,“你不吃啊?” 安以恒哼了声,“不稀罕。” 就在这时,那个跑出去问老师的少年跑了回来,只是表情有点奇怪。 安以恒迫不及待地问,“选什么?” 少年支支吾吾起来,“选……” “安阳,说啊,选什么?”另一个少年催促道。 安阳看了安以恒一眼,很快目光又移到安辞身上,犹豫不决地憋出一句,“选c。” 安以恒脸上得意的笑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 生怕他一拳头砸过来,安阳连忙道,“是老师亲口说的。” 和他没关系。 其他人没想到真被安辞给瞎蒙对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不可能。”安以恒扭头看向她,气得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选c的?” 安辞笑眯眯地道,“我运气好呗。” 这个理由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一来她年纪小,二来这些课她都没上过,也只能瞎蒙了。 但瞎蒙还能蒙对,她这运气也是挺可以了。 安以恒如鲠在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气得要死。 安辞挑了挑眉,“赌约。” 其他人连忙错开视线,又忍不住好奇。 安以恒涨红了脸,咬牙挤出一点声音,“爸爸。” 输归输,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赖,不然就有失风度了。 安辞没说话,咬碎嘴里的糖。 安以恒的脸更红了,垂着头,声音含糊地道,“爸爸,爸爸。” “小矮子,我们走着瞧。” 安辞轻笑出声,“嗯,爸爸等着。”随后她抬脚离开。 安以恒瞪着她的背影,气得都快炸了。 旁边,安阳几人极力憋笑。 …… 帝都。 锦苑,寸土寸金的地,全都是私人别墅。 一直空置的三号别墅终于亮起了灯,一大早就有人陆续往里面搬东西。 搬家工人陆续离开,别墅又恢复了安静。 “小墨,喝点水。”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站在花园的少年缓缓转过身,目光沉静,带着一股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和沧桑。 他接过男人递来的杯子,“澈叔,谢谢。” “谢什么,跟我你还客气啊。”白澈抬起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脑袋,“来到帝都就是新的开始,你还小,别想太多。” 沈墨垂着眉眼,“我知道。” “对了,以后我要是不在这,你有什么急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二号别墅的人,他们是我朋友。”时澈伸手指了下隔壁的白色洋房。 他刚说完,一道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时澈放下手,嘴角轻勾,“应该是他们来了,小墨,你跟我来。” 沈墨点头,跟在他身后。 时澈打开门,沈墨看到一对年轻男女站在门口,男的俊朗,女的漂亮,给人感觉就很气质非凡,绝不是普通人物。 “你小子终于舍得出现了。”男人笑着开口,伸手锤了下时澈的肩膀。 “说好来喝我儿子的满月酒,居然还放我鸽子。” 好友重逢,时澈脸上也露出笑容,上前抱了他一下。 “我人没来,红包可是到了的。”他打趣道。 “要不你们再拼个三胎,到时候我肯定到。” 宋修年笑了笑,安岚白了他一眼,“几年不见,你怎么还这么不着调,难怪一直找不到女朋友。” 时澈呵呵轻笑,“不是人人都有咱们宋兄的好运气,能娶到像你这样貌美如花的媳妇的。” 第35章 我小侄子呢 “滚你。”安岚轻笑出声,略过他,视线注意到他身后的沈墨。 眼前一亮,她问道,“你把谁家孩子拐来了?” “我兄弟的。”时澈侧身让他们进来,“说来话长,进来再说。” 一行人来到客厅,时澈给他们倒了杯白水,道,“刚搬过来,没茶叶,你们凑合喝。” 说完,他在沈墨身旁坐下。 又不是外人,宋修年和安岚自然不介意这些,宋修年看向他,语气熟稔,“这次来帝都能待多久?” “不知道。”时澈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等过完年再说。” 听到他要留在这帝都过年,宋修年和安岚面露惊讶,时澈行踪飘忽不定,经常满世界乱飞,很少在一个地方待这么久。 “你该不会是拐卖孩子,来这避风头?”安岚调侃道。 “诶,我是这样的人吗?”时澈无语,朝宋修年抬了抬下巴,“管管你媳妇。” 宋修年笑笑,“我们家她说了算。” 安岚得瑟地哼笑,时澈看着他的眼神充满嫌弃。 瞧他那点出息,妻管严。 叙完旧了,时澈侧目看向沈墨,“小墨,这是你宋叔和岚姨,打个招呼。” 沈墨站起身,声音平静,“宋叔,岚姨。” 宋修年笑着点头,目光转回时澈身上,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时澈看着沈墨,温声道,“小墨,你先上楼整理行李,看看还缺点什么再和我说。” 知道他们有话要聊,沈墨点下了下头,转身走上楼。 等听到楼上的关门声,时澈捏了捏眉心,脸上没了之前吊儿郎当的笑。 “小墨的父母前阵子去世了。”他嗓子发紧,声音有些沙哑。 宋修年和安岚对视一眼,心底对沈墨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夫妻二人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时澈说下去。 “他们两口子去世前把小墨托付给我照顾,小墨昨天刚出院,我想着给他换个环境,所以就带他来这定居了。”时澈双手撑在膝盖上,垂着头,言语间难掩悲伤。 认识这么多年,宋修年和安岚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可想而知小墨的父母和他交情匪浅。 “小墨那孩子打小就很懂事,有什么事都是憋在心里自己扛,我带他来这,就是觉得你们这人多热闹,让他别那么孤单,而且你们也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也不会照顾孩子。”时澈薅了把头发,抬起头看向他们两人。 “以后我要是不在这,你们帮我多照顾点小墨,行吗?” 看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突然这么煽情,安岚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抓起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朋友是当假的啊?” 就这点事还问行不行,简直不把他们当朋友。 时澈接住抱枕,随手丢在一旁,扯了扯唇,“那我和小墨可就经常去蹭饭了。” “说得你以前没蹭过一样。” 安岚静了静,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给小墨找个学校让他上课去。”时澈往后靠了靠,仰着头,有种突然当爹的感觉,“你们家孩子在哪上学来着。” 宋修年道,“我大哥他儿子还有小曦都在南一小学,要不把小墨也转到那里上学,在学校也好有个照应。” “也行。”时澈点了点头。 “小墨上几年级来着?” 时澈想了想,道,“几年级我还真不记得了,他七岁。”端起杯子喝着水,他笑了笑,“别看那小子才七岁,脑子比谁都好使,三四五年级随便安排一个。” 他很少夸人,宋修年从他眉眼间看出几分骄傲的神色,他淡淡一笑,“你现在倒是有几分当爹的样。” “那必须啊。”时澈头一扬,哼笑道,“我以后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呢。” 安岚笑骂他一声不要脸。 伤感的气氛一扫而空。 时澈挑了挑眉,“对了,我记得你小儿子三岁来着,人呢,抱来让我玩玩呗。” 说到这,安岚眸间闪过一抹思念,她拖着下巴,挺无奈地说,“被我爸接到洲了,要等过年才能回来。” 时澈多少了解她家里的情况,单手撑着脑袋,叹气,“你爸也太心急了,才三岁的娃就要开始继承人那一套。” “对了,我那小侄子叫什么来着?” “安辞,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两个字还记不住,你那什么记性。”安岚顺带吐槽了他一波。 时澈道,“有照片吗?” “有。” 身为炫娃狂魔,安岚立马拿出手机,点开手机里的某个相册,然后把手机递给时澈。 “里面全都是阿红最近发给我的,我本来以为她在我爸那边会不习惯,没想到她倒是适应得很快。” 提到安辞,安岚脸上堆满了温柔的笑容。 时澈翻了翻相册里的照片,都是些生活照,看角度还是抓拍的,小孩长得很精致,净挑着爹妈的优点长,和小墨有得一拼。 “看着挺机灵。”他把手机还了回去,看了安岚一眼,“感觉比较像你比较多。” “你这话可别让我爸听到了。”想起红姨在电话里和她提起安辞的光荣事迹,安岚忍俊不禁,“这崽在洲没少捣蛋,我爸都拿她没办法,听说还把大长老给气晕过去了。” 她冤枉,她小时候可没这么调皮。 时澈听了,更想见一见他这小侄子了,安镇雄那是什么人,能让他束手无策的人可不多。 …… 洲,庄园。 因为有大长老被气晕这个前车之鉴,安镇雄这阵子派了红姨盯着她。 安辞在里面上课,红姨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后门看着。 如此一来,安辞只好暂时安分了些,一开始她还能坐直听课,听到后面她直接趴在桌上打瞌睡。 这天,红姨有事要忙没有过来监督她。 这节课上击剑,安以恒他们也来了,给他们上课的人是四长老。 别看四长老有点年纪了,年轻时可是击剑高手,冠军奖杯拿到手软的那种。 他一进击剑室,安以恒几人立马站起来打招呼。 “四长老。” 四长老颔首,扫了他们一眼,发现少了个人。 他皱起眉,“小少主怎么没来?” 第36章 捅了马蜂窝(2) “她来了。”安阳道,“我刚才看见她往后花园走了。” 闻言,四长老眉头皱得更深了,思索一会,他决定亲自去逮人。 “你们先热身,我出去一下。”吩咐了一句,四长老便转身走出击剑室。 他一走,击剑室立马热闹起来。 安以恒哂笑,“那个小矮子这次要倒霉了” 四长老是出了名的严格,最讨厌别人上课迟到,小矮子这次可算是踩中四长老的雷区了。 安阳蠢蠢欲动,“我们去看看。” “不好,四长老说了让我先热身。”击剑室里唯一一个女生道。 “怕什么,我们就跟过去看一眼,只要在四长老回来之前先回来就行。”安阳道。 “你们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话落,他迫不及待地蹿了出去。 在这里的生活太枯燥无味了,只有和那位小少主沾边的事才有热闹看。 “等等我。”还记着上次打赌的仇,安以恒恨不得立马看到安辞出糗闹笑话。 见他们两人都去了,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也跟着出去。 后花园这边。 安辞穿着一身击剑服站在树下,盯着蹿到枣树上的富贵,头大。 “富贵,你下不下来?” 她想着今天上击剑课轻松,就带着这狗玩意过来了,没想到它一来就觊觎上这棵枣树,趁她一不留神就蹿上去了,四平八稳地趴在上面咬枣子,愣是不肯下来。 她倒不怕它摔下来,就怕它碰到旁边的马蜂窝。 富贵一口一个枣,无视安辞的话,尾巴惬意地晃来晃去。 “行,你给我等着。” 安辞弯下腰,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块,从口袋里摸出她随身携带的弹弓,捏着石块,瞄准安富贵的屁股,手往后做出拉弓的姿势。 她太过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来人了。 “小少主,都上课了,你怎么还不进去?” 身后冷不丁传来四长老的声音,安辞手一抖,发射出去的石块偏了。 富贵的屁股逃过一劫,遭殃的是…… 马蜂窝。 刹那,马蜂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安辞抬头一看,树上哪还有富贵的虎影,动物总是对危险十分敏锐,早在石块集中马蜂窝的那一刻,这狗玩意就溜之大吉了。 眨眼间,数百只马蜂倾巢而出,聚成一团,像个移动的黑影朝她这边横冲直撞地飞了过来。 “我操。” 安辞脸色大变,一转身看见四长老快走到她面前,她拔高了声音,“四长老,别过来,快跑。” 看见她撒丫子朝这边跑过来,四长老一愣,“出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马蜂的嗡鸣声在耳边响起。 四长老反应过来,要命了,她居然敢去捅马蜂窝。 顾不得管教安辞,连忙转身跑了起来。 可他就一双腿,哪里跑得过会飞的马蜂,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喷泉池,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纵身一跳。 抢先躲进楼梯间的安辞刚松了口气,听到落水声,她拉开一条门缝,看到泡在喷泉池里的四长老,嘴角一抽。 完蛋了。 四长老该不会是旱鸭子? 确认马蜂散了,安辞连忙冲了出去,直奔喷泉池。 与此同时,安以恒几人不由庆幸他们只是躲在暗处看,没有跟出去,不然现在他们也得和四长老一个下场。 “四长老,您没事?” 安辞双手撑着喷泉池边沿,看着水里一动不动的四长老,拿着花剑戳了戳他的鞋。 “四长老,您不要死啊。”要不然她都罪过可就大了。 本来是在水里憋气等马蜂散了,一听这话,四长老立马在水下待不住了,“哗”的一声从水里站起来。 他铁青着脸,对上安辞亮晶晶的眼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你……” “荒唐,你不去上课,跑到这里捅马蜂窝,你……” 或许是气狠了,又或许是落水,四长老身子摇晃了下,脑袋有些发昏。 安辞刚想上前扶他,铁卫们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安辞扫了眼四长老脸上被马蜂蛰出来的红点,连忙道,“四长老被马蜂蛰了,你们赶紧送他去医生那。” 第37章 她可以不做,但她得会(1) 铁卫们闻言,一左一右地把四长老搀扶出来。 临走前,四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安辞一眼,气得两眼发黑。 安辞讪笑,等他一走,她扭头便去找富贵那个狗玩意。 要不是因为它,她也不至于捅了马蜂窝。 安阳望着四长老离开的方向,辛苦憋笑,“现在怎么办?” 四长老走了,谁给他们上课? 安以恒幸灾乐祸地笑着,“等着看戏呗。” 小矮子捅了马蜂窝,害得四长老搞得那么狼狈,她就等着被罚。 这次还真被他一语成谶。 午后,安辞又被叫到书房,爷孙俩大眼瞪小眼。 安辞眸光一转,跑到安镇雄面前,攥着小拳头给他捶腿按摩。 “外公,你忙一天了,肯定累了,我帮你捏捏腿。” 安镇雄垂着眼,看着小崽子讨好卖乖的模样,用鼻音哼了声。 “少在这给我转移话题,击剑课不去上,跑去捅马蜂窝,谁惯的你。” 安辞卖力地给他捶腿。 “先是把大长老给气晕了,现在又是四长老被马蜂蛰还落了水,你说,你到底还想干嘛?”安镇雄抬起手敲了下她的头,没好气地道。 总共也就七位长老,她倒是敢,一下子就弄倒了俩。 安辞嘀咕道,“其他长老不还好好的嘛。” 她声音太小,安镇雄只看到她嘴动了动,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没什么,外公,这是个意外,我真不知道四长老会突然冒出来。”安辞弱弱地开口,“那个,四长老没事?” 安镇雄斜了她一眼,“被马蜂蛰了,你觉得能没事?” “那我去探望他一下?”安辞试探地问。 安镇雄轻哼,斜睨了她一眼,“你啊,给我消停点,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年底考试要是没及格,可就得一直留在这。” “啊。”安辞的表情瞬间垮掉,跟打了蔫的向日葵似的。 作孽啊,她好命苦呀。 安镇雄眼里浮出几分笑意,这小崽子太皮了,再不治一治都要上房揭瓦了。 揉乱了她一头软发,他不疾不徐地道,“上完课别老是想着玩,没事就去藏书阁看看书。” 安辞撇了撇嘴,“知道了。” 顿了顿,她突然想到什么,仰起头朝着安镇雄卖乖地笑了笑,“外公,我保证年底考试肯定及格,您能不能把手机和平板还我?” “怎么,想打电话给你爸妈搬救兵?”安镇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安辞回得毫不犹豫,“肯定不是呀,外公对我这么好,小辞要留在这多陪陪您。” 突如其来的酸话击中他的心窝子,安镇雄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慰的笑意,算这小崽子有点良心。 “真的?你难道就不想你爸妈?” 上一世的她是个孤儿,从未感受过有父母是什么滋味,这一世她难得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她自然想赶紧见一见他们。 但说话这玩意是门艺术,不能说得太直白,保不齐就会得罪人,所以得稍微润色一下。 安辞斟酌地道,“想啊,但是我爸妈有姐姐陪着,外公只有一个人,好可怜,所以小辞要陪外公。” 安镇雄一下子就不行了,眼眶泛酸,忍不住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惩罚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 他打开抽屉,放在最上面的是一部手机和平板,安辞眼睛一亮。 “手机和平板可以给你,但你可不能玩物丧志,该学习还是得学习。”安镇雄将手机和平板拿了出来,顺带提醒一句。 “别忘了你刚才向我保证的话。” 安辞笑眯眯地点头。 没一会,曾良过来了。 看见安辞窝在沙发上摆弄平板,嘴角抖了抖,再次见识到什么叫没底线的宠爱。 跟在家主身边这么多年,除了去世的夫人之外,他就没见过家主对谁这么偏心宠爱过。 “家主,到时间了。”他恭敬地道。 安镇雄颔首,合上文件,站起身看向窝在沙发上的小崽子,“小辞,外公有个饭局要出去一趟,你也该回去学习了。” 安辞从沙发上滑了下来,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抱着平板,立马表示一波对学习的热爱,“我现在就去藏书阁看书,” 走到她面前,安镇雄低低一笑,屈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但愿如此。” “对了,外公,你不要喝太多酒了。”安辞准备要走,转而想到什么,她回头说道。 “知道了。”安镇雄无奈点头,自从上次他一身酒气回来被她发现后,每次他一有饭局,小崽子就会提醒他一遍。 旁边,曾良看着他们爷孙俩,在心底默默给安辞竖起大拇指。 在安家,家主就是地位最高的,也就小少主敢管到他头上来,偏偏家主还听她的话。 …… 傍晚,一抹霞色透过窗玻璃洒进藏书阁里。 “啊,饿死了。” 沙发椅上,安辞放下手里跟砖头一样厚的书,伸了个懒腰。 不想当继承人是一回事,但她得有自保的能力,毕竟身在安家这种庞大家族里,多的是人想要她的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她可以不做,但是她得会。 安辞朝窗外瞥一眼,估摸时间差不多,她要是再不回去,红姨估计就要出来找她了。 她懒洋洋地站起身,吹了声口哨,“富贵,回去吃饭了。” 话音未落,富贵从后面书架跑了出来,撒欢地往外跑。 一提到吃,它最积极。 安辞满头黑线,坚决不肯承认虎随主人这句话。 直到晚上进她房间时,红姨这才看到扔在床上的手机和平板。 她愣了下,扭头看向正在啃苹果的安辞,怔怔地问,“小少主,这手机和平板你哪来的?” “我向外公要的啊。”安辞吃一嘴苹果,声音含糊不清。 红姨一脸不可思议,和曾良的想法差不多,就没见过他们家主这么惯过谁。 当然了,家主夫人除外。 还没等她细问,安辞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我答应了外公年底考试要及格。” 红姨更惊讶了,脱口而出:“那要是及格不了呢?” “那就没法回帝都了。”安辞说得很轻松。 第38章 不缺他这一个(2) 红姨瞪大了眼,立军令状了还。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小少主,那你和二小姐他们通过电话了吗?” 安辞眯起眼,“没有。” 红姨又一次愣住,难道小少主生二小姐还有姑爷的气了,所以不肯联系他们?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她这么小就被送来这里,爹妈还没有联系过她,小少主会不高兴也正常。 “小少主,二小姐他们也不舍得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她试着开导道。 谁知面前的小孩突然笑了起来。 “红姨,我没生气,我等过几天再给他们打电话。” 红姨疑惑,“为什么?” “四长老被马蜂蛰了还落水,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不合适。”安辞随意扯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有人是近乡情怯,而她是从未享受有父母的感觉是什么样,哪怕是拿到手机通了电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就再缓缓。 红姨以为她是怕被训,莞尔一笑,她没告诉她的是这件事早就传到帝都那边了。 …… 继四长老进医院之后,其他长老现在看到安辞,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就在他们担心会不会下一个进医院的人是自己时,小少主这阵子倒是出奇的乖巧,虽然每天上课还是会迟到,会坐着坐着就趴在桌上犯困,但起码不闯祸了。 这天,上完击剑课,安辞一改以往慢吞吞的性子,火急火燎收拾东西准备闪人。 安阳好奇,凑到她身边问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阵子安辞经常和他们一起上课,她性子随和,和谁都能聊几句,重点是她还经常带零食过来,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些。 除了安以恒之外,每次看见安辞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要和她一较高下。 “我让红姨弄了烧烤,你要吃吗?”安辞拉上拉链,把书包往肩上一甩。 “烧烤?”安阳眼睛一亮,“我能去吗?” “有什么不能的。”安辞看向其他人,发出撸串邀请,“你们要一起吗?” “谁稀罕。”安以恒嘲讽了一句,甩头离开。 “我就不去了,过几天要考试,我得抓紧时间复习。” “我也是得回去复习。” 剩下两人也跟着走了,安辞看向唯一没走的安阳,“你也要复习?” “复习也不差这么一会了。”安阳现在一心都在烧烤上,“走走。” 安辞终于看到一个比她还馋的,忍不住笑了。 两人一起往外走,途中遇到了刚好下课要去食堂的安以尧和安建文。 “你们也要去食堂?”安以尧主动打招呼,声音温和。 安阳嘴快,“不是啊,安辞她请我去她那吃烧烤。” 安建文闻言,沉静的目光里泛起星点涟漪,朝安辞扫了一眼,心底莫名有些发酸。 由于身高差太悬殊,安辞说话时还得仰起头看他们,“你们要一起吗?” 安以尧道了声谢,“不了,以恒已经帮我打饭了。”他要是去了,自家亲弟估计气得掀屋顶。 安辞没勉强,目光转向安建文,正好撞上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视线,她咧嘴笑了笑,“文哥,你去吗?” 安建文余光扫了安阳一眼,面无异色地道,“你们去,我待会还要回去赶几张卷子。” 他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安辞刚要说话,身旁的人已经等不及,抓着她跑了,“那我们先走了。” 别的能等,烧烤不能等。 安以尧笑着道,“小少主还挺受欢迎。” 安建文不语,望着两人跑远的方向,揣在口袋里的手稍稍攥紧,心头涌起几分失落。 是啊,她有很多人陪她玩,不缺他这一个。 第39章 回帝都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透过窗户望出去,白茫茫一片。 吃完早餐,安辞趴在富贵身上不想动,眼周和鼻尖泛着红,因为感冒她声音都哑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昨天好不容易考完最后一门功课,她和安阳带着富贵在雪地里打雪仗,不料回来之后半夜就开始低烧,到早上才好些。 但福祸相依,由于她感冒发烧的缘故,她外公免去了她这几天的晨练,她也久违地睡了个懒觉。 安阳过来找她道别时,就看到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只手还伸在薯片袋里。 这日子过得比谁都要逍遥,简直让人羡慕嫉妒。 他抖掉外套上沾着的白雪,脚步轻快地走过来,“我还以为你倒在床上爬不起来了呢。” 自从上次一起撸串后,两人渐渐建立起吃货的革命友谊,安阳更是三头两头地跑来这里蹭饭,偶尔也去菜园子那边蹭零食。 “所以你是来探望的还是来吊唁?”见他来了,安辞也不动,依旧大爷似的躺着。 这是三岁的娃能说出来的话吗? 哪有人咒自己死的? 安阳白了她一眼,“得,还会贫嘴,看来是没事了。”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呗。” 安辞坐起身,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看向他,“要走了?” 和她一样,安以尧他们考试也在昨天结束了,这次的课程结束了,他们自然也就要回家去了。 安阳点头,“我爸妈过来接我了。”他一拿到手机就过来找她了,毕竟等下次见面估计要等好久了。 安辞拿开抱枕,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他们也是今天走吗?” 面容解锁,她手指滑过屏幕,让他扫码。 “嗯,我们几个现在走,建文下午才走。”加上好友,安阳瞥了眼她的头像,是富贵,昵称很特别,是一个“?” 安辞随口一问,“为什么?” “好像是说他母亲有事要忙,下午再过来接他。”安阳收起手机。 “我该走了,明年见。” 他们每年都是下半年才来这里上课,不出意外,到时候安辞也是要来上课的。 安辞抓起一包薯片扔给他,也不多说废话,“祝你考个好成绩。” 辛苦了半年,要看这次考试了。 安阳接住薯片,嘴角扬起笑,“你还不知道,我们成绩出来了,我排第四。” 虽然不是第一,但好歹是中等,算是能和他爸妈交差了。 安辞挑眉,“前三是谁?” “建文第一,以尧第二,第三是安韵。” 安韵是他们七人中唯一一个女生,年纪小小就初见御姐风范,未来准是女强人一枚,安次见过她挺多次,但不是很熟。 安阳继续说,“以恒这次排第五,我本来还以为他这次会比我高。” 他和安以恒的成绩一向差不多了,但大多时候安以恒都比他高几分,这段时间安以恒挺用功,而他还偶尔还跑来跟安辞玩,本来以为这次成绩得吊尾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了。 安辞勾起唇,懒洋洋地道,“学习有时候也不能死磕,脑子也得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嘛。” 考试这玩意也得看心态,比起安阳以恒,安阳心态就稳得多。 安阳笑笑,“走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看向安辞,“对了,我早上看到建文去医务室了,他脸色不太好看。” 自从安建文的父亲出事之后,他们之间也就渐渐疏远了,安建文也很少和他们一起吃饭写作业了,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安辞眸光微闪,去医务室干嘛? 他生病了吗? “刚才是谁来了?”红姨从厨房出来,看见安辞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好奇地问道。 “安阳,他要回家了,来和我说一声。”说着,安辞跳下沙发,捞起一旁的羽绒服套上,“红姨,我刚才吃的鸡丝粥还有吗?” “有啊,你没吃饱吗?” “那你帮我打包一碗,拜托了。” “打包?你要带给谁吃?” “回来再告诉你。”安辞弯着腰,边穿鞋边催促道,“快点哈,红姨。” 红姨无奈应了声好,转身走回厨房。 带着打包好的鸡丝粥,安辞匆匆出门,富贵追在她身后出来。 驾轻就熟地找到安建文的房间,她抬手敲了敲门。 没一会,门开了。 看到门外站着的小孩,安建文眼底深处闪过一抹亮光,随后很快又黯淡下去。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比她还要沙哑。 安辞抬眸看他,发现他好像又瘦了,面容憔悴,眼神里没了浅浅的笑意,多了几分无可奈何的麻木。 她问他,“你生病了?” 安建文道,“小感冒而已。” 这话也就糊弄一下别人,这几个月他为了考第一有多拼她很清楚,照这么没日没夜地熬下去,迟早要灯尽油枯。 “我给你带了鸡丝粥。”安辞举起手里的保温盒,“红姨亲手做的,很好吃,你尝尝。” 安建文怔怔地看着她手里的保温盒,“你……” “先进来。”拉开门,他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盒。 安辞走了进去,看见一旁的行李箱和书包,“恭喜啊,考了第一。” 安建文跟着过来,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安阳告诉你的?” 安辞嗯了声,转过身看着他,“成绩虽然重要,但是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回去就好好休息。” 安建文心底一暖,看着小孩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面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到底谁是哥。 安辞掏出手机递给他,“加个好友先,你回去再通过一下。” 安建文低着头,对上她澄澈的眸子,迟疑几秒,他伸手拿过手机输入一串号码,然后把手机还给她。 安辞接过手机,下一秒,一通电话进来,是她外公打来的。 她按下接听,安镇雄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小辞,到书房来一趟。” 语气还挺严肃。 安辞直觉不妙,她最近也没闯祸,难道是…… 成绩出来了? 她应了声好,挂了电话,她抬头看向安建文,“外公叫我,我先走了,你记得把粥喝了。” 说完,她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事关能不能回帝都,她可不得上心点嘛。 安建文看着桌上的保温盒,唇角微微勾起。 …… 赶到书房,安辞看到大长老也在,眉头一跳。 啧,这气氛不太对劲啊。 “外公、大长老。”安辞挪着脚步走到书桌前。 安镇雄绷着脸,“你成绩出来了。” “及格了吗?”她明知故问。 提到成绩,安镇雄头大,手指抠着桌上的成绩单,清一色的c。 虽说是门门及格了,但也就是刚好过及格线,她存心气他的。 “你自己看。” 安辞走过来,踮起脚尖,伸手扯走桌上的成绩单。 一排下来,十个c。 意料之中,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挺认真地数了下多少个c。 然后,她眉眼弯弯地看向安镇雄,“外公,没有d,我及格了。” 安镇雄,“……” 全都是c,她还挺高兴? “这成绩你还挺满意?”他没好气地问。 “满意啊。”安辞笑眯眯地点头,“做人要懂得知足。” “而且外公你答应我,只要及格就让我回帝都。” 安镇雄一噎,隐约觉得他的血压在往上升。 没错,他是答应过,但没想到她真的就考个及格。 “小崽子,你是不是存心的?”他气得伸手捏她的脸,却又舍不得真用力。 安辞咧嘴一笑,“外公,我才三岁,不是十三,能考及格就不错了。” “是,大长老?”她扭头搬救兵。 对上她求救的眼神,大长老无奈一笑,看在她这段时间表现还算马马虎虎的份上,他开口道,“家主,小少主还是有进步的。” 安辞一副看恩人的表情,决定等回帝都给大长老寄些土特产过来。 安镇雄瞅着她,“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要是再考十个c……” 他轻哼了声,脸色缓回暖了许多。 “那,外公,我们什么时候回帝都?”安辞试探地问。 安镇雄弹了下她的额头,“明天。” 闻言,安辞眸光一亮,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我就知道外公最最最好了。” 一波彩虹屁吹得安镇雄眉开眼笑,但下一秒他又给泼了一盆冷水,“但三个月后得回来上课。” 安辞石化,“……” 不是,才三个月。 “怎么,不想走啊?” “那行,那你就留在这过年……” “别别,我答应还不行嘛。”安辞打断他的话,生怕晚一步连三个月的假期都没有了,管他的,先回去再说。 安镇雄满意一笑。 第40章 说得保守了点 帝都,锦苑。 睡到日上三竿,时澈被饿醒了,踩着拖鞋,慢悠悠地下楼找吃的。 一抬头,看到坐在沙发的少年时,他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小墨,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沈墨正在看书,听到他的声音,头也没回地道,“放假了。” 时澈恍然,模糊地想起他昨天好像是有和他提过放寒假的事。 真是睡懵了。 他抬起手搓了搓脸,边走向台边道,“别老是待在家看书,没事就出去玩玩。” 沈墨嗯了声,视线依旧落在书上。 时澈面露无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余光扫过落地窗的方向,微微一愣。 只见二号别墅的大门开着,安岚进进出出,没一会宋修年也跟了出来,两口子站在庭院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时澈不解,端着咖啡,边喝边往外走。 两栋别墅离得很近,一出门就遇上,时澈眯着眼看向他们夫妻俩,“嘛呢,你们两口子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安岚眉眼间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她道,“小辞今天回来。” 这还是她家崽崽第一次离开她身边这么久,半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还记不记得她这个当妈的。 时澈笑了笑,转而想起什么来,他试探地问,“你爸也来吗?” 安岚瞅了他一眼,仿佛只要她点个头,下一秒他就要卷铺盖闪人。 她好笑地道,“我爸又不是洪水猛兽,不就是给你介绍几个相亲对象,你有必要怕成这样吗?” 提到“相亲对象”这四个字,时澈就头疼,“我心领了,心领了好。” 他可是立志要当一辈子单身贵族的。 “到底来没来?”他不放心地追问。 安岚白了他一眼,“没来,他最近很忙,要来也得等过年了。” 闻言,时澈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豪车从远处驶来,安岚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她不自觉地抓住宋修年的手,神色略显激动。 车里,安辞倚着车门,隔着窗玻璃看到不远处并肩站在一起的男女,心底不由有些紧张。 虽然她家外公把手机和平板还给她了,但这么久了她一直没有联系她爸妈,大部分原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每次红姨问她原因都被她搪塞过去。 一直到现在,她一通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过。 如今真要见到了,她却有点慌了。 在她走神之际,车子靠边熄火,车门刚打开,富贵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安辞的手扑了个空,反射性地跳下车追了出去,“富贵。” 还有三四米的距离,宋修年和安岚看到从车里冲出来的“小儿子”,皆是一愣。 车里开着暖气,安辞脱了羽绒服,只穿着件白色的毛衣和牛仔裤,她肤色很白,随着她的跑动,冷风扬起她额前的头发,精致的小脸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之前总听红姨在电话里说她家崽崽变得活泼了些,安岚还有些不信,如今亲眼所见,她觉得红姨是说保守了。 “我艹。” 看着横冲直撞朝他冲过来的小白虎,时澈吓了一跳,侧身躲开。 谁知,小白虎直接略过他,目标明确地朝着他身后的别墅冲了进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安辞追了进去。 第41章 富贵是我的 时澈稳住身子,第一时间想到还在客厅里的沈墨,怕小白虎伤了他,转身跑回去。 宋修年和安岚对视一眼,赶忙跟上。 客厅里,沈墨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准备出去看看,下一秒就看到一团白影朝他飞奔过来。 他掀起眼皮,看着那团白影越来越近,那双泼墨般的眸子里浮出几分惊讶,细看之下,还有几分失而复得的喜色。 “小白。” 他蹲下身,富贵扑到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尽显亲昵。 “啊。” 和旧主人重逢,富贵激动地嚎了一嗓子。 安辞追至,看见富贵扑到少年身上,先是一愣,目光扫过少年那张生来好看的脸,和她脑海中的记忆渐渐重合…… 他怎么会在这? 就在她望过来时,沈墨也注意到她了,盯着那张稚气的面孔,他愣了愣。 小东西。 富贵挂在沈墨身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安辞,冷不丁地嗷了一嗓子。 二人回过神来,视线错开,安辞刚要开口,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小墨。” “崽崽。” 安辞一转身,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把抱住,女人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有些激动。 “妈咪想死你了,崽崽。” 或许是血缘在作祟,被她抱住的那一刻,安辞突然就不紧张了,嗅着她身上淡雅的清香,她鼻尖一酸。 然后低头埋进安岚的颈窝,嗫嚅道,“妈。” 这一声叫得安岚心头一软,眼眶瞬间就红了。 安岚双手捧着她的脸,左右两边各亲了一口,“可想死我了。” 来自自己母热情似火的爱意,差点把安辞给淹没了。 正懵着,一道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笑意。 “连白虎都养上了,可以啊,小侄子。” 安辞,“?” 时澈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打量着扒拉着沈墨裤腿的富贵,迟钝地疑惑了下。 “小墨,我看这只白虎好像挺黏你的。” 由于在庄园伙食太好的缘故,富贵体重稳定上涨,沈墨现在都抱不动它了。 沈墨没说话,摸了摸富贵的头,唇角微弯。 淡淡的笑痕一闪而过,但还是逃不过时澈的眼睛,他面上一怔。 自从他父母去世后,他就没见过他笑过了。 时澈低下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正在朝沈墨撒娇卖萌的白虎。 一个不太厚道的想法冒出脑海。 他转头看向被安岚抱着的小孩,搓了搓手,笑容挺谄媚,“小侄子,叔叔和你商量个事呗。” 那模样,那语气,活像一个怪蜀黍。 安辞看了看周围,没别人了,确认了他口中的小侄子是在叫她。 她眨了下眼,“你说。” “这只白虎有兄弟姐妹吗?”时澈试探地问。 安辞摇头。 时澈还想再说点什么,不料安辞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富贵是我的。” 时澈讪讪一笑。 得,不好糊弄啊。 安岚扑哧笑了出声,一副“遇到对手了”的表情看着他。 “崽崽,那是你澈叔,爹地和妈咪的好朋友。”安岚笑眯眯地道。 “快叫人,你澈叔给你准备了大红包。” 听到“大红包”三个字,安辞眼睛瞬间亮了,毫不犹豫地张口,“澈叔好。” 时澈扯了扯唇,逗她,“再叫一声,给你两个红包。” 安辞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叫一声多给一个红包吗?” 她能叫到他破产。 时澈,“……” 无人看到的角度,沈墨微微勾起唇。 至于安岚和宋修年就没他这样含蓄了,直接笑出声来。 不错不错,她家崽崽去一趟洲回来变得有趣多了。 安岚笑着道,“随便叫,崽崽,你澈叔别的不多,钱最多。” 时澈白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这五毛钱的友情不要也罢。 安辞笑,视线扫向沈墨那边,看着富贵一直咬着人家的裤脚不放,她怕它把口水蹭上去,她急着想下去。 一句“妈”脱口而出,“我要下去。” 安岚还没抱够,却还是顺着她,将她放下。 宋修年以为自家小儿子终于想起他来了,正准备展开双手抱她,结果小家伙径直走向沈墨那边。 宋修年,“……” 儿子,你不先看看你爹我吗? 安辞在沈墨身旁停下脚步,伸手抵住富贵的脑袋,语气无奈,“富贵,松嘴,你口水都蹭人家裤子上了。” 它那牙口有多好它心里没点数吗,上次还扯烂了五长老一条裤腿,害得五长老当天给她布置了一堆作业。 两人靠得很近,小东西身上还有股淡淡的奶香味,沈墨垂眼看着她,动了动唇,“没关系。” 大不了换条裤子就行。 第42章 这变心够快的 安辞抬头看他,眼尾扫过富贵,心底生出几分困惑。 富贵被她养在身边,但骨子里的高傲和野性一直存在着,除了她之外,富贵从未这般亲近过其他人。 偏偏在这个少年面前乖得过分。 安辞想问他“你是不是和富贵认识”,碍于还有其他人在,改口道,“富贵好像挺喜欢你的。” 沈墨微怔,“嗯?” 安辞又看回富贵,在它头上揉了几把,“富贵,你要待在这玩一会吗?” 富贵吼了一声,直接用行动证明,仰起头咬住了沈墨的衣角。 安辞啧了声,这变心够快的。 她转眸看向沈墨,语调软软的,“能让富贵在这待两天吗?你要是烦它了,我再来带它走。” 小东西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就更让人移不开眼,眼梢微弯,干净的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温暖上几分。 沈墨点头,“它叫、富贵?” 安辞笑眯眯地点头,“我取的,好听吗?” 沈墨扫了一眼富贵,僵硬地点了下头。 时澈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他这小侄子讨喜,小墨来这待了大半年了,就没见他和哪个小孩主动说过话,小侄子太给力了。 他走上前,抬手搭在沈墨肩上,低眸看着安辞,“小侄子,他叫沈墨,你没事可以过来串门找他玩。” 安辞,“好啊。” 安岚手机不停振动着,好几条信息进来,她看了一眼,是家里老爷子他们在催了。 “崽崽,我们该回去了,爷爷奶奶他们还在等你呢。” 安辞看了沈墨一眼,又叮嘱了富贵两句,然后转身跟着自家爹妈离开。 从头到尾她只字不提在医院遇到过沈墨的事,仿佛这事没有发生过,他俩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沈墨也挺惊讶,他以为安辞会说漏嘴,没想到…… 见他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时澈以为他是看到宋修年一家三口团聚忍不住伤感,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小墨,你要喜欢这只白虎,要不我给你弄一只?” 沈墨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蹭着他掌心的富贵,声音有些低,“不用。” …… 行李交给红姨去打理,安辞被宋修年夫妻俩带到一号别墅。 刚进客厅,安辞还没来得及看人,就被一双带着厚茧的手抱了过去,举在空中仔细打量。 “好像胖了点,脸上也有肉了。” “……” 安辞满头黑线,莫名有种在菜市场被当做猪肉供人挑选的感觉。 她低下头,对上老爷子慈爱的眼神,顿时没了脾气,“爷爷。” 宋老爷子眯起眼笑了笑,大手揉了揉她那一头细软的短发,抱着她往回走,“饿不饿?” “饿。”安辞点头,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路,醒来只就啃了几块饼干和一盒牛奶。 宋老夫人在厨房里听到动静,关了火,赶忙端着一盘小丸子出来,“崽崽回来了啊,快过来尝尝奶奶炸的小丸子。” “奶奶。”安辞嘴甜地喊了一声,直勾勾地看着她手里那盘炸得金黄的丸子。 大半年没见到小孙子了,宋老夫人想得不行,把盘子放到桌上,然后一把从自家老伴怀里抢过小孙子。 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孙子,宋老夫人稀罕得不行,“崽崽,想不想奶奶?” 安辞回得很快,“想啊。” 话落,旁边投来三道目光,齐刷刷看着她。 安辞立马道,“也想爷爷,想妈,想爸,天天想,我还给你们带礼物了。” 说到这,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我行李箱呢?” “行李箱放在家里了,待会再拿。”安岚一脸欣慰的笑,她家崽崽长大了,回来还知道给家里人带礼物了。 “对对,不着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宋老夫人拿着叉子插了一个丸子,然后递到她嘴边。 “烫,慢点吃。” 安辞就着她的手,张嘴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口齿不清地夸道,“好吃。” 宋老夫人笑道,“好吃就多吃点。” 就在安辞感叹回家真好时,一通电话结束了她的快乐。 是安镇雄打来的。 安岚接了起来,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她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宋修年问。 安岚没有解释,直接按下免提,安镇雄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让小辞接电话。” 听到安镇雄的声音,安辞咽下丸子,从宋老夫人身上下来,凑了过去,“外公,我到家了。” 安镇雄轻哼了声,“你是到家了,可三长老、五长老还有六长老差点被你送进医院了。” 闻言,宋老爷子几人都愣住了。 安辞一头雾水,“他们怎么了?” “还怎么了?”电话那头,安镇雄一个头两个大,气得文件上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你说你昨天给长老们送什么了?” 安辞道,“鸡汤,还有烧鹅啊。” “三长老和五长老喝你了的鸡汤,一个流鼻血,一个拉肚子。”安镇雄无奈的声音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至于六长老,他吃了烧鹅过敏,挠了一整夜,早上起来嘴巴肿得跟香肠似的。” 安辞愣了几秒,很快就反应,“鸡汤和烤鹅没问题啊,外公你也吃了的。” “肯定是三长老太虚了,五长老肠胃不行。” 安镇雄,“……” 第43章 打长老犯法吗(2) 安镇雄,“……” 她是有顺风耳吗?她怎么知道医生说的话? “至于六长老,他没说他对鹅肉过敏啊。”安辞疑惑地皱眉,手指抠着桌上的杯垫,“他是不是吃了别的?” 沉默了一会,安镇雄道,“烤鹅里面放了柠檬,他对柠檬过敏。” 安辞嘴角一抽,那只能怪他倒霉了。 “外公,这可不能怪我,我没想到他们这么虚不受补。”她连忙给自己洗刷冤屈,这个锅她不背。 安镇雄捏了捏眉心,她一碗鸡汤差点送走两位长老,还说人家虚不受补,虽然事实是这样,但她也不能说得这么直接。 他深吸了口气,“为了感谢你的鸡汤和烧鹅,三位长老说动了其他四位长老,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当做新年礼物。” 安辞一听这话,觉得肯定没好事。 “我可以拒绝吗?” 其实她更想挂电话,但她不敢,怕她家外公一怒之下把她抓回去继续上课。 “不能。”安镇雄残忍地道。 安辞撇了撇嘴,欺负小孩。 “七位长老连夜给你准备一些作业,已经让人寄过去了,你记得写,两个月后要交的。”安镇雄道。 安辞,“???” 连夜给她布置作业,这种缺德事他们也干得出来? 白瞎了她的鸡汤和烧鹅。 打长老犯法吗?她现在想回去试一试。 安岚看着自家崽崽黑脸磨牙的小表情,莫名好笑。 能把长老们逼到这份上,她家崽崽也是出息了。 “到时候要是作业没完成,假期就得提前结束,七位长老说了,他们愿意亲自去帝都接你回来上课。”说到这,安镇雄压了下嘴角,但安辞还是听到了一声轻笑。 “听到没有?” 安辞身子往前一倾,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闷声道,“没有。” 行行好,放过孩子。 安岚看着她一副快要自闭的模样,忍笑拿起手机和安镇雄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下一刻,客厅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安辞起身,扑进安岚怀里,可怜兮兮地道,“妈,救我,帮我和外公求个情。” 安岚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崽崽啊,不是妈不帮你,你外公的话,妈可不敢不听。” 安辞从她话里听出一股“你就认命”的意味,视线一偏,眼睛黑亮地看着宋修年,“爸。” 宋修年摊手,笑了笑,“叫爹也没用。” 那可是他老丈人,他敢吗? 自家爹妈这边行不通,安辞扭头投入宋老爷子的怀抱,“爷爷。” “乖孙,你外公也是为了你好,写作业也是学习的一种。”宋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脑袋。 安辞又想去叫宋老夫人,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她还是化悲愤为食欲。 安辞拿起叉子插了一个丸子塞进嘴里,腮帮子吃得一鼓一鼓的,跟只仓鼠似的,又萌又憨。 大概是郁闷极了,她一口气炫了二十个丸子,安岚一行人直接看傻眼了。 就在她还要继续吃时,安岚连忙抢走她手里的叉子,哭笑不得地道,“崽崽,咱们先不吃了,等会再吃点别的。” 安辞吃得也差不多饱了,突然想到什么,抬眼看向安岚,“堂哥和姐姐呢?” “小沅去补习班,晚上才回来,你姐姐去冬令营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安岚放下叉子,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嘴。 又是补习班。 安辞头大,忽然想起安阳他们几人,想也不用想他们回家肯定也轻松不了。 算了,她还是先同情一下她自己,不知道长老们给她布置了多少作业。 第44章 我来送 傍晚,一号别墅灯火通明。 锅里熬着汤,宋老夫人从厨房里出来,身上系着围裙。 她扬声道,“老二,打电话给老大,问问他们回来了没有?” 宋修年在家最小,在他上面还有个大哥,名叫宋斯鸿,结婚之后就搬到了四号别墅住。 宋修年正在陪宋老爷子下棋,听到她的话,抬头回了句,“小岚刚才问过了,大嫂说快到了。” 宋老夫人听了,又钻进厨房里。 宋老爷子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看向对面异常安静的安辞,笑吟吟地问道,“小辞,爷爷教你下棋要不要?” 结束了一局消消乐,安辞抬起头,朝棋盘瞥了一眼,兴趣乏乏。 她摇头,转而想到什么,诚心诚意地问,“能教打麻将吗?” 宋老爷子,“……” 宋修年,“……” 然后两双眼睛唰地望向她,宋老爷子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你想学什么?” “打麻将啊。”安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大咧咧地道。 她记得老爷子经常约人来家里打麻将,人送外号——常胜将军。 宋老爷子这才听清楚了,哭笑不得地问,“你小小年纪学什么打麻将?” 安辞把平板丢在一旁,伸手在桌上摸了一块糕点啃着,理直气壮地说,“多一门手艺傍身啊。” 打麻将也算是手艺? 宋修年被自家儿子天马行空的想法给逗笑了,打趣道,“怎么着,你打算开个赌场当老板?” “也不是不可以。”安辞眨了眨眼,“那你能借我点钱吗?” 宋修年气笑了,小兔崽子脑筋转得够快啊,还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 “你想得美,写你的作业去。” 安辞撇嘴,咕哝一声小气。 这时,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闯了进来。 “爷爷,救命啊。” 安辞转头望去,少年穿着牛仔裤和蓝色卫衣,脚上穿着一双潮牌运动鞋,浑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大概是刚从补习班回来,他肩上还背着书包。 宋沅飞奔到宋老爷子面前,抓住他的手臂,一个劲地往他身后躲。 “爷爷,我妈要弄死我,我就指望您了。” 对于这种场面,宋老爷子早就习以为常了,淡定地问,“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哪有。”宋沅底气不足,就差把“心虚”两字刻在脑门上了。 宋老爷子也是个狠人,道,“行,那我不管你了。” 话落,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走了进来,高跟的靴子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哒哒”的声响。 “爸。” 女人进门先和宋老爷子打了声招呼,随后才忙着教训儿子。 “宋沅,你躲你爷爷身后也没用……” “大伯母好。” 一道又软又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刘文慧收住话音,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小孩,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她缓了缓脸色。 “小辞回来了啊。”她走过去,伸手抱起她看了看,脸上露出点笑意,“好像长高了点。” 安辞搂住她的脖子,笑眯眯地道,“大伯母喝杯茶消消气。” 刚被亲儿子气得心肝疼,现在见到她这么乖巧,刘文慧忍不住亲了她一口,“还是我们小辞好。” 说着,她又想起自家熊儿子,一股火气蹭蹭往上涨。 “小辞你先坐着,大伯母教训完你堂哥再和你聊哈。”把安辞放回沙发上,她扭头看向躲在宋老爷子身后的讨债鬼。 “我数三个数,你再不给我过来,晚饭也别吃了。” 宋沅扯了扯宋老爷子的衣角,“爷爷。” 宋老爷子轻咳一声,看向大儿媳,“老大媳妇,出什么事了?” 气归气,在长辈面前,刘文慧还是维持着该有的礼貌和体面,“他把一整瓶胶水倒在老师的椅子上,害得人家老师裤子拽破了,还差点摔个大跟头,假发片都飞了出去。” 她都没有脸去面对人家老师了,刚才在补习班那里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安辞差点喷笑,连忙捂住嘴,肩膀不断抽动。 这倒霉孩子,难怪大伯母气成这样。 “我没想着倒一瓶,我就想倒一点点,是别人拽了我一下,我手一抖,才会整瓶倒上去的……”宋沅弱弱解释道。 他本来想换张椅子的,谁知道老师突然进来了,结果还没等他说话,老师就坐上那张椅子了。 “你少给我找借口,今天绝对少不了你一顿造化。”刘文慧打断他,撸起袖子,抄起桌上的老爷子挠痒的不求人。 “过来。” 宋沅哭丧着脸,又拽了下老爷子的衣袖。 “该,谁让你捉弄老师。”宋老爷子哼了声。 宋沅看向其他人,“小叔。” 宋修年双手摊开,表示他也没办法救他,“你忍一忍,你爸下手更狠。” 潜台词就是:早挨揍早完事,不然等他老子回来了,屁股都得给他打开花。 宋沅脑补了下自家亲爹的黑脸,果断卸下书包,老实走到自家亲妈面前。 “妈,能出去打吗?” 刘文慧斜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丢人啊。”她拎着不求人转身往外走,宋沅垂头丧气地跟上。 安辞止住笑,感叹道,“表哥好可怜啊。” 宋修年在一旁听到了,侧目看她,似笑非笑,“我听说你捅了马蜂窝,害得四长老被蛰了一脸包,还落了水?” 陈年旧账被翻出来,安辞眼神闪躲,“没有的事,谁说的。” 她说着,跳下沙发,穿上拖鞋,伸手从桌上摸了瓶果汁。 “我去看看奶奶她们煮好饭没有。” 家里平日里都是请阿姨煮饭,因为今天是安辞回来,所以老夫人决定亲自下厨,安岚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宋老夫人说,“拿两个保温盒,给时澈和小墨打包一些。” “好,我打电话让时澈来拿。”安岚转身去找保温盒。 安辞眼珠子转了转,跑进厨房,主动道,“我来送,我给他们送过去。” 安岚低头看着她,忍俊不禁,“你认识路吗?” “认识啊。”安辞仰起头,手里握着一瓶果汁,还没来得及开。 “又不是没去过,我顺便去看看富贵。” 第45章 可能是他长得比较好看(1) “富贵是谁?”宋沅挨完揍便躲到厨房来,一进来就听到安辞的话,好奇地问道。 “一只白虎。”安辞扭头看向他,扫了他一眼,忍笑问道,“表哥,你没事?” 对宋沅来说,挨揍已是家常便饭的事,早就习惯了。 他也不害臊,双手摊开在她面前,掌心被打得有些红。 “有事,我觉得我晚上握不住笔,写不了作业了。”他一本正经地道。 “你啊,记吃不记打,看你爸待会回来不收拾你才怪。”厨房离客厅不远,宋老夫人都听到了,无奈地看了宋沅一眼。 听到这,宋沅摸了摸鼻子,暗下决心等会要避着点他家老子。 心大如他,下一秒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哪来的白虎,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我养的,暂时留在澈叔那。”安辞回了一句,转头去催安岚把保温盒给她。 安岚不放心地道,“两个保温盒太重了,你怎么拿?” “小婶,我和小辞一起去,我骑自行车载她。”宋沅对安辞口中的白虎好奇得不行,自动请缨道。 拗不过他们两人,安岚还是把保温盒给了他们,临走前,她不放心地叮嘱宋沅,让他骑车慢点。 …… 三号别墅。 阿姨这两天有事请假没法过来做饭,时澈又不会做饭,只能将就叫外卖。 打完两局游戏,时澈摘下耳机,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小墨,你想吃什么?” “随便。”沈墨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摸着富贵的脑袋。 习惯了他的惜字如金,时澈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视线扫过趴在沈墨身旁的白虎,磨了磨牙。 小墨随便摸都行,他碰一下就玩命追着他咬,简直双标得不要太明显。 他收回目光,门铃声突然响起。 时澈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暖色的灯光倾泻而出,照在两张稚气未脱的面容上。 时澈一愣,笑了笑,“你们两怎么来了?” “给你们送吃的。”安辞略过他,朝里面看,“澈叔,富贵呢?” “在里面,进来。”时澈接过宋沅手里的保温盒,“你们两走路来的?” “我骑自行车带小辞。”宋沅边脱鞋边道。 他和沈墨同个学校,又是同个班,闲着没事就过来串门。 安辞穿着拖鞋出来,直接一蹬就完事,她快步走进客厅,抬眸间就看到富贵那只狗东西享受地趴在沙发上,任由旁边的少年摸着它的脑袋。 这没良心的,看样子还挺适应这里的。 见她来了,沈墨停下手,抬头看向她,殷红的唇微抿。 “我不……”安辞动了动唇,下一秒就被宋沅的大嗓门给覆盖过去。 宋沅盯着沙发上的白虎,眼睛都在闪着光,“我去,这也太酷了。” 真要是带出去在小区逛一圈,回头率百分百啊。 他快步跑过去,“我能摸一下吗?” 结果他刚伸出手,一根虎毛还没碰到,富贵突然朝他低吼了一声。 那声音,地动山摇的。 宋沅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滴个妈啊。 安辞,“富贵。” 沈墨,“安静点。”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随后对视一眼,又默契地错开视线。 安辞走过来,伸手揉了下富贵的耳朵,“都说了不准吓人,老实点。” 富贵不情愿地趴了回去。 沈墨抬眸看着她,“你要带它回去了吗?” 安辞收回手,咧嘴一笑,“不是,我妈让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什么,把手里的果汁往他怀里一塞,“这给你喝。” 沈墨低头看着手里的果汁,他不爱喝这些甜腻的东西,要换个人他就直接拒绝了。 但这是小东西给的…… “他不爱喝果汁。”宋沅缓过劲来,大大咧咧地道。 安辞一怔,扭头看向他,后知后觉地问,“你们认识?” 宋沅道,“他转到我们学校,我们同班。” 同班? 安辞眨巴着眼,她没记错的话他上的是四年级。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宋沅解释道,“他跳级了。” 他觉得他学习也算不错的,跳级这种经历他也有过,但没像沈墨这么变态,七岁就上四年级,上课都没怎么听,随便就能考满分。 安辞挑眉,学神啊这是。 她目光转回沈墨身上,“你要是不喜欢喝那就算了,我……” “喜欢。”沈墨打断她,握紧了手里的果汁,仿佛怕安辞要回去。 安辞啊了声,“喜欢就好。” 宋沅的心思都在白虎上,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看了白虎一眼,然后看向沈墨,“它为什么愿意让你碰,还听你的话,你怎么办到的?” “别伤心,你不是一个人。”时澈放好保温盒走过来,拍了拍宋沅的肩膀。 “它也不让我碰,凶得很。” 宋沅疑惑,“为啥啊?” 时澈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你问他俩。” 宋沅看向他们两人。 安辞眸底浮出狡黠的笑意,“可能是他长得比较好看。” “……” 时澈和宋沅表示有被冒犯到。 宋沅不满意地抗议,“我也很帅好不好?” 安辞轻笑出声,沈墨垂了垂眉眼,深处漾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快回去吃饭,你妈发信息来催了。”时澈看了眼手机。 宋沅恋恋不舍地看着白虎,一直磨蹭着不走,最后还是安辞看不下去了,伸手拉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走。 看见时澈送他们出去,沈墨迟疑了下,然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夜色下,宋沅坐在自行车上,他个高腿长,脚尖轻松抵着地面。 “小辞,你坐稳了没有?” 时澈帮忙把安辞拎上后座,安辞怕摔,双手抓住宋沅的外套。 “好了。” 时澈道,“骑慢点。” “知道了。”宋沅回了一句,脚尖一蹬,骑车离开。 时澈转身,看见沈墨站在门口,眉梢轻挑,“小墨,怎么了?” 沈墨眼尾微垂,面上看不出情绪,“没事。” 他拿着果汁转身往屋里走,脑海中闪过那辆自行车,还有坐在后座的小东西。 第46章 你能不能帮我写(2) 翌日。 安辞毫无意外是最后一个醒的。 她刚洗漱完,安岚就敲门进来了。 “崽崽,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和你爸要去一趟公司,你要是在家待着无聊就去爷爷那边。”她道。 安辞套上毛衣,细软的头发因为刚睡醒有些塌,衬得那张白嫩的小脸看上去更加人畜无害。 “好。”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尾和睫毛沾着星点水汽。 她扯了下衣领,不经意瞥到桌上陌生的行李袋,“妈,那是什么?” 安岚扫了一眼行李袋,忍笑道,“早上收到的快递,长老们布置的作业。” 安辞,“……” 作孽啊,这么多作业,长老们是不打算让她过年了吗? 安岚看着她一副随时要eo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失笑道,“别愣着了,赶紧下楼吃早餐。” 安辞呵呵。 现在就是给她龙肉吃她都不香了。 公司有急事,宋修年夫妻俩走得匆忙,家里只剩下红姨。 安辞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心底却想着怎么搞定那堆作业。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她擦了擦嘴,红姨过来收拾碗碟,她随口问道,“小辞,要不要给富贵准备点吃的?” 回了帝都,红姨和其他人一样叫她名字。 提到富贵,安辞眼前浮现一张冷淡又疏离的面容,突然有了主意。 “红姨,我去一趟澈叔那边找富贵玩会。”她下了椅子,飞快朝楼上跑。 没一会,安辞抓着几张卷子下楼来,踩着她那双毛茸茸的拖鞋,打开门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砰——” 大门被风吹得关上,红姨听到动静出来,走到落地窗那边,看着安辞跑到三号别墅门口,这才放心。 此刻,三号别墅。 安辞看着给她开门的人,一句“澈叔”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她挥了挥小手,“早啊。” 沈墨点头,很少和别人接触,他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想了想,他问,“要进来吗?” 安辞也不和他客气,“好啊。” 她抬脚走了进去,发现家里出乎意料的安静。 “澈叔呢?” “出门了。”沈墨关上门,转身看见她蹬掉一只拖鞋,道,“地上凉,不用脱鞋。” 安辞闻言,这才发现他家里没开暖气,她把拖鞋穿了回去,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的卫衣,她问,“你不冷吗?” 沈墨道,“不冷。” 他不怎么怕冷,他一个人在家很少会开暖气。 安辞跟着他往客厅走,视线瞥到趴在落地窗前边晒太阳边啃牛肉干的富贵,唇角一抽。 这狗玩意到底是像谁,还挺知道享受? 她来了都不来迎接一下,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看见安辞来了,富贵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瞅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啃它的牛肉干。 安辞被它敷衍的态度气乐了,行,它有本事就一直在这待着。 懒得搭理它,她转头看向沈墨,“那个,听我表哥说你学习很厉害。” 沈墨没点头,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尾的余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捏在手里的卷子。 安辞试探地开口,“是这样的,我有几张卷子不会写,所以你能不能……” 沈墨以为她是想让他教她,不料她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一愣,“你能不能帮我写?” 沈墨,“……” 小东西说话的声音依旧软软的,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过分和无理,耳朵立马发热通红。 安辞眼巴巴地看着他,空闲的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角,“哥哥,我作业好多,写不完会挨老师们罚的。” 她可没说谎,那一大袋作业要是写不完,她的假期就会提前结束,还会被遣送回洲继续上课。 沈墨安静地看了她几秒,神色如常,声音好像没有那么冷了,“拿来。” 他伸出手,安辞眼神一亮,连忙双手把捏得皱巴巴的卷子和一支笔递到他手里。 沈墨拿着卷子往沙发那边走,安辞跟了上去,脱掉拖鞋,赤脚踩在浅灰色的地毯上。 柔软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也不冷。 沈墨把卷子放在茶几上,随后直接坐在地毯上,见状,安辞也跟着坐过去。 虽然沈墨学习很厉害,但这些卷子上的知识内容和学校里教得不太一样,她担心沈墨万一做不出来会被打击到。 然而,接下来的事证明了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只见沈墨扫了一眼题目,拿起笔就开始写,几乎都不用怎么想。 第47章 分明就是财神 不到五分钟,他已经写完了一页,安辞飞快瞥了一眼答案,不仅全写对了,字还特漂亮。 和她那狗爬一样的字简直是两个极端。 不过也没事,能交就行,至于长老们看完之后的反应那就跟她没关系了,谁让他们这么不厚道。 安辞心安理得地笑了笑,明亮的眼眸扫过少年的脸,他微卷的睫毛覆下,淡漠的神色带着超乎他年龄的沉稳,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她不由想起宋沅昨晚和她说过的话,沈墨在学校也是独来独往一个人,从不和任何人走近,就连时澈偶尔去他们家蹭饭,沈墨也从不跟着,他就像是给他自己画地为牢一般,他不出来,也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世界。 “你昨天为什么不说?” 少年不带情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安辞思绪回笼,眼神渐渐聚焦。 “什么?” “我们在医院见过的事。”哪怕是在说话,沈墨的手也没停下来。 安辞弯了弯唇,反问道,“那你怎么不说?” 沈墨笔尖一顿,不知是不是安辞的错觉,她觉得沈墨眉眼间的疏冷淡了些。 略过她的问题,他道,“你要是无聊可以玩会平板。” 安辞看了眼放在沙发上的平板,起身去拿,“平板里有下载游戏吗?” 沈墨淡淡嗯了声。 拿到平板,安辞点了下屏幕,需要输入密码。 她刚要问,身旁的人先一步开口,“六个一。” 安辞闻言,边输入密码边瞥了他一眼,见他快做完第二页了,突然有种抱到大腿被带飞的爽感。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平板里的游戏,毫不犹豫地点进斗地主。 卷子上的题对沈墨来说很容易,不到一小时他就做完了,他刚放下笔,身旁的小东西身子一斜,自闭地倒在地毯上。 她哼唧一声,眼尾往下垂,挺委屈的模样。 沈墨把卷子叠放好放在一旁,垂眼看着她,“怎么了?” “那个,我说了你别生气。”安辞抬起头看他,小脸微红,似有些窘迫。 沈墨挑眉。 安辞心虚地举起手里的平板让他看,声音很小,“我把豆都给输完了。” “那什么,要不你加我,我转钱给你充双倍,行吗?” 人家帮她写作业,她却把人家的豆都给输光了,想一想她好像挺不是人的。 她也没想过她运气那么差,把把都是拿差牌,太倒霉了。 沈墨扫了眼平板,淡声道,“没事。” 然后他伸手拿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安辞凑近去看,看见他往里面直接充了五千块。 安辞一怔。 “玩。”沈墨把平板塞回她怀里,站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 没走两步,他回头问道,“你要喝牛奶还是果汁?” 安辞回过神来,对上他询问的眼神,她呆呆地吐出两字,“……果汁。” 等沈墨走进厨房,安辞这才低头看向手里的平板,看着那十万豆,再次陷入深思。 什么学神,这分明是财神。 她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桌上的卷子,倾身过去看,五张卷子居然全部写完了。 听到脚步声,安辞缩了回去坐好,沈墨走到她面前,把果汁递给她。 “给。” 安辞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沈墨弯下腰坐在她身旁,“谢什么?” “卷子,还有这个。”安辞指了指平板,屏幕还停留在斗地主的游戏页面。 沈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富贵突然跑了过来,用脑袋蹭着沈墨的胳膊。 见状,安辞在心底吐槽富贵没良心,随后想起一件事,她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认识富贵?” 沈墨没否认,点了下头。 “该不会,富贵是你的?”安辞大胆猜测道。 拍卖行的东西来路复杂,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是第一次见面,富贵不可能对他这么亲近。 沉默片刻,沈墨嗯了声,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句,“我们家出了点事,富贵走丢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安辞还是从他话里听出了几分难过。 想起在医院里看到的骨灰盒,她没有继续问下去,但富贵的归属问题就有点难搞啊。 他是富贵的前任主人,但富贵是她买回去的,和它待了这么久已经有感情了,把它送还给他,她可舍不得。 还没等她想出个完美的解决办法,沈墨先一步开口,“放心,我不会和你抢的。” 安辞愣了愣,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诧异,“你……” 沈墨道,“有空带它来让我看看就好。” 这么简单。 安辞不假思索地答应,“那就让富贵在这多住几天。”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乖巧的笑容透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那我明天还能过来找你帮忙写作业吗?” 沈墨看着她有一撮头发翘起来了,抬手压了压,“可以。” 安辞喜上眉梢,嘴甜道,“谢谢哥哥,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第48章 你怎么把他骗来的(1) 临近中午,见安辞一直没有回来,红姨只好过来找她,说是宋老夫人叫她过去吃饭。 听完,安辞转头看向身后的沈墨,“你中午吃什么?” 沈墨道,“外卖。” “那你跟我一起去,别叫外卖了。”安辞抓住他的衣角,笑眯眯地道。 她总不能让人家白帮她写作业。 沈墨一愣,“嗯?” “去我爷爷家吃饭啊。”安辞仰起头看着他,嘴角扬起的奶膘深了几分。 “我们带富贵一起去。” 沈墨凝视着她,沉默了一瞬,他点了下头,“好。” 红姨惊讶地看了沈墨一眼,默默在心底感叹自家小少主强大的交友能力。 没了屋内的暖气,迎面袭来的寒风刮得安辞脸颊有些疼,眼周染上浅浅的红。 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但还有一截脖子暴露在外面,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那股刺骨的冷意。 “等一下。” 身旁的人突然拉住她,安辞被动地停下脚步,刚抬起头,就看到少年取下脖颈上的围巾,俯身把围巾挂到她脖子上,围了几圈。 “我不用,你自己……” 安辞反应过来,刚想要拒绝,少年却拉住了她的手,“我不冷,走。” 和她冰凉的手不一样,少年的掌心很温暖,被他牵着,像是捧了个小火炉在手里,热乎乎的。 安辞眯起眼,任由他牵着,三号别墅离一号别墅有段距离,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富贵跟在后面。 看到沈墨跟着安辞一起出现时,宋老爷子两口子皆是一愣。 沈墨的情况他们都知道一点,时澈过来吃饭时,他从不跟着,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小孩子认生,后来时澈私下和他们提过一句,说是沈墨因为父母去世的事有点心理阴影,让他们别介意。 “爷爷,奶奶,我带沈墨哥哥过来吃饭。”安辞拉着沈墨走过来。 沈墨虽然性子冷了些,但该有的礼貌却不会少,“宋爷爷,宋奶奶。” 宋老爷子回过神来,笑吟吟地点头,“小墨来了,过来坐,别客气,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就行。” 说着,他朝自家小孙子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赞赏。 不愧是他们家崽崽,连小墨都能搞定。 沈墨抿唇,点了点头。 “你们两先坐会,等会就能吃饭了。”宋老夫人道。 安辞应了声好,宋老爷子瞥到他们身后跟着的庞然大物,瞪大了眼。 虽然听说过小孙子养了只白虎,但亲眼所见,还是挺有冲击力的。 安辞忍笑道,“爷爷,您别怕,富贵不咬人的。” 宋老爷子收起脸上的惊愕,轻咳一声,“谁怕了。” 说这话时,他默默地把伸长的腿缩了回来。 富贵迈着慵懒的步伐走了过来,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仿佛在寻找猎物似的,宋老爷子咽了咽口水。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压压惊。 怕它把老爷子吓出心脏病来,安辞招了招手,“富贵,过来,给你糕点吃。” 富贵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往地上一趴,安辞伸手从桌上拿了两块糕点,直接放进它嘴里。 然后摸了摸它的脑袋,“乖点。” 目睹这一幕,宋老爷子惊讶得合不上嘴巴,不禁怀疑起他家小孙子是不是偷偷考了个驯兽证。 “洗手吃饭了。” 宋老夫人的声音从饭厅里传来,宋老爷子第一个站起来,头一次对吃饭这么积极过。 安辞笑了声,屋里开着暖气,她脱掉外套,领着沈墨去洗手。 中午吃炸酱面,宋老夫人的拿手菜,一人一大碗,料很丰富,肉还多。 宋老夫人笑道,“小墨,放开吃,不够还有。” 沈墨回了声谢,等宋老爷子拿起筷子,他这才跟着动筷。 宋老夫人看见自家小孙子把洋葱和胡萝卜挑出来,无奈一笑,“小辞,你干什么呢?” 安辞卖乖地笑了笑,“奶奶,您别和我妈说哈。” 被她妈知道,又得唠叨她挑食了。 “给我。”沈墨把自己的碗推过去,声音淡淡地道,“我吃。” 安辞啊了声,“这不好。” “没事。”沈墨帮她把洋葱和胡萝卜全部挑出来放到自己碗里,宋老爷子两人对视一眼,面露惊讶。 中途,宋沅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开始嚷嚷,“奶奶,有什么吃的,我快饿死了。” 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无意间看到趴在地上打瞌睡的富贵,他眼神一亮,大着胆子就要凑近去摸它。 结果,富贵突然睁开眼,朝他吼了一嗓子。 宋沅吓得连忙缩回手,转身就往饭厅的方向跑。 富贵扫他一眼,舔了舔爪子,神态似嘲讽又似轻蔑。 胆小鬼。 宋沅跑进饭厅,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小沅,你不是去上补习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宋老夫人看着突然回来的大孙子,诧异地问道。 “你翘课了?” 宋沅连忙解释,“哪能啊,是补习班的老师突然有急事,下午的课不用上。” 翘课这种事可不兴说,被他爸妈听到了得打断他的腿。 他目光一偏,迟钝地看到沈墨在这,脱口而出,“你,你怎么在这?” 沈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安辞咽下嘴里的面,“我带他来吃饭。” “你带他来的?”宋沅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用看负心汉的眼神看向沈墨,语气幽怨,“那我之前请你吃饭,你怎么都不答应?” 无视他控诉的眼神,沈墨道,“这面很好吃。” 宋沅翻了个白眼。 得,这就是不想和他聊呗。 对于做饭的人来说,这句“好吃”就是最好的夸赞了,宋老夫人笑了笑,“好吃就多吃点。” 说完,她看了自家大孙子一眼,“赶紧洗手来吃面。” 宋沅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洗手。 等他过来吃时,其他人都吃饱了。 安辞下了椅子,正要走就被宋沅拉住了,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把他骗来的?” 骗? 安辞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骗?” 她一副“我怎么会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模样,宋沅噎了下,“……不然他怎么愿意跟你出来?” 安辞双手插兜,抬了抬下巴,“可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 宋沅满头黑线,听着她欠嗖嗖的话,突然想把吃下去的炸酱面给吐出来。 第49章 天才就是了不起(2) 安辞从饭厅出来,发现客厅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富贵也不在。 她疑惑地皱眉,院子里隐隐约约地传来沈墨的声音。 “富贵,这不能吃的。” 安辞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沈墨弯腰正在和富贵说着什么,而富贵完全没在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爷子怀里的小香猪。 这种画面,安辞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她菜园子的鸡崽和鹅崽们没少被富贵用这种眼神看过。 不过这只小香猪明显对富贵的吸引力更大,富贵眼睛都看绿了。 “小辞,你快管管它。”见安辞来了,宋老爷子立马告状,“我要是迟来一步,我的大米就得命丧黄泉了。” 大米是宋老爷子给小香猪取的名。 安辞笑了笑,走到富贵面前,挡住它看着小香猪的视线,语气挺认真,“富贵,别打这只小香猪的主意,不然以后你就只能吃菜叶子了。” 富贵呜咽一声,似不满。 “听话,晚上给你牛排吃。”安辞轻声哄道。 富贵别过脑袋,用鼻息哼了哼,算是勉强答应了。 虽然有安辞再三保证,但宋老爷子还是不放心,时刻抱着他的小香猪,生怕富贵趁他不注意把它一口给吞了。 难得不用上补习班,宋沅吃完饭就坐不住了,“沈墨,一起去打球呗。” 小区里的运动器材还是挺多的,不仅有泳池,篮球场和足球场之类都有。 怕他不答应,宋沅看向安辞,“小辞,一起去啊?” 闲着也是没事,安辞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好啊。” 见她答应了,宋沅又看回沈墨,又问了一遍,“你去不去?” 这次,沈墨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点头。 宋沅有点高兴,又有点心塞。 估计是没有得到它心爱的小香猪,富贵无精打采的,就连安辞叫它一起出门都不带动弹一下的。 最后只有他们三人出门。 安辞对这里的路还不是很熟悉,乖乖跟在宋沅后面走。 “你们两走快点啊。” 宋沅边催边回头,看到手牵手的两人,愣了愣。 “沈墨,你干嘛牵我堂弟的手?” 那吃味的语气,颇有几分弟控的意味。 沈墨道,“她手冷。” “那我也……”宋沅脑子一热,转而对上沈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安辞看着他,笑了声,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堂哥,来,我牵你。” 宋沅抱着篮球,头一甩,“小孩才手牵手,我是爷们,不需要。” 安辞,“……” 片刻,三人来到篮球场,却发现里面有人了,有好几个男生都是熟面孔,和宋沅同个年级,是隔壁班的。 巧的是他们还是同个补习班,今天下午补习班的课取消,他们也是难得有空出来玩。 看到他们出现,篮球场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齐刷刷地望过来。 明明都是些十岁大的孩子,安辞却从他们眼神中看出几分探究和不善,隐约还有几分嫉妒,完全没有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友善和热城。 “唷,我们学校的小天才来了。”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看向沈墨的眼神毫不掩饰的挑衅。 其他人都没开口,脸上露出或多或少嘲讽的笑。 安辞看着说话的男生,蹙了蹙眉。 唷你个头。 看着沈墨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男生有点恼了,继续嘲讽道,“这里不是学校,你摆什么天才架子,真以为谁都得捧着你啊。” 他就是讨厌沈墨这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在学校老师夸他,同学夸他,仿佛他只要一伸手什么都能得到,他一出现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就连宋沅也是,平时都不跟他们玩,却一直围着沈墨转。 凭什么,他沈墨不就是成绩好了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宋沅上前一步,警告道,“李枫,你别没事找事。” “宋沅,他都不搭理你,你干嘛一直上赶着替他说话?”李枫挤兑道“你把他当朋友,人家可不见把你当朋友。” 宋沅皱眉,“要你管。” 李枫冷嗤,“天才有什么了不起的,你……” “天才就是了不起。”安辞打断他,含笑的桃花眼扫向李枫,渗着凉意。 “有本事,你也天才一下。” 第50章 哥哥,疼(1) 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让所有人听到,篮球场突然陷入寂静。 沈浓偏头,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小东西侧脸扬起的奶膘,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碰一碰。 藏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他的目光往上移,盯着安辞头顶上的旋儿走神。 但很快,一道羞恼的声音将他从神游的世界拽了回来。 “你个小屁孩,你算老几,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枫怒目瞪着安辞,似乎被她那句“有本事,你也天才一下”给刺激到了。 之前他处处被宋沅力压一头,后来沈墨来了,毫不费力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甚至就连他父母有时还会拿他和沈墨作比较,说他没用,连一个小他两三岁的人都比不过。 “他学习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没想到他说话这么恶毒,宋沅瞬间冷了脸色,打断他,“李枫,你说什么屁话?” 那句“没爹没妈”如匕首般,狠狠刺入沈墨心底深处那道伤疤,撕开里面还是血淋淋的。 他眸光颤了颤,绷紧了唇,就算他心智再怎么成熟,总归还是个孩子,听到这话不可能真的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我说的是实话,他连家长联系人填的都是他叔叔的名字,还有这么久了,你在小区见过他爸妈吗?”李枫得意地笑了,仿佛自己终于有件事比沈墨强。 对于沈墨的家庭情况,宋沅不清楚,但不允许李枫这么欺负人。 他刚要开口警告李枫,一双白得发光的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他手里的篮球。 紧接着,那颗篮球被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李枫身上。 “咚”的一声,李枫被击倒在地。 众人吓了一跳,懵在原地。 沈墨只觉得掌心落空,下一秒就看到李枫被篮球砸得倒在地上。 没等他回过神,安辞已经冲上去了,拎着小拳头朝他身上砸。 那力度,比第一次揍安以恒还狠。 “叫你嘴臭,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爷今天就教你好好做人……” 没想到他瞧不上眼的小屁孩会突然动手,李枫一开始是被篮球砸懵了,安辞人小,力气也没多大,篮球砸在身上也不是特别痛,但这一顿猛如虎的拳头输出就挺疼了。 一抬头,对上安辞发狠的眼神,李枫莫名有点怕,出于强大的求生欲,他抬起手使劲推来安辞。 “滚开。” 他力气大,加上安辞穿得有些多,小身子显得笨重,被他突然这么一推,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沈墨面无表情的脸露出罕见的慌乱,他冲过去,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有没有摔倒哪里?”他神色紧张地问。 剧烈的痛意从左脚脚踝传来,精通医术的她知道肯定是崴到脚,还崴得不轻。 被家里人娇生惯养着,安辞的痛感神经愈发敏感,一点痛都受不住,更别提是崴伤脚踝。 她倒吸了口冷气,小脸瞬间惨白,鼻尖都冒着星点薄汗。 “哥哥,疼。”她抓住沈墨的袖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小声道,“这阵子可能都写不了作业了。” 第51章 别因为他脏了手(2) 沈墨没去想写作业和崴伤脚有什么关系,耳边只有她那句“哥哥,疼”。 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还有疼得发白的小脸,脑海中一直紧绷的某根弦断了,他看向跑过来的宋沅,道,“你照顾她一下。” 从未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宋沅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沈墨……” 沈墨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站起身,快步走到李枫面前,当着众人的面,一拳挥了上去。 出手又快又狠,一看就是练过的。 李枫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被他一拳撂倒在地。 其他人看着沈墨,眼神充满陌生和惊恐,沈墨在学校里一向都是沉默寡言的,他成绩好,大家也就默认他是三好学生那一挂,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他这么凶悍。 “你赶紧回家找大人过来。”其中一个男生推了下身旁的伙伴,忍着害怕说道。 安辞看到两个男生偷偷跑走,无暇顾及,她觉得沈墨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虽然沈墨年纪小,但他个子挺高,从刚才那一拳来看,李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推了下宋沅,“堂哥,你赶紧把沈墨拉回来。” 宋沅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去拉住沈墨,“沈墨,别打了,我们走。” 沈墨不语,把他推到一旁,然后一把扯住李枫的衣领将拽了起来,李枫也不是个善茬,不管自己红肿流血的嘴角,抬起手就要反击。 可惜沈墨没给他这个机会,抓住他的胳膊,直接就是一个过肩摔。 “砰——” 李枫再次被撂倒在地,肩膀和后背疼得他直抽冷气。 但沈墨却像是还没解气,脚步一动,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给拉住了。 “沈墨。” 软软糯糯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压过嘈杂的风声,犹如一抹微光,将置身于黑暗里的沈墨给拽了出来。 他转头,触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身上那股暴戾的气息渐渐收敛。 “哥哥,别因为他脏了手。”安辞握紧他的手,轻声道。 “我们回去,好吗?” 她不知道沈墨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如果让他继续留在这,她有预感得出事,所以还是赶紧把人带走比较好。 宋沅听到那句“别因为他脏了手”,嘴角抽了抽。 他家小表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了? 沈墨盯着她看了一会,声音沙哑地嗯了声,转身蹲下,“我背你回去。” 安辞脚踝疼得厉害,很干脆地趴到他背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沈墨双手绕过她的膝弯,轻松将她背了起来。 无视其他人惊恐的眼神,沈墨抬脚离开。 宋沅瞥了眼李枫狼狈的模样,并没有一丝同情。 活该,叫他嘴欠。 他一手捡起安辞毛茸茸的拖鞋,另一手抱起篮球,刚准备走就听到李枫气急败坏的声音转过来,“沈墨,宋沅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宋沅脚步一顿,侧目看他,意味深长地道,“李枫,你要想回去告状随便你,反正到时候肯定不是我们吃亏,别忘了是你先挑事的。” 说完,不理会李枫他们几人的表情,他疾步去追沈墨他们。 第52章 换你罩我 篮球场离一号别墅有段距离,安辞看着少年绷紧的侧脸,软声道,“哥哥,你累不累,要不你放我下来走?” 沈墨淡声道,“不累。” 宋沅追上来,“要不我来背。”他伸出手要去接,却被沈墨给躲开了。 “不用,她不重。” 见他面色如常,一口气都不带喘的,宋沅施施然地收回手。 三人回到一号别墅,看见安辞被沈墨背回来,老两口愣了愣。 宋老爷子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打球吗?” “爷爷,我待会再和您解释,您先让医生过来帮忙小辞看伤。” “小辞受伤了?”宋老爷子一惊,视线扫过沈墨背上的安辞,这才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 “伤着哪了?” 听到小外孙受伤,宋老夫人坐不住了,“伤在哪,严不严重?” 沈墨把安辞放到沙发上坐着,安辞刚坐稳,连忙安抚道,“没事,就是崴到脚了。” “你赶紧打个电话叫医生过来。”宋老夫人朝自家老伴说了一声,然后走上前查看安辞的伤势。 “哪只脚?” “这只。”安辞指着自己的左腿,宋老夫人弯腰,伸手拉起她的裤脚,她皮肤白,加上崴得厉害,脚踝立马红肿起来。 沈墨背着她回来,还没来得及看她的伤势,他死死地盯着安辞红肿的脚踝,抿紧唇,恨不得跑回去再揍李枫两拳。 “这么严重?”宋老夫人面露担忧,心疼得不行。 “要不还是去医院拍个片。” “也不是很疼,不用去医院。”安辞余光瞥了沈墨一眼,故作轻松地道。 她自己就懂医,没伤到骨头,敷个药,休养几天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旁边,宋老爷子和家里的私人医生通完电话,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安辞,“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墨低声道,“是因为我。” 话落,安辞立马道,“和他没关系,是我先动手的。” 宋老爷子一头雾水,目光落在宋沅身上,“小沅,你说。” 知道这事瞒不住,宋沅如实地把前因后果交代了。 听完,宋老爷子黑了脸,“岂有此理,小小年纪嘴巴那么恶毒,这件事一定不能轻易算了,一定要向他家长讨个说法。” 安辞不在意这些,反正她和沈墨把人给打了,也算是出了气。 她仰起头看向沈墨,伸手拽住他的袖子,“哥哥。” 沈墨低头看她。 “坐。”安辞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沈墨挨着她坐下,黑眸看着她红肿的脚踝,心底涌起几分愧疚。 要不是因为他,小东西也不会受伤。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安辞弯了弯唇,“和你没关系,是那个人满嘴喷粪,训到我了,我才动手揍他的。” 顿了顿,她又道,“我在我外公那,经常打架的,今天这都是小场面,都怪外套太厚重了,阻碍了我的发挥,要不然我非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他。” 看着她脸上鲜活灵动的表情,还时不时挥舞着小拳头,沈墨紧皱的眉头舒展,唇角微微翘起。 宋沅噗嗤笑了出声,好奇地问,“那你在洲打架赢的多还是输的多?” “废话,当然是赢了。”安辞斜了他一眼,抬起下巴,挺傲娇,“一顿两碗饭可不是白吃的。” 宋沅笑得肚子疼,“呦,没看出来啊,咱们小辞还是扛把子啊。” “那当然。”安辞拍了拍沈墨的肩膀,“以后我罩你。” “行了,就你这小不点能罩得了谁?”宋老爷子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没好气地道,“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安辞闭上嘴,一副“您说归说,我下次还敢”的表情。 宋老爷子头大,但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没有继续啰嗦下去。 见他不说了,安辞转头去和沈墨说悄悄话,“我罩着你,要是我打不过了,换你罩我?”看书溂 沈墨眸底深处的阴霾渐渐散去,嘴角浮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好。” 见他笑了,安辞觉得他心情应该是好点了,稍稍放下心来。 宋沅拿起一个橘子,一转头就看到他们两在咬耳朵,顿时有些吃味了,“你俩背着我偷偷说什么呢?” 明明一个是他表弟,而且他和沈墨先认识,为啥他们两个好像更熟一点。 安辞往后靠了靠,脚踝传来隐隐的刺痛,她笑了笑,“在说扛把子的事,我当老大,你们两当我小弟。” 宋沅翻了个白眼,“就你小身板还想当老大?” “他同意了。”安辞戳了戳沈墨的外套,“是?” 沈墨配合地点头,宋沅一噎。 片刻,医生来了,给安辞检查了下伤口,顺便上了药。 和安辞诊断的一样,没有伤到骨头,只需要吃药和上药,好好休养就好。 送走医生,宋老夫人看向安辞,“伤成这样也不能出去玩了,要不先到楼上睡会?” 安辞摇头,“我不困,我在这看电视就行,对了,奶奶,这件事先别告诉我爸妈他们。” “怎么,你还会怕他们训啊?”宋老夫人打趣道。 安辞才不怕这个,她勾起唇,“公司事忙,别让他们担心,等晚上回来再说。” 第53章 这是我儿子(1) “怎么,你还会怕他们训啊?”宋老夫人打趣道。 安辞才不怕这个,她勾起唇,“公司事忙,别让他们担心,等晚上回来再说。” 那个叫李什么的男生被他们揍成那样肯定不会轻易算了,最迟晚上就会找上门来,如果是来找茬的,那正好也没必要和他们客气。 傍晚,时澈跟着宋修年他们一起回来。 看着坐在客厅里的沈墨,时澈一愣,神色略显错愕,“小墨,你怎么在这?” 之前他磨破嘴皮子,他都不肯过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没等沈墨说话,安岚惊讶的声音传过来,“崽崽,你脚怎么了,怎么绑得跟粽子一样?” 宋沅嘴快,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安岚听完,黛眉一皱,把手里的名牌包丢在沙发上,气得不轻,“崽崽,打得好。” 然后她看向她绑着绷带的脚踝,心疼地问,“疼不疼啊?” 安辞抿唇一笑,“不疼。” 时澈脸色难看,他看向宋沅,“那个孩子家住哪里?” 万一那个小孩去学校乱说,岂不是往小墨心口上扎刀子。 他刚说完,门铃声突然响起。 宋沅跑去开门。 “李枫。” 李枫别开脸,唇角的乌青在灯光下十分明显,可见沈墨那一拳下手不轻。 站在李枫身后的男人推了李枫一把,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 随后男人又看向宋沅,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面带微笑,“请问宋老爷子在家吗?” “你们是?”宋修年循声走过来,深邃又锋利的眸子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小叔,他就是李枫。”宋沅道。 “宋总,我们是李枫的爸妈,听说下午几个孩子不小心起了点争执,我们是特意过来赔礼道歉的。”看见宋修年,李添更是放低了姿态,赔笑道。 整个帝都谁不认得宋修年,他跺一跺脚,整个帝都的经济都得掀起一番动荡。 宋修年扫了眼他手里拎着的各种高档礼品,声音淡淡,“进来。” 李添和自家妻子交换了个眼神,拽着李枫走进去。 李枫看到坐在一起的沈墨和安辞,眼里闪过一抹愤恨。 李添先和宋老爷子一行人打了声招呼,这才提起下午发生的事。 “实在是抱歉,我……” 还没等他道完歉,时澈打断他,“孩子们的事我们大人本来也不想掺和,但你们家儿子的家教实在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不仅以大欺小,说话还口无遮拦。” 李添看着面前气场强大的男人,伸手推搡着自家儿子,呵斥道,“赶紧和人家道歉。” 李枫咬牙,不满地吼道,“受伤的是我,凭什么要我道歉?” “谁说的,小辞也受伤了。”宋沅立马跳出来反驳。 李枫一愣,一家三口顺着宋沅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安辞脚踝上绑着绷带。 李枫突然想起他下午打架时好像是推了她一把,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这位是?”李添试探地开口。 宋修年,“这是我儿子。” 李添如遭雷击,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第54章 消气了吗(2) 完了。 他还没来得及和宋修年攀上关系,自家儿子倒好,把人家的儿子给打了,这下全完了。 李添一副末日即将来临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家儿子揍一顿。 他沉声命令道,“小枫,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宋小少爷道歉。” 李枫看着安辞,一脸不情愿,让他给这个小屁孩道歉,他才不要。 “赶紧的。”李添急得上手掐了下李枫的胳膊。 李枫红了眼眶,咬牙道,“对……” “不用了。”安辞打断他,指着沈墨,“我不需要你道歉,但你得给他道歉。” 李枫一愣,目光转到沈墨身上,嘴角的乌青隐隐作痛。 “凭什么,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他嘟囔道。 客厅很安静,他的话清晰地转到安辞耳朵里,她哼笑道,“是你先挑事的,你道歉,这事就翻篇了。” 顿了顿,她盯着李枫,瞳色黑亮,泛着森森冷意,“但你要是不道歉,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偌大的客厅噤若寒蝉。 安岚看着自家崽崽跟只狼崽子似的,表情有些呆滞。 她家崽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气侧漏了? 宋老爷子几人的表情难以形容,看着安辞的眼神带着惊讶,不由好奇她在洲经历了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 听到道歉就能完事,李添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伸手把李枫往前一推,“赶快道歉。” 对上自家父亲带着警告的眼神,李枫垂了垂眼,不情愿地开口,“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安辞扫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沈墨,碰了下他的手肘,小声问道,“消气了吗?” 这点事根本不足以让他生气,但小东西这么在意他,沈墨挺高兴的。 他嗯了声,拉过她的手,把剥好的瓜子放到她掌心。 他问,“还吃吗?” 安辞自然而然地把瓜子塞进嘴里,眉眼弯弯地点头。 有人剥瓜子的感觉,真爽啊。 看着被投喂的儿子,宋修年扯了扯唇,转头看向李添,声音冷淡,“这次的事就算了,回去还请你们管教好孩子,像今天那些话我们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李添连忙点头说是,举起手里提着的礼品,“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不必了,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宋修年道。 李添讪讪一笑,“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等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安岚坐到安辞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我家崽崽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还见一次打一次,跟谁学的,嗯?” “遗传啊。”安辞晃着没受伤的右脚,懒洋洋地道。 安岚挑眉,“我和你爸可不这样。” “当然是外公啊。”安辞扬起头,狡黠的笑意滑过眼底,“外公打拳很厉害的。” 后面这句话可是实话,她在庄园看过好几次她外公在拳击室和人打拳的画面,一拳能把人抡到墙上打的那种。 安岚哑口无言。 好,确实有点像。 宋老爷子几人赞同地点点头。 第55章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时澈看着一直在剥瓜子的沈墨,面色有些古怪。 他这小侄子给小墨灌什么迷魂药了? 留在一号别墅吃了晚饭,时澈带着沈墨先回去。 离开前,安辞拉住沈墨,仰起头看着他,眼尾微微弯起,“我明天还去找你行吗?” 沈墨摇头,安辞小脸一垮,“为什么啊?” “你脚受伤了。”沈墨扫了一眼她左脚的脚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明天我去找你。” 得知他不是要反悔,安辞瞬间眉开眼笑,“好。” 一旁,时澈将俩小孩的互动看在眼里,挑了挑眉,撞了下宋修年的肩膀,低声道,“你儿子魅力挺大啊。” 才一天的时间就让小墨对她百依百顺,对比之下他们这些人跟空气似的。 宋修年轻笑,“那是。” 言语间毫不掩饰的骄傲,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夸地人是他。 时澈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在夸他。 ……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墨天天到二号别墅报道。 时澈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最后已经习惯了,偶尔还会调侃沈墨,问他是不是安辞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天天往二号别墅跑。 这天,沈墨和平常一样,吃完早餐就过来二号别墅。 是安岚给他开的门。 “岚姨。”沈墨礼貌地打招呼。 安岚莞尔一笑,“快进来,吃早餐了没有?” “吃了。”沈墨有晨跑的习惯,每天一早都会到健身房跑步。 他逡巡一圈,没看到某个小身影,“岚姨,小辞还没起床吗?” “起了,不过吃了早餐又跑回床上躺着了,昨晚洲那边的小朋友给她打电话,聊到很晚才睡。”安岚关上大门,阻挡外面的寒风。 洲那边的小朋友? 沈墨眼睫微垂,遮挡住眸底的情绪,心底莫名不舒服。 他道,“那我上去找她。” 安岚笑着点头,“去。” 安次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一间就是,沈墨天天过来,熟门熟路地打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开着暖气,沈墨看着趴在床上的小东西,挑了下眉,他走近一看,发现她捧着手机在玩消消乐。 大概是后面的关卡有点难,她眉头紧皱,专注地盯着手机,就连他走进房间都没有发现。 沈墨不咸不淡地咳了声。 安辞转头,看到他来了,眼神一亮,嗖地从床上爬起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 她伸手把沈墨拽到床上坐着,然后把手机塞进他手里,“这一关好难。” 她玩游戏一向是不在乎输赢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对消消乐有这么大的热情,仿佛输了要她命一样。 沈墨瞥了她一眼,“这么着急?” “当然了。”安辞身上还穿着白色小熊睡衣,毛茸茸的,配上她白皙的小脸,更显得软萌无害。 “我和安阳打赌,看谁过的关卡高,谁输了发红包,五百块呢。” 安阳? 沈墨不由想起刚才在楼下安岚和他说的话,不动声色地问,“昨晚你就是和他打电话的?” 安辞下意识地应道,“对啊。”然后她面露疑惑,“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沈墨面无表情地道,“岚姨和我说你昨晚和别人打电话,很晚才睡。” 安辞的心思都在赢五百块上,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吃味,忍不住催他赶紧帮她通关。 沈墨眸光一转,“我帮你赢了有什么好处?” “赢的钱分你一半。”安辞大方地道。 那不就是二百五? 沈墨嘴角一抽,“我不要钱,帮你赢了,你答应我个事。” 怕她不答应,他又补了一句,“对你来说很容易的,动动手指头就能办到的。” 安辞闻言,最后一丝顾虑瞬间打消,“行。” 沈墨勾起唇,低头看向手机,游刃有余地帮她通关。 安辞靠在他身旁看着,只见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唰唰地连续通关。 她笑眯了眼,心想,五百块稳了。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进来。 沈墨看到来电显示——安阳,是安辞刚才口中提到的名字。 “要接吗?”他把手机递给她。 安辞伸手接过,直接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少年质问的声音。 “安辞,你是不是找人帮忙了?” 安辞淡定地道,“什么找人帮忙,你是不是输了想耍赖?” “你肯定找人帮忙了,就你那游戏水平,我还能不知道吗?”安阳哼了声,笃定地道,“你耍赖,这场比赛不算数。” 不是他瞧不起她,实在是她打游戏的水平一般,玩游戏的运气也一般,小菜鸡一个。 安辞眯起眼,手指无聊地薅着睡衣的细毛,声音带着笑,“不就是五百块钱嘛,你要是输了想不认账就直说,我也不会说你什么,顶多就是下次回去和安文他们说你输了游戏还……” “打住。”安阳最怕她来这一招了,连忙打断她,“我现在就给你转五百块,友尽,拜拜。” 说完,他果断挂了电话。 紧接着,安辞就收到了一条转账消息,安阳给她转了五百块。 安辞咧嘴一笑,不忘帮她赢了游戏的大功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沈墨低眸看着她,“他是你朋友?” 安辞一愣,“你说安阳吗?” 沈墨点头。 “是啊。”安辞道,“我们有时候在一起上课。”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沈墨又问。 安辞,“挺好的啊。” 沈墨听了,心底更不舒服了,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原来除了他,她还有很多朋友,哪怕没有他,她也可以很开心。 那是不是对她来说,他一点都不重要? 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安辞盯着他看了一会,碰了碰他的手,“哥哥,你怎么了?” 第56章 世界第一好 沈墨垂眸,声音闷闷地道,“没事,我还有作业没写,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站起身便离开。 安辞有点懵,等她反应过来,沈墨已经走出房间了。 他还有作业没写吗? 不对啊,宋沅不是说沈墨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安辞挠了挠头,认真回想着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惹他不高兴了。 发现安辞没有追出来找他,沈墨眸间闪过一丝落寞,更加觉得他在安辞心里不重要。 他加快脚步下楼。 客厅里,安岚今天不用去公司,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听到脚步声,她抬眸望去,看见沈墨独自下楼来,她面露疑惑,“小墨,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 “岚姨,我有点事先回去了。”沈墨声音和寻常一样没什么情绪,但安岚还是看出了他有些不对劲。 然而还没等她问,沈墨已经打开门匆匆离开了。 安岚面露担忧,难道是和崽崽吵架了? 她放下书,准备上楼问一问安辞,结果就看到她家崽崽风风火火地跑下楼来,“妈,哥哥呢?” 安岚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摔着,连忙道,“小心点,你脚踝刚好,别又扭到了。” 安辞左顾右盼,“哥哥呢?” “小墨说他有事先回去了。”安岚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轻声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安辞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不过我觉得他好像是生气了。” 虽然和沈墨接触不多,但安岚知道他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肯定是在楼上发生什么了事。 她问,“小墨刚才去楼上找你,你是不是和他说什么了?” 安辞道,“也没说什么啊,我和安阳比赛,哥哥帮我打游戏还赢了五百块呢。” “然后呢?”安岚继续问。 “然后安阳给我打电话,哥哥就问我我和安阳的关系好不好,我说挺好的,然后他就说他要回去写作业。”安辞边回想边道。 “但是堂哥和我说过,哥哥的作业都写完了的。” 安岚听完,思索了一会,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笑了笑,“崽崽,小墨是吃醋了。” 安辞懵了,“啊?” 安岚温声解释道,“崽崽,你想想看,小墨他父母去世了,他身边又没有朋友,只和你一个人玩,把你当做唯一的朋友,所以听到你说你和安阳关系好,估计就觉得你和安阳关系比跟他的关系要好。” 安辞恍然,眸底染上笑意,她抬脚往门口的方向跑,“妈,我去趟三号别墅。” 她没换睡衣,打开门,穿着拖鞋就往外跑。 “等等,你回来把外套穿上。”安岚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把她抓回来却慢了一步。 咻地一下,人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 安岚无奈一笑,打算等会再去给她送外套。 门铃太高,安辞手短按不到,只能拍了拍门。 “澈叔。” 没一会,时澈给她开了门。 看着她穿着睡衣过来,时澈连忙伸手将她提溜进来,“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也没穿个外套?” 屋里的空气弥漫着浓醇的咖啡豆香气,安辞看了看客厅,“澈叔,哥哥呢?” “你说小墨啊,他在楼上。”时澈关上门,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他刚才不是去找你吗,怎么又回来了?你俩闹矛盾了?” “没有。”安辞道,“我上去找他。” 她熟门熟路地跑上楼,直奔沈墨的房间,他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哥哥。”她探头望进去,视线落在坐在沙发上的少年,她弯起唇角,“我可以进来吗?” 见她来了,沈墨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但又很快暗了下去。 他淡淡嗯了声。 安辞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凑到沈墨身边,“你还在生气吗?” 她一路跑过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沈墨看着她被冻得发白的小脸,终究还是不忍心了。 他放下手里的编程书,捞起一旁的羽绒服给她穿上,全程一言不发的。 安辞配合地抬起小胳膊,笑得眉眼弯弯,“我觉得我和你的关系更好更铁。” 突如其来的话让沈墨一愣,他抬起眼看着她,似诧异,又带着几分期待,“有多好?” 对上他漆黑又明亮的眸子,安辞脱口而出,“世界第一好。” 第57章 小心思还挺多(1) 沈墨一怔,手指停留在外套衣领上,低喃道,“世界第一好?” 安辞点头。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排在你后面。” 她回得毫不犹豫,沈墨心口像是被塞了块糖,甜丝丝的,让他有些飘飘然。 其他人都排在他后面,也就是说在她心里他最重要,她和他才是世界第一好,别人都比不上他。 沈墨勾了下唇角,“要不要出门玩?” 这阵子因为脚踝受伤她都没有出过门,要不是有沈墨陪她玩,她早就在家待不住了。 一听出门玩,安辞眼底一亮,也不问去哪里,“好啊,那我回去换衣服,你等我。” 看她急匆匆转身离开,沈墨扯了扯唇,抬脚走向衣柜那边。 ……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岚打开门,看着又跑回来的崽崽,面露疑惑。 一路跑过来,她说话有些喘,“我要和沈墨出去玩。” 安岚挑眉,这么快就和好了? 她随意一问,“去篮球场吗?” “不在小区里玩,我们要出去。”安辞回得很快,迫不及待上楼去换衣服。 安岚美眸里浮出几分错愕,“就你们两个?” 安辞边上楼梯边道,“对啊。” “我陪你们去。”安岚不放心他们俩小孩出门,温声道,“顺便给你爸送份文件过去。” 闻言,安辞欣然同意,她和沈墨年纪太小,出门有个大人跟着要方便许多。 母女俩换好衣服出门,安岚负责开车,安辞坐在后座,看到站在三号别墅门口的少年,她朝他挥了挥手。 沈墨走过来,他还是穿着刚才的白卫衣,由于要出门的缘故,他在外面添了件黑色夹克,衬得他眉眼间的薄凉深了几分。 他坐进车里,和驾驶位的人打了个招呼,“岚姨。” 安岚应了一声,看着他系好安全带,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小墨,时澈还没回来吗?” 沈墨嗯了声,“他说他晚上回。” 时澈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天,沈墨都习惯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侧目看向身旁沉浸看窗外景色的小东西,低声问道,“你手机呢?” 安辞收回目光,扭头对上他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要干嘛?” “借我一下。”他道。 安辞从外套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他。 沈墨接过手机,手指滑过屏幕,安辞好奇地凑近看。 在看到他把他设为星标朋友时,她愣了愣。 “你弄这个干嘛?” “帮你赢游戏的奖励。”沈墨看着自己是她唯一一个星标朋友,眼里闪过满意的笑意。 安辞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事是什么意思,敢情是指这个。 她忍不住笑了,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沈墨把手机还给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也给你设定了,所以你不准给别人这样。” 安辞翘起嘴角,“知道了,知道了。” 小心思还挺多。 得知自家媳妇过来送文件,宋修年让秘书在楼下等着,安岚把文件交给秘书后便驱车离开了。 片刻,安岚带着两小孩来到帝都最大的购物广场。 沈墨对这种地方兴趣不大,倒是安辞,第一次来这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跟着安岚走进一家品牌童装店,里面的导购小姐姐大概是认得她母亲,看见她来立马就迎了上来。 “宋太太。”面带笑容地打了声招呼后便安静地站在安岚身后。 安岚是她们店里的客户,每次来都会消费一大笔,但她挑选东西时不喜欢别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介绍,除非她主动问。 安岚看了眼安辞一眼,又看了看沈墨,随后继续看回那一排排悬挂着的衣服,伸手拿了一件又一件。 导购小姐姐殷勤地接过,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 看来她未来三个月的业绩都不用愁了。 安辞对新衣服没兴趣,看到斜对面的甜品屋,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妈,我们去一下对面的甜品屋,很快回来。” 安岚看了眼离这里不远的甜品屋,点了下头,“别乱跑。” “知道了。”安辞拉着沈墨往外走。 看着他们走进甜品屋,安岚这才收回目光,继续挑衣服。 走进甜品屋,或许是刚开门的缘故,里面并没有什么人,有点冷清。 安辞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夹娃娃机,沈墨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挑起唇角,“要哪个?” 安辞抬眸看他,“我要哪个你就能夹哪个吗?” 沈墨一本正经地点头,“可以。” 这么自信? 安辞挑眉,瞥了一眼娃娃机里的各种玩偶,伸手一指,“那只小白熊。” 沈墨说了声好,走到柜台那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钞票去换零钱。 投币后,他一手碰上操纵杆,另一只手虚搭着按钮。 安辞看着那只机械爪子在一堆玩偶里抓到那只小白熊,紧接着爪子往取物口移动,沈墨收回手。 下一刻就看到那只小白熊从取物口掉了出来,安辞惊讶地瞪大眼。 这么简单的吗? 沈墨弯腰捡起小白熊,“还想要哪个?” 安辞看着他,“我也想试试。” “好。”沈墨笑了笑,帮她投硬币,“玩。” 甜品屋为了照顾一些年龄小的小孩子,在娃娃机旁边还放了个可以踩的小凳子,安辞站上凳子,沈墨站在一旁,一只手护在她身后。 安辞伸手摸上操纵杆,学着沈墨刚才的动作夹娃娃,结果刚夹起来娃娃就掉了。 什么叫开始即结束,她算是知道了。 “再试试。”沈墨笑,拿出硬币继续投。 安辞重振旗鼓,一脸认真地盯着那只机械爪子。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娃娃夹起来一要移动就掉下去了。 第58章 半路冒出来的男人(2) 安辞僵在原地,一脸郁闷地盯着那堆五颜六色的玩偶。 她收回刚才的话,夹娃娃一点都不简单。 “再试试,练练手感。”沈墨忍笑,边鼓励她边投币。 安辞舔了舔唇,视线又一次看向那只机械爪子。 五分钟后,一百块硬币全部用完了。 安辞一只娃娃都没有抓到,彻底和娃娃机结下梁子。 她心累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沈墨,“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他轻轻松松就抓到了娃娃,到她这来,这破娃娃机跟她有仇似的,连根毛都没抓到。 沈墨淡笑,“我之前练过。” 听到他有练过,安辞瞬间有被安慰到,果然她不是菜鸡,只是输在没经验而已。 她问他,“那你练过几次?” 沈墨想了想,道,“三次。” 他爸之前经常给他妈夹娃娃,顺便也教了他。 安辞,“……” 三次也叫练过? 那她刚才的几十次算什么? 好,她在这方面果然是个菜鸡。 “还要不要玩?”沈墨问。 “不玩了。”安辞认命地跳下凳子,“有那个钱我还不如买个冰淇淋吃。” 至少可以弥补一下她受伤的小心灵。 沈墨把那只小白熊塞进她手里,随即牵住她的手,仿佛怕她走丢,“想吃什么口味?” 安辞单手抱着小白熊,抬起头看着屏幕上的菜单,“草莓的。” 沈墨看向店员,“一份草莓味的冰淇淋。” 店员:“好的,请稍等。” 店里没其他客人,沈墨两人很快就拿到了打包的冰淇淋。 买完单,两人从甜品屋里出来,没走两步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给挡住去路。 男人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哪怕他掩藏得再好,安辞还是感受到一丝来者不善的气息。 沈墨也发现了,下意识地将安辞拽到身后护着。 “你有事吗?”他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男人,镇定地问道。 “小朋友,你们别紧张。”男人放轻了声音,目光略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安辞,语气带着几分哄骗的意味,“安小少爷,你妈妈突然有急事先走了,派我来送你们回去。” 闻言,安辞可以确定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男人是冲着她来的。 “不用了,我们还要再玩会。”沈墨瞄了一眼安岚所在的那家童装店,试图拖延一下时间。 男人佯装为难地道,“可是宋太太交代了,让我现在就得接你们回去。” 话落,他突然上前一步,动作迅猛地摁住沈墨的肩膀。 几乎是同时,沈墨和安辞眼尖地发现他藏在肥大的衣袖里的利刃,寒光从他们眼前闪过,锋利的刀尖抵住沈墨的后背。 “你们两个小鬼,别想和我耍花样,乖乖跟我走,不然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男人低声威胁道。 沈墨攥紧拳头,朝安辞使了眼色,示意她赶紧跑。 但安辞又怎么可能扔下他不管,这人是冲着她来的,没理由让他替她挡刀子。 她暗暗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从他展露的身手来看,还有他身上那股藏不住的戾气来看,十有八九是个练家子。 硬拼的话他俩肯定没胜算,要是他发起狂来,一怒之下把他俩人都给抹了脖子,那就太不值了,如今只能先顺着他,再找机会逃走。 思索几秒,安辞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男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叔叔,我们乖,我们跟你走,你别凶我们。” 男人满意地冷笑,用余光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一手拽着一个走,嘴里还在说着,“冰淇淋回家再吃,妈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赶紧出去。”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个父亲拉着两个调皮的小孩回家一样。 第59章 怎么就不听呢(1) 沈墨握紧安辞的手,余光打量着周围,寻找逃跑路线。 “崽崽,小墨。” 见他们一直没回来,安岚不放心出来找人,不经意间撞见这一幕,脸色骤变,下意识地追上去。 男人骂了一句,当即丢下沈墨,抓起安辞便要撤。 “放开她。”沈墨紧紧抓住安辞一只手,尽量给安岚拖延时间。 男人瞪着沈墨,目露凶光,“臭小子,你再不松手别怪我不客气……” 还没等他说完,尖锐的痛意从他手上传来,安辞死咬着他的手不放,仿佛要咬下他一口肉来。 “该死。” 男人恶狠狠地皱眉,眼看着安岚就要追过来了,他抖了下袖子,锋利的匕首从袖子里滑了出来,稳稳落入他手里。 “臭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他手持匕首一挥,直逼沈墨的手。 安辞眸光一紧,松开嘴,“沈墨,快放手。”她奋力挣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沈墨绷着脸,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刹那,锋利的刀尖划破他的衣袖,鲜血疯狂涌了出来。 安辞瞳孔紧缩,嗓子有些发堵,鼻尖泛酸。 他是不是傻,都让他松手了,怎么就不听呢? 见沈墨还是不肯松开安辞的手,男人怒了,扬起匕首准备再给沈墨来一刀。 千钧一发之际,安岚赶到,抡起手里的名牌包包朝男人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男人来不及躲,包包狠狠砸到他后脑勺上,不知道包里装了什么重物,他被砸得眼前发昏。 抓着安辞的手跟着松了力度,沈墨一直盯着他,见他脚步趔趄了下,他趁此机会将安辞用力拽了过来。 两人摔在地上,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安辞看着给她当了人肉垫子的沈墨,连忙翻身下来。 她第一时间想去看沈墨的伤,结果被他躲开了。 “没事。” 沈墨坐起身,被划伤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干净的白色卫衣染上斑驳的血迹。 他脸色苍白,没受伤的手却一直握着安辞的手,仿佛他一放手安辞就会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安岚提起膝盖,抬脚朝男人踹了上去。 身为安家的女儿,一些自保的防身术还是有的。 男人缓过劲来,侧身躲开安岚那凶猛的一脚,余光看到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眼里闪过一抹阴郁。 可恶,就差一点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都怪那个碍事的臭小子。 知道他今天肯定带不走安辞了,男人也不恋战,果断转身逃走。 看着他手里带血的匕首,周围的路人没人敢上前去阻拦。 安岚也没去追,连忙跑到安辞他们身边,看到沈墨被鲜血染红的衣袖,眉眼间难掩紧张和担忧。 “不行,我们得赶紧去医院。”她伸手要去牵沈墨的手,却发现他一直拉着她家崽崽的手不放。 时间紧迫,她只好揽着他的小肩膀,“走。” “宋太太,您的包。”导购小姐姐追过来,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看见安岚走过来,她连忙捡起手里的包递过去。 第60章 我就见不到弄了(2) 安岚接过包,带着安辞两人急匆匆离开。 其他人看着地上的血迹,心有余悸地议论起来。 “什么情况,现在抢孩子这么猖狂吗?” “谁知道啊,还动刀子了,吓死个人了,那个小孩胆子真大,看见刀子也不躲开。” …… 另一边。 车里,安辞一只手被沈墨握着不放,没法帮他查看伤势。 “沈墨,你先松开手好不好,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她软声说道。 流血太多,沈墨苍白的小脸透着几分虚弱,他语速缓缓,“要叫哥哥。” 安辞无奈,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她顺着他的话道,“那,哥哥,你让我看看伤口好不好?” “流血了,不好看。”他声音异常沙哑。 “我不怕。”安辞道,“就给我看一下好不好。” 沈墨一向惯着她,却在这件事异常坚持,他摇头没同意。 安辞被他打败了,无声叹了口气。 幸好购物中心离医院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来的路上,安岚先和宋修年联系过了,宋修年安排好了医生,她一下车,院长带着主任医师立马迎了上来。 “宋太太。” 安岚点了下头,让他们赶紧给沈墨包扎伤口。 院长将他们领进医院里,让主任医生亲自给沈墨处理伤口。 安辞想跟着进病房,沈墨却松开了她的手,让她在门口等。 怕耽误他处理伤口,安辞乖乖听话在门口等着他,看着被关上的病房门,她靠着墙蹲下身。 第一次认识到现在的她现在有多弱,没有自保的本事,也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这种感觉真特么憋屈。 今天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冲着她来的,虽然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无非是她爸或者她外公的仇敌,觉得她一小孩好下手,抓她容易。 像这种情况,或许在往后的日子里还会出现很多次,不管她有没有继承她外公的家主之位,都会有人一直盯着她不放,如果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她迟早得任人宰割,还会连累她身边的人。 就比如沈墨。 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受伤。 安岚回完宋修年的信息,看见安辞蹲在地上,以为她是吓着了,连忙将她抱起来,“崽崽,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安辞摇头,一声不吭地趴在她肩上。 “别怕,妈妈在这。”安岚抚了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小墨也不会有事的,放心。” 安辞点点头,余光盯着关着的病房门。 没一会,走廊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考究的剪裁衬得他身姿高大挺拔,俊美的面容吸引了一波惊羡的目光。 “小岚。” 安岚循声望去,看到自家丈夫,顿时找到了依靠,“修年,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宋修年摇头,“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时澈那边我已经通知他了,他说他马上赶回来。” 对方是从购物中心逃出来的,附近都有监控,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个人不可能逃出帝都,想要将对方揪出来应该不难。 “小墨怎么样?” “医生说伤口很深,要缝针。”安岚小声道。 闻言,宋修年看了眼关着的病房门,然后伸手从安岚手里抱走安辞,揉了揉她的脑袋,“崽崽,别怕,不会有事的。” 安辞闷声嗯了下,她不怕,她只是担心他缝针会疼。 片刻,病房门开了,院长和医生从里面出来。 看见宋修年来了,院长面带微笑地寒暄,“宋总。” 宋修年颔首,“我家孩子怎么样了?” “小少爷失血太多,需要吊三瓶液,还有就是伤口有点深,大概会留疤。”院长道。 安岚问,“需要住院吗?” 那个男人还没抓到,在医院待着总归没有回家安全,而且家里也有私人医生。 院长道,“吊完液后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回家静养,要按时吃药,伤口千万不能碰水。” 安岚一一记下,安辞挣扎地从宋修年怀里下来,急匆匆地跑进病房里。 “哥哥。” 里面,沈墨躺在病床上输液,白色的卫衣脱掉放在一旁,只穿了件浅色的薄毛衫,左边的胳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听到安辞的声音,他下意识望过去,苍白的眉眼氤氲着几分破碎感。 安辞跑到病床前,看着沈墨手上缠绕的绷带,心底的内疚更深了。 她伸手轻轻摸着绷带,低喃道,“你说你干嘛不放手?” 他要是当时松手了也不至于挨这一刀。 沈墨垂着眼,声音轻到让人几乎听不到,“松手的话,我就见不到你了。” 就像是他父母一样,他听话放开他们的手,结果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第61章 我想让崽崽陪我 不知道他的想法,安辞以为他是怕她被那个男人给抓走。 她抿了抿唇,嘟哝道,“太危险了,万一被抹了脖子怎么办?” 沈墨扯了下嘴角,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床,“别站着,上来坐。” 病床的床很大,躺两个人都绰绰有余,安辞脱掉鞋,麻溜地爬了上去。 宋修年夫妻俩走进来,就看到自家崽崽爬到病床上,安岚急忙上前说道,“崽崽,快下来,别压到小墨手上的伤口。” “没事的,岚姨。”沈墨抓住安辞的手,或许是受伤的缘故,他难得流露出几分脆弱,“我想让崽崽陪我。” 崽崽是安辞的小名,一般是家里人叫的,沈墨听久了也偶尔会跟着这么叫她。 安辞每次听他叫她崽崽都会抗议一下,但这次她却出奇的安静。 毕竟人家豁出命为她挡刀子了,叫就叫。 安岚瞧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由心疼,“别怕,我们都在这陪你,你澈叔待会就过来了。” 