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方与白鸽》 奇人异事录(一)皇冠赌场的常输将军 皓月当空,秋有微风杂毛雨,拂面来,似雨似雾巧难辨。 澳门的夜是精彩的,绝不是用来吵架的。 赵前进刚与老婆大吵了一架,这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道理也是所有男人都最应该明白的道理。 ——男人永远不要用毕生所学的道理去征服女人。 女人生的那么美,那么漂亮,你凭什么用一个“理”字就把人家征服了? 这本就说不通。 细如牛毛的雨丝根本打不透他的身体,却可以让空气异常新鲜。 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赵前进已感觉腹中的浊气全然消散。 他认为这个时候,若不去皇冠赌场耍上几手,简直对不起外面这空气。 于是,赵前进便到了皇冠赌场。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临到赌场门口,赵前进看到一个粗犷的长髯大汉,却背着一个卡通书包。 一个只有西瓜大小的粉色卡通书包。 无论谁看到了这一幕,都会被违和感映得浑身不自在。 大汉脸上的络腮胡糟乱缠绕,邋遢至极。他五官很小,却有一张大脸盘子,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大的一张脸上会有这样的五官。 更不会有人想到这么一个人会背着一个粉色的卡通书包。 赵前进此刻盯着书包两眼发直。 读书一本,逢赌必输。 书是混迹于赌场之人的忌讳。因谐音“书”即是“输”,更何况这人可不是单单拿了本书,而是背着个书包,这就意味着“输爆了”。 赵前进的好心情一下被破坏了,现在的他已不想再赌,无论是谁,进赌场的时候看见了这么个玩意,都不会再想进赌场,但是赵前进还是进去了。 因为他看到这个背着书包的大汉进去了。 赵前进早已想好,只要这个人押大,他就押小,这么一个背着书包的人,总该不会赢吧? 大汉走到前台,将书包摘下,他的书包鼓囊囊的,可装的却不是书,而是一沓一沓红色的钞票。 前台换码的长腿美女明显有些差异,但还是耐心的将钞票整理了出来,一共是二百万,于是他就换取了二百万的筹码。 二百万,在澳门皇冠赌场中,并不少见,但这筹码绝对不少,而且比大部分人都多。 千万莫要相信电影里的一掷千金,那真的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 像赵前进这样的人,一晚上的筹码,最多一万块。 他们这种人的筹码是最少的,但是他们的人数却是最多的,赌场之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赵前进这样的。 当然,赌场里也不仅有赵前进这么一个聪明人,任谁都看出了这大汉不可能赢,于是先后有一堆人跟在了大汉的身后。 大汉走到一张桌子上,玩起了骰子,他这第一手,就押了一百万的大。 一百万,赵前进他们一下就被惊到了,一个不可能赢的人竟有这么足的底气去押注,任谁也都要再掂量一下了,于是他们谁也不敢下注。 果然,这一百万让庄家赚走了。 赵前进他们悔的肠子都青了,但紧接着,大汉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这次大汉又押了一百万,还在大上面。 奇怪的是,赵前进他们依旧不敢押注。 于是,这一百万又让庄家全部赚到。 在赌钱这个事上,底气第一,运气第二。 底气从何而来?当然是从手上的筹码上来。 赵前进等一干人如吃了屎一般难受,这是他们最好的赚钱机会,却无一人将其把握。 大汉走了,输钱似乎对于他没有任何的影响,从表情中也没有看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赵前进铁了心的要知道这人的来历,于是大汉离开之后,他便跟了上去。 可当他出了赌场后发现,大汉竟然消失了。 赵前进在心里念叨:“难道他一出去就被人接走了?” 赵前进在盘算着什么,突然听到一首儿歌在耳边响起: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对我把头点……” 赵前进寻着声音望去,可当他的目光追到了声音的源头,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一个小女孩,正背着一个粉色的卡通书包向远方碰碰跳跳的离去…… 奇人异事录(二)桥头老仙 日薄西山,秋风卷着落叶,狂暴而不知倦。 这种鬼天气,就连BJ的老栈桥上都廖无人烟。 老栈桥上的行人通常是不少的,因为它是串联老BJ八串胡同的必经之地,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有不少街头艺人,以及依靠乞讨为生的乞丐,他们的收成通常是不错的。 乞讨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三大职业之一,自古至今,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阶段,这三大职业都不会消失。 绝不会。 老栈桥上除了有七八个拿着铁饭碗的乞丐,桥头位置,还有一位算命的老头正盘腿端坐于地,一手握着一根挂有八卦图的竹竿,一手拿着本“周易”。 如同乞丐拿着饭碗并不是让你给他白米饭吃一样,算命老头拿着“周易”,也不是给自己看的。 同样是坐在地上,算命的显得更加高级一些,但在行人眼里,二者似乎是同类人。因为现在人都明白,他们都是靠“骗”为生,而且都是坐在地上骗,所以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你莫要以为乞丐真的吃不上饭,更不要认为算命的真是神仙。 可生活在老BJ八串胡同里的老人们都知道,这桥头老仙的名号并非大风刮来的。 人类在每个季节的过度阶段,总是不愿出门的,因为现在的人绝不愿意去多穿一件衣服,这也是季节性流感多发的主要原因。 人少就意味着收成差,所以在老栈桥上路过的人,他们都不愿意放过,因为这些人就是他们的客户,客户少的时候,尤显珍贵。 大佬张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因为他很喜欢这个季节,只要天一冷,他就可以穿出他的那张大白貂了。 走在路上,穿上白貂的大佬张显得格外自信。 黑皮鞋跟白貂是绝配。 尤其是鳄鱼皮的黑皮鞋。 所以大佬张当然穿着一双鳄鱼皮的黑皮鞋,而且擦的锃光瓦亮。 可是此刻,大佬张并不是那么愉快,因为此时已经有几双脏兮兮的污手脏指袭到了他的脚边。 小乞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土豪”。 只是有的时候,有钱人是不穿貂的,穿貂的也不一定是有钱人。 大佬张并非没钱,但绝算不上有钱,他既用钱买了貂,就绝不会拿出钱来给小乞丐。 他恶狠狠的踢蹬了几脚,几个小乞丐见此人社会气息浓厚,也不敢多放肆,便退了下去。 铁公鸡是肯定是拔不下来毛的,这个道理乞丐一定明白。 而一个人是不是铁公鸡,乞丐看的比谁都清楚。 大佬张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大步离去,他只想赶快走过老栈桥,然后找个地方擦一擦皮鞋。 然而当大佬张走到桥头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 “阁下穿着貂皮之衣,牛皮之腰,鳄皮之鞋,可知在岁运并临之际犯了独羊刃七杀之大凶。” 声音虽苍老,但却洪亮。 大佬张当然知道这老头说的是他,本就一肚怨气的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骂道:“老东西不要瞎说话,你既然会算命,为什么还在这里摆摊?” 大佬张说的这句话是实在话。 既然会算命,为什么还在这里摆摊? 桥头老仙笑道:“我就是算准了我必须在这里摆摊,所以才在这里摆摊的。” 桥头老仙的头发还不如胡子多,笑起来便不难发现他只有七八颗牙齿了,但没人知道他今年多大。 有人说他七十多,但八串胡同里的老家伙们曾经说过,在他们小的时候,这桥头老仙就在桥上了。 大佬张一口浓痰吐到了桥头老仙的八卦图上,带着极重的怨气离去。 桥头老仙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现在的人这么不喜欢听真话了?” 下了老栈桥,大佬张紧接着遇到一辆越野车飞速驶过,带起了一地灰尘。 大佬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非要出门,现在已十分后悔。 白貂被染成了灰色,大佬张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今天遇到的人和事,都让他感到恶心。 大佬张正搓揉着眼里的沙砾,可他永远不会想到,一辆大货车的轮胎边缘能如此正好的挤在一块石头边缘,而这块棱角分明的石头飞速弹起,又不偏不倚的镶嵌在了大佬张的印堂处。 头破血流不要紧,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白貂被染成了红色,也不用再担心如何去清洗了。 奇人异事录(三)楼式双胞胎 楼氏集团是台湾的房地产巨头,董事长楼永康拥有其百分之九十九的股份。 所以楼永康是全中国最富有的二十人之一,也是台湾地区首屈一指的大富豪。 他有两个儿子,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双胞胎,老大叫楼天正,老二叫楼天成。 俩兄弟人帅多金,从小就是在光环中长大的,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都在英国的剑桥大学硕士毕业,楼永康对这两个儿子一直是赞不绝口。 现在俩兄弟已经长大成人,楼永康却越来越愁。 因为楼永康发现,这俩兄弟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子承父业的想法。 好在楼永康身体健康,五十多岁的他,头脑依旧清晰,决策依旧果断,有点石成金的本领。 …… …… 宝岛的夏天是令所有男人窒息的地方。 台湾圣楼商厦的停车场里,也停着一辆令人窒息的跑车。 这是一辆有着幽灵跑车之称的柯尼塞格AgeraR。 这辆车看起来真的很像幽灵,但很多人却不知道,它跑起来的时候,才是一只真的幽灵。 