过了一会,药效起了作用,沈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崽崽,过来,别打扰小墨睡觉。”安岚走到床边,小声道。 安辞指着被沈墨抓住不放的手,朝她无奈一笑。 她倒是想下去,也得沈墨肯松手啊,他抓得那么紧。 安岚一怔,目光扫向沈墨苍白的睡颜上,叹了口气。 发生今天这种事,哪怕小墨平时表现得再成熟,肯定也是受到了惊吓,觉得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的。 她视线一偏,看向自家崽崽,伸手摸了摸她微凉的小脸,“我们家崽崽是不是也被吓到了,嗯?” 安辞回得很快,“不怕。” 安岚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真不怕?” 她发现她家崽崽去了一趟洲回来之后,不仅性格变得活泼开朗了,就连胆子都变大了。 看看别人养宠物不是小猫就是小狗,就她家崽崽,一养就养老虎,谁家小孩有这胆量? 怕她看出什么端倪,安辞搬出安镇雄来,不慌不忙地道,“外公说了,遇事不能怕,怕也没用,要想办法解决。” 安岚一听,面上露出欣慰的笑,突然觉得当初答应送她去洲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沈墨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当了一下午的陪护,安辞闲得无聊,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一只手被沈墨攥在手里,二人挨得很近,她额头抵着沈墨的肩膀,细软的头发贴着脸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落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显得可爱又乖巧。 听着她平稳绵长的呼吸,沈墨弯了弯唇,蹭了蹭她的额头。 这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沈墨转头望去,安岚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宋修年和时澈。 对上他的视线,时澈面露喜色,疾步走过去,“小墨,你醒了,好点没有,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墨摇头,“澈叔,我想出院。” 知道他对医院这地方有很不好的记忆,时澈答应道,“放心,医院说你不用住院,我们等会就回去。” “唔。” 听到声音,安辞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小脸白里透红的。 “几点了,可以吃饭了吗?” 脑子还没清醒,她习惯性先关心她肚子的温饱问题。 安岚忍不住轻笑,“可以,回家就能吃饭了。” 她现在是真的相信她完全没被今天的事吓到了,中午吃的比谁都多,睡得比谁都要香。 安辞放下手,睡眼朦胧地看向安岚他们,发现时澈也回来了。 “可以回家了吗?” 安岚嗯了声,“小墨已经输完液了,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第62章 报恩啊 宋修年道,“你们收拾东西,我去办出院手续,顺便去开车。” 安岚点头,时澈走上前扶起沈墨,拿来外套给他套上。 “慢点。” 他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他胳膊上的伤口。 相比之下,安辞利索地下了床,穿上鞋子,然后去帮沈墨把鞋拿了过来,蹲在地上,一副准备要帮他穿鞋的架势。 “你干嘛?”沈墨失笑,他又不是伤了两条胳膊。 安辞仰起头,灯光落在她眼底,漾着波光,“报恩啊。” 他平时对她那么好,作业帮她写,游戏给她充钱,现在连刀子都替她挡了,说是她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所以,她得知恩图报才行。 小孩声音软软地说着要报恩,安岚和时澈都被她逗笑了。 时澈笑着逗她,“小辞,你知不知道报恩是要以身相许的?” “不知道。”安辞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拿起一只鞋就要帮沈墨穿。 沈墨弯下腰,“我自己来。” “不行,我要报恩的。”安辞眉眼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让我报恩,我会吃下饭睡不着觉的。” 安岚,“……” 中午吃两碗饭的人是谁? 睡了一下午的人又是谁? 最后沈墨拗不过她,让她帮忙穿上了鞋,从病房出来时,他又牵上了安辞的手。 时澈在一旁看着,勾了勾唇,突然觉得他把沈墨带来帝都是十分明智的决定。 回去的路上,宋修年负责开车。 安岚陪着安辞两小孩坐在后面,她看了眼沈墨受伤的胳膊,温声道,“时澈,要不这阵子就让小墨到我们家住?红姨在家照顾起来比较方便。” 时澈本来就没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沈墨这伤口还没长好,有些食物需要忌口,时澈一男人哪会想到那么细致的东西。 时澈坐在副驾驶位,抬头透过后视镜看向沈墨,“小墨,你想去吗?” 沈墨捏了捏安辞的手指,看向她,“我可以去吗?” 生怕晚一秒点头会让他误会,安辞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你来,我照顾你。” 他的伤,她承包了。 等她这几天买点药材给他调制个药膏,保证一点疤都不会让他留下。 听着她的豪言壮语,几个大人都笑了。 安岚笑弯了眼,“崽崽,你会照顾人吗?” 安辞一副“这有什么难的”的表情,“会啊。” “那你打算怎么照顾?”时澈好奇地问。 安辞神秘一笑,“你猜。”然后她又看向沈墨,追问道,“你来不来啊?” 沈墨,“来。” …… 当天晚上,沈墨就带着他的行李箱搬到二号别墅暂住。 吃完晚饭,时澈几人聊起今天的事,有时澈的帮忙,那个男人已经被抓到了,被安镇雄派来的人给带走了。 “我爸说了,让我们别管,这件事他会处理的。”安岚道。 时澈眉梢轻挑,“你爸的仇敌?” 安岚淡声道,“算是,某个组织的漏网之鱼雇来的。”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不过时澈也能猜到大概,“你爸出手,我放心。” 说完这件事,他朝楼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你们晚上帮我注意点小墨,我担心今天的事会让他想起他父母出事那一天。” “这孩子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不和别人说,他爸妈刚去世那几天,他天天吃不下睡不着……” 说到一半,时澈扒拉了下头发,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拜托你们了。” 第63章 是因为我吗 安岚点头,“放心。” 一抹白色的衣角在楼梯拐角闪过,悄无声息地离开。 走回房间门口,安辞停下脚步,犹豫几秒,她转身走向对面的房间。 “咚咚。” 房门没关,沈墨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小东西,眼睛亮了亮。 “进来。” 安辞走进房间,扫了眼地上打开的行李箱,视线落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星点水珠顺着发梢滑下,洇湿了衣领。 她拧眉,“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这样会感冒的。” “我头发短,很快就干了。”沈墨拿起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一只手不能使力,收拾起来慢了许多。 红姨本来是要帮他收拾,但被他给拒绝了,他不习惯别人碰他的东西。 “不行,得吹干。”安辞抢走他手里的衣服扔在床上,拉着他走到沙发那边,摁着他坐下。 然后她跑进浴室里拿了吹风机回来。 沈墨怔怔地看着她插上电源,蹬掉拖鞋爬到沙发上。 下一刻,一阵暖风笼罩着他的脑袋,沈墨回过神来,余光斜向她,“你,这也是在报恩?” 安辞眉眼弯弯地点头,“对啊,” 她第一次给人吹头发,手法略显笨拙,但沈墨不在意,反而一脸享受。 这一幕刚好被上楼来的时澈收在眼底,他倚着门,双手抱臂,脸上挂着散漫的笑,“呦,又在报恩啊。” 看不出来他这小侄子还挺会照顾人啊。 沈墨看向时澈,“澈叔,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上来看看你。”时澈道,“药吃了没有?” “吃了。” 顿了下,沈墨转头看向安辞,“崽崽,能借一下你的平板吗?” 看出他有话要和时澈单独说,安辞关了吹风筒,“有,在我房间,我去给你拿。” 话落,她跳下沙发,穿上拖鞋往外走。 时澈看着她走进房间,收回目光,抬脚走到沈墨面前,温声道,“伤你的那个男人已经抓到了,别担心。” 沈墨声音低低地问,“是因为我吗?” 没头没尾的话让时澈一愣,他低头看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别瞎想,和你没关系,那个人是小辞外公的仇敌派来的。” 沈墨闻言,抬起头看他,“真的?”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时澈嗯了声,“放心,除非你自己送上门去,否则那些人找不到你的。” 不是他吹,在电脑领域,他就是王。 沈墨点了下头,时澈收回手,“好好休息。”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 半夜,寒风不停歇地抽打着窗玻璃。 安辞睁开眼,偏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两点多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出去。 走廊安静得吓人。 对面的房门没锁,安辞踮着脚,举起手握住门把一拧。 不料,她刚踏进一步,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暗沉的眸子。 偌大的房间只亮着一盏小夜灯,橘黄的光线将他笼罩着,他眼尾微垂,脸色比下午在医院还要苍白。 看见是她,沈墨卸下防备,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来了?” “怕你发烧。”安辞听出他声音有些不对劲,快步走近,“你怎么了?” 还没等他回,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顿时变了脸色。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沈墨发烧了。 “你等我一下。” “别……” 沈墨不想大半夜打扰宋修年他们休息,伸手想要拦住她,却还是慢了一步。 担心沈墨的伤口半夜会引起发烧,安辞事先把药箱藏到自己房间里,没一会,她抱着药箱跑回来。 打开药箱,她有条不紊地拿出两盒药片,按了两下,两颗药片掉在她掌心,她直接喂到沈墨嘴边,“啊,张嘴。 第64章 订个娃娃亲 沈墨一愣,低头看着躺在她掌心里的药片,“这是什么?” “退烧的。”安辞催促道,“快点张嘴。” 沈墨闻言,就着她的手吃掉药片,见他吃了,安辞又赶紧端起杯子给他喂水。 连喝了好几口,沈墨才觉得嘴里那股苦药味冲淡了些许。 “谢谢。” 安辞仰着脸朝他笑,“应该的。” 她要报恩嘛。 看她笑,沈墨跟着挑了下嘴角,“别告诉宋叔他们。” 安辞知道他怕麻烦别人,边收拾药箱边道,“那你得赶紧退烧才行。” 她站了起来,转身朝浴室的方向走,沈墨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去哪?” 安辞没回答,过了一会她从浴室里出来,手里多了一条毛巾。 沈墨浑身无力,他背靠着床头,扫了眼她手里的毛巾,心底了然。 以前他发烧的时候,他母亲也会用毛巾给他敷着额头。 “不用这么麻烦,我吃了药没事的。”他道。 安辞走到床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床,“不麻烦,你赶紧躺下。” 沈墨看着她被冷水冻红的手指,摇头,“你回去睡,我没事了。” 他倔,安辞比他更倔。 她板起脸,淡眉一拧,“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爸妈他们你发烧了。” 沈墨无奈,只好听她的话躺下,安辞满意一笑,把冷毛巾覆在他额头上,顺带帮他盖好被子。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震耳欲聋。 安辞注意到沈墨神色微变,浑身僵直,像是陷入了某种恐慌中。 难道,他害怕打雷? 她朝窗户的方向扫了一眼,少年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崽崽。” “嗯?” “你在这睡好不好?” 昏暗中,少年巴巴地看着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漆黑透亮,灼灼逼人,有几分小修勾的模样。 安辞根本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心软道,“行。” 谁让她得报恩呢。 她绕到另一边爬上床,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沿,桃花眼看向沈墨,小声催促,“你赶紧睡。” 沈墨蹙眉,“你过来点。” 想到自己那糟糕的睡相,安辞摇头,“我会碰到你的伤口” “不会,我伤的又不是右手。”沈墨坚持要她过来,安辞无奈,为了让他赶紧睡觉,她只好往他身旁挪了挪。 “这样行了?” “嗯。”沈墨拉住她的手,窗外雷声不断,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退烧药渐渐起了作用,沈墨眼皮子开始打架,没一会便睡着了。 怕沈墨不退烧,安辞不敢睡,她揉了揉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幸好,一个多小时后,沈墨额头的温度降下去了,安辞松了口气,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睡了过去。 …… 翌日。 时澈一早就过来了。 安岚给他开的门,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惊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起这么早?” 时澈收了雨伞放在墙角,抬脚走进屋里,“我过来看看小墨。” “小墨还没醒呢。”安岚关上门,转头吩咐红姨多做些早餐。 “还没醒?”时澈破音,像是被人掐住脖子。 看着他一惊一乍的,安岚满头问号,“怎么了?” 现在才七点半,还没醒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时澈挠了挠头,解释道,“下雨天小墨一般都睡不好,尤其是打雷的时候。” 这还是他偶然一次发现的,他猜应该是和他父母出事有关。 安岚微怔,“你怎么不早说。” “小岚,崽崽怎么不在房间里?”宋修年穿戴整齐下楼来,靠近腕骨的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泽。 安辞赖床是众人皆知的事,听到她不在房间,安岚面露疑惑,“是不是在洗手间?” “没有。”宋修年道。 “怎么会。”安岚边嘀咕边上楼。 时澈跟了上去,“我去看看小墨。” 走进安辞房间,安岚看着空无一人的床,伸手摸了下床单,冷冰冰的。 她掉头走了出去,纳闷道,“这孩子跑哪去了?” “会不会是去爸妈那边了?”宋修年猜道。 安岚语气不太确定,“不会,外面下这么大雨,算了,我给妈打个电话问问。” 话落,时澈从对面房间里走出来,面色有些古怪,“不用问了,小辞在里面。” 安岚和宋修年怔住,紧接着一前一后走进房间里。 时澈跟在他们身后。 窗帘不透光,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却也不妨碍他们的视线。 只见两小孩侧着身,额头抵着额头,睡得很沉。 就连他们进房间都没有察觉到。 安岚扶额,余光看到放在地上的药箱,她一愣。 药箱不是在楼下吗? 怎么会在这? 安岚蹲下身,伸手打开药箱,发现里面的退烧药被动过。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时澈,压低声音道,“时澈,你摸一下小墨的额头,看发没发烧。” 闻言,时澈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下沈墨的额头,然后朝安岚摇了下头。 “修年,你看下崽崽。”安岚又道。 宋修年伸手碰了下自家崽崽的额头,也摇头,“没事。” “别吵醒他们,我们出去说。”时澈低声道。 三人静悄悄地离开房间,时澈走在最后顺手关门。 下了楼,时澈不再收着声音说话,打趣道,“你们家崽崽要是个女孩,我一定替小墨和你们定个娃娃亲。”qqxδnew 他就没见过小墨这么黏着谁。 安岚眸色微顿,宋修年轻笑,“你想得美,我家崽崽要是个小棉袄,我才舍不得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家小墨无论是长相还是智商,那可都是无可挑剔。”时澈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笑。 “先吃早餐。”安岚转移话题,“修年,你待会不是还有个会要开吗,时间不早了。” …… 快九点,雨势渐渐变小。 沈墨悠悠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安辞精致的睡颜。 房间里开着暖气,她白嫩的小脸被暖气熏得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沈墨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察觉到有人在她脸上作乱,安辞身子蠕动了下,睡眼惺忪地对上沈墨的视线。 紧接着,她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喃喃道,“还好,不烧了。” 第65章 你在命令我(上架1) 紧接着,她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喃喃道,“还好,不烧了。” 沈墨注视着她,心底生出一丝眷恋来,想让小东西一直陪在他身边。 安辞收回手,突然想到什么,顿时清醒,“我昨晚有压到你的伤口吗?” “没有。”沈墨道。 “那就好。”安辞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下一刻,一阵敲门声结束了她想要继续补觉的想法。 “小墨,崽崽,起来吃早餐了。” 安辞闷声回了句,“知道了。” 沈墨掀开被子下床,安辞趴着不动。 片刻,洗手间里传来沈墨的声音,“崽崽,来帮我拧一下毛巾。” 安辞哦了声,抬手搓了搓脸,认命从床上爬起来。 新的一天从报恩开始。 帮沈墨拧好毛巾,安辞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自家母亲坐在沙发上。 “妈,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安岚嗯了声,看着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红唇轻勾,“过来。” 安辞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安岚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捋了捋她那一头凌乱的头发。 “你怎么跑去小墨房间里睡了?还有药箱里的退烧药怎么少了?” 安辞眯着眼,懒洋洋地道,“他昨晚发烧了,我给他拿药吃。” 安岚垂眼看着她,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几分后怕。 这要是她家崽崽拿错药给小墨吃,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小墨胆子也是大,她家崽崽给的药也敢吃。 “下次遇到这种时要叫大人,万一吃错药了怎么办?”她轻刮了她的鼻尖。 怎么可能吃错药,她闭着眼睛闻都不可能拿错药好。安辞在心底默默腹诽道。 但嘴上还是乖乖应着,“知道了。” “乖,赶紧洗漱吃饭,等会你姐姐就要回来了。”安岚抱着她朝洗手间的方向走。 她姐? 安辞眼前浮现出一张腼腆的笑脸,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宋曦,也就是她姐姐去参加冬令营了,因为中途出了点状况,导致冬令营时间延长了。 …… 雨渐渐沥沥地下着,安辞想出门买药材的计划只好暂时搁置了。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客厅,安辞坐在地毯上陪富贵玩,沈墨则坐在一旁看书。 趁着富贵去捡球的间隙,安辞转头看向沈墨,视线扫过他手里跟砖头厚的书,“这书有那么好看吗?” “还行。”沈墨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眼底染上零星笑意,“你想学吗?” 安辞好奇,“难吗?” 沈墨想了一下,吐出两字,“一般。” 他静了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崽崽这么聪明,一定能学会的。” 这哄孩子的语气是咋肥事? 安辞忍不住笑了笑,沈墨邀请道,“要不要一起看?”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安辞点了下头,凑到他跟前,沈墨把书往她面前移,方便她看清楚。 这本书也是时澈给的,是计算机方面的书,密密麻麻全都是外文,安辞第一次接触计算机有关的知识,里面有很多专业术语,她看起来有些吃力。 但好在沈墨会在旁边跟她讲解,他讲得很通俗易懂,安辞听得入神的同时不由在心底感叹沈墨强悍的学习能力。 她虽然表面上是个三岁的娃,但灵魂却是十九岁的成年人了,知识储量多很正常,可沈墨不一样,他可是实实在在只有七岁,却跟个移动的大百科全书一样,问他什么他几乎都知道。 这时,玄关那边传来开门的声响。 她听到了红姨的声音,“小曦,艾瑞克少爷,你们先换鞋,我帮你们把行李拿上去。” 艾瑞克少爷? 安辞眨了眨眼,她妈不是去接她姐了吗?怎么还多带了一个回来? 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趴在她身旁的富贵突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地震山摇的叫声回荡在客厅里,成功把走进来的两个小孩给吓懵了。 “啊。” 宋曦尖叫地躲到安岚身后,小姑娘红了眼眶,泪眼汪汪地揪住安岚的衣角,好不可怜,“妈咪。” 安岚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抚道,“别怕,富贵不咬人的。” “富贵,自己人,别嚷哈。”安辞揉了两把富贵毛茸茸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躲在安岚身后的小姑娘。 她笑眯眯地喊道,“姐姐。” 宋曦从安岚身后探出头,看着大半年没见到的弟弟,甜甜的声音带着鼻音,“崽崽,我给你带礼物了。” 看着小姑娘一副害怕富贵的模样,安辞站了起来,主动跑过去,“姐姐,富贵很乖的,你别怕。” 宋曦看向趴在地上的老虎,横看竖看,那庞大的体型和乖这个字完全沾不上边。 她死死地抓住安岚的衣角,还是害怕得不行。 印象中她家姐姐一向胆子小,还容易害羞,安辞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转移她的注意力,“姐姐,我在洲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安岚附和道,“小曦,去,有崽崽在,没事的。” 宋曦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 安辞牵着她上楼,刚走上楼梯,她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沈墨,“哥哥,你帮我看着富贵。” 沈墨垂着眼,闷声回了句好,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富贵身上。 等她们上楼了,站在安岚身旁的混血男孩回过神来,激动地飙出一口流利的外文,“这老虎好酷啊,带出去玩肯定很威风。” 他转头看向安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小姨,能把它借给我玩玩吗?” 不等安岚开口,沈墨直接甩来一句冷冰冰的“no。” 艾瑞克皱眉,转过脸,一双蓝眼睛瞪着沈墨,语气有些冲,“你是谁?你凭什么不同意?” 沈墨抬起头,如黑曜石般的眼打量着艾瑞克,声音薄凉,“就凭它听我的。” 艾瑞克是伯爵的独子,从小就受尽宠爱,养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他大声反驳道,“怎么可能,这只老虎是我表弟养的,凭什么听你的?” 沈墨哼笑,又冷又邪,“富贵。” 听到沈墨叫它,富贵下意识地用脑袋蹭着他的掌心,温驯的模样看得艾瑞克更加眼馋了,恨不得也上手去摸一摸富贵。qqnew 仿佛还在y国的古堡里,他习惯性地命令道,“你让它过来。” 沈墨喉间微痒,他忍不住咳了咳,睨了他一眼,“你在命令我?” 艾瑞克抬了抬下巴,“是又……” “你算老几?”沈墨打断他,语气似嘲非讽。 哪怕他年纪比他小,个子没他高,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他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骨子里自带的那股高冷矜贵的气息硬生生地压了艾瑞克一截。 在家里被人捧习惯了,艾瑞克一听这话,立马怒了,“王八蛋……” “艾瑞克。”安岚厉声打断他,严肃的表情唬住了艾瑞克。 “这里不允许骂人,你要是再犯,小姨可要罚你了,你妈妈说了,你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都归我管。” 艾瑞克胆子虽然大,但对这个一年见不到几次的小姨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他嚣张的气焰瞬间被灭了下去,别过脸,“谁让他不听我的。” 安岚头大,忽然明白了她姐姐在和她通电话时那种深深的无奈,她这个外甥虽然本性不坏,但这嚣张跋扈的性子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沈墨,抱歉一笑,“小墨,艾瑞克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他是岚姨的外甥,和小沅一样大,要在这里住一阵子,你们……好好相处。”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毕竟她家外甥的脾气她太了解了,觉得全世界都得绕着他转,得捧着他来。 从刚才的情况看,想要他和小墨好好相处,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这时,她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老公。 “红姨,你给艾瑞克拿点喝的和吃的,我接个电话。”说着,她边走向落地窗边接起电话,“喂,修年,嗯,我到家了。” 艾瑞克臭着脸,恶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谁知,对恶意一向敏感的富贵猛地抬起头,护在沈墨面前,回瞪了艾瑞克一眼,锋利的爪子挠着地板,似乎发出警告的信号。 艾瑞克咽了咽口水,被吓得后退两步。 沈墨唇角微勾,奖励似的给富贵顺了顺毛。 没一会,安辞拉着宋曦下楼来,另一只手还拖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 一下楼她抱着大盒子直奔到沈墨面前,“哥哥,我姐给我买了乐高,你帮我一起拼。” 沈墨合上书,眼神软了下来,“好。” 安辞往地毯上一坐,上手拆起乐高的盒子,拆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什么,抬眸看向宋曦,“姐,你过来坐啊。” 宋曦看着趴在地毯上的富贵,毫不犹豫地摇头,“你们玩,我饿了,先找点东西吃。” 安辞哦了一声,也不勉强,继续和沈墨拆盒子。 艾瑞克发现自己被忽略了,磨了磨牙,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疼,他起身走到沈墨面前,“喂,你起来,我要和我表弟玩。” 第66章 给他脸了是吧(2) 艾瑞克发现自己被忽略了,磨了磨牙,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疼,他起身走到沈墨面前,“喂,你起来,我要和我表弟玩。” 安辞抬起头,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她眼帘,她微微一愣。 她语气带着疑惑,“你哪位?”qqnew 艾瑞克如遭雷击,一脸难以置信,“你,你不认识我?” 她居然不知道他是谁,开什么玩笑。 安辞挑了下眉,“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我是你表哥,你怎么能不认识我?”艾瑞克面露不满,语气略带幽怨。 表哥? 安辞看着他,忽然想起她那个嫁给y国伯爵的大姨。 坐在沙发上吃甜点的宋曦软声解释道,“崽崽,艾瑞克表哥是大姨的儿子。” “是啊,崽崽,你之前满月的时候,大姨还带着艾瑞克来看过你呢。”安岚打完电话回来,笑吟吟地接话。 满月的事谁还能记得,安辞心想。 艾瑞克偷瞄着趴在地上的富贵,试图和安辞套近乎,“崽崽……”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安辞打断他,“你不许这么叫我。” 艾瑞克皱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表哥,你可以叫崽崽小辞。”宋曦提醒道。 艾瑞克看了眼富贵,压着脾气,“小辞,你别跟他玩了,我陪你玩。” 说着,他挤过来,弯起手肘欲要推开沈墨。 安辞眯起眼,倾身挡在沈墨面前,伸手推开艾瑞克,冷了脸色,“你想干嘛?” 看着毫不犹豫护着他的安辞,沈墨无声弯起嘴角。 猝不及防,艾瑞克被推了个正着,一屁股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忍无可忍地瞪着安辞,没好气地质问,“你推我干什么?” “那你推他干什么?”安辞坐直身子,冷冷地看着他。 “你敢推他,我就推你。” 安岚坐在宋曦身边看着,并不打算插手。 只要不出大问题,小孩子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艾瑞克气得咬牙切齿,“我才是你表哥,你干嘛帮他不帮我。” 安辞轻嗤,“你欺负人,我要是帮你,那叫助纣为虐,你懂不懂?” 沈墨伸手摸了下她的头,表扬道,“词语用得不错。” 安辞笑了,“谢谢。” 安岚极力忍笑,突然有些同情艾瑞克。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艾瑞克一脸不满。 “就刚才,我看见了。”安辞道,“你要推他。” “我没有,我只是想和你坐一块。”艾瑞克涨红了脸,狡辩道。 安辞把盒子里的乐高全部倒出来,捡起图纸边看边说,“你要么就安分地坐在这一起玩,要么你自己看电视去。” 被一个三岁小孩指使,艾瑞克感觉有些丢面,努力摆起大哥架子,“和你玩也行,你让他走开。” 这娃嘴咋就那么欠呢? 整得跟谁求着他玩一样,换作安以恒,她早就一拳糊上去了。 安辞气笑了,掀起眼皮子,斜了他一眼,“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说完,怕他听不懂,她又用英文给他翻译了一遍。 艾瑞克气得抓狂,打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他盯着面前的小孩,脑子一热,伸手去抢她手里的图纸。 几乎是同时,沈墨反应飞快地抓住他的手腕,眉头轻蹙,“松手。” 艾瑞克动了动手腕,“你放手。” 毕竟年长沈墨三岁,他力气还是要大一些,他用力甩开沈墨的手。 “嘶拉”一声,图纸被撕成两半。 安辞看着手里剩下一半的图纸,又看了看艾瑞克手里另一半图纸,小脸一黑。 他大爷的。 给他脸了是? 艾瑞克看着手里的图纸,眸光一转,趁机朝沈墨发难,“都怪你,要不是你抓着我的手不放,图纸也不会撕坏。” 说着,他习惯性地像在古堡教训佣人一样,把图纸甩在沈墨身上,神色轻蔑,“赶紧给我表弟道歉,不然……”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安辞突然超他扑了上去,坐在他肚子上。 “不然你大爷。” 她双手对准他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一顿薅,然后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 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家崽崽凶悍的模样,安岚愣了几秒,然后急忙上前阻拦。 “崽崽。” 接住她又要落下的拳头,安岚哭笑不得地道,“崽崽,你手下留情。” 人家好歹第一天来做客,要是把人打进医院了,她姐那边她也没法交代。 安辞抬眸看着自家母亲,收敛了身上的戾气,从艾瑞克身上下来。 但她还是觉得不解气,白嫩的脚丫子朝艾瑞克的屁股踢了一脚。 “你要是下次再敢往他身上砸东西,我就让富贵咬你。”她吓唬他道。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艾瑞克被打懵了,呆呆地看着安辞,不明白一个奶娃娃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安辞把乐高全部收进盒子里,还有被撕成两半的图纸,然后拉住沈墨的手,“我们去楼上玩。” 再留在这,她怕她待会忍不住想揍那熊孩子一顿。 沈墨伸手帮她抱着盒子,眸底浮出浅淡的笑意,“富贵,跟上。” 听到召唤,富贵屁颠屁颠地跟着爬上楼。 宋曦望着楼梯的方向,张大了嘴,眼睛闪着星星,“崽崽好厉害啊。” 都能把表哥压着打。 安岚扶额,看着还在发懵的艾瑞克,伸手将他扶起来。 “艾瑞克,你没事?” 艾瑞克头皮隐隐作痛,他回过神来,气得牙痒痒,“小姨,安辞居然为了别人打我。” 第67章 他想住就给他(3) 看着他那一头乱成鸟窝的头发,安岚差点绷不住笑,“小墨不是别人,而且是你先拿东西扔小墨的。” 在家里被捧习惯了,艾瑞克根本不觉得他刚才有做错什么,他可是伯爵的儿子,那个叫沈墨的小孩就应该听他的话。 他气哼哼地道,“无论如何,我才是她表哥,她都不该帮着别人来打我。” 安岚面露无奈,“艾瑞克,你要一直这样,崽崽是不会跟你玩的。” 说不定还得挨揍。 虽然艾瑞克个高力气大,但是她家崽崽有富贵帮忙,艾瑞克根本占不到上风。 艾瑞克撇过脸,要不是为了那只白虎,他稀罕跟一个小屁孩玩。 “好了,你嘴角有点淤青,我去给药来给你擦。”知道一时无法扭转他的性子,安岚也不急,温声道。 然后她站起身上楼去拿药箱。 艾瑞克碰了下受伤的嘴角,疼得他抽了口冷气。 他站起身,转头看向还在吃甜点的宋曦,试探问道,“小曦,那个叫沈墨的小孩是什么人?” 宋曦性子单纯,老实道,“他住在我们隔壁,很厉害的,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艾瑞克嘁了一声,比他小三岁能厉害到哪里去。 此刻,他完全忘了他刚才被一个三岁小孩压着打。 “那他为什么在你们家?”仟仟尛哾 宋曦道,“妈咪说了沈墨受伤了,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他家不是就在隔壁吗,干嘛要到这里住?”艾瑞克皱眉,言语间对沈墨满是不喜。 宋曦摇头,“不知道。” 艾瑞克转头看向楼上,心底冷哼一声,他迟早要把那个叫沈墨的赶出去。 …… 是夜,雨终于停了,天更冷了。 风平浪静地吃完晚餐,安岚刚松了口气,下一刻又起风波了。 艾瑞克看中了沈墨住的房间,非要他那一间。 “艾瑞克,你别闹了,房间都是一样。”安岚温声劝道。 艾瑞克杵在沈墨房间门口,一副这里是他的地盘的架势,“我要住在表弟对门,既然房间是一样的,那就让他去我房间住好了。” 他嗓门很大,隔着门,安辞都听到了他的强盗行径。 她捏着一块乐高积木,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站起身准备冲出去揍人。 结果,还没迈出腿就被沈墨给拦下了。 安辞疑惑地看向他,“你拦我干什么,我去把房间给你抢回来。” 沈墨声音淡淡,“他想住那就给他。” “不行。”安辞不假思索地道,“那是你先住的,凭什么他要想就给他,我才不惯着他这臭毛病。” 沈墨拉着她的手晃了一下,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盯着她,充满期待,“我跟你住好不好?” “……” 难怪他这么爽快就答应把房间让出来,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安辞一时语塞。 见她不回答,沈墨心里有些没底,忍不住地追问,“好不好?” 换作别人,安辞会毫不犹豫地回一句你想屁吃,但对方是沈墨,她就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我睡觉不老实,会压到你伤口的。” 沈墨努力争取,“不会,你昨晚就没有。” 安辞,“……” “要不你跟我走,去我房间住?”怕被她拒绝,沈墨又给出一个提议。 安辞额角隐隐掉下一排黑线。 这有什么区别吗? 看着他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安辞挠了挠头,又心软了,“算了,你别折腾了,你来我房间住。” 反正昨晚都一起睡了,再多几晚也无所谓了。 沈墨唰地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笑得眉眼弯起的模样,安辞被迷了眼。 她脱口而出地道,“你应该多笑一笑的。” 沈墨,“为什么?” “你笑起来很好看。”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沈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心底暗暗决定以后在她面前多笑一笑。 两人在里面达成一致,外面还在闹着。 不管安岚怎么劝,艾瑞克都铁了心要沈墨这个房间。 第68章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1) 房门打开,走廊里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 沈墨看向站在他房间门口的艾瑞克,眼神挺淡,声音平静,“岚姨,他想住这个房间就给他。” 闻言,艾瑞克乐了。 以为沈墨是怕他,所以把房间让出来,艾瑞克勾唇笑着,看着沈墨的眼神充满挑衅,“小姨,这可是他自己同意的。” 安岚皱眉,虽然艾瑞克是她外甥,但她可不会惯着他那霸道不讲理的性子。 她板起脸说道,“艾瑞克,这里是小墨的房间,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就要别人让着你。” “是他自己同意的。”艾瑞克回嘴道。 “岚姨,他想要这个房间就给他。”沈墨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声音淡淡地道,“我和崽崽一起住。” 平地一声雷,安岚几人傻眼了。 最后还是艾瑞克炸毛了,他指着沈墨,不满地道,“凭什么我不可以叫你崽崽,他就可以?” 安辞斜了他一眼,甩了一句,“我乐意。” 良久,安岚回过神来,抓住重点问道,“小墨,你是说你要和崽崽一起住?” 沈墨点头,“崽崽同意了。” 安岚一愣,目光唰地看向自家崽崽,带着询问。 她正要开口,结果安辞直接点头承认了,“嗯,我答应的。” 安岚感觉头顶上方天雷滚滚,担心安辞是女儿身的秘密会藏不住。 她朝安辞招了招手,“崽崽,你过来,我和你说件事。” 安辞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缓步走过去,母女俩走到露台那边,安岚蹲下身子,却被安辞先一步开口,“妈,你放心。” 她凑到安岚耳边,说得很小声,“我会小心的,不会让哥哥发现的。” 安岚微怔,心底涌起一股愧疚感,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嗫嚅道,“崽崽,对不起。” 要不是因为她,她家崽崽也可以和小曦一样留长发,穿漂亮的裙子,也不需要这么小就去洲接受继承人的课程学习。 都怪她太自私了。 安辞垂着眼,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知道她也是别无选择,树大招风,安家也不例外。 因为安家继承人的位置传男不传女,听红姨提过,她快出生时,安家旁系已经暗中和外人勾结在一起,只要确定她母亲生下的是女孩,那些人就要联合起来对付她外公,逼她外公让出家主之位,到那时候长老团也无法替她外公说话,而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她外公没有继承人。 可偏偏她大姨嫁的人是y国伯爵,光是这一层身份就注定了艾瑞克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y国皇室势力复杂,她外公是不可能让安家被牵扯进这一趟浑水里的。 安辞抿了抿唇,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这一世她有了完整幸福的家庭,还有那么多疼爱她的家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们都站在这做什么?”宋修年从三楼下来,看见他们都站在走廊通道里,面露疑惑。 “没什么,艾瑞克要住小墨的房间。”安岚整理好情绪,牵着安辞走过来,“小墨和崽崽住一起。” 宋修年道,“你别管了,他们小孩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他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换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安岚抬头看他。 宋修年神秘一笑,“秘密,去了你就知道。” 然后夫妻俩上楼,留下一群小豆丁们大眼瞪小眼。 沈墨看向安辞,不知道她们刚才聊了什么,心里有些没底,“岚姨不同意吗?” 看着他蹙起眉头,安辞笑了笑,“同意了。” “那我收拾东西去。”沈墨立马行动,越过艾瑞克,径直走进房间里。 安辞跟在他身后,“我帮你。” 艾瑞克转头,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两人,心底对沈墨的不满更重了。qqnew 就这样,沈墨理所当然地住进安辞的房间,心情极好的他,连艾瑞克三天两头的找茬也懒得计较。 这天,听说宋老夫人要去趟药铺,安辞想到沈墨的伤口,立马表示她要一起去。 她要去,沈墨自然要跟着,“我也去。” 见状,艾瑞克丢下平板,用他的大嗓门道,“我也要去。” 宋老夫人看着他们,有些哭笑不得,“我是去药铺,又不是去游乐场,你们跟着去做什么?” 安辞随口一说,“我没见过药铺长什么样,我去看看。” 沈墨,“崽崽去哪,我就去哪。” 艾瑞克嘲讽一笑,“跟屁虫。” 沈墨眼神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心平气和地怼道,“那你别去。” 艾瑞克一噎,撇过脸,“……我就要去。” 怕他们又吵起来,宋老夫人打圆场道,“都去,一起去。” 经历了上次的事,一听三个小孩要跟宋老夫人出门,安岚派了四个保镖随行保护他们。 一上车,沈墨和艾瑞克一左一右霸占安辞身边的座位。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安辞知道艾瑞克只是耍少爷脾气,但本性不坏,没什么坏心眼,神经大条又幼稚。 “小辞,你等会想买什么玩具随便买,我买单。”艾瑞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夹在指间,故意在沈墨面前晃了晃。 结果,沈墨一个眼角都没给他,偏着头,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安辞忍笑,抬起手把艾瑞克的手给压了下去,阻止他继续炫富。 沈墨家境如何她不清楚,但他绝对不缺钱。 因为有一次他们偶然翻杂志时看见一条宝石手链,她随口提了一句好看,结果沈墨就问她喜不喜欢,她就说了一句喜欢,谁知才隔了两天,那条蓝宝石手链就出现在她面前。 七百万的东西他说买就买,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她当时以为是时澈给付钱的,当即拿着手链上门去归还。 不曾想时澈听说了这事,笑得不行,他说,“小墨送你的,你就收着,别和他客气,这点钱对他小子来说不算什么。” 七百万的东西叫不算什么。 那一刻,安辞觉得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第69章 你做梦呢 想到那条还在她房间的宝石手链,安辞有些头大。 她要还,沈墨不收,给他钱,他也不要,最后他直接把手链塞进她床头柜抽屉里,不准她退还。 半小时后,药铺到了。 一下车,艾瑞克来回张望,他之前虽然来过帝都几次,但都没有上街逛过,看着周围和y国完全不一样的繁华街头,他满眼都是新奇。 宋老夫人看着三小孩,叮嘱道,“你们三个别乱跑。” 三小孩点点头。 这家老药铺开了有些年头,在帝都很有名,尤其是里面那位老中医,听说医术精湛,来找他看病问诊的人都得先预约排号。 药铺很大,有三层楼,那位老中医就在楼上给人问诊看病。 宋老夫人来之前已经预约了,看见她来,立马有人过来接待。 是位年轻男子,“宋老夫人楼上请。” 宋老夫人颔首,安辞连忙开口,“奶奶,您上去,我们在楼下等您。” “别乱跑,有事就到三楼找奶奶。”叮嘱完,宋老夫人又吩咐随行的保镖们看好三小孩,然后便转身上楼。 等她上楼后,安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信纸,快步走到拿药的柜台前。 “您好,我要买药。” 沈墨跟在她身后,听到她这话,目光扫向她手里的信纸,眼里浮出一丝疑惑。 站在柜台前负责抓药的是位中年男人,面相憨厚,笑起来挺和蔼的。 认出面前的小孩是跟着宋家老夫人来的,中年男人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了很多,“小少爷,你要买什么药啊?” “这是药方,照这单子抓就行。”安辞个子矮,不得不踮起脚尖,把手里的信纸递过去。 男人伸手接过信纸打开,淡淡的墨香飘进鼻间,看着信纸上漂亮娟秀的毛笔字,男人眼前一亮。 这字写得真好。 在心里感叹完,男人这才看起纸上写的内容,各种药材的剂量写得很详细,最下面还附上了药材如何制成药膏详细过程。 只是这药方里有几味药材用得很刁钻,他看过那么多药方都没见过这样用药的。 他低头看向安辞,好奇地问,“小少爷,冒昧问一句,你这药方是谁开的?” “我一位叔叔。”安辞搪塞道,“能尽快帮我制成药膏吗,我急着要。” 她查过了这家药铺有各种制成药材的设备,制作个药膏问题应该不大。 男人说,“这药膏制成没那么快,最快也得明天才能给你。” “明天也行。”安辞道,“多少钱,我先给你。” 话音未落,身后的人先一步拿出卡递给男人。 “刷卡。” “等等。”安辞把卡拿回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男人,“刷这张。” 看着两小孩抢着刷卡,男人无奈一笑,在心里感叹道,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出门都是直接刷卡。 他接过卡去结账。 沈墨低眸看着安辞,“崽崽,你……” “这个药膏是要给你的,所以我要自己付钱。”安辞打断他,把卡塞回他口袋里。 沈墨一愣,“给我的?” 安辞点头,解释道,“擦了药膏,你的伤口才不会留疤。” 闻言,沈墨翘起唇角,“留疤也没关系。” 他是男孩子,留疤也没什么大碍。 安辞看了眼他受伤的手,认真地道,“不行。” 他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这道疤她得负责。 男人走过来插话道,“小少爷,请过来输入一下密码。” 安辞过去摁密码,艾瑞克跑了过来,“小辞,你要不要吃糖葫芦?” 付完钱,安辞拿回卡和收据,一并塞进口袋里。 听到艾瑞克的话,她抬起头,对上他放光的眼睛,扯了扯唇。 她看是他自己想吃。 “吃啊,在哪?” 艾瑞克道,“门口有人在卖,走,我带你去。” 安辞和沈墨对视一眼,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保镖们紧跟其后。 从药铺出来,一抬头就看到男人站在一辆破旧的摩托车边上,一只手扶着草靶子,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红通通的糖葫芦,看着挺吸引人。 “卖糖葫芦了,一串五块钱,卖糖葫芦了,一串五块钱……”男人卖力地叫卖。 艾瑞克见过糖葫芦,但没吃过,他母亲说这是垃圾食品,从来都不让他吃。 难得现在没人管他,他激动地跑上前,“给我来十串。” 安辞走过来听到他豪气的话,嘴角一抽。 十串,他吃得完吗? 想着沈墨估计也没吃过,她侧目看向他,“哥哥,你吃吗?” 沈墨摇头,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两人说话期间,艾瑞克已经炫完半串糖葫芦了,他回头看向安辞,又看了沈墨一眼,别扭地道,“咳,你要是叫我一声哥,我可以考虑送你一串。” 沈墨,“……” 安辞,“……” 沈墨瞅了他一眼,眼神略带嫌弃,“你做梦呢。” 安辞噗嗤笑了出声。 艾瑞克难得对人示好,结果换来对方一句“你做梦呢”,他忍不住炸毛了,递出来的糖葫芦又收了回来。 “你想吃我也不给了。” 说着,他又塞给安辞一串,“小辞,你自己吃,不准给他。” 沈墨满不在乎,他对这些甜腻的东西本来也没什么兴趣。 安辞笑得眉眼弯起,拿着糖葫芦凑到唇边,下一秒,她面色一变。 她扔掉手里的糖葫芦,然后伸手打掉艾瑞克手里的糖葫芦,“别吃了,把嘴里的糖葫芦吐出来。” 仟仟尛哾 第70章 被绑架(3) 艾瑞克吃得正欢,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圈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糖葫芦撑得他腮帮子鼓起来。 “快点吐出来。”安辞把他拽过来,沉声道,“上面有虫子。” 拿着草靶子的男人眼神一冷,以为他被识破了,欲要动手时听到安辞的话,僵直的后背放松下来。 听到有虫子,艾瑞克白了脸色,连忙吐出嘴里的糖葫芦。 “小孩,你可别乱说,我这糖葫芦很干净的,哪有什么虫子。”男人语气不善地道。 “你们是不是吃了不想给钱?” 安辞抬头看着他,眼底泛着冷鸷的细光,“你说你的糖葫芦干净,那你自己尝一个,你要敢吃就证明糖葫芦里没有虫子,我们付你双倍钱。” “吃就吃。” 趁着男人伸手去拔糖葫芦,安辞一手拉住沈墨,另一手拽住艾瑞克,“快跑。” “该死。” 男人反应过来他被耍了,咒骂一声,扔下草靶子追了上去。 保镖们见状不对,跑过来包围住男人。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男人竟然是个练家子,身上还藏着暗镖。 一对四,男人居然不落下风。 周围的路人们看到这种阵仗,连忙躲开,看热闹不重要,保命才重要。 艾瑞克被拽着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腿软摔倒在地。 安辞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艾瑞克额头冒出冷汗,脸色发白,“我头晕,浑身没力气……” 话说一半,他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安辞抓着他的手往上移,探了下他的脉搏。 操。 药效这么快起作用了。 沈墨看着晕过去的艾瑞克,低声问道,“是不是糖葫芦有问题?” 安辞嗯了声,抬头看到卖糖葫芦的男人放倒两个保镖,心底一沉。 这个人比上次在购物中心遇到的男人身手更好,很像道上的杀手。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拐角冲了过来,“吱”的一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看着停在他们面前的车子,安辞直觉不妙,但艾瑞克那么大的个子她和沈墨又扛不动,又不能丢下他不管,她急得上火。 车门打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车里下来,直奔他们这边。qqxδnew 沈墨眸色微沉,伸手将安辞给拉了起来,“崽崽,你先走。” 安辞反抓住他的手,“不要。” 话落,那两个男人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目光先扫过地上晕倒的艾瑞克,个子较高的男人果断将艾瑞克给捞了起来,扛在肩上。 “大哥,这两个怎么办?”另一人问。 男人的视线扫了过来,安辞抓紧了沈墨的手,不动声色地看了艾瑞克一眼,看来这些人的目标是艾瑞克。 男人发话道,“一起带上。” “是。” 看着艾瑞克被男人带进车里,安辞和沈墨干脆放弃抵抗,任由男人把他们拎进车里。 “砰”的一声,车门甩上。 被保镖们缠住的男人眼看同伴们得手了,也不再恋战,朝着保镖们甩出几枚暗镖,转身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保镖们躲开暗镖,一转头,男人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更可怕的是谁,三位小少爷也不见了。 “先通知姑爷和夫人。”为首的保镖道,“你们两个先去周围调监控。” 宋老夫人听闻动静从药铺里赶了出来,看到脸上挂彩的保镖们,心底咯噔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崽崽他们呢?” 保镖面露难色,“小少爷他们被人绑架了。” “绑架?”宋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保镖手快地扶住她,“老夫人。” “快,给修年他们打电话。”宋老夫人稳了稳心神,忙不迭地道,“还有小岚,快点。” 此刻,宋老夫人后悔得不行,早知道她就不该把他们留在楼下,都怪她不好。 第71章 难道豪门风水好(1) 接到保镖的电话时,安岚刚到公司,听到三小孩被绑架,脑袋嗡嗡作响。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宋修年开完会回来,看见自家媳妇站在他办公室门口一动不动的,他走上前揽着她。 安岚挂断电话,手指不受控制地抖着,“修年,小辞他们出事了。” 宋修年低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长眉一拧,“他们不是在家吗?” 安岚脑子一团乱,声音微颤,“他们跟妈去药铺,我派了保镖跟着,结果在药铺门口出事了,崽崽,还有小墨和艾瑞克都被绑架了。” “先别慌,他们绑架孩子,肯定有什么目的,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崽崽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宋修年安抚道,“我们先回去找时澈商量。” 安岚点头,夫妻俩急匆匆离开。 …… 小路狭窄,加上这几天经常下雨,地上坑坑洼洼的,黑色面包车碾过去,划出深深的车辙。 左右两边的车窗都拉上了帘子,车内一片昏暗。 安辞三人被扔在后排坐着,手脚被麻绳捆住,怕他们嚷嚷,绑架他们的男人还用胶带封住他们的嘴。 玻璃窗都被帘子给遮挡住了,安辞不知道车子开到哪里了,她看向副驾驶位的男人,挪脚踢了踢前面的座椅。 嘴上被贴着胶带,说出来的话都变成了“唔嗯嗯嗯……” 副驾驶位的男人皱眉,扭头看向她,目光阴鸷,“小孩,老实点,不然待会有你好看的。” 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安辞目光一偏,看着开车的男人,声音含糊不清的,“嗯嗯嗯嗯……” 负责开车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犹豫几秒,然后道,“二胖,把她的胶带撕开。” 二胖? 安辞斜了眼副驾驶位的男人,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咋不叫二狗? 被叫作二胖的男人不赞同地道,“哥,这小崽子一看就不老实,万一她嚷嚷怎么办?” 安辞,“……” 你他喵的才不老实,你全家都不老实。 “怕什么,这鬼地方,她叫破天都没用。”说这话时,男人朝安辞看了一眼,似乎在借此警告她不要搞小动作。 二胖撑起身子,伸手撕下安辞嘴上的胶带。 嘶拉一声,安辞抿了抿唇,顿时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你们现在要带我们去哪里?”知道和他们拐弯抹角没用,安辞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是想把我们交给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吗?” 二胖瞪圆了眼睛,语气很冲,“小兔崽子,你休想从我们嘴里套话,门都没有。” 路面不平坦,车子颠来颠去,安辞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想骂人。 他喵的就不能换条路开,信不信她吐他一车。 余光看到她有些不适,沈墨耸起肩膀示意她靠着。 安辞也不和他客气,歪头靠着他肩膀,声音有气无力的,“套什么话,我是想多给你们点钱。” 闻言,开车的男人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她的下话。 “你骗谁呢,我们绑架你,你还能给我们钱?”二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嘴里发出嘲讽的冷笑。 “能啊。”安辞余光扫过还在昏迷不醒的艾瑞克,声音缓缓,“你们绑架我们不就是为了钱吗?” “你想想看,你们要是把我们交给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就算拿到钱你们还得分他一份,但你们要是不把我们交给那个男人,那这笔钱就都是你们的。” 二胖嘴快,“那不行,那个人指明要他……” “二胖。”男人沉声打断他。 二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哥,她就一小孩,说了也没事。” 察觉到二胖的目光在艾瑞克身上转了一圈,安辞眯起眼,试探地开口,“你口中的那个人是指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 二胖看着凶,实则是个藏不住话的,“没错。” 在他看来,安辞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根本不需要防着。 安辞心底了然,看来他们俩是受雇于人,替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办事。 她看向艾瑞克,淡声道,“那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 二胖不屑一笑,“我管他是谁。” 反正谁给他们钱他们就替谁办事。 安辞啧了声,“y国伯爵的儿子,你们也敢绑,胆真大。” 话落,车子猛地刹住。 开车的男人转头看向她,脸色难看,“你说什么?” “你们不知道吗?”安辞睁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们,“那个人什么都没告诉你们吗?” “伯爵的儿子?还y国。”二胖一脸不相信,“怎么可能,哥,你别听这小兔崽子瞎忽悠。”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那个人。”安辞道,“不过你们得想清楚了,他要是出事了,你们躲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到时候你们就算拿到了钱也没命花。” 男人盯着她,神色复杂,“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们?” 换作别的小孩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哭了,哪会像她这样还敢在这和他们聊天。 难道豪门风水好? 养出来的小孩胆子都比较大? “怕有用吗?”安辞无所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挑了挑眉,“你们能放了我们吗?” 男人不语。 “那个人什么都没告诉你们就让你们帮他抓人,说明他根本就不管你们的死活,说不定等事情败露后还会把你们推出来背锅,给他当替死鬼。”安辞接着说。 二胖咽了咽口水,心底生出几分慌张,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大哥,“哥,那个人不会真的拉我们当替死鬼?” 他们以为抓的顶多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捞一笔就算了,没想到这个混血的小兔崽子居然是伯爵的儿子。 伯爵的儿子啊,他哥俩有几个脑袋都不够人家剁的。 “这事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安辞观察着他们两人的表情,继续道,“我有个办法,既能让你们拿到钱,又能保你们平安无事。” 二胖急声问,“什么办法?” 见鱼儿快上钩了,安辞继续抛诱饵,“帝都的宋家听说过吗?” 二胖道,“姓宋的人那么多,我哪知道是谁……” 男人截过他的话,目光询问地看向安辞,“你说的是宋氏集团的宋家?” 总算还有个明白人,省得她解释了,安辞点头,“宋氏集团的总裁是我爸。” “……” 男人愣住,二胖后背开始冒冷汗了。 他们这是抓了三个炸弹吗? 一不小心就会炸得他们粉身碎骨。 安辞趁热打铁地道,“既然那个人不顾你们的死活,他做初一你们就做十五,你们把我们送回去,我就和我爸说是你们路见不平,从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手里救了我们,那个人答应给你们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们,这样一来,你们既可以把所有的事推到那个人身上,还可以拿到更多的钱,这笔生意可是稳赚不赔的。” 二胖眼神一亮,小兔崽子出的这主意倒是不错。 他开始动摇了,“你真的不会追究我们?” “不会。”安辞道,“你们又没伤害我们,还帮我们逃离那个人的魔爪,我干嘛要追究你们。” 不得不说安辞的话狠狠拿捏住了二胖的心态,他只想捞一笔钱,并不想伤人性命。 “哥,这小兔崽子说的有道理,要不我们听她的?”二胖看向男人,等他下决定。 男人皱眉沉思,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住,点了火,他吸了一口,烟雾缭绕。 车窗都关着,烟雾散不去,安辞被呛得咳嗽。 沈墨看着她,眉眼间满是担心。 “咳咳。”安辞咳红了脸,看向较好忽悠的二胖,可怜兮兮地道,“二胖叔叔,麻烦你开个窗行不行?” 二胖眼神古怪地瞅了她一眼,嘟囔道,“小孩就是麻烦。” 嘴上嫌弃着,但他还是伸手按了下按钮,摇下车窗。 这条路人烟罕至,开窗也没什么大碍。 见男人一直不说话,安辞也不催,逼得太紧反倒会适得其反。 片刻,男人掐灭了烟,深深看了安辞一眼,紧接着转过身,启动车子离开。 二胖急了,“哥,你真要把他们交给那个人?” “闭嘴。”男人横了他一眼,在前面分岔口犹豫了几秒,然后选了左边的小路。 二胖愣了愣,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安辞透过后视镜将二胖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跟着松了口气。 只要不落入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手里,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 一号别墅。 客厅里,气氛压抑又沉重。 沙发上坐满了人,安岚愁眉不展地靠着宋修年,每条神经都绷得很紧。 宋修年低声道,“别急,我们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很快就能抓到他。” 时澈调了监控,他们虽然看到了卖糖葫芦的男人的长相,但监控没有拍到保镖们说的那辆黑色面包车,所以他们现在只能先找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 时澈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沉声道,“那辆面包车应该是套牌的,没走大路,估计是为了避开监控。” 安岚坐立不安,抓住宋修年的手,她手心冰得吓人,“如果他们是为了钱,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来,修年,崽崽他们会不会出事了?” 第72章 你才喂猪(2) 她声音忍不住哽咽,“怪我,我该多派点人保护他们的。” 那个装作卖糖葫芦的男人是在道上混的,还是亡命之徒,崽崽他们落入他手里,指不定那个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一想到这,安岚就浑身发冷。 宋修年摸了摸她的头,“不怪你,和你没关系。” 树大招风,有些危险是无法预料的,防得了一时,防不了时时刻刻。 时澈道,“再等等,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的。” …… 破旧的木屋里,一颗灯泡悬挂在横梁上,摇摇晃晃的。 灯光忽明忽暗,跟闹鬼似的。 角落里,安辞和沈墨靠墙坐在一起,艾瑞克躺在地上还没醒,可见那糖葫芦他没少吃。 安辞看着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他这辈子估计看到糖葫芦都有心理阴影了。” 沈墨笑了声,或许是这地方很隐秘,男人把他们嘴上的胶带都给撕掉了。 男人去买饭,留下二胖在外面守着,木屋里只有他们三个。 沈墨小声问道,“崽崽,你怎么知道那糖葫芦有问题?” “闻的。”安辞狡黠一笑,“我鼻子可是很灵的。” 话落,躺在地上的少年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醒了?” 两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艾瑞克刚醒来,脑袋还没开机,记忆还停留在他吐糖葫芦的片段上。 “吃糖葫芦吃傻了?”安辞踢了下他的脚。 艾瑞克眼神渐渐聚焦,偏头看向安辞两人,注意到他们手脚上绑着的麻绳,“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一脸懵圈的模样,安辞唇角一抽,“绑架,没见过吗?” 绑、架? 艾瑞克瞳孔地震,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手脚也被麻绳绑着,他挣扎地坐起身,一惊一乍的,“是谁,谁绑架我们?他们不想活了吗,我爸可是伯爵。” 安辞皮笑肉不笑,“要不我给你个喇叭,你到外面喊?” 他再大声点,他们三个先别活了。 对上她凉飕飕的眼神,艾瑞克缩了缩脖子,或许是上次被他这位小表弟揍过,他对这个比他小七岁的小表弟总是莫名害怕。 “他们是不是想要钱?”他压低了声音,“我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他们,只要他们肯放我们走。” 安辞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他们不想要钱。” “那他们想要什么?”艾瑞克怔怔地问。 安辞逗他,“他们想要让你留在这种地瓜喂猪。” 艾瑞克虽然神经大条,但也不是傻子,他瞪了安辞一眼,“你才喂猪。” 和她互怼了两句,安瑞克稍稍放松了下来,但他还是有点怕,“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墨淡定地道,“等。” 安辞朝门口看了一眼,小声叮嘱艾瑞克,“待会别乱说话。” 话音未落,木门被打开,一阵寒风灌了进来。 安辞打了个冷颤,看着只有二胖一个人进来,眸光微闪。 “哟,你小子也醒了。”二胖走进来,视线扫过艾瑞克,心情有些复杂。 这可是伯爵的儿子,就这么被他们给抓来了。 艾瑞克警惕地看着他,身子不自觉地朝安辞身边挪。 第73章 馊了你都得吃(3) “你怕什么,你看他俩,一点都不怕。”二胖笑了,指着安辞两人道。 艾瑞克紧抿着唇,在心底腹诽道:他俩敢和老虎一起睡,胆子不大才怪。 二胖拎着一袋馒头走过来,在他们面前蹲下,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馒头递到安辞嘴边,“吃。” 安辞不动声色地闻了下馒头,确定没动过手脚后张嘴咬了一口。 紧接着,二胖又把馒头移到沈墨嘴边,“赶紧吃,喂完你们,老子还要去吃饭呢。” 这一刻,沈墨也不顾上洁癖,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馒头。 填饱肚子才有力气逃命。 安辞咽下嘴里的馒头,脸上扬起笑,“二胖叔叔,你一个个喂我们太慢了,要不把我们手上的麻绳解开,我们自己吃。” 二胖轻哼,“不行,你这小兔崽子心眼贼多,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安辞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再接再厉道,“怎么可能,你在这盯着我们,再说了外面那么黑,我又不认路,我能跑哪去?” “等我们吃完了你再把我们绑起来不就好,我们吃得快,你也能早点去吃饭不是。” 二胖想了想,好像也有点道理,“行,不过你们三个得给我老实点,别想耍什么花样。” 安辞连忙点头,“嗯嗯。” 二胖放下馒头,伸手帮他们解开手上的麻绳,灯光下,三人的手腕都被麻绳勒出一圈红痕。 安辞揉了揉手腕,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啃着,馒头已经冷了,干咽有点堵嗓子。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笑眯眯地问,“二胖叔叔,有水吗?”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二胖白了她一眼,“事真多,等着。” 他站起身往外走,艾瑞克忍不住开口,“这破馒头有什么好吃的,都冷了。” “冷了又怎么样,有得吃你还嫌,馊了你都得吃。”安辞抓起一个馒头塞进他嘴里,压低声音,“不吃饱你能有力气跑吗?” 说完,二胖刚好拎着几瓶矿泉水进来,丢给他们一人一瓶。 艾瑞克看着手里的馒头,迟疑了两秒,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二胖看着一袋子馒头被他们三人消灭完,乐了,“看不出来你们三个还挺能吃。” 安辞打了个饱嗝,举起手,“我想上厕所。” 二胖虎着脸瞪她,“小兔崽子,你事咋那么多,有完没完。” 他走上前蹲下,伸手解开她腿上的麻绳,“麻溜点。” 洗手间和木屋连在一起,二胖也不担心她会逃走。 安辞哦了声,在他的注视下走进洗手间里,然后关上门。 洗手间又小又臭,地上还都是烟蒂,安辞一进去差点被熏晕过去,她捂住鼻子,抬眸打量着四周。 洗漱台空间很小,洗漱用品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安辞不经意间瞄到角落里刮胡子用的小刀片,眸间掠过一抹亮光。 她连忙伸手将小刀片拿了起来,弯下腰,抬了下脚跟,把小刀片放平塞进鞋子里。 紧接着,她象征性地冲了下厕所,洗了下手然后打开门出去。 第74章 怕什么怕,胆子要放大(1) 手脚又被绑上,安辞背靠着墙,看着二胖锁门离开。 门外,二胖拔出钥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们吃了吗?” 二胖转身,看着自家大哥,“一袋馒头都给他们吃光了。” 男人点头,低声道,“你留在这盯着他们三个,我出去一趟。” “哥,我们不接那个人的电话,那个人会不会对我们起疑心?”二胖担心地问。 里面那三个小兔崽子就像是炸弹,一个弄不好,随时会把他们炸得粉身碎骨的。 男人侧着头,透过门缝朝屋里看了一眼,视线扫过角落里的三小只,神色莫测。 他们兄弟俩只想捞钱,不想闹出人命,但那个人明显一看就是手上沾过血的,这几个小孩要是落入他手里保不准得丢了命,到时候他们哥俩也会被迫成了帮凶。看书溂 他声音沙哑地道,“那个人约我见面,我顺便去确认一下这几个小兔崽子的身份,估计没那么快回来,你给我盯紧他们。” 二胖道,“放心,那几个小兔崽子都绑着呢,逃不掉的。” 等男人离开后,二胖回到车上去吃饭。 深夜,万籁俱寂,寒风抽打着木窗,咯吱作响。 屋里没有暖气,艾瑞克冻得发抖,说话都磕巴了,“我们真……的要在这干等吗?” 不止他一个觉得冷,安辞也冷得要死,精致的小脸被冻得发白。 “当然不。” 说着,她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抬了下左脚,鞋跟抵住地面,用力一蹬。 沈墨在一旁看着,眼里闪过不解。 “你脱鞋干嘛?”艾瑞克一脸纳闷。 安辞朝他嘘了一声,“别说话。” 艾瑞克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闭上嘴,目光好奇地看着她把鞋蹬掉,下一秒,看到从鞋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时,他惊得瞪大了眼。 卧槽。 她往鞋子里藏刀片? 她这是什么癖好,不怕划伤自己的脚吗? 沈墨看着地上的小刀片,眸光微闪,“洗手间里捡的?” 安辞点头,挪着屁股蹭了过去。 “我来。”沈墨一眼便看穿她的想法,双腿并用地挪了过去,他手长腿长,一下子就拿到了小刀片。 安辞眼底一亮,立马举起被捆绑的双手递到他面前,“快。” 那两个男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了,他们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 沈墨用两指捏着小刀片割着麻绳,艾瑞克又激动又紧张,时不时朝门口那边看一眼。 好在这些麻绳比较细,来回割了几下便断了,安辞手腕一松,赶忙挣脱麻绳。 艾瑞克面露喜色,双手递过去,“快帮我解开。” 安辞两三下便解开了麻绳,随后又去帮沈墨松绑。 三人解开脚上的麻绳,安辞穿上鞋子,抬头看向木窗。 门被锁了,为今之计只有翻窗这条路了。 她一个眼神,沈墨便猜到她的想法,他逡巡一圈,视线落在墙角的凳子上,当即走过去把凳子搬了过来。 “用这个。”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艾瑞克身上。 安辞会意一笑,转头看向艾瑞克,小声道,“是时候贡献出你坚实的肩膀了。” 艾瑞克啊了声,“什么?” “你先站上去。”安辞指着凳子道。 或许是安辞一直表现得很淡定,不知不觉间艾瑞克下意识地听她的话。 他抬脚站到凳子上,安辞又让他蹲下,艾瑞克一脸疑惑,却还是照她的话做。 安辞和沈墨交换了个眼神,沈墨一只脚踩上凳子,另一只脚踩上艾瑞克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艾瑞克涨红了脸,他双手撑着墙,勉强稳住身子。 我艹。 干啥呢。 “稳住,我们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了。”安辞鼓励道。 艾瑞克小腿肚打颤,忍着翻她白眼的冲动。 她说得倒轻巧,她行她来。 不过这个鬼地方他确实一刻都不想多待了,艾瑞克深吸了口气,“快点。” 沈墨另一只脚也踩上他的肩膀,双手够住窗沿。 艾瑞咬牙,缓缓站起身,额角连着脖颈的青筋都涨了出来。 破旧的木窗一推就开,沈墨双手撑着窗台,身子轻盈地翻了上去。 安辞仰起头,目光紧锁着他,沈墨纵身一跳,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这个高度虽然不至于会摔断腿,但还是挺危险的。 “小辞,快点。”艾瑞克再次蹲下。 安辞踩上他的肩膀,双手扶墙,比起刚才驮着沈墨,她轻多了,艾瑞克神色显得轻松许多。 但要命的是,安辞个子矮,没法像沈墨那样轻松就能翻上窗,她双手扒拉着窗台,双腿在空中划拉了几下,愣是翻不上去。 见状,艾瑞克摊开手让她踩着,手臂用力抻直。 他憋红了脸,“快点。” 安辞翻上窗,双手都快麻了,底下突然传来沈墨压低的声音,“崽崽。” 安辞低头,看到沈墨完好无损地站着,顿时松了口气。 沈墨展开双手,示意她跳下来。 安辞也没犹豫,纵身一跳,沈墨冲上前,她整个人扑到他身上,两人摔成一团。 沈墨紧抿着唇,一声痛哼没来得及咽下去,被安辞耳尖听到了。 她慌忙从他身上起来,“你伤着哪了?” 沈墨唇色泛白,“没事。” 期间,艾瑞克已经翻上了窗,低头看着他们两个,虚声道,“你们两让开点。” 沈墨拉着安辞退到一旁,每走一步,脚踝就传来一股尖锐的痛意。 他蹙了蹙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 艾瑞克个子最高,轻松便跳了下来,双脚稳稳落地。 安辞一手拉一个,“快走。” 木屋后面是一片林子,三人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担心被二胖发现他们不见了追过来,三人都不敢停下脚步,卯足劲朝前跑。 此刻,安辞庆幸她之前在庄园经常晨练,要不然她现在也跑不了这么长一段路。 深夜的寒风又大又冷,三人却跑出一身汗,艾瑞克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他摆了摆手,“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让我喘口气先。” 旁边,安辞累得直喘,刚想坐下歇会就被沈墨给拉住了。 他哑声道,“别马上坐,走两步缓一缓。” 然后他拉着她来回走了几步。 艾瑞克看向沈墨,像看怪物一样,“沈墨,你体力怎么那么好?” 他这样,显得他特菜。 沈墨声音淡淡,“你要是天天晨练也能这么好。” 艾瑞克撇了撇嘴,晨练就算了,他还是觉得睡觉比较香。 缓过气来,他看着乌漆麻黑的林子,后背一凉。 他站起身往安辞身边凑近,吞咽着口水,“我们还要跑多久啊?” 安辞瞅了他一眼,“你害怕啊?” 艾瑞克挺直腰板,嘴硬道,“谁害怕了,我才不怕。” “不怕你抓我衣服干什么?”安辞打趣道。 艾瑞克眼神闪烁,抓着她衣服的手紧了紧,“我怕黑不行吗?” 安辞笑了笑,举起手拍了下他的背脊,“怕什么怕,胆子要放大。” “走。”沈墨道。 安辞和艾瑞克点头。 一路上,他们跑了歇,歇了跑,寒冬腊月的冷风刮过他们的面颊,三小孩手牵着手,毫无畏惧地朝前奔跑。 幸好他们运气不算太差,三人找到了林子的出口,从林子里出来,迎接他们的是一条宽阔平坦的大公路。 安静得吓人。 艾瑞克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地道,“天啊,请赐给我们一辆车,我愿意吃素一个星期。” 安辞偏头看着他,“你神神叨叨地在干嘛?” “我在向天祈祷啊。”艾瑞克道,“赐给我们一辆车,我愿意吃素一个星期。” 安辞嘴角抖了抖,“你说一年的话,估计还有点可能。” 艾瑞克思索一会,看向他们两人,认真提出建议,“一年十二个月,要不我们aa,一人四个月?” 安辞,“……” 沈墨,“……” 他这清奇的脑回路是怎么在复杂的皇室活下来的? 突然,一束车灯晃进他们的视线里。 安辞眯起眼,看着远处驶来的货车,眼神亮了亮。 “看,我的祈祷起作用了。”艾瑞克面露惊喜,笑得双眼眯起。 安辞弯了弯唇,“嗯,你记得吃素一个星期。” 艾瑞克也不在意,只要能回去,吃素一个月他都行。 看着越来越近的货车,三人举起手使劲挥舞着。 “停车、停车……” 司机看到站在路中间的三个小孩,连忙刹住车,他打开车门下来,“你们三个小孩怎么回事,怎么能站在公路中间呢,多危险啊。” 安辞仰起头,清澈见底的桃花眼噙着泪光,可怜兮兮地道,“叔叔,我们迷路了,拜托你送我们去派出所可以吗?” 看着她眼泪说流就流,艾瑞克有些傻眼了。 司机也是当爹的人,看着面前的三个小孩,不由想到家里的儿子,顿时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小孩就知道乱跑,大半夜的家里大人估计得急坏了,赶紧上车,我正好要去一趟县里送货,顺路送你们去派出所。” 安辞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县里? 天杀的,那两个男人居然把他们带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第75章 谁哭了,我没哭(2) 司机把他们一个个抱上车,三人挤在一起坐着,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显狭窄了。 “坐好了,别乱动。”司机上车,边系安全带边叮嘱道。 三人乖乖点头。 司机启动车子离开,三人靠坐在一起,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皆是松了口气。 总算是逃离了虎口。 沈墨看向驾驶位的男人,礼貌地问道,“叔叔,你能把手机借我们一下吗,我们给家里打个电话。” 司机爽快答应,拿起手机递给他,“这边没什么信号,要是打不通你就多打两次。” 沈墨道了声谢,接过手机立马摁下时澈的手机号码。 安辞和艾瑞克看着他,神色紧张。 不过沈墨运气不错,一次就打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时澈的声音,“喂,哪位?” 沈墨眉头舒展开,“澈叔,是我。” 电话那头,时澈还在宋家客厅里,听到沈墨的声音,他浑身一震,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小墨,你们现在在哪?” 话落,周围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时澈,快,开免提。”安岚激动地道。 时澈按下免提,沈墨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澈叔,你放心,我们三个没事,有个好心的司机叔叔现在要送我们去派出所,我们在那等你们。” 他只字不提绑架的事,万一司机听了怕摊上事,把他们中途扔下车怎么办。 听到他们没事,众人松了口气,时澈追问,“哪个地方的派出所?” 沈墨对这地方也不熟,只能求助司机,“叔叔,我们现在是要去哪个县哪个派出所?” 司机报出一个地址,时澈在电话那头听到了,“我知道了,你们别乱跑,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挂断电话,安岚急声道,“开车太慢了,我们坐飞机过去。” “你先把外套穿上,我来安排。”宋修年拿出手机打电话。 宋老夫人稍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三个孩子都没事。” 宋老爷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 眯了一会,二胖起来上洗手间,回到木屋却发现安辞他们逃跑了。 看着地上被割断的麻绳还有开着的窗户,二胖悔青了肠子。 该死。 居然被三个小兔崽子给摆了一道。 他连忙联系自家亲哥,毫无意外电话那头的人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他们不认得路,你赶紧在周围找一找,我现在就赶回去。” 二胖不敢反驳,“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 …… 凌晨四点,派出所灯火通明。 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员们顶着狂风站在门口,得亏天还没亮,街上没什么人,不然就这大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司机靠边停好车子,一下车就看到这副严阵以待的画面,吓得他胆颤心惊。 突然,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来。 面容严肃,“你好,请问你是送三个小孩过来吗?” 司机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那三个孩子呢?” “在我车上。” 闻言,男人朝车上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一众属下们,比了个手势。 司机一头雾水,紧接着就看到这群穿制服的男人们一拥而上,打开车门,把他车里的三个小孩给抱了出来,然后毕恭毕敬地迎进所里。 司机拉住其中一个警员,“不好意思,请问这是什么情况?” “你撞大运了。”年轻男子拍了拍司机的见,语气透着羡慕,“那三个孩子可是帝都宋家的少爷们,宋总说了让你在这等着,他们要好好感谢你。” 司机睁大了眼,虽然他没不了解什么帝都宋家,但看这阵仗,那三个孩子的父母肯定来头很大。 “你先跟我们一起进去,宋总还有点问题想问你。”年轻男子道。 司机晕晕乎乎地跟着他走进所里。 安辞三人被带到所长办公室里,所长还亲自给他们倒水喝。 安辞捧着杯子,小口喝着热水,被冻僵的身子渐渐回暖。 她转头看向沈墨,灯光下他的脸色惨白得发青,状态比上次被划了一刀还糟糕。 安辞眸色微沉,把杯子放到桌上,“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伤着哪了?” 沈墨摇头,“没事。” 刚才在林子里乌漆麻黑的,安辞还能被他骗过去,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去挽他的衣袖。 沈墨按住她的手,“别。” 果然。 安辞抬眸看他,“让我看看,不然我不和你住一个房间了。” 听到这,沈墨立马松开手。 安辞撩起他的衣袖,看到那血迹斑驳的绷带,心底一沉。 缝线的伤口裂开了。 站在一旁的所长看到了沈墨手上染血的绷带,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去联系医生。 这可是宋家的少爷,要是在这出事了,谁都负不起责。 安辞盯着他染血的绷带,咬了咬牙,都怪那三个人。 “我去,都流血了,你这么能忍痛啊。”艾瑞克看着沈墨手上染血的绷带,突然有些佩服起沈墨来。 换成他肯定早就疼得嗷嗷叫了,而他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跟着他们跑。 沈墨看到安辞皱巴巴的小脸,连忙安慰道,“也不是很痛。” 明明受伤的人是他,他却反过来安慰她。 安辞莫名心疼起他来,“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伤着了?”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不准骗我。” 沈墨迟疑了下,然后指了下左脚,“崴到脚了,好像肿了。” 安辞闻言,连忙弯下腰,伸手拉起他的裤脚,艾瑞克跟着低头一看。 “卧槽,你这腿都肿成猪蹄了。” 沈墨斜了艾瑞克一眼,“你闭嘴。” 艾瑞克撇嘴。 跑了一路,他的脚踝肿得老高,又青又紫,看着十分惨烈。 安辞鼻尖泛酸,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手上流着血,脚踝还肿成这样,他却一路硬抗下来。 要是她没有发现,他还想一个人继续死撑着。 明明他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看见她眼尾泛红,沈墨伸手捧住她的脸,轻声道,“崽崽,我不痛,你别哭。” 或许是人类幼崽的泪腺太发达了,安辞长睫一颤,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顺着沈墨的手背滑了下去。 沈墨手忙脚乱地擦着她的眼泪,“崽崽,你别哭,我真的不痛。” 她这一哭,艾瑞克也傻眼了。 “不是,你真哭啊。” 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安辞迟来的觉得丢面,她胡乱抹掉眼泪,嘴硬道,“谁哭了,我没哭。” 第76章 你菜怪谁(1) 沈墨摸了下她的头,狭长的眼尾微弯,“嗯,你没哭。” 安辞神色不自然地别开脸,看向所长,“叔叔,能给我条毛巾和冰袋吗?” 所长道,“有,你等等。” 她都开口要了,哪怕是没有他也得去找来给她。 安辞收回目光,将沈墨的裤腿往上卷,脱掉他的鞋袜。 紧接着,她按了按他的脚踝,“这,疼吗?” 沈墨绷着唇,点了点头。 “你会不会的,别把人家的脚给弄残了。”艾瑞克凑过来说道。 安辞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现在送你回去养猪?” 艾瑞克讪笑,转眼看向沈墨,大方地说,“你要是瘸了,我给你买根拐杖,镶钻的那种。” 沈墨,“……” 我谢谢你了。 确定没有骨折,安辞稍稍放下心来,这时,所长拿来了毛巾和冰袋。 安辞伸手接过,用毛巾包着冰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红肿的脚踝上,“你忍一忍。” 沈墨疼得皱眉,却愣是没发出一声痛哼。 艾瑞克在一旁看着,都想给他竖大拇指了。 这忍痛能力,真绝。 半小时后,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伴随着所长的声音,“宋总,您放心,孩子们都没事,这边请。” 安辞转头望去,略过前面带路的所长,视线落在宋修年几人身上。 “崽崽。” 安岚第一个冲了过来,红了眼眶,展开双手抱住安辞。 “你们几个吓死我了。” 安辞弯起唇角,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安岚的后背,“妈,我没事。” 安岚放开她,从头到尾地打量着她,“有没有伤着哪?” “没有,是哥哥受伤了。”安辞一只手还按在沈墨脚踝上帮他冰敷。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安岚和时澈看到沈墨受伤的脚踝,眉头一皱。 时澈道,“怎么会这么严重,这得赶紧去医院拍个片,看看伤着骨头没有。” “还有这手上的伤口估计是裂开了,也得赶紧处理。”安岚道,“时澈,我来联系医生,你带小墨直接到医院去,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时澈点头,转过身蹲下,“小墨,上来。” 安岚伸手扶着沈墨下了沙发,沈墨趴到时澈背上,转头看向安辞,忍不住道,“别乱跑。”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安辞乖乖点头。 时澈背着沈墨离开,安岚看向艾瑞克,温声询问,“艾瑞克,你没受伤?” 艾瑞克拍了拍胸膛,“没事。” 那厢,宋修年正在向司机道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塞进他手里。 在看到支票上的金额时,司机惊得张大了嘴。 一百万。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司机拿着支票的手微微发抖,“宋先生,这么多钱我不能收的……” “这支票只是我们一点心意,要不是你帮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孩子。”宋修年打断他,声音温和。 安辞走过来附和道,“叔叔,你就收下。” 司机看了眼安辞,又看了看宋修年,连声道谢。 做完笔录,司机拿着支票先离开了,没一会,宋修年一行人从派出所出来,直接去了酒店。 抵达酒店时,天蒙蒙亮,艾瑞克洗了个澡后,一沾枕头就睡沉了。 安辞其实也困,但事情还没解决完,她睡不着。 宋修年夫妻俩过来时,就看到她窝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时不时打哈欠。 “崽崽,你怎么不去睡觉?”安岚走过去坐下,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安辞揉了揉眼睛,因为犯困她声音有些哑,“那三个人抓到了吗?” 安岚嗯了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脑袋,“抓到了,那对兄弟送到派出所去了,至于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待会就被带过来。” 那对兄弟被他们的人给抓到了,为了给自己减轻处罚,兄弟俩把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的藏身之处告诉了他们。 安辞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妈,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是冲着表哥来的。” 闻言,安岚垂眼看着她,面露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那对兄弟俩说漏嘴了,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点名要表哥。”安辞挑重点说道。 安岚心底一沉,他们以为这次绑架是冲着崽崽或者小墨来的,没想到对方的目标居然是艾瑞克。 她抬起头,看向宋修年的目光带着询问,“要不我先打电话问问我姐?” “再等等。”宋修年道,“看那个人怎么说。” 话音未落,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宋修年走去开门。 “宋总,人带来了。”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恭敬地道。 宋修年扫了一眼被两个保镖押着的男人,危险地眯起眼,“带进来。” 男人被押进房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安辞,他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带着森冷的寒意。 都怪这小子坏了他的计划。 察觉到他不善的目光,安辞瞅着他,哂笑,“瞪我干什么,你菜怪谁。” 男人心一梗,差点被她气得吐血。 宋修年眉眼间不复以往的温和,神色挺冷,“说,谁指使你来的?” “没人指使我。”男人嘲讽一笑,“那小子要怪就怪他老子。” 安岚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男人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手上的手铐发出刺耳的声响,五官狰狞,眸底迸射出骇人的恨意。 “什么狗屁伯爵,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做些卑鄙无耻的事,那么多女人他不找,偏偏搞我的女人,逼我女朋友给他当地下情人,害得她最后抑郁惨死,他害死我心爱的人,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安岚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印象中她姐夫是个沉稳内敛的人,和她姐姐感情一直都挺好的,这怎么可能…… 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你别在这胡编乱造。” “你爱信不信,你大可以去问问那位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男人不屑地道。 安辞盯着他,看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突然有点同情起艾瑞克来。 摊上这么一个爹,也是够倒霉的。 宋修年问,“证据呢?” 事到如今,男人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只要让那个伯爵不好过就行了。 “在我住的出租房里,我包里有一个u盘,里面有照片。” 见事情水落石出了,宋修年递给属下一个眼色,“把人带下去,顺便派人去把u盘拿回来。” “是。” 男人被保镖们押送离开。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安岚思绪一团乱,还没从男人的爆料中回过神来。 这种事她要怎么和她姐说,她姐会不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将她的迷茫看在眼里,宋修年走了过来,伸手揉了揉安辞的脑袋,语气温和了些许,“崽崽,你先去睡觉。” 知道他们有话要聊,安辞从安岚怀里下来,抬脚走回里间。 宋修年看着她关上房门,这才挨着安岚坐下,长臂一卷,把她揽入怀里。 他低叹一声,“这事不能瞒着,跟你姐说。” 安岚揪住他的衣襟,气得咬牙切齿,“我姐那么好一个人,那个混蛋凭什么这么对她,我真的恨不得现在连夜飞到y国揍他一顿。” 要不是看在她姐还有艾瑞克的面子上,她管他是什么伯爵,她揍死他。 宋修年爱极了她的小暴脾气,直率又勇敢,一如他当初刚认识她时的模样。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发丝,“别为那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可我忍不住不生气,气得我浑身疼。”安岚一想到男人刚才说的话,怒火就蹭蹭往上冒。 “当初我爸本来就反对我姐嫁给他,为了他,我姐和我爸关系都闹僵了,结果他到头来还背叛我姐,那个挨千刀的狗玩意……” 宋修年捂住她的嘴,哭笑不得,“媳妇,你消消气。” “我飙两句脏话怎么了,不行吗?”安岚拉开他的手,嗔怒地瞪着他,嘴巴叭叭地一顿输出,“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那句话说得真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宋修年,你说你是不是也想在外面养个小二小三小四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背着我在外面养狗,我就带着小曦和崽崽改嫁,让他们管别人叫爹,我们一家四口搬到你隔壁,天天在你面前晃。” 无缘无故躺着也中枪,宋修年俊脸一黑。 改嫁? 欠收拾了是,这种话都敢说。 宋修年伸手将她拽入怀里,捏住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微眯,嗓音低沉,“一个你都让我忙不过来了,我哪还有精力在外面养狗,你刚说什么来着,改嫁,你还想嫁谁,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安岚顿时怂了,她回避他的目光,否认道,“我,我没说。” 宋修年似笑非笑,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没说什么?” 安岚最怕他这副表情了,她讨饶地笑了笑,说着软话,“嫁你,我再嫁你一次。” 宋修年哼笑,大手掐着她柔软的腰肢,“以后你再敢说这话,后果自负。” 第73章 那你说说我哪里好(2) 安岚脸颊微红,转而想到自家姐姐,一头撞上他的胸膛,“这事我爸要是知道了,按他那脾气,肯定得气炸了。” 宋修年神色无奈,“这事先别告诉爸,让你姐自己做决定。” 安岚点点头,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 快八点,安辞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谁啊?” 她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看向坐在她床边的人,少年漆黑明亮的眸子正看着她,眼底氤氲着暖色。 安辞一怔,卷着被子挪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沈墨看着她把自己裹成个蚕宝宝,唇角微微翘起。 安辞看到他手背上因为输液而留下的淤青,眉头一皱,自言自语地道,“你好像遇到我之后就挺倒霉的。” 一出门就遇袭,这运气也没谁了。 沈墨伸手捋了下她那一头睡得乱翘的头发,认真地说,“才不是。”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崽崽很好。”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安辞耳根一热,但害羞这玩意她明显没有。 她笑眯眯地逗他,“那你说说我哪好?” 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沈墨接下来的话让她石化住。 “崽崽一顿能干两碗饭。” “……” “挨着崽崽睡觉很暖和。” “打住。”安辞拉起被子蒙住脸,“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再听下去她怕她忍不住拿胶带把他的嘴给贴住。 这时,安岚推开门进来,“崽崽,快起来,我们收拾一下要回去了。” 安辞哦了一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视线扫过沈墨包扎好的脚踝,“你这脚待会怎么走?” 沈墨道,“澈叔给我弄了个轮椅。”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时,就看到艾瑞克正在研究那只轮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喜欢的话等哥哥脚好了,把这只轮椅送你。”安辞扶着沈墨,只能迈着小碎步走着。 艾瑞克白了她一眼,“谁稀罕这玩意。” 安辞道,“那你还一直玩?” “我没见过,玩玩不行啊。”艾瑞克理直气壮地怼道。 安岚还担心绑架的事会给他们三人造成心理阴影,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 一号别墅。 客厅电视开着,宋老爷子抱着小香猪在看新闻。 没办法,谁让富贵一直对他的小香猪蠢蠢欲动,不防不行。 “怎么还没到?”宋老夫人看着墙上的挂钟,着急地走来走去。 相比之下,宋老爷子显得淡定多了,“不是说已经下飞机了吗,你坐下等,别急。” 话落,外面传来车声。 宋老夫人通过监控看到是他们回来了,连忙吩咐佣人去准备饭菜。 安辞跑进屋里,在飞机上睡了一路,她现在元气满满。 “奶奶,爷爷。” 宋老夫人抱起她又搂又亲,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平安回来就好。”看书喇 一天没见到了主人了,富贵看到安辞和沈墨回来了,兴奋地绕着他们跑来跑去。 艾瑞克在一旁看着羡慕得不行,他偷摸地伸手想要摸富贵的毛,结果被富贵一个眼神就给秒杀了。 第78章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1) 自打三人一起共患难后,艾瑞克对沈墨不再像之前那样端着少爷架子,尤其是见识过沈墨打游戏的实力后,那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沈墨出门,他推轮椅,沈墨渴了,他端茶递水,天天喊着让沈墨跟他拜把子,带他一起组队打游戏。 “沈墨,你就跟我组一次队嘛。”艾瑞克拧开瓶盖,殷勤地把果汁递到沈墨面前,“求你了,就一次。” “噗。” 喷笑声从对面传来,艾瑞克转眸望去,剜了安辞一眼,“你笑什么笑。” 安辞背脊陷进沙发里,勉强止住笑,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果汁,语调懒懒,“表哥,我也想喝果汁。” 艾瑞克道,“想喝自己去拿。”说着,他把果汁塞进沈墨手里。 见状,安辞嘴角一撇,结果下一秒,那瓶果汁就递到了她面前。 沈墨淡笑,“你喝。” 安辞瞬间眉开眼笑,伸手接过果汁,“谢谢哥哥。” “……” 艾瑞克被他们两人的骚操作给秀到了,头顶上方隐隐飘过一排黑线。 啊喂,那果汁是他拿的,怎么不谢他? 安辞瞟了艾瑞克一眼,啧啧出声,“这果汁真好喝。” 艾瑞克,“……” 好家伙,一个是借花献佛,另一个是小人得志。 他要被他俩给气死了。 艾瑞克磨了磨牙,欲要炸毛,沈墨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他消了气,“就一局。” 艾瑞克眼神一亮,“行,我这就去拿电脑。” 话落,他火急火燎地跑上楼。 安辞轻笑,突然想到什么,转眸看向沈墨,“哥哥,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她也是昨天才从时澈口中得知过几天就是沈墨的生日,正好是大年初一那天。 时间太紧,慢慢想肯定来不及了,而且他好像什么也不缺,她着实不知道该送他什么。 沈墨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安辞道,“我看到澈叔给你准备新电脑了,他顺口提了一句。” 她把果汁放到桌上,凑到他身旁,又问了一遍,“你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礼物。”沈墨长睫庆垂,声音有些轻,“我不过生日。” 话落,艾瑞克抱着两台电脑跑下楼来。 “快快。” 沈墨拿过电脑放到腿上,按下开机,安辞看了他一眼,没有再提礼物的事。 …… 除夕前一天,安镇雄从洲过来,宋修年带着一家人去机场接机。 爷孙俩有一个多月没见了,还别说,安辞还真有点想他。 带着安家标志的飞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陆续走出来三个人,安辞眯起双眼,在看到走在中间的安镇雄时,她撒腿跑了过去。 “外公。” 左飞往旁边让开,安镇雄看着朝他飞奔而来的小崽子,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 他弯下腰,单手将她抄了起来,满脸笑容,“作业写了没有?” 安辞嘴角的笑凝住,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外公,你就不能问点别的吗?” 每次通电话第一句话都是先问作业,太伤感情了有木有。 安镇雄轻笑,“那你想没想外公?” 换做以前这种话时绝对不可能从他嘴里出来的,但这大半年里小外孙时不时就对他撒娇,这些话他也就信手拈来了。 “想啊。”安辞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嘴甜道,“每天都想。” 哪怕是她说过很多次,安镇雄每次听到还是会被哄得眉开眼笑,“既然你这么想我,那等过完年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安辞顿时笑不出来了。 外公您要是这么聊天,那她可要自闭了。 “外公,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呢。” 看出她在转移话题,安镇雄眼里的笑更深了,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想,每天都想。” 之前他还没觉得庄园冷清,她一走,他总觉得庄园少了些什么,冷冰冰的,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了。 安岚走过来,听到爷孙俩的对话,看向安镇雄的眼神充满难以置信。 她长这么大都没听过她爸对她说过这种酸话,还有这一脸慈祥的笑是怎么回事? 她爸该不是被人调包了? 站在她身边,宋修年受到的冲击也不比她少,自家岳父这铁血柔情的一面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看书溂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着叫道,“爸。” 安镇雄点头,视线扫过他怀里的宋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曦,不认得外公了吗?”看书喇 宋曦抿唇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甜糯,“外公。” “爸,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再说。”说着,安岚伸出手,“我来抱崽崽。” 安镇雄道,“不用,我抱着就行。” 安岚无奈一笑,收回手,转头看向左飞和曾良,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机场出来,左飞和曾良还有事要办,没跟他们坐一辆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安镇雄问起安辞给长老们寄新年大礼包的事。 安辞挑眉,“他们这么快都收到了吗?” 安镇雄想到长老们拆开大礼包后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低笑出声。 他曲起手指敲了下安辞的脑袋,“你这小崽子,大过年送那么缺德的东西。” 安辞“哎呦”一声,佯装吃痛,“天地良心,我那礼物可是花了心思,想了很久的。” 安镇雄无语。 花了心思给长老们送生发水和染发膏? 亏她想得出来。 他语气意味深长地道,“你别忘了长老们可都是你的老师,到时候要是给你安排的课程增多了,你可别哭。” 安辞眸光睁大,不是,还玩报复这一套。 再增多课程,她还活不活了? 她抬起头看着安镇雄,摇晃着他的手,撒娇道,“外公,您可是我的亲外公,您一定不舍得这么对我的是不是?” 安镇雄睨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 “崽崽,你给长老们送了什么大礼包?”安岚都听糊涂了。 最近年末公司事情多,这几天他们俩口子一直早出晚归的,对安辞给长老们准备大礼包的事完全不知情。 安镇雄替她回答了,“生发水和染发膏。” 安岚,“……” 宋修年,“……” 大过年送长老们这个,他们家崽崽怎么想的? 安岚想问一句长老们看到礼物没被气死,转而想到过年提“死”字不吉利,改口道,“长老们看到礼物后,还好吗?” 安镇雄哼笑,“一个两个气得血压都高了,你说好不好。” 安岚默默低下头,双肩抖动,不厚道地笑了。 安辞啧了声,“至于么,长老们承受能力是不是太差了点?” 顿了顿,她灵光一闪,“等下次见到长老们,要不我带他们组团去坐过山车?” 安镇雄闻言,气笑了,捏了下她的脸,“你就饶了几位长老,你要是把长老们折腾倒了,谁来帮你外公做事。” 坐过山车? 亏她敢想,也不想想长老们多少岁了,这一趟过山车坐完下来,估计就得直接进医院了。 安修年和安岚对视一笑,在心里默默同情了长老们几秒。 …… 另一边。 一号别墅里,沈墨和艾瑞克都过来了,艾瑞克和宋沅凑在一起打游戏。 两人年龄相仿,爱玩的也差不多,才不过三四天,两人就熟了起来。 “小沅,你们先别玩了,去把窗花给贴了。”刘文慧抱着一堆喜庆的窗花剪纸过来放到桌上,开始给他们派活。 艾瑞克这是第一次在帝都过年,看着桌上的东西,好奇地拿起一个带有福字的窗花,“这些是什么?” “窗花。”宋沅解释道,“贴门窗上的。” 艾瑞克跃跃欲试,“怎么贴?” “我教你。”宋沅放下平板,带着他去贴窗花。 沈墨的脚还没好,只能坐在沙发上,宋老爷子正在教他下棋。 他听得认真,又学得快,宋老爷子教起来很有成就感,一个劲地夸他聪明。 外面,宋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宋修年他们回来了,放下手里的喷水壶。 她走上前,安镇雄正好抱着安辞下车,宋老夫人脸上扬起笑,“亲家来了,快进来。” 安镇雄朝她点了下头,两人寒暄了几句,一行人往屋里走。 听到门口的动静,沈墨转头看了过去,看着安辞被安镇雄抱在身上,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在洲医院门口的画面。 他坐在车里,崽崽被面前这个人抱着。 “亲家,好久不见了,快坐下喝杯热茶。”宋老爷子招呼道。 安镇雄放下安辞,和宋老爷子熟络地聊起天,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 “人来就好,怎么又带东西了。”宋老夫人看到宋修年一趟又一趟地搬东西进来,有酒、茶叶、各种补品之类的。 安镇雄笑道,“也没什么东西。” 说着,他看向宋老爷子,“晚上我们把那几瓶酒开了,喝两杯。” 一听到有好酒,宋老爷子眼睛都亮了,“好啊,不醉不归。” “外公,你不能喝太多。”安辞凑过来,“还有爷爷也是,喝酒太多伤身的。” 安镇雄按了按眉心,无奈的语气透着几分宠溺,“知道了。” 第79章 倒学会玩双标了(1) 安岚在一旁看着笑出了声,还得是她家崽崽厉害,一下子把两位大家长给拿捏住了。 艾瑞克贴完窗花下楼来,看到安镇雄来了,立马老实了,“外公。” 整个皇室他都没怕过谁,但他怕他外公。 安镇雄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没锻炼?” 艾瑞克心虚地抹了抹鼻子,他爹有给他安排跆拳道这些课程,但他懒,经常翘课。 小孩子那点心思全都表现在脸上,安镇雄一眼就看穿了,他板着脸道,“等找个时间你也来庄园特训一阵子。” 安辞幸灾乐祸地笑了,“对,来帮我种地喂猪。” 艾瑞克嘴角抖了抖,“……” 安镇雄侧目看她,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你也别得意,你下次要是再考全部c,菜园子就不许去了。” 这话一出,安辞郁闷了,艾瑞克乐了。 该,叫她幸灾乐祸。 安辞灰溜溜地跑到沈墨身边,随手拿了个草莓,手指捏着草莓叶子,张嘴咬了一口,“哥哥,澈叔呢?” 甜腻的草莓汁顺着她的手指流了下来,沈墨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手,“在睡觉,他说他晚点过来。” 安辞“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凑近沈墨耳边,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哥哥,你千万别在我外公提你帮我写作业的事。” 不然她小命不保啊。 沈墨余光朝安镇雄的方向扫了一眼,没有问理由,轻点了下头。 …… 翌日,安镇雄一早就起来了。 他走下楼,却发现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灯光柔和,少年坐在沙发上,穿着件蓝色毛衣,黑色长裤,微乱的头发垂在额前,清冷的眉目若隐若现。 追着他的目光望去,安镇雄扫了眼放在他膝盖上的书,挑了挑眉。 这么早就起来学习?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沈墨抬起头,冷不丁地撞上安镇雄的视线,他微怔,“安爷爷,早。” 安镇雄点头,神色温和了些许,“你怎么起这么早?” 沈墨坐直身子,礼貌地回道,“习惯了。” 脚伤没好,他没法出去晨练,只好看书了。 安镇雄走过来,听到他说习惯了,面露惊讶,“你每天都起这么早?” 沈墨“嗯”了一声。 安镇雄看着他,不由想到自家小外孙,心底五味杂陈。 人家天一亮就起来看书了,小崽子倒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一股落差感涌上心头,安镇雄突然想上楼去把小崽子逮下来学习。 但想一想还是算了,大过年就让小崽子高兴点。 “你继续看。” 说完,他转身便出门去晨练。 沈墨收回目光,又翻了一页,心无旁骛地看着书上的内容。 和往常一样,除夕这天,宋老爷子要带着一家人去郊外的一个寺庙上香祈福,年年都是如此。 出发前,她去了一趟三号别墅,跑得太急,直接撞到时澈腿上。 “哎哟。” 时澈反应极快地捞了她一把,安辞站稳脚步,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 “跑这么快做什么?”时澈收回手,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散漫的弧度,“是不是闯祸了,你妈要揍你?” 安辞眼尖地看到他手里的车钥匙,又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沈墨,“你们也要出门吗?” 时澈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沈墨脚伤还没好,几乎是走一步挪一步,他看向安辞,“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去寺庙吗?” 安辞担心他一个人在家会觉得孤单,想问他要不要把富贵留在这陪他,没想到他也要出门。 她不答反问,“你们晚上回来吗?” 沈墨道,“回。” 话落,宋沅跑过来找她,“小辞,该出发了。” 安辞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给沈墨,“晚上我……”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宋沅一把给拽走了。 “快走,爷爷在催了。” 直到安辞的身影淡出视线,沈墨这才收回目光,疑惑地看着掌心里的巧克力。 她刚才想说晚上什么? 时澈扫了他一眼,故意逗他,“小墨,你也不爱吃巧克力,要不这给我。” 他把手伸过来,沈墨五指一收,下意识地把巧克力藏进口袋里,“我今天喜欢吃。” 时澈嘁了一声,真以为他不知道吗,小辞给他的他都喜欢。 小小年纪,倒学会玩双标了。 …… 由于堵车的缘故,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被延长到两个小时。 安辞下了车,看着面前冷清的寺庙,疑惑地看向安岚,“妈,不是说这寺庙很灵吗,怎么都没人来?” 安岚淡淡一笑,“这寺庙除夕是不对外开放的,是因为这寺庙的高僧和你爷爷是朋友,所以才破例让我们进去的,我们要是明天过来,估计都挤不进去。” 安辞挑眉,这么夸张?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寺庙里,宋老爷子经常来这,里面很多和尚都认得他。 其中一个和尚走过来,双手合十说道,“宋老,圆慧大师在偏厅,你们上完香可以过去找他。” 宋老爷子颔首,带着众人走进大殿里。 除了安岚和艾瑞克之外,其他人都去上香了,安辞上完香出来,百聊无赖地打量着周围,小声问着宋沅,“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宋沅道,“后面有条小溪,可以抓鱼摸虾。” “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去。”艾瑞克凑过来,眼神亮晶晶的。 安辞嘴角一抽,狗的耳朵都没有他的好使。 “不行,得先问过大人才行。”宋沅也想去,但他怂,“小辞,你去问。” 安辞白了他一眼,快步跑到安岚面前,单刀直入地道,“妈,我们想去后面的小溪玩。 老爷子他们去找圆慧大师聊天,没那么快结束,安岚想了想,道,“那我陪你们一起去。” “我也要去。”宋曦拉住安辞的手,笑容又甜又萌。 安岚莞尔,“好,一起去。” 寺庙后面有一大片梨花林,再往后走就能看到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阳光洒在水面上,清澈见底的溪水被照得波光粼粼。 安辞神色有点恍惚,这里和药王谷的后山很像,药王谷也有一条这么漂亮清澈的小溪,她小时候经常喜欢跑到溪边坐着看书,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我要抓两条大鱼带回去烤着吃。” 耳边传来艾瑞克的豪言壮语,安辞思绪回笼,转头看向他。 只见艾瑞克脱掉鞋袜,挽起裤腿就要往下面冲。 然而下一秒就被安岚给逮了回来,“等等,把外套脱下来,待会弄湿了。” 小溪的水不深,没什么危险,下去玩一玩也没关系。 艾瑞克迫不及待地脱掉外套,安岚伸手帮他接着,温声道,“你们几个别玩得太狠,把衣服弄湿了该感冒了。” “知道了。”宋沅应了一声,脱下鞋袜和外套,跟着艾瑞克一起下水。 寒冬腊月,溪水很凉,艾瑞克一下去被冻了个激灵。 下一刻,他看到一条小鱼从他脚边游过,激动地嗷嗷叫,“我艹,真的有鱼啊。” “小辞,小曦,快过来。”宋沅站在水里,朝她们这边喊。 “来了。”安辞三下两除二地脱下鞋袜和外套,拉着宋曦跑了过去。 这条小溪水很清澈,鱼虾不少,但艾瑞克每次看到却愣是抓不到,好不容易抓到一条还被溜了。 他气得抓狂,“这些鱼一点都不听话。” 安岚站在边上,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发笑,她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他们拍照。 然后,她又挑出几张艾瑞克的个人照发给远在y国的姐姐。 “崽崽,你好厉害啊。”宋曦带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小手不停地鼓掌。 艾瑞克和宋沅扭头望去,只见安辞一手抓着一条鱼,精准地扔到他们带来的水桶里,挺随意的动作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酷劲。 艾瑞克惊掉了下巴,“不是,你给鱼下迷魂汤了?” 要不是他亲自上手过,他真会以为抓鱼是件很容易的事。 安辞瞅了他一眼,笑道,“别怪鱼不听话,是你自己菜。” 说完,她弯下腰继续找鱼。 在药王谷的时候,别说是下水抓鱼了,上山打猎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习惯了她的毒舌,艾瑞克也不在意了,凑到她身边看她是怎么抓鱼的。 没一会,一条小鱼朝这边游了过来,躲在石缝里。 艾瑞克一激动,没控制住声音,“那有一条。” 话音未落,躲在石缝里的鱼一个甩尾,咻地一下就溜走了。 安辞的手扑了个空,扭头看向“罪魁祸首”,似笑非笑,“你再冲鱼嗷嗷,你晚上就别想吃烤鱼了。” 难怪他一直抓不住鱼,净把力气朝鱼嗷嗷了。 宋沅和宋曦笑成一团,艾瑞克回避安辞的目光,轻咳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没忍住嘛。” 安辞无语,低头继续找鱼。 安岚举着手机给他们抓拍,突然一通电话进来。 来电归属地是y国。 她走到一旁按下接听,“喂,姐。” “小岚,爸去帝都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疲惫。 “嗯,昨天就到了。”安岚道,“姐,你怎么了,声音听着怎么很累的样子?” 第80章 不离婚留着过年吗(2) “没事。”电话那头,安黛看着平板里安岚发来的照片,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沉默片刻,她道,“小岚,我想过了,我不准备和他离婚。” 安岚皱眉,“为什么?” 像那种出轨的男人,不离婚还留着过年吗? 别人怕他伯爵的身份,她们家可不怕。 安黛眸底蒙上一层雾气,声音有些哽咽,“为了艾瑞克,我不能和他离婚。” 就算她能拿到艾瑞克的抚养权,但她却让艾瑞克没了一个完整的家。 安岚回头看了艾瑞克一眼,低声问道,“姐,是不是他威胁你什么了?” “没有,我只是想给艾瑞克一个完整的家。” 顿了顿,安黛接着说,“他和我说他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会做出这种事,我答应给他一次机会。” 闻言,安岚皱了皱眉,替她委屈又不能说什么。 当初她姐为了嫁给那个人,第一次敢反她们亲爹,和亲爹闹僵了关系,可见她是真的很爱那个人。 如今她狠不下心来离婚,其实也是意料之中,但出轨这种事有第一次,保不准就有第二次。 安岚语气颇为无奈,“姐,你想清楚了。” 安黛嗯了声,“我想清楚了,这件事你别和爸说。” 安岚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我和你说,你别那么容易就心软原谅他,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替你出气去。” 安黛心底一暖,知道她担心她,“小岚,谢谢你。”看书喇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安岚道,“你要不要来帝都,正好爸也在这。” “不了,下次,省得爸看到我生气,破坏你们过年的气氛。”安黛语气里尽是无可奈何。 “我从没见过艾瑞克这么高兴过,让他留在你那多待几天。” 姐妹俩聊了好一会,安岚刚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宋修年朝这边走过来。 “谁惹你生气了,怎么这表情?”宋修年走到她面前,拧开手里的保温杯,然后递给她。 安岚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热咖啡,缓了缓脸色,小声道,“刚和我姐通完电话,她说她不离婚了。” 宋修年长眉轻扬,并没有感到意外,伸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这是她的决定,你气什么?” 安岚哼了声,“那个人做出那种事,还让我姐给他机会,我想想都气。” 看着她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宋修年失笑,长臂揽着她的肩膀,“大过年的生什么气,你姐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你就别以替她担心了。”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走,我们去看看小辞他们。” 安岚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在外面呢。” 宋修年勾唇,“习惯了。” 安岚用手肘捅了下他的腰,宋修年淡笑,揽着她朝小溪那边走。 在寺庙用了午饭后,宋老爷子一群人准备返程了,临走前,宋老爷子给每个人还求了一个平安符。 回去的时候,安辞几个小孩睡了一路,快到家时才被叫醒。 安辞下了车,脑袋有点发沉,她舔了舔有点干的唇瓣,朝三号别墅的方向看了一眼。 门口的灯没亮,沈墨估计还没回来。 第81章 可是我想帮你过(1) 她收回目光,慢吞吞地走在最后,一只手摸进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 指尖点了下沈墨的头像,她懒得打字,直接发语音,软软的语调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沈墨,你什么时候回来?” 信息刚发送出去,她手机屏幕一黑,没电了。 安辞眯起眼,把手机揣回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晃进厨房,“红姨,有吃的吗?” 中午在寺庙吃的都是素菜,她就吃了一点,现在饿得不行。 红姨笑了笑,“给你煮碗面行吗?” 安辞,“行。” “我也要吃。”艾瑞克跟了过来,笑眯眯地说,“红姨,给我多放点肉。” “好。”红姨道,“你们去饭厅等着。” 安辞转身往外走,艾瑞克跟在她身旁,“小辞,沈墨回来了没有,叫他过来打游戏呗。” 屋里开着暖气,安辞觉得有点热,拉开拉链,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椅子上,“还没。”看书溂 “他去哪里了?”艾瑞克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 安辞一手撑在桌上,垂着眼,神色漫不经心,“不知道。” …… 夜深,雪越下越大,空气中透着阵阵凉意。 吃完晚餐,宋沅带着艾瑞克和宋曦在院子里放烟花。 安辞嫌冷躲进走廊,她双手揣在口袋里,眼周染上淡淡的绯色,精致的鼻尖也被冻得泛红。 卧槽。 冻死个人了。 她掏出手机,发现沈墨回她信息了,刚才光顾着放烟花,都没注意到。 【沈墨:要叫哥哥。】 看到他强调的重点,安辞勾唇一笑,视线往下扫。 【沈墨:澈叔去见个朋友,晚点回。】 安辞举起手机对准宋沅他们的方向拍了张照,按下发送后又发了句:“你吃饭了吗?” 对方仿佛一直盯着手机,回得很快:“吃了。” 安辞正准备问他吃了什么,一个雪团朝她袭来,重重砸在她的身上。 “……” 安辞磨牙,抬头望了过去,宋沅举起双手,连忙给自己澄清,“不是我,是艾瑞克扔的。” 安辞偏了偏头,用一种“你是不是想挨揍”的眼神瞧着他。 艾瑞克反射性地把手藏到身后,讪笑道,“我说手滑你信吗?” 安辞呲牙笑着,我信你个大头鬼。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提步朝他冲了过去,气势汹汹。 一看这架势,艾瑞克拔腿就跑,生怕晚一步就得遭殃。 放烟花变成了打雪仗,安辞玩了一会便偷偷溜走了。 锦苑里的景观灯都亮了起来,为深夜的雪景平添了一丝暖色。 她一路跑到锦苑正门,一个年轻男子正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一个精美的纸袋。 安辞和门口的保安说了几句,保安给她打开门,她气喘吁吁地走过去。 “麻烦你了,蛋糕给我。” 年轻男子看着她,面露诧异,“小朋友,蛋糕是你订的?” 安辞怕出来得太久被发现,敷衍道,“我妈让我出来拿的。” 年轻男子没有怀疑,把蛋糕递给她,安辞道了声谢,拎着蛋糕往回跑。 地上积雪太厚,跑起来更吃力,安辞跑到二号别墅时,整个人喘得不行。 她出了一身汗,小脸连着脖颈爬上一片红,缓了口气,举起手在门上输入密码。 “嘀”的一声,门开了,她径直推开门走进去。 大家聚在一号别墅还没回来,此刻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安辞跑上楼,把蛋糕藏到房间里,然后又赶紧下楼离开。 临走前,她还从桌上顺走了两包薯片。 匆匆赶回一号别墅,安辞一进门就遇到了安岚。 “崽崽,你跑哪去了,怎么一头汗?” 安辞连忙举起手里的薯片,咧嘴一笑,“我回家拿薯片去了。” 安岚一愣,疑惑地看着她,“这里不是也有薯片吗?” 安辞扫了眼薯片的包装袋,急中生智地道,“没有这个芥末口味的。” 闻言,安岚也就多想便信了,伸手给她擦着汗,“拿薯片你跑什么,瞧你这一头汗。” 安辞干笑,“没跑,穿太多了,热的。” 为了证明她说的话,她作势要脱掉外套。 “别闹,快穿好,待会着凉了。”安岚按住她的手不让她脱。 安辞乖乖点头,“那我去找堂哥他们玩了。” 安岚道,“去。” 安辞抱着两包薯片朝院子的方向走,转过身的一瞬,她暗暗松了口气。 好险。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除夕这晚有守岁这个习惯,在一号别墅待到十二点过后,大家才陆续回去休息。 安辞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到窗边,看到三号别墅的灯终于亮起来了,她眸底一亮,转身去找手机给沈墨打电话。 没响两声,对方就接听起来了,她小声问,“哥哥,你怎么还没过来?” 电话那头,沈墨刚换好睡衣,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泼墨般的眼眸里浮出星点错愕,“……我以为你睡了。” 他回来都十二点多了,以往这个点她早就睡了,所以他才没过去。 安辞道,“你快过来,我给你开门。” 沈墨眼尾弯起好看的弧度,“好。” 他随便抓了件羽绒服穿上,突然想到什么,他走到书桌那边,打开抽屉,拿出一封红包放进口袋里。 楼下,客厅灯火通明。 时澈躺在沙发上看电影,面前的桌上还放着一瓶红酒。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望了过去,看到沈墨身上的外套,他挑了下眉,“干啥去?” “崽崽让我过去。”沈墨尾音微扬,心情明显不错。 时澈本来还担心他心情不好,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他摆了摆手,“去。” 沈墨打开门离开,时澈听着关门声,伸手拿起酒杯抿了口酒,面上露欣慰的笑。 兄弟,弟妹,你俩可以放心了,小墨现在过得挺好的。 沈墨冒着风雪走到二号别墅,刚走近就发现门开着。 他微微一愣。 下一刻,就看到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地看向他,“好冷,快进来。” 沈墨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抖掉身上的白雪,快步走进屋里。 客厅里静悄悄的,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 安辞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嘘了一声, 然后拉着他上楼。 即便是他刚从外面进来,掌心却一如既往的温热,淡淡的温度不断传到她手里,安辞无意识地握紧。 沈墨看着她,小声地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因为脚伤走不快,安辞放慢了脚步,脱口而出地说:“等你啊。” 沈墨一怔,握紧了她的手。 两人走进房间,安辞关上门,将他按坐到沙发上。 “你在这等我一下。”然后她跑进衣帽间里。 沈墨一脸疑惑,没等他问,安辞就拎着一个纸袋从衣帽间里跑出来。 沈墨看着她手上的纸袋,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安辞没回答,把纸袋放到桌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蛋糕。 沈墨愣在原地。 四寸大的蛋糕做得很精致,上面还有一个卡通小男孩,穿着白卫衣和黑长裤,看模样一眼便能看出是他。 安辞看着蛋糕,眉一皱,“啊,有点化了。” 这是冰淇淋蛋糕,屋里开着暖气,放太久,蛋糕已经有点融化了。 安辞连忙从袋子里翻出蜡烛,是一个粉红色的数字8。 她插上蜡烛,然后拿出打火机就被沈墨抢走。 他说,“小孩子不能玩火。” 安辞无奈,“那你快点,蛋糕都开始化了。” 在她催促的目光下,沈墨给蜡烛点上火,摇曳的火光倒映在两人的眼底。 一股暖意在他心底滋生,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暖到沈墨心坎里。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难怪她一直问他晚上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原来是给他准备了惊喜。 “昨天订的。”安辞双手托腮,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我趁他们放烟花的时候偷偷去门口拿的,没让他们发现。” 她一笑,沈墨就跟着笑,“可我不是和你说我不过……” “可是我想给你过啊。”安辞打断他。 那天他说他不过生日后,她私下偷偷问过时澈原因,他说沈墨不过生日时是因为他父母不在了,所以他觉得他一个人没必要过。 她一字一顿地说,“哥哥,生日快乐。” “祝你越来越帅,越来越开心。”说到后面,她自己先被逗笑了。 沈墨眼眶发热,嗓子有些发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愣着干什么,快许愿吹蜡烛啊。”安辞声音软软地催道。 自从他父母去世之后,沈墨已经不相信许愿这种事了,但面前这个小东西用那双泛着星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就忍不住心软了。 沈墨低着头闭眼,握着双手许愿,很快她睁开眼。 “你许了什么愿?”安辞好奇地问。 沈墨伸手揉了下她的头,“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谁说的,愿望就是要说出来才会灵,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实现呢。”安辞哄骗道。 然而这套说辞顶多就是糊弄一下艾瑞克,沈墨可不上当。 他定定地看着安辞,语气意味深长,“是吗?” 安辞被他看得心虚,转移话题,“蜡烛还没吹呢,快吹蜡烛。” 第82章 礼物(2) 沈墨低头吹灭蜡烛,安辞伸手把沙发上的外套扯过来,在口袋里摸索着。 沈墨目光疑惑地看着她,下一秒就看到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蓝色小卡片,直接递到他面前。 “喏,礼物。” 沈墨垂眸,只见蓝色小卡片上用铅笔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写——心愿兑换券。 第二行写——沈墨可以要求安辞做一件事,在合理的前提下。 