无论是谁见到这辆跑车,一定会拍照,即便是再有钱的人,也不一定能买到这辆量产跑车。 楼天成对跑车的热爱程度,似乎已经超越了生命,他享受开着跑车去超越一切的刺激,也喜欢静静的坐在车里,感受着这个至美的躯壳。 说他人车合一,实不为过。 台湾美女如云,但拥有九头身绝世倾颜的美女却绝不多见。 这种女人,在任何地方都绝不会多见。 然此时就有一个拥有九头身绝世倾颜的美女正对着这辆柯尼塞格进行拍照。 正在此时,这辆幽灵跑车的两个侧翼忽然打开,以一个很巧妙的角度向外掀开,而后向上抬起。 拍照的九头身美女为止一愣,她已经从这里拍了三张照片了,却不知原来车里还有个人。 这个男人就是楼天成,他是一个绝对可以称之为美男子的男人。 楼天成对美女露出了一个可以迷死一片少女的微笑,并用台湾腔说道:“要不要上车来感受一下。” 美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同时,却不自主的说道:“好啊…” 楼天成并不是在这里钓妹子,他也从不需要借助超跑去钓妹子。 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比他以往见过的都要美,他认为,那些明星主持人,都不及这位美女的倾世容颜。 在车里短暂交谈之后,楼天成发现,这个美女不是台湾人,因为她的话语中没有一丝台湾腔。 蒋国芝,JS人。 楼天成就只知道这么多,他不喜欢刨根问底,他觉得问太多很显得很愚蠢。 蒋国芝在这辆幽灵跑车上面,显得很镇定。 加速,转弯,漂移。 如果换成一个一般人,恐怕早就尖叫不断,但蒋国芝很镇定,真的很镇定,绝不是装出来的那种镇定。 越是让楼天成感到意外的女人,越能激起他的兴趣。 有些人天生喜欢挑战,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这条定律适用于所有人,不管你有钱没钱。 但美女一定伴随着麻烦,这也是一条铁律。 正所谓自古红颜多祸水,果然,楼天成的麻烦来了。 楼天成驰骋在马路上,竟发现有个车队在阻止他发挥。 五辆奥迪RS4被染的五颜六色,像五只甲壳虫一样将这只幽灵包围。 在赛车面前,他不惧任何人,也没人能比过他,因为他参加过两届DTM,两届都是第一。 这足以证明他对车的掌控。 但这不是DTM,这是马路,即便这马路又宽又长,这也是马路。 只要是马路,就一定有很多限制,更何况有职业车队特意限制他。 终于,楼天成与他的柯尼塞格AgeraR被逼停。 他本就是少爷脾气,早就想下来理论一番,然后再找个赛道来狠狠的教育一下这个车队,但从这几辆RS4上面下来的人却不是一般人。 起码楼天成认识他们。 甲子乌是08到10年DTM的三冠王,他们就是甲子乌的车队。 楼天成是13年与14年的两冠王。 这个时候甲子乌已经退役了。 谁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强。 楼天成十分想跟甲子乌比一场,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他万万没想到,能在马路上见到甲子乌。 甲子乌已经没有当年比赛时的风范,现在更像是一个中年大叔,但这并不影响他就是甲子乌。 对于楼天成来说,甲子乌的诱惑比蒋国芝还要大。 但甲子乌却并不是来找楼天成的。 他是来找蒋国芝的。 二人之间的对话简单明了,像他们这种人,一定是要赛一场来决定胜负的。 谁赢了,蒋国芝就跟谁走。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楼天成果然赢了。 赢得了比赛后的楼天成似乎有点失落,不知是高手的寂寞,还是对蒋国芝的歉意。 楼天成起码觉得有些对不起蒋国芝,因为他们把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奖品。 除了她自己,谁也没有资格把她当成战利品的。 但她全程都很淡定,这也让楼天成更加不安,对她的歉意也更深。 直到日后的某一天,楼天成与杨东方提起这件事。 杨东方问:“天成,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吗?” 楼天成说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杨东方继续道:“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找的是你而不是找的你哥吗?” 楼天成摇了摇头。 杨东方笑道:“因为你还有欲,而你哥哥没有。” 楼天成非常认同,并点了点头,说道:“他越来越像一个怪物了。” 杨东方道:“他本身就是一个怪物。” 奇人异事录(四)白鸽 白鸽,在过去是传递信息的主要交通工具,过去没有手机与传真,鸽子就成了人们沟通的桥梁,在人的希望里,都是希望好的东西永远伴随自己,传递信息的鸽子因此就承载了人们很多的愿望。 但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还有人用白鸽去传递信息,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傻子。 白鸽不是傻子,白鸽是一个人。一个养鸽子的人。 他一身白衣飘然如雪,真的就如一只白鸽一样纯净。 白鸽对白鸽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热爱,正如同他热爱他自己一样。 黄昏,夕阳温暖,暮风柔软。 这个时刻,他一定是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拥抱着他的鸽子。 所以白鸽所住的地方,是郊区野林中的一处山庄里。 他只希望今天不要再来人打搅他。 然不巧,五辆路虎揽胜创世加长还是如约而至,停在了白鸽的小别院门口。 这五辆路虎的后备箱中,依旧塞满了人民币,足足有三千万,只要白鸽一句话,这三千万就是他的了。 关键是,这句话并不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中世珠宝集团的董事长蒋中天是中国珠宝行业的四大巨头之一,家底深厚,经营模式超前,然这么一个人,却不惜亲自到这深山野林中,其原因只有一个。 他希望白鸽不要盗取他的牛眼珍珠。 奇怪的事情千千万,如果一个正常人知道有人要偷自己东西,一定会打死他,而不是拿出三千万,然后求他不要去偷他的东西。 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只能说明一点。 要偷的东西太值钱,而且这个东西一定会被偷。 蒋中天知道白鸽要偷,白鸽也承认自己要偷。 大家都知道了,那就不能叫偷了,而叫盗。 既然蒋中天能拿出三千万,就说明他知道白鸽的把握。 只是今天还是同往常一样,这么多人在一片幽静的小林中,可白鸽却只跟他的白鸽说话。 白鸽之所以不理睬这些人,是因为在一个月以前,他已经接到了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 鱼和熊掌无法兼得,那就由先后来决定。 这是原则,也是规矩,白鸽就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即便前者真的只是一张馅饼,白鸽也会选择前者。 一月前,也是黄昏。 白鸽带着一群白鸽在湖面上喝水,夕阳西下,湖面金蛇狂舞,甚是好看。 一只外来的白鸽忽然闯入,对于这种可爱的生物,白鸽自然不会拒绝,仅仅是一声口哨,这只外来的白鸽就向他飞去。 只是这只白鸽并不属于这片自然,它的脚上,束着一个囊袋。 这个囊袋中,有一封信和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谁也想不到有人会把一千万交付给一只白鸽。 白鸽似乎是看在这只白鸽的面子上,才打开了信封。而那张一千万的支票,白鸽并没有多看一眼。 那封信的内容便是让白鸽去盗取牛眼珍珠。 酬劳是一个亿,这一千万仅仅是订金。 谁也不敢相信天上能掉下来五百万,如今却从天上掉下了一千万,当然,如果任何一个人有白鸽的本事,那就不会觉得这一千万掉的很奇怪。 偷个东西对于白鸽来说,实在是很简单,更何况这酬劳绝对值得白鸽去做。 于是白鸽就放出消息,国庆期间,于苏州国际拍卖会上,白鸽会将牛眼珍珠取到手。 牛眼珍珠正好是这次拍卖会的重中之重,起拍价都在三亿美金。 中世珠宝集团的董事长蒋中天又失落而归,他这次终于相信了传言,白鸽要做的事情,不会为任何事而改变。 蒋中天看向东方,喃喃道:“看来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帮我了。” 这个人当然不在西方,否则蒋中天就不会看着东方而喃喃自语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杨东方。 第一章 会飞的男人 傍晚。 BJ的初秋还未走出夏天的影子,但在晚饭后,天就一定暗了。此时此刻,正是Superfit最热闹的时候。 Superfit是BJ的一家健身房,坐落在工人体育场北路与西路的路口处。黄金地段,独栋建筑,入口虽小,但里面真的是别有洞天。 这会,克鲁斯正昂首挺胸地四顾健身房内各形各色的人,目的是寻找美女进行教导。 克鲁斯是个美国白人,特种兵出身,在Superfit担任健身教练,号称Superfit最强壮的男人。 他人如蛟龙,浑身都是棱条,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力量,健身房中无论什么人看到克鲁斯都将自惭形秽。 强大的男人通常有强大的需求,克鲁斯借助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在健身房里肆无忌惮的猎艳。 他猎艳的成功率很高,因为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会给女人带来刺激的那种男人。 此时,有四名身穿皮衣带着墨镜的黑人走进了Superfit。 四个黑人拥有将近两米的个头,比克鲁斯还略高一块,黑色的皮衣只能敞怀穿,里面的羊绒衫虽然可以掩盖身上的线条,却也撑得鼓囊囊,这四个人看起来真是又宽又高又壮! 他们明显第一次来,因为他们连Superfit的健身卡都没有,两万块钱的健身卡,他们办了四张才进去的。 可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黑人的进入,一下吸引了众多目光。首先他们是黑人,再其次是他们的身材实在过分。 他们并不是来健身的。 克鲁斯虽是白人,但他并没有瞧不起黑人,可像他这么一个强壮的男人,一定不希望有人看起来比他还壮! 克鲁斯上前说了一串英文,意思简单来说就是问他们几个有没有兴趣上擂台打打自由搏击。 就当大家都以为有好戏看的时候,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故事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克鲁斯真的已经在擂台上了。 但他是被一个黑人直接仍上了擂台。 所以克鲁斯现在并没有什么兴趣再跟他们打自由搏击,周围的人都颇感惊讶,而此时这名黑人用生疏的中文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杨-东-方-在-哪!” 这本该是一句问句,但他们却没有疑问的语气。 …… …… 如果没什么事,杨东方每天这个点都会在健身房挥汗如雨。他需要时刻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一个最好的状态,这样才能更好的迎接艳遇的到来。 酒吧跟健身房绝对是艳遇频率最高的两个地方,但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酒吧是依靠酒精以及迷醉的灯光诱惑着所有人,而健身房则更加直接,用最原始的方法诱惑着男男女女。 那便是身体。 这两个地方都是杨东方喜欢去的场所。 所以他的女人缘通常是不错的。 这会,杨东方正在私人瑜伽室内向一个美女瑜伽老师学姿势。 无论这个瑜伽老师遇到过多少强壮的男人,她都不得不承认,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绝对没有一人有杨东方这样的魅力。 杨东方距离三十岁还差一年,但已经有三十岁男人所应该具备的成熟魅力。 三十岁的男人,扬手是春,落手是秋,在这一扬一落之间,总是能透露出淡淡的酸楚,是被青春抛弃的无奈,是被岁月洗尽铅华的不舍。 年轻的时候,杨东方是一个帅气的魔术师,与白鸽一起组建了东方白鸽魔术团,扬名海外。 杨东方的洒脱,白鸽的纯净,无疑是能让少女心动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前途如此光明的二人,竟然不再表演魔术,而成了两名盗贼。 相比前几年,他现在有了两撇很秀气的胡子,干净整齐,使得他帅气的面孔上增了一分成熟的味道。 瑜伽老师正在给他演示八体投地式。 只见她的身体放低及地,双脚脚趾,双膝,胸部,双手和下巴触地,髋部和腹部应稍微抬离地面,臀部翘起。 杨东方仔细的欣赏着这名瑜伽老师的翘臀,他认为,女人最有魅力的地方不是胸,而是臀。 俗话说的好,外行看脸,新手看胸,高手看腿,专家看臀,在女人这方面,杨东方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了。 瑜伽老师虽然看不见杨东方,但她知道,杨东方这个色鬼一定在盯着她的臀看,她有自信,她知道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的臀。 她幻想着杨东方忽然抚向她的臀部,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这种感觉很刺激。 在这私人空间里发生点什么事绝不会有人知道,因为外面的门已经锁住了。 “轰隆!” 瑜伽室的大门被直接撞烂在地,这名瑜伽老师被吓了一大跳。 黑人再次用生疏的中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杨-东-方-在-哪!” 他们依然没有带着疑问的语气 瑜伽老师心跳不止,她红着脸站了起来,这才发现杨东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 有一种男人天生注定是带着翅膀的,会飞。 从工体北路,一路向东,便到了三里屯。 这个点还不是京城酒吧街的黄金时间,但不妨碍有人已经在这里准备开始夜生活了。 既然不到劲爆的时间,从VICS酒吧的慢摇区里听听歌还是很不错的。 幽柔的灯光,清透的白兰地。 杨东方喜欢这种柔柔的氛围,也喜欢这瓶白兰地。 他一直不承认自己快到三十了,但这几年,他的确发现自己变了许多,至少他不再痴迷那些劲爆的东西了。 曾经的他,痴迷街头跑酷,也是冲浪的好手,玩过无保护滑翔,也徒手征服过五岳。 这些似乎已慢慢离他远去,唯一还能一直在他身边的是一把小刀。 这小刀此刻就在杨东方的手里把玩,就像老BJ人搓核桃一样,这一把小刀可以在他手里玩出各种各样的花样,以至于刀柄上原有的金漆都被他玩干净了。 这把看似普通的小刀却有个并不普通的名字,它叫追魂刀。 任何一个熟悉杨东方名字的人,一定不会对这把刀的名字感到陌生。 这把小刀可以像子弹一样冲出去! 曾经,杨东方与楼天正比赛打鸟,楼天正的子弹打中了鸟,而杨东方的追魂刀却把鸟身上的子弹打透落地。 最后鸟摔在地上,身上只有刀,却没有子弹,那自然是杨东方赢了。 杨东方独饮了一口白兰地,眼睛更加明亮了。 他一向认为酒绝对是灵魂的产物,因为只要喝了酒,各种各样有趣的灵魂就会出现,说百人百态一点也不过分。 真正的玩家是绝不会在这个点来酒吧玩的,除非是有什么事非来不可。 这里除了杨东方之外,还坐着三个人。 三个人,三张桌子,他们彼此似乎并不认识。 可很快,慢摇区里就变成了八个人。 四个黑人壮汉果然找到了这里。 他们绝不可能追逐到杨东方的身影,但是他们知道杨东方一定在这里,似乎杨东方的身上被他们安装了追踪器一样。 杨东方的独桌很小,一个人显得单调,三个人正好,但此时却成了五个人。最可笑的是,那五个人中,有四个人都绝对拥有正常人两倍的体形,这也就相当于九个人。 九个人压榨在这么一个小桌上,难怪杨东方现在已经没法喝酒了。 “哈哈哈哈,难的这个点的酒吧还能这么热闹,既然如此,我也凑凑这个热闹罢。” 本就在酒吧里的一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在幽暗的坏境下,他还带着一顶牛仔帽,让人看不清其容貌,但他又生生的挤入了杨东方的这张小桌。 四个黑人壮汉都是美国海军海豹突击队出身,他们已经将小桌挤满了,绝不可能有人还能挤进来,但是这个带牛仔帽的男子竟然毫不费劲的挤了进来。 虽然黑人看不出脸色的变化,但是眼神会告诉我们。 ——他们已经怒了! 一黑人站了起来,不知骂了一句什么,当即一只手抓住了这牛仔帽男子的肩部,似乎这人的下场即将跟克鲁斯一样,甚至更惨!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牛仔帽男子竟纹丝不动,黑人壮汉几次用力都没能让他动弹分毫,这黑人眼中出现了一些疑惑,其他黑人心领神会,全部站了起来,向牛仔帽男抓去。 只是任由他们八只手在任何位置上变化,这牛仔帽男子的屁股始终是不离座椅。 杨东方身边终于腾出了空,闲出的双手赶忙端起了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然后悠哉的说道:“不愧是定海神针莫先生,看来今天这四只黑熊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牛仔帽男子一边牵制着四个黑人,一边笑道:“久闻东方兄的眼界过人,如今一见,果然属实。” 莫先生说到最后“属实”两字之时,声音忽然压沉了下去,一瞬间,伴随着这两个字,四个大汉向四面倒去,一连扫到了好几张桌椅。 杨东方笑道:“并非在下眼界过人,只是在下知道,出门在外如果不知道莫先生的名字,一定会吃大亏的。” 这位定海神针莫先生就是前柔道世界冠军,中日混血的莫怀桑。 其定海神针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在柔道届八年,没人能将他掀翻在地,而他的身体绝非又肥又壮,相比其他柔道选手,用针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谁也想不到这种身材的人却可以在柔道届屹立这么多年,已然成为柔道届的传奇人物,若非柔道在本国不兴,他本人的名气绝对会更大。 这么一个人,据说退役后却给人当起了保镖,实在令人不解。 莫怀桑笑道:“东方兄过奖了,你可知那两位是谁?” 莫怀桑所说的自然就是那两位。 四只大黑熊已经逃离出去,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男人,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们回忆这次的事情,仍是一脸恐惧,不敢相信。 听到的事情可能有假,看到的事情也可以有假,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绝不会假。 所以他们四人疯掉了。 杨东方看向一人,那人没有喝酒,却一直抽着烟,拇指粗细的大雪茄咬在嘴里,津津有味。 杨东方定眼一看,那人竟然没有大拇指。 杨东方脸色微变,立马说道:“难道是那传说中烟鬼拳王阿正?” 莫怀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东方兄可知是何人将他两根大拇指切下来的?” 杨东方摇了摇头,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人能将他的两根大拇指切下来。 莫怀桑道:“阿正开始是打野拳出身,那时候他就养成了个习惯,休息的时候必须抽一根雪茄。” 杨东方摇了摇头,笑道:“正赛可绝不允许他抽雪茄。” 莫怀桑说道:“正因为如此,他为了打正赛自己把自己的两根大拇指切了。” 杨东方惊道:“自己切了?” 莫怀桑笑道:“这样他就没法自己给自己点烟了,从而拿到了羽量级的冠军。”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种人拿不到冠军才怪。” 莫怀桑继续道:“东方兄,那你看那个人是谁?”莫怀桑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坐在角落的一个人。 如果放在三百年前,杨东方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一名侠客。 因为此人头顶一圆盘草帽,身上套着一件黑布斗篷,大有江湖人风范,但在现在这个社会看到这番打扮,一定会认为此人是拍戏的,或者是近年流行的cosplay。 