沈墨盯着第二行字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了,他抬眸看向她,问道,“什么叫合理的前提下?” “就是不能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安辞道,“要不然你万一要星星月亮,我可没法上天去给你摘。” 沈墨更好奇了,“那什么要求你可以答应?” “就比如你想去游乐园,我可以陪你去,也可以给你当一天小跟班。”安辞认真思考着,不紧不慢地说。 “或者以后某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不管我在哪,只要你使用这张兑换券,我都会立马飞到你身边。 听到她后面的话,沈墨寻思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份礼物更合他心意了。 他喃喃地问道,“这张兑换券有截止日期吗?” “没有。”安辞道,“但只能兑换一次。” 他是寿星嘛,寿星高兴最重要。 沈墨闻言,视若珍宝地将小卡片折叠好,然后放进他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那你刚才许什么愿了?”安辞放轻声音,试图从他嘴里套话。 沈墨看了她一眼,并不上当,“你猜。” 安辞撇嘴,她才不猜呢。 她拿出两只叉子,其中一只递给沈墨,“吃蛋糕。” 沈墨伸手接过叉子,眉眼带着笑,“崽崽,谢谢。”看书溂 安辞挖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不用谢,你高兴就好。” 沈墨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积攒了一整天的阴郁瞬间烟消云散。 他突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调整成自拍模式,“崽崽,过来点。” 安辞咬着叉子凑过去,抬眸看着镜头笑,沈墨连按了几下。 拍完照,两人继续吃蛋糕,半夜不能吃太多,两人解决了半个蛋糕便停下了。 下午睡多了,安辞吃完蛋糕还是很精神,又点都不困。 她看向正在收拾桌子的沈墨,“你过来澈叔知道吗?” 沈墨点头,主动打开话匣子,“去寺庙好玩吗?” “好玩啊。”安辞趴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我们还去抓鱼了,还把鱼带回来烤了。” 沈墨把剩下的蛋糕放到一旁,安静地倾听她的话。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一堆,安辞也不问沈墨他今天去哪里,一种只属于他俩的默契在两小孩之间渐渐形成。 直到凌晨快四点,两人这才熄灯睡觉,沈墨自然而然地拉住安辞的手,安辞也不挣扎,享受着这个天然暖手炉。 …… 第二天,大家无一例外都起晚了。 富贵倒成了最早起的一个,一大早就在客厅里来回晃悠。 安岚走进饭厅,看到只有宋修年和艾瑞克在,“爸还没醒吗?” 宋修年合上报纸,“昨晚和爸喝了不少。” 第83章 总不能让你白叫我一声哥哥(1) 中途,时澈过来蹭早餐,安岚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墨呢?” 时澈一愣,“他昨晚在这睡的,你不知道吗?” 安岚面露疑惑,“什么时候?” “昨晚小辞叫他过来的。”时澈边说边拉开椅子坐下。 话落,安镇雄出现在饭厅门口,缓步走了过来。 “外公。”宋曦和艾瑞克异口同声地叫道。 安镇雄点了下头,时澈起身往旁边挪了一个位,“安叔,您坐。” 安镇雄坐下,扫了他一眼,淡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光顾着玩,处对象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 又来了。 时澈习惯性地左耳进右耳出,不走心地点了下头。 “他啊,打算让小墨给他养老送终,现在更不着急找媳妇了。”安岚在一旁火上浇油。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察觉到安镇雄投来的视线,时澈头皮发麻,讪笑道,“安叔,你别听她瞎说,我一定努力找对象,我努力。” 言外之意就是:您老人家千万别给我安排相亲。 安镇雄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神色放松,“你别光嘴上说。” 时澈一个劲地说是是是,安岚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 二楼房间。 和往常一样,沈墨比安辞早醒,等他洗漱完出来时,床上的人依旧睡得昏天暗地。 他唰地一下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洒了进来,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敞亮起来。 “唔。” 安辞蹙了蹙眉,伸手拽过被子卷在身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沈墨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她的后脑勺,挑起嘴角,放轻了声音,“崽崽,十点了。” 安辞闭着眼,没有反应。 沈墨伸手扯着被子一角,没使劲,“起来收红包了。” 听到“红包”两字,安辞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好一会,她闷声开口,“你给吗?” “嗯,我给。”说着,沈墨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红包凑到她跟前,“你睁开眼。” 安辞闻言,脑子还没清醒,眼睛先睁开了,一封喜庆的红包在她眼前晃了晃,上面印着“平安喜乐”四个大字。 沈墨蹲在床边,和她对视着,“新年快乐,崽崽。” 少年眉眼清冷,不笑时显得有些难以接近,但他微微挑起嘴角,整个人又多了几分少年稚气,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尽是柔和的笑意。 安辞一愣,完全没想到他真的给她准备了红包,她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天。” “你干嘛给我准备红包?” “想给就给了。”沈墨晃了晃手里的红包,又补了一句,“总不能让你白叫我一声哥哥。” 安辞轻笑,“原来叫哥哥还有这种好处啊。” 她坐起身,凌乱的头发可以给小鸡搭窝了,逗他道,“那我以后一直叫你哥哥,你每年都能给我红包吗?” 沈墨一脸认真地点头,“可以。” 说着,他把红包塞到她手里,安辞低头看着她新年的第一封红包,唇角勾起。 她抬头看着他,“沈墨,新年快乐。” “叫哥哥。”沈墨笑着纠正她。 安辞哼笑,把红包放到枕头底下,然后下床穿鞋,大有一种拿了钱就不认人的架势。 片刻后,两人一起下楼,却看到宋老爷子在搓麻将,安镇雄还有宋修年、时澈都是他的牌友。 安辞立马来精神了,冲过去举手,“我也要玩。” 几双眼睛唰唰地看向她,宋修年好笑地问,“你要玩什么?” 安辞眼睛亮亮的,“我也要打麻将。” 搓麻将怎么能没有她呢,这可是她最期待的新年游戏之一。 安镇雄摸了只牌,斜了她一眼,“你会打吗?” “不会可以学啊。”安辞道,“打麻将有什么难的。” 时澈挑眉,“哟,口气挺大啊。” 打麻将不难,但要看跟谁打。 和这两位老爷子打麻将,没八百个心眼子肯定得输,分分钟裤衩都得输掉。 “你一小孩,学什么打麻将。”安镇雄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宠溺,“学习就没见你这么积极过。” “打麻将也是一种艺术的熏陶。”安辞努力争取上场机会,开始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定我在这方面有天赋,将来能开个赌场赚钱给你们养老呢。” 安镇雄,“你还想开赌场?” 宋老爷子,“靠打麻将给我们养老?” 一人接着一句,他们面色有些古怪,似乎觉得有点荒唐。 安辞啊了声,“不行吗?” 时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觉得行,小辞,有梦想是好事,我支持你。” 安辞笑,满眼期待地看着他,“那我以后开赌场,澈叔你能借我钱吗?” “当然……” 两道威严的目光朝他射了过来,时澈后背一凉,“可以”两字在嘴边拐了个弯,他讪笑地改口,“当然不行,小孩子还是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话落,宋老爷子和安镇雄满意了,安辞无语。 果然还是指望不上。 “快吃早餐去。”宋修年道。 安辞还想再争取一下,结果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她转身走向饭厅,打算吃完早餐再来争取上场机会。 他们两个最晚起,红姨给他们端来早餐便出去了,饭厅只剩下他俩。 沈墨看着她埋头吃粥,疑惑地问,“你吃这么快做什么?” 安辞拿起筷子夹了个蒸饺咬了一口,声音含糊不清,“我要去打麻将。”看书喇 沈墨笑,“你会打吗?” “不会。”安辞道,“但我可以学。” 她把剩下的饺子塞进嘴里,突然想到什么,“你会吗?” 他斗地主那么厉害,麻将应该也会一点。 沈墨点头,“会。” 还是他比较靠谱。 安辞笑眯了眼,“你麻将打得怎么样?” 沈墨,“还行。” 高手一般都谦虚,问什么都说还行。安辞心想。 “那你待会当我军师?”她殷勤地夹了块土豆饼放进他面前的盘子里,和他商量道,“赢了钱我们五五分。” “宋爷爷他们愿意跟你打再说。”沈墨夹起土豆饼吃了起来。 安辞快速吃完早餐,跑回客厅,宋老爷子他们正在洗牌。 安辞看了一眼,挑了较好说话的宋修年,她凑到他跟前,讨好地笑道,“爸,就让我玩一会嘛。” 见她又来了,宋修年无奈一笑,“你有钱吗?” “有啊。”安辞道。 宋修年道,“有也不行,你问你爷爷和外公去,他们同意才行。” “过年嘛就是图个开心。”时澈帮她说话,“玩一玩也无伤大雅,说不定输两局她心疼钱就不玩了。” 安辞,“……” 他倒是在帮她说话还是在咒她输。 安镇雄想起自家小外孙的财迷属性,勉强松了口,“行。” “你玩,我去回个电话。”宋修年站起身让出位置,拎着她的后领,将她放到椅子上坐着。 一键洗牌,宋老爷子坐庄。 安辞个子矮手短,坐在椅子上够不着牌,她干脆站了起来。 宋老爷子几人也纵着她。 沈墨怕她一不留神摔着,拿了个抱枕走过去,“坐这个。”他把抱枕放到椅子上。 安辞顿时明白他的用意,朝他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叛逆时叫沈墨,卖乖时叫哥哥,她倒是挺会。 沈墨扯了扯唇,转身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她身旁,一副守护神的姿态。 时澈打出一只牌,看了他一眼,语气耐人寻味,“小墨,观棋不语真君子,这打麻将也一样。” 宋老爷子听了,有些诧异,“小墨,你会打麻将?” 沈墨,“会一点。” 时澈幽幽地扫了他一眼,揭穿他,“宋叔,您别听他的,这小子打麻将可不比我差。” 这话一出,不仅是宋老爷子愣住,就连安镇雄都被惊讶到了。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沈墨谦虚地道,“运气好。” 时澈笑了,“反正你只能看,不能说。” 安辞立马不同意,“那不行,他得教我打。” 考虑她确实不会打,时澈让步道,“那就只能教这一局,一局过后你自己打。” 安辞爽快答应,“行。” 沈墨看了眼她的牌,唇角一抽,十三只牌连一对都没有。 开局牌就不太行。 “打这个。”他伸手指了个一万,安辞拿起牌打出去。 紧接着,沈墨把打麻将的规则和她捋顺了一遍。 安辞一点就通,几乎听一遍就明白得差不多了,沈墨在旁边又把几个复杂的点跟她提了一下。 他说得很仔细,又通俗易懂,就连其他三位牌友都觉得他讲得很好。 沈墨问,“懂了吗?” 安辞这边刚点头,对面安镇雄就胡牌了。 是时澈点的炮。 时澈懊恼地拍了下额头,草率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五张大钞递给安镇雄,“安叔,您手下留情点。” 安镇雄笑了笑,“那不行,你还是自求多福。” 又一局开始,时澈看向沈墨,提醒道,“小墨,这一局你可不能当军师了。” 沈墨道,“知道。” 安辞扫了时澈一眼,不就是想让她点炮嘛,欺负小孩。 第84章 沈墨道,“知道。” 安辞扫了时澈一眼,不就是想让她点炮嘛,欺负小孩。 沈墨看着安辞拿牌,比起上一局比起来,这一把牌明显要好一些。 摸熟了规则,安辞出牌的速度快了很多,但坏就坏在她出牌太快,没有算牌,很容易就点炮。 这不,她刚打出一只牌,宋老爷子把自己的牌一推,乐呵呵地道,“糊了。” 安辞的手还在僵在空中,“……” 宋老爷子看了过来,“谢谢崽崽了。” 知道她身上没现金,沈墨拿出手机给时澈转账,“澈叔,跟你换现金。” 时车气笑了,“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大方?” 说归说,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抽了一沓大钞给他。 沈墨接过,转手就给了安辞。 “我自己有钱。”说着,安辞准备去拿手机。 沈墨拉住她,“你先打,结束后再还我也行。” 闻言,安辞坐回椅子上,抽出五张崭新地大钞递给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伸手接了过来,调侃道,“崽崽,还打吗?” 安辞没在怕的,“打啊。” “输完她估计就不打了。”时澈补刀道。 安辞反击,“澈叔,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来啊,互相伤害。 谁怕谁。 其他人哈哈大笑,时澈嘿了声,一时被噎得无言以对。 接下来连续五把牌,安辞一次都没有赢过不是点炮就是其他人自摸,妥妥印证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大钞如流水般哗哗地流到他们三人口袋里,安辞开始怀疑人生。 “小辞,还玩吗?”安镇雄看了眼她仅剩下的两张大钞,忍不住失笑。 安辞倒不是心疼钱,就是把把都输,有点郁闷,哪怕是赢一把也行啊。 见不得她沮丧着脸,沈墨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我帮你打。” 安辞侧目看向他,迟疑地点了下头,“好。” 她也想知道沈墨口中的还行是什么实力。 她和沈墨换了个位置,沈墨个高手长,不需要垫着抱枕。 “你们俩还轮流上场啊,我们还没说同不同意呢。”时澈似笑非笑地道。 沈墨淡声道,“我们说好了输赢五五分。” 闻言,时澈顿时没话说。 宋老爷子两人好奇沈墨的实力,默许他接替安辞。 沈墨伸手拿牌,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是打过的。 然而,当安辞看到他的牌时,唇角抖了抖。 这牌比她拿的还烂。 难道他说的还行真没谦虚,真的就还行? 宋老爷子几人都是老手,光凭手感都能摸出是什么牌,出牌的速度贼快。 但沈墨也不慌,神色淡定地摸牌、出牌,视线偶然朝那堆被打出来的牌瞅一眼。 时澈出牌,“红中。” 沈墨,“碰。”然后他抽出两张牌放平在桌上,又去拿时澈打出来的那张红中。 时澈扬起眉,“刚才你宋爷爷打的时候你怎么不碰?” “刚才还没一对。”沈墨淡定地道,“刚凑的。” 安辞附和道,“我证明。” 时澈瞧着他俩,伸手摸牌,没怎么犹豫就出牌了,“八筒。” 沈墨,“碰。” 时澈的手还没收回来,转眼看向他,“又是刚凑的?” 沈墨,“算是。” 安辞继续帮腔,“我证明。” 她说的都是实话,沈墨一开始的牌连一对都没有。 时澈失笑,“你们一队的,你当然帮他说话。” 安辞耸了耸肩,一副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又是时澈摸牌,这次他谨慎了一些,犹豫了几秒才出牌。 与此同时,他用余光看着沈墨,见他没有再喊碰,莫名放心。 风平浪静地绕了一圈,该沈墨摸牌了,他扫了一眼手上的牌,“啪”地一下放在桌上,吐出两字,“自摸。” 宋老爷子三人愣了愣神,看着他的牌,面色有些古怪。 最后一张二筒居然还被他摸到了? 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作为唯一一个全程见证沈墨的牌的人,安辞惊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一开始沈墨拿的牌很烂,但不得不说他摸牌的运气很好,几乎是缺什么就能来什么,简直是欧皇附体。 宋老爷子回过神来,拿出十张大钞递给他,笑道,“你小子有点东西。” 安镇雄和时澈跟着给钱。 沈墨双手接过,还挺礼貌地说了声谢,下一秒他转手就把钱给了安辞,“收着。” 安辞笑眯眯地接住,一副小财迷的样子把宋老爷子他们都给逗笑了。 又一局开始,不到五分钟,沈墨就糊了,宋老爷子点的炮。 安辞呲着小白牙笑着,双手积极去接钱,“谢谢爷爷了。” 宋老爷子莫名觉得这句话耳熟,抬眸看向沈墨,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来,继续。” 他就不信了他还能输给一小孩。 沈墨连赢了两局,安镇雄和时澈的胜负欲也被激起来了。 宋修年接完电话回来,看见牌桌上的气氛空前严肃,眸光扫过沈墨,他意外地挑了挑眉。 “崽崽,不是你在玩吗?怎么变成小墨了?” “我把钱输光了。”安辞道,“哥哥替我打。” 宋修年闻言,低眸看了下沈墨的牌,然后走了一圈把其他三人的牌给看了。 他岳父已经听牌了,他爸和时澈两人牌也不错,离听牌只差临门一脚。 唯独沈墨的牌还很零碎。 宋修年站在沈墨身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摸牌。 三分钟后,他看着沈墨已经凑了六对子的牌,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这手气…… 安镇雄道,“东风。” “我们要。”安辞举手,激动地道。 沈墨双手把牌往前一推,眉眼淡定,“七对。” 宋修年哭笑不得,他岳父以为自己打了个安全牌,没想到千选万选打了个最不安全的。 安镇雄看着沈墨的七对,那么多张牌他不选,却单吊一张东风,还是最后一张。 他笑了声,“小看你小子了。” 他打开抽屉拿钱,安辞眉开眼笑地凑上去,“感谢外公。” 安镇雄斜了她一眼,哼笑,“你倒是挺会找帮手。” 沈墨抿了抿唇,“运气好。” 宋修年在一旁点头附和,“他确实运气好。” “什么运气能让你连赢三局?”时澈往后靠了靠,打趣道,“要不你分点给小辞,让她沾沾你的运气再来玩两局?” 安辞闻言,觉得这主意不错,顾上钱数钱,拉过沈墨的双手,反复蹭了蹭他的手心手背。 她心想:请赐给我一点欧皇运气。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沈墨无奈地笑了笑,“你要打吗?” “嗯。”安辞点头,又摸了摸他的手。 其他人见状,不客气地笑了出声。 沈墨下来和她换位置,拿过抱枕给她垫着坐。 安辞搓了搓手,小奶音软乎乎的,“来来来,快点开始。” 四人伸手拿牌。 宋修年和沈墨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旁观战,没一会,安岚过来了。 她走到宋修年身边,好奇地问,“怎么是崽崽在打?” 宋修年低头和她耳语了几句,安岚无声弯了弯红唇,看向沈墨的的眼神带着几分诧异。 连赢三局,手气这么好。 “杠。”时澈笑吟吟地拿起安辞打出来的牌,“谢谢小辞了。” 安辞嘴角一抽,难道刚才摸手没摸够? 想到这,安辞一把握住沈墨的手,挺认真地说,“让我再沾沾运气。” 沈墨,“……” 安镇雄几人被逗笑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竟然还相信牵个手就能沾沾运气这种话。 几分钟过后,安岚看着自家崽崽焕然一新的牌,神色藏不住的错愕。 宋修年端着杯子边喝茶边走过来,顺着自家媳妇呆滞的目光望了过去,不经意间扫过安辞的牌,一抹意外在眸底转瞬即逝。 夫妻俩悄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两小孩紧握着的手上。 不是。 牵个手运气真能变好? 就在夫妻俩还对此困惑时,又轮到安辞摸牌了,她伸长手摸牌。 那一刹,沈墨眼尖地看到她摸到的牌,唇角微微翘起,似乎料到了结果。 安辞把手里的牌翻过来,看到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五条时,她眸底迸射出惊人的光亮,“自摸。” 她把牌推下来让大家看,宋老爷子几人飞快扫了一眼她的牌,她听二五条。 时澈也听二五条,没想到被她先一步自摸了。 此刻,时澈心情有些复杂,缓缓转头看向沈墨,“小墨,要不你把手借我一下,也让我沾沾运气。” 闻言,宋老爷子和安镇雄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面上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这也行? “那不行。”难得赢了一次,安辞笑得眼睛都冒光了,“我和他是一队的。” “玩也玩了,过个瘾就差不多了。”安镇雄把钱给她,怕她对麻将上头再没心思学习,决定把这种苗头掐灭在摇篮里。 “看书学习去。” 尝过赢了的滋味,安辞满足了,十分听劝地下了牌桌,“好嘞。” 她一手拿着赢来的钱,另一手拉着沈墨潇洒离开。 那背影,就差把“得瑟”两字刻上去了。 安岚看着俩小孩的背影,笑得不行,整个人倚靠在宋修年身上。 什么叫乱拳打死老师傅,她算是明白了。 …… 连续几天,时不时就有亲戚朋友上门来拜年,时澈的三号别墅倒成了最清静的地方,几个小孩时不时就往这边跑。 客厅里,艾瑞克和宋沅又在组队打游戏,沈墨陪他们玩了两把就撤了。 他站起身,走到安辞身边坐下,看见她正在和别人聊天。 聊天界面备注——安建文。 再往下是他俩的聊天记录。 【安建文: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安建文:谢谢。】 【我是你霸霸:你喜欢就好(jpg大笑)】 沈墨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安辞转过脸来,他匆忙收回目光。 他主动找了个话题,“吃瓜子吗?” 安辞点头,“你不是在和他们打游戏吗,怎么不打了?” “没意思。”沈墨回了一句,伸手拿起瓜子剥掉壳。 安辞“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给安建文发消息。 【我是你霸霸:听安阳说你小提琴比赛得了金奖,文哥,恭喜啊,拿了奖金别忘了请吃饭啊。】 【安建文:请你两顿都行,不过你这名取得……】 安辞勾起唇,打字回复。 【我是你霸霸:嘿嘿,是不是特有创意。】 然后又发送了一个“我不管,我最酷”的表情包。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回了她的信息。 【安建文:……】 看着那一串省略号,安辞都能想象到他那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给。”沈墨把剥好的瓜子肉递给她。 安辞放下手机,自然而然地接过瓜子肉放进嘴里,心血来潮地问,“哥哥,你觉得我取的网名怎么样?” 沈墨想到她那个“我是你霸霸”的网名,眸底泛起星点波澜。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安辞忍笑,“先听假话。” 沈墨脸不好心不跳地夸道,“挺好。” “那真话呢?”她问。 沈墨,“还是改一个。” 对面,宋沅正在打游戏,听到这话,分神吐槽道,“沈墨说得没错,你那个网名太占我们便宜了,年纪轻轻就想给人家当爹,美得你。” 安辞吃着沈墨剥的瓜子,凉飕飕地瞅了他一眼,“那我改成我是你妈妈?” 宋沅笑得不行,给她出主意道,“那你还不如改成我是你爷爷。” “被爷爷知道了,崽崽会不会被打屁股?”宋曦的目光从动画片上移开,弱弱地插话道。 宋沅道,“不知道,可以让小辞试试。” “要试你自己试。”安辞朝他翻了个白眼,“玩你的游戏去。” 想看她笑话,没门。 她就不改。 沈墨默默剥着瓜子,看到安辞又拿起手机,佯装随口一问,“这个叫安建文的是你朋友吗?” 安辞点头,“嗯。” “安建文?”艾瑞克突然抬头看了过来,“你认识他?” “认识啊。”安辞道,“我们一起上过课,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我前年和他一起参加过一个夏令营。”艾瑞克道,“不过他都不玩游戏,只知道学习,他小提琴拉得不错,我们之前还是同个老师教的。” 第85章 谁变谁是狗(1) 安辞挺意外,扫了他一眼,挪揄道,“哟,表哥,看不出来你还会拉小提琴啊?” 艾瑞克气得牙痒痒,想把鼠标砸她头上,“你一天不损我会死啊。” 怼完还嫌不够,他头一扬,言语间充满骄傲,“小提琴算什么,我还会弹钢琴呢。” “别显摆了。”宋沅疯狂点着鼠标,催促道,“赶紧过来支援我。” 艾瑞克连忙集中注意力到游戏上,没撑一会就被人收割了人头。 “又死了。” 他放下鼠标,决定化悲愤为食量,起身跑向厨房,“你们谁要吃冰淇淋?” 宋沅道,“我要巧克力味的。” 安辞紧随其后,“我要草莓味的。” “崽崽,妈咪说了天气冷不让吃冰淇淋。”宋曦小声提醒道。 和安辞朦胧迷离的桃花眼不同,宋曦小姑娘长了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眼神中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懵懂,就像是童话里被精心保护的小公主,叫人不由想要保护她。 安辞和她对视着,笑道,“你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 艾瑞克抱着三盒冰淇淋回来,扔给宋沅和安辞一人一盒,“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安辞打开冰淇淋的盖子,抬眼看向他,“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宋沅神来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艾瑞克白了他们两人一眼,难得没怼回去,“过完年我也快回y国了,走之前请你们吃一顿。” 说完,他垂下头,遮掩住眸底的不舍,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这段时间是他长这么大过得最快乐的日子,要不是他父母不同意,他都想转到这边来上学了。 安辞挖了一口冰淇淋送进嘴里,舌尖被冻得一缩,声音含糊地问,“你什么时候走?” 艾瑞克想了想,道,“五天后。” 看着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安辞难得没有调侃他,反倒是安慰起他来,“y国离洲也不远,有空过来,我带你一起玩。” 艾瑞克一愣,“你还要回洲?” “嗯,我只能回来待三个月。”安辞咬着勺子,眉眼间尽是无奈,“到时候要回去上课。” 沈墨整个人定住,长睫微垂,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宋沅边吃冰淇淋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安辞摇头,语气不太确定地道,“可能要等你们放寒假的时候。” 宋元惊得张大了嘴,“这么久?” “我突然有点同情你。”艾瑞克边说边笑了出来。 在外公眼皮底下上课,没有自由不说,还得从早学到晚,那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安辞剜了他一眼,“滚蛋。” 同情她个锤子,嘴角都快笑裂了。 身旁的人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安辞转头看向沈墨,把手上的冰淇淋递过去,“要吃吗?” 沈墨漆黑的瞳仁动了动,心不在焉地摇头,“我上楼看会书。” 话落,他拿起手机上楼。 安辞愣了愣神,怎么突然想起看书了? 她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少年削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感觉他好像是不高兴了? 对面,艾瑞克和宋沅已经在讨论起吃什么的话题,完全不见刚才的煽情氛围。 “我想吃烧烤,烤肉也行。” “我觉得可以,小曦你想吃什么?”艾瑞克扭头看向宋曦。 宋曦小姑娘嘴角梨涡初现,“我都行。” 艾瑞克点点头,目光移到安辞身上,“小辞,你呢?” 安辞的目光还停留在楼上,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随便。” 艾瑞克还想问沈墨,但没看到他人,决定等会再问他,回过头继续和宋沅讨论。 …… 直到晚上,安辞才发现沈墨不对劲。 吃完晚餐后沈墨就回了三号别墅,之后就一直没有要再过来的意思。 安辞等得都犯困了,沈墨还是没有出现,她站起身跳下床,麻溜地穿上拖鞋。 然后她随手抓了件外套,打开房门往外走。 客厅里,安镇雄正在和宋修年聊天,听到脚步声,岳婿俩朝楼梯的方向看了眼。 只见安辞穿着睡衣和拖鞋,外面套了件羽绒服,迈着小短腿跑下楼来。 对上他们俩人的视线,安辞匆匆打了个招呼,“外公,爸。” 宋修年正准备问她下楼来做什么,下一秒就看到她朝门口的方向走,似乎是要出门。 他连忙起身,伸手揪住她羽绒服的连帽,“这么晚还要上哪去?” 安辞被他拽住走不了,扭头看向自家亲爹,“去三号别墅。” 闻言,宋修年面露不解,“这么晚还去三号别墅做什么?” “找沈墨。”安辞边说边扭着身子挣扎,“我晚上去那睡。” 这么冷的天她才不来回折腾,反正在哪睡都是睡。 宋修年突然想起沈墨今晚回三号别墅了,松开,上下打量着她,“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安辞无语,要是面前的人是她亲爹,换做别人她早就开怼了。 什么叫她欺负人家了? 证据呢? “爸,我才是你亲生的?” 宋修年双手抱胸,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小墨一向惯着你,他怎么可能会欺负你。” 安辞一噎,“不说了,爸,我先走了。”她边说边朝门口的方向走。 宋修年也不阻拦,跟着走到门外,看着她进了三号别墅这才转身回屋。 安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我刚才好像听到崽崽的声音了,她人呢?” “去找小墨了,说是晚上不回来了。”宋修年笑道。 安岚疑惑,“他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自从小墨受伤后就一直和崽崽住,今晚怎么就不过来了? “别管了,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去。”宋修年伸手接过一杯牛奶,“我拿去给小曦,剩下的一杯你喝了。” 他转身上楼,安岚走到沙发那边坐下。 她看向安镇雄,道,“爸,您要不再多住两天,难得来一趟。” 安镇雄左腿搭着右腿,锋利的眉目被柔和的灯光削弱了几分戾气,“不了,洲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以往他最多待两天就走了,这次算是待挺久了。 “对了,我打算让小辞跟我一起回去。” 安岚双手捧着杯子的手一紧,脸上的笑淡了些许,“不是让小辞待三个月再回去吗?” 知道她舍不得孩子,安镇雄也不瞒着她,低声解释道,“德森家族有人叛逃,我担心他们会对小辞下手,所以我打算把小辞带回去。” 德森家族最近内斗争上位的事,安岚略有所闻。 她疑惑地问,“内斗不是结束了吗?” 安镇雄神色凝重,“还没有彻底结束,老德森的三儿子趁机跑了,现在还没抓到人。” 安家和德森家族一直都有合作,这次内斗,他和老德森的二儿子达成合作,帮他拿到家主的位置,那个叛逃的老三一向阴狠狡诈,肯定会因此记恨上他,保不准会对小辞下黑手。 安岚舍不得孩子,但她更舍不得孩子受到伤害,她低头沉思。 她家崽崽这一走,什么时候她们才能见到面。 看出她的心思,安镇雄语气温和了很多,“等抓到人,你们有空可以去洲看小辞。” 小辞已经适应了在庄园的生活,他自然也不会再拦着他们一家四口团聚。 安岚强忍着不舍点头,“嗯。” …… 三号别墅。 没想到安辞会主动过来找他,沈墨感到意外的同时,还有些惊喜。 他看着霸占他床的小东西,唇角有些压不住。 “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去,我就过来呗。”安辞盘膝坐在床中间,外套随意扔在床沿。 “你为什么不过去?”质问的语气带着她都不曾察觉的委屈。 她没有招他惹他,他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呢? 要死也得让她死个明白。 沈墨胡诌道,“我要做题。” “骗人。”安辞才不信,轻哼道,“你之前也可以在我那做题,怎么今天就不行了,你说,你到底生什么气了?” 说谎被她揭穿了,沈墨没觉得难为情,他垂了垂眼,眸光黯淡了下去,“你能不走吗?” 他声音很小,很轻,安辞都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沈墨嗓子发哑,“你能不能不走?” 这次,安辞听清楚了,一时有些愣住,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动了动唇,“你这表情,搞得我好像去了就不回来了一样。” 说到一半,她突然沉默了。 因为少年狭长的眼尾红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手被匕首划了一刀的时候,安辞没见过他掉一滴眼泪,被绑架时脚踝崴得那么严重,他也一声不吭,就连艾瑞克都调侃他忍痛能力一绝,受伤也不会哭。 而如今,那个不会哭的少年竟因为她要离开红了眼眶。 安辞心底五味杂陈,她凑上前,白嫩的小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哥哥,我会回来的。” 沈墨不说话。 “等你们放寒假了我就回来了。”这话说出口,安辞都没什么底气。 毕竟她也不确定到时候长老们同不同意放她回来。 “而且我就去洲了,我们也可以发信息打电话。”安辞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故作轻快,“我们是男孩子嘛,男孩子不搞煽情那一套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人类幼崽的泪腺太发达了,看见他红了眼眶,她鼻尖就忍不住泛酸。 沈墨盯着她,抿得唇色有些发白,“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她和他不一样,她身边有很多朋友,哪怕没有他,也有人陪她玩陪她闹,他们如果很久不见,时间久了,她会不会就把他给忘了。 见他终于愿意说话了,安辞喜上眉梢,连忙道,“肯定不会,你知道的,我记性很好的。” 怕他不信似的,她又补了一句,加重了语气,“不管我去多久,我们都是世界第一好。” 听到这句话,沈墨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扬,漆黑的眸子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流光溢彩,熠灼灼逼人。 “拉勾。”他伸出尾指。 安辞无奈一笑,没想到他还会有拉勾这种充满孩子气的举动。 她伸出小尾指勾住他的尾指,“拉勾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狗。” 沈墨笑了,安辞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奇地问,“你不想我走,你怎么不用那张心愿兑换券?” 第86章 离别总是如此匆忙(2) 沈墨沉默,情绪又低落了下来,“我用了你就能不走吗?” 安辞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垂下脑袋,“……不能。” 沈墨不想让她跟着不开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拿起她的外套挂到衣架上,顺手关了灯。 偌大的房间,只亮着一盏小夜灯,昏黄的光晕衬得黑夜有点温馨。 沈墨习惯性地去握她的手,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庄园好玩吗?” “还行。”安辞头一歪,两人的头发蹭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不过没这好玩。” “回去之后长老们会盯着我学习,五点半就要起来晨练,然后就一直上课,偶尔没课的时候我就跑到菜园子去。” 沈墨问,“菜园子?” 见他感兴趣,安辞和他聊起她在庄园里发生的事,她说,沈墨负责倾听。 俩人聊了很久,后面安辞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吃了时澈买来的早餐,沈墨陪着安辞回二号别墅。 一进门看到客厅里坐满了人,乌泱泱的,安辞心底咯噔一下。 人这么齐,什么情况? 安辞注意到角落里的行李箱,目光扫向安镇雄,语气疑惑,“外公,您这么快要回去了?” 安镇雄没回答,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安辞以为他走之前有什么话要叮嘱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 “外公,您放心,我作业都写完了,您回去之后我会……” 没等她说完,安镇雄一句话将她打入了谷底,“小辞,你跟我一起回去。” 安辞懵在原地,脸上的笑僵住,“什么?” 其他人都没说话,安岚不忍心地别开脸。 “假期提前结束,你跟我一起回去。”安镇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神色温和,“去收拾行李,我们吃完午饭就处出发。” 安辞有点没缓过神来,“不是说好三个月吗?” 理解她这么一小孩舍不得父母,安镇雄心疼她但也很无奈。 他耐心解释道,“外公也不想对你违约,但临时出了点事,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小曦的安全,你得跟我一起回去。” 安辞不是真的三岁小孩,自然听得懂安镇雄话里的深层意思。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她外公也不会非要急着带她回去,她受伤没事,但她不想让她姐姐也置身危险之中。 安辞思索了一会,抬头看着安镇雄,机智地问,“那是不是事情解决了,我就能回来补半个月的假期?” 事有轻重缓急,她理解,但该她的福利也还是得争取。 安镇雄气笑了,“上课不积极,你玩倒是挺积极。” 安辞耍赖道,“不给我补假期,那我就不回去了。” 本来还担心她会又哭又闹不肯走,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安镇雄正感叹自家小外孙懂事时,没想到她却来了这么一手。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长八百个心眼子,都不知道像谁。” “当然是像外公你啊。”安辞嘴甜道。 安镇雄哈哈一笑,“行,等事情解决了,你什么时候想要休假了,就让你回来,不过说好了只有半个月。” 第87章 你回来过,我给(1) 这一声笑冲散了客厅沉重的气氛。 谁知,宋曦小姑娘突然爆哭出声。 只见她憋红了脸,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往外蹦,哭得厉害。 众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安辞先反应过来,她走到宋曦面前,伸手给她擦眼泪,“别哭,怎么了?” “崽崽不要走。”宋曦声音染上哭腔。 “我不要崽崽走。” 安辞给她擦眼泪的动作一顿,伸手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你也可以去看我啊,等我回来,我给你买好多漂亮的娃娃。” 看着她俩,安岚不禁红了眼眶,心疼得要死。 等安抚好宋曦的情绪,安辞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去找沈墨的身影。 但没看到人。 “崽崽,上来收拾行李,你看看有哪些要带走。”安岚道。 安辞应了声好,跟着她一起上楼。 换好衣服,安辞拿起手机给沈墨打电话,但对方一直没接,她只好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是你霸霸:怎么不接电话,你去哪了?】 “崽崽,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哪些要带。”安岚的声音传了过来,安辞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转身走了过去。 收拾完行李已经是中午了,安辞坐在餐桌前,低头盯着手机。 这时,宋修年走进来,道,“时澈和小墨不在家,我们吃。” 安辞闻言,抬起眉眼看向宋修年,神色略带疑惑,“他们去哪了?” “不知道,你澈叔没说。”宋修年在她对面坐下。 安辞没再问,低头继续看手机。 然而沈墨还是没回消息。 一顿饭下来,安辞吃的心不在焉,连饭都少吃了一碗。 安岚看在眼里,以为她是不舍得离开没胃口,又另外给她准备了一个便当,让她带到飞机上吃。 快两点时,左飞和曾良一起过来接人。 门口,安岚紧紧抱着安辞,不舍快要从眼底冲出来,她柔声说道,“崽崽,要乖乖听外公的话,等过阵子我们就去看你。” 安辞乖乖点头,反倒安慰起她来,“放心,我会好好的,你们也好好的。” 一旁,宋修年听到她老气横秋的话,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照顾好自己,别太调皮捣蛋。” 安辞扯了扯唇角,“知道,我也会照顾好外公的,你们不用担心。” 自家崽崽这么懂事,安岚更想哭了,恨不得说一句不走了。 另一边,富贵已经上车了,毛茸茸的脑袋贴着车窗,看着他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完全不懂他们人类的悲欢。 安镇雄看了过来,“小辞,该走了。” 话落,一辆宝蓝色跑车朝这边驶过来,安辞认出是时澈的车,她眸底一亮。 “妈,我要下去。” 安岚将她放下去,与此同时,那辆宝蓝色跑车稳稳停住,车门打开,沈墨迫不及待地从车里下来。 “小墨,你慢点。”他脚伤刚好,时澈怕他一不小心再崴了。 眼看着沈墨要朝她跑过来,安辞急声道,“你别跑。” 沈墨定住,一如既往地听她的话,眼巴巴地看着安辞。 安辞小跑到他面前,不动声色地看了下他的眼睛,确认他没哭过,这才开口,“你去哪了,给你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你也不回。” “拿个东西。”沈墨道,“把手伸出来。” 安辞一头雾水,却还是照他的话做,伸出左手。 沈墨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块手表为她戴上,声音有些闷,“这块手表可以录音,也可以定位,只要按下旁边这个小按钮就行。” 他不能随时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但愿这块手表能给她一层安全保障。 安辞怔怔地看着手表,“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个了?” 这手表一看就是特别定制的,他是怎么想到送她这个的。 “上次在药铺遇袭之后。”沈墨垂着眼,帮她调整好表带,话锋一转,“你生日会回来过吗?” 她生日? 安辞算了下时间,正好是他放暑假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笑着凑近,“你要给我礼物吗?” 沈墨道,“你回来过,我给。” 安辞嘴角的笑凝住,“那我要是不回来过,你是不是就不给了?” 沈墨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 安辞笑,伸手拽住他的羽绒服晃了晃,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回来,你是不是还能帮我写作业?” 沈墨点头。 安辞笑眯了眼,觉得她爸那句话还是有道理的,沈墨确实挺惯着她的,连作业都愿意帮她写,要知道她的作业都是一沓一沓的。 她说,“那我努力争取回来。” 听到这,沈墨脸上勉强有了点笑容,“睡觉别老是踢被子。” 安辞回了一句,“给你的药膏要记得擦。” 知道她对他手上那条疤格外执着,沈墨点了点头,“好。” “小辞,该走了。”安镇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辞松开手,“我走了。” 沈墨紧抿着唇,“嗯。” 安辞狠下心,转身跑了回去,在他的注视下钻进车里。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隔绝了众人的视线,下一秒便扬长而去。 沈墨看着车影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眸底的光黯淡了下来,他攥着拳,手指扣着掌心的软肉,却也不觉得疼。 “小墨,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过来吃饭?”宋修年走过来,温声问道。 沈墨摇头,“谢谢宋叔,我不饿。” 说完,他抬脚走回三号别墅,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落寞。 时澈叹了口气,“得,你们家崽崽一走,小墨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宋修年望着沈墨的背影,感叹道,“所以说小孩子间的感情是最纯粹的。” 他话题转得突兀,“对了,那手表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受前两次遇袭的影响,小墨担心小辞会遇到危险,给她定制了一块手表。”时澈双手插兜,神色散漫,语气中又带着一丝吃味。 “这小子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宋修年斜了他一眼,“你缺块手表?” “缺啊。”时澈笑得欠嗖嗖的,“你要送我一块吗?” 宋修年呵呵,“做梦。” …… 上了飞机,安辞把手表摘下来仔细研究。 这一看还真被她看出点特别的,表带内壁刻了个字母“”,刻痕很浅,不凑近看根本很难发现的了。 安辞摸着字母“”,在心底吐槽起沈墨,送人的东西还把自己名字刻上去了,这自恋也没边了。 “小辞,长老们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吗?”安镇雄偏头朝她看来,见她没有闷闷不乐的,顿时放心了。 “写完了。”安辞回得干脆。 虽然不是她写的,但她不管,反正是写完了。 还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安镇雄满意一笑,收回视线继续和曾良谈起公事。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安辞快无聊死了,越发想念在帝都的生活。 飞机在庄园的空地降落,安辞看着不远处一字排开的长老们,眉头一跳。 我艹。 人这么齐,该不是来找她报仇的? 她扭头看向安镇雄,果断伸出双手,“外公,抱。” 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安镇雄以为她是想家了,连忙伸手将她抱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想你爸妈了?” 安辞想到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长老们,顿时不想解释了,您说是就是。 “嗯。”她低头埋进他的颈边,一副恹恹不乐的模样。 精湛的演技让安镇雄深信不疑,他抬手摸了下她的后脑勺,抱着她走下飞机。 “家主。” 长老们迎了上来,视线扫过背对着他们的小少主,不由想到那个新年大礼包。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安辞隐约听到很用力的磨牙声。 她连忙闭上眼装睡。 红姨带着富贵在后面出来,看见安辞双眼闭着,轻声提醒道,“家主,小少主好像睡着了,要不把小少主给我,我抱她回去睡。” 安辞听到这话,默默在心里感谢红姨这个神助攻。 这么快就睡着了? 安镇雄错愕,用余光看了自家小外孙一眼,发现她闭着眼,呼吸平稳绵长。 睡着了也好,省得伤心难过。 “没事,我先送她回去。”安镇雄拉起她的连帽戴上,递给长老们一个眼色,“你们先去会议室,我等会过去。” 长老们会意点头。 天大的事在家主眼里都比不上小少主,他们已经习惯了。 安镇雄把安辞送到房间便离开了,走之前还交代红姨等安辞醒了就通知他。 听到房门关上,安辞立马睁开眼,看着这奢华的房间,又大又冷清,她突然有点想念二号别墅的小房间。 来都来了,日子还是过的。 她叹了口气,坐起身脱掉外套,洲的天气没有帝都冷,连暖气都不用开。 这时,红姨推门进来。 看着坐在床上的安辞,她愣了一下,“小少主,你这么快就醒了?” “我没睡。”这里没旁人,安辞也不瞒她,“我怕长老们又念叨。” 红姨顿时了然,面上露出无奈的笑。 第88章 晚安,哥哥(2) 安辞下了床,赤脚踩在地毯上,“红姨,你去休息一会,我和富贵待着就行。” 提到富贵,她看了看周围,没看到它的踪影,“红姨,富贵呢?” 红姨道,“跑菜园子那边去了。” 富贵对庄园已经熟门熟路了,玩够了它自己就会回来,红姨也不担心它会迷路。 安辞无奈,一回来就惦记她菜园子里的鸡崽和鹅子们。 “算了,让它玩去。”她转身又躺回床上,拽过外套,从里面翻出手机。qqxδnew 现在帝都那边是半夜,家里人都睡下了,还是明天再给他们打电话。 余光看到红姨在帮她整理行李箱里的东西,安辞放下手机过去帮忙。 红姨拿起一件蓝色毛衣,神情有些疑惑,“小少主,这件衣服不是你的?” 安辞把装着作业的行李袋推到一旁,转头看向她手里的毛衣,那宽松的尺寸一看就不是她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下额头,“额……我拿错了,这件是沈墨的。” 她妈给她买过年衣服的时候也给沈墨买了,同款同色,就尺寸不一样,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没注意看,随手抓了就往行李箱塞,没想到拿了他那一件。 红姨轻笑,拿了个衣架把沈墨那件蓝色毛衣挂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安辞正在说他的毛衣,那头沈墨就给她发来了信息。 她拿起手机,点进和他的聊天界面。 【沈墨:到了吗?】 【沈墨:???】 安辞懒得打字,直接发语音,声音带着她都没察觉的笑,“到了,两点多了,你怎么还没睡?” 对方还是打字。 【沈墨:下午睡多了。】 安辞想起那件被挂进她衣帽间的毛衣,继续给他发语音:“我拿错你的衣服了。” 电话那头,沈墨已经搬回三号别墅了,此刻正躺在他自己的床上。 昏暗的光线中,安辞软糯的小奶音外放出来,回荡在他房间里,沈墨突然有种她还没走的感觉。 他依旧秒回她:【哪件?】 安辞正在拧着果汁瓶盖,听到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她立马拿起手机凑到嘴边:“就过年我妈买给我们一人一件的那件蓝色毛衣。” 沈墨听完她的语音,唇角微扬,飞快打字:【没事,放在你那。】 安辞看了眼时间,催他去睡觉:“你赶紧去睡觉,我要去吃东西了,明天再和你聊。” 两秒后,她又把手机凑近嘴边,“晚安,哥哥。” 沈墨回了个好字,然后将她最后那句语音保存下来,反复播放。 …… 回来庄园两天了,长老们一直没提交作业的事,安辞也不主动提,整天带着富贵到处玩。 直到第三天,长老们像是终于想起她来了,让人来收走那一大行李袋的卷子。 结果隔天她就被叫到安镇雄的办公室了,一进门就看到七位长老坐在沙发上,她家外公则是坐在首位。 那画面,颇有一股要三堂会审的架势。 安辞眼尖地看到桌上装着卷子的行李袋,大概猜到叫她来是因为什么事了。 她淡定地走进去,和长老们一一打过招呼,最后看向安镇雄,装傻问道,“外公,您找我什么事?” 第89章 外公受伤(1) 她眨了眨眼,眼里尽是无辜和懵懂,让人很难对她说出重话。 安镇雄头大,清了清嗓子,“说说你这作业是怎么回事?” 话落,旁边七道视线唰地看过来。 安辞也不慌,语调软软的,“都写完了啊。” 小崽子,还和他装是。 安镇雄问,“谁给你写的?” “这重要吗?”安辞面露疑惑,“不是写完就行吗?” “……” 长老们心一梗,什么叫写完就行,前提得是她自己写啊。 那么多张卷子他们七人翻了又翻,好家伙,就没找到一张她自己写的。 安镇雄按了按眉心,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无奈,“这是长老们给你布置的作业,你怎么能让别人帮你写。” “长老们又没说不能让人帮忙写。”安辞眼尾往下垂,瘪着小嘴,一副惨兮兮的表情。 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几个大人欺负她一小孩了。 突然被点到名的长老们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她还好意思怪他们没说? 脸呢? 大长老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少主,这些作业是给你布置的,当然要你自己写。” “这些题太难了。”安辞道,“我不会。” 大长老听了,更糟心了,觉得自己的血压隐隐有升高的趋势。 换作其他学生,他早就拽着耳朵骂人了,但面前这位是小少主,是安家未来的继承人,他骂不得,也打不得的。 又深吸了口气,他平复了下心情,道,“你不会,可以打电话来问我们啊。” “那不行,长老们公事繁忙,之前还要给我上课,已经很辛苦了,我怎么能因为区区几张卷子打扰长老们休息呢。”她滔滔不绝地道。 “要是因为我的打扰而害得长老们休息不好累倒了,那我的罪过就大了,长老们首要还是得保重好身体,安家需要你们,安家不能没有你们。”qqxδnew 最后两句她加重了语气,认真的表情让长老们都愣住了。 原来在小少主心里他们这么重要啊? 见鬼了,他们居然有点感动。 习惯了她不按常理出牌,安镇雄怔了几秒,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去看长老们的表情。 果然。 一个两个都被小崽子一番话给哄得晕头转向。 他不轻不重地轻咳一声,长老们迟钝地缓过神来,勉强找回理智。 大长老重新开口,“小少主能替我们这些长老着想,我们深感欣慰,但是。” 安辞心底腹诽道,她最烦但是了。 “但是找人帮忙写作业是不对的,所以我们打算给小少主你重新准备一份卷子,如果小少主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可以随时向我们请教。” 大长老把话说完,安辞整个人都不好了,跟打了蔫的向日葵似的。 别以为她年纪小就好骗,他口中的一份卷子分明就是一行李袋。 敢情她说了那么多好话都白说了是? 她求救地看向安镇雄,“外公。” 安镇雄虽然不舍得为难她,但这次他也护不了她,那么多张卷子她愣是一个字都没碰,这样下去怎么行。 “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把长老们布置的作业做了。” “那二呢?”她眼睛含着期待。 安镇雄残忍地道,“手机、平板还有电脑,所有通讯设备没收一个月。” 安辞石化,清澈见底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她看了眼桌上用行李袋装着的卷子,迟疑几秒,最后狠下心作出决定。 “我选二。”说完,她转身往外跑,生怕慢一步走安镇雄就反悔了。 “我去把平板和电脑拿归过来。” 一个月忍忍也就过去了,大不了她和富贵一块浪去,但要她待在房间里埋头写卷子,门都没有。 没料到她会选二,安镇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崽子嗖地一下就蹿出去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又气又发愁,小崽子咋就那么不爱学习,为了不写卷子连手机和电脑都不要了。 一旁,长老们一脸诧异,他们也以为安辞会选一,结果她选了二。 大长老看向安镇雄,欲言又止,“家主,这……” 安镇雄思索一会,沉声道,“调整一下课程表,把上课时间提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就不信治不了她这个不爱学习的毛病。 大长老会意,“是。” “这些卷子做得确实不错,答案都是对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写的。”二长老赞叹道。 卷子上的字迹苍劲有力,但还是能窥探出几分稚气,一看就不是大人写的。 五长老猜测道,“难道是小少主的姐姐?” “这不是小曦的字。”安镇雄拿起其中一张卷子,盯着上面的字,面上若有所思的。 …… 本以为被没收了手机和电脑,代写作业这件事就翻篇了,没想到才隔了一天就被安排上课了。 听到这个消息,安辞顿时想连夜订机票跑回帝都。 但她知道她只能想一想,别说订机票了,她连庄园都出不去。 安辞趴在床上,第n次叹气,伸手摸着富贵洁白柔软的毛发,“富贵,我好惨啊。” 富贵岿然不动,拉耸着眼皮,一副你能不能别说了,我听得耳朵都长茧子的表情。 “富贵,要不你驮着我回帝都。”安辞一想到明天要早起晨练,心拔凉拔凉的。 富贵撑开眼皮斜了她一眼,安辞从它的眼神中读出几分嫌弃的意味,她气笑了,狠狠揉了揉它的脑袋,“你说你是不是嫌我重?” 富贵用鼻息哼了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安辞瞪着它,决定明天扣它一片牛肉干。 “好无聊啊。” 没有手机和平板的生活好无趣。 她一头扎进被子里,来回打滚,良久,她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弹起来。 “富贵,我们去把手机偷回来。” 富贵装听不见,一动不动的,气得安辞使出杀手锏,“不去的话,明天没有牛肉干吃。” 话落,富贵立马起来,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似在等她指挥。 安辞哼笑,小样,还拿捏不了你。 等红姨回房休息,安辞带着富贵偷偷溜了出去。 深夜的寒风透着刺骨的凉意,安辞裹紧身上的外套,一路小跑起来。 富贵乖乖跟在她身旁陪跑。 她住的地方离安镇雄住的那栋城堡有段距离,安辞跑到最后累得不行。 今晚她家外公出门去参加一个宴会,听左飞说估计要一点左右才会回来。 看着不远处的城堡,安辞缓缓走过去,然而一靠近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守卫明显增加了。 她皱了皱眉,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巡逻的守卫发现她,语气带着惊讶,“小少主,您怎么过来了?” 安辞看了眼那栋被铁卫们包围的城堡,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 想起上头交代的话,守卫连忙道,“没什么,小少主,您赶紧回去休息。” 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像是在掩饰什么事,安辞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我外公回来了吗?” “家主他,他回来了。”守卫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我要找外公。” 安辞带着富贵就要走过去,却被守卫给拦住了他为难地道,“小少主,您不能进去。” 安辞停下脚步,抬头看他,“为什么不能进去?” “因为,因为……”守卫眼神闪躲,迟迟憋不出一句整话。 安辞等得不耐烦了,朝守卫身后看去,“左飞叔叔。” 守卫反射性回头,安辞趁机朝城堡那边跑过去。 守卫没看到左飞的人影,发现自己被耍了,连忙去追安辞。 “小少主,您不能进去。” 守在城堡门口的铁卫们认出安辞,连忙上前去拦她。 “小少主,您请回。” “让开。” 他们越是拦着,安辞越觉得有猫腻,她指挥富贵帮忙挡住他们。 富贵用它庞大的体型挡在安辞身后,为她保驾护航,黝黑的眼睛闪着凶狠的光,浑身散发着野性的气息。 知道它是安辞的爱宠,铁卫们不敢对它动手,一时间左右为难。 趁此间隙,安辞已经跑上了台阶,用力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那一霎,明亮的灯光倾泻而出,映照在她白皙透亮的小脸上。 十来道视线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长老们、左飞还有曾良都在。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安辞,左飞第一反应就是侧身挡住坐在沙发上的安镇雄。 不过还是被安辞给看到了。 她瞳孔紧缩,脑海中浮现着她外公肩膀染血的模样。 不是去参加宴会吗? 她外公怎么受伤了? “小少主,你怎么到这来了?”曾良快步走过来,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我送你回去。” 安辞不说话,绕过他,径直朝沙发那边走。 长老们默契上前挡在她面前。 “小少主,你还是先回去。” 安辞直视他们,目光坚定,“我要看外公。” “家主他现在不方便见你,小少主明天再过来好不好?”大长老蹲下身,轻声安抚道。 “我已经看到了。”安辞知道他们的顾虑,无非就是怕她一小孩看到血会害怕,她语气平静地说,“外公受伤了,我要看看外公的伤。” 第90章 你再帮我个忙(2) 大长老犹豫不决,“这……” “让她过来。”安镇雄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长老一行人让开,安辞抬脚走了过去,脚步又快又急。 一走近,安辞的目光落在安镇雄的肩膀下方,暗镖刺入血肉里,流出来的血却是诡异的黑色。 暗镖有毒。 见她一直盯着他的伤口看,安镇雄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外公没事。” 他说话时,双唇都泛白了,这叫没事? 安辞眸色沉冷,抓住安镇雄的手腕,“外公,我不怕,怎么没叫医生过来?” “欧阳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左飞道。 事发突然,他们也是刚赶回来。 借着抓安镇雄手的机会,安辞不动声色地给他把脉,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行,等医生过来太慢了。 “小辞,外公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安镇雄声音渐渐无力。 安辞出乎意料地听话,点了下头,抬眸看向左飞,“左飞叔叔,外面黑,我害怕,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不等左飞开口,安镇雄直接发话,“左飞,送小辞回去。” 左飞回了声是,交代曾良照顾好安镇雄,然后带着安辞往外走。 看见自家主人出来,富贵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安辞伸手摸了下它的脑袋,靠近它耳边小声道,“富贵,你留在这守着,我等会回来。” 富贵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站在原地没动。 安辞下了台阶,左飞把车开过来,车门打开,安辞飞快地上车。 “小少主,富贵不走吗?” 安辞关上车门,扫了一眼四周关着的车窗,道,“它留在这,我待会还要回来。” 左飞双手握住方向盘,听到她的话明显一愣,“你还要回来?” 安辞嗯了声,没有多作解释,催促他赶紧开车,“左飞叔叔,你快送我回去,我要回去拿点东西。” 左飞一头雾水,但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有事要忙,没有心思追问,启动车子离开。 没一会,将安辞送到城堡门口,左飞准备要走,却被安辞给拉住了。 “左飞叔叔,你跟我进来。”qqnew 左飞面露为难,“小少主,家主那边……” 安辞压低声音道,“外公的伤口有毒,我有办法,你先跟我进来。” 左飞神色微怔,被动地跟上安辞的脚步,跟着她来到房间。 “左飞叔叔,你等我一下。” 安辞边说边跑到床头柜那边,打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瓷瓶。 然后她又跑回左飞面前,把小瓷瓶递给他,“左飞叔叔,这个药粉有止血的和压制毒素的作用,你拿去洒在外公的伤口上。” 得亏上次经历绑架的事之后她留了个心眼,搞了些药材弄了这么一瓶东西用来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左飞看着她递来的小瓷瓶,面色有些古怪,“小少主,你怎么知道家主的伤口有毒?” 安辞敢拿出这瓶东西,自然已经想好了说辞,“外公伤口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啊,书上说了中毒流的血就是黑色的。” 左飞闻言,觉得她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 时间紧迫,她外公的伤可等不了,安辞没时间和他耗,“左飞叔叔,没时间了,你想问什么等会再问,你再帮我个忙。” 没等左飞问什么忙,下一秒就被她拽到她的书桌前。 安辞撕了张纸,又拿了支笔塞进他手里,“现在我说,你写。” 第91章 差点错失解药 写? 写什么? 左飞目光茫然地看着她,安辞噼里啪啦地报出一堆药材名,连几克几钱都说得很清楚。 发现左飞没有动笔,她不忘催促一句,“写啊。” 左飞鬼使神差地照她的话做,拿笔在纸上记起来。 安辞边说边盯着他写,等他写完,她又瞟了一眼纸上的药方。 确认没问题后她说,“左飞叔叔,你让人按这个药方抓药,煎一碗给外公喝,要快。” 庄园里就有药房,要不是那边有人看管,她就自己去抓药了。 左飞放下笔,看着药方,神色有些难以置信,“小少主,这药方哪来的?” 会不会喝死人的? 安辞道,“没时间了,我等会和你解释,你先把药给外公送去,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试两口药。” “还有,长老们要是问起来,别提这药方是我说的。” 见她不像是在玩闹,左飞低头看了眼药方,随即抬脚离开。 等他走了一会,安辞这才出去。 …… 从安辞那边出来,左飞开车往回赶,把小瓷瓶交给曾良后便跑去药房。 煎药这事可大可小,他得亲自去盯着。 曾良拿着小瓷瓶回到客厅,欧阳医生正在给安镇雄处理伤口,拔出来的暗镖扔在一旁的托盘上,干净的绷带被黑红色的血浸染。 长老们在一旁看着很是着急。 三长老忍不住问,“欧阳,这血怎么还是止不住?” 欧阳给安镇雄当私人医生很多年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毒,暗镖拔出来了,止血药也用了,却不起效果,血还是止不住。 他盯着安镇雄的伤口,眼角的褶子都堆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暗镖上的毒? “欧阳医生,用这个。”曾良疾步走过来,把小瓷瓶递给欧阳。 “这是什么?”欧阳接过小瓷瓶,打开瓶盖闻了闻。 “这药粉可以止血和压制毒素。”曾良语速飞快地道。 要给安镇雄用的药,左飞可不敢大意,哪怕那东西是安辞给的,在车上他拿自己试过了,朝他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后洒了点药粉,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欧阳医生闻出药粉里掺了很多种药材,来不及细究,他拿着瓷瓶拿到安镇雄伤口处,浅褐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安镇雄眉头一皱,额角的青筋暴起来。 一群人的眼睛盯着他的伤口,没一会,欧阳医生面露喜色,激动道,“血止住了。” 这药粉真神了。 他转头看向曾良,好奇地问,“这药哪来的?” 曾良想起左飞交代的话,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长老们,随便找了个理由,“这是二姑爷给的,说是从一位老中医手里买的,能够压制多种奇毒,所以特意留给家主以备不时之需的。” 安镇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敛去眸底的深思,伸手拿起外套穿上。 欧阳医生沉声道,“那现在能不能联系上那位老中医,这暗镖上的毒素待我研究出来也得两三天,家主这毒拖太久有损他身体。” 既然这药粉能压制毒素,说不定那位老中医有办法解这种毒。 “左飞已经联系那位老中医了。”曾良言简意赅地道,“等会就把药拿过来。” 闻言,欧阳医生松了口气,说实话这毒他一时半会也没把握。 毒素被压制住了,安镇雄青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他往后靠了靠,闭目养神。 长老们有一肚子疑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谈事的时机,一时间客厅陷入了沉默。 良久,左飞拿着一个保温杯赶回来。 把药给安镇雄喝之前,左飞先把药方给欧阳医生看。 欧阳医生看着药方,眼神越来越亮,似惊讶又似惊叹。 复杂的表情让左飞琢磨不透,他急声问,“怎么样,欧阳医生,这药方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难掩欣赏,“这药方用药太独特刁钻,那位老中医还真是个奇人。” 老中医? 左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问,连忙把保温瓶递给安镇雄让他把药喝了。 喝完药,安镇雄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左飞伸手接过保温瓶,“家主,您感觉怎么样?” 安镇雄抵着眉心,声音不似刚才那么虚弱无力,“好点了。” “家主,您把手伸一下,我给您把个脉。”欧阳医生上前蹲下身子。 安镇雄伸出手,欧阳医生给他诊脉,其他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稍等片刻,欧阳医生收回手,神色明显变得轻松,“毒已经解了,把伤口处理包扎一下就没大碍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太好了,真是多亏了那位老中医。”大长老心有余悸地道。 家主要是因此倒下了,旁系那些人不得趁机造反,到时候整个安家可真是腥风血雨了。 左飞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是掀起一阵惊涛怪浪。 我艹。 小少主给的药方竟然真的有用。 他差点就错失了解药。 欧阳医生帮安镇雄处理好伤口后便先离开了,他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事和他无关,而且有些机密不是他能听的。 像这种豪门世家,有时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没外人在了,二长老看向托盘里的暗镖,沉吟地开口,“家主,干脆对雷特三下通缉令得了,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 雷特是德森老家主的私生子,排行第三,前阵子家族内斗他夺权失败,带着他的亲信逃了。 今晚这个宴会就是为了引他出来,没想到雷特那家伙狡猾得很,让他的亲信给他当了替死鬼,他自己嗅到风声先逃了。 经过晚上这么一出,以后想要抓到雷特那厮就没那么容易了,那家伙防备心太重了。 安镇雄摆了摆手,眉眼间难掩疲倦,“这事明天再谈,你们先回去。” 体谅他有伤在身,长老们就此打住话题,陆续离开。 左飞送他们出去,等他们坐上车离开,他转头看向站岗的铁卫们,“你们先下去。” 铁卫们回了声是,干净利落地退下,空气中那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随之散去。 左飞走回客厅里,迎面对上安镇雄投来审视的目光,“药从哪里来的?” 曾良能骗过长老们,但骗不了他。 那药粉要是修年给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左飞没有顾忌地道,“药是小少主给的,药方也是。” 曾良面露震惊,左飞让他随便找个理由应付长老们他们,没说这药是谁给的。 “你说,小少主给的?”他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地问。 左飞点头。 安镇雄的惊讶一点都不比他少,差点以为是他因为中毒出现幻听了。 难怪小崽子刚才那么爽快就走了,还指名要左飞送她回去,原来是要左飞去拿药。 他道,“说清楚点,怎么回事?小辞哪来的药和药方?” 左飞把他送安辞回去后说的话都交代了一遍,刚说完,一阵拍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曾良走去开门。 逆着夜色,一道小身影站在门口,可不就是去而折返的安辞。 曾良惊得瞪大了眼,“小少主,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外面冷,曾良赶紧让她进来。 安辞把帽子拉了下来,露出被寒风刮得泛红的小脸,“我来看外公。” 说着,她快步走进客厅,直奔坐在沙发上的安镇雄。 “外公,您怎么样,好点了没有?”她刹住脚步。 安镇雄看着又跑回来的小外孙,眼神逐渐柔软了下来,“大晚上的,外面那么冷,你怎么过来的?” “跑来的啊。”安辞边说边打量着他的脸色。 其实她早就过来了,就躲在草丛那边守着,等长老们走了她才出来。 差点就被冻成冰棍了。 安镇雄碰了下她的脸,冰凉冰凉的,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心疼,“不是让你回去睡觉吗,又跑来做什么,外面那么冷,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担心您,睡不着。”安辞笑眯眯地道,双手趁机搭上他的手,不动声色地给他把脉。 “外公,您的伤口还疼不疼?” 安镇雄被她的话狠狠感动了一把,小崽子,可算没白疼她,都知道关心人了。 第92章 师父给的啊(2) “不疼。”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忘问起正事,“你哪来的药和药方?” “师父给的啊。”安辞张嘴就回了一句,一脸天真无邪的笑。 安镇雄蹙眉,“师父?” 担心她年纪小被人骗,他追问道,“什么师父?” 安辞势要把装傻充愣进行到底,她说,“师父就是师父啊。” “谁是你师父?”安镇雄直接问重点,“师父叫什么名字?” “师父姓楚。”安辞半真半假地道,“名字不能说,师傅不让说的。” 姓楚? 左飞和曾良对视一眼,认真回忆起有没有见过什么姓楚的人物。 安镇雄眉头都快拧出一个“川”字了,他继续问,“为什么不让说,你那师父长什么样子?” “因为我答应师父了,不能和别人提他的名字。”安辞摇头。 曾良温声道,“小少主,家主是担心你被人骗。” 安辞偏头看向他,有条不紊地道,“师父人很好,不会骗我的,他还给我药和药方了,外公吃了药都不疼了。” 曾良哑口无言。 的确,多亏了这药方,家主的毒才能解了。 安镇雄旁敲侧击地问,“小辞,你怎么认识你师父的?” “在药铺门口认识的。”安辞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道。 “哪个药铺?” 安辞抿唇,摇头不说话了。 安镇雄无奈,只好换个问题,“那你师父给你这个药方做什么?” “师父说让这个药方是他的独门秘笈,让我背熟了,以后要是缺钱花了,就拿药方去卖,可以换钱买很多好吃的。” 三人,“……” 安镇雄看着她,不由再次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缺她吃还是少她穿了,为什么她总是一副很缺钱的样子。 这财迷属性,到底是像了谁? 他眯起眼,“那你怎么知道这药方能解我的毒?”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多问题还没把他给绕晕进去。 安辞抬了抬下巴,流露出几分骄傲的神色,“师父说这个药方很厉害的,可以解多种奇毒,背药方可难了。” 说到后面,她脸上的笑垮了下来,愁眉苦脸的,“我背了好多天呢。” 安镇雄睨了她一眼,道,“上课背书怎么不见你这么努力?” “因为药方可以换钱啊。”安辞笑得眼尾弯起。 安镇雄嘴角一抽,她这小脑袋瓜净装着钱了是? 他轻声和她商量道,“小辞,你师父的药方救了外公,外公想当面谢谢他,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他叫什么,长什么样,我让人去请他来我们家做客好不好?” “不行,师父不让说的,我要是说了,以后师父就不告诉我其他药方了。”安辞捂住嘴,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 不曾想自家小外孙口风这么紧,安镇雄面露无奈,心有不甘地又问了一句,“你那师父多大年纪?” “比爷爷和外公都老。”安辞歪着头,似乎在认真回想,双手比划着,“师父的头发和胡子都白了,跟圣诞老爷爷一样。” 安镇雄意外地挑了下眉,还准备再问点什么,结果被安辞抢先开口了,“外公,您快去睡觉,伤口才会早点好起来。” 说着,她扭头去看桌上的药方,伸手拿起来撕掉。 “小少主,你撕掉药方做什么?”曾良一脸不解。 安辞把撕碎的碎纸揉成一团,顺手扔进垃圾桶里,小声道,“不能被别人看见,不然我就没法拿药方卖钱了。”仟仟尛哾 曾良,“……” 这张药方他们都看过了,她现在撕会不会太晚了? “小辞,你为什么要不让左飞在长老们面前提这药方是你给的?”安镇雄出其不意地问了一句。 得亏安辞随时警惕着,不然非得被他套出话来。 她不假思索地说,“我怕长老们知道了,万一他们偷我的药方去卖怎么办?” 安镇雄满头黑线,无语到了极点。 第93章 失联结束(1) 安镇雄突然受伤,让安辞都忘了偷手机一事。 为了手机,第二天她一早就起来了,红姨进她房间时,她都换好衣服了。 红姨一愣,“小少主,今天不是不用上课吗?” 因为安镇雄受伤的缘故,长老们突然忙了起来,暂时没时间给她上课,所以把课程延后一个星期。 安辞绑好鞋带,站了起来,“我去看外公。” 顺便去把手机给要回来。 红姨道,“外面冷,把早餐吃了再去。” 安辞回了声好,扭头去叫富贵,一人一虎往外走。 …… 书房里。 安镇雄正在批改文件,曾良站在他对面汇报集团的事。 途中,安岚突然来了电话。 曾良的声音暂时停下,安镇雄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安岚刚从一号别墅回来,眉眼间略带疲态。 得知安镇雄遇袭受伤,她吓得三魂去掉两魂半,要不是自家父亲阻拦,她差点就要连夜飞洲了,“爸,小辞之前是有和我妈去过药铺,不过那家药铺没有一个姓楚的老医生。” 她家崽崽回帝都之后都没出去过几次,上哪认识的师父。 “爸,崽崽是不是记错了?” 安镇雄往后一靠,鹰隼般的黑眸眯起,哼笑道,“那小崽子的记性比谁都好,连我都套不了她的话。” 别看小崽子年纪小,精得很。 从他话里听出几分无奈,安岚揉了揉眉心,一个头两个大,“要不我给崽崽打个电话,再问问她。” 万一对方是有目的接近她家崽崽,后果不堪设想。 “等……”安镇雄刚开口,一颗小脑袋突然从门外探进来,眉眼带笑。 “外公,我可以进来吗?” 清脆的小奶音传了过来,安岚在电话那头都硬听到了,“爸,是崽崽吗?” 安镇雄淡淡“嗯”了声,看向安辞,“过来。” 自从安辞被没收了手机,安岚都好几天没和她通过电话了,一听到她声音就更想她了,“爸,让崽崽接一下电话。” 安辞走近,暗暗观察了下安镇雄的气色,比起昨晚精神了许多。 “你妈打来的。”安镇雄把手机递给她。 安辞眼神微闪,她妈这么早打电话来,看来是知道她外公受伤的事了。 她接过手机拿到耳边,“喂,妈。” 安岚在电话那头问了几句她的近况,兜兜转转绕到她师父这个话题上,安辞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搬出昨晚应付安镇雄那套说辞来。 “崽崽,我们不会去打扰你师父的,我们只是想知道他是什么人,妈和外公是担心你太单纯,被人给骗了。”安岚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地道。 安辞换了只手拿手机,软声道,“师父不会骗我的,而且我也没那么好骗。” 曾良在一旁听着,十分赞同地点头。 确实不好骗。 “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外公的,就这样,拜拜。”安辞飞快说完,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挂了电话。 安镇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嘴角抖了抖,他伸手将她提溜起来,放到腿上坐着。 知道哄骗行不通,安镇雄干脆和她谈起条件来,“说,要怎么样才肯说出你师父的名字。” “做人要言而有信。”安辞道,“我答应师父了就要做到。” 安镇雄气笑了,“人家给你一张药方,你就叫人家师父,你知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 “知道啊,书上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的。”说着,安辞垂下眼睫,语气突然变得低落起来。 “不过,我没机会给师父养老送终了。” 她死了师父肯定很难过,不知道师父过得怎么样了。 安镇雄正惊讶她还知道养老送终这个词,下一秒就被她后面一句话给整懵了。 “为什么没机会?”他问。 安辞含糊其辞地道,“因为见不到了。” 安镇雄纳闷,看着她闷闷不乐的表情,再结合她说过的话。 年纪大,还见不到了,难道是…… 对方活不了多久了? 他试探地问,“崽崽,你师父为什么要给你药方,不给其他人?” 安辞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师父说和我有缘。” 这句话可是她师父的原话,说当初有缘才会路过把她捡回去。 安镇雄闻言,眉头渐渐舒展。 难道对方是因为知道他自己活不了多久,又遇到小辞,觉得和她有缘,所以才不求回报地把药方告诉小辞。 他低头看着她,杀了一个回马枪,“可是你昨晚不是说你师父还会告诉你其他药方吗?”仟仟尛哾 探究的目光落在她头顶上方,安辞一点都不慌,“师父说了他把他所有独门药方编写成一本书,等我成年那天,就托人送给我当作成人礼。” 什么叫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给圆,安辞算是知道了。 太烧脑了。 从未想过自家小外孙会说谎,安镇雄也就信了。 对方自己不送,反倒是托人送来,难道对方真的命不久矣? 安辞面上露出讨好的笑,“外公,能不能把我手机还我?” 她说话时,眼神朝他书桌抽屉的方向飘了过去。 安镇雄思绪回笼,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怎么,想要手机了?” 安辞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你当初答应没收手机不是答应得挺痛快吗?”安镇雄似笑非笑地问。 安辞抓着他的手,晃了晃,“哎呀,外公。” “想要手机也行,诚意呢?”安镇雄故意吊着她。 “我认真听课。”她竖起三根手指。 安镇雄一下子就听出了她些许叛逆的苗头,他秒变严肃脸,“你还想不认真听课?” “没有。”安辞当即摇头,“绝对没有这想法。” “要手机也行,你先告诉我,谁帮你写的作业?” “这不能说。”安辞道,“您换个问题。” 安镇雄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现在是她有求于他,她还敢和他讨价还价。 他眯起眼,“是不是沈墨?” 安辞短暂地怔了几秒,似乎没想到安镇雄会一猜就中 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否认,“不是。” 然而,安镇雄是什么人,大风大浪都经历了多少,哪有那么好糊弄。 他一针见血地道,“你身边就那么几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帮你写。” 那字一看就不是小曦的,艾瑞克一向不爱学习,宋沅不仅要上补习班还要写自己的作业,哪有那个闲工夫帮她写,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沈墨。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沈墨挺惯着他家这小崽子,帮她写作业也不是不可能。 安辞试图再挣扎一下,“真的不是他。” 安镇雄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副我不说,你接着编的表情。 安辞缩了缩脖子,败下阵来,担心连累沈墨,她说,“是我逼他帮我写的,和他没关系。” 安镇雄被她给气笑了,逼人家写作业,她还好意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挺厉害啊你,说说看,你怎么逼人家帮你写的?”他饶有兴趣地问。 安辞弱声弱气地道,“我们剪刀石头布,他输了就帮我写作业。” “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就陪他晨练跑步。”她急中生智地回了一句。 安镇雄听了,没好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敢让人家给你写作业,就罚你禁足。” 为了顺利拿回手机,安辞乖乖点头,“知道了。” 安镇雄打开抽屉,把手机和电脑都还给她,“别在长老们面前拿出手机。” 否则又该说他太纵容她了。 安辞笑眯眯地说好,“外公,我最最最爱你了。” 安镇雄失笑,这话他爱听。 站在对面,曾良又一次目睹了他们家主没底线宠孙的画面。 他觉得小少主要是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家主现在都能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拿回手机,安辞也没急着走,在沙发上随便找了个位置窝着。 开机后,一堆未读信息轰炸似的弹了出来。 她先点开沈墨的信息。 【沈墨:?】 往下划,每天依旧,都是发一个问号。 最后一条信息还是早上七点发的,又是一个问号。 安辞弯了弯唇,打字回复——【失联结束。】 并且发了一个“嘻嘻”的表情包。 退出和他的聊天界面,她去看其他人发来的信息。 宋曦说想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艾瑞克说他已经回了y国,嘲笑她是不是被外公关进小黑屋了;宋沅则是说他要开学了,又有段时间不能打游戏了。 第94章 一仆不侍二主 她一一回复完,没一会,沈墨就回了她信息——【安爷爷把手机还给你了?】 安辞笑嘻嘻地手动打字:“嗯,你们不是开学了吗,你怎么有空回我信息?” 沈墨秒回:“请了两个星期的假,等脚伤全好了再去学校。” 安辞看着他回的信息,突然有一丢丢羡慕他能请假这么久。 “小辞,过来。” 安镇雄突然抬头望了过来,安辞以为他是反悔想收回她的手机,她下意识地把手机揣进口袋里。qqxδnew 然后抢先开口,“外公,您都答应把手机还给我了。” 潜台词就是:他不能出尔反尔。 安镇雄额角隐隐有黑线滑下,没好气地道,“谁稀罕你手机了,过来。” 不是要没收手机就行。安辞松了口气。 她下了沙发,绕过书桌,小跑到他面前,“叫我什么事?” 该不会还想从她口中打探她师父的事。 安镇雄把她抱到腿上坐着,手指点着桌上的档案袋,声音缓缓,“外公准备给你培养个暗卫,这里面是十个候选人的名单和资料,你看看想要哪个。” 暗卫? 安辞愣了愣神,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左飞,“和左飞叔叔一样的吗?” 左飞只效忠安她外公一人,掌管安家铁卫队,可以说和曾良是一文一武,只听她外公的命令办事。 安镇雄“嗯”了声,“差不多。” “那我的暗卫是不是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安辞一向很会问重点。 安镇雄低头看着她,目光透着意味深长,“你这小脑袋瓜倒是转得挺快,怎么一学习就那么费劲?” 给她安排暗卫保护她,她还挑上了。 得,三句话里两句都离不开学习,安辞默不作声。 “如果不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难道就不要了?” 他敢问,安辞就敢答,“嗯,不要。” 如果不只听她一个人的话,那岂不是给她自己找了个人时刻监督她,她才不傻好。 安镇雄轻哼一声,帮她打开档案袋,“赶紧看。” 这意思是暗卫只听她一人的话? 安辞弯起嘴角,低头看起候选人的名单和资料。 十个少年年龄相仿,都是孤儿,背景挺简单,但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安辞在名单里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个大力出奇迹的少年。 她把大力的档案单独抽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有点意外他居然还打过黑拳。 “我要这个。”她把大力的档案放到桌上,小手拍在上面,气势挺足。 安镇雄和左飞顺着她视线望去,在看到大力的照片时,左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罕见的惊讶。 这么快就选好了? 菜市场挑白菜都没这么快的。 “确定了?”安镇雄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作出决定了,毕竟这十个人都还没见过面,“不再考虑一下?” “嗯。”她点头。 见她这么笃定,安镇雄不由好奇,“为什么选这个?” “他力气大。”安辞随口说道。 安镇雄,“就这个理由?” 安辞点了点头,左飞提议道,“要不小少主过去见一见他们再做决定?” 暗卫选定了就很难再换人选了,必须慎重才行。 安辞想到自己很久没去过训练场了,立马答应,“好啊,那我们现在去行吗?” 安镇雄将她放了下去,“走。” 左飞跟在他们身后,发了条信息让手下的人安排。 三人坐车来到训练场门口,左飞从驾驶位下来,绕到后面。 车门打开,安镇雄和安辞前脚刚下车,富贵后脚就从车内蹿了出来。 安辞手快地摁住它,“富贵,不准乱跑,不然回去不给你牛肉吃。” 富贵嗷了一嗓子,拉耸着脑袋,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说”的模样。 安辞放开它,被威胁了,富贵也不敢撒欢到处乱跑了,乖乖地跟在她身旁走着。 之前几次都是偷摸来训练场,安辞都没有仔细看过训练场,她一只手被安镇雄牵着,明亮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 “家主,这边。”左飞带着他们来到北边的训练场,他推开门,安镇雄牵着安辞走了进去。 只见训练场里站着一排少年,穿着黑长袖黑裤,站姿笔直,举止间透着几分干练。 “家主。” “左队。” 少年们异口同声,嘹亮的声音传遍整个训练场。 左飞走过去,目光落在安辞身上,给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小少主。” 话落,十道视线齐唰唰地看了过来,其中一道带着些许诧异。 大力还没想明白安辞怎么会来,就听到左飞接着说,“今天让你们在这集中,是因为小少主要从你们当中挑选出一个人当暗卫。” 闻言,少年们眼睛一亮。 在这训练了这么久,他们可不是小萌新,对于暗卫这一职,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暗卫的地位要高于铁卫,而且要知道小少主是下一任家主继承人选,能成为她的铁卫,说不定将来他们就是下一个左队。 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一腔热血,斗志昂扬的时候,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残酷的训练,谁不想往上爬?谁能没点野心? 想到这,少年们看向安辞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恨不得直接喊一句“你选我。” 安辞扫了他们一眼,来之前她已经看过他们每个人的资料了,让他们自我介绍就没必要了,浪费时间。 她松开安镇雄的手,走上前几步,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 “别紧张哈,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就问你们几个问题。”她双手插兜,一笑起来,眼尾微微弯起,显得天真又无邪。 “第一个问题,你们要是当了我的暗卫,是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还是我外公的话也听?” 她身后,安镇雄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这小崽子简直是长了八百个心眼。 少年们犹豫了,偷偷看了眼安镇雄,一时有些难以抉择。 不过安辞可不打算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她径直走到左边第一个人面前,直视他,“回答。” “三。” “我……”少年面露为难。 “二、一。” 倒数完三秒,安辞直接略过他,走到下一个人面前。 “你呢?” 这干净利落的问话风格瞬间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少年们肉眼可见地慌了。 第二位少年慌不迭地说:“听您的,也听家主的。” “你说。”安辞往右边移动。 “您和家主,我都听。” “两位我都听。” 有了前面的小伙伴作示范,后面没人敢犹豫,脱口而出就给出了答案,无一例外都是说两个都听。 毕竟家主在那站着,谁敢说不听。 最后一位是大力。 安辞走到他面前,“你呢?和他们答案一样?” “不。”大力摇头,目光坚定且没有犹豫,“听你的。” 虽然别人都说他一根筋,做做事说话都太直,但一仆不侍二主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安辞问,“那你们左队呢?” 大力和她对视着,不假思索地道,“不听。” “我外公呢?” “不听。” 连续两句“不听”一出来,让其他少年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条件反射地去看安镇雄和左飞的脸色。 可惜,他们家主和左队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让人无法窥探他们此刻是喜是怒。 安辞看了大力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回左边第一个少年面前。 她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如果我现在遇到危险,我却让你们离开,你们是违背我的命令留下来保护我,还是听从我的话行事?” “选一还是选二。” 对上她投来的视线,站在第一位的少年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不敢犹豫了,他说:“我选一。” 身为暗卫,肯定是要把小少主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哪怕是他违抗命令,但他也是为了保护她啊。 和刚才第一个问题一样,安辞一个接一个问下去,只是他们都选了一。 压力又给到大力这边。 让伙伴们惊讶的是,他又给出了和他们相反的答案。 “我选二。” 其他少年,“……” 不愧是大力。 一根筋没救了。 安辞笑,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满意,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才。 “为什么选二,理由。” 大力被问懵了,目光有些茫然,“这需要理由吗?” 安辞余光瞥到少年们的眼神都集聚在大力身上,有担心的,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那你为什么选二?”她问。 “你是主子,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大力呆呆地道。 安辞把双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鼓掌,“说得好。” 然后她转头看向左飞,一锤定音,“不用继续看了,就是他了。” 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但她需要一个足够忠心的人帮她办事。 左飞深深地看了大力一眼,突然明白了安辞选他的理由。 当暗卫最重要的就是:百分百的忠心,无条件地服从主子的命令。 大力一根筋,性子直,虽然可能和别人打交道会吃亏,但这恰恰成了他的优点,他有绝对的忠诚。 突然就当选了,大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表情呆滞。 其他少年面露遗憾,纷纷朝大力投去羡慕的目光,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跟呆瓜一样的大力居然能拔得头筹。 第95章 看什么养猪致富论 其他少年面露遗憾,纷纷朝大力投去羡慕的目光,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跟呆瓜一样的大力居然能拔得头筹。 良久,大力反应过来,看着安辞,不敢置信地问,“你选我?” 安辞笑着点头,“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 大力愣愣地点了下头,仿佛天上掉下大馅饼砸他脑袋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暗卫一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两天后,大力离开了训练场,不知被左飞送去哪里特训了。 安辞好奇,曾经试探过左飞的口风,奈何左飞嘴巴太紧,不管她怎么套话,他愣是一个字都不肯泄露,只是说大力要六年后才能回来。 得知大力特训要六年后才回来,安辞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能帮她跑腿办事的人,就这么没了,这也太糟心了。 …… 春去夏来,安辞要上的课越来越多。仟仟尛哾 与此同时,长老们更头疼了,安辞三天两头就恶作剧捉弄他们这些长老,甚至有几次还试图拉着几个长老一起斗地主。 偏偏她还很会卖乖,到最后长老们对她是又爱又恨,只能时不时到安镇雄那里告状。 这不,四长老和五长老前脚刚告完状离开,安镇雄后脚就把安辞给叫到书房来。 一进门,安辞狗腿地问,“外公,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茶。” 安镇雄扫了她一眼,绷着脸,“不渴。” 他拉着个脸,安辞也不怵他,笑眯眯地凑过去,双手握拳给他捶腿,“外公,您忙了一天,肯定累了,我给你捶捶腿放松一下。” 安镇雄绷不住,气笑了,伸手捏住她的耳朵,然后又拿起一本书递到她面前,“这是什么?” “书啊。”被他捏着耳朵,安辞只好歪着头。 安镇雄磨牙,“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书,你把书名给我念一下。” “养猪致富论。”她看着书名念了出来。 安镇雄听着,气得肝都疼了,“你上课不专心听讲,看什么养猪致富论,怎么你还打算养猪去?” 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迟早得被她给气死。 “外公,您怎么知道我想养猪。”安辞道,“我打算养两只小猪在菜园子,等养大点就做烤乳猪,到时候叫长老们一起吃。” 安镇雄松开她的耳朵,把书扔回桌上,“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烤乳猪,给我把心思用到学习上去。” 安辞揉了揉耳朵,日常听训。 反正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又不会少块肉。 她突然想到什么,打断他,“对了,外公,那个叫雷特的人抓到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说着,安镇雄看了她一眼,面上忽然露出了然的笑,“想要回帝都了?” 被他看穿了心思,安辞更坦荡了,“您答应我的,等抓到那个叫雷特的,你就补我半个月假期的。” 她回来都好几个月了,期间虽然她爸妈都有来看过她,但是她还是想回帝都。 “在收网了,这几天就能抓到人了,不过。”安镇雄道。 安辞捂住耳朵,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外公,您能不能别不过。” 安镇雄哼了声,“不能。” “行,您说。” 只要不是不让她回帝都就行。 然而她怕什么就来什么,只听安镇雄说,“回帝都可以,但只有三天。” 半个月直接缩减成三天,安辞当即就不淡定了,直接问为什么。 就知道她会炸毛,安镇雄淡声道,“安以尧他们要过来上课了,到时候你的课程要调整一下,有些课要跟他们一起上。” 她外公一般用这种语气说话,那肯定就是没得商量了,但安辞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外公,三天太少了。”她瘪嘴道,“而且我们说好半个月的。” 安镇雄似笑非笑地道,“你也说过好乖乖上课,不捉弄长老们的。” 安辞,“……” “再讨价还价,你就别回去了。”安镇雄道,“留在这,外公也能陪你过生日。” 安辞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圆圆的眼角往下垂,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行,三天就三天。” 安镇雄满意一笑,拿起四长老留下来的几张卷子塞给她,“坐那,把这几张卷子给写了。” 安辞看着手里的卷子,突然更想回帝都了。 沈墨要是在这就好了,她就不用自己写作业了。 第96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1) 回帝都那天,安辞谁都没告诉,连夜搭飞机走的。 出发前,安镇雄看到她的超大行李箱,气到无语。 “你这是准备不回来了?”他问。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行李箱上,安辞弯了弯唇,贫嘴道,“您要是同意,我也没意见。” 安镇雄稍稍用力捏了下她的脸,“你想得美,非得半夜三更走,就不能等天亮?” 安辞顺杆往上爬,笑得眼尾弯起,“那您多放我两天假?” 安镇雄笑骂道,“赶紧走。” 心脏病都要被她气出来了。 ……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下午了,安镇雄安排了人来接机。 安辞上了车,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惺忪的睡眼染上几分笑意。 她拿出手机给安镇雄发了条信息报平安,红姨坐在她身旁看到了,问了句,“不告诉姑爷他们吗?” 安辞收起手机,神秘一笑,“不说,给他们个惊喜。” 六月的天气,炎热中透着一丝清凉。 车子开进锦苑,经过三号别墅门口时,安辞不经意间瞥到时澈从家里出来,神色匆忙。 她看向驾驶位的人,喊了一声,“停车。” 车子刚停稳,红姨还没反应过来,她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 另一边。 时澈俯身要上车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澈叔。” 这声音咋有点耳熟。 时澈抬头望去,视线触及朝他跑过来的小孩时,面露错愕。 她不是在洲吗? 怔愣间,小孩已经跑到他面前。 时澈语气诧异,“小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安辞道,“澈叔,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时澈一着急直接说出来了,“小墨和人打架了,我要去趟警局。” 闻言,安辞愣了下。 沈墨不是会主动挑事的人,就算是打架那也肯定是别人有错在先,但怎么会闹到警局去? 她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那地方你不能去。”时澈想也没想就驳回她的请求。 “你先回家待着。” 她一小孩凑什么热闹。 安辞道,“你不带我去,我就让司机载我过去。” 知道这种事她绝对干得出来,时澈面露无奈,她一个人去还不如把她放在他眼皮底下看着。 “上车。”他叹了口气。 安辞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转身钻进他车里,然后拿出手机给红姨发信息,让她不用担心。 去警局的路上,安辞问起沈墨打架的原因。 时澈道,“几个校外的年轻小伙盯上了小墨,要和他收保护费,小墨不给,他们就动起手了。” 收保护费? 安辞拧起眉头,突然有点后悔没把富贵给带上。 虽然富贵贪吃了点,懒了点,但震场子还是挺有用的。 “哥哥受伤了吗?” “不知道。”时澈摇头,“我问了他不说。” 安辞一听,不禁想到沈墨超强的忍痛能力,眉头皱得更紧了。 片刻,两人来到警局门口。qqxδnew 时澈却不肯让安辞下车,他道,“你在车上待着,我去把小墨带出来。” 不给她一丝反应的机会,安辞就听到“咔嚓”一声,车门被锁上了。 “……” 安辞隔着车窗看着他走进警局里,脸都快贴上窗玻璃了。 期间,她等得有些无聊,拿出手机给自己订了杯奶茶。 没一会,车窗被敲响。 安辞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对面奶茶店制服的小姐姐站在车外面,手里拎着打包好的奶茶。 “小朋友,是你订的奶茶吗?”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车里只有一个小孩,小姐姐明显一愣。 安辞撑起身子跪在座椅上,随便找了理由,“我妈点的,她去对面买东西了,我在这等她。” “姐姐,麻烦你把奶茶递给我一下。” 小姐姐听到有家长在,这才放心地把奶茶从半开的车窗递进去,“那我先走了。” 安辞礼貌地道了声谢,拆开吸管插上,浅炫了一口奶茶。 味道还行,就是甜了点。 很快,时澈领着沈墨从警局出来。 安辞眸光一转,从座椅上滑了下去,猫着身子躲起来。 “要不还是去趟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时澈看着他脸上的伤,还是不放心。 沈墨摇头,被拽坏的校服衣领有些歪,配上他额头的淤青,像极了一只刚打完战的小兽,狼狈又带着一股傲气。 “小伤,不去。” 时澈也不再劝,大不了就让医生到三号别墅给他处理伤口也一样。 他拿出车钥匙,顿时起了逗他的坏心思,没有把安辞回来的事告诉他。 “上车。”他摁了下车钥匙。 车门打开,沈墨和平常一样坐进后排,还没等他坐稳,一道白影突然朝他扑上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沈墨反射性地想要推开身上的人,结果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抬起来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偏头,对上一双纯澈的眸子,小东西干净又治愈的笑容让人甜到心底。 昨晚和他发信息的人突然出现在这,沈墨一时有些恍惚。 “你,怎么会在这?”他木讷地问。 安辞从他身上下来,挨着他坐下,“我跟澈叔一起来的啊。” 她边说边打量着他,看到他额头上的淤青,还有手上细碎的擦伤,脸上的笑淡了许多。 “这么多伤,对方几个人打的你?” “一打六。”时澈替他回答了,“厉害?” 习惯了他说话一向不着调,安辞皮笑肉不笑,“厉害个屁,打不过不知道跑啊,干嘛留在那里和他们硬刚。” 时澈忍不住笑,“其实,那几个收保护费的伤得比他很严重多了。” 这话瞬间引起安次的好奇心,她转眼看向时澈,“真的?” 对方人多群殴他,反而伤得比较重,这么菜鸡的吗? 时澈一想到刚才在警局里看见那几个人的惨状,眼里的笑更深了,“他拿板砖朝人脸上招呼,你觉得呢?” 安辞啊了声,扭头看回沈墨,“你哪来的板砖?” 总不能书包里时刻揣着板砖。 沈墨抿了抿唇,“地上随手捡的。” 当时对方人多,个个都比他高比他壮,他赤手空拳和他们打肯定没什么胜算,当然是看到地上有什么就捡起来用了。 安辞笑,看了眼他额头上的伤,“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皮外伤,回去擦点药就好,不用去。”沈墨对医院一如既往地排斥。 安辞知道他讨厌去医院,没有勉强他,回去她给他上药也行。 “身上没其他伤了吗?”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不准骗我。” 沈墨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道,“膝盖磕了一下,可能刮破点皮了。” 安辞闻言,稍稍放心了,拿起还没喝完的奶茶递给他,“尝尝。” 时澈启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手里的奶茶,疑惑地问,“你哪来的奶茶?” “在手机上订的啊,就警局对面那家奶茶店。”安辞道。 时澈听笑了,还挺会享受。 沈墨接过她的奶茶喝了一口,被甜得直皱眉,当即把奶茶还给她。 “你喝。” 安辞接过奶茶,看着他被奶茶甜到变了脸色的模样,弯了弯唇角。 沈墨侧头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就遇到澈叔了。”安辞咬着吸管道。 “怎么提前回来了?” “别提了。”安辞叹气,一脸郁闷地说,“我外公只给我放了三天假,三天后我就得回去了。” 沈墨感觉被泼了盆冷水,蹙眉,“不是半个月吗?” 安辞撇嘴,“要上课。” 时澈在前面听着俩小孩的对话,不厚道地笑了。 安家未来的继承人哪有那么好当,享受无数的荣耀的背后自然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得知她三天后就要走,沈墨的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安辞察觉到他心情不佳,笑嘻嘻地凑过去,“哥哥,我回来了,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了没有?” 沈墨垂着眼,声音闷闷的,“你不是三天后就要走吗?” 安辞一愣,她这次是提前回来过生日的,她真正的生日恰好是她回去那天。 早一天过晚一天过有区别吗? 她抓住沈墨的手,晃了晃,拖着软调子说道,“哥哥,你不能赖啊,说好我回来你就给我生日礼物的。” 沈墨被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给逗笑了,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谁生日礼物还有向别人讨的。” “我啊。”她理直气壮地道。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赖,不然我就天天在你耳边念。” 沈墨轻笑,“那你念。” 时澈没忍住,噗嗤笑了出声,下一秒就换来安辞一记眼刀。 时澈耸肩,表示他很无辜,他也不想笑的,实在是他俩说话太搞笑。 第97章 时澈耸肩,表示他很无辜,他也不想笑的,实在是他俩说话太搞笑。 回到锦苑,安辞跟着他们回三号别墅。 趁着沈墨去换衣服的空隙,安辞去向时澈要来医药箱。 时澈狐疑地看着她,“你行吗?” 安辞抱着医药箱,“小意思,这个我学过。” 听到她说学过,时澈下意识地以为她是在洲学的,“哟,还小瞧你了。” “那是。”安辞头一甩,抱着医药箱上楼。 时澈双手插兜,看着她的背影低笑一声。 小屁孩还挺狂。 …… 帮沈墨上完药,安辞收拾好医药箱,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沈墨放下裤腿,抬眸看着她笑,“想吃什么?” “随便。”想吃的太多,安辞干脆让他决定,“最好是能加个饭后甜点。” 沈墨了然,这个点阿姨还没来做饭,只能订外卖。 他拿出手机订外卖,安辞放松地躺在沙发上,晃着腿,“我要吃小龙虾。” “好。” “还要烤串。” 沈墨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给她点了烤串。 外卖只能送到锦苑门口,时澈出去帮他们拿,回来时他双手都拎满了。 “你们俩点这么多,吃得完吗?”看着一桌子外卖,他忍不住吐槽道。 安辞挽起两边的袖子,“这不是还有澈叔你嘛。” 时澈并没有要坐下一起吃的意思,他低头看了眼腕表,随后看向沈墨,“小墨,我有事要出门,大概得半个月才能回来,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沈墨点了下头,“嗯。” 等时澈上楼了,他转头看向正在和小龙虾奋战的人,喊了她一声,“崽崽,” 安辞一心沉浸在剥小龙虾的世界里,随口应着,“嗯?” “你这几天能不能在这边住?”他问。 安辞看着被她剥得面目全非的小龙虾,被自己蠢哭了,一时没注意听他的话。 她抬起头,“你刚说什么?”然后悄悄把小龙虾扔进袋子里毁尸灭迹。 “晚上来这边睡。”沈墨说得更直接了。 安辞一愣,转而想到时澈要出远门,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家。 她看着他,眼里藏着浅浅的笑意,灵动又狡黠,“有好处吗?” “给你剥小龙虾?”沈墨将她刚才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试探地道,“要不帮你写作业?” 安辞忍不住笑了出声,“你再帮我写作业,我外公就要被气死了。” “我可以模仿你的字迹。”沈墨使出杀手锏,声音不疾不徐。 安辞眸底一亮,“真的?” 她身子往前一倾,“能有多像?” 我滴个亲娘,他还有这种逆天技能啊。 对上她清亮的眼睛,沈墨觉得有希望,他道,“八九分。” 安辞闻言,毫不犹豫便答应了,“那我晚上过来睡。” 八九分像就够了,糊弄一下长老们应该还是可以的。 再说了又不是没在这睡过。 见她答应了,沈墨面上露出笑,伸手要帮她剥小龙虾,“我帮你剥。” 还没等他碰,就被安辞给阻止了,“你别动,你手刚上了药,我自己会剥。” 沈墨默默看着她手里被剥得稀烂的小龙虾,憋着笑。 这叫会剥? 她确定? …… 傍晚,稀疏的星芒若隐若现。 安辞一回来,一号别墅都变得热闹起来,笑声持续不断。 客厅里,安岚抱着安辞不撒手,脸上的笑一直没消失过。 她打量着怀里的崽崽,“好像比两个月前长肉了点。” 安辞挑起嘴角,脸上的奶膘更明显了,“胖了不好看吗?” “好看。”两个多月没见了,安岚稀罕得不行,语气温柔如水,“我家崽崽怎么样都好看。” 说着,她语气陡然变得低落下来,“怎么才回来住三天,至少也得一个礼拜。” “就是。”安辞狂点头,道,“妈,要不你去和外公说一说,让我多住两天?” 安岚敛去眼里的伤感,伸出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尖,“你外公最疼你,你说都没用,我还去费什么劲。” 她要是去说,指不定她爸还得骂她一句慈母多败儿。 安辞撇了撇嘴,郁闷得她多吃了一块糕点。 片刻,宋曦和宋沅放学回来,看见安辞回来了,两人冲上来对着她就是一个熊抱,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三人凑在一块说了会话,安辞把带回来的礼物分给他们,给宋曦的是限量版玩偶,给宋沅的是最新款的飞机模型。 宋沅看着手里的飞机模型,顿时好奇起沈墨收到了什么礼物,他转头看向坐在沙发的人,凑过去问,“小辞给你什么礼物了?” 沈墨扫了眼他手里的飞机模型,神色寡淡,“没有。” 宋沅愣住,“什么?” 他没礼物,真的假的? 骗人的。 见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沈墨垂下眼睫,“没有。” 宋沅彻底傻眼了,抱着手里的飞机模型,突然有点尴尬,更多的是疑惑。 谁都看出来他和小辞关系好,小辞怎么可能少了他那份礼物。 不应该啊。 “你俩在聊什么呢?”安辞嘴里叼着一块饼干,慢悠悠地晃过来。 宋沅连忙拽着安辞走到一旁,小声问道,“你没给沈墨礼物啊?” 安辞咬着饼干,瞅着他,声音含糊不清,“啊,没给咋啦。” 还咋啦? 她没给沈墨准备礼物,那就别当着沈墨送他和小曦礼物,搞得场面好尴尬。 宋沅不解,“你和沈墨闹掰了?” 安辞,“没有啊。” “那你干嘛只送我和小曦礼物?” 害得他傻傻去问沈墨收到什么礼物,天知道沈墨说没有的时候,他尴尬得都想抠地。 “还当着沈墨的面送。” 安辞咽下嘴里饼干,斜了他一眼,“你刚才去问沈墨了?” 宋沅无奈点头。 换他是沈墨,可能得难受一晚上了。 毕竟谁都有礼物,就他一个人没有,搞不好还以为是自己被人排斥在外了。 “要不你把这飞机模型送他。”宋沅忍痛割爱道。 安辞失笑,打趣道,“哟,你还挺有当哥的样子。” 宋沅挺直腰板,“那是。” “行了,这飞机模型给你了,再送给他算怎么回事,你自己收着。”安辞拍了拍他的胳膊,余光朝沙发那边瞥,“我自己有办法。” 宋沅想问她有什么办法,结果她转身就走了,根本不给他机会开口。 吃完晚饭,宋沅和宋曦还要去上补习班,宋修年开车送他们去。 一时间,安辞又是最清闲的那个。 她洗完澡,带着她的熊猫书包就往三号别墅跑,时澈下午就走了,家里只有沈墨一个人在。 给她开了门,沈墨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熊猫书包,眼睛里闪着疑惑,“有作业要写?” 安辞胡乱嗯了声。 沈墨没多想,关上门带着她上楼。 来到他房间,安辞看到他书桌上摊开的习题册,挑了挑眉。 果然,她身边的人都有当卷王的潜质。 尤其是他,各方面都很卷。 “作业呢?”沈墨看向她的熊猫书包。 答应帮她写,他说到做到。 安辞岔开话题,“我姐和宋沅都有礼物,你我没送你,你刚才是不是不高兴了?” 沈墨摇头,“没有。” 就是一开始心底就有点难受。 安辞哼笑,“哥哥,你就不能不嘴硬?” 沈墨不语。 “那既然你没有不高兴,想必是不在乎有没有礼物了……”安辞瞟着他的脸色,声音顿了下,“那我把你那份也给宋沅算了。” 沈墨眼神瞬间亮起来,脱口而出,“不行。” 难得看到他着急的表情,安辞扯了扯唇,“为什么不行,反正没有礼物,你也不会不高兴,那就算了。” “不能算了。”沈墨怕她真把他那份礼物给宋沅,习惯性地拉住她的手。 安辞追问,“那你刚才有没有不高兴?” 这次沈墨学乖了,他低着头,闷声道,“有点。” “只是有点吗?”安辞忍着笑。 沈墨抿了抿唇,“不止一点。” 闻言,安辞也不再继续逗他了,“你不高兴可以直接和我说,不要藏在心里。” 没有人天生忍痛能力厉害,只不过是习惯了一个人硬扛罢了。 第98章 得给寿星点面子 “礼物还要吗?”她存心逗他。 沈墨笑着点头,“要。” 这回倒是不嘴硬了,笑起来还有点过分好看。安辞心想。 她拉开书包拉链,在书包里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蓝色绒盒。 然后直接递到沈墨面前,“给。” 沈墨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安辞拉上拉链,随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 沈墨打开绒盒,是一副耳机,一只带有字母“s”,另一只带有字母“”,一看就是专门订制款。 他手指勾着黑色的耳机线,缠绕两圈,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安辞问,“喜欢吗?” 沈墨嗯了声,“很喜欢。” 看着他对新耳机爱不释手,安辞跟着笑,他你喜欢就行,天知道给他挑礼物可费心思了。 …… 周末,宋曦和宋沅还要上课。 相比之下,沈墨和安辞凭努力拉了一波“仇恨值”,俩人早上在家打游戏,下午就一起出门玩,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宋沅羡慕得眼都快红了,“你俩能不能收敛点?” 对面,安辞正在打游戏,沈墨在一旁指导,听到他的抗议,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他,“我们咋了?” “你们……”宋沅捏着笔,绞尽脑汁地想着词,“你们玩物丧志。” 安辞笑了,伸出食指晃了晃,“错,我们这叫劳逸结合,周末不玩还等什么时候玩?” 再说了她是回来度假的,不玩难不成搞学习吗? 她又不傻。 宋沅听到她后面的话,顿时觉得挺有道理,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要上学,不趁周末玩两把哪还有其他时间玩。 “你啊,少说一些歪理。”安岚端着果盘走过来,恰好听到安辞的话,路过她身旁时,腾出一只手敲了下她的脑袋。 接着,她把果盘放到桌上,转眸看向宋沅俩人,“小沅,小曦,吃点水果再做作业。” 安辞撇嘴,她说的明明是真理来着。 她退出游戏界面,放下手机,凑上前去拿水果叉,直奔草莓和猕猴桃。 她咬了口草莓,回过头把另一支插着猕猴桃的水果叉递给沈墨,“给。” 沈墨接过,眉眼带笑地吃着猕猴桃。 宋曦吃着橙子,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安岚,“妈咪,崽崽的蛋糕拿回来了吗?” “还没,等会让人送来。”安岚道。 听到“蛋糕”两字,沈墨眼里的笑淡了淡,神色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过完生日后崽崽明天又要走了。 陷入这种伤感的情绪中,沈墨对蛋糕顿时不感冒起来,等晚上吃蛋糕时他都没吃两口。 而他身旁,安辞已经吃完一块,她趁大家不注意时双手在蛋糕上抹了一下,然后反手就糊在沈墨和宋沅脸上。 突如其来的捉弄让沈墨和宋沅皆是一愣。 最后,还是宋沅先发起回击。 看见他抓起一坨蛋糕,安辞果断逃跑,宋沅在后面穷追不舍,还不忘叫帮手。 “沈墨,小曦,快来帮忙。” 他边追边喊,“给我们的小寿星上上妆。” 沈墨罕见地加入他们的打闹,起身过去帮宋沅。 俩人左右包抄,安辞哪里是对手,没一下子就被逮住了。 安辞看着压制她双手的少年,气笑了,“不是,沈墨,你帮他?” “你都把我俩糊一脸了,他当然得帮我。”宋沅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蛋糕抹在她脸上,笑得猖狂。 “哈哈,小寿星变成小花猫了。” “沈墨,快,该你了。” 安辞眼睛以下全都被抹了蛋糕,她看着沈墨,求饶道,“沈墨,你冷静。” 沈墨淡笑,抬手把自己脸上的蛋糕擦掉,随后抹到她光洁的额头上,“都说了要叫哥哥。” 安辞,“……” 哥你个头。 “我也要。” 见他们玩成一团,宋曦觉得有趣,兴冲冲地狂奔过来。 安辞抬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好家伙,宋沅还只是用手抓蛋糕,她亲姐倒好,直接把剩下的蛋糕全端过来了。 “我来啦。” 宋曦甜甜的声音此刻在安辞听来,犹如恶魔的低语,让她头皮发麻。 不,我谢谢你了,你别来。 宋沅看到宋曦把剩下的蛋糕都端过来了,笑得肚子疼,朝她竖起大拇指,“小曦,你牛。” 夸完,他伸手又抓了把蛋糕,对准安辞的脸又要祸祸。 不料,沈墨突然放开了安辞的手,没了钳制,安辞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疾手快地抓起蛋糕朝宋沅脸上砸过去。 没有一丝防备,宋沅被砸了个正着。 “噢耶。”安辞握拳。 宋沅抬手抹了下脸上的蛋糕,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向沈墨,“你干啥松手?” 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真是服了他。 沈墨淡定道,“要给寿星点面子。” 宋沅,“……” 他听他扯淡,他生日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给他点面子。 接下来几人把剩下的蛋糕都祸祸完了,到最后没一个人的衣服是干净的,连头发丝都沾着蛋糕沫。 安岚看着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把他们赶去洗澡,红姨带着佣人打扫“战场”。 房间里,吹风筒的声音戛然而止。 安岚拔掉插头,把吹风筒放到一旁,伸手摸着安辞那一头细软的头发。 她轻声细语地道,“崽崽,回你外公那里要照顾好自己,我和你爸有时间会去看你的,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每次分别前她总是会叮嘱她这些话,但安辞却不觉得烦,每次都听得挺认真。 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有了父母,有爸妈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放心,我也会照顾好外公的,你们也好好的。” 明明只有四岁,说话却跟个小大人一样,安岚忍不住笑了笑。 “我们崽崽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 安辞用头蹭着她的掌心,眼睛亮亮的,像极了一只软萌无害的猫咪。 安岚没忍住亲了她一口,“晚上还去小墨那里?” 安辞点头,咧嘴一笑,“我还要去向他要礼物呢。” 安岚被她逗笑了,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哪有人还追着别人要礼物的,害不害臊,嗯?” 安辞理直气壮,“要礼物有什么可害臊的,我又不是偷偷摸摸地要,我光明正大地要。” 这都是什么歪理,安岚忍俊不禁,“外面风大,把外套穿上再过去。” 安辞应了声好,穿上外套就往外跑。 为了礼物,冲冲冲。 像是掐准了她来的时间,她刚走到三号别墅门口,沈墨刚好给她开门。 安辞走进屋里,嬉笑地问,“你该不会是拿了个望远镜盯着我?” 沈墨立马明白过来她的话,抬手一指,“望远镜在那。” 真被她给猜中了? 安辞疑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看到趴在落地窗前的富贵,以它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二号别墅和三号别墅中间的一段路。 她顿时恍然,开玩笑地道,“那外我是不是得给它改名叫望远镜?” 沈墨,“也不是不行。” 似乎听懂了俩人的对话,本来趴在地上的富贵突然朝他俩看了过来,扯着嗓子咆哮了一声。 不要总是打本虎王的主意,听到没有。 这里隔音够好,安辞也不担心它会吵到别人,没有理会它,转头去和沈墨要礼物。 沈墨双手一摊,“没准备。” 安辞狐疑地打量着他,“真的?” “嗯。” “行,那我走。” 安辞甩头,迈开步伐,下一秒就被沈墨给拉住了,“有。” 安辞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小样,跟我玩。 “哪呢?”她问。 沈墨,“我房间。” 听到礼物在他房间,安辞立马拉着他往楼上跑,富贵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 走进房间,沈墨让她坐着,自己去给她拿礼物。 安辞坐在沙发上晃着脚,眼里满是期待。 说实话她并不是非要礼物,只是她能猜到其他人的礼物,唯独沈墨的,她猜不到,比起礼物她更多是好奇。 第99章 她说不定会想到他(2) 没一会,沈墨抱着一个盒子走过来。 富贵以为是吃的,一个劲地凑过去,用脑袋去拱着沈墨手里的盒子。 沈墨哭笑不得,“富贵,这不是吃的。” 富贵不信,仰着头,用鼻子蹭了下盒身,确定不是吃的后便趴在地上懒得动了。 安辞无语地看着它。 至于么,她平时没少给它吃的? “给,礼物。”沈墨把盒子放到她身旁,眼底藏着一丝紧张。 安辞目光征求地看向他,“那我打开了?” 沈墨点头,当着他的面,安辞不紧不慢地打开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风铃,浅色系的贝壳经过切割和打磨,展示出漂亮的弧度,珍珠作为点缀,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晕,颇有一股独特的美感。 她吊起风铃举到窗边,一缕凉风吹过,携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安辞弯了弯唇,回眸看向身后的人,“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个的?” 看着她脸上的笑,沈墨猜她应该是喜欢这份礼物的,心底松了口气,“上次腿伤请假在家,澈叔带我去一个朋友的度假酒店,那个海边有很多贝壳,我就捡了一些。” 安辞一愣,“这个,你自己做的?” 沈墨勾起唇,“找了个老师教的。” 安辞偏头看回风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风铃居然是他亲手做的。 她还以为是他买的呢。 许久,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你做这个花了多长时间?” 沈墨上前,手指拂过贝壳,“两个多星期好像是。”仟仟尛哾 安辞盯着他看了一会,道,“你以后要是缺钱了,可以靠这门手艺吃饭。” 对于她突然的有感而发,沈墨满头黑线,他需要靠这门手艺吃饭,那他得是混得有多差? “这珍珠总不能是捡的?”安辞好奇地研究着风铃。 “不是,那个度假酒店有珍珠蚌,我买了蚌开出来的。”沈墨道。 安辞目测一眼,风铃上有十来颗珍珠,颗颗饱满莹润,一看就是上品。 她问他,“哥哥,你这得开了多少个蚌?” 沈墨想了想,语气不太确定,“三十多个。” 不是每一个蚌都能开出上好的珍珠来,他想给她最好的,所以那些开出来但凡丑点的珍珠都被他给扔了。 安辞挑了挑眉,“三十多个蚌就开出十来颗珍珠?” “不止。”沈墨如实道,“一些不好看的被我扔了。” 明明是他要求太高,安辞在心里吐槽道。 “这个你带回洲,挂你房间里好不好?”沈墨试探地开口。 安辞没有立马回答,只是问他,“你为什么想起送我这个?” 沈墨道,“哪有为什么,想送就送了。” 安辞才不信,“这样,你告诉我理由,我就听你的,把风铃带回洲挂我房间里。” 不得不说安辞很会拿捏沈墨,一听到这话,沈墨顿时动摇了,“一直挂着吗?” 安辞点点头。 得到确定的答案,沈墨垂了垂眸子,小声道,“你去了洲要好久才能回来,我怕时间久了,你把我给忘了。” 只要风铃一响,她说不定就会想到他。 安辞了然一笑,晃了晃风铃,“有这个,你就不用怕了,等我回去了就把它挂起来,到时候拍给你看。” 贝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沈墨对上她视线,俩人相视一笑。 “好。” 第100章 八辈子没打过人了 三天的假期转眼即逝,安辞再次搭上了回洲的飞机。 等她抵达庄园时,竟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少年与生俱来的金发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带笑的蓝眼睛正看向她。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在这都快无聊死了。”艾瑞克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展开双手朝她飞奔过来。 安辞想躲,却慢了一步,被他死死抱住。 艾瑞克语气幽怨地道,“你回帝都都不和我说,太不仗义了。” 他本来打算过来找她玩几天,不曾想扑了个空,人跑回帝都了。 安辞快被他勒死了,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喘不过气了。” 闻言,艾瑞克马上放开手。 安辞白了他一眼,“你又没说你要来。”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艾瑞克撇了撇嘴。 谁知道那么碰巧她不在。 他真是倒霉催的。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跑路了。”他拽过她,小声道,“外公天天让我一大早就起来晨练,还让我练毛笔字,我都快被折磨死了。” 要不是知道她只回帝都三天,他早就跑了。 安辞听完,不但没同情他,还幸灾乐祸地笑了出声,“就这,你就受不了?” 艾瑞克瞪她,一副“我无法理解”的表情,“什么叫就这,五点半起来晨练,正常吗?” “安建文他们在这都是这样过的。”安辞道。 艾瑞克一噎,但他理不直气也壮,“又不是谁都和他们一样变态,小孩就要小孩的样子,小孩需要的是一个幸福的童年。” 安辞轻笑,难得赞成他一次,“嗯,你说得有道理。” 一听这话,艾瑞克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支持者,脸上露出得瑟的笑。 “走走,回去再说。”在飞机上睡了一路,安辞现在饿得不行。 艾瑞克走在她身旁,余光看到跟上来的富贵,手痒的毛病又犯了。 然而一根老虎毛还没摸到,就被富贵一嗓子给吼了回来。 艾瑞克害怕地缩回手,委屈地瘪嘴,嘟囔道,“对我这么凶,我摸就不行,沈墨摸就行,还搞区别对待了。” 安辞耳尖地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发笑。 回到城堡,佣人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安辞专心当个干饭人,对面,艾瑞克一直不停地说话。 见她一直光顾着吃饭不搭话,艾瑞克不禁吐槽道,“我说,你是不是八辈子没吃饭了?” 安辞筷子一顿,抬起头,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我八辈子没打过人了,你要试试吗?” 艾瑞克僵住。 下一秒,他果断低头干饭。 餐桌上恢复了短暂的安静,安辞吃得差不多了,揉着吃撑的肚子,可爱地打了个饱嗝。 “你啥时候走?” 艾瑞克笑眯眯地道,“暑假过后回去。” 安辞挑眉,暑假他不去玩,跑来这里遭罪? 以外公的性子,他要是在这过暑假,肯定得被逮去跟着上课。 她试探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你暑假还有很多课要上吗?” “有啊,不过我告诉我妈我要来外公这里过暑假,我妈就取消了我暑假的各种课程。” 他说这话时,眉眼间充满得逞的笑。 安辞看着他,表情陡然变得意味深长,看来她大姨应该也是笃定她外公不会放纵艾瑞克玩乐,所以才随了艾瑞克的意,变相把他送来这里学习的。 可怜的娃,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果不其然,安辞的预料得到了印证。 隔天,艾瑞克就被安排和安建文他们一起上课,不仅如此,就连晨练他也得去。 听到这消息时,艾瑞克差点当场哭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想收拾行李跑路。 结果给他亲妈打电话,亲妈不接,给亲爸,也也没人接。 艾瑞克欲哭无泪,倒在沙发上哼哼唧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唉……” 不知这是他第几次叹气了,安辞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掀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你有完没完?” “没完。”艾瑞克趴在沙发上,一脸郁闷,“我爸妈都不接我电话,我都这么惨了,叹个气怎么了。” 又来了。 他翻来翻去就这几句话,安辞都能倒背如流了,“叹气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 艾瑞克把头埋进抱枕里,又开始了,“我不要晨练,我不想上课……” 安辞受不了,收起手机,下了沙发,“富贵,莪们走。” 艾瑞克立马弹起身,“你去哪?” “菜园子。”安辞道。 “那我也去。”艾瑞克还没去过菜园子,一听她要去,立马跟上。 见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安辞无奈一笑,慢悠悠地往外走。 片刻,艾瑞克看着面前颇有烟火气的菜园子,一副大受震撼的表情。 外公居然能同意她把这里改得这么不华丽,不过……看着好像挺好玩的样子。 “那个湖里有鱼吗?”他眼睛放光地盯着边上的碧湖。 自从上次在寺庙后山抓过鱼之后,艾瑞克现在看到小溪和湖泊就想下去抓鱼。 “有锦鲤。”安辞道,“不能吃的。” 闻言,艾瑞克面上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你怎么不养几条能吃的?” 安辞道,“外公不让。” 听说这些锦鲤都贵得不行,有好几条还是她外婆在世时养的,她外公挺宝贝的。 “别愣着了,你去拔几个玉米和红薯,我们烤着吃。” 这么素? 艾瑞克皱眉,不经意间瞄到篱笆里散步的鹅子们,眼睛一亮,“我想吃烤鹅,烤鸡也行。” 安辞气笑了,他还点上菜了。 她说,“现在还不能吃,留着它们下蛋的。” 艾瑞克也不气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那能吃烤蛋吗?” 