但只要是社会上的人,就一定不会对他的名字感到陌生。 杨东方想都没想,当即说道:“此人一定是剑侠秦伯当。” 莫怀桑笑道:“不错,他就是长江以南,伤人第一的剑侠秦伯当。” 杨东方即便早已猜到,但听莫怀桑说出,还是不免有些惊讶,当即说道:“他怎么会到北方来?” 莫怀桑笑道:“自然有事。” 按照以往杨东方这个爱管闲事的性格,此刻他绝对会问“什么事”,但杨东方并没有问。 他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绝不能问,一旦问了,麻烦就来了。 这三人虽然没有互相说话,但明显相互认识,随便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杨东方笑道:“难的亲自见到三位,日后再见,一定以礼相待。”说完,杨东方便要离去,可莫怀桑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杨东方面前。 阿正与秦伯当也都走上前来,杨东方知道,麻烦来了。 如果他们不答应,谁也别想从他们眼下离开。 莫怀桑道:“东方兄,可否听我们说句话再离去?” 杨东方无奈的说道:“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选择不听。” 莫怀桑大笑道:“阁下当然必须要听。” 杨东方道:“因为我没有选择。” 莫怀桑道:“你没有选择!” 当莫怀桑说完这句话时,他们三人的膝盖忽然弯曲,竟要行下跪之礼。 然而礼未形成,杨东方就不见了。 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见杨东方,却已经知道那个人为什么非找杨东方不可。 假如只有一个人能从他们三人中间离去,那个人一定是杨东方。 第二章 麻烦事 BJ与台湾相距一千七百多公里,但杨东方仅用了三个时辰,就从BJ飞到了台湾。 他乘坐的当然是最快的飞机。 九月的台湾日照强烈,无论在台湾的任何角落,都绝看不到一丝秋意。 只有这么强烈的日照,才能孕育出饱满多汁的水果。 此刻杨东方正在一栋别墅里吃芒果。 台湾产的水仙芒,果肉细腻多汁,口感嫩滑,尤其是刚摘下来的时候,自带一股说不出来的幽香,沁人心脾。 杨东方认为,在别的地方一定吃不到这种口感的芒果。 老朋友相聚,一定是要喝酒的,但这里没有酒,只有水果。 楼天正认为,酒这种东西,无论喝多喝少,都会麻痹到大脑,哪怕只是一口。有些人看似越喝越精神,实则不过是酒精刺激了大脑,兴奋了而已,可兴奋跟精神本就是两码事,更何况兴奋的时候,总是容易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所以楼天正从不喝酒。 所以杨东方愁眉苦脸。 楼天正与楼天成是孪生兄弟,二人样貌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无论是谁,只要看过一眼,就能分辨出二者。 因为二者的气场实在差距太大了。 或者说,楼天正的这种气场,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所能具备的。 所有见过楼天正的人,都被他的眼神冻成了冰块,但他偶尔也不这么冷的。 尤其是在杨东方的面前。 杨东方摇了摇头,叹道:“天正,就算你不喝酒,也一定要在家中备上好酒才是。” 楼天正道:“为何要备酒?” 杨东方道:“你不喝,你还有朋友要喝。” 楼天正道:“我朋友并不多,今年年初还少了一个。” 杨东方暗自摇头,他知道,年初的时候,楼天正与白鸽正式恩断义绝,彼此绝不联系。 杨东方道:“就算你只有一个朋友,你也应该备上酒的。” 楼天正道:“你有一定要喝酒的理由?” 杨东方道:“有!” 楼天正道:“说。” 杨东方道:“你知不知道柔道届的那根针?” 楼天正眉头一挑,道:“定海神针?” 杨东方道:“没错。” 楼天正道:“我看过他的比赛,让人难以置信。” 杨东方道:“简直是匪夷所思。” 楼天正道:“然后呢?” 杨东方接着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个拳王没有两根大拇指?” 楼天正说道:“看过拳击比赛的都知道他。” 杨东方道:“据说他的两根拇指是被自己切下来的,只因为喜欢抽雪茄。” 楼天正道:“其实他大可不必的。” 杨东方道:“有一种人喜欢把事情做绝。” 楼天正道:“他一定就是那种人。” 杨东方道:“所以他能用八根手指打败拳王里根特。” 楼天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是这种人。 这种人都是怪物。 杨东方继续说道:“还有一人,被称之为二十一世纪的剑侠。” 楼天正道:“莫非是FJ的秦伯当?” 杨东方道:“不错,他早年是FJ南汉帮帮主张韬掠的得力打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隐退了。” 楼天正道:“那是因为张韬掠不敢用他了。” 杨东方惊道:“这么得力的一个打手,为什么就不用了?” 楼天正道:“你知道他剑侠的名号从何而来的?” 杨东方道:“因为他使的一把好剑?” 楼天正道:“那他为什么不叫剑魔而叫剑侠?” 杨东方似乎懂了,说道:“他只砍该砍之人?” 楼天正道:“不错,所以张韬掠不敢用他了。”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大哥用人一定要用听自己话的,不听话的留在身边倒是个隐患。” 楼天正道:“而且隐患已经爆发了。” 杨东方道:“哦?” 张韬掠的弟弟张韬贤带着五十多号兄弟去香港绑架了一位女士,为了讹一笔巨款,却被同行的秦伯当斩断了命根。” 杨东方惊道:“竟有这等事?” 楼天成点了点头。 杨东方道:“这些事你是从何而知?” 楼天成道:“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因为太过丢人,张韬掠身为FJ老大自然是要面子的,但我却知道。” 杨东方疑惑的看着楼天成,楼天成接着说道:“因为当时香港警方联系过我去解救人质。” 杨东方道:“你去了?” 楼天成点了点头,道:“只是我去了之后那五十多号人的命根子都已被人切了下来。” 杨东方流出了冷汗,暗自摇了摇头,不敢多想,只因他一想,就感觉下体隐隐作痛,于是他赶忙说道:“后来他去哪里了?” 楼天正道:“台湾。” 秦伯当果然来台湾了,当然还有拳王阿正以及定海神针莫怀桑。 此刻三人就在楼天正的别墅正门站着。 杨东方看着窗外,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他们三个人要找我,你说我应不应该喝酒?” 楼天正道:“不至于。” 杨东方苦笑一声,说道:“那如果他们三个人同时给我行大礼呢?” 楼天正道:“那该喝。” 杨东方道:“所以你确实应该准备酒的。” 确实,如果他们三个人都办不了的事,那一定很麻烦。 所以楼天正真的拿出了一坛酒,一坛窖藏了三十年的金门高粱酒,台湾特产。 杨东方大饮了一口,大声喊道:“舒服!” 他接着说道:“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 楼天正道:“看来你还是不应喝这口酒的。” 杨东方笑道:“你认为我是酒壮怂人胆?” 楼天正道:“不认为。” 杨东方道:“那我为何不该喝这口酒?” 楼天正道:“因为你只要喝了酒,就一定会管闲事!” 杨东方并没有否认,又喝了一大口,然后望向四周。 楼天正这栋别墅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枪支。 无论是谁,进来第一眼绝对会被这满目琳琅的枪支所吸引。 手枪,步枪,狙击枪,应有仅用,很多都是杨东方叫不出名字的枪,当然也有他认识的枪,比如苏联产的AK-47,奥地利产的AUG,以及有着狙击之王之称的美国巴雷特M82A1。 在这么一栋房子里,如果与主人不熟,不管是谁都会很紧张,他们三人也不例外。 莫怀桑道:“久闻楼家大公子喜爱枪支,如今一看,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杨东方道:“有一点错了。” 莫怀桑眉宇微皱,道:“哪一点?” 杨东方道:“他不是喜爱枪支。” 没等莫怀桑说话,杨东方继续道:“他视枪支如命。” 莫怀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看来东方兄来对了地方。” 杨东方笑道:“我一向很会挑地方。” 莫怀桑说道:“东方兄知道我们三人所求何事?” 杨东方不假思索的说道:“知道。” 莫怀桑疑惑的问道:“哦?” 杨东方道:“麻烦事。” 莫怀桑苦笑了一声,没说什么,杨东方继续道:“你们三人都办不成的事情,一定是麻烦事。” 莫怀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雇主说了,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办成这件事,那一定是杨东方。” 一直没说话的拳王阿正突然说道:“不是杨西方。” 剑侠秦伯当补充道:“也不是杨北方。”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说道:“更不会是杨南方。” 莫怀桑眼神充满了恳求,激动的说道:“所以东方兄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说完,莫怀桑阿正秦伯当三人均鞠躬一拜。 杨东方无奈的看了看楼天正,说道:“若是你,你帮不帮?” 楼天正道:“能雇他们三个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大人物通常有大麻烦。” 杨东方补充道:“大麻烦就很有可能丢掉性命。” 楼天正道:“可能性还很大。” 杨东方道:“所以你绝对不会帮。” 楼天正道:“我帮。” 杨东方愣住,他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回答,他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说,楼天正的回答绝对是打破了常理的回答。 缓和了片刻,杨东方说道:“你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 楼天正道:“我不是不爱管闲事,我是从不管闲事。” 杨东方道:“看来这件事并非闲事。” 楼天正道:“天成最近似乎跟雇主的千金有很密切的来往。”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看来这件事我非管不可。” 楼天正道:“你非管不可。” 第三章 千金大小姐 浓浓烈日,一辆耀白色的埃尔法丰田商务车停在楼天正的别墅下。 莫怀桑保证,车里一定比别墅舒服。 埃尔法虽有“移动皇宫”之称,但车毕竟是车,怎么可能比别墅要舒服呢? 杨东方上了车,他发现,车里真的比别墅舒服。 按摩座椅比床还舒服,车里的温度是最令人舒服的18°,把这里称之为迷你皇宫也不为过,但这些杨东方都没有看在眼里,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女人。 一个九头身的绝色美女。 如果车里有这么一个美女,你还能静静的欣赏豪华的内饰,那你一定不是个男人。 杨东方绝对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没有毛病的男人。 蒋国芝微躺在座椅上,一对纤细紧实的大长腿似有一米多长,白皙且嫩滑。 阅女无数的杨东方绝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腿,杨东方现在的想法跟所有读者老爷的想法一样。 但此时的杨东方已经在按摩座椅上躺了下来,双眼微闭,享受着这里的温度与香气。 蒋国芝冲着杨东方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道:“杨公子,我还以为你不会上车。” 杨东方悠悠的说道:“我也认为我是一定不会上车的。” 蒋国芝笑道:“可是你还是上来了。” 杨东方说道:“不错,人生就是有很多事情是摸不透的,前一秒的仇敌现在可能已经是兄弟,前一秒在你床上的人,现在有可能要杀你。” 蒋国芝嗤嗤的笑着,跟杨东方说过话的女人一定会对杨东方产生浓烈的兴趣,蒋国芝也不意外。 蒋国芝说道:“你为什么现在不肯看我一眼?” 杨东方说道:“我怕我忍不住。” 蒋国芝道:“哦?” 杨东方道:“虽然这是在车里,但这里绝对隐秘,就连司机也不会听到这里的动静。” 蒋国芝道:“绝对如此。” 杨东方说道:“所以我怕我多看你一眼一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蒋国芝道:“如果是你情我愿,那就不叫出格的事了。”蒋国芝说完这句话后,杨东方竟能感受到蒋国芝吐出的幽香气息,这句话似就在杨东方耳边说的,真的刺激到杨东方的大脑了。 不出意外,这辆车里绝对会有令人愉悦的事情发生,但是很奇怪,杨东方此刻竟然睡着了。 那句话看来是刺激到了杨东方的睡眠神经。 …… …… 一觉醒来,杨东方已经到了机场。 从台北机场,直达JS苏州,飞机上,杨东方又睡了一觉。他知道,接下来听到的事情,绝对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所以他现在要让大脑充分休息。 到了苏州,已是傍晚。 不管多晚,雇主一定是要请吃饭的,而且美酒美女缺一不可,少了一个环节,都不能叫谈事情。 况且这个点刚好。 餐桌上只有五个人,这正是主人待客最舒服的方式。 这一切的安排都很讲究。 雇主就是蒋国芝的父亲,中世珠宝集团的董事长,蒋中天。 中世珠宝集团是中国四大珠宝集团之一,总部在JS苏州,近年发展极其迅猛,似乎有要做龙头老大的趋势,难怪会用这么大的手笔去请杨东方。 杨东方来此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楼天成的电话竟然有两天打不通了。 现在他憋着一肚子的疑问。 蒋中天慈眉善目,富贵相,但与杨东方客套了几句后,便面露愁容。 通常在这个时候,杨东方一定会问怎么了,然后蒋中天会把他的问题说出来。 但杨东方此刻却问道:“蒋董事长,可否让我见见天成?” 蒋中天笑道:“哎呀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天成兄弟现在跟我的司机小郑在一起,他俩似乎在车的话题上有很多话说不完,我叫他来吃饭,他也不来,你说说着…” 杨东方继续问道:“怎么天成的电话打不通?” 蒋中天一愣,说道:“不会吧?我们下午还通过电话。” 杨东方当着蒋中天的面给楼天成打了个电话,竟然打通了,只是楼天成正在飚车,没说什么便挂了。 杨东方觉得自己想多了,对蒋中天有些歉意,便端了一杯酒,说道:“蒋董事长,来说说您的麻烦吧。” 蒋中天滋饮了一杯酒,辣的眼泪快出来了,蒋国芝见状赶忙说道:“父亲,你可要慢点喝,忘了医生怎么说你了吗?” 说完,蒋国芝还瞥了杨东方一眼,杨东方在车里睡的那一觉本就让她不悦,从车上下来后,她便对杨东方不理不睬。 杨东方笑道:“蒋董事长莫要学我这样的喝酒,在下这么喝酒只图一个痛快,根本尝不出酒的香。” 确实,他那根本不叫喝酒,而是倒酒,就顺着喉咙直接滑入腹中,酒根本不经过舌头,所以酒中的香甜苦辣,在杨东方这里是根本品不出来。 他只图一个痛快,他觉得,喝酒就是要痛快才可以。 蒋中天笑道:“这瓶国窖1573,按照阁下这喝法,可真是浪费了。” 杨东方自然认得这瓶酒,据说该酒始于我国明朝万历年间,也就是公元1573年的“国宝窖池”。其历史文化源远流长,而国窖1573的“叁60”则是所有泸州老窖系列的最顶级、奢华的高档定制酒品。其单价高达人民币33.66万元。 喝这么贵的酒,一定是要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蒋中天擦拭了一下那辣出的眼泪,说道:“这件事的起源还是在三年前,杨公子可知道牛眼珍珠?” 杨东方说道:“当然知道。” 他不仅知道,还因为牛眼珍珠而失去了一个朋友。 蒋中天说道:“三年前,古埃及的珍品牛眼珍珠被购入中国,被称之为珍珠之尊,当时被玛翡国际集团获得,并拿出拍卖。” 杨东方说道:“结果拍卖的时候,拍卖场忽然停电,场面漆黑乱作一团,待来电时,那颗牛眼珍珠已经被人换掉。” 蒋中天叹道:“简直无法置信,谁能在那个安保条件下将牛眼珍珠换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似乎只有我跟白鸽。” 蒋中天说道:“所以所有人都认为是你跟白鸽做的。” 杨东方说道:“他们只能认为是我们做的。” 蒋中天道:“因为你是魔术手杨东方,他是飞天法师白鸽。 杨东方道:“其实我也会飞。” 蒋中天笑了,说道:“但我知道不是你们做的。” 杨东方说道:“哦?” 蒋中天道:“因为我知道是谁做的!”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蒋中天说道:“魔轮大师!” 杨东方一愣,整个人仿佛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魔轮大师正是杨东方与白鸽的师傅。 他们的一身本领都是从魔轮大师那里学来到的。 杨东方与白鸽本都是孤儿,从小就跟着魔轮大师,他们的关系亦师亦父,只可惜一年前,魔轮大师因病去世,享年七十三。 魔轮大师是BJ人,本是一名BJ的街头表演艺术家,后来又到了台湾找师兄,也就在那个时候,杨东方与白鸽才认识的楼氏兄弟。 杨东方又倒进了肚中一杯酒,似乎忘记了这酒应该细细品尝的。 杨东方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蒋中天道:“都知道你与玛翡国际集团的董事长霍启良是忘年之交,但似乎自从那件事后,你们就再无往来。” 杨东方无奈的笑道:“何止是再无往来,简直是恩断义绝,那老头恨不得将我杀了。” 蒋中天问道:“他到现在还认为是你做的?” 杨东方说道:“想必是的。” 蒋中天说道:“那你要不要跟他说一下实情?我可以出面作证,因为魔轮大师的牛眼珍珠,已经在两年前被我买来了。” 杨东方一愣,随即又笑道:“不必了,有些事情,勉强不了。更何况我愿意替我师傅背这个锅。” 蒋中天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将牛眼珍珠收购的时候,也以为是你盗取之后给的魔轮大师,直到魔轮大师去世前,才将实情告诉了我。” 杨东方只管倒酒,不说话。 蒋中天说道:“当时这颗牛眼珍珠在风口浪尖之上,我也不敢拿出,但这毕竟是块非常烫手的山芋,我再三考虑,还是决定拿出来拍卖掉。” 杨东方说道:“但是你一拿出来拍卖,白鸽就放出了消息,要取走你的牛眼珍珠。” 蒋中天叹了口气,说道:“不错。” 杨东方说道:“所以你找我来,是想让我说服白鸽放手?” 蒋中天说道:“如果杨公子可以说服白鸽放弃这次行动,我可以拿出五千万人民币给白鸽,五千万人民币给您!”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一个亿,这真是大手笔啊。” 杨东方接着说道:“蒋董事长,我可否冒昧的问一句,这颗牛眼珍珠价值多少?” 蒋中天笑道:“我用两亿美金从魔轮大师手中收来的,拍卖的起步价是三亿美金,成交价应该可以到五亿美金。” 杨东方喃喃自语道:“真有人会用五亿美金去买一颗珍珠吗?” 蒋中天大笑道:“杨公子,在中国,有两种东西不怕卖不出去。” 杨东方道:“哦?哪两种?” 蒋中天笑道:“第一种是很便宜的东西。” 杨东方道:“第二种一定是绝顶贵的东西!” 蒋中天道:“不错!” 一百万的野灵芝有人买,大蒜涨了半毛钱却滞销了,这个社会本来就有很多事情不是用逻辑思维可以解释清楚的。 杨东方道:“所以这颗牛眼珍珠一定可以卖出去,而且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蒋中天道:“绝对的。” 杨东方道:“所以你绝不允许这颗牛眼珍珠跟上次一样,不翼而飞。” 蒋中天道:“绝不能。” 杨东方叹了口气,说道:“只不过白鸽的性格,我最了解了,他想做的事情,谁也劝不住。” 蒋中天诧异的看着杨东方,道:“你也不行?” 杨东方无奈的笑道:“谁也不行。” 蒋中天严肃了起来,说道:“可以不用劝的。” 杨东方说道:“哦?” 蒋中天道:“阁下有没有把握在国庆期间,帮我守住牛眼珍珠?” 杨东方摸了摸下巴,犹豫着。 蒋中天道:“如果阁下能保住我牛眼珍珠正常交易,这一个亿,都是你的。” 杨东方笑道:“都说钱难挣,我怎么感觉钱这个东西,永远有人往我这里送。” 蒋中天笑道:“那些说钱难挣的人,如果仔细想想便不难发现,其实是自己会的太少。” 杨东方道:“也有可能是会的太多。” 蒋中天道:“不错,无论是会的太少,还是会的太多,都一定赚不到钱。” 杨东方道:“这就是为什么有的画家能饿死,有的画家一幅画就价值一百万。” 蒋中天道:“所以这一个亿我只会让你赚到,不会让别人赚到。” 