安辞嘴角一抽,想了想,她道,“你要是找得到鸡蛋就行。” 艾瑞克听了,立马来了精神,兴冲冲地奔向篱笆那边,赤手空拳就要去掏鸡窝。 结果被受惊的母鸡给啄了手,艾瑞克嗖地缩回手,疼得他嗷嗷叫唤。 他扭头去看安辞,捂着手,“被鸡啄了有没有毒的?需不需要打个针?” 安辞扶额,“大哥,你是被鸡啄了一下,不是被狗给咬了,咱们不至于,ok?” 艾瑞克“哦”了一声,眼神里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他呆呆地问,“它为什么啄我?” 他还好意思问? 安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一上去就掏人家的窝,换你你也乐意?” 艾瑞克揉了揉被啄的手,振振有词地道,“那我不掏它的窝,怎么知道有没有鸡蛋?” “行,那你自己想办法,我去挖红薯先。”安辞说完边走向另一边。 艾瑞克看向集聚在鸡窝旁边的几只母鸡,心底燃起几分战斗欲。 他左顾右盼,在地上捡了根木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几只母鸡。 三分钟后。 “啊,救命啊……” 艾瑞克嗷嗷叫唤的声音传了过来,安辞回头一看,只见他被母鸡们和鹅子们追着撵,他头上还沾着几根鸡毛。 狼狈又好笑。 安辞笑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并没有要上去解救他的意思。 并且她还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然后给沈墨和宋沅他们发过去。 “别啄我,我不拿你们的蛋还不行吗?”艾瑞克边跑边喊。 第101章 那倒没有(1) 在菜园子待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暗了俩人才不紧不慢地回去。 途中碰巧遇到了安以尧他们下课。 看见安辞,安阳微微诧异,“你不是回帝都了吗?” “昨天刚回来。”安辞挑起嘴角,“你们这是下课了?” 安阳摇头,“去吃个饭,晚上还有课。” “晚上还要上课?”艾瑞克插话,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你们上到几点?” 这几天晨练和艾瑞克打过照面,对于他的身份,安阳几人也是知道的。 安阳说,“九点半。” “周末也要?”艾瑞克破音。 安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呵呵轻笑,“在这里上课哪有周末。” 艾瑞克如遭雷击,周末都不让过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眼看着他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安阳以为是他说错什么话了,目光询问地看向安辞,“他怎么了?” 安辞忍笑,“没事,他肚子疼。” 安阳“哦”了一声,“你们要一起去吃饭吗?” “不了,我们还不饿。”安辞道,“你们去。” 送走安阳几人,安辞正准备回去,衣角突然被一只手给拽住。 她偏了偏头,看向艾瑞克,“干什么?” “你要不帮我订张去帝都的机票。”艾瑞克惨兮兮地道。 安辞哼笑,“我要是有这本事,我早就溜了,还轮得着你。” 先不说庄园守卫森严,就算他们能溜走,怕是前脚刚到帝都,后脚就被她外公给逮回来了。 艾瑞克放开手,“那咋办?” “认命。”说完,安辞抬脚就走。 见状,艾瑞克急忙追上去,“喂,你等等我啊。” …… 翌日。 安辞赖床起晚了,艾瑞克同样睡过头了,安镇雄一听说他俩没去晨练,气得直接杀过来,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敲门。 片刻后,俩人顶着鸡窝头,穿着拖鞋来到客厅,俨然还一副半梦未醒的状态。 “你们两个给我站好了。”安镇雄抄起鸡毛掸子敲了敲桌子。 安辞揉了揉眼睛,认错的速度比火箭发射还快,“外公,我知道错了。” 她背在身后的手戳了下艾瑞克的腰,还在艾瑞克还不算笨,连忙跟着开口,“外公,我也知道错了。” 安镇雄冷哼,“错哪了?” “我们不该睡过头没有去晨练。”安辞低着头,十分诚恳地道。 艾瑞克,“我也是。” 将俩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安镇雄没好气地道,“回了一趟帝都又变懒散了,依我看以后还是少回去为好。” 一听这话,安辞顿时清醒了,笑脸盈盈地凑到他跟前,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他,“外公,我这不是时差还没倒过来嘛,我保证明天去晨练,真的,我发誓。” 什么都好商量,可不能不让她回帝都。 安镇雄斜了她一眼,“你发过的誓还少吗?” 发誓跟吃大白菜一样,吃过就忘了。 “我,我这次保证做到。”安辞竖起三根手指。 “你这次再没做到,过年就别想回去了。”说完,他接过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安辞连连点头。 搞定一个,安镇雄看向另一个外孙,面容严肃,“艾瑞克,来到这里就要认真学习,等暑假回去之前你考试要是过不了,就得接着留在这。” 啥,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这么不近人情的吗? 艾瑞克瞪大了眼,着急道,“那我要是考试一直过不了怎么办?” 安镇雄道,“那你就别回y国了。” 艾瑞克瞬间蔫了,但安镇雄可不给他伤感的机会,“你们俩个赶紧把早餐吃了然后去上课,再敢翘课就没收手机。” 听到要没收手机,安辞和艾瑞克对视一眼,连忙往楼上跑。 开玩笑,天天上课就够惨了,要是被没收了手机,那真别活了。 …… 吃完早餐,俩人着急忙慌地跑去教室,等他们到时,里面已经开始上课了。 和其他人不熟,艾瑞克把桌椅搬到安辞旁边坐。 对此,老师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让他们下次不要迟到。 安辞拿出课本放到桌上,然后单手托腮,习惯性地走神。 大概是安镇雄那句考试过不了就不能回y国起作用了,艾瑞克这次就显得老实许多,专注地听老师讲课。 良久,漫长的一节课终于结束了,老师一走,安阳立马转头和安辞说话,“你们早上怎么没来晨练?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上课呢。” “睡过头了。”安辞回了一句,转头去看艾瑞克,他居然在埋头写笔记。 她玩味一笑,“呦,表哥,这么认真呢。” 艾瑞克抬头白了她一眼,“我敢不认真吗?” 他可不想一直留在这没了自由。 他朝她的桌上瞥了一眼,课本比他脸还干净,“你一个字都没记?” “考倒数的人还记什么笔记。”安以恒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 安辞懒得理会他,反倒是艾瑞克听着不爽了,他看向安阳,抬了抬下巴,“考倒数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吗?关你屁事。” 安以恒脾气爆,没在怕地道,“我就说咋样。” 伯爵的儿子又怎么样,别人怕他,他可不怕。 艾瑞克拍了下桌子,脾气比他还大,“你说我表弟就不行。” 他捏起拳头,“你再说我就揍你。” 安以恒呛道,“来啊,谁怕谁。” 眼看着俩人要打起来,安辞拉住艾瑞克,安抚道,“第一天上课打架不好。” 谁知,艾瑞克盯着她,神来一句,“你什么时候还怕这个了?” 安辞囧住,站起身把他按回椅子上坐着,“我是不怕,但你要是打架了,说不定会被外公罚。” “罚就罚呗。”艾瑞克满不在乎地道,“又不是罚不起。” 安辞笑,打趣道,“没看出来啊,你这么讲义气啊。” “那是。”艾瑞克得意地笑,“是不是突然觉得莪比沈墨好了?” 安辞坐回椅子上,“那倒没有。” 艾瑞克顿时不乐意了,忘了刚才还和安以恒在斗嘴的事,瞪着她,“到底谁才是你表哥?” 这个问题一开始就没完没了,安辞连忙岔开话题,“赶紧做题,要不然攒到晚上作业很多。” 话落,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艾瑞克无语,不是,课间休息时间就几分钟? 太魔鬼了。 一天下来,艾瑞克身心俱疲,写完作业倒头就睡着了,连手机都顾不上玩了。 反观安辞,敷衍地应付完作业后还陪富贵玩了一会,甚至还和沈墨视频聊了一会,顺便展示了挂在窗前的风铃。 晚风吹过,贝壳晃了晃,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给黑夜平添了一丝温馨。 安辞听着风铃声,眼皮子渐渐变得沉重,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她手指一松,手机掉进柔软的被子里。 手机那端,沈墨看着视频突然一黑,面露疑惑,“崽崽?”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却是一道浅浅又绵长的呼吸声。 睡着了。 沈墨无奈一笑,拿着手机凑到嘴边,声音很轻,“晚安,崽崽。” …… 自从在安镇雄面前保证后,安辞老老实实地起来晨练,艾瑞克也跟着一起。 暑假一晃而过,对艾瑞克来说却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完考试了,结果其中一门功课考试却挂了。 他回不了y国了。 第102章 大不了我找别人 看着趴在沙发上爆哭的人,安辞差点没绷不住笑了。 她走上前,白嫩的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表哥,不至于,不就是一门考试没过嘛,咱们再考就是了。” 艾瑞克哭得稀里哗啦,说话都一抽一抽的,“什么叫不至于,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努力学习,结果我还得继续留在这里……” 到嘴边的自由就这么飞了。 他难道不该哭吗? 安辞掐了自己一把,憋笑憋得很辛苦,“留在这里不好吗?” “好个屁。”艾瑞克抬起头,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自打来这里后,我起得比鸡早睡得狗晚,我图啥呀我,我都两个多月没打游戏了。” 安辞喷笑,“噗。” 真不是她想笑,实在是他太好笑了。 “你还笑。”艾瑞克剜了她一眼,气得牙痒痒,“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出来。” 安辞捂住嘴,勉强止住笑,“其实你换个角度想,你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学习还是有所收获的。” “收获什么?”艾瑞克嘁了声,“一对黑眼圈吗?” 安辞又一次被他给逗笑了,她清了清嗓子,“说不定你继续学下去,很有可能成为一名学霸。” “谁稀罕。”艾瑞克抬手抹掉眼泪,哭得太狠声音都沙哑了,“我当学渣我骄傲,我当学渣我快乐。” 他突然喊起口号,画风在搞笑的路上越走越远。 安辞笑得不行,顺着他的话说,“你想回去当你的学渣也行,先把考试过了再说。” 艾瑞克听到“考试”两字,顿时又想哭了。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趴回沙发上继续默默抽泣。 安辞勾了勾唇,不打扰他继续eo,带着富贵离开。 “你去哪?”艾瑞克问。 安辞头也不回地道,“藏书阁。” 她这次考试虽然及格了,但每一科都在及格线上飘着,为了不让外公找她谈话,她这几天得好好表现,专心在藏书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起码得让外公觉得她是有在努力学习才行,不然她的手机又该危险了。 …… 白驹过隙,一眨眼便是八年过去。 秋意渐浓,一夜过去,藏书阁门口又铺满了落叶。 艾瑞克风尘仆仆地赶到庄园,从安镇雄书房出来便直奔藏书阁,脚步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推开门,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去。 绕过那一排排紫檀木书架,他走到最里面,一道凶狠的目光突然射了过来。 艾瑞克定住,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富贵长大了不少,眼神里的侵略性更重了,庞大又矫健的身躯让人心生怯意。 哪怕是知道富贵不会伤他,但艾瑞克还是没由来地害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它当做猎物给吃了。 认出是熟人,富贵懒洋洋地收回目光,趴回地上。 艾瑞克松了口气,目光移到旁边的懒人沙发上。 白色的薄毯一半滑落在地,另一半盖在“少年”蜷缩的身子上,整张脸几乎埋进臂弯里,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少年”那一头乱翘的头发。 艾瑞克走上前,一把将薄毯扯起来,“别睡了,快醒醒。” “少年”蹙眉,闭着眼睛开口,“毯子还我。” 声音还是那软软的调子,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完全没有威慑力。 “不还。”艾瑞克一手捞着薄毯,另一只手去拉开窗帘。 “你赶紧起来,有事和你说。” “唰”地一声,窗帘被拉开,大片阳光透过窗玻璃洒了进来。 安辞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须臾,她单手撑着沙发,慢吞吞地坐起身,过长的头发遮住她精致的眉眼,“什么事?” 艾瑞克倚着窗,眼睛闪着亮光,“赛车俱乐部的事我考虑好了,我答应入股。” “就这?”安辞挠了挠头,原本凌乱的头发这下可以直接给小鸡搭窝了。 对于她这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艾瑞克表示很不满,“什么叫就这?” 才一晚上的时间他就答应了,她怎么都不惊讶的。 安辞睁开眼,懒洋洋地睨着他,“要不然呢?” 反正他迟早会答应,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艾瑞克一噎,别扭地道,“……你就不担心我不答应?” “有什么可担心的。”安辞低笑一声,“大不了我找别人。” 艾瑞克轻哼一声,“找沈墨?” 安辞啊了声,“你管我。” 艾瑞克气得心塞,从小到大这人就是一副欠嗖嗖的模样,让人又爱又恨。 他把薄毯砸到她身上,“说,怎么个合作法?” 昨晚她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他有没有兴趣合伙开赛车俱乐部,结果就问了这么一句然后没了后续,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害得他只能连夜搭飞机过来了。 安辞抓起薄毯裹在身上,天气转凉,她只穿了件黑长袖,衬得整个人更加清瘦。 她转身去拿电脑,艾瑞克凑过去,她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不仅有赛车俱乐部的计划案,还有拟好的合同。 “自己看。”她把电脑扔给他。 然后她下了沙发,裹着薄毯走到窗前,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她眯起眼,眉眼间残留的困意被这股风吹散了。 好想念帝都啊。 算起来,她好像大半年没有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辞感觉她都要被风吹给感冒了,旁边迟迟没有动静。 “你看完了没?”安辞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吐槽道,“属乌龟呢你。” 艾瑞克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她,语气难掩震惊,“这么大个俱乐部你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先不说别的,就是场地之类的都得花上个十来亿,她就是中彩票了也赶不上她这么烧钱啊。 “我又没说我要直接建。”安辞背靠着窗台,不疾不徐地道。 艾瑞克白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打算去抢啊。” 安辞挑眉,“哟,你还真聪明。” 艾瑞克愣住,用一种你莫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她,嘴上却问,“你想抢谁的?” “什么抢不抢的,请注意你的措辞。”安辞歪了下头,眼里泛起狡黠的笑,“再说了我像是做那种缺德事的人吗?” 可太像了。艾瑞克在心底腹诽。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别看他这表弟年纪不大,夺笋可是一把好手。 “那你有什么办法?”他问。 安辞勾了勾手指,艾瑞克立马把耳朵凑上去,不知安辞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眼底倏地一亮,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听完,艾瑞克忍不住问,“这样真的能行?” 安辞笑,“行不行明天不就知道了。” 闻言,艾瑞克心底生出几分跃跃欲试,“可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参加那些宴会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偶尔参加一下还是可以的。”安辞道。 艾瑞克翻了个白眼,还说不缺德事,真是信她个鬼。 但他还有别的担忧,比如安镇雄知道他俩弄赛车俱乐部,会不会打死他俩。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弄赛车俱乐部了?” 安辞拢了拢身上的薄毯,神色散漫,“前阵子看到电视上有人赛车,感觉挺酷的,就想弄一个来玩玩。” 她打算弄一个实验室来制药,但庄园里指不定有谁的眼线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得给自己找个秘密基地,正好办赛车俱乐部这种烧钱的项目挺符合她败家子的形象。 反正这些年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学习不行的败家子,每次考试都在及格线徘徊,逮着空就到处疯玩。 不过外面传得越难听,安辞就越高兴,至少这样一来,暗地里那些想要除掉她的人也会对她放松警惕。 得知她想办俱乐部的原因,艾瑞克无语极了,她说得轻巧,就因为觉得赛车挺酷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那你干嘛找我合伙?”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安辞推开他,浑身像是没骨头般倒在沙发上。 艾瑞克故意酸她,“你怎么不找沈墨?” 她不是和沈墨最要好吗?好得跟穿同一套裤子似的 安辞缩起双腿,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她笑道,“像这种不务正业的事不适合拉上他。” 艾瑞克,“……” 她几个意思? 虽然他看起来是有点不务正业,但她知道就好,干嘛还说出来了。 “我再睡会,你自个先玩去。”说着,安辞已经闭上了眼。 艾瑞克看着她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皱了皱眉,“你昨晚做贼去了?” 感觉八辈子没睡过觉一样。 第103章 难不成还得沐浴焚香(1) 安辞敷衍地“嗯”了声,“走之前帮我把窗帘拉上,谢谢。” 成立一个俱乐部要忙的事可不少,前期工作只能她自己来,她都熬了好几个晚上了。 艾瑞克看着她的后脑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你这俱乐部的计划书哪来的?” 不是他小瞧她,而是就她那次次考试在及格线飘的水平可写不出来这种东西。 安辞张口就来,“砸钱不就有了。” 果然,这败家玩意。 艾瑞克想骂她一句“败家子”,转念一想他自己也没少败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他们俩个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他站起身,正准备去给她拉上窗帘,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艾瑞克转头看过去,来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眉目锋利,面无表情的脸褪去了几分少年稚气,乍一看和左飞还有两三分神似。 两年前,大力结束秘密特训回来,和之前说的那样,安镇雄把他给了安辞,他就只听从安辞一人的命令。 这两年里安辞有什么事不方便出面做的,暗地里都是他帮忙跑腿去办。 每次大力都不会过问原因,真正说到了他说的那句话——主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大力停下脚步,和艾瑞克打了声招呼,“表少爷。” 艾瑞克点头,大力视线一低,看向安辞,“小少主,家主让您去一趟书房。” 补觉的美梦破灭,安辞无奈地睁开眼睛,懒洋洋地坐起身,“外公有说什么事?” 大力道,“没有。” 艾瑞克低眸看着她,笑得幸灾乐祸,“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安辞拿起手机揣进口袋里,认真回想了下自己最近做的事,仔细过了一遍后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叛逆行为。 她最近一次考试也都及格了。 难道是之前给五长老的书里偷偷放了只癞蛤蟆,五长老去告状了? 她看向大力,问道,“有哪位长老在外公办公室吗?” 大力,“刚才没有,现在不知道。” 安辞嘴角一抽,算了,不想了,到时候见招拆招。 “帮我把电脑拿回去。”她拿起外套穿上。 蓝色外套有些偏大,穿在她身上,显得她身形更加清瘦单薄。 安辞抬脚离开,艾瑞克一向喜欢凑热闹,好奇地跟上去。 路上,富贵看到花园里有蝴蝶便停在那不走了,安次任由它去玩。 来到安镇雄书房,门没关,安辞象征性地敲了一下,然后径直推门进去。 “外公。”她扬起笑脸。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笑总归是没错的。 安镇雄正在批改文件,看见他俩进来,在文件右下角签上名字,这才放下手里的钢笔。 他往后靠了靠,视线打量着她,最后停留在她额前过长的刘海上,眉头一皱。 “你这头发怎么也不剪一剪,跟个小乞丐一样。” 来自亲外公的吐槽,又狠又扎心。 艾瑞克扑哧笑了出声,“看,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安辞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被说成小乞丐也不在乎,她吊儿郎当地笑,“外公,我这叫狼尾鲻鱼头,现在很火的。” 安镇雄轻嗤,还是欣赏不来她这头发,他吐槽了句,“也不嫌扎眼睛。” 没有揪着她的发型不放,安镇雄正了正面色,“明晚的宴会你准备得怎么样?” 之前因为她还小,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所以他一直没带她在公众场合露过面,更别说是参加宴会,甚至是他们安家自己办的宴会,他都没让她亮过相。 如今她都十二岁了,也是时候让她偶尔参加一下宴会了,顺便趁此机会认一认圈里的人。 安辞漫不经心地说,“礼服红姨帮我准备好了。” “谁问你礼服的事了。”安镇雄瞪了她一眼。 安辞面露不解,“那不然,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难不成参加个宴会前还得沐浴焚香吗? 见她这么淡定,安镇雄莫名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不对,啊呸,他才不是太监。 他伸手敲了下放在一旁的文件夹,淡声道,“这份是明晚参加宴会的宾客名单,你先认认人。” 省得到时候敌友不分,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安辞闻言,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去拿文件夹,虽然她有打听过明晚参加宴会的宾客,但只是粗略了解过几位重量级大佬。 论情报收集这方面,她还是比不上她外公的。 她慢条斯理地翻起文件夹,艾瑞克挪着椅子凑近,挨着她一起看。 “明晚让大力跟着你,别到处乱跑。”安镇雄丝毫不担心她会怯场这种问题,毕竟他的外孙他了解,胆子比谁都大。 “我再让左飞给你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你。” 安辞抬起头看他,“不用,外公,让大力跟着我就行。” 一堆人跟着她,她要想做点什么事都不方便。 安镇雄拧眉,显然是不赞同她的话,“这次宴会在游轮上办,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安辞打断他,声音带着笑,“哎呦,外公,您就放心,您当人家崔老先生是吃素的啊,他办宴会,安全这方面肯定不用担心。” 如果说安家是洲陆地上称霸一方的王,那么崔家就是海上独占鳌头的王,在游轮上办宴会就像是在自家门口办宴会,安全问题还是有所保障的。 “你让一群人保护我,岂不是更引人注意,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安镇雄不客气地嘲笑,“就你那三脚猫功夫?” 安辞道,“三脚猫功夫怎么了,有时候解决事情也不一定都比谁拳头大。” “就你歪理多。”安镇雄懒得和她争,在耍嘴皮子这方面他一向不占上风,他不厌其烦地叮嘱道,“既然你不想让人跟,那你就自己小心点,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别冲动行事。” 明明平常觉得小崽子长了八百个心眼的人是他,结果小崽子一出门,他就担心她被别人骗,怕她吃亏,怕她被别人给欺负了。 安辞一一应好。 她偏头看向艾瑞克,“你跟我们一起去,还是跟大姨姑丈一起?” 艾瑞克想了想,道,“跟我爸妈一起。” 说着,他余光偷偷观察着安镇雄的脸色,打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他外公不待见他父亲,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当时他外公就反对过他妈嫁给他爸。 但他外公不待见他父亲,却不曾迁怒过他,对他一直都挺好的,而且他妈也和他说过大人间的事很复杂,让他别管,不过他也懒得去掺和他们大人间的事,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看到安镇雄面色无异,艾瑞克暗暗松了口气。 第104章 我迷路了(2) 因为是崔老爷子八十大寿的缘故,崔家这次大肆操办,宴会办得十分隆重,受邀的宾客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 也正是因为如此,来参加宴会的宾客身上很多都带着一股优越感,表面上众人一团和气,言笑晏晏,无人看见的角落又是另一副轻蔑又不屑的嘴脸。 二楼走道里,安辞倚着白色栏杆,站姿懒散,她单手撑着下巴,微眯的桃花眼看着底下宴会厅谈笑风生的宾客们,在心底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些人咋那么热衷参加宴会,还不如让她在实验室待着,面对一群不熟的人尬聊,简直令人心累。 艾瑞克寻过来时,就看到她盯着底下宴会厅发呆,他上前拍了下她的肩膀。 “干嘛呢?” “看戏。”安辞道。 艾瑞克顺着她的目光朝底下宴会厅看了一眼,唇角抖了抖。 今晚受邀参加宴会的宾客都是在圈里有一定地位的,她居然敢把他们比作戏子。 他将目光从底下宴会厅收回来,看着她精致小巧的侧脸,“你怎么不跟外公一起进来?” 这种场合还搞分头行动,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安辞眺望着整个宴会厅,视线在安镇雄的方向多停留了几秒,只见一群身份尊贵的老总们集聚在她外公身边,脸上挂着谄媚讨好的笑。 她啧了声,“可别,我还想耳根再清静一会。” 顿了顿,她转眸看向身旁的人,艾瑞克继承了他父亲高大的骨架身材,刚满十八岁的他已经有一米八六了,剪裁考究的燕尾服衬得他更加修长挺拔,配上他深邃的五官,俊逸又带着几分干练的帅气。 贵公子气质拿捏住了,但一张口说话,瞬间又暴露了他的二哈潜质。 就像现在这样。 艾瑞克发现她的目光,做作地整理了下蝴蝶领结,抬起下巴,“是不是觉得自己被我帅到了?” 这种自恋的话安辞从小听到大,已经免疫了,她笑了声,“还行,有点小帅。” 艾瑞克不满意地瞪她,“什么叫小帅?” 明明就是大帅好。 “怎么还没上来。”安辞嘀咕道。 艾瑞克耳尖地听到,顺嘴一问,“什么还没上来?” “草莓蛋糕。”安辞道,“刚才服务员说等会有草莓蛋糕,到现在还没看到。” 艾瑞克,“……” 她不是来参加宴会的,她真正的目的是来蹭吃蹭喝的?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吐槽她时,安辞终于正经了些,“崔老先生怎么还没出现?” 宾客都到齐了,照理说崔老先生也该露面了,结果从刚才到现在都是崔家老大和老二在招待宾客,崔老先生连个影都没看见。 “不知道。”艾瑞克看了看底下的宴会厅。 “你先陪我上个洗手间去。” 安辞瞥了他一眼,声音凉凉地道,“你都多大了,上洗手间还要人陪,自己去。” 艾瑞克撇嘴,转身自己去找洗手间。 他走没一会,大力就来了,他疾步走到安辞身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安辞眸色微深,难怪崔老先生一直没出现,原来是犯病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眸底滑过一抹暗色,淡声道,“等会要上草莓蛋糕了,你去帮我守着,我去去就回。” 大力点头,转身下楼。 安辞站直身子,单手插兜,趁着没人注意到她,静悄悄离开。qqxδnew 夜色暗涌,游轮停在海面上,四面八方吹来的冷风携着一股咸味。 安辞精心做的发型都被吹乱了,但眼下她也无暇顾及,游轮太大,她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崔老先生所在的房间。 门口有两个保镖在守着,她一出现就被拦住了。 “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保镖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年纪小又穿戴不凡,以为她是哪位宾客带来的孩子,语气稍稍变好一点,“这层楼外人不能上来,这位小少爷你还是赶紧走。” “我迷路了。”安辞抬起头,桃花眼清澈见底,眼尾往下垂,尽显无辜,让人不知不觉便放松了警惕。 “叔叔,你们知道宴会厅在哪里吗?” 其中一个保镖低声道,“宴会厅在北边一楼,你先下去然后找个服务员问一下……”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身后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不知何时,崔家老大崔明也离开了宴会厅。 “明爷。”保镖们低下头。 “在门口吵什么?”崔明询问,目光注意到安辞,蹙眉,“这里怎么会有小孩?” 保镖道,“明爷,这位小少爷说他迷路了,问我们回宴会厅的路。” 闻言,崔明凝视着安辞,眼神里充满怀疑和探究,“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话落,一道急匆匆的声音从里面追了出来,“大哥,不好了,父亲好像更严重了,你快过来。” 崔明一听,根本顾不上安辞,转头看向保镖们,“去看看博特医生上来了没有?” “是。” 保镖们匆匆离开,崔明吩咐完便转身跑回去,着急之下连门都忘了关。 安辞眼前一亮,趁此机会溜进房间里。 “爸,您别吓我。” “怎么会这样,不是服下药好多了吗?” 里面乱成一锅粥,崔明几人围在沙发那边,神色焦急。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安辞看向靠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暗暗观察着。 据打听的消息,崔老先生患有心脏病,早些年遇袭受过严重的枪伤,这几年身体状况愈发不行,一直在到处寻找名医。 注意到他有些发紫的唇色,安辞也不再继续装沉默,再耗下去这场寿宴估计就得变丧礼了。 “崔老爷爷这是怎么了?” 第105章 这是寿礼(1) 陌生的声音立马引来崔家人的注意,看着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孩,崔家人面露不悦。 “怎么有个小孩在这?”穿着紫色礼服的女人率先发难,“保镖都干什么去了?” 认出是刚才在门外的小孩,崔明皱眉,“小孩,你是谁家的?” 他父亲突然犯病的消息现在还不能传出去,否则宴会不能继续事小,就怕有些居心叵测的人趁此机会搞小动作。 既然被这个小孩撞见了,那就不能轻易放她走了。 崔明眸底一冷,朝身旁的年轻男子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快步走过去关门。 “咔嚓”一声,门上锁了。 安辞不慌,清亮的眸子和崔明对视,淡定自若,“我叫安辞。” 安辞。 安? 崔明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该不会是他知道的那个安家? 不等他问,安辞接下来的话直接印证他的猜测。 “我外公是安镇雄。” 果然。 崔明神色陡然变得复杂,她外公是安镇雄,所以她是…… 安家的小少主。 其他人反应过来安辞的身份,脸上的表情有过一瞬的呆滞。 这些年安镇雄从未让安辞在公众场合亮相,外人对安家小少主的了解也仅是道听途说,听得最多的就是安家小少主长得很好看,另外就是特别败家。 安辞走了过来,“崔老爷爷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把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一个白色瓷瓶映入他们的眼帘。 “我这有药可以给崔老爷爷吃。” “你知道老爷子是什么情况吗,就敢随便给药吃。”女人刻薄的语气让人听着有些不适。 “吃出事来,你负责得了吗?” 其他人没说话,显然也是和女人同样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安辞年纪小,谁知道她拿的是什么药,他们可不敢拿老爷子的命来开玩笑。 对于女人的质疑,安辞也不恼,看向崔老先生,上扬的桃花眼里尽是疑惑,“崔老爷爷不是心脏病犯了吗?” 这话一出,崔家人脸色大变。 老爷子心脏病犯了的消息他们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除了自己家里几个人知道外,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崔明拧眉,凌厉的目光射向面前的“少年”,问她,“你怎么知道老爷子是心脏病犯了?” 安辞声音依旧不紧不慢,“来参加宴会之前,我本来想带我养的宠物过来,但外公不让,说崔老先生患有心脏病,怕我养的宠物吓着崔老先生。” “老爷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猫猫狗狗吓着。”女人语气轻蔑,摆明不相信她的话。 安辞一脸无辜地说,“可我养的是一只白虎王。” 女人僵住,其他人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个年纪的孩子养宠物顶多就是猫猫狗狗,就没听过谁养老虎的。 他们并不觉得安辞会说谎骗他们,毕竟这种事他们只要随便一查就能查到。qqxδnew 养老虎当宠物,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崔家人看着“少年”单薄弱小的身形,眼神有些变了味。 不愧是安镇雄的外孙,胆真大。 “崔老爷爷看着很难受的样子,要不先把药给他服下,我们家之前有个佣人也是心脏病,就是因为没有及时服药就不行了。”安辞把小瓷瓶往崔明面前递。 听到那句“不行了”,崔家人的脸色愈发难看,但碍于她是安镇雄的外孙,又不好厉声斥责。 崔明沉声开口,“安小少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 他声音忽然顿住,目光紧盯着小瓷瓶的瓶身,在灯光的照映下一个“月”字浮现在白色的瓶身上,清晰可见。 “冒昧问一句,安小少主这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药?” “我们家拍卖行啊。”安辞大大咧咧地道。 崔明闻言,面露喜色,急声追问,“可是前几天月先生寄在那的拍卖品?” 安辞点头,崔明神色略显激动,看着小瓷瓶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 两年前月先生一夜之间名声大噪,追其缘由就是有位身份地位极其显赫的老夫人中了一种奇毒,重金寻遍名医,却愣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研制出解药。 就在那时月先生出现了,带着他研制的药丸出现在一场拍卖会上,说是他的药丸能够解多种奇毒,那位老夫人的家里人一听这话,毫不犹豫就拍下了药丸。 那一晚,那颗药丸拍出了十亿天价,而那位老夫人当场服下药丸,让人震惊的是不到半小时,那位老夫人的毒就解了。 与此同时,月先生的神医之名传遍整个上流圈子,可偏偏他行踪成谜,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的全名,唯一知道的就是月先生偶尔会拿一两样自制药品送到拍卖行进行拍卖,物以稀为贵,月先生的拍卖品每次竞拍都很激烈。 这一年多来崔家人一直在打听这位月先生的行踪,无奈对方太过神秘,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查不到他的下落。 直到前几天他们听说月先生这次寄放在拍卖行的药品里就有一瓶药丸是针对心脏病患者的,听说关键时刻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们本来打算去竞拍,结果赶到拍卖行却被告知那瓶药丸被人先拍走了。 “原来抢走那瓶药丸的人是你。”女人脱口而出,看着安辞的眼神带着不满。 “抢?” 安辞呵出一声冷笑,语气略带玩味,“我真金白银买的东西叫抢?” “崔女士,你说说看,本少主抢谁的了?”她上下颠着小瓷瓶玩,漫不经心的举动看得崔明胆战心惊,生怕她手滑把那瓶药丸给摔了。 说话的女人叫崔婉梅,是崔老爷子最小的女儿,老来得女,难免娇宠了点,时间久了也就养成了这骄纵跋扈的性子。 崔婉梅一噎,觉得有些落了面子,不甘心地争辩道,“你一小孩拍这瓶药丸做什么。” 安辞挑了挑眉,从容地道,“我家里老人年纪大了,我买来以防万一不行吗?” 头一次被个孩子给怼了,崔婉梅心气不顺,回嘴道,“以防万一你还随身携带?” 她随口的一句话却引起崔明的猜疑,安辞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而且她还随身带着药。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察觉到崔明探究的目光,安辞一句话直接打消他的猜忌,“这是我准备给崔老先生的寿礼。” 话音未落,崔老先生的双手又开始颤抖抽搐,脸色愈发青白,气若浮丝的模样把崔家人吓得不轻。 “爸。” “博特医生怎么还没来?”崔婉梅发牢骚道。 安辞适时开口,“先把药给崔老先生服下。” “大哥,别信她,谁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崔婉梅道,“万一要有问题,谁能负得了这个责?还是等博特医生来。” 崔明看着自家父亲奄奄一息的模样,当即作出决断,他转身拿起安辞递来的小瓷瓶,拧开瓶盖,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 以老爷子现在的状况,等博特医生来,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反正这药是安镇雄的外孙给的,要是真出了问题,他找安镇雄讨说法去。 眼看着崔明要给老爷子喂药,崔婉梅急了,“大哥,你真相信她一个小孩的话?” “别废话,倒杯水来。”崔明沉声道。 崔婉梅一向对她这个大哥发怵,被他冷眼一横,立马不敢多言。 然后转身去倒水。 安辞站在边上,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给崔老先生喂药,佯装随意地补了句,“一粒估计不够,崔老先生看着情况挺严重,还是吃两粒,也能好得快些。” 崔明听进去她的话,看了看自家父亲苍白的脸色,犹豫几秒后又给他喂了一颗药丸。 药丸遇水即溶,连服两粒药丸,崔老先生的双手渐渐停止抽搐,呼吸逐渐恢复平稳,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 崔家人皆是松了口气。 “不愧是月先生,这药丸真好使。”刚才关门的年轻男子感叹道。 然而这话在崔婉梅听来,无疑是在打她的脸,毕竟她上一秒还在质疑安辞给的药有问题。 她别开脸,轻哼了声,“话别说得太快,谁知道等会有没有问题。” 崔明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安辞年纪小,但人家可是安家的小少主,安家未来的继承人,光是这一层身份,他们就得对她客客气气的。 想到这,他看向安辞的目光温和了些许,“安小少主,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听保镖刚才说你迷路了,要不这样,你在这坐会,等老爷子醒了,我们再一起过去宴会大厅。” 安辞面上笑着,心底却暗骂一句老狐狸。 说得好听,不就是怕她给的药有问题,恐怕在老爷子没醒来之前,他们怕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那不行,我得赶紧回大厅那边。”她道。 崔明立马警惕起来,以为她是要逃,笑意不达眼底,“小少主如果是担心安家主会担心,我可以打个电话告知他一声。” “那倒不是。”安辞道,“我怕我回去晚了,宴会厅的草莓蛋糕就被人拿完了。” 第106章 小子,你胆子挺大啊(2) 闻言,崔明看着她的眼神透着几分离奇,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结果让他失望了,“少年”漂亮的桃花眼跟一泓泉水般清澈见底,在提到草莓蛋糕时,眼神亮了亮。 “小少主放心,草莓蛋糕有的是。”说着,崔明转头看向身旁的年轻男子,让他派人送一份草莓蛋糕过来。 知道自己一时半会走不了,安辞自己找了张沙发坐下,大大方方地瞧着崔老先生。 就是这份淡定,让崔明不由高看她几分,认真打量起她来。 眉骨优越,五官生来极为精致,肤白似雪,虽然年纪还小,但足以窥探出几分长大后又会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没看到她之前,他还觉得他们崔家的孩子长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但和这位安家小少主一比,瞬间就被秒杀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谁家男孩长得这么精致水灵的,难怪传闻都说安镇雄这个小外孙长得好看,如今看来传闻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崔明收敛了打量的目光,试探地开口,“刚才听小少主说这瓶药是给老爷子的寿礼?” 安辞嗯了声。 崔明眯起眼,继续道,“可小少主刚才不是说你买这瓶药是为了给家里老人以防万一的吗?” “是啊。”安辞将目光从崔老先生身上收回来,游刃有余地回道,“所以这只是半瓶药。” 半瓶?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崔明看着手里的小瓷瓶,有点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半瓶?”他看向安辞。 安辞弯了弯唇,笑容干净又纯澈,“本来拍下的那瓶药里有十二粒药丸,结果来之前听我提到崔老先生患有心脏病,加上我又不知道送什么寿礼给崔老先生,所以就想到了这瓶药,我匀了一半当寿礼,剩下的一半就留在家了。” “毕竟是和崔老先生第一次见面,空手来见长辈总归不合适。”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无法挑出一出错处,还让人觉得这孩子挺有礼貌。 虽然今天是老爷子的寿宴,但安镇雄已经准备寿礼让人送来,安辞只是一小孩,哪怕她什么都不送都是可以的,但她不仅送了,送的还是能救命的东西,认真说起来他们崔家这次还欠了她一个人情。 崔明看着她,神色更加温和了,“难得小少主有这份心意,我替我们家老爷子心领了。” 安辞笑,“那等宴会结束之后,能给我准备个草莓蛋糕打包带走吗?” 崔明,“……” 她是没见过草莓还是没吃过蛋糕? 身为安家小少主,想吃什么没有,怎么就对一块草莓蛋糕念念不忘。 他扯了扯唇,笑容有些不自然,“当、当然可以。” 话落,草莓蛋糕也送过来了。 因为安辞三番两次地提到草莓蛋糕,崔明不由对盘子里的蛋糕多看了两眼。qqxδnew 也没什么特别的。 安辞也不拘谨,道了声谢,然后拿起叉子舀一口蛋糕送进嘴里,不是很甜,也不腻,挺好吃的。 她满足地眯起眸子,一口接着一口吃着。 周围,崔明几人都看愣了,直到一道苍哑的声音响起,“看来安老弟没夸大,小子,你年纪轻轻,胆子挺大啊。” 第107章 “爸。” 看见崔老爷子醒了,崔家人喜上眉梢,“轰”地一下围上去。 “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爸,您刚才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崔老先生坐直身子,被他们一人一句给吵得头疼,他摆了摆手,“没事。” 刚缓过劲来,他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有他这句话,崔明这才彻底放心了,看来安辞给的药确实没问题。 他低声道,“爸,这次多亏了小少主的药。” 这次,崔婉梅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老爷子醒了就足以证明安辞给的药没问题。 崔老先生虽然刚才昏迷了,但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他们和安辞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看向对面正在专心吃蛋糕的“少年”,浑浊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带着探究。 他不说话,安辞比他更沉得住气,在他的注视下把整块蛋糕给吃完了。 眼看着她放下叉子,擦完嘴,崔老先生终于不再装沉默了,“安老弟一向宝贝他的小外孙,怎么放心让你一个到处走,也没派个人跟着?” “派了。”安辞毫无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眼尾微弯,一笑起来更显得人畜无害了,“我出来上洗手间,让他在大厅帮我盯着草莓蛋糕什么时候上。” 崔老先生脸上大写的无语,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年轻男子去开门,是刚才守在门口的保镖回来了。 “霖少,博特医生到了。” 崔东霖是崔明最小的儿子,却是崔家年轻一代里最有经商头脑的,深得崔老先生的喜爱。 看到博特医生来了,崔东霖连忙将人请进来,让他给崔老先生诊脉。 然而诊完脉后,博特医生的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似惊讶又似疑惑。 他转头看向崔明,询问道,“你们可有给崔老先生服过什么药物?” 一听这话,崔婉梅像是逮着了什么一样,连忙拿起桌上的小瓷瓶都递给博特医生,“有,我爸吃了两粒这个药丸。” 博特医生把小瓷瓶接了过来,崔婉梅又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药有问题?” 崔明皱眉,觉得她这话有点冒犯,余光朝安辞的方向扫了过去,不料她突然看了过来,和他的视线撞上。 “少年”朝他一笑,干净的笑容让崔明脸上一臊,就像是人家好心伸出援手,他们家却恩将仇报一样。 博特医生倒出一粒药丸仔细嗅了嗅,神色愈发复杂,下一秒他眼尖地看到瓷瓶身上的“月”字,顿时了然。 “原来是月先生的药,难怪。” 一句“难怪”带着满满的敬佩之意,崔明几人面面相觑,就听到博特医生接着说,“这次还好有这瓶药丸,不然崔老先生就危险了。” 其实他还是说得委婉些了,要是真等他赶到,崔老先生估计已经凉了。 崔明一听这话,顿时对安辞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这瓶药要收好,关键时刻能救命。”博特医生把药丸小心翼翼地放回瓷瓶里,要知道月先生的药每次都能拍出天价,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崔老先生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这两天可不能喝酒,要多注意休息。” 崔明点头,收好小瓷瓶,让保镖送博特医生出去。 “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外公该着急了。”安辞站起身,随意地拢了拢外套。 “正好,我们一起过去。”崔老先生接过话。 安辞没拒绝,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房间,路上,崔老先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但安辞并不在意。 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肉。 “我可以叫你小辞吗?”刚醒来,崔老先生身体还很虚弱,只能慢慢走着。 安辞跟着放慢脚步,眉眼散漫,“当然可以。” “小辞,我记得你外公好像没带你参加过宴会,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不紧张吗?”崔老先生一副唠家常的语气。 “您怎么也和我外公问我一样的话?”安辞面露疑惑,“参加宴会不就是来吃吃喝喝的吗?” 被她一副“你们真的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崔老先生不由失笑。 看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走在后面的崔家人听到这话,崔明莫名觉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是意料之中,毕竟他刚见证了她对草莓蛋糕的喜爱。 崔婉梅看着安辞的后脑勺,眸间闪过一抹嘲讽的冷笑。 看来安家这位小少主也不怎么样,居然会觉得参加宴会就是为了来吃吃喝喝,真是天真又可笑。 安辞看着崔老先生,表情懵懵的,“不是吗?” “算是。”崔老先生笑了声。 “小辞。” 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安辞转眸望去,明亮的灯光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小跑过来,黑色的燕尾服下摆在空气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艾瑞克在安辞面前停下脚步,“你跑哪去了,害我到处找不到人……” 注意到安辞旁边的人,他声音突然顿了下,“崔老先生?” 崔老先生颔首,面上挂着和善的笑,“你是?” “他是我表哥。”安辞直接帮忙回答了,接着看向艾瑞克,“你怎么跑出来了?” 艾瑞克心底惊讶她怎么会和崔家人在一块,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他赶紧找了个借口,“外公找你,你快跟我回去。” “既然安老弟在找你,你赶紧回去。”崔老先生道。 安辞点了下头,“那我们先送走一步了。”刚说完就被艾瑞克拉着匆匆离开。仟仟尛哾 安辞一走,崔婉梅阴阳怪气更厉害了,“真不知道安镇雄怎么选的,让这样的人当少主,听说这孩子还是个败家子,长大了估计也就是个纨绔子弟。” “不过也是,安镇雄没儿子,也就两个外孙,一个要继承伯爵的位置,另一个就算是烂泥扶不上墙,也只能将就了……” 崔老先生脚步一顿,回头看她,脸色沉了下来,“住嘴。” “小妹,越说越不像话。”崔明怕老爷子动怒气坏身子,连忙教训道,“这次多亏了人家孩子给的药丸,你不知感谢就算了,还说这种话,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 这些话要是传到安镇雄耳朵里,以他的脾气,怕是得当场和他们家翻脸。 她懂不懂什么叫祸从口出。 崔老先生冷哼一声,“你要是想给我的寿宴添堵,你现在就回去。” 没想过自家老父亲会对她说这种重话,崔婉婷不禁委屈,心底更加记恨起安辞了。 …… 另一边。 回到宴会厅,安辞和艾瑞克为了躲开应酬,在休息区找了个角落坐下。 “你怎么和崔家人走到一块去了?”屁股还没坐热,艾瑞克就迫不及待地问。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助人为乐去了。”安辞拿了杯果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艾瑞克白了她一眼,和她窃窃私语,“就你,还助人为乐?” “帅哥的事你少管。”安辞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清亮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的各种甜点。 她压低了声音,“表哥,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艾瑞克没好气地怼道,“你不是让我少管吗?” 安辞踢了下他的脚,啧了声,“赶紧说。” 艾瑞克轻哼,肩膀还是朝她那边倾斜,小声道,“赖恩家的独苗正在那边向崔家小公主献殷勤,不过人家小公主好像不太爱搭理他。” 话音未落,一道温柔的女声传了过来。 “原来你们俩躲到这里来了,害我找了一圈。” 按辞抬头看到来人,眼里的笑意染上温度,“大姨。” 然后她站起身迎上去。 安黛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和安岚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看着安辞,神色温柔,“我们家崽崽越长越好看了。” “大姨也是,越来越漂亮了。”安辞嘴甜地道。 安黛轻笑,打量了她一眼,心疼地道,“怎么瘦了这么多,下巴都尖了。” “没有。”安辞摸了摸下巴,夸夸小能手继续上线,“大姨,你最近的皮肤状态好好啊。” “还不是多亏了你送的面膜。”安黛拉着她坐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亲儿子的存在。 “那你用完了就和我说,我再给你寄。”安辞道。 “我们家崽崽简直太贴心了。”安黛抱住她,忍不住母爱泛滥。 被挤到一旁,艾瑞克看着互相吹捧的俩人,嘴角一抽。 到底谁才是她亲儿子? 他看着安辞熟练地和他母亲撒娇的模样,还有那层出不穷夸人的话,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就不理解了,一个男生是怎么能撒娇撒得那么自然呢? 第108章 打人还要求人家不能躲 被挤到一旁,艾瑞克看着互相吹捧的俩人,嘴角一抽。 到底谁才是她亲儿子? 他看着安辞熟练地和他母亲撒娇的模样,还有那层出不穷夸人的话,听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就不理解了,一个男生是怎么能撒娇撒得那么自然呢? “您二位商业吹捧完了吗?”艾瑞克靠着沙发扶手,坐没个正形,嬉皮笑脸地问道。 安辞瞅了他一眼,笑道,“帅哥美女的事你少管。” “就是。”安黛附和道。 艾瑞克气笑了,“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当然是我们崽崽。” 来自亲妈的补刀,有够扎心的。 艾瑞克捂着胸口,作出一副受伤的模样,“那我呢?” “你是充电话费送的。”安黛道。 艾瑞克歪头往后一倒,被气得不想说话了。 见状,安辞忍不住笑了出声,她一只手被安黛拉着,她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在她肩上,“大姨,宴会结束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庄园?” 安黛习惯性地想摸她的脑袋,结果看到她头发做了造型又放下了手,“下次,宴会结束后我在y国那边还有事要忙。” 这几年来因为有安辞在中间帮忙调剂,她和她父亲的关系沿缓和了许多,逢年过节她也会到庄园住上两三天。 安辞听到她有事,也不勉强,继续和她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 没一会,有人过来和安黛打招呼,安辞趁机溜走,艾瑞克本想跟着,却慢了一步被安黛给留下了。 宴会厅很大,安辞绕了一圈才走到摆放点心的地方,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她看到一小拨人围堵在那。 以为有热闹看,安辞眼睛一亮,加快两步走过去。 还没等她看清是什么情况,就听到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抢东西?” 紧接着的另外一道声音特别耳熟。 “我先拿到的。” 安辞抬眸望去,大力背对着她站着,而他对面是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少年,长得还算凑合,看上去年纪和艾瑞克相仿。 巧了,这不是赖恩家的独苗嘛。 而此刻,独苗抬着下巴,看着大力的眼神充满轻蔑,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着实有点欠。 安辞眯了眯眸子,没有着急出面,安静地混在人群里看戏。 “什么你先拿到的,有人看到吗?”独苗嗤笑,转头看向身边的朋友。 “你们有谁看到了吗?” “没有,我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 围观的人要么就是帮独苗说话,要么就是装沉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没有一个帮大力说话。 独苗得意地笑,“听到了没有,没人看到,赶紧把你手上那块草莓蛋糕给我。” 大力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不。” 说完,他准备离开,余光瞥到站在人群里的安辞,又硬生生地停下脚步。 被大力的不识相给激着了,独苗大步走上前,抬手欲要打翻大力手里的蛋糕。 “不给我,你也别想吃。” 大力侧身一躲,独苗的手扑了个空,手指打到餐桌边沿,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草。” 众目睽睽之下,独苗觉得丢了面子,怒目看向大力,眼神里透着几分阴冷。 “混账东西,你还敢躲,今天这事没完。”他边放狠话边解开袖扣。 大力依旧面无表情,双手稳稳地端着盘子,确保草莓蛋糕完好无损。 “呦,打人还要求人家不准躲,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道理。” 安辞接过话茬,她从人群里走出来,单手插兜,桃花眼噙着笑,又冷又邪。 “你是天真呢,还是你觉得人家像你一样缺根筋?” 第109章 打个赌(1) “噗。”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笑了,隐忍的笑声跟细针似的,密密麻麻地扎在“独苗”身上。 独苗恼了,目光不善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少年”,语气很冲,“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安辞挑眉,清亮的眼眸泛起玩味的笑,“我是你爹。” 话落,周围的笑声更肆意了。 独苗脸色难看,好在还有点智商在,他看了眼大力,又看了看安辞,“你们是一伙的?” 大力没说话,安辞坦荡承认,“是又怎样。” 她一边的眉梢轻挑,一副“你有本事就揍我啊”的模样,让独苗气得快要呕血。 平日里家里人都惯着他,但凡他想要的东西就没人敢跟他抢,面前这个臭小子又算老几,敢这么和他说话。 今天不狠狠修理她一顿,他这口气就顺不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指节咯吱作响,看着安辞单薄的身形,讥诮一笑,“既然你们是一伙的,那你就跟他一起挨揍。” 安辞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道,“今天是崔老先生的寿宴,你在这打架是打算砸他场子吗?” 独苗一噎。 虽然这个臭小子讨人厌,但有句话她说得没错,今天是崔老先生的寿宴,要是在这打架无疑就是在砸他场子,要是被他父亲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他。 但要让他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俩,他又不甘心。 就在这时,安辞抛来一句话,“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独苗警惕地看着她,“赌什么?” “我刚看到那边有个娱乐室,你随便选个项目,谁输了就得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安辞道。 让他选,她就不怕他选自己擅长的玩吗,她哪来那么大的自信? 独苗心底哂笑,朝大力看了一眼,对比之下身形单薄弱小的安辞明显要好对付一点。 “你想让他和我比?” 安辞漫不经心地笑,“我和你打赌,当然是我和你比。” 听到她要自己上,独苗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扫了眼安辞纤长细腻的手,肤色似雪,跟常年没晒过太阳一样,一看就是不常运动。 独苗顿时有了主意,“那比打篮球?” “打篮球跑来跑去会流汗,臭烘烘的。”安辞蹙眉,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嫌弃的意味,“麻烦。” 深怕安辞反口,独苗急声道,“那就比投篮,一人五个三分球,谁投进的多谁赢。” 安辞佯装犹豫了一下,语气稍带勉强,“行。” 独苗眼底闪过得逞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安辞跪在他面前磕头道歉的画面,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 大力走到安辞身边,把手上的蛋糕递给她,安辞看着,不由一笑,“我吃过了,这个你解决了。” 大力看着手里的草莓蛋糕,默默拿起了甜品叉,跟在她身后边走边吃。 画风莫名有点搞笑。 直到走进娱乐室,大力还在吃蛋糕,跟着来看热闹的少年们不由感叹他心真大,这种时刻还有心情吃蛋糕。 娱乐室里面很大,有单独的篮球场地,安辞扫了眼不远处的篮筐,微微眯起眼。 “丹尼尔,她看着那么瘦弱,说不定连篮球都没摸过,你稳赢的。”站在独苗身边的少年道。 丹尼尔脱掉外套让好友帮忙拿着,他卷起衣袖,面上挂着冷蔑的笑,“老子今天非得打到她怀疑人生。” 他刚说完就看到安辞朝他这边走过来,那张生来好看的脸在灯光的照映下衬得过分精致。 “有纸笔吗?”她问。 丹尼尔皱眉,“你要纸笔做什么?” 安辞瞅着他,语气温吞,“比之前先立个字据,省得有人输了耍赖。” 闻言,丹尼尔脸色一黑,咬牙切齿地道,“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 “纸笔在这。”围观群众积极拿来纸笔,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安辞伸手接过,就近把一张白纸压在墙上直接写了起来。 洋洋洒洒地写了两三行,顺便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该你了。”她把笔扔给丹尼尔。 丹尼尔手快地接住,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和刚才在宴会厅约定好的一样,下一秒看到对方的签名时,他微微一怔。 安、辞? 她是安家旁系的? 不怪他没能猜到安辞的身份,这么多年安镇雄从不让安辞在外界露面,除了安家部分人之外,很少知道安家小少主的真容,一般外人在宴会上见到的都是安家旁系的少爷,比如安以尧他们。 而这次安辞来参加宴会也没多少人知道,所以丹尼尔也就把她错认为是安家旁系的。 “赶紧的。”安辞没什么耐心了。 丹尼尔毫不犹豫地在字据上签上名字,区区一个旁系的孩子没什么好顾忌的。 等他签完名字,安辞为了以示公平,把那张字据递给刚才那个帮忙拿纸笔的男生手里,让他暂时帮忙拿一下。 比赛开始,丹尼尔先拿球,他站在三分线外,盯着篮筐,目光一凛。 他双手举起篮球,利用手腕上下扣腕,做了个挥翅膀似的投篮动作。 周围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聚集在那颗篮球上。 “咚”的一声,球进了。 “好球。”和丹尼尔关系较好的几个男生激动地喊道。 “丹尼尔,干得漂亮。” 丹尼尔面上露出得瑟的笑,篮球可是他最擅长的东西之一,那个叫安辞这次绝对输定了。 想到这,他朝安辞递给一个挑衅的眼神,谁知对方正低头看手机,像是没把这场比赛当一回事。 丹尼尔眸色一冷,看她待会输了还能不能继续这么淡定。 他走去捡球,准备第二次投篮。 这边,安辞回完沈墨的消息,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原来是丹尼尔又进球了。 安辞气定神闲地看了过去,面上并没有丹尼尔想要看到的害怕和慌张。 丹尼尔单手颠着篮球,冷嗤,“你现在直接认输还来得及,别等会一个球都进不了,输得太难看。” 安辞呵了声,就连怼人都是不紧不慢的,“你现在认输也来得及,别等会剩下的三个球都进不了。” 以为她是在咒他,丹尼尔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身看向篮筐,准备投第三个球。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安辞的乌鸦嘴起作用了,他第三个球失误了,没投中。 丹尼尔脸色沉了下来,眉目间闪过一丝懊恼,可恶,就差一点就投进了。 他脚步沉重地去捡球。 安辞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看来有人的心态要崩了。 这时,娱乐室的门被打开。 几个穿着礼服的少年少女跑了进来,艾瑞克混在中间。 艾瑞克径直走到安辞身边,看了眼准备投篮的丹尼尔,低声问她,“什么情况?” 安辞侧头和他耳语几句,听到打赌的事,艾瑞克突然有点同情起艾瑞克来。 挑啥比不好,非得挑这个比。 别人不清楚,但他一个被安辞三分球虐过的人可太了解不过了,安辞打篮球虽然很一般,但架不住人家有天生手感,尤其是这几年在沈墨的一对一教学下,投三分球简直准得吓人。 对上艾瑞克投来的目光,安辞勾了勾唇,“他自己撞上来的,和我可没关系。” 这叫什么,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过来。 艾瑞克无奈一笑,想起来找她的目的,“你赶紧把这边的事解决完,这次外公真找你了。” 安辞“哦”了一声,就在他俩聊天时,丹尼尔第四个球也投完了。 球砸到篮筐边,但还是险险地进了。 丹尼尔松了口气,面上重新露出笑容,转头看到站在边上的少女,他快步跑过去。 “明珠,草莓蛋糕被别人给抢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好好教训那个人的。”面对少女时,他说话的语气瞬间好了一百八十个度。 被叫作“明珠”的少女是崔家孙辈唯一的女孩,因为是崔明老来得女,所以崔明对这个女儿也是捧在掌心里宠着,几乎是要什么就给什么,娇惯得不行。 今晚崔明珠穿着一身白色泡泡公主裙,年仅十三岁的她已经出落得很漂亮,杏眼桃腮,又化了点淡妆,确实有几分像童话里的小公主。 第110章 能要点脸吗(2) 崔明珠秀气的眉头一皱,听得云里云雾,“哪个人?” 丹尼尔正准备给她指认抢走草莓蛋糕的安辞,谁知对方不耐烦了,催起他来,“我说,你能不能等会再唠嗑,快点行不行?” 崔明珠循声望去,视线一下子就被安辞那张脸给抓住,眼前不由一亮。 这个男生是谁,她怎么没见过。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安辞偏头,朝她弯了弯唇。 那笑容太过耀眼,充满治愈性,能让人甜到心坎里。 崔明珠恍惚了一瞬,心跳不由加快。 见崔明珠一直盯着安辞看,丹尼尔脸色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堪至极。 平时他一直对她献殷勤,她却愣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结果安辞只是对她笑一笑,她倒害羞起来了。 想到这,丹尼尔心里更不平衡了。 他转身去捡球,迫不及待想要让安辞在崔明珠面前丢脸。 最后一次投篮,他表情比之前沉重许多,下一秒在看到球砸到篮筐擦边掉下来时,他瞬间面如土色。 好不容易能在明珠面前表现一番,结果就差一点球就能进了,气死他了。 “没事,说不定她一个都进不了。”和丹尼尔关系最好的男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进三个球已经很好了。” 丹尼尔不语,眼神阴冷地看向安辞。 “帮我拿一下。”安辞脱掉外套递给艾瑞克,走过去捡起篮球。 然后她走到三分线外的位置站定。 丹尼尔退场,走到崔明珠身边站着,抬头便看到安辞把球投了出去。 那随意到极点的动作让他想笑,第一反应就是安辞是个篮球菜鸟,然而下一秒,他脸上嘲讽的笑僵住。 球,居然投中了。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巧合罢了。 球投中了,安辞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云淡风轻得像个局外人。 她捡起球,走到之前的位置继续投篮。 艾瑞克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点开拍照功能。 就在安辞起跳投篮的那一刻,他按下抓拍,然后把照片发到群里。 与此同时,球稳稳地投进篮筐里,“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弹了弹。 丹尼尔面如菜色,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安辞只是运气好,投中两次也不算什么。 让他失望的是,安辞的运气一直持续了下去,后面的两个球也中了。 她还有一次投篮机会,但胜负已经出来了。 四比三,丹尼尔输了。 偌大的娱乐室里噤若寒蝉,除了艾瑞克和大力之外,没人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他们都以为丹尼尔会赢的。 毕竟安辞看起来实在是瘦小了一点。 安辞看着滚到她脚边的篮球,抬脚踩住,抬眸看向丹尼尔,眉梢轻挑,“你输了。” 丹尼尔咬紧了后槽牙,眼底的愤怒快要压制不住了,“你骗我?” “呵。” 安辞哂笑,“我骗你什么了,你自己选的投篮,这没错?” 丹尼尔语塞。 “还有,我给你机会先认输的,你自己不愿意的。”安辞每说一个字,丹尼尔对她的恨意就更深一分。 “这里的人可都能给我作证的。” 围观的人在心底默默点头,安辞确实把选择权给丹尼尔了,投篮也是他自个选的。 既然输了就得认呗。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要求。”说着,安辞弯腰捡起篮球,瞥了一眼篮筐,十分随意地把手里的球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球又投进了。 “漂亮。”艾瑞克嚎了一嗓子。 周围也有其他人忍不住叫好。 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而是人家这百发百中的实力确实有点秀。 听到周围的喝彩声,丹尼尔觉得脸上无光,尤其是看到崔明珠给安辞鼓掌,仅剩不多的理智也离家出走了。 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伸手要去抢走那张字据毁掉。 岂聊,他速度快,有人比他更快。 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手夺走字据,动作快如鬼魅。 丹尼尔看到又是大力,气急败坏地骂了句草,“还给我。” 大力没理会他,径直走到安辞身边,把字据给她。 安辞勾起唇,拿着字据晃了晃,尾音上扬,“输了就想不认账,能要点脸吗?” 丹尼尔瞪着她,有些抓狂,“你闭嘴。” 第111章 桃花运要来了(1) 安辞把字据折好,当着丹尼尔的面放进口袋里,云淡风轻地笑,“没事,输给爹我不丢人。” 见她又开始夺笋了,艾瑞克忍不住笑了出声,默默同情了丹尼尔一秒。 别看他家表弟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在气人这方面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当众被一个小孩给落了面子,丹尼尔又气又恼,眼刀子狠狠剜着安辞。 恨不得将她拽到没人的地方暴揍一顿。 艾瑞克走了过来,把外套还给安辞,笑道,“别贫了,赶紧走,不然外公就要派人来找了。” 反正比赛赢了,没必要在这节外生枝,毕竟今天是崔老先生地寿宴,干架总归不太好。 安辞接过外套搭在臂弯,挺普通的动作被她一做,有种漫不经心的好看。 她道,“放心,有人会替你履行赌约的。” 丹尼尔一愣,心底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安辞笑,没有解释,转身潇洒离开。 艾瑞克和大力跟了上去。 没戏看了,围观的人陆续散去,走之前有意无意地朝丹尼尔投去同情的眼神。 丹尼尔憋屈极了,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孩,“明珠,我……” 崔明珠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得算话,别输了比赛还输了风度。” 察觉到她在替安辞说话,丹尼尔更窝火了,他是为了谁才会答应和安辞打赌,如今她居然站在安辞那边替她说话。 没有一丝要安慰他的意思,崔明珠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 丹尼尔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要不是因为她是崔明的女儿,他才懒得费尽心思讨好她。 “丹尼尔,我们还是先回宴会厅那边。”站在丹尼尔身边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丹尼尔冷声道,“帮我打听一下那个叫安辞的是安家哪个旁系的孩子。” …… 另一边。 回到宴会厅,安辞隔着老远就看到安镇雄和好几个人在聊天。 其中就有崔家人。 这种场合聊来聊去无非就是些场面话,她兴趣乏乏地收回目光,转身就想溜。 谁知,这次艾瑞克学聪明了,反应极快地拽住她,“你又想跑哪去?” 安辞道,“我渴了,去找点喝的。” 话落,一个服务生从面前走过,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几杯酒水饮料。 艾瑞克叫住对方。 然后看向安辞,“想喝什么赶紧拿。” 安辞无奈,伸手拿了杯果汁,下一秒就被安镇雄的目光给逮住了。 “小辞,艾瑞克,你们两个过来。” 话落,好几道视线陆续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得,这下想溜也溜不了。 安辞拿着果汁,慢悠悠地跟着艾瑞克走过去。 “安家主,这位是?”有人问道。 今晚安辞跟着安镇雄上了游轮之后就单独行动了,就连进宴会厅都是一前一后,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安辞和安镇雄的关系。 安镇雄看着走到他身边的安辞,脸上难得有了笑容,“这是我家小外孙,安辞。” 除了知情的崔老先生和崔明之外,其他人无一不是面露惊讶。 小外孙,那不就是安家的小少主? 这下,大家看着安辞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好奇能被安镇雄钦定的继承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在一众大佬打量的目光下,安辞依旧处惊不变,朝他们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 那副乖得不能再乖的模样极具欺骗性,对着这么一张脸,任谁都说不出一句不好的话。 大佬们突然有点羡慕嫉妒安家的优良基因,同样是孩子,为毛人家孩子长得这么精致好看。 “看来还是崔老先生面子大,安家主终于舍得把他家小少主带出来了。”有人调侃道。 安镇雄淡笑,崔老先生看了眼安辞,笑容温和,“安老弟,你家小外孙长得这么俊俏,长大之后一定也是人中龙凤,到时候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小姑娘。” 安辞一心想着等会怎么让赖恩履行赌约,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聊天,不曾想崔老先生接下来的话差点把她雷晕过去。 “不知道小少主有没有婚约在身?”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联姻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像是有的人在娘胎里就被订下了娃娃亲,等彼此成年之后再订婚结婚。 崔老先生语出惊人,不仅安镇雄愣了下,其他人更是一脸错愕,心想:崔老先生也太过心急了,人家小少主刚露面,他就打起人家的主意了。 要知道安辞可是安家未来的继承人,谁能和他联姻,那可就是未来的安家夫人,先不说其他,光是安家夫人这个头衔,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垂涎着。 安辞也没想到崔老先生会提到这个话题,她眨了眨眼,有点无语。 不是,她才多大,咋就突然聊到结婚这一步了? 她目光求救地看向安镇雄,生怕他一时口快把她给卖了。 安镇雄失笑,“我家小辞才十二岁,这种事不急。” “再说了你们别看这小子表面挺乖,实际皮得很,贪玩又不爱学习,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其他人只是笑笑,纷纷表示自家孩子也是这样。 “这个年纪的孩子难免贪玩些。”崔明道,“我家明珠也是这样,经常跟在她几个哥哥后面跑。” 话落,一道娇俏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 “爸,你说我什么呢?” 崔明扭头一看,看到自家小女儿,脸上都笑意更深了,朝她招手,“明珠,过来。” 崔明珠提着裙摆走到他身边,落落大方地和众人打招呼,随后视线不由自主地朝安辞身上飘了过去。 “说你贪玩,跟个男孩子似的。”面对女儿时,崔明的语气明显变得柔和。 崔明珠嘟起嘴,小声道,“我哪有嘛。” 生怕给安辞留下女汉子的形象,崔明珠的视线频繁地看向安辞。 艾瑞克细心地发现了,撞了下安辞的手肘,用着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小子桃花运要来了。” 安辞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压低声音,“滚犊子。” 第112章 小崽子心真黑(2) 对面又响起崔明的声音,“明珠,这位是安家主的小外孙,安辞,人家小少主第一次来,你好好招待人家。” “我知道。”崔明珠看了安辞一眼,道,“我们刚才已经见过了。” 闻言,崔明一愣,“什么时候?” “就刚才在娱乐室。”崔明珠如实地道。 话音未落,崔婉梅过来了,身旁还跟着赖恩父子俩。 艾瑞克看到丹尼尔,低头靠近安辞耳边说道,“找事的来了。” 安辞眯起眼,正好,省得她去找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安家主,赖恩他找您有点事。”崔婉梅一改之前尖酸刻薄的语气,放低了姿态。 她说完往边上站,给身后的赖恩腾出位置。 安镇雄看向赖恩,对这号人没什么印象,他神色沉静,等着对方开口。 赖恩赔笑道,“安家主,是这样的,我家丹尼尔和小少主有点误会,不小心冒犯了小少主,所以我特意领他来向小少主道歉,还希望小少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丹尼尔一般计较。” 安镇雄一头雾水,侧目看向安辞,语气疑惑,“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我和他打了个赌,谁输了就得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安辞手指摩挲着杯沿,轻描淡写地道。 担心丹尼尔倒打一耙,艾瑞克立马跳出来维护安辞,“外公,是他先挑事的。” 被迫来道歉,丹尼尔本就很不爽了,面对艾瑞克的控诉,气上心头便不管不顾地开口,“是她激我,给我挖坑,而且她也没表明她的身份。” 如果早知道她是安家的小少主,他也不会答应和她打赌。 “柿子挑软的捏,你倒是聪明。”安辞轻哧,微眯的桃花眼里尽是嘲讽,“你说我没有表明身份,字据上我可签了名字。” “还说是你才三岁,不认字?” 崔老先生一行人看着安辞,仿佛看到了一只安静乖巧的小兽突然亮出了自己的利爪,看似不经意一挠,却立马见血。 丹尼尔被怼得一时失声,这么多人看着,他脸色涨得通红。 他咬牙道,“我以为你是旁系……”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不由怀疑他的智商来,他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人家安家家主还在这站着,你好端端地扯旁系做什么,他难不成以为安家旁系的人就能随意欺负嘛? 果不其然。 安镇雄听到他的话,眉眼一沉。 还不等他说话,安辞已经出手了,声音冷到骨子里,“旁系怎么了,我们安家旁系的人就能任你欺负了?” 对上安镇雄冰冷的目光,丹尼尔后背一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错话了,不由慌了,“我、不……” 赖恩恨铁不成钢地拽了他一下,示意他别闭嘴。 接着他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安家主,还有小少主,你们千万别误会,丹尼尔只是一时口误,绝对没有任何对你们不敬的意思。” “小少主,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向你道歉的。” “道歉就不必了,把赌约履行了就行。”说着安辞让艾瑞克帮忙拿着杯子,然后从口袋里摸出字据。 “他输了,欠我一个要求,白纸黑字,你要确认一下吗?”她抖开字据。 赖恩僵住,听说比赛时有不少人都看到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想狡辩,那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如今之计,只能顺着安家这位小少主了。 “小少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量做到。”他道。 “放心,肯定在赖恩家主您的能力范围内。”安辞勾了勾唇。 这一笑让赖恩心底莫名发慌。 “我这人平时没什么别的兴趣,就爱玩,最近刚好喜欢上赛车,所以” 安辞静了静,赖恩试探地开口,“我旗下地俱乐部最近有几辆绝版的跑车,小少主要是喜欢的话……” “跑车就算了,我现在也开不了。”安辞截过他的话,笑眯眯地道,“我觉得赖恩家主在西部那家俱乐部就不错。” 赖恩愣住。 其他人震惊,安辞说她喜欢看赛车时,他们和赖恩一样以为她是想要辆限量版跑车,没想到她居然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要人家的俱乐部。 啊这……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赖恩旗下有好几家赛车俱乐部,西部那个俱乐部虽然不是最赚钱的,但胜在有场地优势,当初为了建这个俱乐部,他可砸了不少钱。 丹尼尔瞪圆了眼,神色激动,“你休想。” 安辞没理会他,目光落在赖恩脸上,眼底的笑意没什么温度,“赖恩家主,您也别怕,虽然是你儿子输了欠我一个要求,但我这人也不喜欢白拿别人东西。” 赖恩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一句她刚才是在和他开玩笑。 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忍的。 下一刻他听到安辞说,“这样,我出十亿,您把西部那家俱乐部卖给我。” “……” 赖恩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幻灭,脸色青紫交加,跟调色盘似的。 “十亿?”丹尼尔炸毛,喷道,“你怎么不去抢。” 西部那家俱乐部他们家可是砸了不少钱,别说十亿,翻个三四倍他们家都亏。 安辞斜了他一眼,声音凉凉地道,“莪给钱了,这怎么算是抢?” “再说了,这是你输给我的,我就算是不给钱都是可以的。” 这话虽然扎心,但又莫名合理。 众人忽然同情起赖恩来,儿子惹的祸,却要他来背。 碍于安镇雄在这,赖恩欲言又止,“小少主,这不过是你们孩子间的一个赌约,你要俱乐部是不是……” 你踏马分明就是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他心底忍不住爆粗口。 小兔崽子心真黑。 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安辞敛去嘴角的笑,“今天要是我输了,你问问你儿子会提什么要求。” 眸光扫向丹尼尔,她接着说,“以他的性子,估计会让我当场给他下跪磕头,端茶递水地道歉。” 突然被她说中了心里的想法,丹尼尔脸色凝固住。 在场的人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他那点表情一下子就被大家给看穿了。 见他真存了这点心思,突然觉得安辞提出要看俱乐部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了。 让安家小少主给他下跪磕头,他还真敢想。 第113章 祝合作愉快(1) 赖恩面露为难,一抬头便看到安镇雄阴沉的脸色,心底忍不住叫苦。 此刻,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只会坑爹的儿子。 净给他惹麻烦。 “你好意思说我表弟给你挖坑,我没记错的话,投篮是你提出来的?”艾瑞克看向丹尼尔,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凉笑。 “你选你自己擅长的东西来和我表弟打赌,结果输了还不认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技不如人就算了,人品还不行。” 丹尼尔被损得脸色涨红,“我没有。” 艾瑞克轻嗤,“当时那么多人可都看着了,你一输比赛就想要抢字据撕掉。” 他刚说完,一道清脆圆润的声音接了过来,“我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丹尼尔难以置信地看向崔明珠,抑制不住地愤怒,“明珠,我答应打赌可是为了给你拿草莓蛋糕。” 崔明珠皱了皱眉,生怕这话让安辞误会是她让丹尼尔挑事的,她忙不迭地道,“我只是说我想吃,我没让你非要帮我拿,更没让你去抢。” 丹尼尔还想再辩驳什么,还没等他开口就被赖恩给拽住了胳膊。 赖恩低声呵斥道,“住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安家这边还没安抚好,要是连崔家一并给得罪了,那他真的要大难临头了。 丹尼尔悻悻闭上嘴,眼里满是不甘。 见安辞软硬不吃,赖恩只好把目光转到安镇雄身上,他讨好地笑了笑,“安家主,这事确实是我儿子的错,请您大人有大量,赌约的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安镇雄扫了他一眼,把决定权交给安辞,“小辞,你怎么说?” 他家小崽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亮相,面子必须给足,而且这事本就是对方自讨苦吃,怪不了小辞。 要不是因为在外面,安辞都想蹦到安镇雄身上喊一句外公万岁。 她勾起唇角,强硬的语气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没什么好商量的,十亿把俱乐部卖给我,这事就算完。” 安镇雄道,“我家小辞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什么叫实力宠孙,其他人也是涨见识了。 赖恩脸色发白,目光求救地看向崔老先生,想请他帮忙和安镇雄说两句好话。 十亿买他的俱乐部,根本和抢劫没有区别。 谁知,崔老先生不仅没有帮他说好话,还顺手把他推进谷底深渊里。 “既然白纸黑字写着了,愿赌服输,赖恩,就当是给你家儿子吃个教训。” 崔老先生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扫过丹尼尔,“年轻人还是要谦虚点为好,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早晚都要吃大亏。” 丹尼尔被他这犀利的一眼给震住,他垂下头,尴尬地回避崔老先生的目光。 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都看出了崔老先生在替安辞说话,不由有些诧异。 虽然崔老先生和安镇雄关系还算可以,但像这种小一辈之间的事,崔老先生一向是不会掺和的,但现在他居然在帮安辞说话。 多道探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安辞身上,细细打量,最后停留在她那张生来极好看的小脸上。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好看? 别人能看出来的事,赖恩自然也能看出来,见崔老先生都站在安辞那边为她说话,他面上的表情僵住,头有些发疼。 崔老先生都这样说了,谁还敢替他说好话,看来这次他不答应也不行了。 赖恩眸色一沉,强忍心痛地答应了安辞的要求。 安辞扬起唇角,“那就谢谢赖恩家主了,祝合作愉快。” “……” 赖恩心都在滴血。 谢个屁。 愉快个屁。 “俱乐部交接的事我明天派人去办,到时候还麻烦赖恩家主配合一下了。”安辞接着说。 赖恩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不情愿地点头。 俱乐部都贱卖了,总不能再和安家闹僵了关系,那就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第114章 嘴硬包、娇气包 解决完事情,赖恩拉着丹尼尔匆匆离开,无心继续参加宴会。 就在他们走后没一会,赖恩贱卖俱乐部的消息传遍整个圈子,几乎来参加的宾客们都略有耳闻,尤其是知道是买走赖恩俱乐部的人是安辞时,大家都有被惊到。 察觉到周围投来的众多目光,安镇雄屈起手弹了下安辞的额头,“你啊你,一刻都不闲着。” 今晚小崽子算是出尽风头了。 “俱乐部虽然给你了,但没满十六岁之前,你要是敢去学别人赛车,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警告她时还不忘吓唬她一下。 安辞轻笑,不走心地说了句,“知道了。” 这时,又有人过来和安镇雄搭话和敬酒。 安辞趁机溜走,从餐桌上顺走了一块糕点,啃了一口,慢悠悠地走到外面。 是夜,起风了。 海风扑面而来,安辞额前的头发被吹得有点乱,精致的眉眼褪去笑意,多了一丝清冷感,和在人前外向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啃完糕点,拍掉手上的糕点碎渣,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群里的消息都炸了。 安辞疑惑地点进去,这才发现艾瑞克拍了她的投篮的照片发到群里。 【曦公主:崽崽帅死了(星星眼jpg)】 【宋沅:你们干啥去了?】 【曦公主:表哥,再来拍几张,求求了。】 【宋沅:什么情况,穿西装打篮球?】 【艾瑞克:和别人打赌投篮。】 【宋沅:投篮?谁这么倒霉?】 翻完最后一条消息,全程没看到沈墨的身影,安辞退出聊天页面,随后点了下沈墨的头像。 几乎是同时,沈墨就发来了消息—— 【嘴硬包:赢了吗?】 “嘴硬包”这个备注是她给他取的,安辞每次看到都想笑,谁让他给她的备注是娇气包。 她哪里娇气了,分明就是他污蔑她。 安辞弯了弯唇角,回得很快——【输了。】 后面附上一个“小猪哭哭”的表情包。 沈墨回得很快。 【嘴硬包:没事,输了也给你奖励。】 隔着屏幕,安辞都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嘴角压着,眼睛里却遍布细细碎碎的笑意。 她为了偷懒,拿着手机凑近嘴边给他发语音,“不嫌我这个徒弟给你丢人啊?” 像是一直守着手机,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沈墨就回她了。 【嘴硬包:不嫌。】 安辞盯着这句“不嫌”,眸底的笑更浓了,她继续给他发语音,温软的声音带着笑:“可是我这么菜,你这个当师父的很没面子啊。” 这次隔了一分钟,沈墨才回她,结果安辞看到他回的话,有些傻眼了。 什么叫做“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就不给你奖励了”,咋还能出尔反尔的? 安辞嘴角抖了抖,想找他理论,但又觉得发语音没什么气势,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时,身后突然有人在叫她。 “安辞。” 安辞回头,对上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是刚才嗨在宴会厅见过面的崔明珠。 她客气地问,“崔小姐有事吗?” 崔明珠把手上端着的糕点递给她,眼里闪过一抹难得的羞涩,“我看你挺喜欢吃糕点的,所以给你拿来一点。” 安辞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状的糕点,神色微怔。 这叫一点? 她眨了眨眼,打算婉拒,“额,我在里面吃了挺多,现在肚子有点撑。”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最软。 长这么大第一次讨好别人还被拒绝了,崔明珠表情有点僵住,以为安辞不接受她的糕点是因为丹尼尔说的那些话。 “你别听丹尼尔胡说,我没有让他去抢草莓蛋糕,我真的没有。” 第115章 别人教得好(1) 她急红了脸,生怕安辞不相信她,甚至还竖起三根手指,“真的,我发誓,我要是说谎就……” “等等。”安辞打断她,哭笑不得地道,“你不用发誓,我相信你说的。” 闻言,崔明珠眼神一亮,“你真的相信我?” 安辞点头,崔明珠将手里的盘子凑到她跟前,眼含期待地看着她,“那你吃一块。” 这架势,仿佛她不吃就是不相信她。 安辞无奈,伸手拿了一块糕点,“谢谢。” 哪怕是她语气夹着几分疏离,崔明珠还是忍不住高兴,她弯起粉唇,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安辞,你投篮好厉害,你平时经常打篮球吗?”她主动打开话匣子。 安辞咬了口糕点,淡声道,“也没有,偶尔打。” 她对打篮球没什么兴趣,沈墨他们打篮球,她一般都是在边上看着,直到他们打完后沈墨就会逮着她单练,美名其曰帮助她长高。 但平心而论,沈墨确实是个很好的老师。 “偶尔打那还能这么厉害?”崔明珠惊讶,看着她的眼神更亮了。 安辞道,“别人教得好。” 她说这话时,崔明珠明显发现她的语气柔和了些许,眼底还有浅浅的笑意。 这时,佣人匆匆跑过来,“明珠小姐,夫人在找您,让你过去一趟。” 崔明珠皱眉,她还想和安辞多待一会,但她也知道今天这种场合不能任由她耍小性子。 把那盘糕点递给佣人拿着,她拿出手机,抬眸看向安辞,脸颊微红,“安辞,那个,能不能和你加个好友?” 安辞爽快答应,“可以啊。” 然后她拿出手机让她扫码。 加就加呗,反正多个朋友多条路。 和安辞加完好友,崔明珠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脚步轻快地走回宴会厅。 她走没一会,安辞也被安镇雄给叫了回去,剩下的时间里安辞一直跟在安镇雄身边认人,一圈下来,安辞脸都快笑僵了。 看着周围谈笑风生的众人,安辞不由在心底感叹他们精神充沛,都聊了三小时还不觉得累。 真神了。 安辞偏头,抬起手揉了揉泛酸的嘴角,站在她身旁的安镇雄看到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宴会快到尾声,安镇雄和崔老先生打了个招呼,带着安辞先回去。 一上车,安辞直接倒在座椅上躺着,站了一晚上,脚后跟又酸又麻。 我滴个亲娘啊,累死个人了。 “看来平时的训练还是不够,才参加一个宴会就累成这样。”对面传来安镇雄带笑的声音。 安辞抬头看向他,一副惨兮兮的表情,“不是,外公,参加宴会和训练怎么能一样?” 训练只需要体力,参加宴会更多是脑力活动,还好她还没成年,不然这种场合少不了还要喝酒。 安镇雄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参加宴会那些人一个两个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光是说句话都绕来绕去,好几层意思。”安辞道,“和他们打交道,太费脑子了。” 安镇雄轻笑出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们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那你呢?” “我?”安辞一脸懵圈。 安镇雄转着手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地道,“给崔老先生的药,还有俱乐部的事,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安辞盯着安镇雄看了一会,面上露出无奈的笑,“外公,您晚上好像喝了不少酒来着。” 咋就还记着这些事呢。 安镇雄哼笑,“就那点酒。” 以他的酒量,现在再来两瓶也没带怕的。 “不愧是我外公。”这么多年过去,安辞拍马屁的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这海量,简直是千杯不倒。” 然而,安镇雄可没那么好糊弄。 他横了她一眼,“少给我扯淡。” 安辞干笑一声,坐起身子,声音缓缓地道,“参加宴会之前,我不是和您说了嘛,我给崔老先生准备了份礼物,毕竟人家过寿,我这个小辈也不好空手就去,不过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凑巧,就正好赶上了崔老先生心脏病发作。” 安镇雄蹙眉,“你是怎么知道崔老先生心脏病发作的?” 崔家人把崔老先生犯病的消息封锁了,这事要不是崔老先生私下和他提起,他都不会知道。 “我去洗手间顺便在周围逛了逛,碰巧就遇到崔明让保镖去接医生,而且他一着急房门也没关,我好奇就跟在他身后溜进去了。”安辞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安镇雄一听,确实觉得这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好奇心重,偏偏胆子还大得不行。 “人家的房间你也敢随便进,也不怕被人抓起来。”他没好气地道。 “这不是有外公您在嘛。”安辞捡着好听话说道。 安镇雄瞪了她一眼,“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以后不准再这么莽撞,还好你遇到的人是崔明,换作崔家老二和老三,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当时崔老先生病情恶化,有外人突然闯进去,任谁都会第一时间先把人抓起来,崔家老二城府深,老三脾气火爆,换作是他们俩只会不问缘由,立马派人将她给抓起来。 知道自家外公是担心她的安全,安辞乖乖点头。 送药的事问完了,安镇雄继续下一个话题,“那俱乐部又是怎么一回事?” 别人不了解小崽子,他可太了解了,别看小崽子年纪不大,简直长了八百个心眼。 安辞挠了挠头,“俱乐部也是凑巧。” 又凑巧? 安镇雄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显然不信。 “外公,您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安辞被他狐疑的眼神看得发毛,姚着白牙笑着。 “您要是不信可以问艾瑞克。” 安镇雄白了她一眼,不客气地道,“你们兄弟俩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他可不向着你说话。” 安辞嬉笑道,“怎么会,我俩的感情顶多就五毛钱那种。” 见她没说两句又开始不着调了,安镇雄又瞪了她一眼,“你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别忘了那俱乐部还不是你的,我随时可以没收的。” 没收俱乐部? 那她晚上岂不是白来参加宴会了? 安辞正了正脸色,就差把“我很严肃”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她道,“外公,俱乐部的事真的就是个巧合,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是那个叫丹尼尔的主动挑事,他欺负大力,我帮大力出气才和他打赌的。” 安镇雄将信半疑地问,“那你怎么非要人家的俱乐部?” “也不是非要。”安辞轻咳一声,“是那个叫丹尼尔一直在炫耀他家俱乐部,莪刚好听到了,我想着他那么在意他家俱乐部,所以就随口提了这个要求。” 她顿了顿,目光疑惑地看着安镇雄,“外公,他们家那个俱乐部真的那么值钱吗?我给十亿会不会亏本了?” 得亏赖恩父子俩不在这,不然听到她这话非得气晕过去,明明吃亏的是他们,他们才亏大发了,你要是觉得亏本,你倒是别要啊。 不到她是话非得一军过去,明明吃亏的是他们,他们才是亏大发了。 安镇雄听到她最后那句话,觉得她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下一秒对上她清亮的眼眸时,他顿时没了这种想法,觉得他们家小崽子还是挺单纯的。 “你答应跟我参加宴会,该不会是就冲着人家俱乐部去的?”他杀了个回马枪。 得亏安辞反应机智,不假思索地道,“怎么可能,不是您说一定要我参加吗?” “我平时说话可没见你这么听话。”安镇雄揭穿道。 安辞游刃有余地回道,“这还不是怕您又没收我手机嘛。” 安镇雄,“……” 就为了不被没收手机? 瞧她那点出息。 “外公,您还没回答我呢,他们家俱乐部真的那么值钱吗?”安辞又绕回刚才的问题,眼睛亮晶晶的。 小财迷属性暴露无遗。 安镇雄老神在在地道,“一般。” 不是他不谦虚,对于别人来说,这家俱乐部确实挺值钱,但在安镇雄面前,那只是区区一家俱乐部。 “那我是不是发财了?”安辞激动地道。 安镇雄嘴角一抽,怕她高兴得找不着北,回去后不努力学习了,他提醒道,“我们家的集团比这个值钱多了。” “我觉得,钱够用就好……” 安辞还没说完的话被安镇雄一记眼刀给逼了回去,她讴讪一笑,“外公,您当我啥都没说。” 安镇雄冷哼,声音带着几分气恼,“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俱乐部给你也行,学习不能松懈,你要是敢玩物丧志,我立马把俱乐部给你关掉。” 他就不明白了,小风子别的方面脑子倒是转得快,怎么一到学习上就那么费力呢? 安辞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你别光嘴上说知道,下次考试你要是再没进步,过年你就留在这接着上课。”安镇雄为了她学习能上去也是操碎了心。 安辞啊了声,满眼幽怨地道,“不是,外公,长老们都辛苦一年了,您怎么能压榨人家的假期呢。” 安镇雄斜了她一眼,凉声道,“你要是努力点,我至于这样做吗?”。 安辞,“……” 得,沉默是金,她不说话总行了。 回到庄园,天都黑透了。 安辞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最后还是红姨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安辞坐在床边,揉了揉眼睛,语调软软,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什么客人这么重要,还得我过去?” 红姨帮她整理着被子,温声道,“崔老先生还有他家里人。” 听到是崔家人,安辞面露错愕,眉眼间的困意瞬间散了些许。 “他们来做什么?”她问。 “不清楚。”红姨道,“听说家主还要留他们在这吃午餐。” …… 另一边。 客厅里,安镇雄和崔老先生聊天,崔家人坐在一旁听着,只有崔明偶尔能搭上几句话。 气氛还算是其乐融融。 崔明珠今天也跟着来了,她坐在崔明身旁,明亮的杏眼打量着周围,第一次来安家的庄园,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但很快那股新鲜劲过去了,她忍不住间起安辞的踪影,声音清脆,“安爷爷,怎么没看到安辞,她今天要上课吗?” 安镇雄看了她一眼,淡笑道,“她今天没课,估计是又起晚了,我已经让人去叫她了,她等会就过来。” 第116章 你家小外孙魅力挺大啊(2) 听到安辞待会就过来,崔明珠面露喜色,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崔老先生眼尖地察觉到自家孙女的表情变化,会心一笑。 他看向安镇雄,调侃道,“安老弟,你家小外孙魅力挺大啊。” 安镇雄先是一愣,随后看到坐在斜对面的崔明珠,突然回味过来什么,哑然一笑。 不是他夸,他家小崽子虽然皮了点,但长相绝是没得挑,随便往那一站都能迷倒一波小姑娘。 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不然显得他太不谦虚了。 于是安镇雄摆了摆手,“你过奖了,那小崽子哪有什么魅力,满脑子净想着玩,对学习一点都不上心,长老们三天两头就得到我面前告状。”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爱玩很正常,等再长大点就会慢慢收心了。”崔明温声道。 安镇雄叹了口气,“希望。” 话音未落,一阵地动山摇的虎啸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崔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看到一抹白影晃了进来。 竟是一只…… 白虎。 崔家人面露惊愕。 只见白虎那一身洁白的毛发在灯光下泛着柔亮的光泽,庞大的体型散发着凶悍的气场,此刻,它那双黝黑的眼睛正看向他们,目光充满警惕。 从未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老虎,崔明珠被它狠戾的眼神给震住,吓得她小脸一白,反射性地朝崔明身边躲。 “爸。”她抓住崔明的衣袖。 安镇雄没想到富贵会突然闯进来,回过神来连忙喊住它,“富贵,过来。” 听到安镇雄叫它,富贵将目光从崔家人身上收了回去,转身走到安镇雄身边,黝黑的眼睛看了看他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 “小辞不在这。”和它相处了这么多年,安镇雄偶尔也能猜到它的想法。 他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这里有客人,你到外面玩去。” 崔家人看着安镇雄和一只老虎说话,表情更加奇怪了。 结果让他们更加惊讶的事出现了,只见那只威风凛凛的白虎在听完安镇雄的话后居然真的掉头朝门口的方向走。 崔明看着,突然想起安辞昨天提过的话,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养了一只白虎王。 崔明珠余惊未定地道,“它怎么那么听话?” 闻言,安镇雄失笑,虎随主人,也就表面看着听话罢了。 就在这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安辞的声音,声线懒散,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行了,别朝我撒娇了,我还有事,等会再陪你玩。” 门口,安辞弯下腰,双手揉着富贵毛茸茸的脑袋,下一秒就被富贵咬住了裤腿,她无奈一笑,“你别咬我裤腿啊,我等会再陪你玩,听话,中午给你多加一片牛排。” 听到“加肉”两字,富贵果断松嘴,撒丫子地跑开。 安辞已经习惯了自己在它心里没一块牛排重要,她收回目光,抬脚走进客厅里。 刹那,好几道聚集过来,安辞不失礼貌地微笑,一一打了个招呼。 第117章 随时奉陪 刹那,好几道聚集过来,安辞不失礼貌地微笑,一一打了个招呼。 自打安辞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崔明珠的视线就没移开过。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安辞穿着一身休闲服就过来了,袖口随意往上卷了两圈,露出一截纤瘦的手腕。 和昨晚在宴会上拽帅的样子很不一样,有种不加修饰的美,让人越看越着迷。 安辞走到安镇雄身边坐下,对面正好是崔老先生。 “小辞,你胆子挺大啊,连白虎王都敢养。”崔老先生道。 安辞勾起唇,笑容肆意却又不张扬,“富贵挺乖的,很听话。” 闻言,崔老先生深深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难以形容。 白虎王,挺乖的? 她是对“乖”这个字有什么误解吗? 而且她说的听话是指只听她一人的话。 崔明从那只白虎王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道,“小辞,昨晚宴会人多,那瓶药的事我们还没来得及正式和你道声谢。” 安辞道,“不用,说了是给崔爷爷的寿礼。” 崔明淡笑,转眸看向安镇雄,沉吟开口,“安家主,其实我们今天过来还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安镇雄,“你说。” “是这样的,我们家一直在找月先生,但一直没有消息,我知道月先生的药一直都是在安家名下的拍卖行进行拍卖,不知安家主能不能把月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一下。”崔明客气地道。 知道他找月先生是为了崔老先生的病,不过这件事安镇雄确实是爱莫能助。 虽然月先生的药一直在他们安家的拍卖行进行拍卖,但每次月先生都是让人替他送药到拍卖行,至于本人从未出现过,神秘得不行。 他说,“我可以把联系方式给你,但他电话不一定能打通。” 崔明一愣,不太明白他的话。 什么叫不一定能打通? 还没等他问,安镇雄的声音继续传来,“是这样的,月先生的手机只有在拍卖他的药的当天能打通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关机状态。” 崔明蹙眉,这么特立独行? 他问,“那月先生什么时候才会再去拍卖行?” “这我倒不清楚。”安镇雄道,“你们也知道月先生送药来拍卖行没个固定时间,而且每次都是派人送过来,他自己是不露面的。” 崔明不由有些挫败,“安家主,还是麻烦您把月先生的手机号码给我。” 就当是搏一搏了,说不定碰巧就打通了呢,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能放弃。 安镇雄颔首,拿出手机把号码发给他。 一旁,安辞坐姿随意,听着他们的对话,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想到俱乐部的事,她拿出手机给艾瑞克发信息—— 【你回y国了?】 “安辞,听说你喜欢吃草莓蛋糕,我给你带了一个过来。” 安辞熄灭手机屏幕,抬头看向崔明珠,“草莓蛋糕?” 崔明珠笑着点头。 她把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往她面前一推。 “和昨晚宴会上一样的。”她道。 安辞看了眼桌上的蛋糕,随后朝她笑一笑,“谢谢。” 那笑容太过耀眼,崔明珠恍惚了下,回过神来,她小脸一热,“不、不客气。” 吃完午餐,崔老先生三人就打道回府了。 他们前脚刚走,艾瑞克后脚就来了,一来就嚷嚷说他快饿死了。 红姨莞尔,织围巾的手一顿,看向他温声问,“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艾瑞克立马点头,嘴甜道,“还是红姨最好。”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宝马屁不穿。 “红姨,给我多下点肉。” “好。”红姨放下手里的毛线团,起身离开。 一时间,客厅只剩下他们俩人。 安辞眸光轻抬,瞅了他一眼,“你逃难去了?” “没呀。”艾瑞克脱口而出。 “那你怎么跟饿死鬼一样?” 就知道从她嘴里没什么好话,艾瑞克白了她一眼,躺在沙发上说道,“昨晚宴会结束后被几个朋友拉去外面聚一聚了,闹到天亮才睡,结果没睡一会就被我爸给叫起来了。” 安辞问,“大姨他们回去了?” 艾瑞克“嗯”了声,宿醉过后,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抬起手按了按额角,道,“刚才送他们去机场,然后就直接来这边了,对了,刚才在门口我看到崔家的车了。” “崔老先生他们中午在这吃饭。”安辞边说边看着平板。 艾瑞克好奇,“还有谁来?” “崔明还有崔明珠。”安辞道。 艾瑞克眼尖地看到桌上的蛋糕,贱兮兮地笑,“这蛋糕该不会是你的迷妹送的?” 安辞头也不抬地道,“什么迷妹?” “崔明珠啊。” “崔明珠啊。” 他刚说完,就得到安辞一记嫌弃的白眼。 “你脑袋里能不能想点正事?” 艾瑞克单手抄着脑袋,笑得欠喂喂的,“你可能不知道,崔明珠可是出了名的习蛮公主,可没见过她对谁这么献般勤过,还上门给你送蛋糕来,你小子好福气啊, 对面砸来一个抱枕,直击他面门。 “少废话,过来看看这个。” 艾瑞克拿开脸上的抱枕,起身凑到她身旁,“看什么?” 安辞把平板递给他,道,“俱乐部的事外公已经让人处理好了,下午你有事吗,我们一起过去俱乐部看看。” 艾瑞克瞪大了眼,语气中带着惊讶,“这么快?” 他们外公这次也太给力了。 安辞低笑一声,他们家外公这次帮忙他们搞定俱乐部的事,无非是为了让她过几天老老实实去参加集训。 至于集训的内容是什么,她问了,但他不肯说,只说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艾瑞克抱着平板看着文件里的内容,看到后面他不由皱起眉,五官气得都快拧成一团了。 |“赖恩也太卑鄙了,居然把所有的赛车手都带走了。”他气愤地道,“这样岂不是就留给我们一个空壳。” 安辞无所谓地道,“带走就带走呗。” 话落,艾瑞克扭头看向她,见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愣了愣,“你不生气?” 安辞挑眉,“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连一个赛车手都没给我们留。”艾瑞克强调。 “他留我也不稀罕。”安辞勾起唇,说话间带着几分玩味的笑,“他把人都带走了,倒是给我省事了。” 万一留下来的人里有他的眼线,岂不是更麻烦。 艾瑞克冷静下来,回味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他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总不能我们俩个当光杆司令?” “你听说过fire这个赛车战队?”安辞往后靠了靠,笔直的双腿随意搭着。 艾瑞克比她更早接触赛车,还会经常到现场看比赛,圈里排得上名的赛车队他都了如指掌。 其中就包括这个“fire”战队。 “当然听说过,前年他们战队可是一匹黑马,差点就能夺冠了,结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赛前他们战队的队长和另一个战队的选手打起来了,结果双方战队都被取消了比赛资格,还被禁赛两年。”艾瑞克的语气略带惋惜。 安辞眯起眸子,幽幽说道,“你说,我签他们战队怎么样?” 艾瑞克猛地扭头看她,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你说什么,你要签谁?” “fire战队啊。”安辞道。 艾瑞克提醒道,“他们打架被禁赛了。” 像这种赛前打架的选手,就算是禁赛时间结束了,也很少有知名俱乐部要他们。 “那又怎么样,明年不就可以参加比赛了。”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艾瑞克满头黑线,“……” 什么就愉快地决定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认真的?” 安辞点头,艾瑞克还是觉得她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你查过他们打架的原因吗?” 万一是人品问题,那岂不是引狼入室。 安辞没说话,把平板拿了回来,白净细长的手指在平板上点了几下。 艾瑞克疑惑,下一秒她又把平板塞到他手里,她说,“自己看。” 艾瑞克低头看向平板,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先是惊讶,然后又替fire觉得可惜。 “草。” 他低声骂了一句,咬牙道,“难怪fire战队的队长会在赛前动手,换我肯定下手比他还重。” 那些人为了赢得比赛简直是没底线,背地里什么不入流手段都使得出来。 原来就在比赛前夕,被禁赛的另一个战队的队长为了赢得比赛,花钱雇人抓走了fire战队队长的亲妹妹,本来只是想威胁fire战队队长,让他放弃比赛,不曾想队长妹妹中途逃出来了,在被人追赶的路上意外出了车祸,导致她瘸了一条腿。 看着他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安辞笑了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表哥,联系他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还有你的办公室想要什么装修风格,你给我张设计图。” 她得在集训之前把俱乐部的事先安排好,不然她家外公又得觉得她玩物丧志,一心扑在俱乐部上。 艾瑞克眸光一亮,“我还有办公室啊?” “当然。”安辞道,“你是老板之一,不仅有办公室,还有股份。” 艾瑞克一听,笑得眉不见眼。 他拍了拍胸膛,道,“放心,联系fire战队地事包在莪身上。” 等艾瑞克吃完面后,俩人便一起出门前往他们的新领地。 路上,艾瑞克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色,唇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他突然感叹道,“洲的景色也不输帝都,真不知道沈墨为什么不肯来。” 安辞看着平板,突然听到“沈墨”的名字,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又在他面前提来洲的事了?” 艾瑞克转头,对上她询问的目光,他轻咳一声,“上次暑假我不是来洲吗,就顺便问他一句要不要一起来旅个游。” 意料之中,沈墨拒绝了。 一开始他以为安辞在洲,用她当理由,沈墨肯定愿意来,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 “你说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洲啊?” 安辞眼睑轻敛,淡声道,“我哪知道。” “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他的事还有你不知道的?”艾瑞克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笃定地道,“你肯定知道。” 安辞白了他一眼,“爱信不信。” 艾瑞克撇嘴,他才不信。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俱乐部终于到了。 不料,冤家路窄,他们刚下车就遇到了一个熟面孔—— 昨晚在宴会上和他们结下梁子的丹尼尔。 只见他穿着一身蓝色休闲西装,被四五个保镖簇拥在中间,趾高气扬的,像极一只到处开屏的花孔雀。 艾瑞克忍不住想笑,低声和安辞说道,“缘分啊,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安辞扯了扯唇。 狗屁缘分。 就是有,顶多也是尊缘。 丹尼尔也没想到他们俩人会突然出现在这,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后背的伤隐隐作痛。 昨晚从游轮回去之后,他被他家父亲狠狠搂了一顿,现在肩膀轻轻一动,都疼得要死。 而这一切都是拜安辞所赐。 “丹尼尔少爷是来和俱乐部做最后的告别吗?”艾瑞克气死人不偿命地道。 丹尼尔瞪了他一眼,嘴上继续逞强,“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没了赛车手,这个俱乐部就犹如一个空壳,你们拿着也没用。” “这就不用你替我们操心。”安辞单手插兜,轻睨了他一眼,视线在他僵硬的肩膀上多停留了几秒,“你还是担心你自己。” 因为他的原因让他父亲失去了一家俱乐部,赖恩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对上她脸上意味深长的笑,丹尼尔僵住,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安辞看出了他身上有伤。 但很快这种想法又被他抛之脑后,他被他父亲捧的事只有他母亲知道,安辞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少在那阴阳怪气,这笔账我记住了,我们走着瞧。”他咬牙切齿地道。 安辞扬起眉,“随时奉陪。” 第118章 荒岛集训 丹尼尔拧着眉,脸色更差了,但碍于安辞的身份,他又不能对她动手。 于是,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艾瑞克双手环胸,语气挺惊讶,“他就这么走了?” 这么轻易就走了,他今天吃错药了? 安辞斜了他一眼,打趣道,“不然呢,你舍不得他啊?” 艾瑞克做了个想吐的表情,“滚犊子,别恶心我。” 整个俱乐部的人都被赖恩给带走了,此刻,俱乐部没有一丝人气,安静得可怕。 对于这种情况,安辞倒是乐见其成。 她走到二楼走廊通道,将底下的赛车跑道尽收眼底,转头和站在她身后的大力交代起俱乐部装修的事宜。 这时,艾瑞克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一脸郁闷的表情。 安辞抬眸看向他,疑惑地问,“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艾瑞克磨了磨牙,道,“赖恩那只老狐狸,带走所有的赛车手也就算了,还把整个车库搬空了,连个车轱辘都没留下。” “要我说,你都不该给他十亿,便宜他了。” 安辞轻笑出声,“他现在估计恨不得把我们千刀万剐,你还指望他给你留个车轱辘?” 艾瑞克轻哼,“本来还想着过来能玩两圈呢。” 三人在俱乐部逛了一圈,直到傍晚才回去,一进门就看到安镇雄坐在客厅等着他们。 “舍得回来了?”他合上报纸。 这语气,安辞可太熟悉了,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外公,您找我们有事吗?” 安镇雄瞅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俱乐部的事都处理好了?” “还没。”怕他念叨,安辞又补了句,“再过两天就差不多了。” 安镇雄道,“俱乐部的事暂时先放一放,等集训回来再办。” “集训?”艾瑞克听得云里云雾,“什么集训?” 安镇雄朝他看了过来,道,“这次集训,你也要参加。” 果然。 安辞偷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让艾瑞克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急忙看向安镇雄,“外公,什么集训?为什么我也要参加?” “就是一次锻炼。”安镇雄道,“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安以尧他们几个也会参加。” “那能不能不参加?”艾瑞克垂死挣扎。 安镇雄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参加个集训还敢讨价还价,欠揍。 艾瑞克被他这个威胁的眼神给吓唬住,他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我就问问。” 安辞忍笑,看向安镇雄,问道,“外公,集训几天?” “十天。” 说着,安镇雄话锋一转,“你们两还有半小时。” 安辞和艾瑞克皆是一愣。 最后还是安辞最先回过神来,她问,“外公,集训不是两天后才开始吗?” 安镇雄“嗯”了声,云淡风轻地道,“提前了。” 感觉一个晴天霹雳在她头顶上炸开,安辞眸光陡然睁大,神色略显错愕。 什么提前,这分明是搞突袭。 “外公,您是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她盯着安镇雄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并没有。 安镇雄看了眼腕表,提醒道,“你们还有二十五分钟。” 安辞嘴角一抽,果断朝楼上跑。 艾瑞克还停留在原地,表情呆滞,慢一拍地问,“你干啥去?” 安辞头也不回地道,“收拾行李。” 虽然她家外公没有明说集训的地点在哪,但从他的话里也可以猜到这次集训肯定不是去什么好地方,她得做点准备。 艾瑞克超长的反射弧终于绕过弯来,他着急忙慌地跟着去收拾行李。 看着俩小孩火急火燎的样子,安镇雄面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 片刻,安辞先下楼来,她换了一身黑色系的衣服,干练又利落。 她没带什么行李,只有一个背包。 “红姨,有吃的吗?” 红姨站在沙发边上,“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赶紧吃。” 安辞走过来,看到桌上的海鲜炒饭和鲜汤,随手把背包扔在沙发上,然后坐下开吃。 看着她埋头干饭的样子,安镇雄怕她噎着,皱了皱眉,“慢点吃。” 就剩下五分钟,哪有时间慢慢吃。 安辞咽下嘴里的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那明天再出发?” 安镇雄瞪她一眼,笑骂道,“赶紧吃你的饭。” 安辞撇嘴,早知道就晚点回来了,失策啊。 她欲要收回目光,余光看到艾瑞克风风火火地扛着行李箱下楼来,嘴角抖了抖。 他是去集训还是去度假? 和她有同样的想法的还有安镇雄,他看着艾瑞克丢在地上的行李箱,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 “累死我了。”艾瑞克喘着气,看到安辞身旁的背包,难以置信地问,“你就带这点东西?” 安辞吃着饭,声音含糊不清,“嗯。” “还有两分钟,你们俩抓紧点。”安镇雄站了起来,淡声道,“迟到的人有惩罚。” 听到还有惩罚,艾瑞克连端起碗筷炫饭,吃得太急,他差点被呛死。 “咳咳咳。” 安辞忍不住想笑,“你慢点。” 别还没去集训,先把自己给噎死了。 艾瑞克没时间和她说话,一心沉浸在炫饭的世界里。 一碗饭还没吃完,外面传来车子的鸣笛声,显然是在催他们。 安辞仓促地喝了两口汤,擦了擦嘴,然后抓起背包往外面跑。 “卧槽,你等等我啊。” 生怕要被惩罚,艾瑞克连汤都没来得及喝,丢下筷子,拽着行李箱便蹿了出去。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 车子开到庄园最北边的空地上,安辞透过窗玻璃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飞机,周围边上还站着一群人。 是左飞和安以尧他们。 听到车声,安以尧一行人转头看了过去,便看到率先从车里出来的人是安镇雄,不苟言笑的面容比这夜里的秋风还要冷上几分。 下一刻,后车门打开,安辞和艾瑞克一左一右地下车。 “哟。”安阳朝他们两人挥了挥手。 安辞勾了勾唇,把背包往肩上一甩,缓步走到他们面前。 结果一走近她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带背包,他们都是带行李箱。 安阳看着艾瑞克手里的行李箱,又看了看她,“不是,你没带行李啊?” “带了。”安辞晃了晃肩上的背包。 安阳诧异,“我们要去十天,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话音未落,安镇雄沉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都给我站好了。” 安辞拽着艾瑞克站到边上,九人站成一列,就属安辞个最矮。 安镇雄看了左飞一眼,后者会意,让下属拎来九个黑色背包。 一人一个,永不落空。 安辞看着手里派发的背包,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安镇雄接下来的话犹如一颗惊雷在他们耳边炸开。 “这个背包就是你们这次集训的行李,现在把你们身上的通讯设备还有带来的行李箱通通上缴,等集训结束再归还你们。” “啊。” 艾瑞克惨叫出声,“不是。” 要不要这么残忍。 安阳举手发问,“衣服也不能带吗?” “不能。”左飞道,“飞机上有给你们准备一人一件厚大衣。” 安镇雄声音冷冷地发话,“赶紧把东西上缴然后出发。” 左飞拿着一个空箱走到安辞面前,安辞眸间闪过一抹无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按下关机键,然后放进空箱里。 下一个就是艾瑞克,他满脸不舍地交出手机,跟打了蔫的茄子一样。 缴完了手机,左飞让下属们把他们的行李箱给收走。 艾瑞克垮下肩膀,欲哭无泪地靠着安辞,“我的零食。” 安辞哭笑不得,没想到他还带了零食,他真以为他是要去度假吗? “行了,走。”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只是个开始,更要命的还有后头。 九人陆续走上飞机,如左飞说的那样,每个座位上都放了一件加厚的黑色大衣。 安辞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艾瑞克紧跟其后,一屁股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艾瑞克拎起他那件黑色大衣打量着,自言自语地道,“干嘛给我们准备这么厚的外套,难不成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冷吗?” “有可能。”安辞把黑色大衣叠好抱在怀里。 艾瑞克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她,和她秋后算账,“集训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安辞淡定地扔出两字,“忘了。” 艾瑞克用你是不是当我傻的眼神看着她,没好气地道,“就你那记性,还能忘了?” 他赌一百包辣条,她肯定是故意的。 安辞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我先睡一会,到了叫我一声。” 艾瑞克一副“我不理解”的表情,“你现在还睡得着?” “养精蓄锐懂不懂?”安辞调整了下座椅,抖了抖黑色大衣,然后盖在身上,“现在不睡,等会可就不一定有时间睡了。” 她这话乍一听还有几分道理,安以尧他们面面相觑。 五分钟后,只见他们九个人各自盖着自己的黑色大衣,双眼紧闭。 …… 送走他们,安镇雄回到车里,左飞负责开车。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安镇雄,欲言又止地道,“家主,真的不管小少主了?” 和安以尧他们相比,小少主年纪最小,武力值也最弱,荒岛危险重重,谁都不能保证下一秒会出什么事。 安镇雄面无表情,只是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还是出卖了他,“她总要长大的。” 他不可能无时无刻地保护她,而且她也是时候经历一些挫折了,只有磨难才能让一个人尽快成长起来。 左飞明白他的意思,换了个话题,“可是艾瑞克少爷都没怎么吃过苦,这次让他跟着一起集训……” “就是没吃过苦,才要让他去集训。”安镇雄冷哼一声,“要不然将来接手他老子的公司,迟早得被那些老狐狸给吃干抹净。” 小辞虽然年纪小,但心眼子多,别人想骗她反而会被她带进沟里,但艾瑞克不一样,他性子直来直往,很容易上当受骗。 …… 约是破晓时分,天蒙蒙亮,飞机降落在偏僻的荒岛上。 少年少女们睡得正香就被强制叫醒了,艾瑞克有起床气,嘟囔的声音带着不满,“干什么?” “各位,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请下飞机。”不愧是左飞的下属,说话的表情和语气都跟他差不多。 安阳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 安建文挑开窗帘的一角,映入眼帘的环境让他震惊了。 “这……” 飞机里太过安静,显得他的声音很清晰。 安辞揉了揉眼睛,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怎么了?” 安建文收回手,表情一言难尽,“外面……” 安辞挑眉,转头去拉开窗帘。 刹那,外面的景色落入每个人的眼里。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杂草丛生,一丝烟火气都没有,阴森森的。 比进了荒山野岭还恐怖。 安辞想过集训的地方会很差,但没想到会这么差。 “各位请赶紧下飞机,家主吩咐了,拖延一分钟就让各位在这多待一天。”铁卫道。 一听这话,大家都不敢磨蹭了,连忙穿上黑色大衣,拎着背包下飞机。 下了飞机,大家才发现他们被送到了一座荒岛上。 艾瑞克看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想掉头跑回飞机上。 结果不等他行动,铁卫已经启动飞机,在他们幽怨的目光下渐行渐远。 “草。” 艾瑞克气得跳脚,扯着嗓子喊道,“要走也把我给捎上啊。” 安辞打开背包,只见里面装着的东西少得可怜,三瓶矿泉水还有两块面包,除此之外就是一把匕首和绷带。 其他人看见她打开背包,也跟着查看起各自的背包里的东西。 下一秒大家就发现他们背包里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公平得感人。 “就这么几块饼干怎么可能撑得了十天?”艾瑞克看着背包里的东西,顿时有种自己要被饿死在这里的感觉。 发现安辞一直没说话,他疑惑地看向她,以为她是被吓傻了,“小辞,你是不是害怕了?” 第119章 太残忍 拿出匕首,安辞拉上背包拉链,偏头瞥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带着散漫的笑,“有点。” 艾瑞克听了,难得表现出兄长的风范,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你就跟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看着扬言要保护她的人,安辞挑起嘴角,淡淡的笑意在眼底散开。 她把匕首放进外套口袋里,周围没有遮挡物,狂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吹得她睁不开眼。 旁边,安以尧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两个都被这个妖风硬生生逼出了迎风泪。 “别在这站着了,走。”安辞拉上卫衣帽子,迈开脚步朝丛林的方向走。 艾瑞克毫不犹豫地跟上。 