杨东方道:“因为别人根本就赚不到。” 蒋中天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把这一个亿赚到,那我绝不会拿出一个亿。” 杨东方问道:“你能拿出多少?” 蒋中天笑道:“最多一千万。” 杨东方笑道:“缩水了十倍?” 蒋中天道:“这就是独一无二的价值。” 没错,杨东方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杨东方答应了,如果有一个人不愿意去赚这一个亿,那他一定是傻子,更何况还有一个九头身的绝色美女眼巴巴的看着,这种情况下,任何男人都没法拒绝。 蒋中天告诉杨东方,莫怀桑,阿正,秦伯当三个人可以任凭调遣,只不过这三个人对杨东方来说意义并不大。 距离十月一的国庆,还剩下整整十七天,杨东方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当然想把这一个亿赚的轻松一些,所以他需要找三个人。 这三个人当然不是莫怀桑、阿正和秦伯当。 他们是白鸽,桥头老仙还有楼天正。 白鸽是跟他穿过一条裤子的,有些事情,他一定要问问白鸽才可以。 首先他一定要知道,为什么白鸽要偷这颗牛眼珍珠。 刚才说到的,如果有一个人不愿意去赚这一个亿,那他一定是傻子,但杨东方知道,白鸽可能真的不愿意去赚这一个亿,但白鸽绝不是傻子。 不仅不是傻子,还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第四章 销魂夜 杨东方已不记得喝了老蒋多少酒,如果换算成钱的话,恐怕有个一百来万吧。 他既然管了这件事,所以他今晚一定睡不着觉,因此他才喝了这么多酒。 喝了这么多酒的人,一定会很快睡着。 杨东方仰面躺在酒店那张又大又软的床上,不知为何,头顶的吊灯跟电风扇一样旋转个不停。 吊灯当然不会自己旋转,你也不要试图与一个酒鬼讲道理,因为你们看的世界本就不是一样的。 不同的世界,当然有不同的道理。 但无论是正常的世界,还是旋转的世界,此刻这间豪华套房中,都不应该有第二个人出现。 吊灯试图将杨东方催眠,可闭上眼睛的他,世界依然在旋转,只是不知为何,一股清幽的凉风自他的左耳飘过。 凉风转热,忽然,杨东方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旁呼吸。 杨东方还未睁开眼睛,左耳就被人一口咬住。 杨东方猛然睁开双眼,酒意瞬间醒了一半,他发现了一条美女蛇已经将他缠绕。 这条美女蛇当然就是蒋国芝。 杨东方摸了摸他的左耳,喝醉的人通常感觉不到疼痛,所以他才摸了左耳,感觉左耳热乎乎的,还在他的脑袋上,他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为何,杨东方总感觉刚才他的耳朵被咬掉了,可见那一下的力度并不轻快。 蒋国芝坐在了杨东方的身上,按住了杨东方,说道:“这次你该不会睡着了吧?” 杨东方挤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如果有人现在还能睡着,那他一定是乌龟王八蛋!” 蒋国芝说道:“我感觉你就是那个乌龟王八蛋。” 杨东方说道:“我确实应该睡着的,但是我怕我睡醒发现自己的两只耳朵都没了。” 蒋国芝笑道:“所以你不睡了。” 杨东方说道:“绝对不睡了。” 蒋国芝道:“那你为什么今天在车里睡着?” 杨东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蒋国芝道:“你是不是认为楼天成与我有什么关系?” 杨东方并不否认。 蒋国芝又道:“我告诉你,我跟楼天成没有什么关系,他的世界里车永远比女人重要。” 杨东方懂了。 可蒋国芝走了。 剩下杨东方独自一人呆呆的躺在床上,就连姿势还是与之前一样。 杨东方发誓,这辈子绝不再惹女人。 女人这种生物,是全世界最记仇的生物,惹谁也千万莫要惹女人。 杨东方现在真的睡不着了,只要是个男人,现在一定要做一件事,那件事做不成,天王老子让他睡觉他也不会睡。 杨东方是个独一无二的人,但他却恰恰又跟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一样。 好在这个级别的酒店什么服务都有,床头当然也有电话。 所以杨东方拨通了电话,叫了一整套的服务。 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杨东方认为,喝完酒后若有美女伺候着洗澡搓背一定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杨东方的世界终于恢复正常。 裹着浴巾出来,杨东方才发现,原来吊灯是静止的。 接下来,杨东方要做一件他认为最神圣的一件事。 起码是男女之间最神圣的一件事。 这件事当然不能有旁边者,也不可能有旁观者。 眼前的这名女子虽比不了蒋国芝,但也算是个美女,起码让杨东方认为他这个钱花的值,最关键的是,这种女孩功夫了得,根本不需要杨东方出什么力。 该有的前戏一定有,而且很足。 前戏做完后,便要开始火星撞地球了。 火星不仅要撞到地球,还一定要撞出火花。 只可惜火星没有撞到地球。 酒店的房门再一次开启。 这次来的无论是谁来杨东方都一定会破口大骂。 为什么他的房间会频繁进来人? 但杨东方没有骂出来,因为来的这个人是女人。 一个拥有九头身身材的倾颜女子。 蒋国芝领着一个Burbreey的手提包,但是这个手提包已经砸落在了地上,香水化妆品洒落了一地。 蒋国芝当然没有捡,酒店的房门被重重的摔死,火星最终也没有撞到地球上。 杨东方现在真的什么兴趣也没有了,他仿佛吃了一口臭狗屎,现在只想吐。 他要把今天吃的饭喝的酒全吐出来,如果吐不出来,他今晚都会感到恶心。 一个女孩子如果拎着化妆品来到了酒店,那她一定是打算在酒店过夜的。 就是因为杨东方什么都明白,所以他现在才想吐。 …… …… 白鸽山庄里的白鸽全部飞到湖边喝水,每次他的山庄小院里只要来这个人,鸽子便全部自觉的飞出小院。 因为这个人会捏住鸽子的嘴不放。 几乎每只白鸽都在他手里吃过亏,所以它们都很有记性。 鸽子本就是一种有记性的动物。 这个人也当然就是杨东方。 杨东方的朋友中,只有白鸽跟楼天正不喝酒,他的朋友很多,但他最好的朋友却没几个。 白鸽跟楼天正恰好都是。 不过白鸽泡的清茶每次都可以让杨东方神清气爽,几口清茶下去,昨夜的浊气已全部换掉。 白鸽喜欢看着天空发呆,因为天空是最纯净的。 杨东方开门见山的说道:“听说你要去盗牛眼珍珠?” 过了片刻,白鸽看着他,说道:“难道你不想盗?” 杨东方说道:“这么值钱的东西,我当然也想试试,只是有人出价一亿不让我盗。” 白鸽过了一会,笑道:“这钱赚的快。”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这钱难赚。” 白鸽道:“哦?” 杨东方道:“这钱是让我保护牛眼珍珠的。” 白鸽道:“哦。” 杨东方道:“所以这钱难赚。” 白鸽点了点头,道:“难。” 杨东方赶忙说道:“假如你说一句话,这一亿就会飞到你这里。” 白鸽笑道:“你不要这一亿?” 杨东方伸了个懒腰,说道:“你若同情我,大可以分我点。” 白鸽笑道:“所以你根本不缺钱。” 杨东方道:“咱俩这几年赚的够吃五十二辈子了。” 白鸽笑道:“所以你只是喜欢管闲事。”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管闲事的这个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白鸽笑道:“所以我现在还有心情养养鸽子,你却要东奔西跑。” 杨东方道:“如果让我养鸽子,我宁愿东奔西跑。” 白鸽道:“你够吃五十二辈子的,我可不够。” 杨东方道:“你饭量大?” 白鸽道:“我的鸽子饭量不小。” 杨东方笑道:“鸽子吃的杂粮,喝的都是湖水,有成本吗?” 白鸽道:“有。” 杨东方道:“成本多少?” 白鸽道:“一年四千三百万。” 杨东方瞪大了眼睛,嘴巴几张几合,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绝不相信养鸽子一年要四千三百万,他更不相信白鸽会说谎。 杨东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盗牛眼珍珠了。” 白鸽说道:“你不知道。” 杨东方道:“哦?” 白鸽道:“有人让我去盗牛眼珍珠。” 白鸽说的很清楚,但杨东方还是问道:“什么?” 他赶忙继续问道:“是谁?” 他知道白鸽不会说,这是江湖规矩,换成是他也不会说。 但白鸽还是说了。 “不知道。” 白鸽说不知道,那就一定不知道。 杨东方眼神充满了疑惑,白鸽继续说道:“有人愿意出一亿的酬劳,让我盗取牛眼珍珠。” 杨东方说道:“可你不知道是谁?” 白鸽道:“请求是鸽子带过来的。” 杨东方或许懂了,这就类似于飞鸽传书一样,对方显然是对白鸽有一定了解。 杨东方说道:“那他怎么知道你答应或者不答应呢?” 白鸽笑了,没有说话。 笑能代表很多意思,而他现在的笑就代表了默认。 如果白鸽不答应,他为什么要告知天下。 白鸽跟杨东方有个习惯,不管要偷什么东西,一定要让对方知道,因为只有对方知道了,那就不叫偷了。 叫盗。 凭自己本事盗得的物品,拿着也理直气壮。 这句话听着或许很搞笑,就如同借钱一样。 债主要求还钱的时候,你大可以说一句:我凭本事借的钱,为什么要还你? 我敢保证债主一定能气死。 所以被盗的人通常也会被气死,因为他们明知道有人要盗他们的东西,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东西飞走了。 但二者还有一点不同。 债主绝不可能再借给你钱,但被盗之人还有可能继续被盗。 只是那一次,杨东方跟白鸽没说过要盗牛眼珍珠,别人却把锅盖在他二人的身上。 所以杨东方认为,白鸽一定是在赌气。 三年前他们没有盗取牛眼珍珠,却被人冤枉,所以白鸽一定要盗一次。 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名声。 只可惜物是人非,牛眼珍珠已经不再是属于霍启良的了。 现在它归属于中世珠宝集团的蒋中天。 杨东方喃喃道:“看来这次,咱俩要各为其主了。” 白鸽笑了笑,依旧没有说话。 笑能代表很多意思,这次的笑,依旧是默认。 有时候,笑出来比说出来更容易让人接受。 白鸽笑了,杨东方却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接下来会很麻烦,想要阻止白鸽,一定要查出白鸽身后的雇主是谁,可是就连白鸽都不知道,杨东方却又怎么查? 