安以恒看着望不到底的丛林,皱了皱眉,伸手拉住安以尧,“大哥,我们真要跟着她走?” 看出自家弟弟想要分头行动的想法,安以尧低声道,“这地方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大家还是先结伴一起走比较好。” 别人的话,安以恒能不听,但安以尧的话他一向是言听计从,他不情愿地点了下头,跟在安以尧身后走。 见状,其他人紧随其后。 薄雾弥漫,斑驳的阳光穿过枝叶间隙漏了下来,空气中那股潮湿腐烂的气味更明显了。 “什么东西啊?”艾瑞克走在安辞身旁,用手捂住鼻子,脸上写满了嫌弃,“好臭。” “啊——” 尖叫声破空而出,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安辞回头,看向吓得花容失色的的安思雨,问道,“怎么了?” 安思雨惨白着脸,眼尾泛红,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了,有、有血……” 她浑身僵硬,双脚不敢动弹。 众人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脚下,只见一堆枯叶里隐约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血肉模糊的。 上一世经常往深山老林里跑,安辞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走了过去,“没事,一只死老鼠而已。”然后伸手把安思雨拉开。 “把鞋底蹭一蹭就好。” 得知自己踩到了死老鼠,安思雨胃里一阵翻腾,连忙抬起脚在枯叶上蹭了蹭。 但不管她怎么蹭,鞋底上还是留下了血迹。 女孩本就爱美又有洁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安思雨有点小崩溃。 其实别说她怕,艾瑞克看到那只血肉模糊的老鼠,也有点犯恶心。 他转头看向安辞,疑惑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安辞嘴角一抽,“……” 不等她回答,就听到艾瑞克自言自语地道,“也是,你都敢养老虎了,怎么会怕一只小老鼠。” “赶紧走,找一找有没有食物。”安辞转身继续往前走。 就那么几块饼干,别说十天,能撑三天就不错了,如果找不到水源和食物,还没等集训结束,他们先把小命交代在这了。 想到各自背包里的那丁点东西,众人默不作声地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大家都有些疲惫了,艾瑞克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有气无力地道,“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其他人长时间滴水未进,眉目间难掩倦色,一个个都跟打了蔫的茄子似的。 安辞打开背包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口便停下了。 才三瓶水,不能浪费。 “早知道就不该进丛林,现在好了,被困在这里面出不去了。”安以恒抱怨道。 “明明什么都不懂,还乱带路。” 安以尧蹙眉,抬手拉住他,“以恒。” 艾瑞克正喝着水,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抬眸看向他,“不是,安以恒,你说谁呢?” 被扔到这种恶劣的地方来,又走了大半天,安以恒本就烦躁,一下子就被挑起火来。 “我说她怎么了。”他看着安辞,怒声道,“要不是她进丛林,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吗?” 安辞眉梢轻挑,不等她说话,艾瑞克已经跳起来替她打抱不平了。 他声音冷冷地道,“放你他妈的狗屁,说得好像谁求你跟着我们一样,你有本事就自己走啊。” 安以恒铁青着脸,挣脱开安以尧的手,“自己走就自己走,谁稀罕跟着你们。”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 “以恒。”安以尧怕他一个人出事,连忙追了上去。 艾瑞克轻哼一声,转眼看向其他人,道,“你们有谁想单独行动赶紧的,别到最后说我们拖累你们。” 安阳笑笑,“大家一起来的,还是结伴走比较好。” 安建文点头赞同。 剩下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也觉得一起走比较好。” 艾瑞克眉头舒展,扭头看向安辞,安抚道,“安以恒那丫的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那家伙就喜欢没事找事。” 安辞失笑,“放心,我没放在心上。” 安以恒一向看她不顺眼,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只要不碰到她的底线,她都懒得理会。 休息了一会大家便继续出发,安辞和艾瑞克依旧走在最前面。 然而走了一路,他们都没找到吃的。 看着快黑透的天色,安辞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其他人,淡声道,“不早了,我们就在这休息一晚,等天亮再走。” 众人走了一天都累了,听到可以休息自然没有异议,各自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艾瑞克饿得不行,打开背包摸了块饼干出来,两三口就解决掉了。 大概是饿狠了,他第一次觉得这块饼干真特么香。 他忍不住又拆了一块。 “不知道安以尧他们哥俩怎么样了?”安阳边吃饼干边闲聊。 艾瑞克哂笑,“爱怎么样都和我们没关系。” 安以恒那厮一向喜欢狗咬吕洞宾,像这种人最好就是不理不睬。 发现安辞一直没说话,艾瑞克抬眸看向坐在树下的人,起身挪了过去,“小辞,你怎么不吃东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辞背靠着大树,微眯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她总觉得现在的平静有点诡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她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敛去眸底的思绪,“没。” 接着,她打开背包拿出饼干,撕开包装后吃了起来。 艾瑞克撞了下她的肩膀,笑道,“诶,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安辞挑眉,“什么?” “就小时候我们被绑架那次,我们逃出来经过一片竹林。”艾瑞克拧开瓶盖,将瓶口凑到嘴边喝了几口水。 “要是沈墨现在也在这就好了。” 安辞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算了,这种鬼地方你就不要祸害人家了。” 虽然她也有这个想法。 艾瑞克撇了撇嘴,话题转得生硬,“你说外公为什么给我们安排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集训?难不成想让我们体验一下荒岛求生记?” 顿了顿,他看向安阳,打听道,“你们知道这次集训的内容是什么吗?” 安阳耸肩,神色无奈,“不知道,我试探过我爸的口风,他说他不知道。” 艾瑞克视线一偏,看向安建文,“二长老也什么都没说吗?” 这次集训,长老们肯定没少出主意。 安建文双手一摊,“没有,外公口风很紧的。” 其他三人也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艾瑞克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亮,酸溜溜地念起来诗来,“真是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安辞扑哧笑了,其他人也没忍住笑了。 “哈哈哈。” 走了一天的路,加上精神高度紧绷,大家都累得不行,吃完东西没一会就睡着了。 入夜,大家渐渐睡沉了。 黑暗中,安辞突然睁开眼,眸底一片暗沉,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握住匕首。 几乎是同时,一阵整齐如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众人瞬间惊醒。 “出什么事了?”艾瑞克一脸茫然。 安辞站起身,“有人来了。” 话落,好几道黑影从他们面前晃过,快如闪电的速度让他们根本来不及看清。 安阳扬声道,“谁,谁在装神弄鬼?” “砰。” “嘭。” 猝不及防,两枚烟雾弹在地上炸开。 周围瞬间白茫茫一片,安辞余光看到一个黑影凑近,眸色一冷。 她抽出匕首一挥,又快又狠。 黑影来不及躲开,胳膊挨了一刀,血珠子溅了出来,但他却没有一丝停顿,抓起地上的背包便离开。 “草。” 发现黑影是冲着背包来的,安辞气得骂了一句,提着匕首就要去追。 结果追了几步却发现黑影早就跑没影了。 安辞盯着匕首上的血迹,气笑了,“敢情是在这等着我们。” 半夜偷袭,搞他们心态呢。 抓不到人,安辞只好掉头回去。 烟雾被风吹散,视野变得清晰起来,艾瑞克一行人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背包不见了。 “他大爷的,我背包呢?” “我背包也不见了。” “莪的背包也没了。” 安辞走了回来,咬牙切齿地道,“别找了,背包被那几个黑影给偷走了。” 安建文抓重点地道,“这座岛上还有别人?” 安辞“嗯”了声。 艾瑞克骂道,“总共就那点吃的喝的,他们还来抢,那群臭不要脸的。” “这会不会是家主的意思?”安阳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毕竟安排他们来集训的人就是家主。 刚骂完那句臭不要脸的艾瑞克,“……”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背包?”安思雨不解地道。 如果是想饿着他们,干脆一开始不给他们任何物资不是更好吗? 安次扯了扯唇,“玩我们心态呗。” 给了又抢走,可不就是玩。 大家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菜色。 “早知道会被抢,还不如把东西全都给吃了。”艾瑞克挠了挠头,面上露出几分懊悔。 安阳下意识看向安辞,“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安辞挑眉,“睡觉。”然后她转身走回刚才的位置。 安阳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现在还睡得着?”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睡,明天可不一定有时间睡。”安辞拉上帽子,不慌不忙地道。 “但是万一他们等会再来怎么办?”安阳问。 “来就来呗,反正也没东西让他们抢。”安辞无所谓地道,一副摆烂的架势。 艾瑞克冷哼,“他们要是敢再来,我们就抢他们的。” 安辞闻言,哑然一笑,“对,就是这样。” 现在知道这座岛上有人,安辞反倒是不担心了,有人就说明有东西吃,反正只要饿不死,总会有办法的。 “睡觉睡觉。”艾瑞克摆了摆手。 安建文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明白安辞为什么和他玩得来,心忒大了。 就像这种情况,大家都愁得不行,就他们两个还有心情继续补觉。 …… 此刻,庄园。 书房里,安镇雄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曾良坐在他对面汇报明天的行程。 “咚咚咚。” 门没关,左飞站在门口,一只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安镇雄,“进。” 左飞脚步沉稳地走过来,低声开口,“家主,岛上传来消息了。” 曾良汇报行程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镇雄抬眸看向左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安以尧兄弟俩和小少主他们分开行动了。”左飞道,“按照计划已经抢走了他们所有人的背包。” 闻言,安镇雄皱眉,“全部人的背包都被抢走了?” 左飞说了声是。 安镇雄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声音带着不悦,“这群小兔崽子戒备心也太低了,连个背包都守不住。” 他垂眸沉思了一会,道,“让刑堂的堂主过去一趟,在不伤及性命的前提下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左飞微微诧异,但还是没说什么,“是。” 曾良默默同情安辞他们几秒,要知道刑堂的人是出了名喜欢搞别人心态,尤其是刑堂的堂主更是玩得花,搞崩别人心态的路子野得不行,落在他手里的人十个有九个最后得疯。 想到安辞那张软萌可爱的笑脸,曾良有些不忍心,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家主,让刑堂的堂主去,对小少主来说会不会太……” 安镇雄接过话,“太残忍?” 曾良讪笑。 “那你去陪她?”安镇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曾良僵住,“……” 那大可不必。 第120章 你们谁会杀狗 天光黯淡,稀落的残星若隐若现。 “汪汪汪——” 狗吠声穿透薄雾,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安辞一行人冷不丁被惊醒。 “什么声音?”艾瑞克目光茫然地环顾四周。 安阳道,“好像是狗叫声。” 安辞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移动的黑影,清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待下一秒看清移动的“黑影”是何物时,她脸色变了变。 “是一群狼狗,快跑。”然后她拔腿就跑。 其他人一听有狼狗,还是一群,当即变了脸色,毫不犹豫地跟上安辞的脚步。 “嗷嗷嗷。” 身后的狗叫声穷追不舍,艾瑞克回头瞄了一眼。 好家伙,这一看差点将他给送走。 十来条狼狗追在他们身后,眼睛冒着绿光,盯着他们,口水喇子都滴下来了。 “去他大爷的,大清早搞这些。”他仰起头,边跑边骂。 “还有没有人性了。” 眼看着一群狼狗就要追上来了,安辞心底一沉,抬眸看到前面的苍天大树,立马作出决定。 “快,大家爬到树上。”她吆喝一声,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树来。 在庄园的时候,她和艾瑞克没少爬树玩,这点高度也不在话下。 其他人纷纷效仿,使出浑身解数往树上爬,什么优雅、风度通通都喂了狗。 此时此刻,当然是活命要紧。 “啊。” 安思雨脚滑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往下坠,好在旁边及时伸来一只手,一把将她给拽住。 低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抓紧了。” 安思雨抬起头,对上那双漆黑透亮的桃花眼,微微一怔,似没想到出手救她的人会是安辞。 “嗷嗷嗷。” 狼狗追至树下,仰着脑袋朝他们狂吠,看到呗吊在空中的安思雨,有一两只狼狗试图跳起来想要咬她的脚。 “啊。” 安思雨缩起双腿,吓得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不要咬我。” 艾瑞克挪到安辞身边,把手递给安思雨,“把手给我。” 安思雨连忙举起手,艾瑞克抓住她的手,和安辞对视一眼,俩人同时发力将她拉了上来。 安思雨坐到树上,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余惊未定地松了口气。 “嗷嗷嗷。” 到嘴的鸭子飞了,狼狗来回绕着大树走动,冲他们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看着底下十来条狼狗,安阳抓紧了手里的藤蔓,咽了咽口水,“还好小辞发现得快。” 不然跑慢一步恐怕得成为这群狼狗的盘中餐。 艾瑞克看着底下一直不肯离开的狼狗,眉头狠狠一皱。 他憋屈地道,“要是被我知道是哪个混蛋放出来的狼狗,我非得揍死他丫的。” 简直是不讲武德。 安建文平复了下呼吸,道,“应该是抢走我们背包那群人做的。” 安阳郁闷地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树上待着。” “小辞,你怎么不说话?”艾瑞克看向安辞,眼神里透着疑惑。 安辞屈起一条腿,另一条腿在空中晃着,仿佛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的样子。 她看着底下来回转悠的狼狗,舔了舔唇,“不知道狼狗的肉味道怎么样?” 其他人麻了,“……” 究竟是他们格局小了,还是她疯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想吃狼狗的肉。 对上安辞亮晶晶的眼睛,艾瑞克生怕她一冲动跳下去抓狗,他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小辞,你冷静。” 安辞转头看到他们一副惊恐的表情,挑了挑眉,“你们谁会杀狗?” 大家连忙摇头,难得默契一回,“不会不会。” 安辞轻笑,“你们不饿?”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怎么可能不饿,从昨天到现在只吃了一块饼干,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 但要他们吃狼狗的肉,那还是算了。 安辞看穿他们的想法,淡淡一笑,一个人要是真的饿惨了,别说狼狗肉,老鼠肉都敢吃。 狼狗在树底下转悠了一会,看安辞他们不下来,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它们还会不会回来?”艾瑞克看着狼狗走远了,担心地道。 安辞道,“再等等。” 其他人都没意见,毕竟他们也不想再被狼狗追一次。 等了好一会,狼狗都没有再回来,安辞一行人从树上下来。 艾瑞克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土,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声。 “咕噜~” 安辞看向他,艾瑞克无辜地笑一笑,“好像是有点饿了。” 安辞失笑,“走,去找点吃的。” 此刻,大家都忘了安辞是他们这些人里年纪最小的,下意识地去听她的话,或许是因为安辞平时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就是鬼点子很多的那种人,遇到事总是能想出应对的主意。 不知走了多久,安辞突然停下脚步。 殊不知,刚经历了被狼狗追的而有了心理阴影,她现在一停下来,艾瑞克几人条件反射地以为有事要发生。 艾瑞克看向她,“怎么不走了?” “有吃的。”安辞回了一句,脚步轻快地走向前面的果树。 艾瑞克听到有吃的,眼睛都绿了,“哪呢,吃的在哪?” 他现在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牛。 安辞看着矮树上结满红彤彤的小果子,伸手摘了好几颗,用袖子随意地擦了擦。 接着,她把果子扔给他们,“给,尝尝。” 艾瑞克接住,看着手里又红又圆的果子,眨了眨眼,“这能吃吗,会不会有毒?” 虽然他没什么生活常识,但起码他知道野外的果子不能乱吃。 听到“有毒”两字,其他人都犹豫了。 安辞扫了他们一眼,拿起一个果子直接啃了一口,“放心吃,这种果子没毒的。” “你怎么知道的?”安阳好奇。 安辞随口扯了一句,“有个朋友教过我。” “沈墨教你的?”她一说朋友,艾瑞克第一反应就是沈墨。 安辞顺势点了下头。 安阳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转,“沈墨是谁?” “一个特聪明的讨厌鬼。”艾瑞克幽默地道。 安辞哑然一笑,把剩下的果子一口解决掉,吐出果核。 得知是沈墨教她的,艾瑞克放心地吃起果子,一口接着一口。 还别说,这果子酸酸甜甜的,味道还行。 见他们两人都吃了,安建文几人也放心地吃起来,连续吃了几个才觉得解渴。 周围还有不少果子树,安阳看到有一棵结着黄色果子,伸手摘了一颗,“这个黄色的果子能吃吗?” 闻言,安辞看了过来,视线停留在他手上的黄色果子上。 “能。” 安阳张嘴准备咬下去,结果安辞又说了一句,“吃了还能送你去西天取经。” 安阳僵住,目光惊愕地看向她,“你说真的假的?” 安辞笑了笑,“去西天取经不至于,但能让你拉肚子,三天三夜那种。” 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安阳吓得丢掉手里的果子,搓了搓手,“还好没吃。” 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集训就够惨了,如果再拉肚子,那真是别活了。 看着他一脸后怕的表情,安辞呵呵轻笑,“这里的果子别乱吃,不然吃出事我可不负责。” 说完,她转身去摘红果子,然后一股脑地塞进外套口袋里。 没有水源也就只能靠这个果子解渴了。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摘了一些果子带在身上。 安辞,“走。”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时,草丛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安辞一行人立马警惕起来。 艾瑞克冷呵一声,“谁?”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少年身材颀长,俊秀的面容略显憔悴,身上的衣服沾着泥沙,模样是罕见的狼狈。 安辞眉眼间闪过一抹意外,“尧哥。” “以尧,怎么就你一个人?”安建文略过他,却发现他身后空无一人。 “以恒呢?” 安以尧面露无奈,“以恒不小心掉进坑里了,我一个人没法把他拉上来,所以想找你们帮个忙。” 说到后面,他语气里带着不好意思。 “掉进坑里了?”艾瑞克幸灾乐祸地笑了,“他不是很行吗,掉进坑里就让他自己爬上来呗。” 安以尧面露窘色,但又没有理由生气,毕竟是以恒执意要单独行动,现在出事也不能怪谁。 安建文注意到他肩上空空如也,问道,“以尧,你背包呢?” “被抢了。”安以尧道,“昨天和你们分开后,夜里有几个黑影突然出现,把我和以恒的背包都给抢走了。” 说着,他注意到安辞他们身上没了背包的踪影。 “你们的,也被抢了?”他问。 安建文点头,“和你们情况一样。” 安以尧蹙眉,想到还在坑里的弟弟,转眼看向安辞,“小辞,以恒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那人就那脾气,我替他向你道歉。” “要道歉让他自己道。”安辞摆了摆手,眉目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他人在哪?” 安以尧松了口气,抬手一指,“在那边。” 安辞道,“走,你带路。” 安辞答应帮忙了,艾瑞克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他觉得安以恒掉坑里是他活该,但他也没想着让他死。 安以尧走在前面领路,安阳忍不住问,“以恒怎么会掉进坑里?” “不知道哪里突然跑出来一群狼狗,我们两在逃跑的路上,以恒没注意就踩空了。”安以尧心累地道。 “别郁闷,不是只有你们被狼狗追。”安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掏出两颗果子递给他,“放心吃,我们都吃过了。” 安以尧道了声谢,接过果子咬了一口。 另一边。 深坑里,安以恒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眉目间藏着一丝痛色。 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他低着头叹了口气。 “呦,这是谁啊,怎么掉坑里了。” 似嘲非讽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阴阳怪气的。 安以恒抬起头,看到艾瑞克那张欠嗖嗖的笑脸,脸色一黑。 草。 大哥怎么把他也给找来了。 安辞目测了一眼深坑,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快步走到一旁的大树。 她动作麻溜地爬了上去,拿出匕首砍断藤蔓,“过来帮忙。” “我们要怎么做?”安建文仰起头看着她。 安辞手起刀落,把砍断的藤蔓一条接一条扔了下来,“把藤蔓编成一条。” 怎么编? 安建文几人面面相觑,看着地上砍断的藤蔓,有些无从下手。 别看他们在学习上一个比一个卷,但在生活常识这方面,全都是小白。 于是乎,众人目光求救地看向安辞。 安辞砍完藤蔓,一低头发现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不由无语。 她抓着藤蔓,借力一跃而下,身姿轻盈地落地。 “都说了平时别光死磕书本,多学点保命技能。”安辞蹲下身,拿起两段藤蔓编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吐槽他们几句。 安以尧一行人站在边上看着,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安辞速度很快,动作熟练地把藤蔓编好,用力扯了扯,确认结实程度。 “好了。” “我来。”安以尧帮忙拿着用藤蔓编成的绳子,然后把另一头扔进深坑里。 他喊道,“以恒,抓住。” 安以恒看着扔下来的绳子,一瘸一拐地站起身,双手抓住用藤蔓变成的绳子。 “大哥,我抓住了。” 艾瑞克几人都上前帮忙拉绳子,费了好大劲才将安以恒给拉了上来。 安以尧打量着他,“没事?” 肩上和腿上的伤隐隐作痛,但碍于还有别人在,安以恒嘴硬道,“没事。” 艾瑞克嘁了一声,“有些人就是白眼狼,别人帮忙都不知道说声谢的,搞得像谁欠他的一样。” 安以恒沉着脸,“我又没求你帮我。” 又来了。 安以尧扶额,拽住他的胳膊,“以恒,别这样,这次多亏了大家帮忙。” “小辞,你听到了没有,人家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艾瑞克看着安以恒,恨不得一拳头糊他脸上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安以恒年面露怒色,“你骂谁呢。” “骂你,咋滴。”艾瑞克冷笑,“既然你那么有骨气,不需要我们救,那这样,你重新跳下去,自己爬上来。” 真是给他脸了。 第121章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安以恒瞪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你……” 安以尧拉住他,“以恒。” 他转眼看向艾瑞克,“抱歉,艾瑞克,你别在意以恒的话,这次谢谢你们。” 艾瑞克别开脸,轻哼一声。 “大家都少说一句,这种时候我们就别起内讧了。”安建文打圆场道。 安阳附和道,“就是,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对付那些黑衣人。” 话音未落,天空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 安辞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眉头一跳。 不会是要下雨? 不能。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啪嗒”一下,她额头一凉,旁边传来艾瑞克的声音。 “卧槽,下雨了。” 安辞拉上帽子,“快走。” 这场雨一看就小不了,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再说。 就这样,九个人又开始一路狂奔。 乌云涌动,黑压压的天像是要随时崩塌一样,狂风卷着雨丝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们身上。 好在他们还算有点运气在,被他们找到一个山洞,九人连忙跑进去。 山洞很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一阵冷风吹过,阴森森的。 安辞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打量着空荡荡的山洞,只有角落里两块巨石。 确认没有问题,她走过去坐下,背靠着墙休息。 “外公这是要折腾死我们啊。”艾瑞克喘匀了口气,忍不住吐槽。 先是背包被抢,然后天没亮就被狗追,现在还遇到暴雨,这才一天他感觉命都快去掉一半了。 安辞脱下外套甩了甩,然后用手一点一点地拧干雨水,她笑了声,“折腾是肯定的,死倒不至于。” 艾瑞克长叹了口气,“我好想我的床。” 其他人沉默不语,却也和他是一样的想法。 长这么大,哪怕是平时训练他们都没觉得惨,这还是第一次遭这种罪。 气氛一下子变得eo起来。 安辞把外套放在一旁晾着,察觉到众人低落的情绪,她道,“大家先休息一会,等晚点没雨再出去找点柴火。” “找柴火干什么?”艾瑞克凑到她身边坐着,目光询问地看着她。 “生火呗。”安辞上下打量着他,“你打算一直穿着湿衣服?” “可是没打火机怎么生火?”艾瑞克道。 安辞弯起唇,狡黠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谁说没有。” 当着他们的面,她把手伸进裤袋里,摸出一盒火柴。 大家皆是一愣。 艾瑞克又惊又喜,“你居然藏了火柴在身上。” 安辞笑,懒洋洋地转着火柴盒,“习惯了。” 上一世她经常往荒山野岭里跑,为了以防万一,她都会随身带个打火机或者火柴。 听到她说习惯了,艾瑞克以为她是习惯在菜园子烤红薯,眼睛亮了亮,“你还藏了什么来?” 安辞耸肩,“没了。” “没了?”艾瑞克面露失望。 安辞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百宝袋,能藏盒火柴来就不错了。 外面暴雨肆虐,山洞里难得有片刻安宁,大家坐在角落里打盹。 一直到晚上,雨势渐渐转小,渐渐沥沥地下着。 安辞站起身,捞起外套穿上,顺势拽起艾瑞克,“走,我们去找柴火。” 安阳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我跟你们去。” “我也去。”安建文道,“人多找起来更快点。” “那我们四个人去。”安辞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安以尧他们,“你们在这等着。” 安以尧道,“小心点。” 刚经历了暴雨的冲刷,地上的路更滑脚了,安辞四人只能慢慢走着。 看着走在前面的安辞,安阳忍不住开口,“小辞,你怎么也不害怕?” 明明她才是最小的那一个,却比谁都要淡定,仿佛天塌下来她都无所畏惧的样子。 安辞勾了勾唇,“害怕有用吗?” 安阳一噎,“……”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功夫,四人就捡了一堆柴火,怕天黑看不清路,四人赶紧原路返回。 “他额头这么烫,再这样烧下去不行啊。” “要不我们去找黑衣人,让他们联系家主,让以恒和思雨退出这次集训。” “不,我不退出,我能抗过去。” “可是你额头这么烫……” 听到山洞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安辞加快两步走进去,“出什么事了?” “以恒和思雨发烧了。” 说话的少年叫安定竹,长了一张娃娃脸,声音却是低哑的烟嗓。 安辞蹙眉,把手里抱着的柴火往地上一丢,抬脚走到安思雨面前。 她弯下腰,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有点烫手。 “我没事。”安思雨抓住安辞的衣角,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倔强,“我不退出集训。” 满十六岁之后就不需要再到庄园上课了,这次集训也是最后一次,一旦她提前退出,回去之后还得被人看扁。 最重要的是还有可能会影响她接手她父亲的位置,所以她必须得撑下去。 安辞无奈一笑,“可你要是一直不退烧,后果会很严重。” 安思雨抿唇,声音虚弱地道,“我能忍。” 对于他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安辞都有所了解,自然也知道那些复杂的权利争夺。 安辞盯着她看了一会,无声叹气,“值得吗?” “呵。” 安思雨惨白的面容上露出自嘲的笑,“你不会懂的。” 她一出生就是小少主,地位无人能撼动,而他们呢,光是为了得到自家父亲的位置,不仅要拼命学习,还要和其他兄弟姐妹斗个你死我活,种种利益和家族荣耀背负在身上,已经容不得他们脆弱了。 见她坚持,安辞只好尊重她,转身走到安以恒面前,低眸扫了他一眼。 和安思雨比起来,他更严重些,脸都烧得通红,额头汗涔涔的。 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安以恒勉强撑开眼皮子,模模糊糊地看到是安辞,眉头一皱。 他嗓子发哑地开口,“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 艾瑞克甩着外套,听到他的话,立马就杀过来了,“对,我们就是来幸灾乐祸的。” 他双手叉腰,故意朝他“哈哈哈”,然后又道,“这样顺你意了没有?” 安辞忍笑忍得很辛苦。 安以恒怒目瞪着他,被他气得脑袋嗡嗡响,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你,咳咳咳……” 因为发烧的缘故,他浑身无力,挣扎要起来却被安以尧给摁了回去。 “别闹,好好躺着休息。”他警告道,“不然你就退出集训。” 安以恒不情不愿地撇过脸,安以尧朝安辞他们抱歉一笑。 安辞不以为意,拉着艾瑞克走到一旁,“表哥,帮我生火去。” 之前两人没少在菜园子烤东西吃,一来二去,艾瑞克对生火这件事也是驾轻就熟了。 艾瑞克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捡起柴火搭好,没头没尾地道,“我算是发现了。” “发现什么?”安辞漫不经心地应着。 艾瑞克没好气地道,“你只有在让我帮忙干活的时候才会叫我表哥。” 安辞忍俊不禁,“没有,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叫你吗?” “屁。”艾瑞克翻了个白眼,“请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好吗?” 安辞拿出火柴盒,“我是啊。” 火柴盒沾了点雨水,有点潮湿,安辞划了好几根才勉强点起了火。 “噌”地一下,火光包裹着柴火,整个山洞被照得明晃晃的。 安辞几人用砍来的树枝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把外套挂在上面烘干。 一转头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安思雨,她朝她走了过去。 然后把一只手递给她,“过来这边坐,衣服干得快些。” 安思雨搭上她的手,借力站起身,脸色青白地道,“谢谢。” 安辞搀扶着她,“小事。” 见状,安以尧也把安以恒扶了过来,九人围成一圈坐在边上烤火。 在一片沉默中,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莪想吃烤红薯了。” “要是现在有个烤红薯就好了。” 艾瑞克和安阳对视一眼,幽怨地叹了口气。 安辞看着他们两人,忍不住笑了笑,“你们两之前不是挺嫌弃烤红薯的吗?” 之前让他们吃,还说吃腻了,现在倒想吃了,可惜没有。 安阳双手托腮,眸底映着火光,语气颇为深情,“曾经有一个香喷喷的烤红薯摆在我们面前,可惜我们不懂得珍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会对它说。” 艾瑞克十分配合地接过话,“我愿意。” 安辞一行人都被他们两给逗笑了,就连躺在地上背对着他们的安以恒嘴角也偷偷翘起。 …… 深夜,在极度的疲惫下,众人很快便睡着了。 担心安思雨发烧加重,安辞半夜起来查看,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 触手的温度还是烫得厉害。 安思雨发着烧,身体难受根本妹睡着,安辞的手刚碰到她额头,她就知道了。 她睁开眼看着安辞,小声道,“我没事。” 安辞刚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嘴角一抽。 安思雨也听到了,本就虚弱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是,是狼狗的叫声。” 安辞无奈点头,转身去叫醒其他人。 “都别睡了,狼狗来了,快起来。” 经历了被狼狗追杀的心理阴影,大家现在一听“狼狗”两字,脸色都变了。 “哪呢,狼狗在哪?”安阳一脸警惕。 安辞“嘘”了声,“你们听。” 众人安静下来,外面的声音瞬间变得清晰起来,断断续续的狗吠声顺着风飘了过来。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逃啊。”艾瑞克低声道。 “要是被它们找过来,我们就走不掉了。” 其他人赞同地点头,连忙拿起各自的外套穿上。 安辞淡声道,“不,我们这次不逃了。” 话落,众人愣了愣,疑惑的目光集聚在她身上。 艾瑞克纳闷地问,“不逃了?” 安辞点头,扫了他们一眼,“难道你们想一直睡觉睡一半就被它们追?” 众人摇头。 谁想被狼狗追,他们又不是有病。 “既然这样,我们就得解决掉它们。”安辞垂了垂眼,淡淡的戾气在眸间转瞬即逝,等她抬起头时,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艾瑞克眼神一亮,“怎么解决?” 安辞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匕首,声音凉凉地吐出两个字,“宰了。” 轻描淡写的两字从她嘴里出来,大家都惊了,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艾瑞克用你是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她,声带着颤,“那可是十几条狼狗,你怎么宰?” 安辞咧嘴一笑,“这不是还有你们嘛。” 艾瑞克一听要让他杀狗,连忙摆手,“我不会。” 别说宰狼狗,杀鸡他都没干过。 其他人也想说他们不会,但对上安辞凉飕飕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会就学。”安辞道,“你们平时不是有上格斗还有击剑什么的,是时候展示你们真正的技术了。” 艾瑞克面部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道,“我真的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安辞手指灵活地转着匕首,似笑非笑地道,“你们不行也得行,除非你们想成为狼狗的盘中肉。” 话音未落,狗吠声更加明显了。 艾瑞克狠了狠心,掏出匕首,“死就死。” 其他人见状,纷纷拿出匕首,还好匕首没藏在背包里,不然现在连个武器都没有。 安辞看着狭窄的山洞,迈开脚步往外走,“到外面去。” 九人来到外面,狼狗循着味找了过来。 看着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艾瑞克腿都软了。 他声音打颤,“小辞,我觉得我不太行。” 要是富贵在这里就好了,随便嚎一嗓子都能把它们给震住。 安辞又搬出那句话来,语气挺一本正经,“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 话音未落,一只狼狗突然朝她这边蹿了过来。 “嗷嗷嗷。” 安辞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侧了侧身,扬起匕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毫不犹豫地扎进它的身上。 刹那,一串血珠子溅了出来,狼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嗷嗷。” 被她快狠准的动作给惊到了,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安辞拔出匕首,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狼狗,转头看向其他人。 “学会了吗?” 艾瑞克一行人想说不会,但又怕他们说了会被安辞给宰了。 第122章 激动的心啊,颤抖的手 没等他们犹豫,剩下的狼狗看到同伴被杀,立马朝他们扑了过来,尖锐的獠牙闪着寒光。 “快动手。” 安辞喊了一声,下一秒整个人被狼狗扑倒在地。 艾瑞克吓得魂都没了,“小辞。” 他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另外两只狼狗给围攻了,艾瑞克心急如焚,一咬牙、一跺脚,拔出匕首刺向攻击他的狼狗。 其他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拿着匕首对着狼狗便是一顿比划,却迟迟刺不到狼狗的要害,反倒是将狼狗给彻底激怒了。 “嗷嗷嗷。” 安辞看着狼狗朝她张开的血盆大口,一手扼住它的脖子,另一只手扬起匕首刺进它身上。 “嗷——”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黑夜,安辞一把将身上的狼狗甩了下去,迅速起身。 “啊。” 旁边传来艾瑞克的尖叫声,安辞以为他是受伤了,疾步跑了过去。 “怎么了?” 艾瑞克艰难地转过脸,对上她的眼睛,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我,我把它杀死了。” 闻言,安辞一愣,低头看着倒在他脚边的狼狗,上面还有一把匕首。 她弯下腰拔出匕首,然后塞回他手里,“你做得很好。” 声音很淡,很轻,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艾瑞克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但看到手里染着血的匕首,还是有点反胃恶心。 和他顺利宰了狼狗相比,安思雨就惨多了,她还发着烧,浑身都提不上力气,面对狼狗凶猛的进攻,她节节败退。 最后整个人被狼狗扑倒在地,眼看着那尖锐的獠牙就要对准她的脖子咬下来,她吓得闭上眼。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身上一轻,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没事?” 安思雨睁开眼,带着惊恐的眼睛倒映着安辞那张精致的小脸,她顿时松了口气。 知道又是安辞救了她,她感激地道,“谢谢。” 安辞摇头,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你先到山洞里待着。” 安思雨点头,拖着虚浮的脚步走回山洞里。 和她一样被送回山洞的还有安以恒,他烧得太厉害,站都站不稳,安以尧怕他出事,干脆将他给塞回山洞里了。 良久,厮杀终于结束了。 众人一身狼狈,双手和脸或多或少都沾了血。 冷风吹过,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呛鼻得很。 艾瑞克和安阳没忍住,跑到一旁哗哗地吐了起来。 安建文看着地上的狼藉,强忍着不适开口,“这些怎么办?” 安辞扯了几片树叶,仔细擦掉手上的血迹,听到他的话,唇角微微弯起,“烤了。” 安建文怔怔地看着她,“……” 她是不是饿疯了? “不是,你还想着吃它们?”艾瑞克吐完回来,听到安辞要把狼狗烤了,脸色更加惨白了。 “你还吃下去?” 看着他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安辞轻笑出声,“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就开个玩笑不行啊。” 其他人,“……” 你刚才那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的。 艾瑞克道,“我们去海边洗一洗,顶着一身血腥味,我可睡不着。” “我也是。”安阳举手附和道。 刚经历这么血腥的事,他现在是半点睡意都没了。 安辞看向安以尧他们,“你们也想去?” 安以尧几人点头。 “那行,走。”安辞打算顺路去看看有没有草药可以治发烧。 由于安以恒和安思雨还发着烧,安辞让他们两人留在山洞里休息,走之前,他们找了个角落,把狼狗全部堆放到一处。 半夜三更,海浪击打着礁石,卷起阵阵浪花。 安辞双手伸进海水里,被冰得一个激灵,她飞快地洗干净手,然后又洗了把脸,直到那股血腥味淡了才罢休。 接着,她看向安以尧他们,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艾瑞克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草药。”安辞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坡。 艾瑞克一愣,“你要草药干嘛?” 安辞整理好外套,拉上帽子,“思雨姐还有安以恒不是发烧了吗,给他们找点草药吃。” “你还看得懂草药?”安阳蹲着身子反复洗手,听到安辞要去采草药,唰地一下转头看向她,“不会吃死人?” 安辞歪了下头,嘴角泛着一抹散漫的笑,“应该不会,之前富贵发烧,我给它吃过。” 闻言,安阳更觉得不靠谱了,“你上哪看的药方?” “书上呗。” 说完,安辞转身便走。 安阳都来不及阻止,只好转眼看向艾瑞克,“她看的是什么书?” “谁知道。”艾瑞克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看的书很杂,乱七八糟什么都看。” 安阳想到她那本养猪致富论,不由替安思雨和安以恒担心起来了。 夜里光线黑,给安辞找草药增加了不少难度找了好一会,她才找到一株草药。 看着几片随风摇曳的嫩绿叶子,艾瑞克几人嘴角一抽。 这确定不是野草吗? 安辞洗好草药,随意地甩了甩上面的水珠,一转头便对上他们复杂难言的目光。 她挑了挑眉,“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 艾瑞克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草药,语气充满怀疑,“这吃了能治发烧?” 安辞点头,“能啊。” “吃了不会中毒?”安阳问。 安辞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眼神透着浓浓的嫌弃,“没有知识没关系,但我希望你们能有点常识,好吗?” “……” 担心安思雨他们两人在山洞出事,安辞一行人也没有耽搁,摘了点野果子便回去了。 回到山洞,里面柴火还在燃着,一走进去浑身都暖起来了。 安辞把手里的草药掰成两段,一半递给安以尧,另一半递给安思雨,“条件有限,你们随便嚼一嚼吞下去。” 安思雨看着手里的草药,淡黄色的根茎,还有两片绿叶子。 啊这…… 能吃吗? “放心,吃不死人的。”安辞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语调懒懒,“富贵之前发烧也是吃这个,吃了就能退烧。” 因为发烧的缘故,安以恒的脸被烧得发红,唇色都泛白了。 听到安辞的话,他没好气地的瞪了她一眼,“富贵又不是人,它吃不死不代表这药能给人吃。” 万一吃死了她负责吗? 安辞斜了他一眼,轻嗤,“你爱吃不吃,我又没逼着你吃。” “就是,搞得好像谁求着你吃一样。”艾瑞克冷冷一笑,“反正你本来就不聪明,再烧傻了也没事。” 和安辞待久了,他这毒舌的功力也是日渐提升。 安以恒气结,又没力气和他斗嘴,只能死死地瞪着他。 那厢,安思雨看着手里的草药,迟疑了几秒便把草药送进嘴里。 如果高烧一直不退,接下来的集训她肯定没法继续,现在只能搏一搏了。 草药又苦又涩,安思雨皱着眉,胡乱嚼了两下便把草药给咽了下去。 “什么感觉?”安阳好奇地问。 安思雨吸了吸鼻子,“苦。” 安辞淡笑,丢给她一颗果子,“接着。” 安思雨接住果子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以恒,要不你还是吃了。”安以尧把草药递到他嘴边。 艾瑞克说的话虽然难听,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再这么烧下去,真要烧成白痴了。 安以恒别开脸,不想在安辞面前服软,“我不吃。” “不吃拉倒,你最好就是别吃。”艾瑞克靠着墙,翘着二懒腿懒洋洋地道。 “谁吃谁是孙子。” 安以尧扶额,安以恒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艾瑞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艾瑞克似乎嫌气不死他,朝他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嘴长在我身上,我就说话,我想说就说。” 安以恒,“……” 安辞哑然一笑,侧过身靠着墙,闭上眼睛睡觉。 见她睡了,艾瑞克也不再出声,背过身去休息。 “快点吃了。”安以尧看着安以恒,低声催促道。 安以恒犯起犟来,连亲大哥的话都不听了,“不吃。” 安以尧被他的倔脾气气得要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把草药塞进他嘴里,难得粗鲁一次。 他道,“赶紧吃了,不然你以后别认我这个大哥。” 安以恒想把草药吐出来,却被他这话给唬住了,嘴里含着草药不上不下。 “赶紧咽下去。”安以尧冷着脸命令道。 很少看见他发脾气,安以恒瞬间怂了,狼吞虎咽地把草药给吃掉了。 “吃、吃完了。”他弱声弱气地道。 安以尧缓了缓脸色,面上露出满意的笑,“行了,休息。” …… 另一边。 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隐匿在山顶,借着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又加上得天独厚的地势,不说的话几乎没人能发现。 此刻,小木屋里亮着灯。 “十几条狼狗全被他们给宰了?”坐在木椅上的年轻男子看向下属,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 站在对面的黑衣人点头,“是。” “呵。” 年轻男子唇间溢出耐人寻味的笑声,“胆子挺大啊。” 他静了静,又问,“谁先动的手?” “小少主。” “小少……等等,你说谁?” 黑衣人道,“是小少主先动的手。” 年轻男子满眼不可置信,“你确定没看错?” 黑衣人肯定地点头,“确实是小少主先动手的。” 年轻男子神色微怔,万万没想到会是年纪最小的安辞先动手。 难怪家主和长老们都说小少主胆子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堂主,接下来要怎么做?”黑衣人请示道。 洪卫回过神来,眸间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给他们送点礼物,你过来。” 黑衣人走上前,洪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 翌日。 安辞是被艾瑞克他们给吵醒的。 “你们好吵。”她背靠着墙,半眯着眼看向他们,软调子带着刚属性的沙哑。 “又怎么了?” 艾瑞克蹦到她面前,呲着大白牙笑着,“小辞,你的草药还真管用,他们两都退烧了。” 安辞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小辞,谢谢你。”安思雨退烧了,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安辞伸了个懒腰,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小事。” “你们快来看,看我们抓到什么了。” 安阳人还在外面,声音先传进来了。 “你们快出来看。” 艾瑞克第一个冲了出去,看到安阳手里抓着的鸡,眸底不由一亮。 “我去,哪来的鸡。” 安辞整理衣领的手一顿,惺忪的睡眼里浮出几分疑惑。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鸡? 她刚站起身,艾瑞克就拎着一只鸡了进来。 “小辞,你看,安阳他们抓到鸡了。”他激动地道。 安辞看了眼他手里的鸡,随后又看向他身后走进来的安阳,随口问道,“这鸡哪来的?” “我和建文本来打算去捡点柴火,结果在半路突然看到有两只鸡,不过一只跑太快,我们没抓着。”安阳可惜地道。 艾瑞克馋得不行,道,“管他哪跑来的,莪们先把它宰了填饱肚子再说。” 安辞伸手拎过他手里的鸡,仔细打量起来,片刻,她眸光微暗,眼里浮出玩味的笑意。 有点意思。 在鸡身上动手脚,花招挺多啊。 如果不是她正好懂医,还真得中招了。 不过就算她看出这只鸡被动了手脚,她也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不就是等于自曝她懂医的事了。 “先说好,杀鸡我可不会。”安辞把鸡丢在地上,眉眼带笑地看向他们,“你们谁杀?” 众人石化,一副“臣妾做不到”的表情。 “你菜园子养那么多只鸡,你不会杀鸡?”安阳道。 “我养归养,又不管杀。”安辞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声音不紧不慢的,“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杀过鸡。” “我负责烤,你们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杀。” 谁都不想杀鸡,所以猜拳决定最公平。 除了安辞之外,其他人围成一圈猜拳。 “石头剪刀布。” 激动的心啊,颤抖的手。 很快,结果出来了,艾瑞克几人在旁边欢呼,只有安以尧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安以尧看着地上走来走去的鸡,郁闷到了极点。 第123章 要不你还是撕票吧 “快动手。” 艾瑞克粗鲁地将鸡拎起来,递到他面前,催促道,“快点。” 安以尧,“……” “快啊。”艾瑞克道,“你就往它脖子上划了一刀,很简单的。” 安以尧满头黑线,无语地瞅了他一眼。 简单个屁。 说得轻巧,有本事他上。 安以尧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抓住鸡,另一只手拿起匕首,然后大步往外走。 那背影,莫名带着几分悲壮的气息。 “记得把鸡毛拔了。” 安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以尧脚下一滑,身形踉跄了下。 他转头,用你莫不是在逗我的眼神看着安辞,“还要拔毛?” 在场的人里除了安辞之外,其他人在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然也就不懂杀鸡还要拔毛这件事。 安辞挑眉,忍俊不禁地道,“不拔毛怎么吃,还是说你平常都是连毛带肉一起吃的?” 安以尧语塞,认命地拎着鸡离开。 “我来帮忙。”艾瑞克自动请缨,屁颠屁颠地追了出去。 谁知,他嘴里的帮忙真的只是口头帮忙,安以尧负责杀鸡,他就站在边上看着。 “对了,就是这样,另一边的毛也要拔掉。” “还有这。” “这边的鸡毛没拔干净。” 他叽里呱啦地一顿输出,安以尧的忍耐值渐渐消失。 唰地一下抬起头,他瞪着他,没好气地道,“要不你来。” 艾瑞克看了眼他头上的鸡毛,还有双手沾着的鸡血,他默默后退一步,讪笑道,“我不行的,你来,你来。” 安以尧轻哼一声,低头继续拔鸡毛。 等他们两人带着处理好的鸡回到山洞,却没看到安辞的人影。 艾瑞克问,“小辞呢?” 安阳道,“她去找烤鸡要用的东西了。” 艾瑞克面露疑惑,“她去多久了?” “就你们出去之后。”说着,安阳略过他,看向他身后,“她回来了。” 艾瑞克转头,看到安辞走进来,视线一下子被她手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 安辞举起手上的药草,搪塞道,“烤鸡用的,可以增加香味。” 安阳看着那一团绿油油的叶子,目光充满怀疑,“你确定?” 这漫山遍野的叶子他看着都没什么区别,她是怎么辨认出它们的。 安辞抬了抬下巴,道,“好歹我也是有一片菜园子的人,小瞧谁呢。” “当然了,你要是怕中毒可以不吃。” 饿了两天多,安阳的肚子早就在唱空城计了,哪能忍住不吃。 他干笑一声,“别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帮你打下手。” 安辞嘁了声,蹲下身子便开始弄烤鸡,把摘来的药草随意揉成一团,然后塞进鸡肚子里。 “给。”安阳殷勤地递上削好的柴棍。 安辞接过柴棍将鸡串了起来,放在架起来的木架上烤着。 “行了,等着吃。” 众人喜上眉梢,第一次对烤鸡产生深深的渴望。 “可惜了,被跑了一只。”安阳蹲在边上盯着烤鸡,语气里充满惋惜。 “这才第三天,还有再熬七天。”艾瑞克一脸生无可恋地感叹道。 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其他人听到还要再熬七天,不由沉默了。 良久,油光滋滋作响,浓郁的烤鸡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夹着淡淡的药草香,别有一番独特的味道。 艾瑞克都快被馋哭了,眼巴巴地看向安辞,“可以吃了吗?” 安辞点头,“吃呗。” 艾瑞克将烤鸡从架上取了下来,拿起匕首开始切开烤鸡。 一只鸡总共就那么大,每人一小块就没了,艾瑞克恨不得把鸡骨头一并给吞了。 他丢下鸡骨头,感叹道,“要是再来只鸡就好了。” 安辞勾了勾唇,眼里的笑染上几分耐人寻味,再来一只还是别了,天下可没有的午餐。 突然,她耳尖动了下,朝他们嘘了声。 “别出声,好像有人来了。” 安以尧一行人立马警惕起来,安辞道,“趴下装晕。” 说完,她自己直接往地上一倒。 其他人看到她这样,以为她是想让来人放松警惕,连忙跟着倒下装晕。 没一会,一阵特别轻的脚步声传来。 两个黑衣人并肩走进来,看着地上的鸡骨头,又看了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少年少女们。 “都晕了,怎么办?”其中一个黑衣人问。 另外一人道,“不管了,堂主说了全部带回去,都扔车上。” 安辞双眼紧闭,心底却琢磨起他们口中说的堂主是何人。 听着脚步近了,她依旧一动不动,下一秒整个人被黑衣人扛了起来。 没听到她的声音,剩下的人难得默契一回,任由黑衣人把他们扛了起来带出去。 片刻,他们被扔上一辆卡车的敞开货箱里,九个人挤成一团,谁都没敢动。 直到车子启动开出一段距离后,安辞才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确认没有黑衣人在身边,她用手肘碰了下身旁的艾瑞克。 “表哥。”她声音压得很低。 艾瑞克听到她的声音,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小声问道,“什么情况?” 其他人纷纷睁开眼,安辞怕他们动作大了被发现,压着嗓子道,“别动。” 安以尧一行人趴着不敢动弹。 “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安阳担心地道。 安辞轻摇了下头,虚声道,“没事,先跟着他们走。” “刚才他们说的堂主是哪位?”艾瑞克好奇。 安以尧道,“不清楚,安家有好几个堂主。” “他们看见我们晕倒了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安建文一向心思细腻,很快就反应过来黑衣人的不对劲。 “好像是料到我们会晕倒才进来抓我们的。” 安以尧一点就通,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难道是那只鸡有问题?” “不会,那只鸡我们都吃了,没见谁有事。”安阳道。 安建文不语,凝眸看向安辞,眼神中透着探究。 察觉到安建文的视线,安辞也不急着解释,她道,“等见到那位堂主一切就清楚了,先别说话了,等会被发现了。” 闻言,大家都噤了声。 昨天下过雨,地面坑坑洼洼的,车子开在上面难免颠簸。 就这样被颠了一路,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来了。 两个黑衣人下了车,打开后面的挡板,一个接着一个将安辞他们给搬进小木屋里。 安辞躺在地上,偷偷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黑衣人的声音,“堂主,人都带来了。” “九个人都带来了?”门外,洪卫穿着青色劲装,脚上踩着一双黑靴,锋利的眉目微敛,又冷又痞。 黑衣人道,“全都带来了,我们到时那只鸡已经被吃完了。” 洪卫皱眉,“警惕性这么差。”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天下掉馅饼这种事绝对不可信,像这种鸟不拉屎地地方哪来的鸡,这点警惕性都没有,果然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 他迈开长腿走进小木屋。 看着躺在地上的花朵们,洪卫扬起眉,视线停留在安辞身上。 他缓步走了过去。 然后在安辞面前蹲下身子,他低笑一声,“胆子大,警惕性却不行,小少主还是训练不够啊,得让家主多给小少主加训才行。” 安辞一开始还打算再忍忍,结果听到“加训”两字,瞬间忍不下去了。 忍个屁。 她翻身而起,抽出藏在口袋里的匕首抵在洪卫颈边。 行云如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洪卫瞳孔微震,等反应过来时颈间突然一凉,匕首的刀尖正抵着他的肌肤。 “你……” 药效不可能那么快就过去,她怎么可能醒着? 除非…… “你装的?”他脸色沉了下来。 安辞扯了扯唇,“不止是我哦。” 洪卫心底咯噔一下,下一秒就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花朵们”陆续睁开眼,嬉皮笑脸地站了起来。 “洪堂主,没想到是您来给我们集训啊。”安辞说话时,匕首依旧抵在洪卫颈间。 艾瑞克一脸哀怨地看着他,道,“洪堂主,我们平时没得罪您,您居然放狼狗来追我们,也太狠了。” 洪卫看着面前生龙活虎的一群人,眉头狠狠一跳。 真是见了鬼了。 竟然被一群小萝卜头们给耍了。 他咬牙问道,“你们不是吃了那只鸡?” “那只鸡真有问题啊。”安阳惊讶道。 洪卫一愣,扫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皆是一脸不知情的样子,不由纳闷。 难道是手下的人搞错了? 他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两个属下,“怎么回事?” 黑衣人早在安辞拿着匕首架在洪卫脖子上时就吓住了,对上洪卫投来的目光,他迟钝地回过神来,“堂主,我们确实是按您的吩咐办事,他们也确实吃了那只鸡。” 洪卫闻言,又看回安辞,试探地问,“你们假吃?” 艾瑞克大声道,“屁,我们真吃了。” “不可能,那你们怎么没事?”洪卫反驳道,他给的药他很清楚。 安建文再次看向安辞,后者却突然笑了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 “看来那些烂叶子还真用。” 洪卫敏锐地抓到重点,“什么烂叶子?” “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跑出来一只鸡不是很奇怪吗?”安辞声音缓缓地道,“而且还是被安阳给抓到的。” 安阳嘴角一抽,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在损他的? “我怎么了?”他问。 “就你那,还抓鸡?”安辞白了他一眼,“我那菜园子的小鸡崽,你都没抓到过一次,更别说这么大一只鸡,除非那只鸡有问题。” 安阳,“……” 洪卫问,“你既然知道那只鸡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吃?” “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安辞勾起唇,笑起来时本就好看的眉眼更加耀眼了,“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耍我们玩。” 他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她干脆将计就计,老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嘛。 “那你们为什么吃了那只鸡为什么没事?”洪卫要死也死个明白。 “这就多亏我平时看的书杂,上面就写了一种药草,有解毒的奇效,莪担心那只鸡有问题,所以就摘了一点塞进鸡肚子,一起烤了吃了。”安辞眉眼弯弯地道。 还好这地方偏归偏,还是有点东西的。 她看的书杂,安以尧他们都知道,只要跟学习沾边的,安辞是半点不爱学。 用安镇雄的话来说,就是净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但没想到这次他们这些学霸被一个学渣给救了,还多亏了她平时看那些冷门的书。 洪卫听完她的话,不知是该夸她机智,还是夸她运气好。 不过他现在很心塞就对了。 “洪堂主,麻烦您给我外公打个电话。”安辞礼貌又客气地道。 当然了,前提忽略她抵在洪卫脖子上的匕首。 洪卫毫不犹豫地道,“我没带手机。” “洪堂主,我觉得搜身这种行为十分不礼貌。”安辞似笑非笑地道,“但您要是不肯借的话,那我就只能硬来了。” “我来。”艾瑞克搓了搓手。 见他一副要上手扒他衣服的架势,洪卫嘴角抖了抖,黑着脸叫停,“我借。” 安辞满意一笑,“谢谢洪堂主。” 洪卫,“……” 可别,他受不起。 洪卫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麻烦洪堂主按下免提。” 这种客气又礼貌的威胁,洪卫这辈子再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按下免提。 没一会,电话那头传来安镇雄的声音,“喂。” 安辞笑眯眯地喊道,“外公,是我。” 突然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那头,安镇雄愣了愣。 这手机不是洪卫的吗? 怎么会是小辞的声音? “小辞,你怎么拿着洪卫的手机?”安镇雄回过神来询问道。 “外公,洪堂主已经被我们抓到了。”安辞边说边朝洪卫露出抱歉的笑。 “我们请求结束集训,不然我就撕票了。” 王都擒到了,集训自然就没什么意义了。 “对对对。”艾瑞克附和道。 洪卫感觉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气得不想说话了。 安镇雄蹙了蹙眉,“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又干什么了?” “冤枉啊,外公,我们可是赢得光明正大。”安辞道,“不信等我们回去您问洪堂主。” 洪卫,“……” 要不你还是撕票。 第124章 是不是因为沈墨 安镇雄听得一头雾水,道,“你让洪卫接电话。” 安辞收回匕首,洪卫关了免提,拿着手机走到外面接电话。 “家主。” 安镇雄在电话那端问他怎么回事,洪卫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他面上露出几分窘迫,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安镇雄额角隐隐有一排黑线掉了下来,神色略显无奈。 草率了。 早知道应该安排小崽子单独历练。 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罢了,这次集训到此结束,你把他们带回来。” 洪卫被反将一军,胜负已分,这次集训确实没有再继续的必要。 洪卫说了声是。 等安镇雄挂了电话,洪卫转身走回小木屋,对上安辞清亮的眸子,他神色微僵,“家主说了,集训结束,让你们回去。” “噢耶。”艾瑞克激动得原地蹦了起来。 其他人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终于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安辞勾了勾唇,“洪堂主,谢了,回去请您吃饭。” 洪卫皮笑肉不笑,“……” 现在给他吃龙肉他都不香了。 …… 办公室里。 和洪卫通完电话,安镇雄捏了捏眉心,眉目间流露出几分疲惫的神色。 “咚咚咚。” 曾良敲了敲门,脚步沉稳地走进来。 “家主,车备好了。”他道。 安镇雄站起身,伸手拿过衣架上的外套穿上,道,“晚上八点后的行程给我推了。” 曾良一愣,偷偷观察了眼他的脸色,试探地问,“是出什么事了?” “小崽子晚上回来。”安镇雄提到这事,语气又无奈又宠溺。 曾良听糊涂了,眨了眨眼,“集训不是十天吗?” 安镇雄整理了下西装外套的衣领,轻哼了声,“别提了,洪卫被他们反将一军。” 曾良又愣了下,谁那么厉害,还能拿捏得了洪卫那个野路子。 他小心翼翼地问,“是小少主?” 安镇雄斜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曾良眼前不由浮出安辞那张狡黠的笑脸,默默在心底腹诽道,那必须是小少主啊。 毕竟长老们都在她面前吃过瘪。 “家主,其实集训提早结束也不见得是坏事,换一个角度想,这正好证明了小少主聪明。”他安慰道。 安镇雄气笑了,“你少替她说话。” 小崽子倒是有点本事,让他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向着她说话。 …… 是夜,清辉的月光在地上撒了一地的雪。 飞机抵达庄园时,已经快八点了,安辞一群人下了飞机便看到有几辆车在等他们。 “左飞叔叔。” 安辞眼尖地看到站在车旁的左飞,举起手朝他挥了挥。 左飞差点绷不住脸,他压了压嘴角,然后走了过去。 “小少主。”先和安辞打了个招呼,随后目光扫向安以尧一行人。 “各位请上车,保镖们会送各位回家。” 左飞是安镇雄的左臂右膀之一,安以尧一行人对他的态度都挺客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陆续上车。 安阳拍了拍艾瑞克的肩膀,又看了安辞一眼,“走了,明儿约饭。” 安辞点头,目送他们上车离开。 “左飞叔,外公呢?”艾瑞克试探地问。 这个问题,安辞也想问。 左飞扫了他们两人一眼,道,“家主在城堡等你们。” 完了,还是躲不过去了。 安辞和艾瑞克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对彼此的同情。 两人上了左飞的车,被带回城堡。 一脚刚踏进客厅,安辞就在喊红姨,“红姨,我回来了,有吃的吗?” 红姨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安辞和艾瑞克狼狈的样子,心疼极了。 “哎呦,怎么弄得这么惨?” “红姨,我好饿。”知道安镇雄在客厅里坐着,安辞故意拔高声音。 “我都三天都没吃饭了,还淋了雨,衣服都臭了。” “这么可怜啊。”红姨看到她脏兮兮的小脸,满眼都是心疼,“看看这下巴都瘦得没肉了。” “快去洗个澡,然后下来吃饭,我给你们两做了一桌好吃的。” 安辞嘴甜地道,“我就知道红姨最爱我了。” “唠什么呢,还不赶紧滚过来。”安镇雄醇厚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安辞和艾瑞克交换了个眼色,安辞抬手把头发揉得更乱,这才抬脚往里面走。 安镇雄坐在沙发上,看到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人,视线停留在安辞那一头像是被屁崩过的头发上。 他们两是去逃难了? 还没等他开口,安辞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外公,我好惨啊。” 安镇雄,“……” 他低头看着灰头土脸的小崽子,目光扫过她脏得不成样的外套,隐约还能嗅到一点点酸味,好像是臭了。 才三天怎么弄得这么可怜? 本来打定主意要训她一下,结果一看到小崽子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就忍不住心软了。 “你拿着匕首抵在人家堂主脖子上,还好意思说你惨?”他屈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安辞佯装吃痛,“哎呦”一声,“我就吓唬他一下,谁让他放狼狗追我们,就当扯平了。” “外公,您是不知道,我们还没睡醒呢,那十几条狼狗就突然冒出来追着我们咬。”艾瑞克说得天花乱坠,表情十分浮夸。 “我们要是跑慢一步,命根子都不保啊。” 安辞,“……” 兄弟,戏有点过了哈。 安镇雄瞅了他一眼,“那是集训的一部分,洪卫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要换作敌人,洪卫早就下狠手了。 安辞连忙转移话题,“外公,我们知道洪堂主也是为了我们好,所以我决定找个时间请他吃个饭。” 安镇雄看着抱着他腿不撒手的小崽子,哼笑道,“拉倒你,人家堂主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想见到你们。”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胆子挺大啊,狼狗都敢杀了。” 他声音带着笑,语气莫名透着一丝骄傲。 安辞仰起头看着他,嘴角弯了弯,“随您,胆子必须大。” 安镇雄被她哄得眉开眼笑,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赶紧去洗澡,衣服都臭了。” “是,我这就去。”安辞站起身,脚底抹油地朝楼上跑。 见状,艾瑞克也赶紧溜回他的房间。 等到两人再下楼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看见安镇雄还没走,安辞笑眯眯地凑到他跟前,还没干透的头发有些乱,遮住她带笑的眉眼,说话的声音依旧是软软的调子,“外公,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安镇雄睨了她一眼,直觉她接下来肯定有事要求他。 “我想这几天回趟帝都。”知道和他兜圈子没用,安辞开门见山地道。 “就回三四天。” 果然。 安镇雄挑了下眉,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我们可是说好的,等过年你才能回去。” “可是我今年都没有回去过。”安辞瘪嘴,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外公,求求您了,您就在看在我这次集训表现还算可以的份上,放我回去几天。” 安镇雄忍着笑,“谁说你集训表现还算可以的?” 安辞嘿嘿一笑,好看的桃花眼染上狡黠的笑意,“莪表现要是不可以,您能同意提前结束集训让我们回来?” 安镇雄一时语塞。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他可不能承认,不然小崽子的尾巴都得翘到天上去了。 “这次集训是我考虑不周到,下次我给你安排单独一个人的历练。” 安辞趁热打铁地道,“历练也行,您先答应让我回去几天呗。” 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安镇雄反倒有点不适应了,“你非要回去做什么?” “我想我爸妈他们了。”安辞说谎都不带眨眼的。 “我都好久没见他们了,而且我姐要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我要去给她加油。” 安镇雄闻言,想到她今年都没回去过,也就信了。 “让你回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有条件。” 安辞眼神一亮,“什么条件?” “等回来之后必须好好学习,年底考试给我认真考好点。”这么多年,安镇雄为了她地学习真是操碎了心。 安辞还以为是什么事,就这,太简单了。 她连连点头,“行,我保证好好考,那长老们那边,就麻烦外公您帮我请假了。” 安镇雄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就四天,不准耍赖。” 安辞狂点头,“知道。” “行了,我还有个会议要开,你吃饭去。”安镇雄站起身便离开。 他前脚刚走,艾瑞后脚就下来了,换了一身白色休闲服,又恢复了贵公子的模样。 “外公走了吗?”他看了看周围。 安辞起身走向饭厅,“走了。” 艾瑞克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你让我找fire战队队长的事,我已经让人去联系了,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走进饭厅,安辞拉开椅子坐下,“这事往后挪几天,我要回帝都一趟。” “回帝都?”艾瑞克面露诧异,“你回帝都干嘛?” 红姨端来两碗饭,听到安辞要回帝都,也是一脸惊讶。 “家主同意了?” 安辞“嗯”了声。 “什么时候回去?”红姨问。 安辞接过她递过来的碗,拿起筷子扒了口米饭,声音含糊不清,“明天。” 红姨把另一碗饭递给艾瑞克,目光疑惑地看向她,“这么急?” “我就回四天,衣服什么的家里都有,不用收拾行李。”安辞夹了块糖醋排骨啃着,一想到可以回去,眼梢微微弯起。 “不是,你突然这么着急回帝都做什么?”艾瑞克坐在她对面,一脸懵圈。 外公居然还答应她了,真是奇了。 安辞道,“我姐要参加文艺汇演,我去给她加油。” 艾瑞克翻了个白眼,完全不相信她的话,“你骗谁呢,就这个理由能让你急着回去?” 安辞用手肘抵着桌面,眸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个理由怎么了,我们姐弟关系好,你有意见吗?” “我不信,我等会就打电话问小曦。”艾瑞克一副“你休想骗我”的表情。 “你问归问,别说漏嘴我要回去的事。”安辞叮嘱道。 艾瑞克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是药。 “随便你。”安辞无所谓地道。 结果,饭还没吃完,艾瑞克就接到了他亲妈的电话,让他回去一趟,说是有个家族宴会要他一起参加,顺便回去探望他祖父。 “那种宴会无聊得要死,你和我爸去不就行,干嘛还要我去。” 早知道他就不告诉她集训提前结束了,真是自讨苦吃。 安黛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让人去接你,还有你都很久没见你祖父了,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好,一直念着你,你顺便去他那住两天,陪陪他。” 说完,没给他垂死挣扎的机会便把电话给挂了。 艾瑞克放下手机,顿时觉得桌上的饭菜不香了。 安辞不厚道地笑了出声,她问,“大姨怎么知道你集训提前结束的?” “我刚在楼上给她发了信息说的。”艾瑞克都快被自己给蠢哭了。 安辞笑声更肆意了,“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艾瑞克瞪着她,威胁道,“信不信我等会就告诉小曦他们你要回去的事。” 安辞眯起眼,声音阴测测地道,“你敢。” “那你和我说实话,你回帝都到底干嘛去?”艾瑞克好奇心一向很重。 “我和你说了你又不信。” “就那个理由一听就很假好吗?”艾瑞克用你当我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她,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亮了亮。 “是不是因为沈墨?” 安辞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艾瑞克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很满意,他勾了勾唇,满脸掩饰不住的得瑟。 但下一秒他就忍不住酸了,“好啊你,沈墨不就拿个毕业证,你就着急回去给他庆祝,我毕业的时候叫你去你都没去,你个没良心的。” 怕他啰嗦起来没完没了,安辞道,“我又不是单纯因为这个回去的。” 这话说出口,她自己都心虚。 说实话,她本来集训赶不上了,没想到集训提前结束。 “我说了我要回去看我姐的文艺汇演。” 艾瑞克哼了声,“你编,你继续编。” 他才不信。 第125章 想让我怎么回(1) 安辞给自己又续了碗汤,勾唇笑了一声,“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艾瑞克气呼呼地瞪着她,咬牙道,“吃这么多,胖死你。” 安辞不理会这个幼稚的人,专心喝汤。 “你真不打算同情我一下?”艾瑞克惨兮兮地看着她。 安辞低低一笑,“等我回来给你带点好吃的。” 艾瑞克抬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道,“行了,友尽。” 在荒岛上过了三天逃亡似的生活,安辞和艾瑞克累惨了,一吃完晚餐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等红姨来叫醒她时已经八点了。 “红姨,我就回去三四天,不用带行李。”安辞边刷牙边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嘴角沾着泡沫,声音含糊不清的。 “我带个背包走就行。” 红姨说了声知道,然后将她的电脑和平板一并放进背包里。 “富贵要跟着回去吗?” 安辞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跟啊,富贵也好久没回去了,而且不让它跟着,它得和我闹。” 红姨笑了声,帮她收拾好背包,随后又去帮她拿衣服。 “表哥醒了吗?”安辞擦了把脸,从浴室里走出来。 “醒了。”红姨道,“刚下楼,家主也在。” 听到安镇雄在楼下,安辞赶紧换完衣服下楼,富贵跟在她身后跑。 饭厅里,艾瑞克单手撑着桌面,半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对面,安镇雄掀起眼皮子,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不就是三天集训,有那么累吗?” “当然……”艾瑞克下意识地应着,下一秒又意识到什么,到嘴边的话立马拐了个弯,“没有,不累,一点都不累。” 话音未落,安辞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外公,早。” “还早?”安镇雄扫了她一眼,“都几点了。” 安辞拉开艾瑞克身边的椅子坐下,桃花眼噙着笑,“外公,我吃完早餐就走。” 安镇雄轻啜了口茶,抬眸看向她,“这么着急?” “外公,她怕您反悔。”艾瑞克故意搞事情。 对上安镇雄投来的目光,安辞连忙道,“外公,他胡说的,您别听他的,我就是想着早去早回,早点回来上课。” 安镇雄意味不明地一笑。 就她,还早点回来上课? 这话她怕是自己都不相信。 安辞讪笑,转过头便抬手锤了艾瑞克胳膊一拳。 她凶道,“喝你的咖啡。” 艾瑞克面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外公,您看她恼羞成怒了。” 一顿早餐在两人的“互相伤害”中结束,艾瑞克前脚被安黛派来的人接走,安辞后脚就坐上了回帝都的飞机。 不同的是,这次红姨没跟着她回去。 一时间,庄园又变得冷清…… 时隔大半年重新回到帝都,安辞走出机场,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唇角微微翘起。 旁边,富贵在蹭她的腿。 安辞低下头,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眼底闪着明晃晃的笑意,“富贵,你也很高兴是不是?”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富贵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小少主,请上车。”保镖打开车门。 安辞拍了下富贵的头,收回手,“走,富贵。” 一人一兽上了车,安辞随手将背包放在一旁,然后摸出手机给时澈发信息—— 【澈叔,沈墨在家吗?】 然而,她保密工作做得再好,还是百密终有一疏,她发来消息时正好赶上时澈肠胃炎,沈墨正在边上照顾他。 听到手机响了,时澈让沈墨帮忙拿一下,就是那么巧,沈墨刚好看到了她发来的信息。 他盯着信息看了几秒,泼墨般的黑眸微微眯起。 接着,他面无异色地把手机递给时澈。 时澈靠坐在床上,接过手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下一秒看到安辞发来的消息,他愣了下。 然后,他抬头看向沈墨,嘴角压着笑,“看到了?” 沈墨淡淡“嗯”了声。 他倒是诚实,时澈好笑地看着他,觉得安辞有点倒霉。 “想让我怎么回。” 沈墨站在床边,垂了垂眼,目光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八年过去,少年变化很大。 才十六岁,身高已经蹿到了一米八五,害得安辞每次和他说话都得仰着头,每次年底她回来会吐槽他长得太快,都不知道等等她。 算起来他们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不知道“娇气包”长高了点没有。 沈墨眼底燃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面上却没有什么情绪变化,“随便。” 时澈挑眉,既然他说随便了,那他就真随便回了。 他扬起嘴角,飞快打字回复。 【澈叔:在,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按下消息发送,他佯装不小心地把手机展露在沈墨的视线里。 沈墨目光一低,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他在干什么?】 沈墨眸底泛起星点涟漪,隐约猜到了什么。 时澈看了沈墨一眼,起了坏心思,飞快敲下一行字发了出去。 【澈叔:他生病了,这两天一直在家休息。】 这次他把手机拿近,没让沈墨看到他发的内容。 沈墨蹙眉,却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看到时澈回的消息,安辞眼里的笑倏地消失了,被担忧取代。 她秒回——【他怎么了?】 很快,对方回了一句“肠胃炎”,安辞脸色微沉,抬眼看向前面开车的司机,“叔叔,麻烦你开快点。” 司机,“是,小少主。” 安辞继续看回手机,给时澈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严重吗?】 【去医院看医生了吗?】 【他怎么会得肠胃炎,他没按时吃饭吗?】 手机连震了三下,时澈点开一看,忍不住笑了出声。 沈墨看着他笑得跟朵花似的,直觉有猫腻。 “澈叔,你给她发了什么?”他试探地问。 时澈薄唇轻勾,“你不是让我随便回吗,我就随便回了两句。” 沈墨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崽崽是不是回来了?” 时澈笑得更大声了,打趣道,“呦,我还以为你那么沉得住气呢,刚才不还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吗?” 第126章 你还装是吧(2) 沈墨又不说话了,长睫微垂,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 时澈收回目光,低下头敲字。 【澈叔:有点严重,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倔得跟头牛一样,我让他去医院他都不肯去。】 收到他的信息,安辞看完之后的脸色更沉重了,她捏紧了手机,忍不住又催了司机一下,让他再开快点。 机场离锦苑挺远的,司机开得再快,也得一个小时。 车子开进锦苑,安辞顾不上欣赏周围的景色,让司机直接在三号别墅门口停车。 车子刚停稳,安辞抓起背包,打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富贵紧跟其后,咻地一下蹿了出来。 护送她到锦苑,保镖问,“小少主,那我们先走了。” “走。”安辞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你们不用别管我了。” 看着她跑上台阶,司机和保镖驱车离开。 安辞没敲门,熟练地在门上输入密码,“滴”的一声,大门开了。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澈叔。” 富贵慢悠悠地想跟上,结果风一吹,“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悲催的是,它亲爱的主人并没有发现它被关在门外了。 “……” 富贵看着紧闭的大门,有点淡淡的忧伤。 把背包扔在沙发上,安辞看了看客厅,没发现时澈的身影。 “澈叔?” “沈墨?” “在这。” 少年的声音有些低,尾音微微上扬,似乎带着点开心。 安辞转身,抬头便看到站在楼梯台阶上的颀长身影。 时澈口中倔得跟牛一样的当事人。 上次见面还是过年,才多久没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他笑起来和不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不笑时,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但他一勾起唇角,眉眼的线条便柔和了很多,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劲。 没等她回过神来,沈墨已经下了楼梯,走到她面前,“不认识了?” 他太高了,安辞只能仰起头,上下打量着他,“好点了吗?” 没头没尾的话问得沈墨一愣,“什么?” 安辞瞪他,“你还装是?” 沈墨眉一挑,“我装什么了?” “你不是得了肠胃炎在家休息?” 话说出口,安辞看着他红润的面色,迟钝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下,沈墨听明白了,低低笑了声,“澈叔和你说的?” 安辞点头,“对啊,他说你得了肠胃炎,还不肯去医院。” 沈墨突然回味过来时澈刚才的那个笑,语气无奈,“得肠胃炎的不是我,是他。” 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安辞炸毛了,“澈叔太坏了,不行,我找他算账去。” 害得她一路狂催司机,司机都快把车当做火箭开了。 她撸起袖子,火急火燎就要往楼上冲。 结果,下一刻就被一只长臂给拦腰圈了回来。 “算账的事等会再去,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话落,横在她肩上的手往上移,掌心覆着她的脑袋,揉乱了她的头发。 “不是说集训要十天吗?” 安辞拍掉他的手,得知他没事,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集训提前结束了,我姐说她要参加文艺汇演,我回来看看。”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你刚才是不是帮着澈叔骗我?” 第127章 气死本宝宝了(3) 沈墨和她对视着,道,“没有。” 为了给自证清白,他甚至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不是他怂,而是“娇气包”一闹起来,可不容易哄好。 安辞哼了声,“我不信。”然后她风风火火地朝楼上跑。 沈墨没阻拦,看着她的背影,哑然一笑,缓步跟了上去。 时澈的房门没关,安辞敷衍地敲了下门,“澈叔。” 人未到声先到,时澈抬起眼望了过去,看着本该在洲的人突然出现在这,脸上露出意料之中的笑。 但下一秒他又献出他浮夸的演技,假装惊讶地道,“小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 安辞看着卖力表演的男人,唇角抖了抖。 装,他接着装。 她走上前,似笑非笑地道,“澈叔,你刚才说沈墨得了肠胃炎?” 时澈眼尖地看到走进来的沈墨,毫不犹豫地把锅甩到他身上。 “小墨让我这么做的。” 沈墨躺着也中枪,沉静的目光扫过时澈身上,突然后悔没让医生在他的中药里多添点苦药。 余光看了眼走到她身旁的少年,安辞弯了弯唇,“你觉得我会信?” 时澈笑,“会。” 换做艾瑞克他们任何一个人,安辞早就甩一句:“你要不要听一下你说的是什么屁话。” 但对方是长辈又是病号,那就只好…… “澈叔,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还是赶紧找个媳妇,你放心,等我回洲后肯定和外公说你想娶媳妇了,让他帮你物色几个合适的对象。” 她说得不紧不慢的,时澈听了却头皮发麻,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惊恐,“别啊,我聪明又可爱的小侄子,我就和你开个玩笑,看在你澈叔我都这么惨的份上,你就原谅我一次。” 天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就是“相亲”这两个字。 安辞嘴角弯起的弧度深了几分,“澈叔,我也是和你开玩笑的。” 时澈,“……” 小兔崽子,太记仇了。 生怕她揪着这件事不放,时澈赶紧转移话题,“你一个人回来的?” “还有富贵。”说完,安辞往身后一看,她的大白虎不见了。 她怔怔地看向沈墨,“你看见富贵了吗?” 沈墨轻摇了下头。 安辞认真回想了下,抬手拍了下额头,“完了,我把富贵落在门口了。” 她匆匆往外走,沈墨听到她咕哝的话,有些哭笑不得,默默同情了富贵一秒。 下了楼,安辞飞奔去开门。 只见一团白影趴在地上,听到开门声,它掀起眼皮子,瞅了她一眼,然后傲娇地别开头,像是在说:“生气中,勿扰。” 安辞干笑了声,走过去摸着它的头,“富贵,我不是故意把你关在外面的。” 富贵把头偏到另一边,不让她摸。 把本宝宝晾在这么久才想起来,气死本宝宝了。 安次无奈,蹲下身和它说好话。 沈墨走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淡淡一笑,“富贵,过来。” 听到沈墨的声音,富贵立马抬起头,在看到沈墨时眼神都亮了起来。 它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亲昵地用脑袋蹭着沈墨的腿。 第128章 你是说男的还是女的(1) 紧接着,富贵回头看了安辞一眼,随后又朝沈墨低吼了两声,像是在和他告状。 安辞站了起来,看着富贵的后脑勺,倍感无语。 狗玩意,还挺记仇。 沈墨看了她一眼,抬起手摸了下富贵的头,失笑,“别嚎了,等会给你牛排吃。” “我呢?”安辞走了过来,眼里闪着明晃晃的笑意,“你打算请我吃什么大餐?” 沈墨垂眼看着她,神色柔和了很多,“叫声哥哥就请你。” 安辞想也不想地喊了一声,“哥哥。” 这个称呼从小叫到大,对她来说完全没难度,而且还能换一顿大餐,不亏。 沈墨眸色微深,须臾,他抬手在她头顶上方比了下,声音带着笑,“怎么好像都没长高。” 安辞,“……” 他会不会聊天的? “你什么眼神,谁没长高。”她冲他呲牙,炸毛道,“我长了两厘米。” 沈墨瞥了眼她竖起的两根手指,又看了看她脸上鲜活灵动的表情,终于有了几分她已经回来的实。 他见好就收,不敢把人逗狠了,不然不好哄。 “嗯,是我看错了。” 安辞放下手,轻哼了声,然后越过他,径直走进屋里。 沈墨跟在她身后,看到她拿起背包往肩上一甩,似乎准备要走。 他抿了下唇,“要走了?” 安辞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愣是不和他说话,抬脚便要离开。 但下一秒就被他给拉住了。 “去哪?” 少年还在变声期,低低的声音微哑,带着不明显的笑。 “怎么比富贵还记仇,嗯?” “唰”地一下,安辞的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气呼呼地道,“明明是你先说我矮的。” 说来也奇怪,安以尧每次见到她都叫她小矮子,她却满不在乎,而沈墨一提,她就忍不住炸毛。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沈墨面前整个人都是处在放松的状态,不经意间就会在他面前展露出她的小性子。 但每次沈墨都会哄她。 就像现在,他伸手拿走她的背包,顺便揉了下她的脑袋,“我哪有说你矮。” “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新开了好几家吃的喝的,我带你去?” 安辞别开脸,傲娇地道,“不去,我要回去补觉。” 沈墨忍笑,继续哄,“现在去,还来得及买你最爱吃的那家肉夹馍。” 安辞眸底一亮,“那我们现在去。” 三分钟不到便被哄好了,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墨笑,把她的背包放在沙发上,“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安辞点点头,想到楼上的时澈,“我去看看澈叔。” 两人一起上楼,沈墨回了自己房间,安辞则是来到时澈的房间。 她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 时澈打量着她,打趣道,“怎么又瘦了,你外公不给你饭吃吗?” “有瘦吗?”安辞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笑了,“最近有点穷,要不澈叔你借我点。” 时澈白了她一眼,身为安家的小少主,还会缺钱? 骗谁呢。 他道,“找小墨借去。” 安辞摊手,一脸无奈的笑,“我问他借,他不答应。” 时澈才不信,这话从别人嘴里出来他还能相信,她说,呵,他信她个鬼。 别说借,她就是直接和沈墨要,沈墨都会毫不犹豫给她,还是不用她还的那种。 “这次回来几天?”他难得有几分长辈的模样。 安辞背靠着椅背,神色散漫,“四天。” 时澈长眉微拢,“这么快,怎么不多住几天?” “我倒是想,也得外公肯答应才行。”安辞耸了耸肩,就四天还是她磨破嘴皮子求来的。 时澈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可怜的娃。” 他边说嘴角边往上扬,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要不是因为他是病号,安次都想给他来一拳了,太气人了。 “你爸妈他们知道你回来吗?”时澈问。 安辞摇头。 时澈笑了一声,“你小子怎么老喜欢搞突袭。” 每次都是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走。 安辞手指轻点着椅子扶手,跟着笑了,“给你们惊喜啊。” 时澈哼笑,明明就是她贪玩。 这时,沈墨换好衣服过来,他肩宽腿长,骨架优越,即便是最简单的黑裤黑卫衣都能被他穿出一股真大佬出来炸街的苏感。 妥妥的天生衣架子。 这样的人在学校应该迷妹很多,安辞思绪逐渐跑偏,连沈墨走到她面前都没反应。 “发什么呆,可以走了。”沈墨屈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 安辞仰起头看着他,脱口而出,“你在学校是不是有很多人追你?”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墨和时澈都愣了下。 沈墨低着头,乌黑的头发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声音很淡,“你说男的还是女的?” 安辞错愕地睁大了眼睛,“还有男的追你?” 他已经受欢迎到这个程度了吗? “噗。” 时澈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发笑。 沈墨没有回答,跳过这个话题,“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时澈问,“你们要去哪?” “吃东西。”安辞站起身,双手插进口袋里,“澈叔,富贵留在这,麻烦你照看一下,我们回来给你带吃的。” 时澈肠胃炎还没好,现在都没什么胃口,“你们自己去吃就行,不用给我带,等会阿姨会过来做饭。” 安辞回了声好,跟着沈墨离开房间。 一下楼,富贵就缠上沈墨,扒拉着他的腿不放。 尤其是听到安辞要和沈墨出门,缠得更紧了。 安辞弯下腰,温声说道,“富贵,澈叔生病了,你去楼上陪他一会,我们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她要去沈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那地方人多太多,还都是学生,她要是带它一起去,准得引起别人一阵恐慌。 说不定她明天就能上个新闻热搜。 “乖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她摸了摸它的头。 “给你带肉夹馍。” 果然,虎随主人,一听有好吃的肉夹馍,富贵立马把爪子从沈墨腿上撒开。 于是乎二人顺利出门了。 由于沈墨还没到年龄考驾照的缘故,两人出门只能打车。 上了车,沈墨报了个地址,余光看向身旁的人,只见她在按手机,像是在和谁发信息。 他随口一问,“和谁聊呢?” “外公还有红姨,跟他们说一声我到帝都了。”安辞熄灭屏幕,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一转头率先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 然后是菲薄的唇角,高挺的鼻梁…… 她突然想起刚才还没聊完的话题,亮晶晶的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她小声问道,“你们学校真有男生追你啊?” 小东西打小好奇心就重,长大后更甚。 沈墨眼睑轻垂,斜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第129章 那我继续修炼(2) 安辞撇了撇嘴,“什么我觉得,我又不在你学校,我哪知道。” 顿了顿,她扫了他一眼,散漫地笑了声,“有的话也正常,谁让我们沈大佬长得这么好看,学习又好,随随便便就能迷倒一大片。” 沈墨眯起眼,嗓音清冽,“那迷倒你没有?” 安辞一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嬉笑道,“那还差点。” 然后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修为不够。” “……” 沉默片刻,沈墨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行,那我继续修炼。” 安辞被他难得的幽默给逗笑了,不知看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笑顿住。 “你手怎么了?” 她拉过他的左手,看着掌心里的划痕,伤口已经掉痂了,泛着淡淡的粉。 仅一眼,安辞便看出是利刃划伤。 “小伤。”沈墨想要抽回手,却被对方又拽了回去。 “怎么伤的?”她问。 与他不一样,一到秋冬,她手的温度很凉,要捂很久才捂得热。 沈墨也不挣扎了,任由她抓着,轻描淡写地道,“上课不小心弄到的。” 安辞知道他口中的上课不是在学校,而是私教课程,前几年沈墨休学过一段时间,她问起原因,他只是说学校教的内容太简单,他请了老师上别的课程。 之后沈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请长假,对此,时澈也不管,只说尊重沈墨任何决定。 虽然沈墨没有和她细说,但安辞知道他额外上的课程学得很杂,就像是安以尧他们那样,什么都学,卷得不得了。 安辞盯着他掉痂的伤口看了一会,闷声问道,“疼吗?” 沈墨道,“不疼。” 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安辞放开他的手,抬起眉眼看着他,哼了声,“嘴硬。” 沈墨笑,想到她给他的备注,他说,“什么时候把备注改一下?” “不改。”安辞往后靠了靠,勾唇笑着,“很适合你啊。” 从小到大嘴硬这个毛病就没变过。 沈墨无奈地笑了笑。 南一高中部位于帝都繁华地带,从后门出来就是一条小吃街,汇聚了天南地北的多种美食,附近的学生还有上班族一到饭点都会来这边找吃的。 安辞和沈墨过来时,碰巧赶上了学生放学出来吃饭,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一群人。 沈墨把安辞拉到身前,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地方。 “想先吃什么?”他拉上她的卫衣帽子,阻挡周围望向她的目光。 这条小吃街安辞是第二次来,上次来还是前年,而且当时下了暴雨,他们都没来得及逛一逛就回去了。 她好奇地看了看周围,“肉夹馍。” 说完,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他,却发现身后的少年用手指缠着她的卫衣带子。 安辞嘴角一抽,“你当遛狗呢?” 沈墨声音淡淡地道,“人多,怕你走丢。” 安辞,“……” 她是有多蠢,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 沈墨压了下她的帽檐,道,“走,前面那个绿色招牌的小餐馆就是了。” 提到肉夹馍,安辞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抬眸望向沈墨说的那个小餐馆,快步往前走。 第130章 梦中老公(1) 那馋样,莫名有点像富贵觅食。 沈墨挑起唇角,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缠绕着她的卫衣带子,轻轻一勾,便将人拽回他身边。 安辞被迫停下脚步,扭脸看他,“你干嘛?” 沈墨侧目扫了一眼斜对面的奶茶店,道,“那家奶茶店味道还行,要喝吗?” 安辞本来没觉得渴,但他一说,她就想喝了,太久没回帝都,好多东西都想吃。 她看了眼前面排长龙的餐馆,果断点头,“喝。” 于是两人第一站先去了奶茶店。 谁知,奶茶店的人也很多,队伍都排到门口了。 沈墨拿了号,领着安辞到后面排队。 安辞闲着无聊,转过身和他聊天,“你不是不爱喝奶茶吗,怎么知道这家好喝?” 沈墨道,“和宋沅来过一次。” 其实没有。 他是偶然听宋沅提过这家奶茶店,知道她喜欢,所以他特意查过攻略,想着等她回来带她来喝。 安辞没怀疑便信了,她问他,“好喝吗?” “还行。”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这家奶茶店似乎挺火,来打卡的人越来越多,不到一会功夫,安辞就看到他们后面的队伍越来越长。 但过了一分钟她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些排队的小姐姐们频频朝他们这边望来,准确来说是在看沈墨,有的人时不时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甚至有的已经拿起手机在偷拍了。 沈墨也注意到了,他蹙了下眉,抬手拉起卫衣帽子,一低头,下巴被宽松的领口遮住,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知道他不喜欢被人偷拍,安辞低声道,“要不算了,我们下次再来喝。” 沈墨一手拿着号码牌,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没事,很快就到我们了。” 安辞看了他一眼,随后朝着刚才偷拍的几个小姑娘走了过去。 “崽崽……” “你等我一下。”她道。 此刻,那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看手机,捂嘴笑,表情略显激动。 “我天,他好帅啊。” “快快快,把照片发我一张。” “我艹,他是明星吗,咋能这么帅。” “这张脸妥妥就是我梦中老公的模样啊。” 安辞走近,听到那句“梦中老公”,差点没绷住笑了。 “那个,打扰一下。” 话落,小姐姐们抬起头看了过来。 其中一位神来了一句,“我艹,这位小帅哥也好好看。” 安辞,“……” 她视线扫过她们手上的手机,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哥哥不喜欢拍照,麻烦你们把我哥哥的照片删一下。” 笑容干净纯澈,杀伤力很大。 穿着粉色针织衫的小姑娘脸微红,有种偷拍被抓包的窘迫,她捏紧了手机,说话变得结巴起来,“不好意思,我,我这就删掉。” 说完,她当着安辞的面,忍痛删掉刚才偷拍沈墨的照片。 安辞看向另外几个小姑娘。 小姑娘们面面相觑,施施然地拿起手机删掉照片。 安辞朝她们笑一笑,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见她走远了,几个小姐姐们又开始激动起来。 “我天,大帅哥居然是小帅哥的哥哥,到底是什么神仙爹妈能生出这么帅的两个儿子。” “我觉得还是哥哥更帅点。” “弟弟也很帅好吗,又奶又纯。” “卧槽,两个我都想要。” 走到沈墨身前,安辞冲他一笑,“她们把照片都删掉了。” 沈墨无声弯了下唇角,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 没一会,轮到他们的号了。 沈墨付了钱,把草莓奶昔递给安辞,安辞看着他,“你就买一杯?” 沈墨道,“我不喝。” 安辞伸手接了过来,低头咬着吸管,浅浅喝了一口。 沈墨垂眸看着她,“好喝吗?” 浓郁的草莓味在嘴里蔓延,安辞抿抿唇,一脸满足,“好喝。” 这是在洲喝不到的味道。 沈墨道,“走。” 安辞咬住吸管,慢悠悠地跟在他身旁,两人走进小餐馆,要了两个肉夹馍和两碗馄饨,然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安辞往后一靠,看向在她对面坐下的少年,“你明天几点去学校领毕业证?” “九点。”对她,沈墨一向有问必答。 “你要去吗?” 安辞眯起眼笑着,“去啊,我不是说了嘛,要去看我姐文艺汇演。” 沈墨盯着她看了一会,伸手要去拿她的草莓奶昔,“那你别喝了。” 小白眼狼,没良心。 安辞手快护住草莓奶昔,不给他抢走的机会,“不行,这是我的。” 沈墨提醒道,“我付的钱。” “我不管,你买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安辞边说边咬着吸管,炫耀似的吸了一大口。 沈墨没说话,身子往前一倾,手指使坏地捏住她的吸管,不给她喝。 幼稚的举动让安辞气笑了,“你再不松手,莪咬下去了。” 沈墨和她对视着,大有一种“随便你咬,反正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这时,老板娘端来两碗馄饨和肉夹馍。 安辞眸光微亮,果断放下那杯草莓奶昔,拿起热腾腾的肉夹馍咬了一口。 沈墨收回手,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赶紧吃啊,等会都冷了。”安辞把另一个肉夹馍推到他面前。 紧接着,她突然想到什么,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哥哥,你过来点。” 沈墨看见她点开相机,歪着身子凑头过去,二人还有桌上的东西一并入框,安辞快速点了下屏幕。 “咔擦”一声,照片保存了下来。 沈墨匆匆扫了眼照片,眉梢轻挑,“拍这个做什么?” “发给艾瑞克看。”安辞按着手机,嘴角浮出狡黠的笑痕,“他本来是要跟我一起来帝都的,结果被我大姨给叫回家了。” 沈墨听了,都能想象得到艾瑞克看到照片的反应,失笑,“你不怕他提刀来追杀你?” 安辞头也没抬,脱口而出,“这不是有你嘛。” 闻言,沈墨眼里的笑意浓稠了些许,看着她发顶上的旋儿,莫名觉得可爱。 两人吃完肉夹馍,又吃了碗馄饨,安辞吃得有点撑了。 她揉了揉吃撑的肚子,站在一旁等着沈墨结账。 临走前,他们还给富贵打包了几个肉夹馍。 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安辞便和沈墨回锦苑了。 下了车,安辞把帽子拉了下去,头发被揉得胡乱翘起,“你把肉夹馍带去给富贵,我去趟一号别墅看看爷爷奶奶他们。” 沈墨拎着袋子,单手插兜,“宋爷爷和宋奶奶前几天去旅游了,后天才回来。” 安辞脚步一顿,面露诧异。 又旅游去了? “那算了,我还是去你那待着。” 二老旅游去了,一号别墅没人,她爸妈和她接都得晚上才回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无聊。 回到三号别墅,两人一进门就看到富贵趴在落地窗前晒太阳睡觉。 好不悠哉。 听到开门声,富贵立马睁开眼,在看到是他们两人时,眼里的警惕褪去,起身朝他们跑了过来。 说得更精准点,是奔着沈墨手里的肉夹馍来的。 “等会。” 沈墨换了鞋,走进厨房找到富贵专用的盘子,然后把肉夹馍倒上去。 富贵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嘴角挂着可疑的银丝。 “过来。”沈墨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富贵跟在后面,眼神就没离开过他手里那盘肉夹馍。 沈墨走到落地窗前,俯身把盘子放在地上,富贵立马凑上去开吃。 安辞换好拖鞋过来,看着埋头大吃特吃的样子,扶额无奈。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平时饿着它了。 她收回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微眯,眼尾溢出星点水汽。 这一幕正好被沈墨看到了,他问,“困了?” 安辞点头,“有点。”然后她往沙发上一坐,问道,“有毯子吗?” “在这睡容易着凉。”沈墨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我到书房上网课,你去我房间睡。” 安辞诧异,“你都保送了,还要上网课?” “不是学校的课。”沈墨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句,拉着她上楼。 至于富贵,依旧沉浸在肉夹馍的世界里。 他的房间,安辞从小到大来过无数次了,还有那张大床,她也在上面睡过很多次了。 沈墨拿起遥控摁了下,窗帘缓缓拉上,遮住阳光,房间瞬间变得昏暗。 “睡,有事就叫我。”他放下遥控便离开,顺手带上房门。 一时间房间有些过分安静了。 安辞打量着他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床头柜上依旧摆着他们两人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蓝色毛衣,她三岁,他七岁,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安辞看着照片里的两小只,低低笑了声。 最终,安辞还是没有到床上睡,她身上的衣服沾了餐馆的味,怕蹭到沈墨床上。 要知道沈墨的洁癖比她还严重。 安辞走到衣柜前,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条毯子,关上柜门,她抱着毯子朝沙发的方向走了过去,打算将就一下。 …… 从房间出来,沈墨去了时澈的房间看望他。 房门没关,他敲了下门便走了进去,时澈正坐在床上敲电脑,手速飞快。 第131章 我不准备继续躲下去了(1) 见他状态还行,沈墨也就放心了。 “澈叔,你吃了吗?” 时澈敲键盘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吃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小辞呢?” 沈墨道,“她困了,我让她到房间睡。” 时澈随手将电脑放在一旁,哼笑,“对小辞,你倒是没洁癖那毛病了。” 沈墨面无异色,也不吭声。 “过来,和你说个事。”时澈突然正了正脸色,神情罕见的严肃。 沈墨隐约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事,缓步走到床尾。 “那边出事了,老爷子前阵子遇到袭击,昨天刚醒来,现在那边内斗很厉害。”时澈压着声音,边说边观察沈墨的神色。 谁知,他意外地平静,眼睑微垂,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他声音淡淡地道,“我知道。” 那边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一直都有关注。 既然他知道,时澈也就不再和他废话了,直接问道,“你怎么打算?” 哪怕当初沈墨的父亲和老爷子闹翻了,但逝者为大,而且老爷子虽然有七个儿子,但沈墨的父亲却是最得他喜欢的那一个。 也许是爱屋及乌,又或许是其他原因,这些年老爷子一直都在暗地里找他的下落。 “老爷子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你在帝都,已经派人来找了,你要不要换个地方避一避?” 帝都虽然很大,但有时候也很小。 沈墨沉默片刻,嗓音微微发哑,“我不准备继续躲下去了。” 既然他们想尽办法想要找他,那他索性就成全他们,将他自己送到他们面前去。 “我要回去。” 简洁明了的一句话,让时澈听得心神一震,他拧起眉,“小墨,你想清楚了,可别冲动。” 那边怕是除了老爷子之外,其他人都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他回去那就是相当于进了龙潭虎穴,危险重重。 沈墨抿唇“嗯”了声。 见他打定主意,时澈没有劝,因为劝了也没用。 “那你保送的事怎么办?” 大学不上了? 沈墨道,“回去之后再申请那边的学校。” 听到这话,时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他是早就做好决定了。 他面露无奈,“什么时候走?” 沈墨揣在口袋里的手微微蜷缩,沉吟开口,“等崽崽回洲之后。” 他以为她要到过年才能回来,本来他打算这几天就走。 时澈皱眉,试探地问,“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和小辞说?” 沈墨又“嗯”了声,“这种事没必要把她牵扯进来。” 时澈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门口,反复确认没人,他道,“你就打算一声不吭地走?” 沈墨不语,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那边就像是一个沼泽,不管谁踩进去都会沾上一身泥,而她本就不该被扯进这些破事里。 哪怕她会生他的气。 良久,时澈长叹了口气,“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下落。”沈墨低声道,“尤其是崽崽。” 时澈气笑了,“你小子这是要让小辞连我一块给记恨上?” 沈墨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时澈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语气夹杂着无奈,“你日后最好是别后悔。” 沈墨垂着眼,依旧沉默。 …… 傍晚,起风了。 安辞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她没有马上起,换了个姿势继续躺在沙发上。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 沈墨走了进来,伸手摸向墙上的开关,“啪嗒”一声打开灯。 刹那,房间变得亮堂起来。 突如其来的灯光有些刺眼,安辞反射性地抬手挡住眼睛。 脚步声渐渐靠近。 她转过身,放下挡住眼睛的手,一睁开眼便对上沈墨投来的目光。 “怎么不到床上睡?”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 安辞坐起身,垂着头,用手揉着眼睛,“衣服都是肉夹馍的味,怕沾到床上。” “沾就沾了,怕什么。”沈墨低头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习惯性地伸手帮她捋好。 安辞轻笑,“你不嫌弃啊?” “不嫌弃。”沈墨收回手,眉眼温和,“我看到宋叔的车回来了。” 安辞慢吞吞地站起身,扯了扯衣领,“那叫上澈叔,一起去我家吃饭。” 沈墨道,“澈叔刚睡了,让我们吃饭别叫他。” 安辞刚睡醒,整个人还有点懵,走路一摇一晃的,“那走。” 晚上风大,锦苑里没什么人出来散步,安辞和沈墨带着富贵回二号别墅。 一阵冷风袭来,安辞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沈墨侧目看她,“要不回去拿件外套?” “不用,也没几步路。”说着,安辞跑了起来,“我跑一跑就暖和了。” 沈墨哑然一笑,拎着她的背包,慢悠悠地走在她后面。 二号别墅。 客厅灯火通明,暖色调的灯光透过窗玻璃照了出来,氤氲着点点温馨。 宋修年接完电话,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儿,笑意温和,“小曦,明天文艺汇演几点,我和你妈明早没事,送你过去顺便去看看。” 八年的时间,宋曦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颦一笑都透着温柔甜美。 她粉唇微弯,颊边溺出浅浅的梨涡,“九点得过去准备,表演在十一点。” 顿了顿,她嘴角往下撇,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崽崽不能回来。” 提到安辞,宋修年眼里闪过一抹思念。 虽然小崽子调皮捣蛋了点,但这么久不见,还怪想她的。 “咚咚咚——” 敲门突兀地响起。 宋修年以为是时澈,迈开脚步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却看到沈墨和富贵,他愣了愣。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抹身影突然从沈墨身后蹿了出来,扑到他身上。 “老爸,想我了没?”安辞给他来了一个熊抱,眉眼间浮出得逞的笑意。 宋修年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小崽子,终于缓过神来,脸上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 “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每次都是这样搞突袭。 安辞笑眯了眼,“早上就到了,你们都不在家。” 宋修年展开双臂回抱了她一下,然后用力揉了下她的脑袋,他笑着说,“是不是犯什么错了,被你外公赶回来的?” 第132章 一起(2) 安辞轻笑出声,“我倒是想被赶回来。” 宋曦在里面隐隐听到安辞的声音,嗖地一下跑出来。 在看到安辞时,她激动地叫出声,“崽崽。” 然后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安辞看向她,任由她抱住,她弯了弯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曦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眼里闪着盈盈笑意,“你个骗子,不是说要集训回不来吗?” 安辞扬起眉,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有骗你,这不是集训提前结束了,我就赶紧飞回来看你的文艺汇演了。” 宋修年道,“别杵在门口了,先进去再聊。” 许久没见面了,宋曦拉着安辞的手不放,“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安辞跟着她走到客厅坐下,“四天。” “这么少。”宋曦皱了皱眉,脸上的笑瞬间淡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能多待几天吗?” 安辞看着她嘟起嘴的样子,忍俊不禁,她耸了下肩,“没办法,外公只给我四天假。”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女人惊喜的声音。 是安岚。 “崽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安辞扭头望向楼梯口,只见安岚噔噔地跑下楼,身上换了舒适的家居服,浅浅的米色衬得她肤白似雪,连带着眉眼都温柔了。 “妈。”安辞乖乖地喊道。 安岚走过来,宋修年自觉地让出位置,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好去机场接你。”挨着安辞坐下,安岚双手捧着她的脸仔细端倪起来。 “怎么瘦了这么多?” 安辞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 安岚松开手,想起前几天和红姨通电话时她在电话说的话,疑惑地问,“你不是集训去了吗,怎么有时间回来?” “集训提前结束了。”安辞道,“我和外公要了四天假。” “才四天啊。”安岚语气里尽是不舍。 安辞无奈地点点头。 知道自家父亲的脾气,安岚也不能说什么,她看了眼富贵,“只有富贵跟你回来吗?” 安辞“嗯”了声,肚子突然发出尴尬的声响。 “咕噜~~” 沈墨勾起唇角,安辞看到他笑,撇嘴,“有什么好笑的,肚子饿不行吗?” 安岚这才注意到沈墨也在这,随口问道,“小墨去机场接你的?” 安辞道,“不是,我早上回来时你们都不在,所以去三号别墅待了会。” 话落,佣人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宋修年看向沈墨,问道,“时澈怎么没跟你们过来,他不在家吗?” 沈墨道,“澈叔肠胃炎,睡着了。” “肠胃炎,严不严重?看医生了没有?”安岚问。 沈墨,“没什么大碍,医生给开了药,休息几天就好。” 闻言,宋修年和安岚放下心来,让他们几个小孩洗手准备吃饭。 宋曦勾着安辞的臂弯,笑吟吟地道,“崽崽,明天爸妈要送我去学校,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安辞闻言,回头看向身后的沈墨,“一起?” 沈墨低头,和她对视着,“好。” 第133章 看你帅啊(1) 翌日。 安辞一如既往地起晚了,沈墨过来时她刚下楼。 “早。”她声音带着困意。 沈墨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歪掉的帽檐,伸手帮她调整了一下,“还没吃早餐?” 安辞嗯了声,“睡过头了。” 抬起眉眼看到他身上的校服,她眼前一亮,忽然想不起来上次看他穿校服是什么时候了。 千篇一律的白衬衫黑长裤穿在他身上,衬得他身姿颀长,最上面一颗扣子没系,随着他抬手的动作,隐约能看到一抹白。 突然,少年屈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看什么?” 安辞弯起唇角,“看你帅啊。” “崽崽,要来不及了,你拿着到车上吃。”安岚从厨房出来,把打包好的早餐塞进她手里。 安辞“哦”了声,沈墨习惯性地帮她拿着。 安辞迟钝地发现他什么都没带,边走边问,“你去学校什么都不带?” 沈墨淡声道,“就领个毕业证,人去就行。” 闻言,安辞觉得他的话也没什么毛病,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今天不是文艺汇演吗,你是优秀毕业生,不表演节目吗?” 和他一样保送的还有宋沅,她记得宋沅有表演节目来着。 宋曦追上来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接过话道,“老师让他参加,他拒绝了。” 安辞听了,并不觉得意外,以他的个性,会答应才见鬼了。 “而且他还拒绝了优秀毕业生的上台演讲。”宋曦继续爆料。 都是一个学校的,再加上沈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但凡和他有关的消息都能在学校里掀起一阵热度,传来传去她想不知道都难。 安辞仰起头,入目的是少年线条分明的侧脸,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都给拒绝了?” 沈墨,“麻烦。” 什么叫凡尔赛,安辞算是见到了。 像这种机会大把人争破脑袋都想要,结果到他这,就只剩下麻烦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他估计能拉一波仇恨值。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三人上了车,沈墨习惯性地坐到安辞身边,他打开纸袋,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她,顺带将吸管给插上了。 九年的时间,有些习惯已经刻进二人的骨子里。 一个下意识地给,另一个习惯性地接过去。 安辞咬着吸管,歪头看了他一眼,“你吃过了吗?” 沈墨点头,将三明治从纸袋里拿出来递给她。 安辞接了过来,低头咬了一口,“澈叔怎么样了?” 沈墨道,“好多了。” 由于接了个电话,宋修年最后一个上车,他坐到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了安辞几人一眼,确认他们系好了安全带,这才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 今天是南一高中部的校庆,随处可见学生们扎堆在一起说说笑笑。 宋曦一下车就被同班的同学拉走了,说是要去排练。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安辞都没试过在学校上课,看着周围的热闹场面,她眸间闪过一丝好奇。 “堂哥呢,他不是说过来找我们吗?”她看向沈墨。 话音未落,后面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好啊你,回来只告诉沈墨,都不和我说,太不够意思了。” 男生爽朗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幽怨。 不用回头,安辞都猜到来人是谁。 她转头看向拍她肩膀的男生,勾唇笑着,“谁说得,我回来谁都没告诉,不信你问他。” 宋沅白了她一眼,“他一向站你那边,我问了也是白问。” 这话莫名耳熟,艾瑞克好像也说过类似这种话。 安辞笑了笑,转移话题,“恭喜啊,堂哥,成优秀毕业生了。” “礼物呢?”宋沅伸出手,不客气地道。 安辞道,“请你吃顿肉夹馍?” 宋沅用一种“你说的是人话吗”的眼神看着她,没好气地道,“一顿肉夹馍就把我给打发了?” 目光一偏,他看向沈墨,“她送你什么了?” 沈墨语气温吞,“我请她吃了肉夹馍。” 宋沅,“……” 所以,他还是赚了的? 是这个意思吗? 安辞绷不住笑了,宋沅无语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聊起正事。 “沈墨,老师在催了,我们先去拿毕业证。” 安辞把外套从沈墨手里拿回来,随意地穿上,“你们先去,我在这逛一逛。” 沈墨看着她,不放心地叮嘱道,“别乱跑,我拿完毕业证就过来找你。” 明明有家长在,他还是习惯性地担心她。 安辞点头,“你快去。” 沈墨跟着宋沅离开,宋修年和安岚停完车过来,看到她一个人,不由疑惑。 “崽崽,小墨呢?” “他跟堂哥去领毕业证了。”说着,安辞注意到周围有不少学生手里都拿着一束鲜花。 有两个女生路过她身旁时,她不经意间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听说沈墨拿了毕业证就要走,连文艺汇演都不参加。” “什么听说啊,是实锤了好,现在全校都知道他连上台演讲都拒绝了,好好珍惜最后能见到沈校草的几分钟。” 女生叹了口气,一副随时要eo的表情。 “赶紧走,今天肯定有很多女生去向校草要校服扣子,我们快去看看。” 安辞看着两个女生匆匆离开的背影,眉梢轻挑。 要校服扣子? “崽崽,愣着干什么?”安岚碰了下她的手肘,道,“走了。”看书溂 安辞回过神来,“妈,你跟我爸去逛,我去买几束花。” 说完,她不给安岚说话的机会,咻地一下就跑了。 “崽崽……”安岚看着瞬间跑没影的人,面露无奈。 宋修年揽着她的肩膀,笑道,“别管她了,难得来次学校,让她玩去,我们逛我们的。” 安岚还是不放心,“可是……” “别可是了,她带着手机,这又是在学校,放心。”宋修年安抚道。 “走,去那边看看。” 安岚看了眼安辞离开的方向,转身跟着他走。 从南一学校出来,马路对面就有一家花店,安辞走进花店,里面大多都是穿着南一校服的学生们在买花。 安辞是第一次买花,没什么经验,她看了眼其他人买的花,然后让店员照着给她来三束。 第134章 南一的老师都不管的吗 等店员包装的期间,安辞走到收银台那边付钱。 旁边的女生说道,“好紧张,不知道沈校草会不会接受我的花。” 安辞结完帐,余光扫向女生手里的蓝色妖姬,眸光微闪。 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正在包装花束的店员,指着货架上的一盆小仙人掌说道,“麻烦把这盆仙人掌一块给我装起来。”看书喇 店员,“好的。” 没一会,安辞抱着三束花从花店出来,其中两只手指还勾着一个纸袋。 她疾步穿过马路,刚走进学校,手机就响了。 安辞弯下腰,把手里的花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拿手机。 她瞥了眼来电显示。 是沈墨打来的。 按下接听,少年清冽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哪?” 安辞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往边上挪了一步,“你领完毕业证了?” 沈墨“嗯”了声。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安辞低头看着手里的纸袋,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宋沅说话的声音,“沈墨,你和谁打电话呢,快过来拍照,就差你一个了。” 安辞道,“你先和堂哥拍照去,我过去找你。” 沈墨看向不远处在朝他挥手的宋沅,低声问道,“你认得路吗?” “我可以找人问啊。” “沈墨,你在磨蹭什么,快过来。”宋沅催促道。 “在一号篮球场这边。”说完,沈墨又不放心地补了句,“要是找不到就给我打电话。” 安辞回了句知道,挂了电话,她拿起地上的花便离开。 途中,她还遇到了宋修年和安岚。 “崽崽,你哪来这么多花?”安岚看着她双手都被鲜花占满,面露疑惑。 “谁送你的?” “我买的啊。”安辞把其中两束花塞进宋修年手里,道,“爸,你帮我拿一下,等会要送我姐的。” 安岚以为这些都是要送给宋曦的,哭笑不得地道,“那也不用送这么多,你搞批发呢。” “不是,这束要送给堂哥的。”安辞转了转泛酸的手腕,“我先去找堂哥他们,等会再回来找你们。” 话落,她又一次跑开。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安岚眉眼间浮出一丝无奈,“这孩子。” 沈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安辞绕了一圈,成功让自己迷路了。 最后还是一个热心肠的女生给她带的路。 然而刚走近篮球场,她就被面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只见一号篮球场周围挤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群,甚至还有男生爬到了树上。 安辞一头雾水,但她个子矮,看不到篮球场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就近拍了拍前面的一个女生,女生疑惑地回过头,入目是安辞过分精致的小脸,她眼前一亮。 她们学校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帅的小学弟? 安辞淡淡一笑,“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聚在这看什么?” 女生缓过神来,脸颊微红,“有人在和沈校草表白。” 安辞,“……” 南一的老师都不管的吗? 她脑海中浮现出沈墨那张冷冰冰的脸,不由好奇他被表白的反应。 她看了看周围,挑了个人少点位置挤了进去。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一抬头就看到沈墨修长挺拔的背影,肩宽腿长,就连后脑勺都散发着帅气,也不怪这么多女生为他着迷。 第135章 横幅、排面 “沈墨,我会努力考上和你一个大学的。”女生的脸红得滴血,细看之下,她捧着花的手紧张得发抖。 “你可以把校服第二颗纽扣给我吗?” 说到后面,女生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明显没信心。 然而,沈墨满脑子都在想安辞会不会迷路,对于女生的告白,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不可以。” 他刚说完,安辞就看到女生的眼眶红了起来,下一秒便含泪跑开了。 紧接着,安辞就看到周围的人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像是早就猜到了沈墨会拒绝。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女生不撞南墙不回头,上一个女生刚跑开,下一秒就有另一个女生跑到沈墨面前对他表白,重点就是想要沈墨的校服纽扣。 安辞实在想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执着于沈墨的校服纽扣,南一的校服不是统一的么,她们身上的校服不也有纽扣。 难不成沈墨的校服纽扣镶金边了? 她还在纳闷,就听到沈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比刚才还要惜字如金,“不行。” 似乎猜到自己会被拒绝,女生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失落,随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宋沅站在沈墨身旁,看着另一个女生朝这边走过来,他撞了下沈墨的肩膀,打趣道,“桃花运挺旺啊,兄弟。” 沈墨不语,目光一直盯着手机,宋沅觉得无趣,不经意间回头看到站在人群里的安辞,几乎是脱口而出,“小辞。” 二人站得很近,沈墨一下子就听到了,条件发射地循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周围的人全都穿着南一的校服,只有安辞穿着浅蓝色卫衣,显得十分抢眼。 他松了口气,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去。 走到沈墨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女生傻眼了,“……” 哪怕是被拒绝,好歹让她把表白的话给说完啊。 啊喂,沈校草。 你回来啊。 宋沅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跟上沈墨的脚步。 “怎么那么慢?”沈墨走到安辞面前,冷冽的目光渐渐软了下来。 “买花去了。”安辞绝对不会承认她是迷路了,毕竟她还是要面子的。 闻言,沈墨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抱着的花,怔了下,“你买花做什么?” 话落,宋沅在他身旁停下脚步。 安辞直接把花塞进他怀里,笑道,“堂哥,恭喜毕业啊。” 突如其来的鲜花让宋沅一愣,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鲜花,笑了笑,“算你还有点良心。” 沈墨看着宋沅手里的鲜花,再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无意识地绷紧了唇。 宋沅发现她只带了一束花过来,疑惑地问,“沈墨的呢?” 安辞看了眼沈墨,存心逗他,“不是有很多人送他花了吗?” 沈墨蹙眉,偏偏宋沅还没察觉,跟着调侃道,“他要是愿意收,都能开个花店了,你是不知道可多女生向他表白了。” “知道啊。”安辞弯起嘴角,“我刚才看到了。” 她仰起头看着沈墨,问出心底的疑惑,“为什么她们都想要你校服的纽扣?” “因为第二颗纽扣距离心脏最近啊,如果你愿意把纽扣送给谁,就说明你喜欢对方。”没等沈墨解释,宋沅积极回答道。 安辞恍然,目光落在沈墨校服第二颗纽扣上,低笑了声。 还挺会玩。 “走。”沈墨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他抬脚离开,浑身自带的强大气场让周围的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生怕挨着他会被他身上那股冷气给冻着。 安辞忍笑,快步追了上去,伸出两指揪住沈墨的校服衣角。 “你生气了?” 明明是询问的口吻,却莫名让人听了一股笃定的意味。 沈墨面无表情,“什么?” “你是不是生气了?”这次她放慢了语速。 沈墨口是心非地道,“没有。” 安辞捏着他的衣角不放,嘴角压着笑,“没有就行,我想喝昨天你给我买的那个草莓奶昔。” “让宋沅给你买。”嘴上是这么说,但他的肢体动作却很诚实,放慢脚步等她跟上。 安辞扭头,看了眼停留在原地和朋友热聊的宋沅,道,“他没空。” 沈墨道,“我也没空。” “你干嘛去?”她问。 “给富贵买肉夹馍。” “……” 他丫的还说没生气。 分明就是在记仇,不就是她送了宋沅花,没送他嘛。 “你给富贵买肉夹馍,都不给我买草莓奶昔。”说着,她自己先气笑了。 沈墨头也不回地道,“和你学的。” 听听,都听听。 就这,还说没生气,骗鬼呢。 他越是嘴硬,安辞就越想逗他,“什么叫和我学的,我什么时候这样了?” 知道她在装糊涂,沈墨不吭声了。 “噗。” 安辞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将手里拎着的纸袋朝前面一递,碰了下他的手背。 “这个能换一杯草莓奶昔吗?” 沈墨脚步一顿,垂眼看着她递过来的纸袋,上面还印着花店的名字。 他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身前,嗓音低哑,“耍我玩?” 安辞无所畏惧地笑着,“哪有,跟你开个玩笑不行吗?” 沈墨才不信,惩罚似地捏了下她的脸,眼底染上细细碎碎的笑意。 他问,“买了什么?” 安辞晃了晃纸袋,“自己看。” 沈墨放开她,接过纸袋打开一看,竟是盆小仙人掌,蓝色的圆形花盆上还印着笑脸的图案。 他神色微怔。 送花见多了,第一次见送仙人掌的。 习惯了她奇奇怪怪的脑洞,沈墨低低笑了出声。 安辞抬了抬下巴,“是不是很有创意?” 沈墨忍笑点头,“嗯。” 岂止是有创意,简直是…… 不走寻常路。 “走。”他一手拎着纸袋,另一手拉住她。 安辞跟上他的脚步,“去哪?” “给你订了草莓奶昔,去校门口拿。”沈墨挑起嘴角。 安辞一愣,“你什么时候订的?” 沈墨语气散漫,“给你打完电话后。” 闻言,安辞眼尾微弯,脸上的笑更明媚了。 两人去拿了草莓奶昔,然后便去大礼堂和宋修年他们汇合。 抵达大礼堂时,里面的座位都快满了,好在宋修年给他们留了两个位置。 安岚看着坐在安辞身旁的少年,温声询问,“小墨,毕业证领好了?” 对上她投来的视线,沈墨点头,“嗯。” 演出还没开始,安岚闲着没事和他闲聊道,“听小沅说他要去毕业旅行,你呢,有什么打算?” 沈墨长睫轻垂,淡声道,“暂时还没想好。” “毕业了就好好放松,使劲玩。”安辞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眯眯地道,“不要那么卷嘛。” 沈墨斜了她一眼,“是你想玩。” “对啊。”安辞坦荡承认,“要不咱俩一起去玩。” 沈墨笑,“你不回洲了?” 安辞瞬间郁闷了,嘴角往下一撇,咬住吸管磨了磨牙。 片刻,观众席的灯光暗了下来。 演出开始了,首先是宋沅还有其他几个被保送的学生上台演讲。 宋沅站在台上,拿着演讲稿声情并茂地念了起来,台风很稳。 “你要是上台演讲,我就给你拉个横幅给你撑排面。”安辞歪着头,凑到沈墨耳边说悄悄话。 “横幅上就写,沈校草世界第一帅,浑身上下嘴最硬。” 沈墨嘴角一抽,“……” 我真是谢谢你了。 他抬起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低声道,“安分点。” 期间,宋沅演讲结束,周围响起排山倒海的掌声。 安辞把草莓奶昔塞到沈墨手里,然后跟着鼓掌。 宋沅微微弯腰,面带微笑地退场,却没有朝观众席这边来。 “他怎么不过来?”安辞面露疑惑。 沈墨道,“他等会还有个表演。” “什么表演?” 沈墨想了想,道,“小提琴。” 安辞挑眉,调侃道,“那你怎么不表演,还能圈一波迷妹。” 沈墨睨了她一眼,刚准备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他坐正身子,拿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 是个陌生号码。 他眉心微蹙,没有立马接电话,转头和安辞耳语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安辞点头,沈墨站起身离开。 从大礼堂出来,沈墨走到没人的地方接起电话,“喂。” “沈墨。” 一道苍老的声音顺着电流传了过来,细听之下,尾音透着虚弱。 沈墨神色微顿,捏紧了手机,突然默了声。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话,“沈墨,你不问我是谁吗?” 沈墨还是沉默。 对方跟着沉默了,像是在比谁更沉得住气,骇人的沉默无休止地延长。 良久,对方忍不住开口了,“看来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有空吗,和我见一面。” 沈墨眸光暗了暗,声音微微嘶哑,“地址。” 对方报了个地址,沈墨道,“今天没空,明天下午两点我过去。” 说完,不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他直接挂了电话。 沈墨捏着手机,指节泛着白,黑得深邃的眼眸淬着冰渣,冷得骇人。 突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是时澈打来的。 沈墨缓了缓脸色,按下接听,“澈叔。” “小墨,我刚查到消息,老爷子亲自来帝都了。”时澈单刀直入,语气挺凝重。 沈墨垂了垂眸子,“我知道。” 电话那头,时澈面上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老爷子这次来帝都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一点风声都没走漏,恐怕那边的人都被瞒过去了。 毕竟任谁都没想到,老爷子才刚苏醒不久就能出门了,他刚知道时也被吓了一跳。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沈墨没瞒着他,如实道,“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面。” 时澈脸色骤变,追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约我见一面。”沈墨背靠着墙,垂眼看着鞋尖,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你答应了?”时澈问。 沈墨“嗯”了声,“约了明天下午见。” 时澈皱了皱眉,“小墨,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你……” 沈墨知道他是担心他,语气温和了很多,“我知道,澈叔,莪心里有数。” 他顿了下,压低了声音,“澈叔,还得麻烦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时澈一听这话,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怕是没法等到崽崽离开后再走了。”沈墨另一只手微微蜷缩起来,指尖抠着掌心的软肉,却也不觉得疼。 老爷子亲自来,他更不能在帝都久留,万一给崽崽带去危险,他会恨死自己的。 “我打算明天和他见过面后就走。”他把自己的决定和时澈说了。 “崽崽那边,麻烦你帮我保密。” 时澈就知道他口中的帮忙肯定不是件容易事,别看安辞年纪小,可不好糊弄。 这不是给他出难题么。 “你真打算就这样一声不吭走了?” 沈墨声音沙哑地“嗯”了声,“她知道的话,肯定会被牵扯进来的。” 哪怕是一点点未知的危险,他都不能带给她,她就该像现在这样幸福地生活着。 听出他态度坚决,时澈也不浪费口舌继续劝他,“你自己想清楚了,你就这么走了,小辞肯定会找你,到时候说不好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沈墨沉吟开口,“我会给她留封信,到时候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 时澈叹了口气,“你和我还说什么麻烦,明天见面我陪你去。” 他和老爷子总归得见一面的,早晚的事罢了。 沈墨回了个好,担心他出来太久安辞会出来找,他和时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敛去眸底复杂的情绪,收起手机走回大礼堂。 演出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宋曦的表演是压轴,她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坐在钢琴前,边弹钢琴边唱歌,仙气飘飘,又带着几分清冷感。 和宋曦一起表演的,还有同班另一个女生,宋曦负责弹琴唱歌,她负责独舞,优美熟练的舞姿和宋曦的歌声配合得天衣无缝。 琴声停下,最后一个节目也结束了。 “啪啪啪。” 大礼堂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安辞站起身跟着鼓掌。 第136章 因为要把衬衫留给你 演出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宋曦的表演是压轴,她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坐在钢琴前,边弹钢琴边唱歌,仙气飘飘,又带着几分清冷感。 和宋曦一起表演的,还有同班另一个女生,宋曦负责弹琴唱歌,她负责独舞,优美熟练的舞姿和宋曦的歌声配合得天衣无缝。 琴声停下,最后一个节目也结束了。 “啪啪啪。” 大礼堂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安辞站起身跟着鼓掌。 宋曦下台到休息室换衣服,安辞抱着花去找她。 “咚咚咚。”她抬手敲了下门。 很快,里面的人给她开了门,是刚才在台上跳舞的女生。 安辞精致的五官很绝,第一眼就有种视觉冲击力。 女生一愣,“额,小帅哥,你找谁?” 安辞挑起嘴角,“我找我姐姐。” 女生面露疑惑,“你姐姐是?” “宋曦。” 闻言,女生睁大的眼睛难掩错愕,仔细打量起安辞来,还别说,确实有几分相像。 安辞不失礼貌地一笑,“我能进去吗?” “当然可以。”女生忙不迭地拉开门,“请进。” 安辞抬脚走了进去,恰巧宋曦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安辞来了,弯起粉唇。 “崽崽,你怎么过来了?” 安辞把手里的花递给她,漫不经心的笑在眼底散开,“来祝贺我们家公主演出圆满结束啊。” 宋曦笑着接过花,“怎么有两束?” “一束是爸妈送你的,另一束是我送的。”安辞单手插兜,随意的动作透着一丝浑然天成的拽,看得女生移不开眼。 女生往宋曦身边挪了一步,交头和她耳语,“宋曦,你弟弟好帅啊,他几岁?” 帅得有点过分啊。 宋曦莞尔,学着她小声说话,“十二,放心,你没机会的。” “十二?”女生诧异,转头打量了安辞一眼,然后又看回宋曦,“真的假的?” 宋曦点头。 下一秒女生眼睛亮亮地看着宋曦,一脸期待地问,“姐,你看我长得像你未来弟媳吗?” 宋曦,“……” 安辞,“……” 宋曦喷笑出声,“得了你,你不是喜欢宋沅吗?” 女生道,“那是之前的事了。” 说着,她转头朝安辞抛了个媚眼,“小帅哥,你有喜欢的人吗?要是没有考虑一下我呗。” 安辞被她的直接给逗笑了,幽默地回道,“有啊,我在娘胎里就订了娃娃亲。” 她说得一本正经,女生被忽悠住了,看向好友,“真的假的?” 宋曦忍俊不禁,配合道,“嗯,真的。” 话音未落,沈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女生站的角度正好面向门口,一抬眼就看到了。 “沈墨?” 女生低喃道,语气充满不解。 “他怎么来了?” 安辞下意识地回头,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沈墨,她迈开脚步走过去。 “怎么了?” “宋叔问你们好了没有,他订了餐厅吃饭。” 沈墨说话时,视线一直停留在安辞脸上,连带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安辞“哦”了声,转过脸看向宋曦,“姐,你好了吗,爸他们在等我们了。” “好了,你等我收拾一下书包。”宋曦把花放在桌上,快速收拾起书包来。 安辞收回目光,看见沈墨手上只拎着一个纸袋,她问他,“我的草莓奶昔呢?” 沈墨道,“我喝了。” 她又问,“你不是不爱喝甜的吗?” 他说,“口渴。” 女生站在宋曦身旁,余光一直偷偷瞄着门口的方向,离得有点远,她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只见他们无比高冷的沈校草抬手压了下小帅哥的帽檐,而且还神他妈笑了。 她咂了咂嘴,目光在那两张巨好看的脸上游移,莫名有种磕到了的感觉。 然后她碰了碰宋曦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姐们,你弟弟和沈校草关系不错啊。” 宋曦忙着收拾书包,没看到她脸上贼兮兮的笑,回道,“岂止是不错。” 用宋沅的话说就是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于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落在女生耳朵里,顿时有了别的解读。 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个惊天秘密一般,激动地问道,“你弟弟刚才说的娃娃亲的对象不会是沈校草?” 宋曦拉上书包拉链,听到她这话,差点没被雷死。 她无奈地看向好友,道,“姐们,你赶紧回去洗洗睡,我先走了。” 说完,她一手拎着书包,另一手抱起花便离开。 见她走过来,安辞上前帮忙帮她拿书包,余光扫过女生脸上复杂的表情,她随口问道,“姐,你朋友怎么了?” 宋曦笑了笑,“没事,间歇性抽风。” 三人来到停车场,宋沅比他们先到了,已经坐在车里等着了。 安辞把书包放进车里,正准备上车就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她给后面的宋曦让出路,这才看向沈墨,“咋了?” 沈墨看着宋曦在宋沅身边的位置坐下,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你头上有只小虫子。”然后他伸手拂过她的帽子。 “好了。” 安辞也没怀疑,转身上车,坐到最后面一排。 沈墨跟着上车,将纸袋放在身旁,自然而然地挨着她坐。 “都坐好了吗?”安岚回头看他们。 安辞几人默契回了一句,“好了。” 宋修年启动车子离开,路上,宋沅聊起毕业旅行的事。 他不死心地看向沈墨,问道,“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沈墨惜字如金地“嗯”了声。 宋沅忍不住吐槽道,“你这个无聊又无趣的人。” 安辞失笑,好奇地问,“堂哥,你们要去哪玩?” “先去f国玩一圈,然后再去y国。”宋沅放松地道,“哪里好玩就去哪。” 安辞闻言,顿时心生一丢丢的羡慕,“我也想去。” 正在开车的宋修年听了,呵呵轻笑,“你年底考试考个满分,你外公说不定就能同意了。” 安辞头一歪,靠在沈墨的肩上,声音无力地道,“那算了,我还是回去种菜。” 话出,车里响起一片笑声。 在餐厅吃完午饭,宋修年把他们送回锦苑,便和安岚去了公司。 因为文艺汇演的缘故,宋曦昨晚都没怎么睡好,一回到家便上楼补觉了。 一时间,客厅只剩下安辞三人。 宋沅按着手机,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沈墨,打游戏去?” “不了,我等会还有事。”沈墨站起身,随意寻了个理由,“我先回去看看澈叔。” 宋沅目光一偏,“小辞,你玩吗?” “行啊。”安辞点头,反正闲着没事。 沈墨拎着纸袋回到三号别墅,一进门就看到时澈坐在客厅等他。 他换好拖鞋走过来,“澈叔。” 时澈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明天几点走?” “约了两点见。”沈墨道,“大概三四点能走。” 老爷子这次是瞒着那边所有人来帝都的,肯定没有时间多待。 “我先去收拾东西。” 时澈点头,看着他上楼的背影,低头陷入沉思。 …… 深夜,皎月潜入云层里。 和艾瑞克聊完赛车俱乐部的事,安辞挂了电话便准备睡觉。 刚躺上床,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有新信息进来。 她拿起手机点开一看,是沈墨发来的——【你那有感冒药吗?】 安辞皱眉,当即坐起身打字:“有,你感冒了?” 因为宋曦小时候时不时会感冒,所以家里的药箱一直备着常用药。 【嘴硬包:嗯,我在门口。】 安辞看着他发来的信息,愣了愣。 以沈墨的性子,普通小感冒他一般都不会放在心上,除非是感冒很严重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急匆匆地走出房间。 这个时间点,家里其他人都睡了,客厅静悄悄的。 安辞小跑到玄关给他开门。 少年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门口,光线昏暗,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安辞连忙将他拉进来,无意间碰到他的手,烫得厉害。 毫无疑问,发烧了。 她小声问道,“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发烧?” 沈墨低眸看着她,声音有些嘶哑,“房间热水器坏了,洗了冷水澡。” 安辞嘴角一抽,“那你怎么不到客房洗?” “麻烦。”他道。 “现在发烧了你就不嫌麻烦?”安辞又气又恼,“都发烧了出来还不穿件外套。” 沈墨不语,安辞轻瞪他一眼,关上门然后拉着他上楼。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什么,让沈墨在原地等她,她轻手轻脚地跑下楼。 她摸黑从柜子里翻出药箱,熟练地在药箱里找到退烧药和感冒冲剂,紧接着匆匆跑回楼上。 沈墨看着她跑回来,问道,“你去干嘛?” “给你找药呗。”安辞一手拿着药,另一手拉着他走回房间,嘴里嘟囔不停,“还说我不会照顾自己,你自己不也一样。” 来到她房间,沈墨看了眼她床上弄乱的被子,因为发烧的缘故,尾音往下沉,显得沙哑,“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安辞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把退烧药片塞进他手里,“赶紧吃。” 沈墨把手凑到嘴边,吃掉药片,喝了两口水咽下药片。 “把水喝完。”安辞道。 她说什么,沈墨都照做,一杯水立马见底了。 他道,“你睡,我回去了。” 安辞把杯子放回桌上,伸手拉住他,“回什么回,你就在这睡。” 就他,她还能不了解吗,就喜欢硬撑。 万一大半夜高烧不退,烧成傻子怎么办。 沈墨被她摁到床上,抬眼看着她,“那你睡哪?” 安辞道,“这不是有沙发吗,莪凑合一晚就行。” “那我到沙发上睡。”说着,沈墨作势要下床。 “大哥,你给我听话点行吗?”安辞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动,道,“你这大个人睡沙发不嫌挤得慌啊。” 沈墨,“不嫌。” 安辞又瞪他,实则没有一丝震慑力,最后在他执拗的目光下,她投降了,“一人一半,行了?” 沈墨满意一笑,“嗯。” 床很大,哪怕是再睡一个人也绰绰有余,和小时候一样,两人各占一半床。 小夜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房间里突然陷入安静。 安辞习惯性侧身蜷缩成一团,一抬头便能看到少年优越的下颌线,线条锋利又分明。 想起白天的对话,她小声问道,“沈墨,你为什么不和宋沅一起去毕业旅行?” 沈墨闭着眼,声音很低,“你叫我什么?” 安辞无语,都发烧了还揪着一个称呼不放,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别人叫他哥哥。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顺着他的话喊了一声,“哥哥,你为什么不一起去旅行?” 他都保送了,没必要时时刻刻内卷了。 昏暗中,沈墨勾了下嘴角,“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去。” 安辞追问道,“那你这段时间打算干什么?” 沈墨喉结滚了滚,沉吟地开口,“还没想好。” 安辞无声叹了口气,虽然他从来不在她面前说烦心事,但她总能感觉得到他有一根弦一直在绷着,就像是有什么在他身后追着他,逼着他一直往前跑,让他不能停下来放松片刻。 “哥哥,你都保送了,就别太卷了,给我们这种学渣留条活路。”她语气故作轻快地道。 沈墨淡笑不语。 安辞话题转得突兀,语调懒懒,带着几分挪揄,“今天那么多女生给你送花要纽扣,你怎么不给?” 沈墨声线平稳地道,“因为要把那件衬衫留给你。” 安辞“啊”了声,怔怔地道,“什么?” “让你沾沾学霸的运气。”沈墨低哑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 安辞嘁了声,“我谢谢你了。” 顿了顿,她笑眯眯地道,“那你把你的校服给我,我把纽扣全部薅下来,然后拿到南一高价卖出去。” “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沈墨睁开眼,偏头,定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的。 安辞被他盯得发毛,拽起被子盖住他的脸,“不给就拉倒,你盯着我看什么。” 沈墨把被子往下一拽,露出半张脸来,“今年过年,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话题转得太快,安辞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她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为啥跳得这么快。 第137章 那我下次就不送了 她一直没回答,沈墨又问了一遍,“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安辞偏了下头,一条胳膊枕在脑袋底下,纳闷地道,“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离过年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呢。 四目相对。 须臾,沈墨垂下眼睫,低低的声音有些闷,“没,随便问问。” 怕她起疑心,他又补了句,“我怕我准备的你不喜欢。” 安辞心底刚升起的疑虑被打消,弯唇笑着,“不会,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然后像是要证明她的话,她把藏在被子里的手拿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你送我的手链我都经常戴着。” 这条手链是前年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戴上之后她几乎很少摘下来过。 沈墨的目光一偏,她手腕很白,很纤细,随着她举手的动作,手链往下滑。 “不过咱们商量个事,你送我的礼物能不能别总是刻你的名字在上面。”安辞缩回手,眉眼带着笑。 手表也是,手链也是,上面都刻着他名字的缩写字母。 沈墨道,“不能。” 他顿了下,接着说,“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下次就不送了。” 安辞闻言,连忙讨好地笑了笑,“别啊,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有礼物收,谁不要。 沈墨言归正传,“过年想要什么?” 安辞道,“随便什么都行。” 礼物主要就是一份心意,而且她什么都不缺。 沈墨“嗯”了声,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睡。” 两人从小就经常串房间睡在一块,安辞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她闭上眼,没一会便睡沉了。 半夜,沈墨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滚到他怀里,他睁开眼,一低头便看到安辞的小脑瓜,细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有点痒。 黑暗中,沈墨勾起唇,眼里浮出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他伸出一只胳膊给她枕着脑袋,顺带给她拉好被子。 结果刚给她盖好,又被她一脚给蹬掉了。 沈墨看着她糟糕的睡相,神情透着几分习以为常,自然而然地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 和往常一样,宋修年和安岚吃完早餐便要公司。 宋曦下楼正好碰上他们要出门。 “小曦,爷爷奶奶等会就回来了,你等会叫上崽崽一起去趟一号别墅。”安岚一手拎着包,另一手拿着个文件袋。” 宋曦回了声好,“妈咪,你们中午不回来吃吗?” “不回,中午有个饭局。”说着,安岚听到外面的车声,急匆匆地往外走。 宋曦走过去关门,随后上楼去叫安辞。 走到安辞房间门口,她抬起手欲要敲门,几乎是同时,房门忽然开了。 “崽……” 她刚蹦出一个音节,抬眸间看清给她开门的人时,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口。 宋曦愣了愣神,“沈墨,你,你怎么在这?” 沈墨眼底泛着血丝,似乎昨晚没睡好,“过来借个感冒药。” 宋曦看了眼他身上的睡衣,“你昨晚在这睡的?”看书溂 沈墨坦荡地点了下头,道,“崽崽还没醒,我先回去了。” 宋曦怔怔地点头,侧身给他让出路。 目送他下楼后,宋曦转身走进安辞的房间,她拿起遥控摁了下。 窗帘打开,大片金芒洒了进来,惊扰了床上沉睡的人儿。 安辞翻了个身,“唔。” “崽崽,起来吃早餐了。”宋曦走到床边,伸手拍了拍她身上的被子。 安辞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地看向她,“几点了?” “八点了。”宋曦弯腰坐在床沿。 “沈墨昨晚怎么在这睡?” 提到沈墨,安辞下意识地朝身旁看,结果没人。 耳边传来宋曦的声音,“他刚回去了。” 安辞收回目光,抬手扒拉了下头发,“他发烧了,问我有没有感冒药,我就让他在这睡了。” 宋曦诧异,“他发烧了?” 安辞嗯了声。 宋曦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打趣道,“崽崽,我发现你还挺双标的。” “什么?”安辞懒洋洋躺着不动。 “小时候艾瑞克要和你一个房间,你不让,怎么沈墨你就同意了?”宋曦说着,不由想起小时候艾瑞克赖在安辞房间不肯走的记忆,忍不住笑了出声。 “难怪艾瑞克说你偏心沈墨。” 安辞眯起眼,语调软软,“他睡相好。” “你还好意思嫌艾瑞克的睡相差。”宋曦轻笑,“就你那糟糕的睡相。” 安辞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也不反驳,“那不就是了,我们凑一块那就不是踢被子的事了,只能是互踹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宋曦被她的话给逗乐了,拍了拍被子,“赶紧起来,爷爷奶奶等会要回来了,吃完早餐我们去一号别墅。” 安辞“哦”了声,然后继续赖床。 最后还是宋曦看不下去了,一把拽走她的被子,她这才磨蹭地下床洗漱。 …… 听说安辞回来了,宋老爷子老两口改了航班提早回来。 大半年没见了,老两口看到安辞高兴得不行,拉着安辞一阵嘘寒问暖。 安辞有问必答,哄得老两口眉开眼笑的。 她拿出一个小匣子放到桌上,打开匣盒,道,“奶奶,这俩瓶药给您和爷爷,蓝瓶子是您的,白瓶子是爷爷的,一天一粒,吃了对身体好。” 宋老夫人拿起其中一瓶打量,好奇地问,“这药哪来的?” “在洲那边认识了个老中医,跟他买的。”安辞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外公也在吃。” 宋老夫人打开瓶盖闻了一下,淡淡的中药味从瓶子里涌了出来。 她看向安辞,“吃这药需要忌什么口吗?” 要知道饭可以乱吃,药可不能乱吃。 安辞道,“不用忌口,这药就是调理身体的,每天一粒强身健体。” 闻言,宋老夫人莞尔一笑,“我们家崽崽有心了。” 对面,宋沅正忙着吃老两口带回来的东西。 他声音含糊不清地道,“爷爷,这糕点味道不错啊,你们下次去多买点。” 宋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毕业证领好了?” 宋沅点头,咽下嘴里的糕点,嘴角还沾着碎渣,“嗯,昨天都办完手续了。” “什么时候去旅行?”宋老夫人跟着问了一句。 宋沅道,“后天。” 话音未落,沈墨从外面走进来,富贵跟在他脚边打转。 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宋爷爷,宋奶奶。” “小墨来了,快过来吃糕点。”宋老夫人笑吟吟地道,“别被小沅给吃完了。” 安辞身边的位置被宋曦和宋老夫人给占了,沈墨只好坐到宋沅身旁。 对面就是安辞。 “这个不甜,你尝尝。”安辞从一堆糕点里挑了一种口味最清淡的糕点,拿起一块递给沈墨。 沈墨接过,却没有立马吃。 “小墨,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宋老夫人心思细腻,一下子就发现了沈墨的面容有些苍白。 安辞帮他回答,“他感冒了。” 宋老夫人关心地问,“严不严重,吃药片了没有?” 沈墨道,“吃了。” 安辞站了起来,走到宋沅面前,“堂哥,换个位。” 宋沅白了她一眼,起身给她腾出位置,而他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看着在他身旁坐下的人,沈墨神色柔和了下来,“我等会要出去,家里没人看着富贵。” 安辞往后靠了靠,坐姿散漫,“去哪?” “和澈叔去见个人。” 他没有详说,安辞也不好追问到底,只是问他,“几点回来?” 沈墨唇角微抿,“不好说。” “吃完晚饭再回来吗?” “可能。”明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了,他也不把话说死,他知道她讨厌别人骗她,而他不想被她讨厌。 大概是他的表情管理太好,安辞并没有起疑心,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感冒冲剂,“那你先把冲剂给喝了。” 她起身去厨房找杯子,沈墨跟了过去。 看着站在流理台前洗杯子的人,沈墨盯着她的背影,凝神看了好一会。 安辞洗完杯子,动作熟练地冲了杯冲剂,一转身就撞进沈墨浓墨般的黑眸里,目光沉静,却又好像带着难以言表的情绪。 她一怔,还没等她细究,他突然挑起嘴角,“想吃什么,我等会给你买。” 安辞回过神来,走到他面前,把杯子递给他,“草莓奶昔给买吗?” 沈墨接过杯子,低声道,“不给。” “为什么?”安辞仰起头看他,眼神带着控诉。 沈墨喝着感冒冲剂,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脸上,“你连续喝了两天,太冰了,不能喝太多,换个别的。” 安辞撇嘴,伸手抢走他手里的糕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早知道不给你泡冲剂了。” 沈墨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冲剂,低头就着她的手叼走她手里剩下的糕点。 “给你买,行吗?” 听到,安辞眸光一亮,立马高兴了,“行,你说的。” 沈墨轻点了下头,糕点在嘴里融化,冲淡了那股冲剂的苦味。 在一号别墅吃完午饭后沈墨便要离开了。 临走前,他看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走过去揉了下她的脑袋。 “走了。” 安辞抬起头看他,“别忘了给我买。” 沈墨嗓子微微发哑,“好。” “对了,你出去多穿个外套。”安辞看到他身上单薄的卫衣,不禁皱眉。 “别感冒还没好,又着凉了。” 沈墨“嗯”了声,迈开长腿离开,颀长的背影带着几分决绝。 可惜,安辞还没发觉就被艾瑞克一通电话给吸引了注意。 她按下接听,和艾瑞克聊起俱乐部的事。 …… 回到三号别墅,大门开着,时澈从里面出来。 他道,“行李箱和背包给你放车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带走的。” 沈墨点点头,越过他走进屋里,然后直奔楼上房间。 走进卧室,沈墨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指腹摩挲着信封,他眸光渐渐暗了下来。 片刻,他把信塞进口袋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门口,时澈站在车旁,眉头微蹙,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他看了眼腕表,侧头看到沈墨从里面出来,他问,“好了?” 沈墨关上门,抿唇“嗯”了声,拿出口袋里的信递给他,“澈叔,麻烦你了。” 时澈接过信拍了拍他的胸膛,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小子考虑清楚就行。” 一声不吭就走确实挺伤人的。 沈墨不语,打开车门上车。 得,这是铁了心。 时澈无奈叹气,将信折叠好放进外套口袋里,然后绕到驾驶位上车。 车子畅通无阻地开出锦苑,沈墨看着自己住了九年的地方渐渐淡出视线,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安辞,心拧着难受。 时澈握着方向盘,时不时抬头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见他低下头,他忍不住开口,“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报仇虽然重要,但是他不希望他的世界里只有报仇。 沈墨避开他的话,道,“澈叔,麻烦你先送我去趟南一。” “去南一做什么?”时澈纳闷。 “崽崽想吃,我答应给她买。”沈墨道,“你等下回锦苑顺便帮我带回去给她。” 时澈满脸无奈,这个时候还买什么,小辞要是知道他一声不吭玩消失,哪里还有心情吃。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他还是载他去了南一。 南一高中部马路斜对面就有一家店,在帝都也是能排得上名的。 之前沈墨给安辞买过一次,安辞第一次吃就喜欢上了,之后每次她回帝都过年,沈墨经常会给她买。 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什么人,沈墨要了个草莓味的,付了钱便匆匆离开。 看着他回到车上,时澈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扯了扯唇,笑容略显无奈。 他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等沈墨把安全带系上,时澈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半小时后。 车子开到某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沈墨把留在车上,什么都没带就下车了。 时澈关上车门,走到他身边,“几楼?” 沈墨道,“三十九楼。” 两人对视一眼,时澈抬起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走。” 第138章 您后悔过吗 南一高中部马路斜对面就有一家店,在帝都也是能排得上名的。 之前沈墨给安辞买过一次,安辞第一次吃就喜欢上了,之后每次她回帝都过年,沈墨经常会给她买。 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什么人,沈墨要了个草莓味的,付了钱便匆匆离开。 看着他回到车上,时澈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扯了扯唇,笑容略显无奈。 他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等沈墨把安全带系上,时澈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半小时后。 车子开到某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沈墨把留在车上,什么都没带就下车了。 时澈关上车门,走到他身边,“几楼?” 沈墨道,“三十九楼。” 两人对视一眼,时澈抬起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走。” “叮”的一声,电梯在三十九楼停住。 电梯门打开,放眼望去,走廊通道两边站着清一色的黑衣保镖。 阵仗挺大。 不过也正常,毕竟老爷子的身份就摆在那。 时澈抬脚走了出去,沈墨跟在他身后,他低着眉眼,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 没走两步就被保镖给拦住了。 “你们二位是?” “我们找卡斯特老爷子。”时澈淡声道。 保镖道,“请稍等,我们去通报一声。” 说完,他让同伴看着时澈他们,自己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 沈墨扫了眼走廊尽头的顶级套房,心不在焉地看向别处。 没一会,保镖打完电话回来。 他神色略带恭敬,“两位请。” 时澈和沈墨走了过去,刚靠近,房门正好打开。 入目是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褐色的眼瞳看向他们,带着探究。 下一秒,他的目光略过时澈,停留在沈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抹亮光。 “沈墨少爷,您好,我是洛林,家主等您很久了,请进。”他侧了下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墨面无表情地跟着时澈走了进去,套房很大,洛林带着他们来到客厅。 一踏进客厅,沈墨就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抬眸望去。 窗帘紧闭,奢华的水晶灯折射出柔和的光线,照在老人苍老的面容上,那双蓝色的眼眸正盯着他看,神色平和却又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威严感。 沈墨第一次见到这人是在照片上,那次他去他父亲的书房找书无意看到一张合照,照片上只有他父亲和面前这位老人。 后来他父亲告诉他,照片里的人就是他祖父,卡斯特家族的掌权人。 祖孙俩互相打量着彼此。 没过几秒,卡斯特老爷子将目光挪到时澈身上,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没想到凯伦居然把儿子交给你,年轻人,你挺厉害啊。” 居然能躲过卡斯特家族这么久的搜查,还不露半点踪迹。 时澈权当他这是在夸赞他,淡定一笑,心底却默默翻了个白眼。 钥匙交给你们卡斯特家族,小墨怕是活不到现在,早就被那群狼子野心的人给撕碎了。 卡斯特老爷子的视线又转回沈墨身上,语气尽量温和,“沈墨,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 他一脸和蔼的笑,像极了一个普通疼爱孙子的爷爷,然而沈墨很清楚,面前这个人跟和蔼压根沾不上边。 就连他父亲都说,老爷子的心是冷的,捂不热的。 沈墨点头,卡斯特老爷子满意一笑,转眼看向时澈,“麻烦时先生稍等一下,我等会有话想和你谈谈。” 时澈没意见,他今天来这一趟主要是来给沈墨撑场子的。 卡斯特老爷子朝洛林递了个眼色,“洛林,给时先生泡杯咖啡。” 洛林回了声是,带着时澈走到隔壁客厅,顺势带上门。 卡斯特老爷子指了下对面的沙发,“坐。” 沈墨也不拘谨,径直走过去坐下,祖孙俩面对面,忽然陷入了沉默。 良久,卡斯特老爷子似沉不住气,先开口了,“你长得跟你母亲很像。” 尤其是眉眼,跟沈清那个女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细看之下又有几分神韵像凯伦。 沈墨没有接话,他垂了垂眸子,神色寡淡。 卡斯特老爷子并没有觉得尴尬,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凯伦并没有告诉我你的存在,直到他去世那一年,我才知道有你的存在”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凯伦有和你提过我吗?” 沈墨还是不说话。 卡斯特老爷子也不在意,“当初我们给你父亲安排了一桩婚事,但他愣是不同意,还说他有喜欢的人了,铁了心要和你母亲在一起。” 他边说边观察着沈墨的神情变化,“后来的事我想凯伦多少应该和你提过,我极力反对他和你母亲在一起,让他在继承人的位置和你母亲之间做个选择,结果你应该猜到了,他选了你母亲。” “因为这件事我和他闹得很不愉快,甚至断绝了父子关系。” 沈墨眸底没有一丝波澜,这些事他父亲曾经和他提过一些,这两年他一直在调查卡斯特家族的事,知道的事也就更多了。 当年他父亲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事迹传遍整个卡斯特家族,一度闹得沸沸汤汤,后来是老爷子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不准别人再提。 但即便是他父亲放弃了继承人的位置,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依旧不肯放过他,私底下下手更黑,更狠了。 这是他走进这个房间说的第一句话,“您后悔过吗?” 没想过他会突然问这句话,卡斯特老爷子一愣,神色突然变得复杂。 “没有。”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家族联姻也是为了你父亲好,他身为卡斯特家族的继承人,做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是他自己选择要美人不要江山的。”说到后面,他语气里带了一丝责怪。 等他说完,沈墨这才开口,“我不是问这个。” 他抬起头,目光幽邃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当年我父母的死,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而您却没有阻止,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人害死,您后悔过吗?” 卡斯特老爷子心神一震,神色有过一瞬的不自然,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得说,当年的事我也是在你父母去世后才知晓的,你问我后不后悔,我倒是想问凯伦后不后悔。” 他扯了下嘴角,讥诮一笑,“他有没有后悔选择你母亲,后不后悔放弃继承人的身份,后不后悔不向我求救。” 但凡他肯听他的话,肯回来求他,他都不会彻底袖手旁观。 沈墨定神地看了他一会,声线偏冷,“您的问题我可以替我父亲回答您。” “他不后悔选择我母亲,更不后悔放弃继承人的身份,他说过对他而言,我母亲胜过世间一切。” 卡斯特老爷子皱眉,当着沈墨的面直觉骂了一句“愚不可及”。 情绪一激动,他重重拍了下沙发扶手,语气重了些,“继承人的位置多少人争破脑袋想要,就他蠢,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一切。” 老爷子呼风唤雨了一辈子,眼里心里只有无上的权利和家族的利益,和他谈感情,只是浪费口舌。 所以,沈墨也不想和他争辩这件事。 他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开门见山地道,“说,您找莪有什么事?” 卡斯特老爷子看着他,缓了缓脸色,“自从我知道你的存在后,我就一直想把你接回去,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你身上流着卡斯特家族最纯正的血脉,我不可能让你流落在外面,而且我想你也不想一直过着东躲xz的日子。” 沈墨和他对视着,唇角微勾,眼底泛着薄凉的笑,“让我回去,然后呢?” “沈墨,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别学你父亲那样感情用事。”听出沈墨话里的嘲讽,卡斯特老爷子只觉得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在意气用事。 “只要你跟我回去,继承人的位置迟早都会是你的。” 这就开始给他画大饼了。 沈墨心底哂笑,早就看清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了,他的话只能信三分。 “继承人的位置给我,我那些伯伯们能同意?”他往后一靠,长腿随意交叠。 老爷子言语间充满强势,“卡斯特家族只有我说了算。” 沈墨从容不迫地道,“要我回去也行,把害死我父母的凶手交给我处理。” 闻言,卡斯特老爷子不仅没生气,反倒是笑了。 语气里尽是满意,“你比你父亲更有魄力。” 他声音停顿了下,沈墨知道他还有后话,安静等着。 然后就听到老爷子说,“给是不可能的,你想要的东西得凭你自己的本事来拿,前提是你得先跟我回去,听我的话。”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沈墨也没必要故意吊着他,“行,我跟你回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不要为难澈叔。” 卡斯特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笑,“这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毕竟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你。” 沈墨问,“什么时候走?” “等会就走,你需要拿行李的话,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拿。”老爷子道。 沈墨站起身,并不想和他多待,“不必了,行李我带来了,在车里。” 闻言,老爷子又一愣,看着他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你早就猜到我会要和你跟我回去?” 沈墨垂着眼,不偏不倚地迎上他的目光,“您派人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卡斯特老爷子听了,突然笑了,“你小子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知道老爷子生性多疑,沈墨怕他多想,只能拿时澈来当挡箭牌。 “别忘了您答应我的,不准为难澈叔。” 卡斯特老爷子点了点头,“放心,我说到做到。” 隔壁客厅,桌上的咖啡都快放凉了,时澈一口没动,视线时不时扫向门口。 突然,门被打开,沈墨走了进来。 时澈立马站起身,疾步走到他面前,低声问,“怎么样,老爷子没为难你?” 沈墨摇头。 洛林走过来说道,“时先生,家主请您进去一趟。” 时澈和沈墨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跟着洛林离开。 在老爷子的注视下,时澈坐到他对面,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 他和凯伦虽然是多年好友,但他和老爷子却不熟,只是偶然一次机会打过照面而已。 不过像老爷子这种奸诈的老狐狸,他也不想过多接触,省得一不小心就被撕个粉碎。 “时先生,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沈墨的照顾。” 猝不及防的客气让时澈心生警惕,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没什么,凯伦的儿子就是我儿子,没什么好谢的。” 嘴上说得好听,谢个毛线。 恐怕他老人家心里早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卡斯特老爷子笑着说,“沈墨已经答应跟我回去了,不知道时先生有没有兴趣到我身边替我办事?” 看,看。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时澈在心底腹诽道,什么替他办事,分明是想拿捏他来威胁沈墨。 老爷子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就他最聪明,其他人不是傻就是蠢,活该被他骗来着。 真不知道凯伦咋会摊上这么一个爹,城府深得太可怕了。 时澈微笑道,“谢谢您老看得起我,不过我这人自由惯了,不喜欢被束缚,所以您的好意我怕是要拒绝了。” 被拒绝了,卡斯特老爷子依旧是一副笑脸,“没事,你哪天要是改变主意了,或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时澈敷衍地嗯嗯了一声。 “沈墨跟我回去之后,你有空也可以过去看他。”老爷子继续道。 时澈笑着点头,心里早就开骂了:去个屁,进了他们家的门,怕是就出不来了。 不想继续聊这些,时澈主动转移话题,“沈墨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这些年跟着我过,我又比较惯着他,他要是脾气不好什么的,您老就多多包涵一下。” “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护短,这些年我早就把小墨当做自己孩子了,所以我不希望他受委屈。” 第139章 他不会回来了 不想继续聊这些,时澈主动转移话题,“沈墨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母,这些年跟着我过,我又比较惯着他,他要是脾气不好什么的,您老就多多包涵一下。” “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护短,这些年我早就把小墨当做自己孩子了,所以我不希望他受委屈。” 卡斯特老爷子道,“这是自然,他是凯伦的儿子,我这个当祖父的肯定不会委屈了他。” 两人聊了几句,时澈便先出来了。 沈墨倚着沙发站在那,他低头按着手机,线条分明的侧脸覆着冷意。 听到脚步声,沈墨熄灭屏幕,抬头看向时澈,脸色微微回暖。 “好好照顾自己。”时澈拍了拍他的手臂,声音忽然压低,“有事就联系我。” 沈墨哑声嗯了下。 这时,卡斯特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被洛林推出来,眼睑下方带着倦色。 “沈墨,我们该走了。” 沈墨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好,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乘坐直达地下停车场。 沈墨回车上取行李,看到车里的时,拎起背包的手一顿。 很快,他又若无其事地把行李箱拎了出来。 时澈站在边上看着,对上他投来的视线,他扯了下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 保证不告诉小辞,还有把信和送到嘛,都说几遍了,搞得他好像有健忘症一样。 “你自己好好的。” 沈墨点头,拖着行李箱朝不远处的黑色豪车走了过去。 目送他上车离开,时澈心底堵得慌,莫名有种儿子出门打仗,老父亲在家担心的感觉。 “唉。” 低低的叹气声回荡在车库里,充满无奈。 …… 傍晚,华灯初上。 一号别墅的门开着,阵阵笑声传了出来。 宋沅跟着父母过来,他走进客厅,看见安辞在和富贵玩,他随口一问,“沈墨没过来吗?” “他和澈叔出门了。”安辞头也没抬地道。 宋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那可能是回来了,我们刚才过来看到三号别墅客厅的灯亮着,澈叔的车也在门口。” 安辞一愣,抬起眼看向他,“你没看错?” 宋沅伸手在桌上拿了个糖果,剥开糖衣,“怎么可能看错,不信的话你给沈墨打个电话。” 闻言,安辞放开富贵,转身去找手机给沈墨打电话。 谁知,打不通,他手机关机了。 安辞蹙眉,试着又打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关机。 宋沅咬着糖果,抬眸间看到她脸色不太好,问道,“怎么了?” “关机。”安辞无意识地捏紧手机。 宋沅猜测道,“会不会是手机没电了?” 安辞摇头不语,沈墨的手机从来不会用到没电,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她站起身,宋沅的目光追随着她,“你去哪?” “三号别墅。” 扔下一句话,安辞急匆匆地往外走。 “等等我。”宋沅闲着无聊,干脆跟她一起去。 担心沈墨出事,安辞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和宋沅说的一样,三号别墅客厅都灯亮着,时澈的车也停在门口。 安辞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伸手摁了下门铃。 没一会,里面的人就给他们开门了。 是时澈。 安辞朝里面张望,“澈叔,哥哥呢?” 时澈一时语塞,只好转移话题让他们先进来。 安辞走进屋里,不经意间看到沈墨的拖鞋在玄关,她回头看向时澈,“澈叔,哥哥还没回来吗?” 时澈关上门,触及她询问的目光,迟疑几秒,他狠了狠心,道,“小墨他不会回来了。” 安辞愣住,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就连宋沅也是一愣。 宋沅忙问道,“澈叔,什么叫沈墨不会回来了,他去哪了?” 时澈面露为难,含糊其辞地道,“小墨他回家了。” 话音未落,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他外套的衣角。 “澈叔,他到底去哪了?” 一向软软的调子突然沉了下来,语气难掩着急。 沈墨的父母去世了,他回什么家,再说了他要是真有亲人在,又怎么会和时澈住一起。 时澈低头看着她,第一次看到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流露出慌乱的神色,哪怕是小时候他们几个小孩被绑架那次,她都不曾露出过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 “小辞,小墨给你买了,让我帮他带回来给你……” 他试图转移话题,安辞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打断他的话,“他到底去哪里了?” 见躲不过去了,时澈面露无奈,“他回家了。” 安辞不信,追问道,“他家在哪?” 时澈摇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她。 “这是小墨要我转交给你的。” 安辞接过信,着急忙慌地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淡蓝色信纸。 她打开信纸,是很简短的一封信—— 【崽崽,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今年我没法陪你过年了,也不能看着你一点一点地长高了,但你不要难过,也不要哭。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要多穿点衣服,睡觉不要总是踢被子,会着凉的。还有,新年礼物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放在我枕头底下,你有空去就拿。】 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再见,就像他每次送她每次回洲一样,他说过不说再见就像是他们从未分开过。 安辞咬着后槽牙,她盯着信纸上的内容,眼睫覆下,眼尾泛着红。 他人都走了,还管她做什么。 什么,什么新年礼物,她才不要。 宋沅站在她对面,注意到她拿着信纸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小辞,信上说什么了?” 安辞没回答,抬头看向时澈,还是那句话,“澈叔,他到底去哪里了?” 她声音有些沙哑,鼻音很重,时澈看到她泛红的眼尾,生怕她下一秒就哭出来。 “小辞,你就别问了,这我真不能告诉你。”他道,“你放心,小墨他会照顾好他自己的。” 安辞反应很快,“是不是他不让你说的?” 时澈不语,算是默认了。 安辞咬着唇,气得眼眶泛红。 难怪昨晚他那么反常,原来是早就准备一声不吭玩消失。 时澈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辞,你别这样,等以后有机会你们还会见面的。” 安辞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澈叔,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拿着信便离开了。 宋沅都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跑远了,他转头看向时澈,面带疑惑,“澈叔,沈墨手机怎么关机了?” “他换手机了。”时澈收回目光,转身去拿回来,“小沅,你帮我把这个带回去给小辞。” 换手机了? 宋沅诧异,玩这么大,彻底断绝联系啊这是。 …… 从三号别墅出来,安辞没有回一号别墅,而是在篮球场附近找了个地方坐着。 晚上的篮球场很少有人,凉风一吹,那股冷意渗透到骨子里。 安辞反复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由想起第一次和沈墨见面的场景。 他也是很小的一只,穿着宽松的病号服,眼神中透着一股清冷的破碎感,明明也没比她大几岁,却老气横秋得像个大人。 澈叔说得不对,他才不会照顾自己,受伤了只会强忍着,感冒也不会自己找药吃,还得她盯着。 安辞越想越难受,拿出手机又一次拨出沈墨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安辞僵住,耳边回荡着那句“空号”,表情复杂难言。 另一边。 宋沅拿着回到一号别墅,看到他一个人回来,宋曦疑惑地问,“堂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崽崽呢?” 宋沅被她问得一愣,“小辞没回来吗?” 宋曦摇头,“没有啊,她不是和你一起去三号别墅吗?” 宋沅暗道糟糕,“我以为她回来了,你们都没看到她吗?” 话落,众人都急了。 宋修年冷静下来,看向宋沅问道,“你们去三号别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沅把沈墨走了的事和他们说了,末了,他又说,“小辞眼睛都红了。” 还别说,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安辞哭过。 听到这话,大家都愣住了。 在他们眼里,安辞虽然是最小的,但心态一向很强大,平常就一副天塌下来她都无所谓的模样,印象中就好像没见过她哭过。 “小墨白天还过来呢,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宋老夫人担忧道。 “崽崽就这么跑出去,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安岚坐不住了,“莪出去找找。” “别着急,我跟你一起去。”宋修年捞起外套让她穿上,“崽崽很聪明,不会有事的。” 宋老爷子发话道,“大家都一起出去找找。” “爸妈,你们就别出去了,我们去找就行。”宋修年道。 “先别忙着找,崽崽带手机在身上,给她打个电话不就行。”宋曦一言惊醒梦中人。 旁边,宋沅已经拿出手机拨通安辞的电话了。 打了两次安辞才接听。 “喂,小辞,你在哪?”宋沅急忙问道。 安辞眯着眼看着远处的篮球框,声音有些哑,“我在篮球场这边待会,你帮我跟我妈他们说一声,我晚点回,不用等我吃饭了。” 电话里的风声很大,宋沅皱眉,“你在哪个篮球场,我过去找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待会,等下就回去。” 还没等他说话,安辞便挂了电话,宋沅满眼无奈。 “怎么样,崽崽在哪?” 宋沅摁灭屏幕,道,“她在篮球场待会,让我们不用等她吃饭。” 闻言,安岚稍稍松了口气,“外面风那么大,她外套都没穿,我还是过去看看。” “别管了,让她自己待会。”宋修年拉住她的手,温声道,“小墨走了,估计这会心里正难受着。” 安岚抬头看他,“那我去找时澈问问情况。” 话音未落,时澈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宋曦最先发现他,“澈叔。” 时澈不放心安辞,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人都到齐了。 唯独不见安辞的身影。 他心底咯噔一下,“小辞呢?” 宋沅道,“在篮球场没回来。” 闻言,时澈头大,觉得沈墨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安岚问道,“时澈,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墨怎么就突然走了?” 俩小孩打小就在一块玩,小墨这一走,崽崽肯定接受不了。 “说来话长,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人就走了。”时澈摆烂似地回答。 “我现在也没法联系上小墨。” 对于沈墨的身世他从未明说过,但宋修年和安岚也能猜到沈墨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如今来这么一出,想必是沈墨怕连累他们。 宋修年递给时澈一个眼色,“你过来。” 他转身走到落地窗外的小花园里,时澈跟了上去。 这里没旁人,宋修年就直接说了,“小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吗?” 时澈苦笑一声,“那小子连我都不联系了,你觉得他会想要我们帮忙吗?” 宋修年无奈叹了口气,“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敢就这么让他离开了?” “我也不想他离开,但我有什么办法,他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小兔崽子一向有主见,脾气还倔,他决定的事谁能改变。”像是找到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时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我劝也劝过了,他坚持要走,我难不成还能拦着么。” 他只要一天背负着父母的仇,他就不会让自己放松下来,而他又不肯让别人帮他。 卡斯特家族那个勾心斗角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也不舍得让他回去,但他坚持,他也拿他没辙。 宋修年沉默了下,低声问道,“他回哪了?” 点了火,时澈叼着烟,烟雾模糊了他眉眼间的神色,他哑声道,“他不让说,我答应他了。” 顿了顿,他接着道,“修年,这事你们就别插手了,还有安叔那边你们帮我和他说一声,要是小辞回去求他帮忙调查小墨的行踪,让他别答应。” “那小兔崽子走之前,对我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告诉小辞,我要是食言了,那小子能和我翻脸。” 第140章 谁说我要一蹶不振了(1) 宋修年侧目看着他,沉吟地开口,“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时澈摇头,之后又补了句,“一年半载估计都见不到了。” …… 十点多,还是不见安辞的人影。 安岚等得着急了,穿上外套准备到篮球场找人。 宋修年把电脑放到一旁,温声道,“外面风大我去,你在家等着。” 说着,他抬脚走向玄关。 手还没碰到门把,大门“滴”地一声便开了。 安辞一只手搭在门把上,大概是外面风大,她头发被吹乱,隐隐可见泛红的眼尾。 “爸。”她低着眉眼,走进玄关换鞋。 宋修年帮忙关上门,看着她的后脑勺,默契不提沈墨这个话题,“崽崽,饿不饿,你想吃什么?” “我不饿。”安辞换好拖鞋,“爸,我先去先回房间休息了。” 安岚在里面听到动静,快步走出来,看到是安辞回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随着安辞走近,她注意到她脸色有些发白,面露担忧,“崽崽,你……” “我没事。”安辞打断她的话,“妈,我先回房间了。”然后她径直朝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崽崽……” 安岚的目光追随着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宋修年给拦住了。 他道,“算了,她不想吃就别逼她了。” 安岚往他肩膀上一靠,叹气,“怎么办,小墨这一走对崽崽的打击挺大啊。” 宋修年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淡声道,“时间久了,总会好的。” 他抬起手揽着她的肩膀,“爸那边你和他说过了吗?” 安岚嗯了声,“我和爸说过了,让崽崽多住两天再走。” 换作以往,要是多几天假期,安辞肯定会很高兴,然而此刻她却高兴不起来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迟迟没有睡意。 片刻,安辞睁开眼,盯着放在床头柜上的信封看了一会,眼眶微微酸涩。 “臭沈墨。”她小声骂道。 一声不吭就玩消失,等再见面她狠狠锤他一顿。 她拉起被子蒙住脑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在篮球场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半夜安辞突然发起高烧,她体质挺好,一向很少生病,这次高烧来势汹汹,把宋修年他们都给吓坏了。 深更半夜,二号别墅灯火通明。 医生从房间里出来,宋修年立马上前询问,“李医生,情况怎么样?” 李医生道,“幸亏发现得及时,已经打了退烧针,暂时没什么大碍了。” 闻言,宋修年和宋曦皆是松了口气,宋修年送李医生下楼,顺便问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 宋曦快步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安辞,不由一愣。 记忆中,她从未看过她家崽崽这么虚弱的模样,那张白皙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唇色淡如水,头发微湿,贴在额头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一样,毫无生气。 崽崽好可怜。 宋曦皱眉,水汪汪的杏眸流露出几分心疼,她放轻脚步走近。 “妈咪,崽崽怎么样了?” “还没退烧。”安岚坐在床边,每隔一会就给安辞额头上换一次冷毛巾。 “不过已经喂过药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宋曦的视线落在安辞脸上,小声道,“妈咪,沈墨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别人不清楚,她可太知道了,她家崽崽很依赖沈墨,沈墨这一走,崽崽绝对是最不习惯的那一个。 安岚轻声回道,“可能。” 宋曦无奈,下一秒她忽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安岚的心思都在安辞身上,一时没注意到她,没一会,宋曦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 她把放在安辞的床头柜上,安岚看到了,疑惑地问,“小曦,你哪来的?” “沈墨给崽崽买的,让澈叔帮忙转交给崽崽。”宋曦解释道,“崽崽没拿,堂哥让我帮忙拿回来。” “等崽崽醒了,看到这个,心情应该会好点。” 安岚看着,又看了看安辞,无奈扯了下唇。 看到这个,崽崽估计得更难受了,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睹物思人。 安辞猝不及防的高烧,让全家人忙活了一晚上,直到天亮安辞退烧,宋修年他们才敢放心去休息。 毫无疑问,第二天大家都起晚了。 安辞倒成了最早起的一个,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刚退烧不久,脑袋一团乱,昏昏沉沉的。 对于擅长医术的她来说,不用把脉都能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发高烧到昏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自嘲一笑,抬起手按了按额角,余光看到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东西,神色微怔。 是。 她往床边挪了挪,伸手拿过,低头靠近,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草莓甜味。 安辞长睫轻轻抖动,半响,她拆开的包装袋,撕了一口塞进嘴里。 甜得发腻。 好像没之前那么好吃了。 她抿了抿唇,又撕了一口塞进嘴里。 就这样,她一口接着一口,一整个都被她吃完了。 一醒来就吃这么甜的东西,不仅喉咙受不了,就连她的胃都开始抗议了。 没过一会,她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冲进浴室里吐了起来。 恰巧宋曦过来看她,被她撞见了这一幕。 只见安辞蹲在马桶前呕吐不止,苍白的小脸透着几分虚弱,泛红的眼眶微微湿润,充满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让人看着心都软了。 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宋曦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连忙跑过去扶起她,“崽崽,你别吓我,你没事?” 安辞摇头,脚步拖沓地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没事。” 她回了一句,然后双手捧着冷水往脸上泼,狠狠搓了搓脸。 “姐,你帮我倒杯水行吗?” 听到她想喝水,宋曦应了声好,转身出去给她倒水。 安辞关了水龙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惨状,扯了扯唇。 一个发烧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她也忒太没用了。 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一下,安辞拿起牙刷和水杯。 宋曦接了杯热水,端着玻璃杯走到浴室门口,安辞正好从里面出来。 “崽崽,水。”宋曦把玻璃杯递过去。 安辞伸手接过,嘴角弯起,“姐,我没事了,你去睡,不用管我。” 宋曦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不放心地道,“崽崽,我知道沈墨突然离开了,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能一蹶不振……” 听着她一副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安辞连忙截过她的话,“等等,谁说我要一蹶不振了?” 宋曦一愣,“可是你昨晚发高烧了……” “我是人又不是神仙,感冒发烧不是很正常吗?”安辞勾了勾唇,语气轻快,“放心,我没事。” 她要是哭一顿或者闹一闹脾气,宋曦还能放心些,她越是跟没事人一样,她反倒是越担心。 但眼下这情况,再提起沈墨也只会徒增崽崽伤心罢了。 她换了个话题,“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阿姨做。” “随便什么都行。”安辞摸着肚子,笑眯眯地道,“我现在饿得能吃两碗饭。” 宋曦听到她愿意吃东西了,眉头舒展,粉唇微微勾起。 “那你换身衣服下来,我去让阿姨多做些你爱吃的。” 安辞笑着点头,等宋曦走出房间后,她唇角的笑陡然消失,低头陷入了沉思。 …… 担心安辞,安岚根本没法安心入睡,回房间眯了一会便起来了。 一下楼便听到饭厅里有动静,她纳闷地走过去。 在看到坐在宋曦对面的人时,她微微一愣,“崽崽,你,没事了?” 安辞刚洗完澡不久,还没干透的头发有些乱,随着她低头喝粥的动作,几缕发丝遮住她的眉眼。 听到安岚的话,她抬起头朝她弯了弯唇,“没事了啊。” 安岚眨巴着眼,一副她是不是错过什么的表情。 第141章 有东西落在他房间了(2) 她走过去坐下,佣人给她拿来碗筷。 安岚打量着她,不敢在她面前提沈墨,“崽崽,你外公说了让你在这边多住几天。” 安辞拿着汤匙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碗里的南瓜粥,听到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妈,我没事,我打算明天就回去了。” 闻言,安岚拧起眉,担心地道,“你这还生着病,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安辞吃了口粥,面无异色地道,“赛车俱乐部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弄,我和艾瑞克约好了,得早点回去。” 其实她说谎了。 艾瑞克回y国没那么快来洲,俱乐部的事虽然很多,但有大力帮忙,她也不会很忙,是她自己有别的事要回去办。 安岚还是不放心,“可你……” “妈,我真没事了,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还能一顿炫两碗饭。” 为了让她相信,安辞甚至端起快要见底的碗给她看,努力证明自己已经好了。 见她坚持想回洲,安岚无奈,“行,你想回就回,记住喽,凡事别逞强。” 安辞乖乖点头,“嗯。” 中午,时澈过来串门。 从宋修年口中得知安辞半夜发高烧的事,他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回过神来,他问,“那小辞现在怎么样?” 宋修年道,“没事了。” 时澈松了口气,看了看周围,“小辞人呢?” “回房间休息了。”宋修年看了眼楼梯的方向,低声道,“明天就回洲。” 时澈挑眉,“安叔不是同意让她在这多住几天吗?” “这次是她自己急着要回去的。”宋修年往后一靠,语气颇为无奈。 “说是赛车俱乐部有很多事要忙。” 时澈一听这话就觉得有猫腻,好不容易能在帝都多待几天,小辞怎么可能拒绝。 除非…… 他看向宋修年,问道,“兄弟,安叔那边你们跟他通过气没有?” 他能想到的,宋修年自然也能想到,他不疾不徐地回了两字,“放心。” 时澈提起的心落地,正准备开口就看到安辞下楼来,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澈叔。”安辞看到他在,面上露出一贯的笑。 看着她跟没事人一样,时澈反倒是有点不习惯,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小辞,你没事?” 安辞眉梢轻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来之前,时澈已经做好准备被她追问沈墨的下落,没想到她只字不提,实在是反常。 难道昨晚高烧把她烧糊涂了?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安辞说,“澈叔,我有东西落在沈墨房间了,我要过去拿。” 时澈回过神来应道,“好,你自己过去拿。” 反正大门的密码她也知道。 安辞点头,拢了拢外套便离开。 等她走了,时澈这才开口,“小辞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才一个晚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不正常,忒不正常了。 宋修年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时澈被他看得心慌,搓了搓胳膊,“卧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很心塞好不,那小子连我都断绝联系了,我现在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第142章 你到底是谁(1) 难道昨晚高烧把她烧糊涂了? 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安辞说,“澈叔,我有东西落在沈墨房间了,我要过去拿。” 时澈回过神来应道,“好,你自己过去拿。” 反正大门的密码她也知道。 安辞点头,拢了拢外套便离开。 等她走了,时澈这才开口,“小辞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才一个晚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不正常,忒不正常了。 宋修年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时澈被他看得心慌,搓了搓胳膊,“卧槽,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很心塞好不,那小子连我都断绝联系了。” 从昨天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算了,不聊这个了,喝一杯?” 宋修年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向酒柜那边。 另一边。 安辞熟门熟路地走进沈墨房间,他似乎什么都没带走,卧室和书房里的摆设照旧,就连桌上还放着那天去南一时他给她买的糖果。 她收回目光,走到他衣柜前,迟疑几秒后伸手推开柜门。 和她记忆中一样,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只有几个衣架空着,有那么一瞬,安辞觉得他沈墨没有离开过。 片刻,她关上柜门,转身来到床边,伸手拿开枕头,一个蓝色小绒盒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安辞拿了起来,打开绒盒,一抹鲜红从她眼底闪过。 是一条手工的编织红绳。 和外面卖的红绳不一样,这条红绳编织手法很粗糙,细看之下中间有一段红线都歪曲了,像是编织到一半又拆开重新编织的。 直觉告诉她,这是沈墨亲手编织的。 安辞面露错愕,难以想象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还会做这种手工活。 不过他为什么要送她红绳? 安辞合上绒盒,视线扫过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里是她和他的合照。 忍了一晚上,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 她把相框倒扣在桌面,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 吃完晚餐,安辞回房间收拾行李。 其实她没什么行李好收拾,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待会。 她窝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大力发来的俱乐部装修的进度。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安辞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开,抬起头看向门口。 “进来。” 门虚掩着,宋曦轻轻一推就开了,她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走过来。 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 “崽崽,趁热把牛奶给喝了。”她坐到安辞身旁,把杯子递给她。 安辞把平板放在腿上,伸手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崽崽,你真的不多住两天吗?”宋曦拉住她的胳膊,晃了晃,“我好舍不得你哦。” 一杯牛奶很快见底,安辞将杯子放回桌上,勾唇笑着,“等过年我就回来了,或者你放假了可以去洲找我啊。” 宋曦瘪嘴,苦着一张脸道,“你要是能一直留在这就好了。” 安辞失笑,伸手搭着她的肩膀,安慰道,“等俱乐部开了,我带你去玩……” 她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被她手腕上的红绳吸引了过去。 和她那条红绳不一样,她姐这条红绳很精致,上面还有一只纯金打造的小海豚。 “姐,你什么买这个了?” 宋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手链,弯起粉唇,“好看吗?我陪奶奶去逛街时看到的,奶奶给我买的。” “好看。”安辞拨弄了下那只纯金小海豚,好奇地问,“红绳有什么寓意吗?” 宋曦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个柜台的导购员好像说是代表平安、健康,万事如意,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 安辞顿住,想到那条做工有些粗糙的红绳,心口突然感到沉甸甸的,饶是有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他希望她平安健康,她亦是。 偏偏他选了个最笨的法子玩消失。 见她一直不说话,宋曦碰了下她的膝盖,“崽崽,你怎么了?” 安辞回过神来,“没,刚在想点事。” “别想那么多了,你收拾完行李没有?”宋曦看了看周围,只看到另一张沙发上放着一个背包。 安辞道,“收完了。” “那去我房间,我买了个超大的乐高,好难拼,你帮我一起。”宋曦不想看她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催她起来。 看出她的心思,安辞淡笑,将平板放在一旁,跟着她走出房间。 …… 翌日,安辞一早就带着富贵坐上了回洲的飞机。 大概是察觉到安辞心情不好,富贵难得没有缠着她玩,而是安静地趴在她身边。 安辞思绪回笼,看着搭在她膝盖上的爪子,抬起摸着富贵的脑袋,自言自语地道,“富贵,你说他走了之后过得好不好?” 富贵不吭声,用黝黑的眼睛看着她。 “他肯定是过得不好,所以才会一声不吭地走掉。”安辞继续道。 就连手机号也换掉了,真是走得干干净净。 富贵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慰她,安辞勾了下唇角,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途中,安辞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时,飞机刚好抵达庄园。 她拎着背包下了飞机,富贵跑在她前面。 一人一虎回到城堡,隔着老远她就看到红姨站在门口。 “来,把背包给我。”看见她回来,红姨快步迎上去,早在昨天安岚就打电话给她说过这两天在帝都发生的事,凡是和沈墨关的话题尽量少在安辞面前提,省得惹她难过。 安辞把背包给她,随口问道,“红姨,外公呢?” “家主出门还没回来。”红姨道,“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安辞感冒还没好,胃口有点乏,“我不饿。” 红姨看着她憔悴了不少的小脸,不由心疼,“那我给你熬点粥,你待会饿了就吃点。” 安辞点头,一进屋便倒在沙发上躺着,无精打采的。 这状态一直持续到大力过来找她为止,安辞坐起身,捋了一把凌乱的头发,然后捞起帽子随意地扣在脑袋上。 “查到了?” 大力木着脸嗯了声,把手机递给她,安辞接过,按着手机翻看着照片。 只见照片里一个男人在酒一个角落里被人群殴,周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安辞眸色微深,看完照片把手机还给他,她站了起来,“走。” 对她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大力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跟在她身后。 还没走到门口,红姨正好从厨房出来,被她逮了个正着,“你们这是要去哪?” “红姨,我跟大力出去一趟。”安辞停下脚步,回眸看向她,“很快就回来。” 红姨问,“就你们两个?” 安辞点了下头,“放心,红姨,我就出去逛逛,没事的。” 红姨还是不放心,“要不还是再多带几个保镖?” “真不用,我很快就回来。”安辞边说往外跑,大力紧随其后。 咻地一下,俩人都跑没影了。 红姨无奈,转身去给富贵弄吃的。 从庄园出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大力负责开车,安辞坐在后排,眸底映着天边的霞色,又开始走神了。 大力也没有打扰她,安静开车。 良久,车子在一家酒门口停了下来,大力解开安全带,抬眼透过后视镜望向后排的人,“小少主,到了。” 安辞回过神来,偏头看向窗外,刚准备下车就看到两个魁梧大汉抬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像扔块破布般将年轻男子丢在地上。 “咚”的一声,震起一地灰尘。 “赶紧滚。”其中一个魁梧大汉边骂边朝地上啐了口口水。 大概是被揍得狠了,年轻男子挣扎了好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弓着背,一只手捂着腹部,脸上挂了彩,尤其是嘴角的乌青十分显眼。 模样,狼狈到极点。 安辞眯起眼,看着不远处的年轻男子,很难将他和那个在赛场上桀骜不羁的fire战队队长联系到一起。 两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的棱角给磨完。 雷尔揉着疼痛的腹部,盯着酒的招牌,眼神中充满不甘和愤怒,更多的还有无可奈何。 半响,他转身离开。 见状,安辞打开车门下车,大力跟着一起。 走到少人的地方,雷尔突然停下脚步,“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他说这话时,缓缓转过身来,捂在腹部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显然是伤得不轻。 安辞双手插兜,帽檐遮住她大半张脸,借着路灯的光线,雷尔只能看到她红润的唇,还有清瘦的下巴。 他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大力,心底涌起几分防备。 “你们是什么人?” 安辞低笑一声,调侃道,“反侦察能力还挺强。” 雷尔不语,视线在安辞和大力之间打转,看出安辞才是做主的那个。 安辞抬了下帽檐,露出那双清亮的桃花眼,一脸人畜无害的笑,“伤得那么重,不去看医生吗?” 雷尔发现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孩子,眉头狠狠一皱,“你到底是谁?” 第143章 Fire战队只有一个 对上他充满防备的眼神,安辞唇角轻勾,声音不疾不徐,“能让你带着fire战队重新回到赛场的人。” 雷尔愣住,耳边回荡着“赛场”两字,眉目间闪过一抹落寞。 没等他说话,对面的“少年”继续开口,“聊聊?” 雷尔抬头看向她,浓眉都快拧成一个“川”字,“聊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安辞扯了扯唇,扫了眼他脸上的伤,“走,先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 他刚说完,就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脸上仅剩一丝血色也没了。qqnew 安辞眯起眼,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放心,在你工资里扣。” 雷尔听了,又是一愣,“工资?” 安辞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待在酒当调酒师?” 她也不隐瞒自己调查过他,就是这份坦荡,让雷尔眼神中的防备褪去了些许。 思索一会,他抬脚走了过去。 等坐进车里,雷尔脑袋还是懵的,他看向对面的“少年”,神色复杂。 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安辞淡声道,“想问什么就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雷尔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往外蹦。 “为什么找上我?” 安辞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笑,“我叫安辞,至于为什么找上你,自然是看中了你还有你的战队。” 她的有问必答,让雷尔渐渐放松下来,“你既然能找到我,应该也知道我被禁赛的事。” 安辞道,“两年的时间不是到了吗?” 顿了顿,她直视他问道,“你难道不想回到赛场上?” 雷尔绷着唇,眸光微暗。 怎么可能不想,他做梦都想回到赛场上,但现实就是没有俱乐部肯要他,就连昔日的老东家都对他落井下石。 安辞话锋一转,“飞爵在西部的俱乐部易主了,你听说了吗?” 雷尔点头,虽然他这两年没参赛了,但圈里的事他一直都有关注,更何况飞爵还是赛车圈里的王牌俱乐部,俱乐部易主这么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赛车界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安辞的眼神带着错愕,“难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见他已经猜到了,安辞道,“现在那家俱乐部归我了。” 雷尔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可惜没有。 他一副受到冲击的表情,“你说真的?” 安辞颔首,“你不信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去俱乐部看看。” 雷尔默了声,面色变得古怪,好一会才试探地问,“你几岁?” 安辞道,“十二。” 雷尔,“……” 飞爵俱乐部易主的对象居然是个未成年的小孩? 看着他一副被震惊到的表情,安辞懒洋洋地笑了声,“我长得不像十二岁吗?” 雷尔摇头,然后又点了下头,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末了,他找回声音道,“你长得像,但是说话不像。” 她说话不紧不慢的,有那么一股从容不迫的强大气场,仿佛一切尽在她掌握中,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自在。 安辞失笑,瞥了眼马路对面的医院,“到了,下车。” 然后她打开车门率先下车。 雷尔被打得不轻,仅是弯腰下车的动作都会扯到腹部的伤,疼得他倒抽了口冷气。 他大爷的。 那群孙子下手真够黑的。 大力把车停在路边,紧跟在安辞身边保护她。 三人走进医院,安辞给曾良发了条信息,对方立马帮她安排好一切,没一会院长带着主任医生下楼来接待他们。 安辞和院长打了个招呼,便让他给雷尔安排检查伤势和上药。 院长看了雷尔一眼,立马让人安排,跟着主任去做检查前,雷尔深深看了安辞一眼,对她的背景更好奇了。 要知道这可是洲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能让院长这般毕恭毕敬的人可不多。 她姓安,院长又称呼她小少主,莫不是传闻中的那个安家。 雷尔被带去检查伤势,安辞和大力就站在走廊里等着。 院长客气地问,“小少主,要不你们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喝杯茶?” 安辞婉拒了他的好意,“我们在这等就好,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们。” 院长连忙说他没有事要忙,要知道这可是安家未来的继承人,他可不得多巴结一下。 很快,雷尔做完检查,也上好药了,主任把他领回来。 安辞打量雷尔一眼,“伤怎么样?” 上了药,雷尔的脸色不似刚才那般难受,他道,“死不了。” 这么年轻说什么死不死。 安辞转眸看向主任,主任很有眼力劲,没等她问就主动先开口了,“他一条肋骨断了,但好在没伤到要害,注意静养和按时吃药就没什么大碍了。” 安辞轻点了下头,侧目看向大力,“付钱。” 大力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院长连忙开口,“不用、不用。” “要的。”安辞坚持,大力拿着卡去结账。 院长拗不过她,递给主任一个眼神,示意他随便收点意思一下就行。 片刻,三人从医院里出来。 一上车雷尔就说,“钱我会还给你的。” 安辞拉上安全带系好,语速缓缓,“我说了在你工资里扣。” 雷尔心里冒出一个猜测,却又不确定,他问,“什么意思?” 安辞开门见山道,“我要签你还有你战队的其他人,包吃包住,薪酬待遇就按之前的翻双倍,你可以回去和你战队的人商量一下,一个星期内给我答复。” 雷尔被她提出来的条件给震惊到了,要知道他们当年可是炙手可热的赛车选手,薪酬待遇本就挺高,翻双倍的话,岂不是…… 发了。 最重要的是娜娜的腿也有钱治了。 雷尔眼神一亮,“你说认真的?” 安辞颔首,“你考虑好了,我们随时可以签合同。” 雷尔激动之余,还是有些疑惑,“那么多优秀的赛车手,你为什么挑中我们?” “没错,优秀的赛车手有很多,但fire战队只有一个。” 安辞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在雷尔心里投下一颗石子,鼻尖莫名泛酸。 第144章 给他跪下 是啊,fire战队只有一个,却被他亲手给打掉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阿普他们三个本该有一片光明的未来。 “你可以回去和你的队友商量。”安辞并不着急让他立马答应,朝他伸手,“手机借我一下。” 雷尔不明所以地拿出手机递给她,安辞接过,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道,“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考虑好了就联系我。” 然后她把手机还给他。 雷尔拿着手机,复杂的情绪在眸底翻涌,迟迟没有说话。 沉默的气氛无休止地延长,直到车子在一栋老旧的公寓前停住。 雷尔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安辞淡笑不语,雷尔反应过来,也是,她既然打算要签他,肯定在之前就把他查个底朝天了。 雷尔打开车门,看着安辞说道,“医药费我会还你的。” 说完,他拎着一袋药下车。 安辞看着他走进公寓,收回目光,“走。” 回到家,雷尔看到厨房的灯亮着,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 他关上门,把药丢在茶几上,快步走向厨房。仟千仦哾 “哥,我给你热了饭菜,快过来吃。”听到脚步声,坐在轮椅上的女生回头看向雷尔,苍白的小脸露出淡笑。 “你刚退烧得好好休息,不是说了让你别等我回来。”雷尔走过去帮她推着轮椅,语气里尽是心疼。 家里开着灯,娜娜一抬头便看到雷尔脸上的伤,她神色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哥,你怎么受伤了?” 雷尔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下班的时候为了救只流浪猫,不小心脚滑摔了一跤。” “你骗人,摔一跤怎么可能会这么严重?”娜娜红了眼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看见她眸底蓄着的泪光,雷尔蹲下身,抬起手揉了下她的脑袋,温声道,“没骗你,没人欺负我,我这么大的个子,谁能欺负得了我。” “你看,伤口都上过药了,很快就会好的。” 闻言,娜娜更想哭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摔伤和被人打的伤口她怎么可能分不清楚。 “哥,我觉得坐轮椅也没什么,要不我们……” “胡说什么呢。”雷尔看出她的想法,皱眉打断她的话,“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的。” 哪有人会觉得坐轮椅好,她还这么年轻,那么热爱跳舞,试问一个本该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坐轮椅没什么。 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他罢了。 娜娜的声音染上哭腔,“哥,我已经很拖累你了,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早就成为顶尖赛车手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落魄,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 “别说傻话,我不觉得辛苦。”雷尔扯着袖子干净的地方给她擦拭眼泪,沉声道,“而且你没有拖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 娜娜摇头,“没有,你没有连累我。” 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从小到大都是他冲在前面保护她。 雷尔盯着她看了一会,叹气,“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去把饭菜端出来,我们一起吃。” 娜娜抓住他的手,仰起头看着他,“哥,禁赛的期限已经到了,你真的不打算重新回到赛场吗?” 当年那么多人都夸他天赋高,是天才,是最有可能夺冠的选手,如果不是因为打架的事,当年的冠军十有八九就是他和fire战队的。 雷尔垂着眼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娜娜小声地问,“哥,是不是因为打架被禁赛的事,所以没有俱乐部肯签你们?” 雷尔不由想到安辞,鬼使神差地道,“也不是没有。” 娜娜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在她期待的注视下,雷尔点了下头。 “是哪家俱乐部?”娜娜激动地抓着他的手,追问道,“你答应了没有?” 自从出车祸之后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她发自内心笑得这么高兴了,雷尔不忍心泼冷水,“莪还在考虑,得和阿普他们商量一下。” “为什么要考虑,是对方提的条件还是待遇很苛刻吗?”娜娜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重新回到赛场上,她哥明明那么优秀,不该被这般埋没了。 “如果是要去集训的话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放心去。” 怕她多想,雷尔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别胡思乱想,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娜娜正了正脸色,道,“哥,如果有机会能重新回到赛场的话,你一定要抓住,别让自己后悔。” 雷尔道,“放心,我知道。” …… 天光渐亮,安辞出奇地起了个早。 红姨看到她下楼时都被惊到了,她缓过神来问道,“小辞,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饿了?” “没,我找外公有点事。”安辞穿好外套,把拉链拉到最上面。 这个点她外公正好在晨练,要是晚点过去他又该出门了。 她昨晚晚餐吃得不多,红姨担心她饿坏了,道,“你等等,我给你倒杯牛奶喝了再走。” “不了,我等下回来再喝。”安辞边说边往外跑,唯恐慢了一步安镇雄就出门了。 她一路跑到安镇雄住的城堡,走近花园便看到安镇雄在打太极拳。 “外公。”她软声喊道。 安镇雄看了她一眼,直觉告诉他小崽子肯定有事要找他。 他收回手,一套太极拳打下来,出了不少汗,“感冒好了?” 安辞“嗯”了声,殷勤地给他递上毛巾。 安镇雄接过毛巾擦汗,睨了她一眼,“找我有事?” 安辞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道,“外公,沈墨走了,您能不能帮我查一查他的下落。” 果然是为了这事。 安镇雄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把毛巾随意放在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小辞,你听外公说,小墨不告诉你就离开,肯定有他的道理。”他语重心长地道。 “外公知道你俩感情好,但这是他的决定,咱们就尊重他。” 她才不管什么狗屁道理,她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安不安全。 安辞在安镇雄身旁蹲下身子,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外公,他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他那个人有什么事就喜欢一个人扛着,他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肯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您就帮我查一查他的行踪好不好,我求您了。” 安镇雄丝毫不动摇,淡声道,“别的事可以商量,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看这架势,安辞猜到肯定是时澈和他事先打过招呼了,否则她外公不可能这么铁石心肠。 “外公,我保证这次期末考试好好考,您就帮我一次。”她坚持不懈地求道。 从小到大,安镇雄一向惯着她,却在这件事上意外地坚定。 他玩笑似地问,“你能每门功课都考满分?” 安辞毫不犹豫地点头。 岂知,安镇雄油盐不进,“就算是你能考满分,我也没法帮你。” 安辞无奈,“扑通”一声给他跪下,膝盖磕在地上。 安镇雄先是一愣,随后拧起眉,“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安辞不肯起来,眸光黯淡,“外公,他连澈叔都不联系了,肯定是过得不好,我只是想尽我所能替他分担一些。” 他对她特别好,她也想对他好,他觉得他一声不吭地玩消失是为了她好,但他却没有问过她需不需要这种好。 比起这种单方面认为的好,她更喜欢陪他共患难。 “小辞,每个人成长的过程总会经历一些磨难,小墨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他的下落,你就遂了他的愿,等他想出现了,他自己就会出现的。”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辞便知道他这肯定是行不通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低落。 她突然变得沉默,安镇雄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今天不用上课,回去好好休息。” 第145章 怕你哭死(1) 安辞垂着眼不说话,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果然,她还是太弱了。 在安镇雄这边碰壁,安辞回去之后也没了胃口吃早餐,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发呆。 艾瑞克过来时就看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放轻脚步靠近。 “咳咳。” 他十分刻意地咳了一声。 安辞偏头,瞥了他一眼,“不是要后天才来吗?” 艾瑞克大大咧咧地坐下,“怕你哭死。” 宋沅在电话里什么都和他说了,要不是他祖父一直不放他走,他早就来了。 安辞没说话,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朝他砸了过去。 艾瑞克反应极快地躲开,一只手轻松接住抱枕,“你砸我干啥,要砸也是应该砸沈墨啊,又不是我玩消失。” 安辞凉飕飕地斜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艾瑞克把抱枕丢在一旁,看着她消瘦不少的小脸,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感冒还没好?” 安辞啊了声,“探望病号你也好意思空手来?” 见她还有心情说笑,艾瑞克就放心了,“放心,沈墨不在,以后哥罩你。” 他三句话里两句不离沈墨,安辞抬手挡住脸,嘟囔道,“能不能别提他?” 偏偏,艾瑞克一向粗线条,他道,“为什么不能提,沈墨那家伙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跟我们打,根本就是没把我们当兄弟看。” 安辞眼睫轻垂,下意识地维护沈墨,“他不是那样的人。” 从小到大她都护着沈墨,艾瑞克早就习以为常了,“那他干嘛突然玩消失,连你都不告诉。” 安辞红唇微抿,他和所有人都断绝联系是不想连累别人,又或许是在他眼里她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无法陪他抵挡风雨。 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艾瑞克拍了下她的脑袋,“放心,我已经让我朋友帮忙打听沈墨的下落了,再说了,沈墨那么聪明,一般人欺负不了他的。” 岂料,安辞听到他后面的话,连强颜欢笑都没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墨再聪明也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而且他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就足以说明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这时,红姨走了过来,双手各端着一碗鲜汤,“表少爷你来得正好,小少主一上午都没吃什么,你帮我劝她多吃点。” 艾瑞克接过她递来的碗,嘴甜道,“还是红姨煲的汤最香。” “厨房里还有,喜欢就多喝点。”红姨笑道,把另一碗汤放到桌上。 安辞坐起身,看着碗里冒着热气的汤,没什么胃口。 “红姨,你别忙活了,我不饿。” “不饿多少也得吃点,你看这才几天你就瘦了一圈。”红姨道,“趁热把汤喝了,等会给你们做点心吃。” 说完,她转身上楼。 艾瑞克津津有味地喝着汤,看到安辞一口未动,他皱了皱眉,“不是,就算沈墨走了,你也没必要茶不思饭不想。” 安辞无语,“喝你的汤。” 艾瑞克撇了撇嘴,低头继续喝汤。 …… 午后,安辞接到雷尔的电话。 才隔了一晚上他就考虑好了,安辞感叹速度挺快的同时答应和他见一面。 约好在咖啡厅见面,安辞换了身衣服便要出门,还是大力负责开车。 恰好艾瑞克接完电话回来,看到安辞带着大力要出门,好奇地问,“你们这是要去哪?” 他是俱乐部老板之一,安辞没必要瞒着他,“约了雷尔见面。” 艾瑞克一时没反应过来,“雷尔?” 这名字咋挺耳熟? “fire战队的队长。”她提醒了一句。 艾瑞克恍然,道,“那我跟你去。” 安辞无所谓地道,“走。” 又是三人一起出门,艾瑞克在车里无聊,想让拉着安辞打游戏。 结果安辞没心情,直接甩出两字,“不玩。” “为什么不玩,惹你不开心的人是沈墨又不是我。” 艾瑞克再一次提起沈墨,安辞忍无可忍地捶了下他的胳膊,“都说八百遍了,你能不能别提他?” 艾瑞克往旁边一躲,揉着胳膊,语气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雷尔约的咖啡厅就在他之前工作的酒附近,大力在路边找了个临时停车位把车停好,然后跟着安辞两人一起走进咖啡厅。 “欢迎光临,三位要喝点什么?”店员面带微笑问道。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冰美式。”艾瑞克给他自己和大力点完,随后看了看安辞,“她要一杯鲜榨果汁。” 他刚说完,安辞立马反驳,“我不要果汁,我也要冰美式。” 店员面露为难地看向个子最高的艾瑞克。 “别理她,就按我说的上。”说着,艾瑞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递给店员,“刷卡。”仟仟尛哾 店员双手接过卡,艾瑞克收回手,低头对上安辞质问的目光,他摊手笑了笑,“你瞪我也没用,感冒不能喝冰美式,沈墨说的。” 他又提沈墨。 安辞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不想和他在这掰扯这个问题,她快步上楼。 二楼有单独的包厢,安辞带着两人找到雷尔所在的包厢,她率先推门而入,一进包厢就看到除了雷尔之外,还有fire战队的另外两人。 听到开门声的那一瞬,包厢里的三人纷纷站起身,除了昨天已经见过安辞的雷尔之外,另外两人看到安辞时神色略显拘谨。 “站着做什么,坐啊。”安辞的视线从他们三人身上滑过,散漫的语调让包厢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第146章 那你们就给我拿下冠军 她随意挑了张沙发坐下,艾瑞克跟了过去,左腿搭着右腿,坐姿懒散。 对面,雷尔三人略显拘谨地坐下。 安辞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眉眼带着浅笑,“他叫艾瑞克,是我表哥,也是俱乐部的股东。” 话落,对面三人朝他投来视线,艾瑞克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 雷尔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安辞,言语间透着一丝紧张,“你昨天开的条件是认真的?” 安辞挑眉,“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雷尔稍稍松了口气,随即给她介绍起身旁的人。 “他叫阿普,这个是尼克。” 安辞之前就看过fire战队每个人的资料,对fire战队这对“双子星”略有耳闻。 这两人年纪一样,身形轮廓也差不多,最主要的是长相还有几分相像,不熟悉他们的人光看侧脸很容易会把他俩混淆。 到最后车迷们练成了凭发色来一眼认人的本领,金发是阿普,蓝黑是尼克。 尼克打量着安辞,眼睛亮晶晶的,“你真的要签我们战队?” 他眼神很清澈,是那种藏不住事的干净,有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用阿普的话来说就是用零食就可以把尼克给骗走。 安辞“嗯”了声。 “可是我们被禁赛了两年,你签我们不担心被人笑话吗?”说到后面,尼克眸底的光渐渐黯淡了下来。 当年他们是夺冠的热门选手,树大招风,自打他们被禁赛之后,不管是对家还是圈里其他选手,几乎人人看见他们都要踩他们一脚。 安辞往后靠了靠,单手撑着下巴,不疾不徐地道,“那你们就给我拿下冠军,到时候换我们笑回去。” 她语气充满笃定,似乎对于他们能夺冠这件事深信不疑。 雷尔三人被她这话给震住,这两年来无数人说他们老了该退役了,车技退步了等等之类难听的话,而如今她却让他们拿冠军,丝毫没有觉得他们不行的意思。 雷尔咽了咽口水,找回声音,“你……” 他“你”了半天,很久没有憋出一句整话,安辞低笑了一声,“这么快就想打退堂鼓了?” “不是。”雷尔脱口而出地道。 fire战队永不言败,怎么可能打退堂鼓。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就那么确定我们能赢,能拿冠军?” 阿普和尼克没有说话,但他们和雷尔也是一样的想法。 安辞看着他们三人,唇角微勾,“你们愿意输?” 雷尔几人一愣,被禁锢在体内的那股热血开始蠢蠢欲动。 比赛不就是为了赢,为了拿冠军,谁他妈愿意输。 这两年虽然不能参加比赛,但他们三人私底下一直在训练,可以说是往死里练,就为了有一天能重回赛场上。 三人对视一眼,雷尔定了定神,看向安辞,道,“我们考虑好了,去你的俱乐部。” 安辞闻言,脸上并没有出现特别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猜到他们会答应。 她偏头看向大力,朝他伸出手,大力会意走上前,把随身带来的文件袋递给她。 安辞接过,下一秒就将文件袋递给雷尔,淡声道,“这里面是合同,你们看看,没问题就可以直接签了。” 她居然连合同都带来了,她就不担心他们不答应吗?雷尔心底惊讶。 他站起身,拿过文件袋打开,阿普和尼克一左一右地凑过来。 三人忙着专注于看合同,艾瑞克闲着无聊和安聊起天,“等会去吃火锅?” 安辞兴趣乏乏地摇头。 不是,最爱吃的火锅也没兴趣了? 艾瑞克伸手搭着她的肩膀,苦口婆心地道,“总不能沈墨一走,你都不吃饭了,那等他回来,你哪还有力气揍他。” 第147章 你又鸽我 安辞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艾瑞克被她这一眼瞅得浑身发毛,他施施然地收回手,“得得得,我不提他了。” 现在连提都不能提了,看来是真气狠了。 看完合同,雷尔下意识地看向阿普,他们三人里就属阿普学历最高,涉及合同之类的事一般都是他在处理。 阿普朝雷尔点点头,雷尔会意,转眸看向安辞,道,“合同没问题,但我暂时没有办法住到俱乐部里。” 安辞知道他还有个妹妹要照顾,也不勉强,“房间给你们留着,住不住随你们。” 没想过交涉的过程会这么顺利,雷尔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安辞的眼神中掺杂着一丝感激,“谢谢。” 谢谢她愿意在这个时候拉他们一把,给他们一个重回赛场的机会。 安辞红唇轻勾,“别着急谢,把冠军拿回来就行。” 雷尔重重点了下头,眉目间恢复了以往的神采飞扬,“我们会的。” 双方在合同上签完名字,各执一份,安辞把钢笔递给艾瑞克,顺嘴和他们说了一句,“俱乐部在装修,还要半个月才完工,剪彩那天会同时向外界宣布fire战队签约的事。” 三人对视一眼,心底抑制不住的激动。 和他们聊了一会,艾瑞克建了个群把他们拉进去,群名取得很随意,就是俱乐部的名字——绝世。 “俱乐部其他选手怎么没在群里?”尼克看着群名单,疑惑地问。 艾瑞克轻笑,“俱乐部刚成立,哪来的其他选手。” 闻言,三人齐齐愣住。 所以俱乐部只有他们三个选手? 安辞站起身,下巴一低,半张脸都被外套遮住,“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有事群里说。” 雷尔点头。 大力拿上合同,跟在安辞和艾瑞克身后离开。 等回到车里,艾瑞克这才开口询问,“你有什么事?” 安辞系好安全带,懒洋洋地道,“大长老和三长老给布置了作业,还没写。” 她顿了下,偏头看向艾瑞克,“要不你帮我写?” 艾瑞克连忙往旁边挪,一副“你休想坑我”的表情,“不帮,不会。” 他又不是傻,帮她写作业这种事只有沈墨会惯着她。 见他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安辞白了他一眼,“能不能有点手足之情了?” 艾瑞克毫不犹豫地摇头,说话没过脑子,“你找沈墨去。” 他刚说完,下一秒就后悔了,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完了,嘴太快。 “有一家新开的蛋糕店味道挺不错,你吃不吃?。”他话题转得很生硬。 安辞面无异色地点了下头,“吃啊,你买单。” 闻言,艾瑞克松了口气,豪气地道,“我买就我买呗,又不是请不起。” 只要她高兴,天天请她吃都行。 …… 除了盯俱乐部的装修之外,其他事安辞都交给艾瑞克去处理,自己当起甩手掌柜来,就连俱乐部开业仪式的日子她都给忘了。仟仟尛哾 最后还是被艾瑞克的信息轰炸给吵醒的。 她趴在床上,一只手按着手机,惺忪的睡眼看着聊天页面弹出来的信息。 喷火龙:【你别告诉我你还在睡。】 喷火龙:【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又鸽我。】 喷火龙:【半小时内给我麻溜地滚过来,不然别怪我拔刀了。】 下面还附带一个“菜刀”的表情包。 安辞刚睡醒还有点懵,直到看完最后一条信息才缓过神来。 糟了,俱乐部的开业仪式。 安辞飞快打字回复——【马上到。】 按下信息发送,她扔下手机,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地冲进浴室里。 红姨过来时就看到她兵荒马乱地在换衣服。不由一愣。 “怎么了这是,这么着急?” 安辞拉上外套拉链,又从衣柜里翻出一顶帽子扣到脑袋上,“今天俱乐部开业,我给忘了。” 她不抓紧过去,艾瑞克真的会提着四十米大刀来追杀她。 红姨哭笑不得,“那我给你准备点早餐,你带在路上吃。” “来不及了。”安辞抓起手机塞进口袋里,“我去俱乐部再吃。” 话音未落,她咻地一下跑了出去。 红姨的目光追过去时她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她无奈摇头,转身去给她整理床铺。 第148章 蓝颜祸水 对面,雷尔三人聪明地选择沉默。 为了今天的记者发布会,艾瑞克特意找了专业团队负责他们的妆造,三人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帅气的光芒,仅是并排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仟千仦哾 帅得各有千秋。 “其实小老板挺好的。”尼克咬着棒棒糖,声音含糊不清地道。 “说不定是作业太多写太晚了,才会睡过头。” 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混熟了,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拘谨,大老板和小老板是尼克给取的称呼,没别的原因,只是艾瑞克比安辞年纪大,所以叫他大老板。 后来时间长了,不仅是雷尔和阿普,俱乐部里的其他人也都这么叫。 艾瑞克听清他的话,嗤笑一声,“谁都可能熬夜做作业,唯独你们家小老板不可能。” 尼克看向他,傻傻地问,“为什么?” 小老板在群里的结束语都是一句“写作业去了”,这难道不是爱学习的表现么? 艾瑞克回得简单粗暴,“还能为什么,她最讨厌的就是写作业。” 尼克惊讶地张大了嘴,“啊。” 过了一会,安辞姗姗来迟,她走进办公室,迎面就是艾瑞克甩来一记白眼。 她讪笑地道,“路上塞车了。” “……” 艾瑞克嘴角抖了抖,一副“你接着编”的表情看着她。 他看了眼腕表,没好气地道,“等记者会结束再和你算账。” 安辞挑眉,转眸看向雷尔三人,唇角勾起满意的笑。 不错,有俱乐部门面那味了。 “小老板,我帅吗?”尼克站起身原地转了个圈,笑眯眯地问道。 安辞单手插兜,瞥了他一眼,语调懒懒,“还行。” 尼克长了一张娃娃脸,眉目间带着一股少年感的稚气,笑起来时像极了不谙世事的领家弟弟。 听到“还行”两字,尼克满脸郁闷,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不过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秒就满血复活了,他好奇地问,“小老板,那在你心里什么样才算是帅的?” 安辞眼前浮现出一张异常俊美的脸,立体分明的五官无可挑剔,说是蓝颜祸水也不为过。 “那当然是我这样的。”艾瑞克接过话,毫不谦虚地道。 安辞回过神来,看着他臭屁的样子,难得没有反驳。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大家纷纷望了过去。 经理站在门口,也是一身西装革履,神色恭敬,“大老板,小老板,一切准备就绪,记者们都到齐了。” 安辞颔首,扫了艾瑞克他们一眼,“走。” 发布会在一楼的会议厅开,离艾瑞克的办公室还有段距离,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还要走一段路。 安辞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低声道,“等会剪彩完我先撤,其他就交给你了。” 听出他她这是又要当甩手掌柜的意思,艾瑞克磨牙,用“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眼神看着她,“到底谁才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了?” 明明他才是股东,搞得这家俱乐部全是他的一样。 第149章 割腕自杀了 安辞碰了碰他的胳膊,眼梢微弯,“还用问嘛,他们都叫你大老板,当然是你了,能者多劳嘛。” 艾瑞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少给我灌迷魂汤。” 发布会办得很隆重,受邀的都是圈里赫赫有名的媒体记者。 几人走进会议厅,瞬间吸引了全场的视线,却没有一个人敢举起手里的“长枪短炮”。 开玩笑,一个是安家未来的继承人,另一个是伯爵之子,无论是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于是乎他们的目光往后移,耀眼又张扬的发色从他们眸底一晃而过,哪怕被禁赛了两年,但媒体记者们还是凭借一双火眼金睛认出了雷尔三人。 要知道当年的fire战队有颜又有实力,可以说是火得大红大紫,如果不是后来的打架事件被禁赛了,现在赛车界早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不过fire战队怎么会出现在这? 一时间,媒体记者们皆是一头雾水。 安辞走上高台落座,将底下媒体记者们困惑的表情看在眼里,尤其是在雷尔三人坐下时,他们面上的震惊更明显了。 见时候差不多了,兼顾主持人一职的经理走上前开场寒暄。 安辞屈起手指,漫不经心地轻点着桌面,不知不觉又开始走神。 好想回帝都吃火锅啊。 还有奶奶亲手炸的小丸子,还有…… “嘶。” 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在会议厅里响起,安辞的思绪被迫中断。 原来是经理宣布了绝世和fire战队签约的消息。 安辞眼神渐渐聚焦,看着媒体记者们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几不可见地挑了下嘴角。 很快,到了媒体记者们的提问采访环节。 “请问安少主,fire战队两年因打架一事被禁赛,绝世为什么会选择和他们签约呢?” “绝世签下fire战队,不担心影响俱乐部的名声吗?” “fire战队被禁赛两年,圈里都在传fire战队的的实力已经不如当初,雷尔,请你们正面回答一下。” …… 接二连三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面对媒体记者们的轰炸式提问,安辞往后一靠,直接把问题抛给艾瑞克。 她说,“我今天就来凑个热闹,各位朋友的问题就交给我们绝世俱乐部的大老板回答。” 话落,底下的视线纷纷朝他集聚过来,艾瑞克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忍住当场给她翻白眼的冲动,朝着媒体记者们微微一笑。 “首先,fire战队当年打架被禁赛的事另有隐情,等发布会之后我们俱乐部会公开澄清。” 好歹是从小见过场面的,哪怕是面对一群“长枪短炮”,艾瑞克稳如老狗,语气里尽是从容不迫。 “其次,绝世选择签下fire战队,自然是因为fire全员实力够强,至于fire战队的实力有没有退步,明年春季的比赛上自有分晓。” 媒体记者们抓重点很厉害,一下子就听到关键词,坐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立马提问,“艾瑞克少爷的意思是fire战队会出席明年春季的比赛?” 艾瑞克淡淡点头,“没错,到时候fire战队会全员出战,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他说完,偏头朝站在一旁的经理递了个眼色,经理立马会意。 “各位媒体朋友有什么问题等剪彩之后再提,到时我们大老板会尽力回答。”仟千仦哾 底下很快安静下来。 安辞和艾瑞克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走向那条金色绸带。 突然,安辞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雷尔几人,“你们三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抬了抬下巴,“过来。” 雷尔几人疑惑地走过去,在看到托盘上的五把剪刀时,皆是一愣。 安辞随意拿起一把剪刀,随后看向雷尔几人,“别愣着,赶紧。” 她还急着要去吃早餐呢。 没有想到他们三还能参与剪彩这一环节,雷尔几人回过神来,上前跟着拿起剪刀。 尼克拿着剪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安辞几人对视一眼,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掉彩带,几乎是同时,底下响起拍照的声响。 雷尔有过一瞬的恍惚,仿佛时隔多年又重新回到了镜头底下,莫名的酸楚涌上鼻根。 察觉到他的情绪,阿普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被头发遮住的眼尾隐隐泛红。 fire终于回来了。 剪彩结束,安辞先退场,艾瑞克几人回到座位上继续接受采访。 从会议厅出来,安辞直接回了她的办公室,她打开门进去,大力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看见安辞来了,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开口,“少主,早餐。” 安辞走过来,随意往沙发上一坐,“站着做什么,坐啊。” 大力道,“刚才家主打电话过来,让您给他回个电话。” 安辞一口一个煎饺,听到他的话一愣,放下筷子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不出意外,没电了。 安辞无奈,把手机递给大力让他拿去充电。 饿得狠了,一盘煎饺没一会就被她给炫完了,安辞喝着果汁,突然想到一事,停下筷子问道,“大力,崔老的药你给了吗?” 给手机插上电源,大力走了回来,道,“给了,钱已经打到您的账户上了。” “没被怀疑?” 她是月先生这个身份暂时还不能暴露。 大力摇头。 “那就好。”安辞点点头,低头继续吃起土豆饼。 等她吃完早餐,会议厅那边的发布会还没结束,安辞先给安镇雄回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抢先出声,“外公,我刚才手机没电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安镇雄正在和长老们开会,接到安辞的电话,他朝长老们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安镇雄问,“还在俱乐部那里?” 安辞嘿嘿一笑,“今天有发布会,必须得过来,我等会就回去。” “长老们说你这两天作业没交是怎么回事?”安镇雄板起脸,神色略显严肃,“别忘了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没忘没忘,我今天回去就把作业给补了。”安从避重就轻地道。 “俱乐部开业了,你也该收心专注学业了。”安镇雄沉声道,“期末考试要是考砸了,今年你就做好准备留在洲过年。” 安辞乖乖听训,这时候她要是敢反驳,她外公绝对得派左飞来抓她回去,轻则骂一顿,重则禁足。 安镇雄叮嘱道,“忙完俱乐部的事早点回来写作业。” 安辞应了声好,安镇雄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她刚放下手机,艾瑞克他们就过来了。 “你丫的倒是清闲,躲这来吃早餐。”艾瑞克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吐槽。 “那群记者难缠得要死,我……” 安辞怕他叨叨起来不停,截过他的话,“中午我请客,地方你挑,算是庆祝。” 艾瑞克哼笑,“算你识相。” 安辞勾起唇,顺便问了一句,“都安排妥当了?” 艾瑞克“嗯”了声,“澄清声明已经发出去了,记者那边也安排好了,其他的我也交代过经理了,有什么情况他会随时通知我们。” 尼克神色恍惚地道,“阿普,你打我一下。”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要求,阿普嘴角一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安辞几人忍不住发笑。 “快点,打我一下。”尼克催促道。 阿普无语至极,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找打的? 他朝他的胳膊甩了一巴掌,尼克“哎呦”一声,然后傻兮兮地笑了出声。 “会痛耶,看来不是我在做梦。” 听清他自言自语的话,雷尔和阿普先是一愣,随后面上的表情变得复杂。 和尼克一样,这阵子他们都觉得这是一场梦,所有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直到刚才站在高台上剪彩,接受记者们的采访时他们才感受到那一份难以形容的踏实。 艾瑞克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氛围,抬起手拍了拍离他最近的雷尔的肩膀,道,“大白天做什么梦,好好训练,把冠军奖杯带回绝世才是正事。” 雷尔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熊熊燃烧的战意。 …… 和雷尔他们聚餐后,安辞便和大力先回庄园了。 不曾想一进客厅便听说了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安建文割腕自杀进医院了。 安辞皱了皱眉,“怎么可能,红姨,这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 安建文怎么可能会自杀,这种事怎么都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红姨压低声音道,“现在旁系里传得沸沸扬扬,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二长老已经赶过去了。” 第150章 第一顺位 艾瑞克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氛围,抬起手拍了拍离他最近的雷尔的肩膀,道,“大白天做什么梦,好好训练,把冠军奖杯带回绝世才是正事。” 雷尔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熊熊燃烧的战意。 …… 和雷尔他们聚餐后,安辞便和大力先回庄园了。 不曾想一进客厅便听说了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安建文割腕自杀进医院了。 安辞皱了皱眉,“怎么可能,红姨,这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 安建文怎么可能会自杀,这种事怎么都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红姨压低声音道,“现在旁系里传得沸沸扬扬,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二长老已经赶过去了。” 安辞沉思了几秒,当即道,“大力,我们去看看。” 对于她的话,大力一向听从,他转身出去开车。 安辞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红姨,问道,“红姨,文哥在哪家医院?” 