能拿出一个亿让白鸽去盗东西的人有,但绝对不多。 让白鸽去偷牛眼珍珠的人,多半也是干珠宝这一行的。 所以杨东方很快就把白鸽身后的人锁定在中国四大珠宝集团的身上。 不,是三大。 排除了蒋中天的中世珠宝集团,还有霍启良的玛翡国际集团,黄丽蓉的金碧辉煌珠宝集团,以及唐大贸的璀钻国际集团。 这三家集团都有嫌疑。而且嫌疑都很大。 一连串的问题在杨东方的脑中轰炸开来,看似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却往往令人意想不到。 第五章 问题与答案 杨东方每当有问题的时候,他一定会赴京。 老BJ的八串胡同,不仅有最地道的BJ小吃,还有一位风吹日晒雷打不动的老神仙。 只是现在八串胡同里的BJ人越来越少,桥头老仙也渐渐成了江湖老骗。 杨东方与白鸽从小跟着魔轮大师在BJ街头表演魔术,从八串胡同演到老栈桥,钱赚的越来越多,最后走向了世界各地。 但他们在老栈桥上的表演是最精彩的。 那个时候的观众是从四面八方观看的,他们的眼睛距离你的手最近的时候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 所以直到现在,杨东方依旧喜欢在人的眼皮底下做一些诡异的举动。 比如他可以在无数人的围堵下消失,这是他最喜欢的魔术,也是最难的魔术。 现在桥头老仙依旧在老栈桥的桥头,杨东方从老远就看到他了。 熟人见面,一定是要寒暄的。 杨东方笑道:“不知道老神仙今天的收成如何?” 桥头老仙皱着眉,喃喃自语道:“昨夜天狼星犯了子午区,今日老栈桥来了大煞星,唉,唉。” 桥头老仙连叹了两口气?杨东方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煞星而不是大福星?” 桥头老仙道:“有种人命中互克,你就是我的煞星。” 杨东方道:“此话怎讲?” 桥头老仙道:“因为每次遇到你,我会连续一个月接不到客人,赚不到钱。” 杨东方笑了,这本不是命中互克,只是桥头老仙一个月就算三卦,而杨东方每次来,都会把这三卦买走。 杨东方的运气显然不错,因为九月份以来桥头老仙还没开过张,这三卦一直给他留着呢。 杨东方若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我保准今天你能赚够一个月的!” 桥头老仙不说话了,他知道有三个问题等着他。 杨东方道:“第一个问题,魔轮大师到底有多少钱?” 桥头老仙想都没想,说道:“花不完的钱。” 杨东方问道:“怎么花都花不完?” 桥头老仙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杨东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刚要说些什么,桥头老仙就说道:“不错,怎么花都花不完。” 杨东方无奈,他知道就只剩一个问题了。 他一定要把那个关键的问题问出来。 杨东方道:“好吧,最后一个问题,白鸽是帮谁盗取的牛眼珍珠?” 桥头老仙笑了,说道:“我劝你换个问题,因为我怕你听了这个答案一定会失望。” 如果有人说出这句话,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换个问题,因为兴趣已经被揪了出来,就算再失望的答案他也一定要知道。 杨东方当然没有换,于是桥头老仙说道:“帮他自己。” 杨东方失望了,非常失望,因为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他又有三个问题要问。 如果不问,他便寝食难安。 桥头老仙突然说道:“遇到你杨东方一次,会让我一个月赚不到钱,不如你把下个月的问题也包了,然后两个月之内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这样我的生意还好做点。” 杨东方笑了,这桥头老仙简直是个真神仙,杨东方想的什么他都知道。 桥头老仙很少破例,但现在找他算命的人越来越少,愿意相信他的人更少,钱也越来越难赚,所以遇到冤大头一定要把握,多赚一点是一点。 于是,桥头老仙就破例了。 他知道,接下来的三个问题,一定很简单。 杨东方继续问道:“白鸽会不会说谎?” 桥头老仙道:“绝不会。”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四大珠宝集团是不是都在打牛眼珍珠的主意。” 桥头老仙道:“是。” “养一百多只白鸽一年需要多少开销?” “四千三百万。” 杨东方走了,留下了够桥头老仙在BJ吃两年的钞票。 …… …… 入夜,三里屯的酒吧街开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杨东方睡不着觉的时候一定会来喝两杯,他现在更应该喝,因为他还有很多问题不明白。 一连串问了六个问题,却把自己问糊涂了。 他不知道桥头老仙为什么说白鸽是替自己偷。 桥头老仙也说白鸽绝不会说谎,但白鸽跟杨东方说出有雇主的事情了。 这句话本就很矛盾了。 莫非桥头老仙也有算错的时候? 不可能,桥头老仙连天狼星上的事情都知道,又怎么会算错呢? 所以白鸽绝不会说谎。 白鸽也是为自己而偷。 但问题又来了,白鸽为什么说有人给他一个亿让他偷呢? 问题又回来了。 一整瓶的白兰地,杨东方几口就给喝干,酒吧里年轻人都在热舞,杨东方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他不再年轻。 看着那些尽情舞蹈的小青年,他的眼神了挂上了些许沧桑。 是无力挽狂澜的沧桑。 于是他笑了。 在不知不觉中,他学会了笑看世事繁华。 但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杨东方,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酒吧里最有魅力的男人绝不是留着另类发型,穿着时尚潮牌的小青年,而是梳着整齐的油头,穿着干净又不乏时尚的西装,露着微笑的男人。 杨东方恰好就是,所以已经有好几个来猎艳的美女把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杨东方今晚注定要成为某女子的猎物。 过往女子无不向杨东方抛出媚眼,有些事情需要男人主动才可以,但杨东方偏偏不动。 他看的出来,那些娇媚女子都是些吃人不吐骨的妖精,这种妖精一旦盯上你,你就很难逃脱。 所以杨东方尽可能的保持镇定。 妖精缠人的方法有很多,其中最有效的一种就是用身体。 此刻杨东方的身上真的缠上了一条妖精。 紧实修长的双腿,诱人的马甲线,傲人的双峰,以及最让杨东方心动的波波臀。 这一切,如果再配上古铜色的皮肤,那绝对是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住的。 她偏偏就是古铜色的皮肤。 所以杨东方此刻已经有了生理反应。 这种妖精,是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住的,更何况在酒吧里的男人本就都带着猎艳的心态。 不管你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还是五六十的社会大哥,此刻都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杨东方。 杨东方无暇去看他们,因为这只妖精已经坐在他的腿上,她的小腿缠住了他的小腿,两根紧实的胳膊挂在了杨东方的脖子上,整个人似乎与杨东方捆绑在了一起。 杨东方感受到这个女子浑身充满了力量,这个身材绝对是每天坚持健身才能拥有的,他喜欢这样的女子。 这种妖精绝对比蒋国芝更带劲。 不知道为何,现在杨东方只要一看到女人,就会拿来跟蒋国芝对比。 但女人跟女人是不同的。 有的女人有漂亮的脸蛋,有的女人有完美的身材,有的女人有清纯的气质。 但所有男人想象中的床上对象,一定是拥有完美身材的那位。 这个女子无疑是拥有完美身材的,但她却不是要跟杨东方上床的人。 因为此刻,从杨东方的背脊处传来了一阵透亮之意。 这个女子不知从哪里拿到了一把手枪,伸到了杨东方衣服里面,对准了杨东方的背脊。 杨东方敢肯定,这个女子浑身上下的那点衣服绝对藏不下这把手枪,所以这把手枪一定是有人塞给她的。 无论是什么枪,只要枪口贴到了你的身体,你就绝不能动,更何况是柯尔特产的M1911系列。 杨东方的身体已经绷紧了,他绝不会再动一下。 女子的从杨东方的下腮往上亲,热腾腾的哈气浇不灭背脊处的凉意,所以杨东方的身体除了发冷,再无任何生理反应。 女子亲吻到杨东方的耳边,轻轻说道:“老实点,今晚你是我的了。” 劲舞区星光闪耀,氛围一爆再爆,除了杨东方谁也不可能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 杨东方自知难逃厄运,现在他只希望天狼星别撞到他身上。 在女子的命令下,杨东方就当前的姿势,将女子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无论是谁,见到这一幕都一定认为杨东方今晚会被榨干。 因为这只妖精的手都急不可耐的伸进了杨东方的衣服里,除了杨东方自己,任何人都十分羡慕他。 但是有的时候,亲眼看到的事情,往往也会出乎你的意料。 杨东方知道,外面一定有辆车等着他,到了车上,他就再也没有自由。 没准开车的司机还是个爆脾气,带着他直到呕吐为止。 …… …… 司机果然是个暴脾气,但呕吐的并不是杨东方。 女子的枪不知到了哪里,但她的人已经跑到一个花坛处呕吐。 她不得不承认,她从未见过这么开车的人,所以现在的她比连灌了三整瓶的白兰地还难受。 反观杨东方却一点事也没有,不是因为他吃了晕车药,而是他坐惯了他开的车。 他当然就是楼天成。 楼天成此刻穿着很普通衣服,这套衣服无论尺码还是气质,都与楼天成不搭。 他还带着一顶深蓝色鸭舌帽,从后座根本无法发现他是楼天成。 但杨东方早就知道了,从第一脚油门开始他就知道了。 所以在第一脚油门的时候,女子手中的枪就已经到了杨东方的手里。 第六章 追杀 这个女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说这个女子,就连杨东方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现在的杨东方无疑是舒服的,他至少可以镇定从楼天成的手中接过一只兰州,然后静静看着这个古铜色的美女拍着胸脯呕吐。 