红姨报出医院的名字,安辞疾步离开。 另一边,某家私立医院里。 楼层,走廊通道里站着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蓦地,病房门打开,谢欣送医生出来,灯光照在她脸上,憔悴的面容难掩疲态,她双眼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医生,麻烦你了。”她声音沙哑地道。 医生道,“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有什么突然情况可以随时按铃。” 谢欣点头,刚送走医生,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没等她回头便听到了保镖恭敬的声音,“二长老。” 谢欣背脊僵直,眼里闪过一抹心虚的神色,她缓缓转过身,抬眸间便对上一双暗沉的眸子。 她扣着手指,回避他的目光,“……爸。” 二长老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扫向一旁的病房门,声音听不出喜怒,“建文怎么样了?” “送来得及时,医生说没事了,现在还没醒。”说到后面,谢欣的头更低了。 二长老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绷着脸,“你跟我过来。” 话落,他抬脚离开。 谢欣跟了上去,父女俩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二长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谢欣,目光犀利,“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欣神色闪躲,“我……” 见她支支吾吾的,二长老更是确定其中有隐情,声音冷了下来,“建文那孩子我比谁都清楚,他绝非不可能自杀,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不说建文是他一手培养的,他就这么一个外孙,平时受伤他都心疼,更别说现在闹出割腕自杀这种事来。 “是我的错。”谢欣眼底聚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一时想不开想自杀,建文是为了抢走匕首才会被我不小心给划了一刀。” 犹如遭了一道晴天霹雳。 二长老愣在原地,愤怒、担忧、心疼的情绪交织在眼底,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你说你想干什么?” 太过震惊的缘故,他声音都变了调。 谢欣“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低声抽泣道,“爸,我知道错了,但我也是没办法,安锐出事后我一直走不出来,这些年来我拼命工作,看过医生也吃了很多药,但就是没用,最近更严重了,一整宿一整宿地睡不着,爸,我好累,我太累了……” 她抓住二长老的手,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尤其是看到建文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起安锐,安锐是有错,但要不是家主太过绝情,建文也不至于没了父亲,我们母子俩这些年也不会受人嘲笑,或许我和安锐还能好好过日子。” 二长老虽然心疼女儿,却不失理智,他眉头一拧,低声道,“别胡说,当初家主已经手下留情了,是安锐自作自受,他敢谋害小少主,就该想到他自己的下场。” “可不也没谋害成,安辞不是好好的嘛。”谢欣脸上的妆容哭花了,整个人的状态处在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癫狂中,语气里染上几分埋怨的意味。 “她平安无事,我们一家三口的家却毁了,您对安家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哪怕是看在您的面上,家主就不能给安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二长老厉声打断她的话,“够了。” 得亏这里没外人,不然就她那句“不也没谋害成”传到家主耳朵里,就算是他也保不住她。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他看着谢欣的眼神难掩失望,“安锐野心勃勃,觊觎家主的位置,他都敢做出那些事来,你还指望他能改过自新吗?” “再说了就他那样的德行,根本没有资格当建文的父亲,但凡家主真的绝情,你觉得我还能待在长老团吗,建文还能留在庄园里学习吗,安锐名下的资产还能留给你们母子俩吗?” 谢欣的手垂了下来,神色呆滞,似乎被二长老的话给问住了。 须臾,她双手捂脸,痛哭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已。” 终究是自个亲生的女儿,看她这副模样,二长老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他伸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语气温和了很多,“阿欣啊,人做了错事自然要付出代价,别人对我们的好,莪们也要知道感恩,不能恩将仇报。”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建文是个好孩子,别让这些事毁了他。” 谢欣不语,靠着他的腿,默默流着眼泪。 见状,二长老也没有再说话,无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父女俩回到病房,就看到安建文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上。 安建文看到二长老,苍白的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外公,您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二长老走到床边,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神情不由柔和了下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建文把绑着绷带的手藏在被子里,语气故作轻快,“没那么严重,就不小心划了一道小口子。” 站在不远处的谢欣听到这话,眸光颤了颤,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二长老转头看向她,道,“你妈最近念叨着想你们了,你让人收拾一下行李,等建文出院后,你们搬过来住一阵。” 谢欣沉默地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保镖的声音。 “小少主。” 安建文一怔,二长老转头看向门口,安辞正好抬起手敲门。 “咚咚。” 对上二长老的目光,她问,“二长老,我方便进去吗?” “方便。”安建文抢先回答。 听到他的声音,安辞看向病床,却被站在床边的二长老挡住了视线。 她缓步走了过去,余光看到站在一旁的谢欣,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谢姨。” 谢欣抬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试图挡住哭红的双眼,她声音含糊地“嗯”了声。 安辞走到床边,清亮的眸子看向安建文,扫过他苍白的脸色,顿时了然。 失血过多,应该是送来得及时。 “我就受了点小伤,怎么把你也给惊动了。”安建文弯了弯唇,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实。 注意到他一只手藏在被子下方,安辞识趣不提,“想找你约饭来着。” 安建文笑了笑,“好啊,等我出院我请你。” 安辞挑起嘴角,“那不行,哪能让你次次都请我,这次换我请。” 安建文偏头看向二长老,道,“外公,我想和小辞聊会。” 二长老会意,“阿欣,你跟我出来,我会和你说点事。” 谢欣深深看了安辞一眼,随后跟着二长老往外走。 看着病房门被关上,安建文收回目光,看向安辞,“别站着,坐啊。” 安辞拽了把椅子坐下,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她说话也不再有顾忌,“没事,文哥?” 见瞒不过她,安建文把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缠绕在手腕处的绷带暴露在安辞眼底。 真的是割腕? 她眨了眨眼,面色有些古怪。 “家族里都传什么了,说来听听。”安建文云淡风轻地问,仿佛他自己是个局外人。 他都这么问了,安辞也就直说了,“说你割腕自杀了。” 安建文闻言,低低一笑,似乎这种传闻在他意料之中。 他往后一靠,“你信了?” “那倒没有。”安辞翘着二郎腿,语调懒散,“毕竟一听就很假。” 安建文眉梢轻挑,打趣道,“看来还是我们小辞聪明。” 他没说原因,安辞也没追问,只是问一句,“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就是不小心划了道口子,应该后天就能出院了。”安建文说得很轻松,但那苍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 “听说你们俱乐部今天开业,恭喜啊。” 安辞笑,“等你好了去俱乐部一起玩玩。” 安建文失笑,“看还行,玩就算了,我这手玩乐器还行,赛车还是算了。” 两人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会,安辞忽然正了正脸色,“文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安建文凝视着她的眼睛,记忆中那个三岁的小孩模样长开了不少,不变的是眼里那份纯粹的真诚。 他敛去眸底的深思,笑着道,“我想吃烤红薯。” 安辞愣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她道,“这简单,等你好了,我们叫上艾瑞克一起到菜园子烤红薯。” 安建文脸上的笑顿了下,开玩笑地问道,“小辞,如果我和艾瑞克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突如其来的问题太过无厘头,安辞一头雾水,不解地道,“你们两都会游泳,还需要我一个旱鸭子去救?” “……” 安建文嘴角一抽,是啊,他怎么把她不会游泳这事给忘了。 “我是说如果。”他换了个思路继续问,“如果你只有一个烤红薯,你给我吃还是给艾瑞克吃?” 安辞用“你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面露疑惑,“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我每次都是烤五六个。” “再说了一个烤红薯有什么好争的,想吃就再烤呗。” 安建文,“……” 哪怕是习惯了她的不按常理出牌,此刻,安建文还是有点心塞。 “我都说是如果了,如果只剩下一个烤红薯了,我和艾瑞克都想吃,你给谁?” 安辞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烤红薯那么在意,淡声道,“你们都想吃,那就一人一半呗。” 然而,安建文对这个答案还是不满意,接着道,“不能一人一半,必须给一整个。” “为啥?”安辞蹙眉,目光充满疑惑,“一人一半为什么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安建文耍赖地道,“必须一整个给,你给谁?” 安辞眼珠子转了转,浮出狡黠的笑意,“那我谁都不给,我自己吃。” 省得他俩为了一个烤红薯打起来,她还得负责劝架,麻烦,还不如她自个吃了。 安建文气笑了,心底五味杂陈,有点高兴,也有些失落。 沉默了片刻,他又说,“小辞,再问你个问题。” 安辞忍不住笑,想问他他今天怎么那么多问题,但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她还是决定顺着他一次。 “问呗。” 安建文问道,“除了家里人之外,在你心里,有哪个人是特别重要的吗?” 安辞微怔,一向灵光的小脑袋瓜没转过弯来,“什么意思?” “就是除了你家里人之外,有谁对你而言是特别重要的吗?”安建文耐心给她重复一遍。 “重要的人?”安辞摸了摸下巴,“那可就多了,就比如你啊,红姨啊,澈叔啊,左飞叔叔啊……” 安建文听到自己也在她的名单里,还没高兴几秒就听到她后面的话,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绷着唇,“那谁是第一顺位?” “什么第一顺位?”安辞都被他给问糊涂了,要不是他手上缠着绷带,她都要怀疑他伤的是脑袋了。 “就是在这些人里,谁是最特别的,最重要的?”安建文追问道,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急切,似乎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安辞愣了下,脑海中反射性地浮现出沈墨的脸,她垂了垂眸子,视线落在她佩戴的手表上。 安建文一直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目光一低,看向她的手表。 第151章 是她推我的 无需再问,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有第一顺位,但那个人不是他。 安建文把视线从手表上挪开,眼底深处滑过一抹失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安辞思绪回笼,顺着他的话说道,“外公给我放了一天假。” 话音未落,她手机响了起来。 安辞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瞥了眼来电显示,是艾瑞克打来的。 她站起身,“我接个电话。” 安建文点头,安辞边往外走边接起电话,“喂表哥。” 直到她的背影淡出视线,安建文这才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绷带陷入沉思。 走进楼梯通道,安辞声音压得很低,“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医院。” 安建文的事在家族里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艾瑞克也知道了,这不一向好奇心重的他立马来向安辞求证了。 “安建文真割腕自杀了?” 安辞脚尖蹭着地面,漫不经心地道,“没有。” “可有人说看到安建文的手腕流着血被救护车给接走了。”艾瑞克以为她是在替安建文隐瞒,道,“你跟我说实话,我绝对保密。” “……” 就他那张五毛钱的漏勺嘴? 还保密? 安辞百聊无赖地揉乱额前的头发,淡声道,“那些人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胡说八道,没割腕自杀,就是不小心伤了手,他这两天就能出院了。” 艾瑞克将信半疑,“真的?” 安辞“嗯”了声,下一秒就听到对方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安建文真想不开自杀了呢。” 虽然他和他交情一般,但好歹一起上过那么久的课,他也不希望他出事。 安辞蹙眉,余光扫向那虚掩着的门缝,压低了声音,“我这还有事,回去再说。” 不给艾瑞克反应的机会,她挂了电话,放轻脚步走向那扇门。 一只手搭上门把,用力一拽。 “谢姨?” 没料到安辞会突然开门,谢欣僵住,脸上露出偷听被抓包的窘迫,尴尬到极点。 “我……我不是……”她动了动唇,有些手足无措。 安辞看着她,没有质问她躲在门后偷听的原因,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谢姨,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见她给了个台阶,谢欣连忙点头,她回头看了看周围,然后拉着安辞走进楼梯通道里。 安辞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模样,面露不解。 谢欣关上楼梯通道的门,这才看向安辞,“小少主,,谢谢你来看建文,也谢谢你不计前嫌一直把建文当做朋友。” 顿了顿,她接着说,“我知道当初安锐犯了很大的错,差点害了你,但是这些年来他也付出了代价,我们家也散了,建文也没了父亲陪伴,能不能请你看在建文的面上,让家主放了安锐,就当是我求你了。” 说着,她“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安辞拧眉,伸手去扶她,“谢姨,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先起来。” 谢欣摇头,仰头看着她,眼神里尽是哀求,刚哭过不久的声音异常沙哑,“你和建文是这么多年朋友了,你也不希望看他没了父亲对不对,你就当做是帮帮我们母子俩,让家主放了安锐,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好不好?” 安辞收回手,在她乞求的目光下蹲下身子,直视着她,“谢姨,你应该知道的,外公处置他,并不完全是因为他想谋害我。” 安锐不仅是觊觎她外公的家主位置,背地里还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谋害她的事迹败露这只是个导火索。 谢欣满脸泪痕,艰难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他犯了很多事,但他也受到惩罚了,家主如果愿意放了他,我相信他肯定会悔改的。” 她抓住她的手,边哭边道,“就当是谢姨求你了,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好不好?” 安辞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遮住眸底的情绪,让人无法窥探她的想法。 过了几秒,她缓缓抽出被谢欣抓住的手,“谢姨,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先不说外公能不能答应放了安锐,就安锐那种人,一旦放了他,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报复回来,这无疑是给她和她外公身边放了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这种自讨苦吃的事是个人都不会做。 谢欣愣住,随后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你能帮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帮我,你不是把建文当做朋友吗,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 “安锐只是一时糊涂,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他个机会改过自新。”她踉跄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安辞,眼神阴郁,透着浓浓的怨恨。 “不愧是安家未来的继承人,你和家主一样冷血,一样不近人情。” 安辞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听到她后面的话,眉头轻蹙。 别人说她什么她不在意,但说她外公就不行。 “谢姨,莪知道文哥受伤你担心,但请你慎言。” 无心和她争吵,安辞抬脚便要离开。 谁知谢欣挡在门前,不让她走,“你自己生活得幸福美满,受尽宠爱,却让建文从小就没了父亲的陪伴,让我们母子受尽外人嘲讽,你就那么见不得别人好吗?” 安辞看在她是个长辈的份上,不想和她计较,但没想到她越说越过分,有股撒泼骂街那味了。 “让你动动嘴皮子在家主面前求个情,这个小忙你都不愿意帮是吗?”谢欣的声音里尽是怨气。 安辞收起一贯的笑脸,眉眼清冷,声音不冷不热,“这么忙我帮不了。” 她坚决不肯帮,谢欣急了,脑子一热,抬手就去推安辞,又狠又凶。 安辞脸色微变,反射性地侧身躲开,谢欣扑了个空,整个人失了平衡摔下楼梯。 安辞伸手要去拉她已经晚了。 “咚咚咚——” 巨大的动静瞬间引来保镖们的注意,就连二长老也来了。 “谢欣。” 二长老看着倒在地上满头鲜血的谢欣,瞳孔紧缩,惊得脸色都白了。 他催着保镖,“快,叫医生。” 保镖冲下去将谢欣抱了起来,谢欣摔得不轻,额头被磕破了,流了一脸血,但她还没完全失去意识。 只见她抬起颤抖的手朝安辞一指,声音虚弱无力,“她,是她推我。” 二长老彻底傻眼了。 面对谢欣的反咬一口,安辞一点都不慌,眸光淡淡地看着谢欣,冷静地吓人。 谢欣被保镖们带去找医生,一时间只剩下安辞和二长老。 气氛沉默且压抑。 二长老看向安辞,表情复杂难言,“小少主……” 知道二长老是个明事理的人,安辞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为难,打断他的话,“二长老,您先去看看谢姨,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二长老想到谢欣满头鲜血的摸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安辞没有跟着他去,抬手捏了捏眉心,无奈叹了口气。 真是没完没了。 一番检查下来花了不少时间,谢欣摔得不轻,除了一身大大小小的淤青外,右腿轻微骨折,额头还缝了十几针。 一个字,惨。 三个字,自找的。 楼梯通道的监控这几天在维修,对于两人在楼梯通道发生的一切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就是仗着这一点,谢欣一口咬死是安辞推她的。 二长老头大,看着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女儿,无奈地道,“谢欣,有些话不能乱说,小少主还只是个孩子,你可是大人。” 谢欣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挂着好几块乌青,然而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对她可怜不起来,“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自己摔下楼梯污蔑她吗?” 她说这话时,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二长老怕她一激动扯到伤口,连忙放轻了声音,“我不是这意思,小少主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她调皮了点,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绝对不会做出动手伤人的事来。” “爸,我们才是一家人,您怎么宁愿信她,也不肯相信自己的亲女儿。”谢欣被怒火冲昏了头,她猛地坐起身,完全没了昔日的优雅温柔,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就是她推我。”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打开,穿着一身病号服的安建文出现在门口。 二长老看着自家外孙,眉目间难掩担忧,“建文,你怎么过来了?” 安建文关上门,缓步走到床前,看着谢欣脸上的伤,目光复杂。 他的到来让谢欣的情绪暂时冷静下来,因为割伤他手腕一事,谢欣心底对他是有愧疚的,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她声音小了下去,“建文,你伤还好,赶紧回病房休息。” 安建文看着她,声音低哑地开口,“妈,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有恨,但小辞是无辜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连他也不站在她这边,甚至还替安辞说话。 谢欣脸色瞬间阴沉,跟个被点燃的炮仗似的,语气变得激烈,“连你也不相信我?” 安建文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他闭上嘴不说话了。 又是这样的沉默。 谢欣怒火攻心,下一秒看到他受伤的手腕时,神色一僵,没过几秒突然掉起眼泪来。 她声调降了下来,收着声音哭诉道,“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替我想。” 不似之前在二长老面前的痛哭流涕,她这次哭得很压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母子连心,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安建文终究还是不忍心。 他走上前轻轻拥抱住她,什么都没说。 二长老看着他们,一脸愁容,一瞬间仿佛又老了几岁。 从医生那里问完谢欣的情况,安辞便带着大力寻了过来。 结果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谢欣的哭声。 她停下脚步,犹豫一会然后走向走廊里的长凳。 大力紧跟过去,一副便秘的表情。 安辞注意到了,抬头看着他,“你怎么这副表情?” 大力迟疑,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安辞催促道,“有什么话就说,大老爷们扭扭捏捏干什么。” 大力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女人,麻烦。” 安辞,“……” 完了,这娃该不会得了恐女症。 她想了想,道,“也不是每个人都那样的。” 大力不语,听着病房里隐隐约约的哭声,默默坚持自己的看法。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里没了动静。 房门打开,二长老和安建文一起走了出来。 安辞见状走上前,“二长老,谢姨没事?” 二长老一脸疲惫地摇头,“刚睡着了。” 安建文低眸看着安辞,清减不少的脸显得更憔悴了,“小辞,我妈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安辞看着他,不想因为这件事破坏了两人的友情,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几句家常。” 知道她肯定没说真话,安建文也没有追问,淡淡“嗯”了一声。 他道,“你也来很久了,快回去,不然家主该着急了。” 他没有询问谢欣摔下楼梯的事,但安辞觉得她得说清楚,她可不想平白无故被人扣上屎盆子。 哪怕他们不相信,她还是得说。 她看向二长老,认真地道,“二长老,我没有推谢姨。” 二长老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安建文接了一句,“放心,小辞,我们都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你赶紧回去。” 安辞看了他们爷孙一眼,知道这个节骨眼她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安建文勉强扯了扯唇,那笑比哭还难看。 “二长老,我们先走了。”打完招呼,安辞带着大力离开。 目送他们离开,安建文转头看向二长老,道,“外公,我想跟你聊聊。” 二长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没等他问,安建文已经走回他自己的病房了。 他和谢欣的病房在同个楼层,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爷孙俩一前一后走进病房,面对面坐着。 “外公,家主把我爸送到哪里了?” 单刀直入的问题直接让二长老一愣,“建文,你……” 第152章 他不在了 安建文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 惊讶过后,二长老叹气,“建文,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你不要……” 安建文打断他,眼神坚定,“外公,我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知道。” 他性子温和,但犯起倔起来,连二长老都拿他没辙。 沉默片刻,他重提往事,语气带着几分释然,“其实你父亲当初被抓,一部分是他背地里联合外人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另一个原因则是他觊觎家主的位置,让人给小少主下毒,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小少主恐怕就没命了。” 二长老声音顿了下,抬眸看向安建文,道,“建文,家主没有对不起我们,是你父亲犯的错太多了。” “我知道。”安建文低着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外公,我只想知道他在哪?” 绕来绕去又回到这个问题上,二长老怕他像谢欣一样钻牛角尖,试探地问,“知道他在哪又如何,你还打算去找他不成?” 安建文默了声,谢欣那句“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犹如魔音绕耳般缠着他不放,他绷紧了唇。 “建文,听外公一句劝,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的未来搭进去。” 他就这么一个外孙,好不容易培养成材,二长老不愿看到他一时糊涂走岔了路。 安建文道,“外公,您放心,我不会去找他,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 见他还不死心,二长老又怕他私下悄悄去调查惹出事来,只好狠下心说出真相,“他不在了。” 安建文猛地抬起头,错愕的眼神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 “家主不是没有……” “和家主无关。”二长老道,“家主只是把他发配到矿场那边,是他享受惯了,吃不了苦想要逃走,结果逃跑被发现,他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安建文有些不知所措,他呆愣在原地。 就算那个人犯了很多错,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他父亲,他恨过他怨过他,但他却没想过让他死,哪怕是吃苦受罪,起码他还活着就行。 好半响,安建文缓过神来,声音异常沙哑,“什么时候的事?” 事到如今,二长老也不瞒他了,道,“去年年底。” 安建文心底五味杂陈,他缓了缓,道,“这事别告诉我妈。” 二长老点头。 安建文垂下头,长睫在眼睑下方落下一片阴影,眉目间蒙上几分阴郁,“外公,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二长老道,“去休息,你妈那边有我看着。” 安建文起身走回里间,双脚像是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显得很沉重。 …… 是夜,庄园里寂静无声。 吃完晚餐后,安镇雄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先走了,客厅里就剩下安辞和艾瑞克。 艾瑞克翘着二郎腿,坐没个正形,“安建文他妈什么情况,怎么一口咬死你推她摔下楼?” 安辞道,“估计是担心文哥,情绪有些不稳定。” “谁情绪不稳定像她那样,她分明就是造谣、污蔑人。”艾瑞克气得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污蔑的人是他。 “安建文该不会相信他妈说的?” 安辞摇头,“没有。” 艾瑞克轻嗤,“要我说你干脆离安建文远点,他妈都敢那样造谣了,保不准后面还得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安辞挑了挑眉,跳过这个话题,问他,“俱乐部那边怎么样?” “还行,照我们的计划走。”艾瑞克道,“阿普和尼克已经住进俱乐部了,雷尔回家住,明天过去一起训练。” 话音未落,一道朝气蓬勃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典型的人未到声先到。 “人呢,有没有人来迎接我啊?” 听出是安阳的声音,艾瑞克浓眉往上一挑,看向安辞问道,“他怎么来了?” 安辞勾起唇角,“请我们吃东西。” 她刚说完,安阳晃进客厅,双手都被东西给占满了。 “我说你俩能不能别跟大爷一样坐在那,帮忙拿东西啊。”安阳边走过来边吐槽。 “你买烤串了?”艾瑞克眸底一亮,坐直身子,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 安阳哼笑,“狗鼻子。” 见他还买了啤酒,艾瑞克脸上的笑更满意了,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了。 安阳把蛋糕放到桌上,看了安辞一眼,笑着说,“先说好,啤酒没你份。” 安辞嘁了声,“谁稀罕。”然后她伸手拿了串烤牛肉。 安阳一坐下就拿啤酒,往桌前一磕,“啪”的一声瓶盖便开了。 一旁,艾瑞克亦是如此。 两人拿着酒瓶子碰了下,随即仰头喝了一口,动作几乎是同步。 “你今晚怎么有空来?”艾瑞克晃着酒瓶子,随口问道。 安阳往后一靠,长腿随意搭着,面露无奈,“走之前和你们再聚一次呗。” “走?”艾瑞克疑惑地看向他,“去哪?” “去f国读书。”安阳拿着酒瓶子放在腿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我爸给安排的,放假还得去分公司实习。” 说到后面,安辞感觉他要哭了,忍不住笑了出声。 “你不同情我也就算了,你还笑?”安阳瞪着她,顿时后悔给她买蛋糕吃了,“良心呢?” 安辞耸肩,乐呵呵地道,“没有。” 安阳气笑了,又喝了一口啤酒,换了个话题,“你们去看过安建文了?” 艾瑞克摇头,指着安辞,“她去了。” 安阳闻言,转眸看向安辞,“人没事?” “没事,这两天就能出院了。”安辞道,“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 安阳嘴角浮出散漫的笑,“怎么,要去机场送我?” 安辞眼尾微扬,明亮的桃花眼流转着零星笑意,“你给钱雇我,可以考虑一下。” “对对对,你给钱,我俩拉个横幅去送你。”艾瑞克附和道。 “对个屁。”安杨呲牙,“两个周扒皮。” 安辞笑,伸手拿了串烤鸡翅慢悠悠啃着。 安阳喝着酒,看着他们两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他道,“真羡慕你们两,可以开俱乐部做自己喜欢的事。” 安辞挑眉,“有什么好羡慕的,俱乐部开归开,我明天还得照常上课。” 还是起早贪黑的那种。 “就是,开俱乐部不代表我们可以为所欲为,莪爸也在催我回去了。”艾瑞克脸上的笑淡了淡,郁闷地道。 “下个月我也得去学校了。” “听你们两个这么说,我心里忽然平衡了。”安阳嬉笑地道。 安辞,“……” 艾瑞克,“……” 他五行是欠揍吗? 趁着两人还没动手,安阳抢先转移话题,“兄弟后天就要走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来,干一杯。” 他身子往前一倾,举起酒瓶子,艾瑞克笑了声,慢吞吞地举起酒瓶。 只有安辞一个人没喝酒,她拿了瓶果汁代替。 “咣。” 瓶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人天南地北地聊着,最后不知道是谁提议打斗地主,一打就是通宵。 直到天快亮,安辞才回房间休息,结果脑袋刚沾到枕头,闹钟就响了。 到点晨练了。 安辞眼皮子都在打架,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拽起被子卷在身上,蒙头睡觉。 管他被罚还是被打,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挡她补觉。 就这样,安辞这一睡不仅翘掉了晨练,还错过了早上的课程。 在教室左等右等的大长老和五长老见不到她的人影,直接跑到安镇雄面前告状,结果安辞就倒霉了。 安镇雄罚了她一个月不准出门,甚至连一个月仅剩两天的假期都给她排满了课程。 是左飞过来传的话,安辞欲哭无泪,觉得她家亲外公下手太狠了。 “不行,我要去找外公。”她觉得还能挽救一下。 岂料,左飞接下来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家主出门去公司了,晚上要坐专机飞y国,估计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家主还说了让小少主好好学习,要是再随意翘课,过年的假期也要取消了。” 安辞,“……” 玩这么大的吗? “外公要去y国,左飞叔叔你怎么还在这?” “传完话我就走了。”左飞看着她愁眉苦脸的小表情,嘴角隐隐往上扬。 “那,小少主,我先走了,您保重。” 安辞皮笑肉不笑,左飞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安辞往沙发上一倒,生无可恋地道,“谁来救救孩子。” 忽然,一道木得感情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小少主,到点上课了。” 安辞一动不动,“不去。” “是三长老的课。”大力提醒道。 他刚说完,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人猛地弹起来,她整理了下外套,表情难得认真了些,“走。” 三长老可惹不得,但凡她迟到一秒,他都会毫不留情地马上给她外公打电话告状,也不说她迟到,就直接说她翘课。 太要命了。 大力接过红姨递来的书包,然后跟在安辞身后走。 …… 安镇雄的处罚不是开玩笑的,安辞本来还打算等安建文出院去探望他,结果一被禁足,哪里都去不了。 最后只能靠手机给他发信息,得知他没什么大碍,还在准备明年年初的音乐会,安辞也就放心了。 而她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水深火热”,大概是她外公和长老们说了什么,长老们天天紧盯着她学习,一言不合就向她外公告状,然后后果就是她禁足的时间又延长一个月了,逼得她都不敢上课迟到了。 挨罚也就算了,但搞禁足这一出,谁受得了。 于是乎,安辞的禁足一直持续到她年底的考试结束,考完试的第二天她就带着大力和富贵出门了。 车子开进俱乐部,畅通无阻地在车库停住。 安辞解开安全带,转头去看蠢蠢欲动的富贵,伸手摸着它的脑袋,“富贵,不准吓唬人,不然下次就不带你来玩了。” 太久没出来玩了,富贵一激动就吼了一嗓子,安辞捂住耳朵,被它的声音震得脑瓜子嗡嗡的。 “乖点哈。”下车前,她又对它叮嘱了一遍。 结果叮嘱一百遍也没用,大力一打开车门,它嗖地一下就准备蹿出去。 好在她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摁住它庞大的身躯。 安辞拍了拍它的脑袋,哼笑道,“再不乖点,我现在就让大力送你回去了。” 俱乐部里的人都没见过富贵,要是任由它在这到处乱蹿,恐怕不是吓晕人就是出车祸了。 从小跟在安辞身边没少被她威胁,她一个眼神,富贵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它委屈地低下脑袋,老不高兴了。 安辞收回手,迈开脚步走出车库,富贵乖乖地跟在她身旁,慢吞吞地走着。 两人一兽来到训练场时,雷尔几人刚结束第一组训练,正在和教练讨论着什么。 第一个发现他们过来的人是尼克。 “小老板,你终于来……”他高举着手朝安辞挥舞,下一秒看到安辞身旁的庞然大物时,脸上的笑顿时凝住。 额,那是个什么东西? 原谅他见识浅,他就没见过有谁会随时随地带着老虎出门的。 听到安辞来了,雷尔几人停下聊天,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和尼克一样,他们正准备和安辞打招呼就被富贵吸引了视线。 “……” 看见安辞靠近,一行人几乎是同时往后退了两步。 而尼克都躲到了阿普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向安辞,双腿发软。 “小老板,它,它……” 安辞轻笑,双手抱臂,“你们不用怕,富贵不咬人,它很乖的。” 被夸很乖的富贵掀起眼皮子,十分不走心地瞅了雷尔几人一眼,然后傲娇地撇开头看向别处。 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尼克眼神亮了亮,从阿普身后出来,大着胆子想要去摸富贵。 “别。” 安辞阻止的话刚出口,富贵就扭头朝尼克嚷了一嗓子,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对它毛手毛脚。 “吼。” 尼克吓得缩回手,可怜兮兮地看向安辞,“小老板,你不是说它不咬人吗?” 安辞忍俊不禁,“是啊,但前提是你别碰它。” 富贵特别认人,哪怕是经常见到的艾瑞克,它都不肯让他摸一下,那就更别提别人了。 第153章 那也轮不到你们动手 尼克闻言,也不气馁,从口袋里摸出两根棒棒糖,晃了晃,“富贵,看这里。” 富贵缓缓转过头,乌溜溜的眼睛扫过他手里的棒棒糖,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嫌弃,下一秒轻蔑地别开脸。 尼克有被打击,扭脸看向阿普,不死心地问,“它是在鄙视我没错?” 阿普忍笑点头。 其他人就没那么含蓄了,直接笑了出声。 “哈哈哈。” 尼克撇嘴,看向富贵的目光带着几分幽怨。 安辞止住笑,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跑车,“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先去趟办公室,中午我请客,你们随便点。” “小老板,是不是听者有份?” 说话的中年男人是雷尔他们的教练,爽朗的笑声特有感染力。 安辞挑了挑眉,“你都问了,我还能说没有吗?” 教练哈哈一笑,紧接着去催雷尔他们训练,“赶紧搞完训练,等会宰小老板顿大的。” 安辞听了,无奈一笑,让大力带着富贵到处逛逛,她一个人回办公室。 自从上次俱乐部开业她来过办公室一次之外,这还是她第二次到这来。 关上办公室门,她晃进休息间,径直走到衣柜前,驾轻就熟地打开柜门。 接着,她踮起脚尖,伸手摸到衣柜边上凸起的按钮。 “嘎吱”一声,她收回手,只见庞大且笨重的衣柜缓缓往右边平移,露出藏在衣柜后面的一道暗门。 安辞走上前,大拇指摁了下指纹锁,“嘀”的一声门开了。 和外面不一样,暗门后面是一片漆黑,安辞也不胆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等她进去之后,暗门关上的同时衣柜恢复原位,像是从未有人进来过。 打开灯,安辞打量着面前的研究室,上次跟艾瑞克一起来,她不方便进来,这还是研究室完工后她第一次来。 几乎是照着她上一世的药房来设计的,只做了一点点小改动。 安辞伸手摸着药柜,眸底深处滑过一抹怀念。 不知道师父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又趁着她不在偷偷喝酒。 她走神了一会,随后收起思绪,挽起衣袖准备制药。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谁让崔老给的酬金够高呢。 药柜的抽屉都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上面还贴了药材名字。 安辞仅是扫一眼就能快速从抽屉里找到需要的药材,没一会,木桌上便摆了一堆药材,空气中弥漫着杂糅的药材味。 是让安辞能立马静下心来的味道。 制药的步骤很繁琐,安辞这一忙就是两个多小时,直到大力发消息过来,说是雷尔那边出状况了,她这才匆匆离开研究室。 另一边,训练场。 阿普和尼克一人一边拽着雷尔,嘴里说着让他冷静,不要冲动之类的话。 阿普一只手搭上雷尔的肩膀,低声道,“雷尔,你先冷静点,先给娜娜打个电话,让她不要回家,免得吓着她。” “雷尔,你听阿普的,别吓到娜娜比较重要。”尼克附和道。 雷尔渐渐冷静下来,额角隐隐可见暴涨的青筋,神色平静了许多,“放手。” 尼克下意识地看向阿普,阿普点了下头,两人几乎同时松手。 雷尔拿出手机,拨通娜娜的手机号码,走到一旁接听。 安辞小跑过来,过长的头发被风吹乱,遮住了眉眼,“出什么事了?” 尼克看见她来了,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道,“有人到雷尔家门口泼油漆还有送花圈。” 安辞拧眉,“知道是谁吗?” 尼克摇了摇头。 他们东山再起,暗地里多的是眼红嫉妒的人,无法确定是哪一个。 安辞转头看向大力,“让人查了吗?” 大力点头,随后又蹦出一个字,“等。” 安辞会意,她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阿普问道,“雷尔他妹妹被伤到了?”qqxδnew 阿普道,“没有,他妹妹去超市了,刚好不在。” 也算是躲过一劫了。 训练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叮。” 是手机的信息提示音。 大力拿出手机点开一看,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小少主,查到了。” 不止是安辞,旁边好几双眼睛“唰”地看向他。 大力道,“是一个叫费恩的男人雇人做的。” 尼克炸毛,“卧槽,又是他。” 安辞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阿普,问道,“你们认识这个人?” 阿普冷冷一笑,“老对手了。” “小老板,我跟你说,费恩这个人可卑鄙了,实力不如人,比赛还净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尼克咬牙切齿地道,毫不掩饰对那个叫费恩深深的厌恶。 大力补充了一句,“费恩签在飞爵。” 看似普通的一句话,立马让安辞品出点什么来。 飞爵的人? 真有这么巧合? 安辞问,“他现在在哪?” 大力,“跟丹尼尔去会所了。” 安辞眯了眯眸子,目光渗着凉意。 这件事最好是和他没关系,否则…… 这时,雷尔打完电话走过来,阿普关心道,“娜娜没事?” 雷尔缓了缓脸色,“没事,我让她到花店待着,等会我过去接她。” 闻言,阿普和尼克皆是松了口气。 娜娜是雷尔的底线,她没事,雷尔就能保持理智。 大力的话雷尔也听到了,他看向安辞,道,“小老板,我想请两天假。” 家门口都被泼油漆了,那个地方肯定是不能再住了,重新找地方住也需要时间。 最重要的是,他要去找费恩那个混蛋算账。 安辞睨了他一眼,“请假去报仇?” 雷尔不语,很明显是被安辞猜中了,然而安辞并不生气。 她扬起唇角,“走,咱们吃饭去。” 尼克一愣,“吃饭?” 这个节骨眼谁还能心情吃饭啊。 安辞语调懒懒地嗯了声,“咱们也去会所吃。” 会所? 尼克眼神一亮,“是费恩去的那个会所吗?” 安辞嘴角抖了抖,这娃是不是忒耿直了点,知道不就行,干啥还说出来。 “碰巧而已。”她道。 阿普了然一笑,雷尔担心给安辞惹来麻烦,“小老板,丹尼尔是飞爵的少当家。” 安辞满不在乎地道,“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 “费恩他……” “行了,别磨叽了,再不去人家都吃完饭回家了。”安辞打断他的话,转身便走。 大力和富贵立马跟了上去。 阿普伸手拍了拍雷尔的肩膀,道,“别看咱们小老板年纪小,一般人欺负不了她。” 尼克笑道,“就是,再不行,把富贵摆在那,看谁敢动。” 雷尔本来心情挺差,听到他这话成功被逗笑了,“那还等什么,走。” “小老板,你们别走那么快。”看着安辞他们要走远了,尼克狂跑追上去。 “等等我们。” 确认会所的地址,大力开车过去,至于雷尔他们三人则是坐俱乐部经理开的车。 看着快要到的会所,方经理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三人一眼,不放心地叮嘱道,“后天还有个代言要拍,千万别伤着脸。” “知道了,方经理,你都啰嗦了快一百遍了。”尼克都能把他的话倒背如流了。 “不啰嗦行吗?”相处时间长了,方经理和他们三都混熟了,说话都很随意。 “好不容易有个好代言,要是丢了,大老板得揍死我。” 说完,前面的车停了下来。 方经理跟着停车,看见安辞从车里下来,尼克迫不可待地解开安全带,一打开车门就蹿了出去。 像极了前面下车的富贵。 阿普捏了捏眉心,唇角勾起无奈的笑。 尼克跑到安辞身旁,看着面前无比奢华的会所,低声问道,“小老板,这种会所一般是持有会员卡的人才能进去,你有卡吗?” 安辞,“没有。” 尼克愣住,疑惑地看向她,“那我们怎么进去?” 安辞笑,“就这样走进去呗。”然后她抬脚走上台阶,大力和富贵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旁,像左右护法一样。 就在尼克担心他们会不会在门口就被人拦下来时,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门口的守卫在看到安辞时朝她鞠了个躬,毕恭毕敬的。 而他们的小老板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畅通无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主人。 尼克“唰”地转头看向阿普,“这该不会是小老板家的产业?” “有可能。”阿普淡笑。 跟在安辞身后,雷尔几人也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会所。 “小老板,我们这是要去哪?”电梯里,尼克忍不住好奇地问。 安辞用手指碰着富贵脑袋上翘起的呆毛,漫不经心地道,“先算账,然后再吃饭。” 听到“算账”两字,尼克又激动又担心,“小老板,我们动手会被禁赛吗?” 要是被人拍到往外传就完蛋了。 安辞抬起头,凉飕飕地瞅了他一眼,提醒道,“看热闹就行了,你们三都不准动手。” 听到这话,最高兴的人当属方经理了。 他拼命点头,“没错,小老板说得对,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听小老板的。” 尼克皱眉,“那万一他们先动手呢?” 安辞淡声道,“那也轮不到你们动手。” 第154章 颜值也是一部分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 安辞抬脚走了出去,尼克准备追上去再想问点什么,旁边一只手拉住了他。 尼克一转头就听到阿普说,“小老板有分寸,听她的。” 尼克“哦”了声,老老实实地跟在阿普身旁。 走廊冷清,只有一两个路过的侍者,看到富贵的一刹,目光难掩震惊。 然后连走带跑地离开。 对比之下,尼克顿时觉得自己的胆量还算可以的。 “到了。” 伴随着大力声音落下,几双眼睛齐齐看向“801”包厢。 安辞屈起手指敷衍地敲着门。 “咚咚。” “进来。” 是丹尼尔的声音。 安辞的手落在门把上,轻轻一转,包厢门被推开的同时,一阵说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次算雷尔那几个家伙走运,真不知道绝世是怎么想,居然去签他们三个。” “呵。” 冷冷的笑声充满嘲讽。 “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当老板,真以为fire战队还是以前的香馍馍。” 丹尼尔说得起劲,完全没注意到屏风后面靠近的身影。 反倒是面向屏风的费恩第一个发现了,他皱了皱眉,呵斥道,“上个菜怎么磨磨蹭蹭的,还不赶紧……” “吼——” 虎啸声地震山摇,强势覆盖了费恩的声音,在座的人吓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然后惊慌失措地看向声源处。 也是那扇名贵的檀木屏风。 丹尼尔刚准备发难,就看到一只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松松地拽开屏风。 刹那,包厢里噤若寒蝉。 十来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着富贵,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情况? 会所里怎么会有老虎? 别人不清楚,丹尼尔却再清楚不过了,安家小少主养了一只白虎当宠物的消息在他们圈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他艰难地转了下脖子,冷不丁地对上一双精致的桃花眼,凉薄的目光让人心悸。 “本少主能当老板还不是多亏了你。”安辞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果然,她都听到了。 丹尼尔僵住,不自觉地攥紧了拳,第一次尝到“社死”的滋味。 站在他身旁的费恩看到雷尔三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轻蔑,“雷尔,你们怎么会在这?” 雷尔现在恨不得朝他脸上来两拳,听到他的声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尼克“噗”地笑了出声。 费恩脸色一黑,气上心头说话也不过脑子,“你真以为绝世签你们是看中你们的实力吗?” “当然不是。” 清冷的声音接过他的话,不紧不慢的,却又很抓耳。 众人的视线不由地看向安辞,然后就听到她说,“绝世签选手,不仅看实力,颜值也是一部分。” 安辞顿了下,掀起眼皮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费恩的脸,一本正经地夺笋,“像你这样的颜值就有点抱歉了。” 雷尔和阿普挑起嘴角,相比他俩的含蓄,尼克爆笑出声,整个人靠在阿普身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费恩脸色难看,瞪了雷尔几人一眼,随后看向安辞的眼神带着凶光。 “臭小子,你算老几,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不怪他们认不出安辞来,俱乐部开业那天虽然召开了发布会,但发布会结束之后记者们拍的照片都是经过艾瑞克检查筛选的,但凡有安辞的照片一律没收不准发,这是安镇雄为了安辞的安全特意嘱咐的。 所以到现在为止,在场的除了丹尼尔之外,费恩他们都不认识安辞。 安辞眉梢轻挑,“你问问你们少当家我算老几。” 费恩看向丹尼尔,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少当家的表情比他还难看。 “少当家……” 他刚才开口就被丹尼尔劈头盖脸骂了句,“闭嘴,滚一边去。” 费恩当即傻眼,被吼得不明不白,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丹尼尔压着火气,转头,晦暗不明的目光在安辞一群人身上转了转,最后还是回到安辞身上。 想起他父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丹尼尔上前两步,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小少主,能不能单独聊两句?” 安辞懒散地道,“不能。” 众目睽睽之下被拒,丹尼尔脸上无光,咬了咬牙,“小少主这么不给面子吗?” 安辞轻哂,语气倏地转冷,“本少主给你面子,那你有给本少主面子吗?” 丹尼尔心底咯噔了下,脸上的神色有过一瞬的不自然。 他试探地问,“小少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他这点演技,安辞一眼便看穿了,她懒得在这跟他浪费时间,直接道,“费恩是你们飞爵的人没错?” 丹尼尔硬着头皮说了句是。 安辞接着说,“费恩雇人去雷尔家门口泼油漆、送花圈,这事你知不知情吗?” 丹尼尔佯装惊讶,可惜他的演技着实差点东西,连尼克都看出来他在撒谎。 “怎么可能,小少主,你是不是搞错了,费恩不是那样的人。”丹尼尔道。 费恩还沉浸在突然得知安辞身份的震惊中,下一刻听到安辞爆出他背地里做的事时,他后背莫名发凉。 “你觉得没有证据,我们会来这吗?”安辞声音不疾不徐的,有种掌控全场的大将之风。 尼克屁颠屁颠地跑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笑眯眯地道,“小老板,您坐。” 安辞轻笑,伸手拉过椅子坐下,但哪怕是她坐着,也丝毫不折损她强大的气场。 “我们等会还要吃饭,没空在这浪费时间,费恩是你们飞爵俱乐部的选手,这事你要是不给我们个说法,那我只能把他给带走处置了。” 费恩对安家没什么了解,但看到丹尼尔在安辞面前也要放低姿态的模样,大概也能窥探出一两分安家的恐怖。 尤其是听到“处置”两字,费恩觉得他小命危矣。 他慌不迭地看向丹尼尔,想让他帮他。 不曾想,丹尼尔疾言厉色地看着他,怒声道,“费恩,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简直是在给飞爵脸上抹黑。” 对于他的反咬一口,费恩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却又无可奈何。 谁让丹尼尔是飞爵的少当家,他要是得罪他,他在圈里也不用混了。 想到这,费恩突然不吭声了。 见状,丹尼尔暗暗松了口气,继续道,“费恩,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随后他又看向安辞,抱歉地道,“小少主,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飞爵没有管好选手,你放心,我一定会重重罚他。” 安辞拖着懒懒的调子“噢”了声,“怎么个重重罚法,你说来听听。” 丹尼尔皱眉,偏头看向费恩,命令道,“还不赶紧给小少主还有雷尔道歉。” 费恩一向把雷尔看作眼中钉,要换做之前让他给雷尔低头道歉,想都别想。 不过现在…… 他余光瞄了安辞一眼,突然有点嫉妒雷尔的好运气,羡慕他能和绝世签约。 “磨蹭什么,赶紧的。”丹尼尔迫不及待想要赶紧打发走安辞这个小恶魔。 费恩不情愿地走上前,看了雷尔一眼,声音含糊又小声,“对不起。” 雷尔冷着脸,“没听见。” 费恩咬牙切齿地道,“对不起。” 尼克嗤笑,“对不起什么,你倒是说啊。” 费恩下意识地朝丹尼尔看一眼,见他没说话,只好压忍气吞声地道,“我不该让人去雷尔家门口泼油漆和送花圈。” 雷尔道,“没诚意,我不接受。” 费恩怒了,“雷尔,你别得寸进尺。” “你朝谁嚷呢?”安辞摸着富贵的脑袋,看着费恩的眼神带着玩味的笑,“泼油漆,送花圈,到底是谁得寸进尺,嗯?” 费恩语塞,眼神闪躲,不敢去看安辞。 “小少主,费恩已经知错了,你能不能……”丹尼尔试图赶紧结束这件事,打算和稀泥。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安辞直接甩了一句,“不能。” 她看向丹尼尔,道,“像他这种人根本不配参赛,我们不需要他的道歉和赔偿,只要你们飞爵和他解约就行。” 话落,费恩脸色发白,脱口而出,“不行,少当家,您不能答应她。” 他好不容易拿到这次参赛的名额,如果飞爵和他解约了,其他大型俱乐部也不可能要他了。 丹尼尔没有理会他,低头陷入沉思,但安辞并不打算给他考虑的机会,“想好了吗?” 她步步紧逼让丹尼尔思绪有些混乱,担心安辞继续纠缠下去会让他也暴露了,他狠了狠心,“行,我答应你,等回去我就让人和费恩解约。” 他想要借此先稳住安辞,让她赶紧走人,等回去之后再想对策,然而他却忽略了费恩是个一根筋,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丹尼尔卸磨杀驴,利用完他就不顾他的死活了。 既然如此,他不好过,他也休想好过。 于是费恩看向丹尼尔,当众爆料,“少当家,你不能这么对我,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这话一出,大家的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安辞勾起唇,那笑容似意料之中。 丹尼尔脸色阴沉了下来,快步走到费恩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个混蛋疯了是不是,居然敢污蔑我 第15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1) 费恩被他凶狠的眼神震住,心底涌上一丝怯意。 但一想到丹尼尔过河拆桥,不顾他的死活,费恩的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他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是你说只要我照你的话做,你就给我一个参赛名额。” 突然得知费恩的参赛名额是这么来的,在场的飞爵其他选手眉头一皱,心底难免有点不服气。 丹尼尔气得快炸了,抡起拳头砸向费恩的脸,“你给我闭嘴。” 这一拳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费恩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右脸肿了起来,嘴角渗着鲜红的血。 旁人看着都觉得痛。 尼克啧了声,转头和阿普低声耳语,“费恩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阿普眯起眼,“他自找的。” 费恩一直看雷尔不顺眼,这两年里他们被禁赛,费恩没少对他们落井下石,如今又为了一个比赛名额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只能说他活该。 眼看着达到目的了,安辞也没兴趣留在这看他们狗咬狗,她站起身,“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我们就不多待了。” 丹尼尔愣了愣,看向安辞的目光带着怀疑,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轻易算了。 不止他一个疑惑,尼克也很纳闷,“小老板,我们就这么走了?” 看出安辞另有打算,阿普拉住尼克,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 看着安辞一群人离开,众人面面相觑,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绝世的小老板是个硬茬,以后见到得绕路走。 确认安辞他们离开之后,丹尼尔转头看向费恩,目光阴鸷,“回去收拾东西给我滚蛋,解约的事我会让律师跟你谈。” 费恩闻言,面如菜色,眼里闪过一丝绝望。 其他人皆是冷眼旁观,就连和费恩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人都没一个开口替他求情的。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经历了刚才的事,大家都有了心理阴影,以为是安辞他们又杀回来了。 丹尼尔转头,看到是会所的经理,还没等他松口气,就听到他说,“丹尼尔先生,很抱歉,您的车被泼了油漆。” 丹尼尔面露怔色,过了几秒回味过来他的话,他五官都快扭曲成一团。 他脱口而出质问,“谁干的?” 经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丹尼尔,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丹尼尔忽然想到什么,咬紧了后槽牙。 该死。 肯定是安辞那个小兔崽子。 难怪她刚才走得那么痛快,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对了,还有个事,安小少主有份礼物要送给您,让我代为转交。”经理接着道,看向丹尼尔的眼神隐隐带着一丝同情。 丹尼尔直觉不妙。 还没等他猜测,经理就让侍者把礼物送进来了。 居然是……花圈。 “嘶。” 在场的飞爵选手们倒抽了口冷气,再次肯定惹谁都不能惹绝世的小老板。 丹尼尔气得浑身发抖,目光阴冷地盯着花圈,攥紧了拳头。 安、辞。 我和你没完。 …… 另一边。 从会所里出来,尼克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小老板,我们就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油漆也泼了,花圈也送了。”安辞挑了挑眉,声音带着笑,“还有费恩也会被飞爵开除,差不多了。” 费恩刚才当场出卖了丹尼尔,以丹尼尔的为人肯定不会让费恩继续留在飞爵。 “什么泼油漆?”尼克听得云里云雾,“还有送花圈又是怎么回事?” 雷尔几人也是一头雾水。 安辞停下脚步,抬眸看向他们,三言两语把交代会所经理做的事给他们说了一遍。 听完,雷尔心底一暖,朝安辞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小老板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阿普竖起大拇指,笑吟吟地道。 “厉害。” 安辞勾起唇,“走,换个地吃饭去。” “小老板万岁。”尼克慢一拍地欢呼出声。 临近中午,大家都饿了,就近去了一家西餐厅填饱肚子。 期间,尼克问起雷尔要搬家的事。 “要不你在俱乐部附近找,这样来回也方便。” 雷尔点头,就算尼克不说,他也是这个打算。 住在俱乐部附近,一来方便他照顾娜娜,二来也方便他到俱乐部训练。 安辞手里的刀叉一顿,想了想,抬眸看向雷尔,淡声道,“如果你妹妹愿意的话,可以跟着你到俱乐部住。” 雷尔和安辞的目光对视上,愣了愣。 “你之前不是说你妹妹读设计专业吗,正好俱乐部缺个设计师的,后面还要出队服和周边之类的。”安辞放下刀叉,拿起手边的杯子抿了口果汁,“你回去问她有没有兴趣。”仟仟尛哾 雷尔克制着激动的情绪,担心地问,“可是娜娜的腿……” 安辞道,“设计师靠的是作品,又不是一双腿。” “娜娜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阿普微微一笑,整张脸的轮廓显得更柔和了。 雷尔点点头,自从坐轮椅之后,娜娜去面试都没人肯要她,连续多次打击之后娜娜对面试都心灰意冷了。 再后来他便不让她去了,担心她受太多次打击会承受不住。 如果得知这个消息,她肯定会高兴坏的。 雷尔看向安辞,语气里尽是感激,“小老板,谢谢。” 安辞重新拿起刀叉,唇角勾起散漫的笑,“没什么好谢的,我招人可都是看实力的。” “可你刚才在会所不是说还要看颜值吗?”尼克嬉笑道。 第156章 有人在等她 “你之前不是说你妹妹读设计专业吗,正好俱乐部缺个设计师的,后面还要出队服和周边之类的。”安辞放下刀叉,拿起手边的杯子抿了口果汁,“你回去问她有没有兴趣。” 雷尔克制着激动的情绪,担心地问,“可是娜娜的腿……” 安辞道,“设计师靠的是作品,又不是一双腿。” “娜娜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阿普微微一笑,整张脸的轮廓显得更柔和了。 雷尔点点头,自从坐轮椅之后,娜娜去面试都没人肯要她,连续多次打击之后娜娜对面试都心灰意冷了。 再后来他便不让她去了,担心她受太多次打击会承受不住。 如果得知这个消息,她肯定会高兴坏的。 雷尔看向安辞,语气里尽是感激,“小老板,谢谢。” 安辞重新拿起刀叉,唇角勾起散漫的笑,“没什么好谢的,我招人可都是看实力的。” “可你刚才在会所不是说还要看颜值吗?”尼克嬉笑道。 “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娜娜长得不好看?”阿普弯起嘴角,温和的笑容多了一丝挪揄。 “当然不是。”尼克白了他一眼,嘟起嘴道,“你少冤枉我。” 阿普淡淡一笑。 有尼克这个热场小能手在,餐桌上的笑声持续不断。 用完午餐,安辞准备跟着他们回俱乐部,不料被红姨一通电话给打乱了计划,说是有人在庄园等她,让她早点回去。 安辞疑惑,“谁啊?” 红姨卖关子地道,“你回来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安辞挑了挑眉,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沈墨的脸。 难道是他? 思及此,安辞眼神亮了亮,回了声好便挂了电话,抬头看向雷尔他们,道,“我有事得先回去了。” 话落,大力正好开车过来。 安辞快步上前打开车门,富贵动作熟练地钻进车里,随后她才上车。 关上车门,她道,“不去俱乐部了,回庄园。” 大力没问原因,启动车子离开。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尼克面露疑惑,“第一次看到小老板这么着急的样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阿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老板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你还是先想想你的体能训练。” 提到体能训练,尼克顿时蔫了,仰头长叹了口气,“救救孩子。” 话音未落,他后领被一只手给拽住,低沉的嗓音落在他耳边。 “别嗷嗷,丢人。” 雷尔刚说完,方经理正好开着车过来,他打开车门,直接把尼克给塞进车里。 “卧槽,队长,你能不能温柔点?”尼克捂着被磕到的头,不满地抗议道。 他的脑阔。 雷尔无情地甩了一句,“不能。” …… 车子直接开到城堡门口,刚停稳,安辞便迫不及待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然后着急忙慌地跑进客厅。 “红姨。” 她人未到声先到,红姨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面露惊讶。 “红姨,是谁来了?”安辞抓住她的手,清澈透亮的眸子带着难以察觉的期待,“人呢?” 红姨笑,“在家主书房那边。” 她没说是谁来,安辞也忘记追问,大概在她潜意识里最期待见到的人除了沈墨就没有别的人选了。 安辞转身就跑了出去。 红姨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眨眼间她就跑不见了。 …… 此刻,书房里。 三双眼睛看着桌上新鲜出炉的成绩单,短暂的沉默过后,安岚轻笑出声,“不错,崽崽还是有进步的嘛。” 安镇雄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轻哼了声,“就你惯着她。” 安岚好笑地看向他,道,“爸,最惯崽崽的人好像是您。” 什么叫她惯着崽崽,明明全家人就属他最惯着崽崽,他还不肯承认。 就像现在这样,安镇雄佯装板起脸,“我哪有惯着她,你别胡说。” 安岚莞尔,不和他争辩这个问题,转头看向宋修年,道,“你说崽崽是不是进步了?” 宋修年指尖抵着眉心,漫不经心地捏了一下,低低笑了出声,“你说有就有。” 安岚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敷衍。” 对于她的控诉,宋修年无奈一笑,身子往前一倾,拿起桌上的成绩单认真看了一眼。 过了几秒,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这小子学什么都挺快,怎么一到学习上就那么费力呢?” “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费力。”安岚从他手里拿走成绩单,指着其中一门课,语气挺骄傲,“这不是已经考了a嘛。” “就一门。”宋修年看着下面那一排b,头有点疼,“还是第一次。” 安岚嘴角的笑凝住,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腿,“你懂不懂什么叫鼓励教育,咱们崽崽难得考个a,你得鼓励她,她才有动力继续努力学习。” 宋修年淡笑不语,再说下去恐怕他晚上就得去睡书房了。 就在这时,安辞突然闯进书房。 神色急切。 安镇雄三人齐齐看向她,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模样,皆是一头雾水。 安岚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崽崽,你怎么了?” 安辞看了看周围,眸底的亮光渐渐泯灭,跑了一路出了一身汗,她浑身莫名有些发冷。 不是他。 “崽崽?” 安岚的声音传了过来,安辞缓过神来,敛去眼底的失落,唇角微弯,“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她迈开脚步走到安岚身边坐下,和小时候一样将头靠在她肩上,坐姿懒散,“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我就不出门了。” 安岚侧目看着她,“这不是和你学的嘛,给你个惊喜。”然后抬起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跑那么急做什么,看这一头汗。” 安辞垂了垂眸子,语气故作轻快,“这不是想你们了嘛,着急跑来见你们。” 注意到安岚手里的纸张,她顺势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你的成绩单。”安镇雄糟心地道,“大长老刚才特意送过来的。” “成绩单?”安辞挑眉,“长老们这么快就改完卷子了?” 虽然对自己的成绩早就有底了,但她还是装装样子伸手拿过成绩单看了起来。 下一秒,她眉眼带笑地看向安镇雄,道,“外公,您看,有一门是a。” 安镇雄哼笑,“就一门是a,有什么值得高兴,大长老让我帮忙问你一下,除了七长老之外,你是不是对他们剩下的六位长老有什么意见。” 安辞一愣,“啊,什么意思?” 看着自家崽崽罕见的迷糊样,安岚忍笑解释道,“因为你只有七长老教的那一门课考了a。” 安辞恍然,笑了笑,“这绝对是个误会,我对他们哪有什么意见。” 唯一一点意见就是布置的作业有点多。 安镇雄抬了抬下巴,“那你说,怎么才一门考了a?” 安辞不假思索地道,“因为不行。” 这次不止是安镇雄愣了下,就连宋修年和安岚都听不懂了。 “什么不行?”安岚问。 “我实力不行啊。” 安辞说这话时,悄悄坐正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几乎是同时,一个抱枕砸了过来。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说。” 安镇雄听完她的话,脸都黑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安辞看着扑了个空的抱枕,笑眯眯地捞进怀里,“外公,生气老得快,您消消气。” 话落,旁边伸来一只手捏住她的耳朵。 “还敢笑,看把你外公给气的。” “哎呦,爸,这不是猪耳朵,您轻点拽。”安辞惨兮兮地叫痛,朝安岚投去求救的眼神。 “妈,爸要把我的耳朵给揪下来了。” 安岚虽然疼她宠她,但到底还是了解自家老公的,看似捏着她耳朵,其实根本都没怎么用力,她伸手点了下安辞的额头,“你啊,少装可怜,这招没用了。” 见安岚这边行不通,安辞只好看向安镇雄,可怜巴巴地道,“外公,我耳朵要疼死了。” 宋修年捏着她的耳朵,气笑了。 小混蛋净会装可怜。 “该。”这一招她用太多次了,安镇雄也不帮着她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考成这样。” “这不是都及格了嘛,你们看看,不是a就是b,一个c都没有。”安辞撇了撇嘴,也不管一只耳朵被宋修年被捏着,上半身懒洋洋地靠着安岚。 “这对我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崽崽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安岚边说边偷瞄安镇雄的脸色。 安镇雄打断她,“什么有道理,你看你又惯着她。” 安岚,“……” 她惯着崽崽? 那俱乐部是谁答应给崽崽的? “崽崽也不小了,这成绩问题还是得重视一下,我看要不这样,等崽崽回帝都之后找几个老师给她补补课。”宋修年一开口,安辞就感觉她的自由要离她而去。 安辞举起手,“我反对。” 宋修年瞟了她一眼,“反对无效。” “我双手反对。”安辞举起另一只手。 “你双腿反对都没用。”宋修年继续驳回,转而看向安镇雄,问道,“爸,您觉得呢?” 安辞的目光跟了过去,苦哈哈地叫他,“外公。” “我这次真的有很认真在考试了,你看我挑灯夜读都累得瘦了一圈。” “嗯,脸上都没肉了。”安岚摸了下她消瘦的下巴,适时帮腔道。 安镇雄盯着她看了一会,想到她前阵子跪在他面前求他的模样,面容憔悴,那段时间小兔崽子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罢了,这次她终于有一门考了个a,他也不能逼得太紧。 他轻咳一声,发话道,“补课就算了,但是下次得考比这次好。” 安辞眉开眼笑地点头,“谢谢外公,我就知道外公最最最好。” 一连三个“最”,还有她那张萌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换谁都招架不住。 宋修年松开手,摇头笑了笑,似无奈,又似意料之中。 就知道会是这样。 安岚幽幽看了安镇雄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说:看,到底是谁惯着崽崽。 “妈,你们怎么有空来?”安辞连忙换了个话题,生怕再继续聊这个话题,聊着聊着她外公就改变主意让她补课了。 “这次能住几天?” “你爸过来出差,我顺便看看你们。”安岚道,“住三四天。” 安辞,“这么快?” 安岚点头,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年末了公司有很多事等着我和你爸处理,对了,你考试都结束了,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帝都?” 安辞想了想,摇头,“我再待几天,俱乐部刚上正轨,还有些事要忙。” 提到俱乐部,安岚突然想到什么,“艾瑞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qqxδnew “他前天回y国了。”安辞道。 “这样啊。”安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面,安镇雄突然开口,“听说老伯爵身体不太行了。” 宋修年接过话,“最多也就是活这一两年了。” 老伯爵一旦去世,难免又是一场暴风雨,光是老伯爵名下的财产就一堆人在觊觎。 安辞蹙眉,眼里的笑淡了淡,“表哥会有危险吗?” 安镇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安辞不说话了,虽然她姨父是嫡系长子,但老伯爵的儿子可不止她姨父一人,再加上艾瑞克是嫡系长孙,一但老伯爵倒下,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对他们父子俩虎视眈眈。 她姨父她可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她姨妈还有艾瑞克。 “爸,如果到时候……”安岚看着安镇雄,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安镇雄知道她想说什么,转眼看向安辞,“小辞,你说外公到时候该怎么做?” 安辞勾了勾唇,“保护姨妈和表哥就好啊。” 以安家的财产,哪怕是把姨妈和艾瑞克接回来都能让他们一辈子荣华富贵。 至于她那姨夫本来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就自己保护自己。 安镇雄满意一笑,宋修年深深地看了自家崽崽一眼,再次明白两位老爷子为什么都稀罕她。 不说学习,光是这机灵劲,就很难不讨人喜欢。 安岚松了口气,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只要她爸肯出手,她姐和艾瑞克的安危就不用担心了,至于她那姐夫,她才没心思管。 第157章 她说看打雷(1) 连续三天,宋修年和安岚一如既往地早出晚归,安辞只有在晚上才能看到他们的人影。 不过安辞也习惯了,考试结束她暂时没课了,这几天一直往俱乐部那边跑。 这天,安辞下楼吃早餐,看到安岚还在,她揉眼睛的手一顿。 “妈,你今天没出门啊?” “你爸约了几个朋友聚一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安岚抿了口咖啡,眉眼带笑,“你今天有空没有?” “有啊。”安辞走过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怎么了?” 安岚道,“那陪我出去逛街。” 红姨倒了杯牛奶放到她面前,安辞伸手接过,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好。” 安岚弯了弯唇,不经意间看到她的手表,忽然想到什么,试探地开口,“崽崽,我和你爸来的那天,你是不是以为小墨来了?” 知女莫若母,一下子便猜到了安辞的心思。 安辞垂着眼,佯装无事地吃着南瓜饼,“没有啊。” 安岚凝视着她,就此打住这个话题,没有继续问下去。 吃完早餐,安辞上楼换衣服。 期间,安岚看向红姨,小声询问道,“崽崽最近还有没有提到小墨?” 红姨摇头,“这倒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安岚追问。 “前阵子不是一直下雨嘛,小辞经常站在窗前发呆,有一次我问她在看什么,她说看打雷。”红姨道。 安岚听得云里云雾的,打雷有什么好看的? 没等她问,楼梯间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两道视线先后望了过去。 安辞穿着一身休闲服走下楼,没有打理的头发遮住眼角,显得面部轮廓愈发柔和,看着更显幼了。 她走近,拉上帽子,“走。” 看着她身上单薄的外套,安岚黛眉轻蹙,“就穿这么点,外面起风了。” 安辞散漫地勾住她的臂弯,挑起嘴角,“不冷,快走,等会我爸回来了,我们就没法出去逛了。” 安岚跟着她往外走,不解地问,“为什么?” “免得我爸又该说我霸占他媳妇了。”安辞嬉笑道。 红姨忍笑,安岚脸微红,抬手轻弹了下安辞的额头,“你啊。” 门口,大力已经站在车旁等着了。 大力看向安岚,神色恭敬,“二小姐。” 安岚笑着点了下头,弯腰坐进车里,安辞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等她们三人都上车了,大力这才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离开。 来洲大部分时间都是花在工作上,安岚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逛街了。 “崽崽,你看这条手链怎么样?” 耳边传来安岚的声音,安辞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手链,“挺好看的,给谁的?” “给你大伯母的。”安岚递给柜姐,道,“这条包起来。” 然后她转眸看回安辞,声音温柔,“正好要过年了,给大家都带点礼物,你帮我看看,哪个适合你奶奶。” 安辞低头,隔着玻璃看着柜台里的款式不一的玉饰,色泽漂亮,做工精致。 看着都挺好看的,不过给她家老太太的话…… 安辞眸光一定,“这一款。” 安岚顺着她视线看去,几乎是同时,耳边响起柜姐甜美的声音,“小少爷眼光真好,这一款帝王绿翡翠项链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不过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条项链已经被人先预定了。” 第158章 不换、念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59章 你懂的吧 崔明珠一愣,看了看安辞,不再强求她收下礼物,“那好,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送你别的。” 安辞淡笑不语。 给老太太挑好礼物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安岚一行人从店里出来,崔明珠有意无意地就往安辞身边凑。 对此,徐静乐见其成,宋修年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宋氏集团和安家的一切都是安辞的,将来这桩婚事要是能成,明珠就是安家的少夫人了。 退一步说,就算这桩婚事成不了,起码两小孩还能当个朋友,怎么算都不亏。 “安辞,你过年要去哪玩?”崔明珠走在安辞身边,主动打开话匣子。 安辞道,“我回帝都。” 得知她不留在洲过年,崔明珠面上闪过一丝遗憾,“那你什么回洲?” “过完年再回。”安辞随口回道。 崔明珠啊了声,一副恨不得跟安辞一起去帝都的表情。 但她知道她不能。 每逢过年仅是上门来他们家拜年的亲戚一堆了,她还得跟着她爸妈出席各种宴会,根本没什么她自己单独去玩的时间。 她不由好奇,“帝都过年有什么好玩的吗?” 好玩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沈墨带她去游乐园,最后两人还玩了鬼屋,当时说好今年过年她早点回帝都,他带她去海边玩摩托艇的…… 安辞神色恍惚了下,敛去眸底的深思,整个人有些不在状态,“也没什么,就跟家里人到处逛逛。” 两人东拉西扯地闲聊,大部分时间都是崔明珠在问,她负责回答。 本来说好一起吃饭,结果徐静中途接了个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只听到她声音温柔地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徐静抱歉地看向安岚,挺不好意思地道,“宋太太,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有点事。” 安岚淡笑,“无妨,你有事先去忙。” “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再次请你们吃饭。”徐静道。 安岚笑着点头,崔明珠郁闷得不行,难得有个机会可以和安辞一起吃饭,结果又泡汤了。 “宋姨、安辞再见。”她恋恋不舍地挥了下手。 安辞“嗯”了声,“再见。” 目送徐静母女俩走远,安辞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妈,我想吃冰淇淋。”她伸手勾住安岚的臂弯,用她软软的调子撒娇道。 “你给我买呗。” 安岚垂眸看着她,轻笑,“怎么不是你给我买?” “行啊,我买就我买。”安辞直接默认她是答应了,“我们偷偷吃,不告诉我爸。” 安岚胃不太好,一吃冷的就难受,所以宋修年一向很少让她碰冰淇淋,每次都是让她浅尝两口便不给吃了。 偏偏安岚还喜欢吃冰淇淋。 安岚眸光一亮,连连点头,“行,咱们偷偷吃。” 站在她们身后的红姨目睹两人密谋的过程,无奈一笑。 几人来到楼下的甜品屋,安辞点好东西,走回安岚对面坐下。 “你和崔家那小姑娘很熟吗?”安岚随口问道。 安辞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般。” 安岚看着她,想到刚才她被崔明珠缠着尬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看人家对你挺好的啊,一见面就送你礼物。” 安辞挑眉,“我也觉得,崔老先生说让崔明珠跟我订婚,她没反对……” “等一下。”安岚脸上的笑凝住,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假的?你没和我开玩笑?” 安辞勾了勾唇,“不信你问外公。” 安岚,“……” 所以崔家小姑娘是看中了她家崽崽,所以才对崽崽那么好? 安岚回味过来,正了正脸色,“崽崽,我跟你说你可不能给人家小姑娘什么错误的讯息,让人家误会就不好了,你懂的?” 看着她一副着急的表情,安辞失笑,“懂。” 安岚稍稍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打定主意等回去后试探一下安镇雄的口风。 吃完冰淇淋,几人从甜品屋出来,一逛就是大半天。 直到傍晚,几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去。 宋修年和安镇雄在客厅聊天,看见她们回来,笑了笑,“你们是去批发了?” 安岚走到他身旁坐下,走了一天,小腿有些发酸,她伸手揉了揉,“给妈他们买了些东西。” 宋修年勾起唇,“有我的吗?” 他说着,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要帮她按腿。 众目睽睽之下,安岚哪里好意思,她侧了侧腿,躲开他的手,“你又不缺什么。” 第160章 小老板,拜拜了您嘞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61章 我不会再找他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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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不是宋沅的声音,“不对,你谁啊,宋沅呢?” “冯哥,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改天再聊。”宋沅回了一句,匆匆挂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语气尽量显得轻快,“你说这沈墨也真偏心的,就只给你一个人买喝的,也不知道给我和小曦顺便买一杯。” 安辞不语,把手里的纸袋往他怀里一塞,“给你。” 然后她抬脚离开。 宋沅懵了,看了眼手里的草莓奶昔,又看了看安辞越走越远的背影,无奈地挠了挠头。 人都走了,还买什么草莓奶昔。 真是服了。 “小辞,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宋沅拎着袋子追了上去。 第163章 学会口是心非了 回到一号别墅门口,小电驴还没停稳,安辞就跳了下去。 宋沅吓得要死,“喂,你小心点。” 话音未落,安辞双脚稳稳着地,径直往屋里走。 就差把“心情极差”四个字刻在后脑勺了。 宋沅面露无奈,把小电驴停在院子里,拎着纸袋走进屋里,却不见安辞的人影。 他看向宋曦,问道,“小辞呢?” “上楼了。”宋曦朝楼梯那边一指,扭脸看到宋沅手里的纸袋,“表哥,你买奶茶了?” “不是我。”宋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将纸袋放到桌上,“是沈墨,他给小辞买的。” 话落,其他人齐唰唰望向他,一脸错愕。 安岚最先反应过来,语气里尽是惊讶,“小墨买的?” 宋沅点头,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宋曦抿了抿唇,神色恍然,“难怪崽崽刚才表情不太对劲。” 客厅突然陷入安静。 宋老爷子突然发话,“小曦,去叫崽崽下来。” “爸,您……” 宋修年不解,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宋老爷子打断了,“怎么了,崽崽难得回来一趟,让她陪我出去逛逛不行吗?” 自己老爹一记眼神杀过来,宋修年识趣闭上嘴。 没一会,安辞跟着宋曦下楼来。 看着宋老爷子穿戴整齐,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架势,安辞一愣,“爷爷,您找我?” 宋老爷子点头,“崽崽,陪爷爷出去买点东西。” 安辞看了他一眼,也不问他要去买什么,她点了下头,“嗯。”看书喇 “外面冷,把外套穿上。”安岚拿来外套递给安辞。 安辞接了过来,黑色的外套穿在她身上,衬得她又高又瘦。 她拉上帽子,“走,爷爷。” 爷孙俩难得一起出门,宋老爷子满脸笑容,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一起。 就在他们准备上车时,宋沅追了出来,“小辞,等等。” 安辞的手搭在车门上,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转身,下一秒,手里被塞进一个纸袋。 “还你。”像是丢了个烫手山芋,宋沅说完就往回跑。 嗖的一下就没影了。 安辞收回目光,低头看着纸袋里的草莓奶昔,神色复杂难言。 他都和她断绝联系了,她才不喝他买的东西。 她偏头看向不远处的垃圾桶,又看了看草莓奶昔,突然迟疑了。 生气,但又舍不得扔掉。 宋老爷子坐进车里,从车窗里望了出来,催促道,“崽崽,愣着做什么,上车了。” 安辞回过神来,俯身坐进车里,宋老爷子注意到她手里的纸袋,了然一笑。 他道,“老李,去古董街。” 老李说了声是,启动车子离开。 因为这杯草莓奶昔的缘故,安辞的心情有些低落,没了以往出门的兴致,几乎没怎么说话。 宋老爷子抬起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声音温和,“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 大概是和沈墨混久了,她也学会口是心非那一套了。 宋老爷子看破却没说破,“跟我这个老头子出来觉得无聊,嗯?” “没有啊。”安辞摇头,扯了扯唇角,露出和往日一样的笑容,“爷爷,您要去古董街买什么?” 宋老爷子道,“前阵子书房里的花瓶被大米不小心给打破了,去挑个补上。” 第164章 气得跟个小炮仗似的 安辞“哦”了一声,又开始沉默是金了。 宋老爷子扫了眼她手里的草莓奶昔,声音缓缓,“还在生小墨的气?” 安辞看着窗外,侧脸没什么表情,“没有啊。” “你就嘴硬。”宋老爷子笑了声,一副“你少骗我,我早就看出来”的表情。 顿了下,他接着说,“气小墨一声不吭就走,还和你断了联系?” 安辞磨了磨后槽牙,语气故作无所谓地道,“我才不气,他走就走呗。”看书喇 他丫的以后休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一声哥。 宋老爷子忍俊不禁,明明就很生气,还说不气。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 “小墨做出这种选择,想必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宋老爷子语重心长地道,“他的出发点肯定是为了你好。” 安辞转过脸,和宋老爷子对视,终于肯将心里话吐露出来了,“那只是他单方面觉得,他认为。” 看看,这还叫不生气。 分明就气得跟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要炸了。 宋老爷子无奈一笑,“如果现在换做是你遇到什么难事了,你会选择告诉小墨,让他跟你一起面对吗?你就不担心会连累他吗?” 安辞别开脸,轻哼道,“至少不会像他一样玩消失。” 从未见过她这么生气,宋老爷子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爷爷知道你是担心小墨……” 安辞在嘴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谁说的,我才不担心他。” 宋老爷子失笑,顺着她的话说道,“好,你不担心他,是我担心行了。” 安辞转头看向窗外,留给宋老爷子一个后脑勺,宋老爷子无声弯起嘴角。 将心里话一吐为快后,安辞的心情好了些许,到了古董街,慢悠悠地跟在宋老爷子身边闲逛。 结果绕了一圈,花瓶没买着,爷孙俩拿着两袋糖炒栗子打道回府。 宋老夫人笑着问,“你们爷孙逛了一个下午就买了个糖炒栗子?” 宋老爷子瞅了她一眼,“昨儿你不是说想吃吗?” “都听见了哈,爷爷是买给奶奶吃的,没我们的份。”宋沅笑眯眯地调侃道。 宋老爷子眼睛一瞪,气笑了,“你小子胆肥了,还敢拿我跟你奶奶来开玩笑了,欠揍了是?” 他撸起袖子,佯装要去揍他。 宋沅蹭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躲到刘慧身后,“妈,救我。” 谁知,刘慧直接把他推出来,眉眼难掩笑意,“救什么救,你啊三天不揍上房揭瓦,正好让你爷爷收拾你一顿。” 宋沅表情浮夸地啊了声,再次怀疑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妈,我是你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刘慧忍笑点头,“你终于知道了,本来我还打算等你娶媳妇再告诉你的。” 话落,客厅里响起一片爆笑声。 宋沅单手扶额,“谁都别拦我,我要找我亲妈去。”然后他加快脚步往楼上跑,生怕慢一秒就被老爷子逮住胖揍一顿。 见状,其他人笑得更大声了。 就连安辞也被他给逗笑了,宋曦凑到她身旁,扫了眼那杯完好未动的草莓奶昔,小声问,“崽崽,你怎么都不喝啊?” 第165章 不同意卖地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66章 学霸弟弟(1) 大力说了声是,安辞继续道,“把他们兄弟俩的资料发我一份。” “是。” 大力办事效率很快,刚挂电话,他便把资料发过来了。 安辞点开文件,兄弟俩的资料展露在她眼前,一清二楚。 虽然是同个父亲,但兄弟俩简直是天差地别,哥哥不学无术,高中打架被退学,之后便酗酒赌博。看书喇 而弟弟则是学霸一枚,不仅靠着自己的努力保送a大,毕业之后便进了一家上市公司,好不容易晋升成副总经理了,结果前阵子遭竞争对手陷害,导致他被公司给解雇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哥还在背后捅他一刀,因为他不同意卖地,所以他哥到处造谣说他出卖公司机密,害得他现在一直没找到工作。 安辞看完,微微挑了下眉,眸底泛起玩味的笑。 学、霸、弟、弟。 …… 翌日。 安辞还在吃早餐,大力就上门来了。 是红姨给他开的门,看见他时,红姨还挺诧异,“大力,你怎么来了?” 大力道,“少主找我。” 话音未落,安辞从饭厅里走出来,手里的三明治还没吃完。 她问,“大力,你吃了没?” 大力点头,“吃过了。” “你等我会,我上楼拿件外套。”安辞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转身往楼上走。 安岚从饭厅里出来,看到安辞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她面露疑惑。 目光望向大力,问道,“大力,你们要去哪?” 大力想起安辞的交代,面无表情地蹦出一个字,“玩。” 安岚,“……” 真不愧是左飞手把手带出来的人,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还要惜字如金。 安岚继续问,“去哪玩?” 大力摇头,“不知道。” 安岚,“……” “大力,少主没说要去哪吗?”红姨帮忙问道。 “没说。”大力的回答依旧很简洁。 安岚和红姨对视一眼,打算等安辞下来再问她。 没一会,安辞穿好外套下楼,黑色的渔夫帽扣在脑袋上,遮住了她精致的眉眼。 全身装扮不是黑就是白,清冷且疏离的氛围感瞬间拉满。 安岚看着她,直接问道,“崽崽,你们这是要去哪?” “到处玩玩。”安辞调整了下帽檐,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回来好几天了都没怎么出去玩过。” 安岚有些不放心,“就你们两个去?” 安辞懒洋洋地“嗯”了声。 “要不多带几个人去。” 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像她小时候被绑架那次。 安辞笑了笑,安抚道,“妈,你就放心,有大力在,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们就随便逛逛,不会太晚回来的。” 安岚还是有所顾虑,“可你们就两个人,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放心,妈。”安辞道,“我晚饭前就回来。” 说完,她朝在一旁的人打了个响指,“走了,大力。” 大力向安岚俩人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跟上。 不给安岚说话的机会,安辞嗖地一下跑了出去,眨眼间,连个背影都看不到了。 安岚听到外面传来的车声,面上露出无奈的笑。 崽长大了,拦不住喽。 第167章 不是个软柿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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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68章 进我的阵营 不知大力使了什么手段,袁勇骂骂咧咧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安辞只觉得耳根子终于清净了,抬眸间,对上袁奇投来的目光,她也不躲,任由他打量。 二人都没说话,似乎在比谁更沉得住气。 屋里陷入迷之沉默。 没想到面前的少年能这么沉得住气,袁奇皱了下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还不够明显吗?”安辞扯了扯唇,漫不经心的语调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袁奇看着她,联想到她刚才跟袁勇说的话,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你是冲这块地来的?” 安辞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 “要买这块地的人是你?” 不怪袁奇不相信,横看竖看安辞都是个十来岁的小孩,谁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说要买地,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安辞眉一挑,“有问题吗?” 见她不像是在说笑,袁奇面上的震惊更明显了,“不是,你说认真的?” 知道光靠嘴说他是不会相信的,安辞把随身带来的文件袋递给他,“喏,看看。” 袁奇低头看着她递来的文件袋,伸手接了过来,当着安辞的面打开。 是卖地合同。 袁奇翻阅完,脸色微沉,直直地看向安辞,道,“我不知道袁勇答应了你们什么,但这块地是我的,和他没关系,他所做的决定与我无关,这块地我是不会卖的。” 安辞静静地听他说完,不疾不徐地开口,“理由?” 这栋公寓年久未修,没有翻新迟早会变成危楼,而他自己又不住在这,留着也是没什么用。 “卖了这块地,你可以拿着这些钱东山再起不好吗?” 袁奇表情微变,但也谈不上生气,“你调查我?” 安辞坦荡承认,“我花那么多钱卖地,调查一下这块地的主人不是很正常吗?” 能做到副总经理的位置,袁奇自然不会笨到哪里去,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安辞,“你到底是谁?” 安辞勾起唇,浅淡的笑意从眼尾漾了出来,略显玩味,“能帮你东山再起的人。” 袁奇皱眉,“什么意思?” “袁勇到处造谣抹黑你,再加上你被竞争对于陷害含冤在身,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帝都有哪个好公司敢要你?” 安辞说话不紧不慢的,却总能一针见血。 袁奇顿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一时语塞,安辞也不催促,给他时间慢慢思考。 从短暂的对话里,袁奇已经无法将安辞当做个普通小孩来看待了,毕竟哪个小孩会像他一样心思这么缜密。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她,“说,你的目的。” “我能帮你东山再起,也能让你洗掉冤屈,但有个前提。” 谈到正事,安辞收起脸上的笑,眉眼间带着一股超乎她这个年纪的老成,“如果进了我的阵营,我要你绝对的忠心。” 袁奇一愣,耳边回响着她那句“绝对的忠心”,表情呆滞。 “等等。”他扶了扶额,“容我缓缓。”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不是,冒昧问一下,你几岁?” 有没有可能她只是长了一张显幼的脸,其实她已经成年了? 安辞也不瞒他,“十三。” 袁奇倒抽了口冷气,“你真十三?” 安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惊讶的表情,轻笑,“不像吗?” 袁奇,“……” 长得像十三,说话像三十。 他渐渐接受安辞给他带来的冲击,反问她,“我都没答应,你怎么就能确认我要进你的阵营?” “我想要拿下这块地多的是办法,而你还有别的退路吗?”安辞直视他,言语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 “被前公司和竞争对手打压,还有一个时不时在你背后捅一刀的哥,你觉得你什么时候才能东山再起,难不成你打算一直跟他们死磕到底,埋没你的才华,把时间都浪费在他们身上吗?” 袁奇咬牙,心底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却又不得不承认安辞说的话有道理,每一句都戳到他心上。 哪怕他再有才华,终究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粗,光靠他一个人,怕是一年半载都无法洗刷他的冤屈,可偏偏这个冤屈一天不洗清,恐怕没有一家公司肯要他。 思索一会,他看向安辞,沉吟地开口,“你真能帮我?” 安辞轻点了下头,袁奇又道,“你要让我信你,你总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安辞。”她道。 袁奇闻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帝都所有的名门世家,不记得有姓安的。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安辞补了一句,“宋氏集团听说过吗?” 袁奇不假思索地道,“当然。” 安辞继续丢出一个惊雷,“那是我家的。” 袁奇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你不是姓安吗?” 安辞道,“我随我妈姓。” 袁奇一怔,被她这一提醒才想起宋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叫安岚,是经商头脑和手段不输宋修年的女强人。 袁奇一副恍然的模样,对于安辞有着比同龄人超乎寻常的成熟有了合理的解释,有那么出色的一对父母,她的优秀也就不难理解了。 “所以你买这块地是……” “不是。”仿佛猜到他接下来的话,安辞打断他,“我要买这块地是我自己的事,跟我爸妈他们无关。” 袁奇听糊涂了,“那你买这块地要做什么?”看书溂 “你问这个问题是做好决定了吗?”安辞不答反问,“进莪的阵营?” 第169章 千年老狐狸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0章 小甜豆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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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的崽什么德行,宋修年再清楚不过,他警告道,“别搞事,不然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让你外公给你多加几门课。” 欺负小孩,安辞在心底腹诽道。 二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茱莉娅站在一旁什么都听不到,她眸光一转,笑脸盈盈地道,“都快中午了,干脆这样,我请你们父子俩一起吃顿饭?” 见她还不死心,宋修年脑袋隐隐作痛,“不用了,我还有事,没时间。” “借口。”茱莉娅双手环胸,眼睛微微眯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该不会是怕安岚吃醋?” 她说着便又要往宋修年面前凑近。 浓郁的香味水扑面而来,几乎是同时,宋修年和安辞眉头轻蹙。 说那时迟那时快,宋修年后退一步,然后一把拉过安辞挡在身前。 被当作“挡箭牌”的安辞满头黑线,“……” 真是她亲爹啊。 茱莉娅脚步一顿,看着对她避之不及的宋修年,面上闪过一丝可惜,同时又有些羡慕和嫉妒安岚。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不是她的呢。 明明就是她先认识他的。 “宋修年,我都邀请你这么多次了,再说了我难得来一次帝都,你就不能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吗?”她不满地抱怨道。 仿佛没看到她幽怨的目光,宋修年不为所动,神色寡淡,“我等下还有个会议。” 安辞接过话,眉眼带着笑,“我爸没时间,要不我请你?” 宋修年拧眉,低眸看向他家的崽,“小辞。” 安辞摆了摆手,道,“爸,你忙去,我陪漂亮姐姐去吃饭。” 听到这声“漂亮姐姐”,茱莉娅的心情稍稍好转,看向宋修年,不客气地吐槽道,“宋修年,你儿子可比你有绅士风度多了。” 宋修年不语,安辞看向茱莉娅,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走。” 见宋修年没有一点要挽留自己的意思,茱莉娅更恼了,朝他冷哼一声便拿起包转身往外走。 “我们走,小帅哥。” 安辞应了声好,刚准备走就被宋修年给拉住了,他语气略带无奈,“老实点,别乱说话。” 安辞眉梢轻挑,“那要不你去?” 宋修年,“……” 松开安辞的胳膊,他低声叮嘱道,“赶紧吃完回来,别瞎溜达。”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安辞挥了挥手,留给他一个背影。 宋修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看了眼腕表,走回办公桌那边继续批改文件。 …… 黑色的豪车从宋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驶了出来,扬长而去。 车里,茱莉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身旁的“少年”,开玩笑地道,“就这么放心跟我走,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安辞道,“不怕啊。” 茱莉娅好奇,“为什么?” “你又不会。”她笃定地道。 茱莉娅轻笑,故意吓唬她,“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追你爸这么多年了,你爸却选择了你妈,你就不怕我因爱生恨拿你来报复你爸妈?” 安辞歪着头和她对视,语调懒散,“你这就傻了。” 茱莉娅一愣,“嗯?” “你有颜又有钱,干嘛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帅哥到处多的是,只要你愿意,追求者一抓一大把,何必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安辞撑着下巴,慵懒的语调让人感觉很自在。 “那样显得太降智了。” 第一次被小孩说教,茱莉娅莫名想笑,她啧了声,“我找了啊,但跟你爸没法比,所以前天刚分了一个。” 这次换安辞傻眼了。 前天刚分,今天就来找她爹? “刚分了一个是什么意思?”她一如既往地很会抓关键词,直白地问道,“难不成你还有很多个?” 茱莉娅也不扭捏,坦荡地承认,“不算很多个,也就七八个。” 七、七八个? 她就是传说中的海后吗? 安辞面露错愕,难以置信地问,“都是你男朋友?” 茱莉娅傲娇地道,“看我心情。” 她高兴,他们就是男朋友,她不高兴,那些人就啥也不是。 大概是在国外长大的缘故,茱莉娅并不觉得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谈论这些不合适,她甚至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安辞展示她的“后宫”。 “这个就是前天刚分手的,这个是上个月交的,这个就比较久了,交往大概有半年了,还有这个……” 安辞看着照片里各种风格的帅哥,嘴角一抽。 她这换男朋友的速度都快赶上别人换衣服的速度了,几乎是一个月一个。 看到后面,安辞发现了一个细节,照片里这些男人的长相跟她老爸有那么一两分相像。 没等她问,茱莉娅就承认了,她说,“看出来没有,这些都是按着你爸的模样和气质找的。” 都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些年她交过很多男朋友,但都只是在他们身上寻找宋修年的影子,但她知道他们再像也终究不是宋修年,所以每段感情都处不久就分了。 见过最优秀的,就显得其他人太过普通了。 “问你个问题。” 话题跳得太快,安辞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你问。” 茱莉娅道,“你妈漂亮还是我漂亮?” 安辞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茱莉娅轻哼一声,“算了,我不想听了,当我没问。” 她收起手机,换了个话题逗安辞,“小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安辞满头黑线,“……我才十三。” “十三又怎么样,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女朋友了。”茱莉娅道。 “我家有很多个侄女,要不莪给你介绍两个?” 安辞呵呵,“谢谢,大可不必。”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着,最后来到一家帝都榜上有名的西餐厅。 一顿饭下来,安辞发现茱莉娅除了傲娇点,脾气大了点,但好在没什么坏心眼,起码目前为止她没发现。 说好她请客的,安辞把卡递给服务员,一转头便对上茱莉娅投来的目光,她眼里带着笑,似满意又似挪揄。 “小帅哥,我发现我越来喜欢你了。” 第172章 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安辞游刃有余地笑了笑,“我的荣幸。” 闻言,茱莉娅笑得更欢了,不料下一秒她语出惊人,“我追不到你爸,要不我追你算了,小帅哥,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 安辞嘴角抖了抖。 突如其来的沉默,茱莉娅以为她是被她的话给吓着了,她打趣道,“怎么,嫌我老啊?” “倒没有,就是” 安辞故意停顿了一下,茱莉娅催她说下去,“就是什么,说啊。” 安辞玩味一笑,“你跟我在一起,你是想让我妈当你婆婆?” 茱莉娅一愣,明显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让她叫情敌婆婆,还不如让她挖个坑把自己埋掉算了。 “漂亮姐姐,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安辞单反向调侃道。 茱莉娅眼角的肌肉狠狠一抽,真不愧是宋修年的儿子,半点都不吃亏。 “行,你厉害。”她朝安辞竖起大拇指。 安辞淡笑不语,没一会,车过来了,和来时一样两人坐在后排。 吃饱喝足,安辞开始犯困了,她撑着脑袋,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 耳边传来茱莉娅的声音,“你这就要回去了?” 安辞侧目看她,“不然呢?” “我还没去过帝都的酒,要不我带你一起去?”茱莉娅大胆发言,“让你开开眼界。” 安辞忍俊不禁,“我爸知道会揍我的。” 茱莉娅毫无畏惧地道,“怕什么,他要是揍你,你就跟我回y国,我收留你。” “算了,我不抗揍。”安辞婉拒道,“你还是自己去,祝你能偶遇个帅哥。” 茱莉娅嘁了一声,“帝都还有比你爸帅的?” 对于她数十年如一日对宋修年的执念,安辞也是相当佩服了,她道,“我爸都四十好几了,已经属于老腊肉那一挂了,你找个小鲜肉不是更好吗?” 茱莉娅道,“小鲜肉算什么,我就喜欢你爸那一款的。” 安辞,“……” 爹啊爹,我实在是帮不了你啊。 …… 宋氏集团。 会议结束,宋修年回到办公室,看到安岚在,他微微诧异。 “什么时候来的?” 安岚坐在沙发上,看见他来了,暂时放下手机,“刚来,给你带了吃的。” 宋修年走过来,看到桌上的饭盒,神色柔和了下来,“你吃过了?” 安岚点头,看着坐到她身旁的男人,“崽崽来过了?” 宋修年拿起筷子的手一顿,侧目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安岚眯了眯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崽崽人呢?” 宋修年轻咳一声,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怀里揽,“先说好,不关我的事,是崽崽自己要跟茱莉娅去吃饭的。” 安岚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声音凉凉地道,“那你怎么不去?” 宋修年仿佛听到醋坛子打翻的声音,低低一笑,“我有老婆给我送饭,我干嘛要去?再说了莪跟她又不熟。” “我又没说什么,你急着解释做什么。”安岚没生气,夫妻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单纯地想逗他玩。 “该不会是心虚了?” 宋修年气笑了,捏了下她的脸颊,“我心虚什么?” 安岚拍掉他的手,语气泛酸,“人家为了你这么多年都没嫁,还从y国千里迢迢跑来见你,你不感动……” 还没等她说完,宋修年低头凑近,轻啄了下她的唇,一下又一下。 然后,他笑着问她,“还说吗?” 安岚脸微红,突然结巴起来,“吃,吃你的饭去。” 宋修年看着她羞赧的模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刚要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咳咳,我是不是又来得不是时候?” 第173章 再生一个好不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4章 算起来我还赚了 顿了顿,安辞说到重点上,“而且,爸不会同意的。” 恰恰这一点也是安岚最担心的,之前她有意无意地提过一嘴生三胎的事,结果宋修年想也不想就反对,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行了,妈,别聊这事了。”安辞怕她钻牛角尖,试图转移话题,“这条裙子感觉挺适合姐的,你看怎么样?” 安岚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是件青色的连衣裙,款式简约,清新淡雅。 她点点头,“不错。” 安辞闻言,看向站在一旁的导购员,道,“麻烦这条裙子也一起包起来。” 导购员说了声是,拿过裙子走向柜台那边,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要知道店里随便一件衣服的提成都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要高,更何况安岚还挑了不止一件,今天她发财了。 …… 逛完街,母女俩在外面吃完晚饭才回去。 夜晚的锦苑,安静又冷清,车子经过三号别墅门口时,安辞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看书溂 门口的灯暗着,楼上的房间也是黑漆漆的。 安辞垂了垂眼,遮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耳边响起安岚的声音,“崽崽,发什么呆,到家了,下车。” 安辞回过神来,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后备箱帮忙拎东西。 大包小包一大堆,一趟搬不完,最后宋曦听到动静跑出来帮忙。 搬完最后一趟,宋曦转了转泛酸的手腕,看着堆满沙发的手提袋,感叹道,“我天,你们怎么买了这么多?” 然而,安岚却不觉得,语气略带疑问,“多吗?” 宋曦重重点头,又问,“妈,是不是有谁惹你生气了,你心情不好?” 安岚一脸困惑,“没有啊。” “噗。” 安辞从厨房出来,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打趣道,“妈非得心情不好才能买这么多东西吗?” 安岚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指着其中一部分手提袋,解释道,“这些是给爷爷奶奶买的,还有这几件是崽崽给外公买的。” 宋曦恍然,挠头笑了笑,不远处,安辞倚着楼梯扶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果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直起身子,掏出手机一看,是袁奇打来的。 安辞眼神微闪,没有立马按下接听,抬眸看向安岚她们,“妈,我先上楼洗澡了。” 说完,她转身上楼,一过楼梯拐角她便按下接听,“喂。” 电话把头的人沉默了几秒,随后声音有些沙哑地道,“谢谢。” 安辞勾了勾唇,“道谢就免了,你答应给我打一辈子工,算起来我还赚了。” 回到房间,她关上房门,把果汁随手放到桌上,习惯性地往沙发一躺,“发给你的计划书还有合同看了没有?” 袁奇道,“看了。” “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可以提。”安辞捏了捏眉心,声音淡淡,“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袁奇想了想,低声问道,“你真的放心把公司交给我来打理?” “合同都发给你了,你说呢?”安辞语气懒懒,“提醒你个事,以后在外面你别提我,也别说我跟你认识。” 第175章 所以崽崽比我重要 袁奇愣了下,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他道,“明白。” 安辞晃着脚,神色放松了下来,“你大哥那边处理好了吗,需要帮忙就说。”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袁奇心头一暖,打小他母亲便去世了,等他长大之后跟他关系一般的父亲也去世了,就再也没人对他说过这般关心的话了。 他道,“都处理好了。” 安辞闻言,不禁再次感叹他办事效率真快,接下来,两人一直在聊建楼和筹备开公司的事,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等挂电话已经是后半夜了,安辞匆匆洗了个澡,头发也没擦干,一沾床就睡着了。 连续几天,安辞时不时带着大力往外跑,家里人以为她是出去玩,也就没过问,毕竟她难得放假回来一次。 直到安镇雄打电话来催她回去,安辞这才反应过来年已经过完了,她的假期也结束了。看书溂 当晚,她照常吃完晚饭准备出门,刚走到玄关就被宋修年给叫住了。 宋修年问,“去哪?” “给长老们买点东西。”安辞随意找了个借口,“顺便买点吃的。” “你自己去?”宋修年又问。 “大力跟我去。”安辞说着,抬手压了下帽檐,“爸,我先走了。” 安岚刚好下楼来,看见她开门出去,追加了一句,“早点回来。” “知道。” “砰——” 冷风一卷,将大门给带上。 安岚无奈一笑,朝沙发那边走了过来,宋修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这。” 安岚挨着他坐下,看出她闷闷不乐,宋修年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舍不得崽崽?” 安岚靠在他肩头,闷声道,“回来还没几天就又要走了,暑假还不能回来。” 宋修年轻笑,打趣道,“我出差怎么没见你这么舍不得我?” 安岚白了他一眼,“你出差好几个月?” 宋修年挑眉,起了坏心故意逗她,“所以崽崽比我重要?” 安岚忍俊不禁,吐槽道,“宋总,你都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还问这种问题。” “别转移话题,快说。” 宋修年搭在她肩上的手往下滑,自然而然地扣住她的腰,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安岚有样学样地逗他,忍笑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他道。 “那就,崽崽重要。” 话音刚落,安岚拉开腰间的手准备逃走,然而她这点小心思都在宋修年的预判之中,长臂一伸,轻松把人摁在怀里。 “想跑哪去?” 安岚试图挣扎,缠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她直觉危险,讪笑道,“我突然想起来崽崽还有些行李没收,我再去整理一下。” “等她回来让她自己收拾。”宋修年盯着她,眼眸微眯,透着几分危险的讯息,“你刚才说崽崽重要,那我呢,你把我摆在哪里?” 就这语气,酸得哟。 安岚好笑地看着他,“是你自己说要听真话的。” “你确定这是真话?” 话音未落,少女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崽崽怎么不在房间,她去……” 宋曦及时收住脚步,站在楼梯上,看着沙发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立马抬手捂住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她边说边转身上楼。 安岚脸色微红,连忙推开宋修年,站起身跑向楼梯那边,“小曦,你等等,我跟你说个事。” 被“抛弃”的宋修年面露无奈,认命地拿起桌上的文件继续看起来。 …… 另一边。 夜晚的街头稍显冷清,大力把车停在路边,跟着安辞走进一家咖啡厅里。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咖啡厅里没什么人,安辞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袁奇。 第176章 五年后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77章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1) 红姨道,“没说。” 安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掀开被子下床,懒洋洋地走向浴室。 期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红姨叠好被子,侧目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艾瑞克。 “红姨,谁啊?” 安辞询问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了出来,红姨伸手拿起手机,边走边应着,“是艾瑞克少爷。”看书溂 她走到浴室门口,安辞正好打开门,顶着一头湿发走了出来,乌黑的发梢还在滴水。 “怎么没把头发擦一擦?”红姨把手机递给她,连忙走进浴室去拿擦头巾。 过长的头发有点挡住视线,安辞随意撩了把额前的头发,另一只手按下接听。 “喂,表哥。” “起了没?”五年过去,艾瑞克爽朗的声音依旧很有辨识度。 “把头发擦一擦。”红姨把擦头巾搭在她肩上,“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说完,她转身离开房间。 安辞抓起擦头巾,敷衍地擦了两下头发,继续和艾瑞克通话,“刚起,什么事?” 电话那端,艾瑞克从机场出来,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吐槽道,“我说你这健忘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前天我不是跟你说我今天来洲吗,说好到绝世会面的。” 安辞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显然,她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艾瑞克要是不提,她压根就不记得这事了。 她问,“你到了?” “刚出机场。”艾瑞克道,“怎么说,我顺路过去接你,还是你自己过去?” 安辞把擦头巾甩到肩上,脚步拖沓地走向衣帽间,“我暂时没法过去,外公找我。” 艾瑞克脱口而出,“你又闯祸了?” 安辞气笑了,“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你不是都考完试了吗,外公找你还能有什么事?”艾瑞克纳闷地问。 “谁知道。”安辞扫了一圈衣帽间里的衣服,很快便作出决定,十分随意地拿了件黑t恤和牛仔裤,走之前又顺了件白外套。 “那我去庄园找你。”艾瑞克实在是好奇,匆匆扔下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安辞习以为常了,把手机扔在柜上,翻出吹风机飞快吹了下头发,造型什么的她完全不在乎。 接着,她动作利索地换上衣服,换上黑t恤之前还得穿上特制的裹胸背心,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没一会,她穿戴整齐地离开房间,下楼梯还一直盯着手机。 被红姨撞见了,她忍不住念叨道,“下楼别老是盯着手机,小心摔了。” 安辞嘴上应着好,视线却一直没从手机上移开。 红姨无奈地道,“别磨蹭了,家主又打电话过来催了。” 安辞闻言,抬起头看向她,略显诧异,“是有什么贵客来吗?”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还得打电话来催。 红姨道,“没听说。” 安辞纳闷,加快脚步走进饭厅,怕安镇雄等得不耐烦派人来逮她,安辞也不敢拖拖拉拉,狼吞虎咽地吃了个三明治,叼着一盒牛奶便出门了。 第178章 花瓶少爷(2) “开车慢点。”红姨送她到门口,想到她飙车的场面,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你刚拿驾照不久,别开太快。” “嗯,我知道。”安辞把喝空的牛奶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走到院里停放的蓝色跑车前,一手撑着车门,身姿轻盈地翻越进去。 紧接着,红姨就看到那辆蓝色跑车转了个弯,然后咻地一下冲了出去,瞬间就没影了。 “……” 刚才是谁说我知道的。 有fire战队的车神们指导,安辞的赛车功力与日俱增,有时候飙起车跟不要命似的,一开始艾瑞克还吐槽过她——玩的不是技巧,全靠不要命。 不到三分钟,她已经抵达安镇雄住的别墅,将车子停在门口,她没有来之前那样跳车,而是老老实实地打开车门下车。 之前她飙车被她外公撞见过一次,她外公差点把绝世给她没收了,得亏她求了又求,还多次保证不再犯,她外公才放她一马,否则别说这辆车了,驾照恐怖都得被她外公给烧了。 安辞注意到旁边还停着好几辆车,视线扫过车牌号,认出其中一辆是安阳的车。 她眼里的不解更深了,带着一肚子疑问走了进去。 结果她来到书房却一个人都没有。 安辞蹙眉,奇怪,不是让她来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拿出手机给安镇雄打电话,“外公,您在哪,书房怎么没人啊?” “在四楼的会议厅。” 干净利落的一句话便挂了。 安辞明眸微眯,有什么事在书房不能说,还得跑到四楼会议厅? 于是乎,她从书房出来,搭乘电梯来到四楼的会议厅。 走廊里异常安静,显得她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会议厅在左侧,门虚掩着,各种说话的声音掺杂在一起,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来。 有长老们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 安辞直接上手推开门,刹那,里面的说话声停了,一波打量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 突如其来的阵仗,让安辞微微一怔。 这么多人,搞三堂会审呢? 她外公坐在首位,左右两侧是七位长老,再往下就是安家各支旁系的代表,乌泱泱一片,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安辞看到了几个熟面孔,不仅安阳来了,安以尧他们也来了。 不过一瞬,安辞压下眸底的疑惑,朝众人轻点了下头,随后在众人的高度注视下坐到安镇雄身旁的空位。 一抬头,对面就是大长老。 对方一副苦大仇深又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这还不算,旁边其他几位长老也是和他差不多的表情。 安辞一头雾水,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怎么了? 还没等她询问,一份文件突然推到她面前,紧接着就听到她外公说,“小辞,你已经成年了,也该学着承担起家族的重任了。” 安辞本来想去翻看文件的手僵住,当即缩了回来,抬眸看向安镇雄,用最无辜的表情说出最怂的话,“外公,这不好,我这小胳膊小肩膀的,承担不起什么重任的。”看书喇 讲真,她自己的生意她都是当甩手掌柜,不怎么管的,更别提家族的生意,看看她外公就知道了,一年到头天天忙,就没一天是空闲的,整个人被家族的荣耀兴衰压得都没了自由,她看着都觉得心累。 安镇雄斜睨着她,那眼神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都还没说是什么重任。” 小崽子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没让她做点什么她就先抢着说她不行。 这不知道她这点到底是随了谁,关键是她爹妈也不这样,难不是正正得负? 安辞想说“什么重任她都不行”,但在安镇雄的眼神威压下,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安镇雄轻哼道,“把文件先看了。” 安辞哦了一声,稍稍坐直身子,把文件拽到面前翻看起来。 居然是安氏集团旗下一家比较重要的子公司的资料,她外公该不会是把这家公司交给她来打理? 想到这,安辞默默把文件合上。 耳边再次传来安镇雄的声音,“看懂了吗?” 安辞果断摇头,安镇雄嘴角抖了抖,“那你看懂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懂。”安辞又靠回椅背,无辜地笑了笑,“您也知道,我看到数据就头疼。” 话落,周围的人努力憋笑。 整个安家谁不知道他们这位小少主除了一张脸长得逆天了点,其他方面都平平无奇,说难听些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花瓶少爷。 安镇雄气得差点心梗,想要去拧她耳朵的手在看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他敲了敲桌面,没好气地道,“坐直了。” 安辞挺直了腰板,结果还不到一分钟,趁着安镇雄没注意又开始往后靠了。 安镇雄斜了她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现在也不用上课了,这家子公司我打算交给你来管,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她也不想管。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肯定不能这样说出来,否则她绝对少不了一顿藤条焖猪肉。 安辞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我觉得……” 其他人纷纷望向她,神色各异,出于私心更多的是希望她别答应。 “有什么就说,别磨叽。”安镇雄催促道。 安辞思索一会,沉吟地开口,“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大概是猜到她会这么说,安镇雄也没生气,问道,“哪里不好,你说说看。” 第179章 不要公司要赌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80章 习惯了,懒得换(1)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81章 你确定没看错人 安辞瞅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笑,“爱信不信,蛋糕还吃不吃了?” “当然吃,我早上就喝了杯咖啡。”安阳摸了摸肚子,道,“都快饿死了。” 安辞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安建文淡笑,“去。” “我们还有点事要忙,就不去了。”安以尧温声拒绝,主要是怕安以恒又挑事。 会议还没结束,其他人哪有闲情逸致吃蛋糕,毕竟不是谁都像安辞心那么大的。 最后,只有安建文和安阳去了。 等三人走远了,安以恒小声吐槽道,“马屁精。” 他刚骂完,一抬头便对上自家亲哥警告的目光,凌厉逼人。 安以恒缩了缩脖子,识趣地转移话题,“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去哪?”安以尧随口一问。 安以恒含糊其辞地道,“约了几个朋友谈点事,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生怕安以尧追问到底,他扔下话就跑,火急火燎的,眨眼的工夫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安以尧皱了下眉,转头看向会议厅的方向,眸底漆黑,透着几分高深莫测。 …… 另一边。 安辞三人回到城堡,一进门就看到艾瑞克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姿态懒散。 安阳看着他,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艾瑞克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望向他,声音带着几分游戏人间的笑。 “再说了,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你们俩怎么在这?” 要知道在这边的课程结束之后,安以尧他们都是不能再随便进出庄园的,除非得到允许才行。 安阳耸肩,“来吃蛋糕呗。”然后他就近坐在艾瑞克斜对面的沙发上。 艾瑞克嘁了一声,明显不信,“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口蛋糕?” “不行吗?” 两人还是和之前一样,一见面必斗嘴。 安建文笑着打断,解释道,“家主开会,我们来旁听,以尧他们也来了。” 艾瑞克一愣,抬眸看向他,好奇地问,“开什么会?” “家主打算让小辞接手一家公司,结果小辞拒绝了,把公司换成赌场了。”说完,安建文的目光望向安辞,面上露出无奈的笑。 “小辞,你怎么想的,家主让你接手公司是为了你好,你其实不该拒绝的。” 红姨走过来,听到安建文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碍于场合不对,她并没有多说什么,放下托盘便离开了。 安辞身子往前倾,端起其中一杯咖啡,眉眼带笑,“文哥,你也知道我那成绩,公司在我手里早晚得完蛋,更何况我好不容易不用上课了,要是接手了公司,岂不是又没了自由,这种亏本的事我可不干。” “就是,俱乐部的事她都不管。”艾瑞克接过话吐槽,“就负责玩。” 安建文轻笑,“那安家那么多产业你以后怎么管?” “不知道,等到时候再说。”安辞喝了口咖啡,懒洋洋地道,“反正又不缺钱花,能逍遥一天是一天。” 安阳咽下嘴里的蛋糕,腾出一只手朝她竖起大拇指,“心态真好。” 安辞笑,“还行。” “还行你个鬼,谁能有你逍遥。”艾瑞克白了她一眼,转而又想到什么,贼兮兮地笑,“外公把哪个赌场给你管?” “不知道,我没问。”安辞瞅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艾瑞克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带我一起去玩玩呗。” 刚吃完早餐不久,安辞还不太饿,吃了两口蛋糕便放下甜品叉了。 “你想让我们两被外公打断腿?” 她敢打包票,他俩要是一起去赌,她外公非得给他们两来一顿藤条焖猪肉,然后下一秒就把她打包送到公司上班。 艾瑞克眼前浮现出安镇雄那张充满威严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还是算了,他保命要紧。 他话题跳得很突兀,“不是说安以尧他们也来了吗,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拉倒,你又不是不知道安以恒那脾气。”安阳道,“每次见到小辞跟个炮仗一样。” 艾瑞克闻言,目光询问地看向安辞,“他又找你麻烦了?” “没,就拌了几句嘴。”安辞满不在乎地道。 艾瑞克拧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这家伙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欠揍,安以尧怎么都不管管他?”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你还指望他像小时候那样对他哥言听计从。”安阳道,“我前阵子还看见他跟柯尔特家族的人走得很近。” 艾瑞克表情微变,追问道,“柯尔特家族哪个人?” “就柯尔特家的独苗呗。”安阳说着,转眸看向安建文,“就上次我们约吃饭那家餐厅,你临时有事没来。” 安建文蹙眉,似在沉思,“你确定没看错人?” “怎么可能,就柯尔特家族的独苗,那一头标志性的红发,好认得很。”安阳笃定地道。 艾瑞克疑惑,“安以恒怎么会和柯尔特家族的人扯上关系,你听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安阳摇头,面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到包厢里面,我没法跟。” “小辞,你……”艾瑞克扭头准备去和安辞说话,然而后者正专心致志地在吃蛋糕,仿佛天塌下来她眼里都只有那块蛋糕的模样。 他嘴角一抽,“大哥,你能不能先别吃了?” “干嘛?”安辞抬起头看向他,一脸无辜,“你们在说什么?” 艾瑞克,“……” 第182章 他要陪女朋友 他迟早得被她给气死。 艾瑞克深吸了口气,神情难得正经,“柯尔特家族的独苗你还记不记得?” 安辞拿着甜品叉戳着蛋糕,想了想,语气不太确定,“你说的是那个红毛油腻男?” 见她还记得,艾瑞克莫名欣慰,还好脑子里不是只有吃的。 “对,就是那个红毛怪。” 安阳诧异地看着她,“小辞,你认识他?” “不算认识,之前雷尔他们比赛赢了,我们去聚餐庆祝,碰巧看到那个红毛油腻男在欺负一个女服务员。”安辞放下甜品叉,端起咖啡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然后呢?”安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眸底满是好奇,“你拔刀相助,跟他正面刚起来了?” “没有。”安辞抬了抬下巴,目光望向艾瑞克,“他搞定的。” 话落,安阳的视线追了过去,看着艾瑞克,追问道,“你怎么搞定的?” 要知道红毛怪是柯尔特家族的独苗,他老子一向看重他这个独子,因此红毛怪总是一副世界以我为中心的臭脾气,圈里关于他的风评都不太好。 艾瑞克神秘一笑,道,“我骗他说外公也在,他敢在那闹事后果自负。” 安阳轻笑,“难怪。” 敢情是把最不好惹的给搬出来了,红毛怪再胆大妄为,也不敢直接得罪安镇雄。 “不过安以恒怎么会和红毛怪搭上,看起来他们两还熟的。” “谁知道呢。”艾瑞克嗤笑,“他最好是别犯蠢。” 柯尔特家族的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在圈里,柯尔特家族被称为毒蛇家族,有人曾经开过一句玩笑话——柯尔特家族不仅生意黑,骨子里流的血都是黑色的。 如今,安以恒跟他们走到一起,指不定有什么猫腻。 安建文淡淡一笑,“应该不会,以恒虽然鲁莽冲动了点,但还是知道分寸的,而且以尧也会看着他的。” 余光扫过安辞,他眼底掠过一丝诡谲的暗色,“小辞,你觉得呢?” “可能。”安辞不走心地回了一句,随后又岔开话题,“我打算先去出门玩几天,你们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吗?” “俱乐部你不管了?”艾瑞克听到她不是吃就是玩,气笑了,“赌场你也不管了?” “俱乐部不是有你和雷尔他们嘛。”安辞理直气壮地道,“赌场现在还没交接到我手里,我当然得抓紧时间多玩几天。” 安阳叹了口气,看着她,露出羡慕的表情,“你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安辞挑眉,“要不一块去?” “他没空,他要陪女朋友。”艾瑞克贱兮兮地笑道。 安辞一愣,“女朋友?” “就你话多。”安阳瞪了艾瑞克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女朋友,你能不能别造谣。” “你爸不是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吗?”艾瑞克继续爆料。 惊讶过后,安辞开始八卦,“真的?是哪家的千金?” “你别听他乱扯,都八字没一撇的事。”安阳抓了个抱枕朝艾瑞克扔了过去,整个人往后一靠,神色有些无可奈何。 “那只是我爸的意思,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这一套。” 第183章 安家是绝对不沾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184章 那你怕一颗棋子做什么 脚步声渐渐靠近。 捷森偏了偏头,一双白色球鞋从他眼前晃过,干净的鞋身没有一丁点污渍,让人有种想要狠狠踩上一脚,弄脏它的冲动。 捷森压下眸底疯狂的情绪,抬头看向来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k,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熟稔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实则,只有捷森自己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突然回来认祖归宗的表弟,他恨不得将他踩到尘埃里,看着他对他跪地求饶。 沈墨眸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要跟他搭话的意思。 捷森也不恼,他撑着下巴啧了声,“k,你这么冷冰冰可是讨不到女孩子欢心的。”qqxδnew 沈墨依旧不说话。 眼看着气氛要僵了,卡斯特老爷子终于开口了,“站着做什么,还需要我请你坐下吗?” 沈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沉静,“我还有事,您有事就直说。” 卡斯特老爷子一生强势惯了,最受不了别人忤逆他,他皱起眉头,道,“你刚回来能有什么事,坐下。” 沈墨不想因为这点事浪费时间,他就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洛林立马把咖啡端放到他面前,然后退到一旁站着。 卡斯特老爷子脸色回暖了几分,看了一眼捷森,随后又看向沈墨。 他清了清嗓子,“把你们两人叫来,是有件事要让你们去办,集团最近有个新项目,关键得先拿到洲中部那块地皮。” 捷森接过话,问道,“那块地皮不是要采用竞标拍卖的方式吗?” 卡斯特老爷子点头,“没错,不过不少人都盯着那块地皮,其中就有安家。” 其他竞争对手他都没放在眼里,但安家不一样,毕竟洲是安家的地盘,安家要是参与了这次竞标,那他们想要拿到这块地皮就没那么容易了。 沈墨垂着眼睑,听到“安家”两字,眸底深处泛起波澜,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沉寂。 “听说安家那位小少主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你们可以从他身上下手,套出安家竞标的资料。”卡斯特老爷子继续道。 “你们谁能完成任务拿下这块地皮,谁就能得到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捷森眼睛一亮,要是能拿到这些股份,对他无疑是一大助力。 不过…… 他用余光看了沈墨一眼,他穿着白色连帽衫,黑色长裤,垂着眉眼,将所有的锋芒敛得一干二净。 就像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一般,如果不是捷森亲眼见过他执行任务时宛若杀神的模样,或许他会被沈墨这副极具欺骗性的面孔给蛊惑了。 突然,沈墨偏头望了过来,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捷森也不觉得尴尬,淡定地直视他,笑道,“k,那就各凭本事了。” 沈墨不接话,移开视线看向卡斯特老爷子,“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一副随时要闪人的模样让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骂道,“急什么,我这沙发是长了刺吗?” 沈墨不说话,漫不经心地转了下腕表,卡斯特老爷子收回目光,继续道,“这些年安家一直是我们的劲敌,如果不是安家,洲早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听说安镇雄十分重视和宠爱那位小少主,他要是出事了,安镇雄一定会大受打击,这样一来,安家也没了继承人。” 沈墨眸底一片漆黑,寒光乍闪,却又在老爷子看过来时恢复了沉静。 “这是第二个任务,谁能完成,家族在洲那边的所有产业就交给谁掌权。” 说这话时,老爷子的目光在沈墨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捷森算是听出来了,老爷子明面上是给他们下任务,实际上是变相在挑选继承人了。 “洛林,把邀请函拿过来。”卡斯特老爷子道。 “是。”洛林走到书桌那边打开抽屉,没一会便拿了两张邀请函过来。 接着派发到沈墨和捷森手里,一人一张。 卡斯特老爷子接着说,“后天晚上在洲有个宴会,到时候安家也会出席,你们两个也过去看看。” 沈墨看着手里的邀请函,心底隐隐升起一丝期待。 “行了,没其他事了,你们两可以走了。”卡斯特老爷子摆了摆手。 沈墨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书房。 “k。” 捷森挡住沈墨的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沈墨冷冷地看着他,“没有。” 他拒绝得毫不犹豫,捷森也不生气,扯唇笑了笑,“k,别拒绝得这么快,安家可不是一般的世家,我们联手,胜算会更大,对你,对我都好不是吗?” “联手?”沈墨挑眉,半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他,“你配吗?” 在噎死人不偿命这方面,沈墨是认真的。 捷森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撕破刚才友好的伪装,语调凶狠,“k,你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你只是个半路回来认祖归宗的,祖父承认你,并不代表卡斯特家族其他人承认你的身份。” “他们承不承认与我何干?”沈墨无所谓地道,“就像你说的,祖父承认就行。” 捷森面露愠色,忽然想到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祖父承认你,可没承认你母亲,你母亲这辈子都进不了卡斯特家族的族谱。” 他故意挑着沈墨的痛处戳,戳完还要撒上一把盐。 “k,你有什么可高傲的,要不是祖父罩着你,你以为你能在这站稳脚跟吗,你不过就是祖父的一个傀儡,一颗听话的棋子罢了。” 仗着比他高,沈墨垂眸扫了他一眼,语气温吞,带着一股噎人的劲,“那你怕一颗棋子做什么?” 说完,他越过他离开。 捷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目光阴鸷地盯着沈墨的背影。 k,你给我等着。 他迟早会找到他的弱点,他的软肋。 …… 回到房间,沈墨订了最快一班去洲的机票,随后开始收拾行李。 他行李不多,除了几件衣服之外,就是电脑,还有…… 沈墨抬起头,看向摆在桌上的仙人掌,和六年前相比,仙人掌被养大了不少。 他走过去拿起仙人掌,唇角微弯,细细碎碎的笑意在眼底漾开。 第185章 你礼服是什么颜色 一大早,安镇雄便让人把赌场的资料文件全部送了过来。 安辞看着桌上一摞摞文件,脑袋隐隐作痛,余光瞥到下楼来的人,她笑眯眯地喊道,“表哥,你过来。” 艾瑞克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直觉有猫腻,“干什么?” 他走过来,视线一低,瞥到桌上的文件,他愣了愣。 “这些是什么?” “赌场的资料文件。”安辞道,“表哥,你想不想多赚点钱?” 艾瑞克随意地翻了下文件,还在状况外,“什么意思?” “你看这么大个赌场,我一个人打理起来也比较难,你要不要……” “打住。”艾瑞克算是听出来了,她这是又想当甩手掌柜了。 “这钱你自己赚,我就算了。” 光是忙绝世,还有他爸公司的事,他都快忙死了,要是再来个赌场,他岂不是成了没有自由的大冤种。 她想要清闲,他也想要。 “别啊,你再认真考虑一下。” “你别说,我不听。”艾瑞克连忙扔下手里的文件,跟扔烫手山芋似的,“你当我傻呢,到时候你把赌场扔给我,自己跑去玩,倒霉的又是我。” 他看了眼腕表,“绝世那边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喂,你回来,表哥,我们再商量一下嘛,喂……”安辞越说,艾瑞克走得越快,最后干脆跑着离开。 安辞撇嘴,认命地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是不能出去玩了。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人,“大力,帮我把这些搬到我书房去。” 大力点头,上前帮她一起搬。 几大包资料文件,两人搬了两趟才搬完。qqnew 接下来一上午安辞都在看文件,最后被富贵闹得没办法,她这才起身带它出去遛弯。 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安镇雄回来了,曾良跟在他身后,似在说什么。 安辞走上前,“外公。” 曾良声音戛然而止,安镇雄看了富贵一眼,接着又看向安辞,神色温和,“让人给你送过去的资料文件看了吗?” “看了一点。”安辞道,“富贵待着无奈,我带它出来遛遛弯。” “是富贵无聊,还是你自己觉得无聊啊?”安镇雄调侃道。 曾良站在后面偷笑。 安辞嘴角一抽,“外公,我在您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话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安辞拿出手机,是霍明珠打来的。 她没多犹豫,直接按下接听,就听到催明珠着急地问,“安辞,今晚的宴会你穿什么颜色的礼服?” 礼服? 安辞想了想,道,“蓝色。” 崔明珠说了声好后匆匆挂了电话,莫名其妙的对话让安辞懵了。 安镇雄随口一问,“谁打来的?” “崔明珠。”安辞满脸不解,“就为了问我的礼服是什么颜色,真是奇怪。” 安镇雄忽然明白了什么,也不提醒她,只说,“别到处乱跑,晚上我让人送你跟艾瑞克过去。” 安辞问,“外公,您不去吗?” 安镇雄道,“不了,这次是你们年轻人的宴会,我就不去了,而且我晚上还有个会和饭局。” 第186章 当男伴 是夜,暗香浮动。 宴会在洲中部最奢华的酒店举办,两年一次,来的宾客都是圈里各个名门望族的子弟,目的只有一个—— 让年轻一代们露露脸,多结识些人脉,方便以后接手家族企业。 才六点,酒店停车场就停满了各种豪车。 大力降低车速,眼观四路,努力寻找车位。 艾瑞克坐在车里,侧目看向身旁的人,吐槽道,“你看,让你快点你不信。” 一局游戏结束,安辞继续开了一局,不以为意地道,“找不到停车位就不参加了呗,我请你撸串去。” 反正这种宴会一向无聊得很。 艾瑞克看了眼两人身上订制的高奢西装,眼角的肌肉一抽,“你穿这样去撸串?” “不行吗?”安辞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艾瑞克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行,你等会参加完宴会就这样去撸串。” 两人闲聊期间,大力也找到了停车位,将车停好,三人一块下车走进酒店。 艾瑞克看着她沉浸在斗地主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用手肘碰了碰她,“我说,你能不能别玩了?” 人菜瘾大,说的就是她。 “不能。”安辞盯着手机,全神贯注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攻克什么世界难题,“我都输给我姐还有宋沅好几把了,这局我必须赢回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艾瑞克不管她了,抬脚走出电梯,安辞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飘了过来。 “安辞。” 安辞循声望去,只见崔明珠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长裙朝她这边跑过来,面若桃花,眼带笑意,稚嫩又带着几分娇俏可爱。 毋庸置疑的美人。 然而,安辞此刻只想原地遁走。 崔明珠和艾瑞克打了个招呼,下一秒,视线就黏在了安辞身上,“安辞,你们怎么这么迟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安辞淡笑,“找停车位耽搁了。” 艾瑞克瞅了她一眼,明明就是她出门磨蹭才迟了。 安辞转移话题,“你怎么在门口不进去?” “等你啊。”崔明珠说话一向直白。 “你们两约好的吗?”艾瑞克看了眼崔明珠然后又看了看安辞,嘴角勾起挪揄的笑,“穿得跟情侣装似的。” “真的吗?”崔明珠眸光一亮,激动地看着艾瑞克,“我们两像情侣吗?” 安辞怔了几秒,看了眼崔明珠身上的礼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今天那通电话的用意。 艾瑞克一本正经地说,“有点像。” “能不能别瞎起哄。”安辞拽住艾瑞克,用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艾瑞克忍笑,打趣道,“人家女生都这么主动了,你也主动一次嘛。” 安辞弯起手肘撞他,“主你个头,就你长嘴了。” 艾瑞克侧身躲开,笑得意味深长,“我先进去了,你们两慢慢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宴会厅。 安辞,“……” 靠,这么不讲义气的吗? 崔明珠目光期待地看着她,大大方方地问,“安辞,我的朋友都带了男伴,你能当我的男伴吗?” 安辞无奈,熄灭手机屏幕,她点了下头,“走。” 崔明珠面露喜色,直接伸手挽住安辞的臂弯,出于礼貌,安辞没有挣脱,抬脚走向宴会厅。 大力安静地跟在后面。 里面的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安辞算是来比较迟的,她跟崔明珠一起走进宴会厅,瞬间引来全场的高度关注。 早就听闻安家小少主长了一张超绝的脸,但这几年安辞很少露面,宴会更是极少参与,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霍家宴会那一次,没想到时隔五年,那张本就生来好看的脸更加精致了,美得雌雄难辨。 尤其是她一笑起来,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相比之下,崔明珠站在她身边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对于周围人打量的眼神,安辞早已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本领,她看了看四周,打算找个地方躲躲清闲。 谁知,一波人突然朝这边涌了过来。 有人跟她打招呼,“安少主,好久不见。” 安辞笑着点点头。 好久不见个毛线,压根就没见过好。 另一个人说,“安少主,上次绝世比赛的时候,我们在现场见过,你还记得吗?” 安辞看了他一眼,没印象。 但直接说不记得好像不太礼貌,于是她又点点头。 “明珠,原来你的男伴是安少主啊,你怎么不早说啊。”崔明珠的一个朋友调侃道。 第187章 小孩是不能喝酒的 在场都是人精,被她这么一提,大家都注意到了两人的装扮。 浅蓝色的西装,湖蓝色的礼裙,横看竖看都有几分金童玉女那味了。 再说了,安家和崔家的关系好在圈里也是人尽皆知的,指不定私下已经有要联姻的意向了。 一时间,其他女生看向崔明珠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变了味。 更多的是羡慕嫉妒。 有人说道,“看来你们都没戏了,明珠的男伴是安少主,第一支舞肯定是跟安少主跳。”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崔明珠余光看到安辞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心底暗暗窃喜。 殊不知,安辞压根没在意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安辞抬起头望向二楼,几乎是同时,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突然消失了。 她眯起眸子,看着站在二楼谈笑风生的年轻男女们,不由纳闷。 是她的错觉吗? “安辞,安辞?” 身边的人碰了下她的胳膊,安辞回过神来,偏头看向她,“怎么了?” 崔明珠体贴地问,“要不我们去那边坐会?” 和安辞认识好几年了,她也知道安辞向来对这种热闹的场合不感冒。 安辞道,“没事,你不用管我,跟你朋友们玩去,我找我表哥有点事。” 崔明珠不想让自己显得太黏人,她点头,“好,那我等会再过去找你。” 说着,她把手从安辞臂弯上撤走。 安辞抬脚离开,大力紧跟其后。 绕了一圈没看到艾瑞克的人影,安辞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 “安少主。” 陌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安辞扭头望了过去,对上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她挑了下眉,“你是?” 捷森走到安辞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捷森卡斯特。” 卡斯特? 安辞觉得耳熟,忽然她灵光一闪,问道,“茱莉娅是你什么人?” 捷森愣了下,“安少主认识我姑姑?” 这么巧,还真是一家人。 安辞敛去眸底的诧异,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见过一次。” “是吗,看来安少主和我们家还挺有缘的。”捷森施施然地放下手,近距离地打量着安辞,心底冷笑。 这么瘦弱,他一拳都能把她给撂倒。 安镇雄什么眼光,挑个“花瓶”当继承人,也不怕安家毁在她手上。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安辞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和鄙夷,觉得莫名其妙。 她是招他惹他了吗? 捷森笑着说,“安少主,我对赛车一直挺感兴趣的,不知你有没有空,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讨论一下。” 谁知,安辞拒绝得毫不犹豫。 “抱歉,没空。” 然后她抬脚就要走,捷森往旁边挪了一步,挡在她面前,“不是,安少主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安辞蹙眉,用“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的眼神看着他,“你哪位?” 捷森怔住,“嗯?”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安辞语气温吞,“宴会又不是你办的,还有我跟你很熟吗?” 捷森俊脸一黑,他以为安辞多少会顾忌着点场合给他面子,没想到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安辞绕过他直接走人。 捷森盯着她的背影,目光阴冷。 今天这笔账他记下了,走着瞧。 寻了一圈,安辞找到艾瑞克时,他正在跟别人打台球,看他玩得尽头,安辞没有上前打扰,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先躲躲清静。 看到路过的侍者,安辞从托盘上顺走一杯香槟,慢悠悠地走到露台。 凉风迎面袭来,安辞放松地倚着栏杆,拿着酒杯凑到唇边。 “小孩是不能喝酒的。” 清冽的嗓音划过她的耳畔,尾音微扬,带着说不清的宠溺。 哪怕过了六年,这声音她依旧熟悉。 安辞拿着酒杯的手一顿,面露怔忪。 第188章 踢他、不和 安辞拿着酒杯的手一顿,面露怔忪。 她艰难地转过头,循着声源望向边上的角落,这一看,她顿在原地。 男人从昏暗里走出来,六年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明明灭灭的光线落在他脸上,轮廓立体分明,深邃的眉眼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冷厉,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压迫感。 而此刻,他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莫名有种桀骜不羁的痞帅。 再次重逢,他撞见她喝酒,她看到他抽烟。 画风莫名好笑。 可安辞却笑不出来,感觉有什么在脑袋里炸开,怒火蹭蹭往上涨。 她声音特冷,“你哪位?” 还剩一截烟,沈墨直接掐灭扔掉,“崽崽……” “不准这么叫我。”安辞打断他,罕见地冷了脸,转身便要走。 下一刻,一股强势的力量将她拽进昏暗中,安辞抬起手稳住酒杯。 她背靠着墙,整个人被沈墨困在身前,熟悉的冷香从他身上传来,掺杂着一丝烟草味,淡淡的,并不难闻。 “好像长高了点。” 带笑的声音落在她耳边,以为他是在笑话她矮,安辞眯起眼,抬脚踹他。 沈墨也不躲,下一秒黑色西裤上多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鞋印。 安辞愣住,他怎么不躲? 沈墨垂眸看着她,“气消了没有?” 安辞回过神,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嗓子莫名有些发堵。 但想到他不辞而别,一股无名火瞬间又涌了上来,她伸手推他,“起开。” 沈墨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是哥哥不对。”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安辞,她用力甩开沈墨的手,“你谁啊你,别在这乱认亲戚。”仟仟尛哾 晚风拂过她额角,沈墨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看到她眼周泛着红。 沈墨心底一软,“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一声不吭就……” 安辞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推开他就要走。 “崽崽。”沈墨拉住她的胳膊,安辞手一滑,酒杯被打翻在地。 “砰”的一声,闹出不小的动静。 本来挺隐蔽的地方瞬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同时也看到了拉扯的两人。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到安辞甩开沈墨的手,脸色超级冷,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露台。 紧接着,众人眼尖地发现沈墨裤腿上有一个鞋印,一看就是被人踹的。 于是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安辞和沈墨两人不和,也就是安家和卡斯特家族关系紧张,说不定很快就要干架了。 想到这,众人神色各异,看着沈墨的眼神带着探究。 要说全场最神秘的人,绝对当属这一位,听说他是卡斯特家族的长孙,和捷森是堂表兄弟,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沈墨看着地上摔得稀烂的酒杯,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听说安辞跟人起了争执,艾瑞克扔下球杆,连忙下来找她。 结果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最后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她跟大力先回去了。 崔明珠看向艾瑞克,“安辞怎么了?” “没事,她先回去了。”艾瑞克收起手机,问崔明珠,“小辞是跟谁起争执了?” “卡斯特家族的人。”崔明珠顿了下,伸手一指,“你看,就是那个人,听说是叫k。” 第189章 是不是失恋了 艾瑞克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入目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惊得瞪大了眼。 然后唰地扭头看向崔明珠,面色有些古怪,“你说小辞是跟他起争执了?” 崔明珠不明所以地点头,“嗯。” “那什么,我有点事,先走了。”说完,艾瑞克仓促离开。 崔明珠皱起眉,眼神充满疑惑。 什么情况,表兄弟两一个比一个奇怪。 夜里凉意渐深,从酒店出来,艾瑞克明显感觉到一股寒意。 他追至停车场,就看到沈墨正好要上车。 艾瑞克大声喊道,“沈墨。” 不远处,沈墨的手搭在车门上,回头看到艾瑞克,他薄唇轻勾,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艾瑞克走近,眼神惊奇地看着沈墨,“卧槽,真的是你。” 沈墨挑眉,一如既往地拽,艾瑞克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伸手捶了下他的肩膀,“你丫的终于出现了。” 沈墨笑,“有空吗,喝一杯?” 艾瑞克看了一眼他的车,“就你一个人?” “嗯。” 艾瑞克憋了一肚子话想问他,他爽快答应,绕到另一边上车。 …… 另一边。 安辞没有回庄园,而是来到绝世,她过来时,雷尔三人刚好结束训练。 看见她穿着一身西装出现,三人皆是一头雾水。 五分钟后,三人站在观众席上,看着赛道上风驰电挚的跑车,满眼疑惑。 尼克道,“我还从没见过小老板这么生气的样子。” 阿普摸了摸下巴,“确实。” 那表情,跟要宰人似的。 “会不会是失恋了?” 尼克一惊一乍的,成功引来雷尔和阿普的白眼,毫不掩饰他们对他的嫌弃。 尼克挠了挠后脑勺,讪笑,“我就开个玩笑嘛。”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三道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站在最边上的大力,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凑到耳边。 声音超级冷,“说。” 尼克觉得自己给冻住了,他搓了搓胳膊,接着就看到大力眉头皱了一下,估计是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然后大力“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大步流星地走下观众席,直奔训练场。 尼克好奇想跟过去,就被阿普给拽住,“干什么去?” 尼克扭头看他,“我去听下出什么事了。” 阿普不让,“好奇心害死人,你要是真那么闲,要不再加训一轮?” 听到“加训”两字,尼克瞬间怂了,转移话题,“你们饿不饿,要不叫个外卖?” 阿普满意一笑,松开他的后领,“点几样小老板爱吃的。” 尼克一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表情,摸出手机蹲在角落里点外卖。 在赛道上飙了两圈,安辞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看见大力过来,她把车停在赛道上,探头看向他。 “什么事?” 大力低声道,“收到消息,安以恒约了柯尔特家族的人在会所见面,后来安以尧过去了,安以恒被他打了一顿,然后被带回家去了。” 安辞眯起眼,手指轻点着方向盘,若有所思。 莫非安以尧真不知道安以恒私下和柯尔特家族的人接触? 第190章 她现在不愿意见我 安辞沉吟地开口,“继续盯着,先别打草惊蛇。” 大力点头。 安辞习惯性地看了眼腕表,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一点了。 发泄得差不多了,安辞也没了继续飙车的兴致,她打开车门下车。 “走。” 雷尔三人走了过来,安辞随手将车钥匙抛给雷尔,“麻烦你了。” 雷尔淡笑,“小事。” “小老板,我点了外卖,你们吃点再回去呗。”尼克笑眯眯地道。 深夜风大,安辞拢了拢外套,“不了,我明天再过来,聚餐等明晚。” 尼克一脸可惜地叹了口气,“那好。” …… 此刻,酒角落里。 酒过三巡,艾瑞克看着对面的男人,视线扫过他裤腿上明显的鞋印,莫名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你和小辞见过面了?” 沈墨淡淡“嗯”了一声。 他静了静,声音有些低,“她很生气。” “活该。”艾瑞克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谁让你当初一声不吭就走,小辞那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她不生气见鬼了。” 沈墨没有反驳,菲薄的唇微微抿着,“这些年她过得好吗?” “马马虎虎,还行。”艾瑞克给自己又倒了杯酒,翘着二郎腿,“你刚走的那段时间,小辞可生气了,我要是一提起你,她都能跟我翻脸。” 沈墨垂着眼,若有所思,“是吗?” “这几年外公给她安排了很多课程,只有过年那几天她才能回帝都一次。”艾瑞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十分随意,“不过我说你也真是的,你人都走了,还给她订什么草莓奶昔,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沈墨抬眸看他,眼神带着询问,“她没喝?” “谁知道呢,她说给富贵喝了。”艾瑞克话锋一转,“话说这些年你当初为什么要走,还有你怎么会变成卡斯特家族的人?” 沈墨眸色微深,“我父亲叫凯伦卡斯特。” 艾瑞克诧异,卡斯特家族在y国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关于卡斯特家族的八卦他也听说过不少,其中就包括凯伦卡斯特这个人。 卡斯特家族的天之骄子,偏偏是个痴情种,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一个女人不仅放弃了继承人的位置,还和家族彻底断绝了关系,带着心爱的人远走高飞。 后来这件事被卡斯特老爷子给压了下来,时间长了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没想到沈墨竟然是凯伦的儿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艾瑞克收起脸上的惊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试探道,“那你应该知道安家和卡斯特家族的关系不怎么样?” 沈墨眉眼淡漠,“我和卡斯特家族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艾瑞克愣了愣,下一秒没忍住喷笑了,“你家老爷子听到你这话会不会被气晕过去?” “可能。”沈墨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崽崽手机号多少?” 艾瑞克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念出号码,他瞪了沈墨一眼,一副“你别害我”的表情,“少套路我,你想要小辞的手机号码,你自己问她去。” 沈墨道,“她现在不愿意见我。”qqnew 艾瑞克笑,故意挖苦他,“后悔当初不辞而别了?” 沈墨沉默了,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对她,他赌不起。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艾瑞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是安辞打来的,他莫名心虚。 他坐正身子,对沈墨说,“小辞打来的,你别出声。” 沈墨道,“开免提。” 艾瑞克白了他一眼,却还是照他的话打开免提,安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宴会结束了没有,需不需要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坐朋友的车回去。” 酒的声音太嘈杂,安辞在电话那头都听到了,她疑惑地问,“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在哪?” 第191章 凭什么她就是少主 艾瑞克看了沈墨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跟几个朋友在酒聚一聚。” 安辞也没怀疑,“哦”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艾瑞克放下手机,就听到沈墨问他,“你住在庄园?” “嗯。” “帮我个忙。” 艾瑞克眼神带着警惕,“干嘛?” “帮我把崽崽约出来。”沈墨开门见山地道,“算我欠你个人情。” 艾瑞克想也不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哥们,你别害我,你们两的事自己解决,顶多这样,我把她手机号给你。” 常言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还是别跟着掺和比较好。看书溂 沈墨蹙眉,也不强求,“谢了。” 艾瑞克拿起酒杯,“你什么时候回y国?” “不知道。”沈墨道,“等崽崽消气再说。” 艾瑞克幸灾乐祸地笑,“那你估计有得等了。” 沈墨不语,拿起酒杯抿了口酒,神色莫测。 …… 奢华的卧室,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安以恒倒在地上,脸上带着明显挨揍的痕迹,左脸的巴掌印,还有嘴角的乌青。 乍一看,有点惨不忍睹。 对面,安以尧脸色阴沉难看,双手叉腰,整个人处于盛怒的状态中。 他踢开脚边的凳子,厉声呵斥道,“别装死,给我站起来。” 被揍得不轻,安以恒浑身酸痛,他抬头看向安以尧,求饶道,“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安以尧不吃这一套,冷着脸,“起来,别让我再说一遍。” 话落,他拿起桌上的藤鞭,对准安以恒的腿毫不留情地抽了一下。 安以恒来不及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了口冷气。 “嘶。” 安以尧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起不起来?” 安以恒打小就怕他,来自亲哥的威严逼迫他站了起来,不小心扯到腿上的伤,他疼得直皱眉。 安以尧失望地看着他,沉声道,“你还知道痛的吗?柯尔特家族做的是什么生意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想死?” “做什么生意不是做,能赚到钱不就好。”安以恒回嘴道。 “再说了,安辞那家伙明明什么都不会,家主还要把公司交给他打理,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比她强,凭什么她就是少主,凭什么她就高人一等。” 安以尧眼神沉了沉,佯装扬起鞭子要揍他,“你还说。” 反正都挨了揍,也不在乎多挨两下,安以恒倔强地看着他,“哥,我做这些也是为了你,你难道甘心看着安辞继承家主的位置吗?” 安以尧沉默了一会,丢下手里的鞭子,斜了他一眼,“蒙德那人最喜欢使下三滥的手段,以后别跟他联系了。” 安以恒别开脸不说话,挺不服气的。 安以尧皱眉,“你聋了还是哑了,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安以恒不情不愿地开口,“知道了。” “这两天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和蒙德有联系,我饶不了你。” 说完,安以尧摔门离开。 安以恒恶狠狠地踢开旁边的椅子,气得不轻。 等着,他早晚要把安辞从少主的位置上拉下来,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安以恒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第192章 有人找你 在绝世待了一天,安辞从研究室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捞起外套刚准备穿上,突然有人敲门。 “小辞。” 隔着门,艾瑞克的声音传了进来。 安辞边穿外套边走去开门。 “你在里面干嘛呢,一整天都不见个人影。”艾瑞克倚着门框,双手环胸,目光越过他朝里面看,打趣道,“该不会是金屋藏娇,藏了女朋友在里面?” 安辞拉上拉链,“你说的是你自己。” 说着,她伸手摸到墙上的按键,“啪”的一声,办公室瞬间陷入黑暗。 安辞关上门,道,“我约了雷尔他们吃饭,你去不去?” “去啊,有的干嘛不去。” 两人下了楼,就看到尼克匆匆跑过来,“小老板,有人找你。” 安辞按着手机的指尖一顿,看向他,“谁?” 尼克挠了挠后脑勺,“不认识。” “男的女的?” “男的,挺年轻的。”尼克认真回忆了一下,“长得很好看。” 安辞眼前莫名浮现出沈墨的脸来,她转头看向异常安静的艾瑞克,磨了磨牙,“你告诉他我在这的?” 艾瑞克佯装疑惑,“什么意思?你说谁?” 装,他接着装。 安辞眯起眼,阴测测地道,“你别告诉我昨晚宴会上你没见过他?” “他?”艾瑞克皱眉,贡献出他殿堂级的演技,满眼无辜,“你都把我搞糊涂了,你到底在说谁?” 安辞哼笑,“最好不是你。” 尼克看了看艾瑞克,又看了看安辞,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小老板,那个人还在门口等你。” “让他等着。” 说完,安辞抬脚就走,艾瑞克在心里默默同情了沈墨一秒,然后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小辞,你等等我。” 尼克追在后面问,“小老板,聚餐你不去了吗?” “去啊。”安辞道,“我们先去餐厅等你们,你们收拾完过来。” 艾瑞克跟着安辞来到停车场,看见她坐上驾驶位,艾瑞克眉头一跳,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辞,要不我来开车?” 安辞系好安全带,瞟了他一眼,“怎么,不相信我的车技?” 她有什么车技可言,飙起来跟不要命似的。 更何况她现在心情看上去就不太美丽。 “不上来我就走了。”安辞一手搭着方向盘,欲要启动车子。 艾瑞克也不废话了,赶紧打开车门上车。 冷风瑟瑟,清辉的月色拉长了墙上的树影。 绝世门口,一辆黑色豪车停在路灯下,男人倚着车旁,指尖夹着一根烟,烟尾处那点火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他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眉眼间的情绪,整个人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蓦地,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沈墨抬眸望去,就看到一辆蓝色跑车从俱乐部里面飙了出来。 没错,就是飙。 跟不要命似地飙。 跑车的车窗没关,沈墨一眼便看到了看到了坐在驾驶位的安辞,他眼神沉了沉。 艾瑞克坐在副驾驶位,双手紧紧地拽着安全带,他试探地开口,“小辞,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个人怎么那么像沈墨?” 第193章 不是你要来的 安辞目不斜视,淡淡“嗯”了一声,“你看错了。” 艾瑞克一噎,“……” 得,沈墨你还是自求多福。 蓝色跑车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嗖地从他面前闪过,扬长而去。 沈墨黑眸微微眯起,掸了掸烟灰,转身上车。 漆黑的夜色下,两辆跑车在宽敞的马路上互相追逐着,一蓝一黑,车速不相上下。 此刻,艾瑞克无比后悔上了安辞的车,他余光望向外面,那辆黑色跑车又追了上来。 车窗开着。 沈墨坐在驾驶位,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侧脸线条锋利,比漆黑的夜色还要冷上几分。 艾瑞克头大,两位都是爷,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他收回视线,转脸看向安辞,苦哈哈地道,“小辞,我还没娶媳妇,不想英年早逝,你悠着点。” 安辞余光看着和她并肩的黑色跑车,不爽地眯了眯眸子。 喜欢跟是? 她对艾瑞克说,“你坐稳了。” “什么?” 艾瑞克一脸懵圈,下一秒安辞突然提速,油门几近踩到底。 艾瑞克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了,他屏住呼吸,“小辞,你疯了,开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她不想活,他还不想死呢。 “快停下来,不然我给外公打电话了。” 安辞不听劝,对他说了句,“委屈你忍忍。” “……” 艾瑞克嘴角狠狠一抽,这委屈谁爱忍谁忍,反正他不。 “不行,我要吐了,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吐你车上了。” 安辞道,“那你吐。” 艾瑞克抓狂,无奈使出杀手锏,“你再不停下来我就告诉外公你飙车,小心外公关你禁闭,没收你的跑车。” 结果还是没用,安辞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艾瑞克心累,干脆不管了,自暴自弃地往后一靠。 余光不经意瞥向车镜,入目的一幕让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靠,都是疯子。”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一个疯,另一个会更疯。 只见黑色跑车风驰电挚地追上来,沈墨一脚油门踩到底,眼看着就要超过安辞的车,他却莫名放慢了车速。 渐渐的,连他的车影都看不见了。 艾瑞克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回来。 他看向身旁的人,劝道,“小辞,沈墨没追上来了,你也别飙车了,太危险了。” 安辞减缓车速,眉心微微拧起了起来,若有所思。 倏地,她灵光一闪,“不对。” 艾瑞克疑惑,“什么不对?” 安辞没有解释,方向盘一打,掉头回去。 然而,等她返回去时,那辆黑色跑车早就不见踪影了。 安辞皱了皱眉,当即对艾瑞克说道,“打他电话。” 艾瑞克佯装糊涂,“他手机号我哪里知道。” “少给我装。”安辞幽幽瞟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昨晚谁送你回庄园的?” 艾瑞克面露错愕,“你怎么知道的?” “大力看见的。”安辞催促道,“赶紧的。” 艾瑞克心虚地笑了声,拿出手机给沈墨打电话。 通了,但没人接。 艾瑞克挂掉,然后又试着打了一遍,结果还是没人接。 这下,就连艾瑞克都察觉到不对劲,“沈墨他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安辞不语,启动车子原路返回,最后在路边发现了沈墨的车。 奇怪的是,车里没人。 艾瑞克绕着车来回看了看,眼尖地发现车身和车尾都有深浅不一的弹痕。“小辞,你看这。” 安辞走过去,瞥了一眼艾瑞克指着的位置,触及上面的弹痕,她眼神冷了冷。 直觉告诉她沈墨肯定是遇到了危险。 安辞转头看向旁边的小树林,对艾瑞克道,“表哥,你回车上等我。” 话音未落,她已经朝小树林的方向走过去,艾瑞克愣了愣,反应过来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你干嘛去?” 安辞道,“我进去看看。” 艾瑞克不赞同地道,“不行,天这么黑,你一个人进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拗不过她,艾瑞克只好道,“那我陪你一起进去。” 担心沈墨在里面出事,安辞点了点头,“走。” 没了路灯,小树林里一片漆黑,风吹叶摇,阴森森的。 两人举着手机照明,安辞环视四周,脚步一顿。 艾瑞克眼神询问地看向她,“怎么了?” 安辞嘘了一声,“你听。” 艾瑞克皱眉,集中精神环顾周围,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打斗声。 他语气凝重地道,“有人。” 安辞点头,下一秒拉着他直奔声源处。 “砰——” 是枪声。 艾瑞克拉住安辞,劝说道,“小辞,先等一下,看看情况。”看书喇 “你在这等,我先过去看看。”安辞挣脱开他的手,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就冲了出去。 艾瑞克急得一瞬间瞪大了眼,“喂,小辞……” 不放心她一个人,艾瑞克认命地跟上。 肆意的冷风在耳边刮过,安辞不敢停下脚步,一心只想赶紧找到沈墨。 夜里黑,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她看到迎面走来的身影,眸底一亮。 就在她望过来时,沈墨也看到了她,他反射性地把流血的手藏进口袋里,同时庆幸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外套。 这时,艾瑞克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看到沈墨,他面露惊愕,“卧槽,沈墨,你还真在这啊。” 小辞的直觉真他妈神了。 沈墨走过来,在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面无异色,“你们怎么来了?” 艾瑞克脱口而出,“小辞担心你出事呗。” 安辞眉头一跳,就他长嘴了。 “没有。”她不自在地别开脸,嘴硬道,“是他非要来,我顺路送他。” 突然被甩锅的艾瑞克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心底腹诽道,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扯上他。 他都快冤死了好。 沈墨直勾勾地盯着安辞,眼尾微微上扬,零星笑意在眸底散开,似温柔,又似宠溺。 “嗯,不是你要来的。” 安辞莫名有种说谎被揭穿的窘迫感,她恼羞成怒,正准备甩手走人,一股几不可闻的血腥味顺着冷风飘了过来,蹿进她的鼻尖。 她蹙起眉,佯装随意地瞧了眼沈墨,注意到他的手一直揣在口袋里,眸色转深。 她越过沈墨,作势要往他刚才来的方向走。 下一秒,男人修长的身躯挡在她面前,嗓音低哑,“不早了,赶紧回去。” 安辞不理他,绕过他硬要去,沈墨无奈,伸手拉住她,轻声道,“那边脏,别去。” 艾瑞克虽然平时神经大条了点,但他不是真的笨,在他们来之前,沈墨肯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战场肯定很血腥,要是吓到小辞就好了。 他附和道,“小辞,你就听沈墨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 第194章 给我来一根 安辞偏头,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我跟他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听他的?” 艾瑞克顿时糟心,恨不得揪住她的耳朵问一句,不认识,她豁出命来这干什么。 吃饱撑着,闲着没事干吗?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俩的事自己解决,我不管了。” 安辞的目光落在抓住她胳膊的手,语气挺冷,“放手。” 沈墨低头看着她。 夜色黑,她偏过脸,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似乎还没消气。 于是乎,沈墨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伸到她眼前,语气软了下来,“崽崽,我手疼。” 只见那只犹如艺术品般的手被鲜血染红,安辞盯着他手背上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额角隐隐跳了跳。 他丫的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她冷冷地道,“别叫我,跟你不熟。”然后掉头就走。 听到那句“不熟”,沈墨并没有觉得失落,反倒还挺高兴。 不熟总比不认识来得强。 他收回手,无声弯了弯唇角。 目睹他卖惨的过程,艾瑞克啧了声,“这么大的人还装可怜,不知羞。” 还和小时候一样,就仗着小辞心软。 沈墨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艾瑞克,“……” 像是生怕气不死艾瑞克,沈墨又补了一句,“你羡慕也没用。” 艾瑞克轻哧,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我羡慕个屁。” 三人从林子里出来,安辞走在前面,愣是不搭理沈墨,单薄的背影透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你这手伤成那样,开车不安全,要不你坐我们的车走。”艾瑞克边说边观察安辞的脸色。 “我们送你医院。” 沈墨没说话,而是看向安辞,似在等她同意。 安辞回避他的目光,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扔给艾瑞克,“你开,我累了。” 说完,她直接坐到副驾驶位。 她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艾瑞克笑,靠近沈墨,压低声音道,“又欠我一个人情。” 沈墨点头。 这边离医院很远,开车也要一个小时,艾瑞克找了个地方停车,安辞打开车门下车,“我去买杯喝的。” 她略过沈墨投来的视线,抬脚走向医院旁边的咖啡厅。 艾瑞克喊道,“帮我买杯冰美式。” 安辞挥了下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走,我陪你进去。”艾瑞克关上车门。 两人走进医院,艾瑞克看了眼他手背上的伤,忍不住问,“你得罪谁了?” 沈墨睨了他一眼,幽幽说道,“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 艾瑞克忽然后悔送他来医院,“痛死你活该。” 简直是和小时候一样讨人厌。 买完咖啡,安辞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走进医院。 上了楼,就看到艾瑞克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嘴里咬着一根烟,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哪来的烟?” 看见她来了,艾瑞克往旁边挪了挪,“沈墨给的。” 安辞盯着他指尖夹着的烟看了一会,朝他伸手,“给我来一根。” 艾瑞克眼神错愕地看向她,“你会抽吗?” 安辞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一旁,语气懒散,“学呗。” 艾瑞克觉得男人抽烟是件很正常的事,没多想便把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 安辞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像模像样地凑到唇边咬着。 刚点上火,对面的门刚好打开,沈墨走了出来。 看见安辞在这,他眼睛一亮,下一秒看到她嘴里叼着的烟,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他快步走过去,直接抽走她嘴里的烟,侧目看向艾瑞克,“谁让你把烟盒给崽崽的?” 第195章 手表怎么不带了 艾瑞克摊手,“她自己要的。” 沈墨闻言,低头看向安辞,语调瞬间软了下来,“崽崽,你还小,抽烟不好。” 安辞本就抽烟没什么兴趣,只是看他们俩都抽,好奇想试一试是什么味,结果还没来得及试,烟就被他抢走了。 小个屁,他是不是忘记她已经成年这件事了。看书喇 叛逆心瞬间被激了起来,她拿过咖啡站起身,“你管我。”然后抬脚就要走。 沈墨头疼,拉住她,语气几近乞求,“咱们聊聊,行吗?” 对此,艾瑞克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大概说的就是他们两人。 能让沈墨服软的,估计也就只有小辞了。 “不行。”安辞挣脱他的手,径直朝着电梯那边走。 艾瑞克站起来,喝了口咖啡,不以为意地道,“男人嘛,抽个烟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拦她做什么。” 参加饭局应酬,哪个男人不抽烟喝酒。 沈墨瞥了他一眼,“拿来。” “什么?” “烟盒和打火机。” “没在我这,在小辞那。” 艾瑞克刚说完,就看到沈墨的脸色一黑,仿佛下一秒就要揍他。 深知两人之间武力值的差距,艾瑞克果断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小辞,你走慢点,等等我。” 沈墨看了眼手里剩下一大截的烟,眸色深沉。 须臾,他指尖夹着烟凑近唇边,轻轻咬住。 夜色寒凉,路上的行人比白天少了许多,显得有点冷清。 沈墨从医院里出来,艾瑞克和安辞已经在车上等他了。 不同的是,这次安辞坐在了后排。 因为艾瑞克手滑把咖啡打翻了,现在副驾驶位全都是咖啡,等会还得让人把车送去清洗了。 对于他这次的手滑,沈墨表示很满意。 沈墨坐进车里,还算宽敞的车厢瞬间变得拥挤起来,淡淡的药味蹿进她的鼻尖。 安辞的余光不自觉地扫向他缠着绷带的手,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商场他徒手挡刀的记忆。 好像受伤的也是这只手。 手背上的口子那么深,除非用她特制的药膏,要不然准会留疤。 不对,他伤口留不留疤关她什么事。 安辞收回目光,侧身看向窗外,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见状,沈墨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他主动打破沉默,“烟盒呢?” 安辞一声不吭。 沈墨注意到她手腕上空空如也,眸光微黯,“手表怎么不带了?” 明明昨天宴会上她还带着的。 安辞依旧沉默,就在沈墨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突然开腔,语气淡淡,“扔了。” 这话一出,艾瑞克都没有勇气去看沈墨是什么表情。 他提高车速,想要尽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沈墨也不再说话了,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察觉到身旁的人突然变得安静,安辞莫名心烦,索性闭上眼睡觉。 等她再睁开眼时,车子已经开进庄园了。 而沈墨还在车上。 安辞拽过艾瑞克,咬牙道,“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谁让你们两都不说话,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艾瑞克一脸无辜地道。 “还有,你们两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别老是扯上我。” 说完,他趁着安辞没有防备挣脱开她的手,脚底抹油地跑开。 第196章 真的就那么恨我吗 眨眼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安辞嘴角一抽,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她转过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在这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沈墨凝视着她,眼底没了光,语气难言失落,“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 安辞垂着头,按着手机的手一顿。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气氛变得尴尬。 沈墨迈开长腿,缓步走到她面前,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绒盒。看书溂 他动了动唇,嗓音有些哑,“十八岁的成人礼,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吗?” 和她有关的,他一直都有记在心上。 看着递到她面前的蓝色绒盒,安辞捏紧了手机,别开脸,“不……” 没等她说完,就看到面前的人身子软了下来,整个人往前面一栽。 安辞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沈墨,你怎么了?” 绒盒从他手里滑落,沈墨下巴抵在她肩头,意识有些模糊,他眯起眼,贴在她耳边小声地问,“真的就那么恨我吗?” 安辞被问住了。 恨他吗? 并没有。 但要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什么苦衷,他都不该一声不吭地玩消失,整整六年,他杳无音讯,他就没有想过她会担心他吗? 哪怕是给她报个平安也好,他都没有。 这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里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所以他才能走得那么潇洒,那么干净利落。 等不到她的回答,沈墨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昏了过去。 一米八几的个子全部压在她身上,安辞吃力地扶住他,憋得耳根都红了。 接到她信息的大力赶到,入眼就是这一幕,他微微一愣,“少主,您这……” 安辞催促道,“别发呆了,赶紧帮我把他弄进去。” 大力“哦”了声,上前背起沈墨,安辞不经意间碰到沈墨的脖颈,温度烫得吓人。 他在发高烧。 安辞眸底闪过一抹懊恼,亏她还懂医,居然一路都没有发现。 大力侧目看她,“少主,把他放哪?” 安辞不假思索地说,“我房间。” 大力个高腿长,力气还大,很快便将沈墨给送到安辞房间。 安辞坐在床边给沈墨把脉,“大力,帮我倒杯水过来。” 大力点头,转身去倒水。 把完脉,安辞眉头狠狠拧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 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怎么会那么虚弱,就算是刚才手上的口子流了不少血也不至于让他昏倒。 他现在这情况,更像是长期没有休息好,积劳成疾,还有失血过多导致伤了元气,结果全部撞在一起,体内那根绷着的弦承受不住就断了。 大力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少主,水。” 安辞道,“到门口帮我守着,没我允许,别放人进来。” “是。” 她说什么,大力从不多问,一律照办,他走到门外守着,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安辞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她拿了一个蓝色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沈墨嘴里。 紧接着,她将沈墨给扶了起来,让他靠在她身上,然后端起杯子凑到他唇边,勉强灌了两口水。 给他喂完药,安辞累得都出汗了,她揽着他的肩膀,准备把他放躺下来。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床上斑驳的血迹。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辞脸色微变,伸手撩起沈墨的外套和毛衣。 入眼的是被血浸透染红的绷带,围着他的肩膀和胸膛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而他的后背,还有大小不一的淤青,旧伤没好,又添了新伤。 安辞瞳孔微震,顿时明白了他身体虚弱的原因。 这么多伤能忍到现在,估计都是凭意志力在死撑。 明明一身伤,却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 就跟小时候一样逞强,每次都是等到她发现。 安辞看着他身上的伤,心口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眼眶莫名泛酸。 她吸了下鼻子,嘟囔道,“我真是欠你的。” 第197章 见义勇为不行吗 安辞小心地把他放平躺着,转身去找医药箱。 等染血的绷带全都拆下来,缝合又裂开的伤口闯入安辞的视线。 是……枪伤。 安辞垂下眼睑,看着这一身伤,无法想象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集中精神帮他处理伤口。 …… 从安镇雄那边回来,艾瑞克上楼就看到大力站在走廊里。 他走过去,纳闷地问,“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大力惜字如金地道,“守着。”看书溂 守什么? 艾瑞克眼里浮出一丝疑惑,注意到安辞的房门关着,他问,“小辞在里面?” 大力点头。 艾瑞克越过他,正准备敲门,就被大力给拦住了。 艾瑞克一副“你拦我干嘛”的表情看着他,大力面无表情地道,“少主在忙。” 闻言,艾瑞克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忙什么?” “不知道。” 艾瑞克白了他一眼,“哪凉快哪待着去。”然后推开他准备去开门。 大力不让,后背贴着门,整个人挡在他面前,“没少主的允许,不能进。” 他越是这样,艾瑞克就越好奇,但他也清楚论武力值,硬来肯定不行,他不是大力的对手。 于是,他决定改变策略,试探地问,“小辞她一个人在里面?” 大力闭嘴不语。 艾瑞克摸了摸下巴,不回答,那肯定就不是一个人了。 难道…… 沈墨也在里面? 艾瑞克脸色变了变,这两人该不会打起来了? 他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扯着嗓子道,“小辞,有话好好说,君子动手,啊呸,是动口不动手。” 大力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这时,房门开了,两道视线齐齐望了过去。 艾瑞克打量她一眼,确认她没事,然后越过她朝里面看,“沈墨呢?” 安辞两边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上面覆着一层水珠,“昏过去了。” 艾瑞克一愣,脱口而出问她,“你把他打晕了?” 是小辞的话,沈墨不还手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安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走出房间,顺手关上门。 接着,她朝楼梯那边走。 “到底怎么回事?”艾瑞克追了上来,和她并肩走着。 安辞敷衍地道,“失血过多。” 艾瑞克闻言,想到沈墨手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倒也没怀疑。 “用不用叫医生?” “不用,我给他喂了药。” “不会吃死人?” 安辞斜了他一眼,阴测测地道,“会,你赶紧叫救护车送他去洗胃。” 艾瑞克讪笑,“我就开个玩笑嘛。” 顿了顿,他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挪揄的笑,“你不是不搭理他吗,他晕不晕关你什么事。” 看,看,就是嘴硬心软。 安辞耳根一热,佯装凶他道,“我日行一善,见义勇为不行吗?” 难得逮到机会能调侃她,艾瑞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说行就行喽,反正是你的房间,又不是我的房间。” 安辞抡起拳头就揍他,“滚。” 艾瑞克嬉皮笑脸地躲开,“你要不也对我发发善心,给我千八百万花花。” 安辞气笑了,“滚一边歇着去。” 红姨从饭厅出来,温声笑道,“先别聊了,赶紧吃饭。” 走进饭厅,安辞忽然想到什么,她边拉开椅子边道,“红姨,等会让厨房帮我熬点粥。” 红姨疑惑,“你想吃粥吗?” 安辞余光看到艾瑞克一脸促狭的笑,眸底闪过一抹窘迫。 “红姨,她是……” 艾瑞克刚开口,旁边立马飞来一记眼刀子,带着警告。 艾瑞克见好就收,改口道,“她想留着晚上吃宵夜。” 红姨下午有事出去,刚回来,自然也就不知道安辞把沈墨带进来了。 安辞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赌场那边有好多文件要看,估计要很晚才睡,弄点夜宵先放着,免得大半夜还要麻烦你起来煮,粥的话比较省事,加热一下就能吃了。” 红姨没多想便信了,“行,我等会给你熬点粥放着。” 安辞勾起唇角,“辛苦你了,红姨。” 红姨笑笑,“这有什么辛苦的。” 吃完晚饭,艾瑞克接到雷尔的电话,说是要去酒聚,问他跟安辞去不去。 换做平时,安辞也就答应了,可沈墨还在这,她哪敢随意离开。 第198章 看着就很好亲 安辞扒拉了下头发,“算了,你自己去。” 艾瑞克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手指勾起车钥匙,语气意味深长,“不能随意带外人来庄园住,你没忘?” 虽说外公也认得沈墨,但眼下情况不一样了,沈墨现在是卡斯特家族的人,光是这一点就不行了。 安辞倚着门,“你别说漏嘴就行。” 艾瑞克挑了挑眉,“这么一大活人藏在房间里,你觉得能瞒得了多久?” 而且红姨还在呢。 “我有分寸。” “ok,你有分寸就行。”艾瑞克朝她房间里望了一眼,然后转身下楼。 安辞关上门,走到床边,伸手探了下沈墨的额头。 还是有点低烧。 她收回手,看着他眼睑下方淡淡的阴影,像是很久好好休息过似的。 凌晨一点,打雷了。 一阵白光在房间里闪过,惊醒了床上的人。 沈墨睁开眼,习惯使然,他下意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房间很大,很奢华,浅色系的装潢恰到其处,平添了一丝温馨感,不会让人觉得冷冰冰。 不用问,沈墨都能猜到这是谁的房间,不管是枕头,还是被子,又或是这张床,每一处都充斥着独属她的气息。 沈墨勾了勾唇,满足的笑意在眸底散开。 崽崽还是心疼他的。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绷带被换过了,就连身上其他伤口也上过药了。 也就是说,崽崽肯定是看到了…… 沈墨手指碰着绷带,脸色微变,急忙下床往外走。 卧室和客厅仅隔着一面墙,灯亮着,沈墨一出来,就看到靠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他放轻脚步靠近。 大概是困极了,又或许是在自己的地盘,安辞睡得很沉,连他在她面前蹲下身都没醒 他一寸不落地看着面前的睡颜,和记忆中一样,她睡觉时喜欢把一边胳膊枕在脸下,过长的头发遮住她的眉眼,只能看到她微微嘟起的唇。 粉粉润润,跟果冻似的,看着就很好亲。 沈墨眸光暗了暗,伸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不过几秒他便把手收了回来。 这时,靠在沙发上睡着的人动了动。 安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她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以为是在睡梦中,她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哥哥。” 沈墨眼睛一亮,和小时候一样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嗯,我在。” 他声音很低,很轻,有种说不清的酥感。 安辞瞬间清醒了,身子猛地往后一仰,“你靠我那么近干什么?” 沈墨蹲着身平视她,心底涌起几分可惜。 他转移话题道,“在这睡容易着凉。” 安辞缓过神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抽屉翻出体温计递给他,“量一下。”看书溂 沈墨听话地接过,一量还是38度五。 安辞皱眉,让他在房间待着别乱跑,随后急匆匆地走出房间下楼。 沈墨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的房间。 很快,安辞端着一碗粥回来了。 她看着他说,“把粥吃了,等会才能吃药。” 第199章 信,你叫 沈墨接过碗,眉眼带着笑,“谢谢。” 安辞坐到另一张沙发上,佯装玩手机,余光有意无意地旁边扫。 她记忆中,沈墨的吃相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优雅,不紧不慢的,是旁人看着都会觉得养眼的程度。 由于粥有点烫,一碗粥他愣是吃了大半个小时。 安辞等得都快睡着了。 沈墨擦完嘴,抬眸看向她,主动打破沉默,“绷带是你帮我换的?” 安辞想也不想地道,“不是,医生给换的。” 沈墨不信,看着她,目光幽邃,“你看到了?” 安辞明知故问,“什么?” “别装。” “我装什么了。”安辞轻嗤,“别说得我好像趁人之危,占你便宜一样。” 接着,她站了起来,“既然你醒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沈墨又怎么肯轻易放过。 他道,“外面雨太大了。” 安辞眯起眼,“有车接送,淋不着你。” 谁知,她刚说完,沈墨就直接往后一靠,整个人放松地半躺在沙发上,语调慵懒,“没力气,走不动。” 安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耍赖的样子,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你以前赖在我房间不肯走就是这样的。”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顿时让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安辞恼羞成怒,“少废话,你赶紧走。” 沈墨半眯着眸子,有气无力地道,“崽崽,我现在是病号。” 安辞咬牙,“别装可怜,我可不吃这一套。” 说着,她大步走过去,避开他的伤口,伸手去拉他起来,“赶紧起来给我走。” 他大爷的。 他丫的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沉。 安辞双手都用上了,愣是没拽动,她气得甩开手,“沈墨,你信不信我叫人来把你扔出去。” 沈墨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笑,“信,你叫。” 说完,他越过她,径直走向卧室。 安辞脸一黑,疾步追上去,就看到他自然而然地躺在她床上。 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 仿佛这是他的地盘。 安辞深吸了口气,“你给我下来,别逼我揍你。” 要不是看他还受着伤,她早就动手了。 沈墨用手撑起身子,眼尾往下垂,莫名显得有些可怜。 “崽崽,收留我一晚不行吗?” 清冽的嗓音一压低,有种说不出的酥感,勾人得很。 安辞差点就心软了,听着窗外的雨声,想到他一身伤,到嘴边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来。 真是欠他的。 她按了按眉心,“……就一晚,你睡外面沙发。” 沈墨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深知凡事要适可而止,他痛快地从她床上下来。 “崽崽,借我套衣服。” 安辞气笑了,她和他很熟吗? 沈墨抢在她开口之前说道,“衣服沾着血,会蹭到沙发上。” 确实,血蹭到沙发上,红姨肯定会发现,到时候就更解释不清了。 安辞磨了磨牙,“等着。”然后转身走向衣帽间。 沈墨勾了勾唇,站在原地等她。 夜色渐浓,红姨起来喝水,习惯性地上楼来看安辞。 看到一丝灯光从门缝里泻了出来,她上前敲门。 “小辞,你睡了吗?” 等了好一会,里面的人才开了门。 “红姨,有什么事吗?”安辞边说打哈欠,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没事。”红姨道,“我起来喝水,看到锅里的粥没了,怕你吃不饱,所以上来看看。” “饱了。”安辞打哈哈地道,“那个,红姨,你赶紧回去睡,我也准备要睡了。” 红姨道,“别又熬夜,早点睡。” 安辞点点头,目送她离开,松了一口气。 第200章 我洗过澡了 关上门,安辞转身望向沙发那边。 男人个高腿长,她的衣服根本没法给他穿,无奈之下她只能去艾瑞克房间借了几件。 黑色的休闲服穿在他身上,有种“拽王”的气势,很适合他。 安辞目光落在他那一头湿发上,她皱了下眉,“吹风筒在浴室。” 沈墨唇角微勾,“嗯,我知道。” 他知道他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安辞犹豫了下,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说太多,显得她很在意他一样。 她迈开脚步准备回卧室,却被沈墨给拉住了。 他问,“怎么没看到富贵?” 安辞抽回手,淡声道,“菜园子最近养了两只小香猪,富贵这两天一直赖在那边不肯回来。” 得亏富贵不在,不然它看到沈墨在这,非得闹得人尽皆知。 沈墨低低一笑,趁着安辞没有防备,又拉住她的手。 安辞蹙眉,眸底划过一抹懊恼。 她的警惕性是不是变差了,怎么总被他得逞。 “你干嘛?” “陪我聊会,好不好?”他望着她,眼里满是期待。 安辞移开视线,不去看他那张极具蛊惑性的脸,怕自己忍不住又心软。 “已经两点多了,你不困我还困呢。”她道,“放手。” 沈墨垂下眼睑,放开手,“晚安。” 安辞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沈墨看着卧室里的灯暗了下来,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或许是因为房间里多了个人,安辞迟迟没有困意,直到后半夜雨停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两人被一阵砸门声吵醒。 担心沈墨被发现,安辞外套都来不及穿,裹着被子就跑出来了。 她看向沈墨,指了下自己的卧室,压低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先进去躲躲。” 沈墨点头,抱起枕头和被子往里面走。 看着他进去,安辞这才去开门。 下一秒,一团庞然大物突然朝她扑了上来。 洁白的毛发,带着从外面沾染的寒气。 安辞来不及躲,被它这么一撞,直接跌坐在地上。 好在有一层被子垫着,倒也不疼。 但大清早的,她的小心脏都快被这狗玩意吓出毛病来了。 她一巴掌拍在富贵身上,“富贵,你大早上闹腾什么?” 富贵用脑袋蹭着安辞的手,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安辞,眼神幽怨,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特意跑过来向她告状似的。 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吹的,它那点想法都被安辞给看透了,她裹着被子站起身,道,“你看我也用,都说了那两只小香猪不能吃,你趁早死心。” 富贵听了,直接倒在地上打滚,张开嘴准备嗷嗷。 安辞反应极快,连忙把门给关上,嗲行警告道,“你敢嚷嚷,今天就没有零食吃了。” 它对它那大嗓门心里没点数么? 一嗷嗷,方圆十里的人都能听到了。 富贵不情愿地合上嘴,庞大的身子在地上来回打滚,大有一种“你不给我小香猪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安辞气笑了,踢了踢它的脚脚,“从哪学来的撒泼耍赖,嗯?” “呵。” 低低的笑声从旁边传来,音色低磁,很抓耳。 安辞转头,就看到沈墨站在卧室门口,倚着门框,清隽的眉眼带着笑。 “富贵。” 早在他那一声笑传过来时,富贵便从地上起来了,在看到是沈墨时,它黝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过来。” 沈墨打了个响指,富贵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那一瞬间,安辞突然有种沈墨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沈墨蹲下身,看着不断往他怀里拱的富贵,抬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他勾唇笑着,“长胖了不少。” 平时被别人一说胖,富贵当场就急眼了,大概是看到沈墨太兴奋了,难得温驯了一回。 它用脑袋蹭着沈墨的掌心,尾巴一摇一晃的,明显心情好到爆。 安辞在一旁看着,不由吃味。 她走了过去,没好气地哼了声,“白眼狼。” 说完,她径直走进卧室,钻进被窝准备再补个觉。 谁知,下一秒沈墨就领着富贵进来了。 安辞连忙开口警告,“富贵,你没洗澡,不准上来。” 沈墨薄唇轻勾,“我洗过澡了。” 安辞,“……” 第201章 高层们要造反 短暂的沉默后,安辞佯装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别得寸进尺。” 沈墨淡笑不语。 被他和富贵这么一闹,安辞也没了睡意,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拿起手机给大力发了条信息—— 【过来帮我送个人。】 按下发送,她抬眸看向沈墨,“你赶紧收拾一下,我让人送你出去。” 再不走,等会被红姨撞见,她就说不清了。 沈墨说了声好,顿了顿,他又问,“你今天还去俱乐部吗?” 安辞,“不去。” “那中午一起吃饭?” “没空。” 沈墨眸底的光隐隐暗了下来,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安辞回避他的目光,“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蓝色锦盒递给沈墨。 “你的,拿着。” 沈墨没有伸手去接,幽邃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失落,“送你的就是你的了,你要是不想要,那就扔了。” 安辞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他送的一般都是价值不菲的,说扔就扔,他要不要那么败家。 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富贵用爪子扒拉着沈墨的裤腿,努力刷一波存在感。 沈墨低头看它,伸手揉了下它的脑袋,“走,富贵。” 不给安辞说话的机会,他领着富贵离开卧室。 安辞发愁地看着手里的锦盒,仿佛拿了个烫手山芋。 没一会,大力便开车过来了。 天还没大亮,安辞送完沈墨上车,又赶紧跑回房间,生怕晚一步就被红姨给发现了。 回到房间,就对上富贵幽怨的目光,她气笑了。 “他有什么好的,你至于那么舍不得他吗?” 富贵抬起爪子拍了拍地板,似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安辞蹲下身平视它,狠狠揉了一把它的脑袋,没好气地道,“既然你那么舍不得他,那要不干脆你以后跟他过?” 富贵吼了一嗓子,安辞连忙捂住它的嘴,“你小声点,等会把红姨给吵醒了。” 富贵继续用幽怨且委屈的眼神盯着她,安辞面露无奈,给它顺毛,“别嚷嚷,过几天就带你去见他行不行?”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富贵一头撞进她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安辞的下巴,浑身散发着开心的气息。 安辞既吃味又好笑,伸手拍了拍它,嘟囔道,“到底是谁在养你。” …… 接手赌场之后,安辞明显变忙了许多,她年纪小,明面上赌场的高层们碍于她外公,对于她这个空降的老板不敢有意见,但暗地里还是多多少少在搞小动作。看书溂 首当其冲就是赌场的账乱七八糟的,其次就是她的命令,高层们嘴上答应,实则根本没有按她的话执行,几乎都是敷衍了事。 安辞心里门清,却也不说破。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将近半个月,直到安辞突然下令赌场停业三天,赌场的高层们顿时炸开锅了。 赌场停业,跟断他们财路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大家都坐不住了,联合起来直接闹到安辞的办公室。 在他们看来,安辞就是纨绔公子哥,说难听点,就是除了外表之外一无是处的草包,不足以惧。 踏进办公室的那一瞬,高层们集体僵在原地。 第202章 给你们脸了是吗 一双黝黑的眼睛望了过来,像是看到了猎物,隐隐冒着绿光。 大家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卧槽。 哪里来的白虎,谁给弄来的这玩意。 安辞翘着二郎腿,扫了他们一眼,语气透着玩味,“大家都站在那做什么,进来坐啊。” 众人面面相觑。 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人敢迈出第一步。 “各位放心,我家富贵不咬人的。”安辞一手摸着富贵的脑袋,另一手拿了块牛肉干递到它嘴边。 “是,富贵。” 富贵低头叼走牛肉干,锋利的牙齿撕咬着牛肉干,野性十足。 众人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变成它口中那块牛肉干。 本打算给安辞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一来却被她先下了个马威。 安辞挑眉,“各位打算一直站在那吗?” 站在前面的人先动了,他鼓起勇气走进办公室,其他人见状,陆续跟在他后面。 看得出来,这一群人里是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说了算。 安辞看过他的资料,叫李兴。 赌场的账会乱七八糟,他占主要功劳。 “少主,听说您下令让赌场停业三天?” 安辞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现在是在质问我?” 不管他们背地里如何看不起安辞,明面上她的身份就摆在那,他们得罪不起。 “少主说笑了,我怎么敢质问您。”李兴道,“我只是担心少主刚接手赌场,对赌场的事不太熟悉,所以来问问。” “没错,赌场停业是我下的命令。”安辞扫了他们一眼,“忘了先跟大家打个招呼了,不过现在说也不迟,各位有什么意见可以随便提。” “少主,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说了。”李兴顺着杆往上爬,“赌场一天的营业额您应该清楚,停业一天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更何况是三天。” 另外一人附和道,“就是,少主,赌场开业至今从未停业过,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少主,您年轻小,刚接手赌场,很多事还不清楚,可能做决定的时候就会比较草率,让赌场停业这种命令还是得慎重考虑啊。” “是啊,少主,您要三思啊。”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安辞也不打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吼。” 猝不及防的虎啸声响彻整层楼,地动山摇的,众人瞬间被震住了。 富贵目光凶狠地盯着他们,舔了舔锋利的牙齿,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他们的架势。 大家脸色大变,反应过来连忙后退。 “呵呵。” 安辞低低笑了出声,捏着块牛肉干扔进富贵嘴里,然后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乖,真聪明。” 见状,来讨伐安辞的众人皆是黑了脸,她绝对是故意。看书溂 “少主,我们只是好心来劝谏,您不听便罢了,没必要这么戏弄我们。” “劝个锤子,收起你们的好心。”安辞眼皮一掀,冷冷地看着他们,没了耐心,“我还没找你们清算,你们倒是胆挺肥,还敢来集体讨伐我了。” 她抄起一个茶杯摔了过去,“给你们脸了是吗?” 第203章 跟我坐一起能少块肉 她抄起一个茶杯摔了过去,“给你们脸了是吗?” “咣。”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气氛冻结。 众人愣在原地,似乎从未想过他们这个“花瓶”少主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 李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唬住了,面子有点挂不住,“少主,忠言逆耳,我们也是为了您,为了赌场着想,您就算不满,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有多忠心耿耿。 安辞都想给他的好演技鼓个掌了。 她冷嗤,“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是为了自己的钱袋子着想。” 直白的话一针见血,瞬间让众人变了脸色。 没心情听他们在这啰嗦,安辞看了大力一眼,“大力,把东西分一分。” 分什么? 众人一头雾水,接着看到大力抱着一摞文件袋走过来,心底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各位不必担心,人人有份,本少主一向不偏心的。” 安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丰富的表情变化,唇角勾起一抹雅痞的笑。 她不开口还好,一说,大家心里更不安了。 安辞低头,习惯性地去看手腕,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前阵子把腕表给摘掉了。 这时,大力已经把文件袋给分完了。 就如安辞说的那样,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然而,却没有人敢打开。 李兴看着安辞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少主,这文件袋里是什么?”他试探地问。 其他人悄悄竖起耳朵。 安辞勾起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意,“你们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兴皱眉,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沓资料。 他抽出一半瞥了眼上面的内容,脸色变了变,抢在其他人看过来时,把东西塞回文件袋里。 其他人看着他神色略显慌张的模样,一头雾水,好奇心驱使着他们打开手里的文件袋。 很快,大家铁青了脸,急忙收好文件袋里揣在怀里,看向安辞的眼神里不复之前的掉以轻心,隐隐还有一丝畏惧。 怎么会? 她哪里来的这些证据,明明他们做得很隐秘…… 安辞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富贵的脑袋,声音清冷,“各位想挣钱的心,本少主可以理解,但人呢,要懂得知足,不是自己的东西,爪子就不要伸得太长。” 李兴急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少主,你听我解释……” “嘘。” 安辞打断他,清眸微微眯起,疏冷薄凉,“解释就不必了,我也没空听,要命还是要钱,你们自己选,哦,对了,安家的刑堂各位应该还没有参观过,如果有想去的尽管和我说,本少主保证给你们安排妥当了。” 听到“刑堂”两字,众人脸都白了,就算他们再傻,也该知道安家刑堂是个什么地方,进了那地就跟双脚踏入地狱一样,有去无回。 安辞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站了起身,“明早之前我希望各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迈开脚步,大力和富贵一左一右跟上。 路过李兴一行人面前,富贵冷不丁地朝他们嚎了一嗓子。 “吼。” 虎啸声震耳欲聋,李兴一行人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了。 直到富贵走远了,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李哥,我们真要照她的话做?”其中一人问道。 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还想让他们吐出来,哪有这种道理。 李兴阴沉着脸,“不然能怎样,你们想进刑堂?” 靠。 真是小觑了那个花瓶少爷。 另一人分析道,“说不定这是家主的意思,借着少主的手为她立威罢了,她一个花瓶少爷懂什么。” 其他人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但家主知道比少主知道还要惨,家主知道,他们敢不听从,那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 从赌场出来,安辞让大力把富贵先送回去,她要去看音乐会,总不能带它去。 大力驱车离开,安辞走到路边等着艾瑞克过来接她。看书溂 她低头看着手机,突然一辆银色豪车停在她面前。 是艾瑞克的声音,“小辞,上车。” 安辞收起手机,上前打开车门,弯腰坐进车里的一瞬,冷不丁撞上一双泼墨般的眸子。 她愣了几秒,扭头看向驾驶位上的人,语气阴测测,“艾、瑞、克。” 透过后视镜接受到她的眼刀子,艾瑞克连忙甩锅,“不关我的事,是他非要跟着来。” 安辞冷哼,转身准备下车,就被一只大手给拉住了。 “去哪?” 安辞道,“到前面坐。” 沈墨眼里划过一抹无奈,“跟我坐一块会少块肉?” 安辞跳过他的问题,“松手。” 沈墨看着她冷冰冰的侧脸,伸手拿起身旁的纸袋,直接塞进安辞怀里,“你喜欢的草莓奶昔,尝尝。” 安辞一怔,沈墨趁此机会把车门给拽上。 艾瑞克眼力见十足,立马启动车子离开,完全不给安辞反应的机会。 第204章 给你戴好不好 安辞回过神,把纸袋放回他身旁,“不用,我不渴。” 从两人重逢之后,她就一直在拒绝他,沈墨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她不喝,他也不勉强。 视线扫过她空空如也的手腕,他幽邃的黑眸闪了闪,波光流转,带着几分隐隐的宠溺,“崽崽,理我一下行不行?” 安辞看着窗外,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沈墨接着说,“我晚会要去医院换药,你陪我去好不好?” 安辞还是不说话。 艾瑞克忍笑忍得很辛苦,默默在心里同情了沈墨三秒。 真是一物降一物,再高冷的人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安建文这次的巡演音乐会办得很大,在洲最大的音乐厅,奢华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线,汇聚在舞台中央站立的身影,一身剪裁考究的白色西装包裹着他修长挺拔的身躯,眉眼温柔,整个人宛若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尊贵又优雅。 左边是席,安辞几人过来时,安阳和安思雨已经在那坐着了。 艾瑞克抢先在安阳身旁坐下,这样一来,安辞只能挨着沈墨坐。 安辞甩给艾瑞克一记眼刀子,咬牙,“你等着。” 艾瑞克装糊涂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这音乐厅的水晶灯不错。” 安辞,“……” 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安阳注意到沈墨,碰了下艾瑞克的肩头,“那个人不是卡斯特家族的吗,他怎么跟你们一起来了?” 艾瑞克侧目看他,神色略带惊讶,“你认识他?” 安阳道,“上次宴会小辞和他起争执的照片有人拍到了,说是他们两人打起来了,真的假的?” 艾瑞克失笑,“可能是真的。” “那你们怎么还一起来?” “碰巧遇上了。” 闻言,安阳抬头去看安辞,不知坐在她身旁的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安辞脸色不太好地踢了下他的脚。 安阳皱眉,拍了拍艾瑞克的手臂,小声道,“你看,那个叫k的人又在欺负小辞,他俩会不会打起来?” 艾瑞克按着手机,头也不抬,“放心,打不起来的。”然后他转移话题,“表演快开始了。” 话落,一阵悠扬动听的小提琴声从舞台上传来,回荡在整个音乐厅。 安阳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专心听了起来。 安辞单手撑着下巴,听着舒缓的小提琴曲,一放松下来,就渐渐有些犯困。 她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沈墨看到了,压低声音问她,“困了?” 他说话时,身子微微朝她这边倾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有点痒,安辞反射性地躲了躲。 “离我远点说话。” 沈墨勾起唇,把手递到她面前,“这块手表,喜欢吗?” 安辞低头看了一眼,“不喜欢。” 沈墨像是没听到她的回答,继续问,“给你戴好不好?” 第一次见到有人上赶着送礼物的,偏偏安辞犯起犟来不是一般人能够降服的。 她道,“不稀罕。” 沈墨薄唇轻勾,不紧不慢地摘下手表,语气带着几分诱哄,“这块手表我做了新的设计,比之前送你的那块还要好,真不要吗?” 看书喇 第205章 不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新设计? 安辞佯装随意地瞄了一眼,并未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但她又不可能拉下脸去问。 “不要。” 她推开他的手,“你别打扰我看演奏。” 沈墨不喜欢她的目光专注在别人身上,精致的桃花眼望向立在台上的人,仿佛装着一腔深情,让他嫉妒到发狂。 明明以前只要他在她身边,她的目光总是会落在他身上。 她说过的,她跟他是世界第一好,其他人都排在他之后的。 而现在,她的目光总是看向别人。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在她心里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了? 沈墨攥紧了手表,眸色暗沉,心底生出几分狂躁。 察觉到身旁的人的情绪变化,安辞还没来得及细究,就看到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脚步又快,又急。 艾瑞克看到了,疑惑地问安辞,“他干嘛去?” “不知道。”安辞佯装不在意地道,“可能是去洗手间。” 艾瑞克也不怀疑,“哦”了一声。 安辞看着身旁的空位,顿时没了困意,莫名地有些心烦。 直到音乐会结束,沈墨都没有回来,安辞想:难道就因为她不要他的手表,所以他生气走人了? 一不小心想得太什么入神,就连艾瑞克叫她好几次,她都没反应。 “小辞。” 艾瑞克靠近她耳边大声喊了一声,震得安辞耳朵差点聋了。 安辞思绪回笼,白了他一眼,“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叫你好几次了,你都没反应,我可不得大声点。”艾瑞克吐槽道。 安辞问,“什么事?” “沈墨人呢,怎么一直没回来?”艾瑞克疑惑地问,“他是不是先走了?”看书溂 “我哪知道。” “他没跟你说吗?” “你难道不知道他喜欢一声不响玩消失吗?” 提到这,安辞想起六年前他离开的事,脸色明显变差了。 完了,猜到雷区了。 艾瑞克暗暗叫苦,不敢继续问她,打算等会再打电话问沈墨。 “小辞。” 安建文走了过来,身上的白西装换成了休闲服,脸上的妆也卸了,眉目带笑,如春风拂面,温润如玉。 “抱歉,你们等很久了,走,今晚我请客。” 安阳双手插兜,笑嘻嘻地道,“那我们得宰你顿大的。” 安建文笑,“行,那你们定地方。” 安思雨临时接到电话有事先走了,最后只有他们四人去聚餐。 一小时后,四人来到一家西餐厅。 地方是艾瑞克和安阳挑的,为了不被别人打扰,安建文直接包场。 四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透过大大的落地窗,轻而易举地将一片玫瑰园尽收眼底。 如火般的玫瑰,娇艳欲滴,给漆黑的夜晚平添了几分浪漫和梦幻。 安辞撑着脑袋,从坐下开始就一直盯着玫瑰园看,安建文注意到了,他淡淡一笑,“小辞很喜欢玫瑰花吗?” 安辞收回视线,答非所问,“做成玫瑰花饼应该会很好吃。” 安建文失笑,“你啊。” 下一秒,他注意到她空空如也的手腕,温和的眸子闪了闪。 第206章 等哥哥接 安建文佯装随意地问,“小辞,你手表呢?” 安辞喝着柠檬水,神色漫不经心,“坏了。” “小辞,白的你喝得了吗?”安阳点完酒,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刚成年不久的。 安辞撑着下巴,斜睨了他一眼,“小瞧谁呢。” “小辞,要不你还是喝果汁?”艾瑞克劝道。 安阳道,“对对对,我给你点杯果汁,省得你等会撒酒疯,我们搞不定。” 被小瞧了可还行? 安辞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豪爽道,“就喝白的。” 艾瑞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道,“先说好,你要是喝醉了,我可不负责扛你回去。” 安建文笑着接过话,“没事,我扛你。” 安辞气笑了,“用不着。” 因为是包场的缘故,菜很快就上来了。 几人边吃边聊,酒过三巡,艾瑞克去了趟洗手间,等他回来时,就看到安辞趴在桌上,似乎是喝多醉了。 艾瑞克头大,看向安阳两人,“不是让你们拦着她点吗?” “拦了,没拦住。”安阳耸了耸肩,语气带着无奈,“她非要喝。” “她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她杯里剩下的小半杯都给喝了。”安阳指着安建文,道,“他可以作证。” 对上艾瑞克投来的视线,安建文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艾瑞克嘴角一抽,一杯倒? “之前看她喝啤酒和香槟也没见她这样,怎么才一杯白的就不行了?”安阳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这酒量,她以后饭局应酬怎么办?” 话音未落,趴在桌上的人猛地抬起头,白皙的小脸因为醉酒的缘故,泛起一层诱人的绯色,琉璃般的眼眸看向安阳,带着不满。 “谁说我不行。”她双手撑着桌面,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然后一脚踩上椅子,小手一挥,“男人是不能说自己不行的。” 艾瑞克,“……” 安建文,“……” 安阳,“……” 完了,他丫的要开始撒酒疯了。 看着一身匪气的人,艾瑞克一个头两个大,他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好好好,你最行了,祖宗,咱们先回去行不。” 安辞转头看向他,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神都变得迷离,“你是谁?” 艾瑞克,“……” 不是,醉得连他都认不出来了。看书溂 “我是你表哥,走,我送你回去。”他伸手准备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挥开。 “你不是表哥,我都不认识你,我不要你送。” 用力过猛,安辞身子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额头磕到了桌角。 “咚。” 三人吓了一跳,连忙围了过去。 艾瑞克急声问,“小辞,你怎么样?” 安辞抬起脸,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把艾瑞克三人都给吓了一跳。 安阳,“卧槽,这么严重。” 安建文反应很快,抽了几张纸巾捂住她的伤口止血。 “得去医院才行。”看书喇 “不去医院。”安辞躲开安建文的手,麻溜地钻进餐桌底下,双手抱膝,蜷缩成小小一只。 艾瑞克哭笑不得,“不是,你躲里面干什么,快出来。” 安辞摇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等、哥、哥、接。” “你哥不就在这里吗?”安阳以为她说的哥哥是艾瑞克。 安辞盯着艾瑞克看了一会,皱起眉,“骗人,不是哥哥。” 安阳眨了眨眼,一脸困惑地看向艾瑞克,“她什么意思?” 艾瑞克扶额,“她说的哥哥不是我。” 安阳纳闷,“不是你,那是谁?” 艾瑞克没时间跟他解释,看向安辞哄道,“小辞,哥哥在外面等你了,我带你出去找他好不好?” 然而,就算是喝醉酒的安辞也超级不好骗。 她轻哼了声,“骗人。” 此刻,艾瑞克无比后悔刚才让她喝酒,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继续哄道,“我真没骗你,你哥哥在外面等你。” 安辞固执地道,“等哥哥接。” 艾瑞克气笑了,“这可是你自己要他来接你的,你别后悔。” 希望等她酒醒之后不会被她自己给蠢哭。 他拿出手机拨通沈墨的号码,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什么事?” “大事。”艾瑞克看着安辞额头的伤,无奈地道,“小辞喝醉了不肯走,非要你来接,对了,她额头还磕出血了,你赶紧过来,我搞不定。” 第207章 来哥哥这里 挂了电话,两道视线朝他望了过来,艾瑞克挑了挑眉,“你们两看我做什么?” 安阳疑惑,“她不是只有个姐姐吗?” 艾瑞克想了想,说,“不是亲哥,但和亲哥也差不多。” 安阳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艾瑞克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就跟亲哥差不多就对了。” 说完,他低头望向桌底的人,“小辞,你先出来,沈墨等会就来了。” 安辞双手圈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我要喝草莓奶昔,你给我买草莓奶昔好不好?” 艾瑞克哭笑不得,“祖宗,我,现在上哪给你买草莓奶昔,我明天给你买好不好?” “不好。”安辞皱眉,气鼓鼓地道,“我就要现在喝。” 艾瑞克懒得管了,站起身,拉开椅子坐下,“那等你哥来,让你哥给你买。” 片刻,急促的脚步从楼梯间传来。 艾瑞克几人转头望去,只见男人匆匆跑上楼来,精致的五官立体分明,那双泼墨般的眼睛里染上几分罕见的着急。 沈墨跑了过来,看向艾瑞克,“人呢?” 艾瑞克指着餐桌底下,“喏,在底下坐着。”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 沈墨走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望向蜷缩在桌底下的人,“崽崽。” 醉意上头,安辞正犯困,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叫她,迟钝地抬起头,下一秒,在看到来人时,她眼神一亮。 “哥哥。” 清冷的声音因为喝醉的缘故,变得软软糯糯的,配上她亮亮的眼睛,乖得不行。 沈墨心都软乎了,他朝她摊开手,“过来,我们回家。” 安辞抬起手,下一秒又缩了回去,面上露出纠结的表情。 沈墨没有收回手,耐心地询问,“怎么了?” “要喝草莓奶昔。”安辞朝艾瑞克一指,告状道,“他不给我买。” 艾瑞克,“……” 他错了,他刚才就该直接把她打晕拖回去的。 沈墨勾起唇,“我给你买,你先出来。” 安辞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现在去买吗?” “明天买。” 他刚说完,安辞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跟打了蔫的向日葵似的。 沈墨把腕表摘下来递到她面前,晃了晃,“崽崽,你听话,这个就送你。” 安辞看着手表,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她一把抢走手表,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随后她又看向沈墨,眉眼带笑,“给我的?” 沈墨“嗯”了声,朝她摊开手,“来哥哥这里。” 安辞把手表攥在手里,飞快地爬了过去,与此同时,沈墨也看到了她额头上的伤。 血已经止住了,但又红又肿。 沈墨蹙了蹙眉,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心疼,伸手把她揽入怀里,转眸看向艾瑞克,“你让她喝酒的?” 深邃的眼神酝酿着杀气,仿佛只要他说个是,下一秒就得去阎王殿报道。 艾瑞克后背发凉,连忙道,“跟我可没关系,是她自己非要喝,我拦不住,而且谁知道她一杯白的就不行了。” “哥哥。” 怀里的人突然揪住他的衣服,声音软软地叫着他。 沈墨立马将视线移回她身上,神色柔和了很多,“怎么了?” 安辞嘟起嘴,闷声道,“长老们给我布置了好多作业,没人帮我写。” 那小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沈墨哑然一笑,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惯着她,没事,“我帮你写。” “还有,我和宋沅他们斗地主,他们总赢。”安辞边说边抓住他的手,笑得一脸娇憨,“你借我点运气行不行?” 第208章 第一顺位是沈墨 任由她抓着他的手,沈墨眼底映着她罕见的醉态,“好。” 安阳在看着他们两人,一副打开新世界的惊讶表情。 运气还能借? 咋借? 安辞笑得眉眼弯起,沈墨心都软乎了,低声道,“崽崽,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安辞仰起头,“回家有草莓奶昔喝吗?” “有。” “那我们赶紧回家。”安辞拉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安阳望着他们的背影,扭头看向艾瑞克,“就这么让他把小辞带走了?” 艾瑞克挑眉笑了笑,“怎么,难不成你还担心他把小辞给卖了?” “凡事都有万一。” 艾瑞克嗤了声,“他俩打小就吃住睡在一起,能有个屁万一。” 安建文盯着门口的方向,眸底划过一抹深色。 他突然开口,“艾瑞克,小辞之前带在手上的手表就是他送的吗?” 艾瑞克没多想,“嗯”了一声。 安建文眼神沉了沉,困惑他已久的问题突然明朗了。 原来她的第一顺位是这个叫“沈墨”的人。看书溂 哪怕是醉糊涂了,她连艾瑞克都不认,却对那个叫沈墨的人格外依赖。 没错,就是依赖。 他认识安辞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这么依赖过谁,然而就在刚才,他看到了,她眼里只有那个叫沈墨的人,两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任谁都无法插入。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嫉妒到发狂。 既然有第一顺位,那为什么就不能是他,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他对她也很好。 安建文眸底掠过一抹狠色,下一秒,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过神,就听到安阳说,“发什么呆,走了。” 安建文抬起头,脸上又是一副温和的笑脸,“艾瑞克,小辞醉成那样,那个叫沈墨的一个人能搞得定吗?” 艾瑞克单手插兜,散漫地道,“应该能,管他呢。” 就算搞不定,被折腾的也是沈墨。 安建文又说:“我们用不用打个电话问一问?” “嗐,不用。”艾瑞克道,“有沈墨在,小辞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去俱乐部,先走了。” 说完,他拿着车钥匙率先离开。 等他走后,安阳后知后觉地啊了声,“我想起来了。” 安建文看向他,“怎么了?” “难怪我看那个叫沈墨的人有点眼熟,他是卡斯特家族的人。”安阳拍了拍头,纳闷地道,“不过我怎么听说小辞和他关系一般,上次在宴会还起了争执,差点打起来了。” 闻言,安建文长眉轻蹙,佯装随意地道,“起争执?那小辞被他带走,会不会有危险?” “不至于,艾瑞克不是说了吗,那个人和小辞关系很好。”安阳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安建文眸光一转,“会不会是艾瑞克不知道他们两人起争执的事,毕竟他可是卡斯特家族的人。” 安阳面露担忧,“那现在怎么办?”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比较好,省得出事就麻烦了。” “也是。”安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卡斯特家族和安家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更何况,安辞又是安家未来的继承人,在利益面前,谁又能保证儿时的感情不会变质。 第209章 今晚由你来侍寝 两人匆匆从餐厅里出来,沈墨和安辞早已不见踪影。 连艾瑞克的车都不见了。 “我给艾瑞克打个电话。”安阳边说边拿出手机。 电话一拨通,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安阳,什么事?” 安阳单刀直入地问,“艾瑞克,小辞被那个叫沈墨的人带去哪里了?” 艾瑞克声音带着无奈,“你们真的不用担心。” 安阳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叫沈墨的是卡斯特家族的人。” 艾瑞克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艾瑞克,你也知道安家和卡斯特家族的关系,就算他们小时候关系再好,谁又能保证在利益面前他依旧没变。” “我能保证。”艾瑞克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沈墨不是那样的人,我有电话进来,先不说了” 电话被挂断,安阳看向安建文,耸了耸肩,“你也听到了,既然艾瑞克对他这么放心,我们也别折腾了,明天再去庄园看小辞。” 对于这个结果,安建文心底不满,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嗯,回去。” …… 另一边。 安辞被沈墨带到他入住的酒店。 一进门她就开始闹腾,一会说要喝草莓奶昔,一会又吵着要去看烟花。 这不,沈墨去给她倒杯水的功夫,一回头就看到她爬到桌子上。 单薄的身躯摇摇晃晃,沈墨生怕她下一秒就摔下来。 他快步走了过去。 “崽崽,危险,快下来。” 安辞站在桌子上,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挥舞,扯着嗓子,“孩儿们,跟着大王我向前冲。” 沈墨,“……” 安辞目光一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迷离,“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挡住本大王的路?” 沈墨哭笑不得,配合道,“我来接驾,大王,来,我扶你下来。” 他朝她伸出手,安辞看了一眼,拧起眉,“不对,你肯定是敌方派来的奸细,说,你是不是想刺杀本大王?” 沈墨看着她醉酒乱语的模样,觉得可爱,他起了坏心,故意逗她,“怎么会,我仰慕大王多年,怎么可能想要刺杀你?” 安辞怔怔地看着他,“你,仰慕我?” 沈墨点头。 安辞眯起眼,打量他许久,然后朝他招手,“你走近点。” 沈墨走上前,安辞突然俯身,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气吐如兰,“既然你仰慕我,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今晚就由你来侍寝。” 沈墨眼神微暗,“侍寝?” 安辞点头,“对,你……” 还没等把话说完,胃里突然一阵翻涌。 “哇”的一下,她把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沈墨来不及躲,全身上下都遭殃了。 洁癖如他,被嚯嚯成这样也不生气,第一时间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摔下来。 安辞吐完,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软绵绵地跌坐在桌上,看向沈墨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衣服好脏,好臭。” 沈墨气笑了,伸手惩罚性地捏了下她的脸。 接着,他抓着衣摆往上一脱,卫衣连带着里面的短袖一并脱掉,随意地扔在地上。 第210章 最怕再也见不到你 接着,他抓着衣摆往上一脱,卫衣连带着里面的短袖一并脱掉,随意地扔在地上。 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结实匀称的胸膛,线条肌理分明,性感又禁欲。看书喇 然而,在安辞看不到的后背,有好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看着触目惊心。 安辞看呆了,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腹肌。 “一、二、三……” 她数得很认真,沈墨站着不动,眸底淬着细细碎碎的笑意。 他问她,“数完了吗?” 安辞点点头,沈墨逗她,“几块?” “八块。” 嘴上说着八块,却只竖起四根手指,看来真是醉得不清。 沈墨哑然一笑,“过来,帮你洗脸。” “不要洗脸。”安辞跳下桌,沈墨反应极快地扶了她一把,免去她摔一跤。 “头疼,我要睡觉。”她推开沈墨,跌跌撞撞地朝床那边走。 刚走没两步,就被沈墨拦腰捞了回去。 “不行,你衣服都脏了,换完衣服再睡。” 安辞被半抱半揽地带进浴室,酒精上头,困意很快袭来,她眼皮懒懒搭着,眸底泛着一层水润的光。 “沈墨。” 她连名带姓地叫着他,醉酒的缘故,声音软得不像话。 沈墨拿起毛巾的手一顿,“嗯?” “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就走?”她靠在他的肩头,眼睛困得快睁不开了,嘴里却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们都说你有苦衷,什么狗屁苦衷,走了就是走了,我才不管,沈墨,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弱吗?我就只能被你护着吗?” “你为什么要偷偷地走,我也能保护你的,可是你都没有给我保护你的机会。澈叔说你回家去了,我不信,我怕你受伤,怕有人欺负你,怕你生病没人照顾,怕你一个人孤立无援,可是你说走就走,这么多年连条信息都没有给我发。” “我以为过年你会回来的,我想过只要你回来,再给我买点好吃的,哄我两句,我就不生气了,可是你没有回来,所以我发誓要是再见到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你自认为的为了我好都是扯淡,你都没问过,怎么知道我需不需要这种好。” 有些话憋在心里久了,一旦开了口子,就刹不住了。 安辞现在这样就是,看似语无伦次的,实则听起来还挺有条理。 她的手撑着洗漱台,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迷离的眼神看向他,“沈墨,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沈墨眼圈微红,一瞬不瞬地看着身前的人,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什么?” “我最怕……再也见不到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仿佛浑身力气都抽走,整个人往前摔去。 沈墨抬手接住她,长臂揽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说不出的满足感充斥在他心口,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在她说这些话之前,他以为他不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小时候的那句“世界第一好”终究敌不过时间的蹉跎,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扰。 在崽崽心里,他依旧很重要。 沈墨眼眶发热,眼尾变得湿润,他抬手摸了摸安辞的后脑勺,嗓音有些低哑,“崽崽,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眼睛闭着,似是睡着了。 沈墨抱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力道,偏头,薄唇贴着她的耳尖,“崽崽。” 低沉暗哑的声音,带着克制。 “我不想只当你的哥哥了。”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有点痒,安辞皱起眉,歪着脸蹭了蹭他的肩膀。 沈墨看着她睡沉了,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把她打横抱起,放到浴缸里靠坐着。 接着,他转身去拿毛巾,沾了水又拧干,走回来帮她擦脸、擦手。 睡梦中,安辞觉得她今天睡的这张床格外的硬,连枕头都是硬的。 她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发软的身子顺着浴缸的弧度往下滑,歪着的头磕到浴缸上。 这一撞,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更晕了。 沈墨听到动静,转头就看到她狼狈地躺在浴缸里,他连忙走过去把她捞了起来。 垂目一看,她额头上鼓起一个很大的包。 在餐厅磕伤的额角还没上药,现在又伤上加伤。 沈墨哭笑不得,抱着她走出浴室。 第211章 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把她放到沙发上,沈墨脱掉她的外套,转身去找医药箱。 好在这次安辞睡沉了,没再闹腾,沈墨顺利地给她上完药,安顿好她,他这才去收拾自己。 至于地上的狼藉,就等明天让人来打扫了。 深夜,皎月躲进云层里,暴雨毫无征兆地下了起来。 “哗——”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惊扰了怀里的人,蜷缩的身子微微抽动了一下。 黑暗中,沈墨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横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很快,怀里的人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浅而匀。 沈墨勾了勾唇,拥着她闭上眼睛。 次日,安辞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是男人精致的容颜,他闭着眼睛,睡得正熟。 安辞大脑当机了几秒,下一秒,发现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彻底傻眼了。 卧槽。 沈墨怎么会在她床上? 安辞全身僵硬,似是想起什么来,她视线连忙往下移,在看到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的衣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酒醒了?” 清冽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安辞反射性地蹬他一脚。 沈墨反应很快,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她的脚踝,声音带着挪揄的笑,“睡完就翻脸不认人了,嗯?” 话从他嘴里出来,莫名变了味。 什么叫睡完就翻脸不认人? 安辞瞪着他,咬牙道,“你不要给我乱说话,还有,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你的床?”沈墨指腹摩挲着她脚踝上的肌肤,微眯起眼,似笑非笑的,“你确定?” “废话,我当然……” 安辞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风中凌乱了。 她努力回忆昨天的事,却发现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跟艾瑞克他们吃饭的时候,至于喝完酒之后的事,一丁点都记不起来了。 要命,喝断片了。 她动了动脚,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松手。” 沈墨看着她佯装凶狠的表情,不由好笑,放开她的脚踝。 安辞连忙翻身下床,盯着沈墨,“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沈墨挑了挑眉,“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 他坐起身,被子滑落在他腰间,露出完美的上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爆发力。 安辞脸上一热,慌忙移开视线,“你怎么睡觉不穿衣服?” 沈墨看着她变红的耳根,觉得有趣极了,“你吐了我一身,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不穿。” 安辞理直气壮地怼道,“你别告诉我你只有一套衣服?” “反正房间里又不冷。” 说着,沈墨掀开被子,安辞以为他连裤子也没穿,双手连忙捂住眼睛。 “呵呵。” 低低沉沉的笑声传了过来,安辞察觉到不对劲,她放下手,看到沈墨身上穿着裤子,这才反应过来被他给耍了。 “你耍我。”她抄起枕头砸向他。 沈墨轻松接住,随手把枕头扔回床上,“我耍你什么了?” 安辞语塞,第一反应就是先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找艾瑞克问清楚昨晚的情况。看书喇 她低头去找鞋子,却被一只大手给捞了过去。 “想跑去哪?” 第212章 说你想我了 安辞很轻,腰又细,沈墨一只手就能把她圈在怀里。 安辞双脚离地,在空中扑棱着,“沈墨,你干嘛,放我下来。” 沈墨把她放到床边坐着,双手撑在她身侧,弯腰和她对视着,“聊聊。” 安辞回避他的目光,撇过脸,“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是吗?”沈墨看着她,眼神里染上几分调侃的意味,“昨晚你让我侍寝,可不是这种态度。” 安辞愣住,随后睁大了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别败坏我名声。” 虽然名声那玩意她也败得差不多了。 她推开他,一本正经地道,“侍什么寝,这是一个祖国花朵能说的话吗?” 沈墨失笑,站直了身子,语速缓缓,“你昨晚干的事,可都不是一个祖国花朵该干的事。” 安辞僵住,“……” 她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但悲催的是,她啥都想不起来了。 断片断得很彻底。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斜了沈墨一眼,试探地问,“我昨晚做什么了?” 沈墨语调懒懒,“你昨晚拉着我不放,说你想我了。” 安辞眉头狠狠一跳,顿时就炸毛了,“你特么放屁,我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沈墨淡定地看着她,“你要是害羞,不好意思承认也没关系。” 安辞闭上眼,深吸了口气。 世界如此美好,她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不好他大爷。 安辞恶狠狠地横了沈墨一眼,“我听你扯淡。” 说完,她环视一圈,看到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疾步走了过去。 安辞拿起手机,给大力发了条信息让他来接她。 刚按下发送,沈墨就走到她面前,“先去梳洗,等会我送你回去。” “不用。”安辞毫不犹豫地拒绝,转身找到鞋子穿上。看书溂 沈墨看着她头顶上的发旋儿,突然有点想念昨晚醉酒的她了,又乖又听话。 穿好鞋子,安辞一刻都不带停留地离开,连声再见也不说,背影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墨眼尖地看到她泛红的耳根,低低笑了出声。 看着挺凶,居然还会害羞。 …… 安辞回到庄园,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不凑巧的是,一进门就遇到了红姨。 “少主,你喝酒了?”红姨鼻子很灵,一下子就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气。 安辞讪笑地点了下头,“喝了一点。” “那我给你泡杯蜂蜜水去,你吃早餐了吗?” 安辞,“还没。” 红姨问道,“对了,艾瑞克少爷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你俩昨晚不是一起留在俱乐部吗?” 好在回来之前,安辞先跟艾瑞克通过气了,她说,“他有事,晚点回来。” 红姨也没怀疑,“那你快去梳洗,我给你们准备早餐。” “好。”安辞连忙跑上楼。 回到房间,安辞受不了身上一股酒味,直奔浴室。 脱掉外套一丢,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滑落出来。 “咚。” 安辞低头一看,是块手表,还是沈墨之前戴在那块。 第213章 派对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 第214章 他怎么进来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无广告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看起来,他对自己的过去被这么抖露出来一点也不自卑和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