杨东方不得不承认,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动物。 因为杨东方此刻还有心情静静的欣赏这个美女的波波臀,他似乎已经忘了,这个女人刚才还要杀他。 一个好看的女人,就算她要杀你,你也一样会喜欢她。 一个丑陋的女人,就算对你千百万般爱护,你也一定会讨厌她。 所以,男人的眼睛一定不会瞎,但每个男人一定都有病。 杨东方递过去了一瓶矿泉水。 女子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把她抱回了车上,现在她绝不能走,因为杨东方有很多话要问她。 车里还是这三个人,只可惜枪已经在杨东方的手里了,车也开的很平稳,觉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杨东方抽完了一支兰州,嚼了块口香糖后才开口说道:“是谁派你来的。” 他一向认为带着烟味说话是对人的不礼貌,所以他身上一直都带着口香糖。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女子是职业杀手,因为她这个身材一定是职业杀手所必备的身材。 既然是职业杀手,她自然不能说出是谁派来的。 杨东方知道自己问了一句蠢话,接着说道:“你不是说我今晚是你的了吗?” 女子瞥了杨东方一眼,她的眼角非常的长,绝对可以算的上电眼,此刻杨东方就被电了一下。 女子说道:“魔术手杨东方果然名不虚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司机变成你朋友的。” 杨东方耸了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应该问问司机才对。” 他确实不知道。 每次在很凶险的时候,他都能逢凶化吉,能力当然是一方面,但他的运气似乎真的很好。 如果他的运气不好,今天我们所说的或许就不是他的故事了。 但他还不能高兴的太早,因为他发现楼天成的车速发生了变化。 楼天成道:“麻烦来了。” 杨东方看了女子一眼,说道:“你的同伴来救你了。” 女子说道:“我已经没有同伴了。” 杨东方道:“哦?” 女子说道:“我的任务失败了,所以我没有同伴了。” 杨东方道:“你有。” 女子一愣,深情的看了一眼杨东方,当即就明白了杨东方的意思。 这辆两厢的福克斯现在就是一条船,船如果翻了谁也活不了。 杨东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了杨东方一眼,说道:“我叫玫瑰。” 玫瑰一定是热情的,就如他们初见时那样,即便是带刺的,依旧有很多人选择受伤。 只是有的人被刺破了手指,便不敢再动,有的人即便伤痕累累,也坚信能将玫瑰的刺磨平。 杨东方道:“你以后都不能叫玫瑰了。” 她现在真不能叫玫瑰了。 因为玫瑰并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代号。 杀手都是有代号的,尤其是有组织的杀手集团。 一旦任务失败,代号就会被取代。 只是现在玫瑰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她似乎没有一个从娘胎里出来的名字,从小她就被组织培养了起来,所以她一直叫玫瑰。 她未曾想过失败后怎么样。 玫瑰说道:“那我应该叫什么?” 杨东方看着玫瑰,发现她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有些美确实不容易让人发觉。 在酒吧里的时候,杨东方的眼里只有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此时此刻,他才能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杨东方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说道:“你叫瞳瞳吧。” 所以,她便成了曈曈。 玫瑰确实累了,她曾幻想过无数次新的生活,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知道,新的生活只有在坟墓里。 只有死的那天,她才能开启新的生活。 只是这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个男子改变了。 她喃喃自语道:“我…我叫曈曈?”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眼瞳的瞳,瞳孔的瞳。” 曈曈道:“为什么我要叫曈曈?” 杨东方迷醉般的看着曈曈,道:“因为你的眼瞳真的很美。” 曈曈害羞的低下了头,这与酒吧那个火热的玫瑰简直是两个人。 曈曈说道:“你是第一个说我眼瞳美的人。” 杨东方道:“其实你身上还有很多美的地方,只不过别人只看到了你的身材,自然就会忽略到其他的美。” 杨东方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美。 所以他总能抓住别人抓不住的人。 很难想象,一辆嗡嗡响的福克斯里,有这么一段温柔的对话。 楼天成一个猛龙摆尾,直接拐入了一个狭窄胡同,这辆福克斯的油门都快被他轰炸了。 后面追逐的都是清一色的崭新黑A6,车牌都没挂,让楼天成开福克斯,确实有些委屈他了,但要甩开A6,福克斯足以。 终于,这辆福克斯拐出了狭窄胡同,前方便是一个废弃工厂,这工厂远在BJ的大外环以外,廖无人烟,就连BJ人都不一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废弃工厂也不知废了多久,还未重建,但按照BJ的发展速度,重建之日应该不远。 这个BJ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他楼天成一个台湾人却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这里,其原因只有一个。 楼天成一定来过这里。 他当然来过。 因为这辆福克斯的司机就被绑在了这里。 楼天成道:“因为救你赶时间,没时间盘问他,所以就将他先绑在了这里。” 似乎已经度过了危险,但杨东方的眉头依旧紧锁。 他的鼻子很灵,他闻到了一股不该闻到的味道,所以他的眉头一直紧锁,表情一直很凝重。 以楼天成对杨东方的了解,杨东方绝对是那种“枪指后脑勺,该摇还得摇”的人,只有一种情况会让杨东方这么严肃。 那就是出人命的时候。 杨东方认为,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与理由,所有人的生命都应该被尊重。 但这个司机却已经死了。 伤口真的在后脑勺,一枪致命。 从正面看,看不到血液,这个司机就像睡着了一样。 楼天成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只是将他打晕了而已。” 杨东方当然知道这个司机是怎么死的。 所以他也知道这里绝不安全,因为已经有人来到了这里。 他们当然没走,他们一定知道楼天成与杨东方会到这里来。 一个声音响起:“你当然只是打晕了他,不过他却死了。” 三人的目光一同看向了二层的一块废墟处,那里蹲坐了五个人,就跟五只黑夜里的黑猫一样,只有手中的枪支在月光下印出耀白。 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三个。 所以他们三个谁也不敢动。 杨东方也不敢,但他还敢说话,他的胆子一向连他自己都很佩服。 杨东方说道:“我几时惹到了黑寡妇?” 黑寡妇是一个人,也是一个杀手组织。 黑寡妇的老大当然就是黑寡妇。 只有黑寡妇的杀手,才是清一色的女人。 刚才说话的也是女人,杨东方又想到曈曈,所以他认定了对方就是黑寡妇。 他没有问曈曈,曈曈也没说,但他知道。 刚才说话的那人再次说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杨东方,只可惜你爱管闲事的毛病实在是不好。” 杨东方无奈的说道:“我是爱管闲事,但我绝不敢管黑寡妇的事。” 那人笑道:“黑寡妇也只不过拿了一笔钱而已。” 杨东方笑了,说道:“这笔钱的数额一定很大。” 那人笑道:“大,大的很,普通人就算五十二辈子也花不完这笔钱。” 杨东方笑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杨东方的脑袋值点钱。” 那人又道:“你的脑袋一直很值钱。” 杨东方紧接着说道:“你可知道什么东西最值钱?” 那人道:“牛眼珍珠最值钱。” 杨东方笑道:“果然是因为我多管了闲事,才惹了到了黑寡妇。” 那人道:“所以你多管闲事的这个习惯并不好。” 杨东方道:“可是你还是错了。” 那人道:“哦?” 杨东方道:“最值钱的东西并不是牛眼珍珠。” 那人道:“那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杨东方笑道:“当然是你得不到的东西。” 楼天成笑道:“不错,只有拿不到的东西才是最贵的东西!” 忽然又一个声音响起,是个低沉的男声,这个声音绝不是在场的八人之一。 “你们五人若还不放下枪,我敢保证在一秒之内,让你们五人脑袋上多点东西。” 脑袋上多的东西当然是子弹,但是除了楼天正,谁说这话都一定是被人当成吹牛皮。 一个人一把枪,怎么可能在一秒之内击杀五人。 但说这话的就是楼天正。 楼天正此刻就在五人对面的那排废墟上,正对着他们五个人,手里握着一把AUG自动步枪。 楼天正道:“扔下枪,赶紧走,我不想杀人。” 五个人真的全走了,谁也不愿意用性命去开这个玩笑,更何况她们都知道,上面的人一定是楼天正。 第七章 红烧牛肉面 夜很深了。 BJ胡同串子里的小饭铺都已打了烊,无论是谁这个点都一定会睡的很香。 但无论是谁经历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事后,都一定睡不着。 杨东方想喝酒但又不敢喝。 他现在的处境需要时刻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所以他现在只想吃一碗热腾腾的红烧牛肉面。 整个BJ城在这个点绝对只有一家面馆没有打烊,而这家面馆的红烧牛肉面简直是一绝。 所以,他们四个人到了张麻子的面馆。 面馆很简陋,也并不干净,但里面热气腾腾的,让人很舒服。 曈曈如一只寻不到窝的小鸟一般,无依无靠,不知该飞向何处,所以她只有跟着杨东方。 她不得不承认,她想一直跟着这个男人。 即便是坐在一家很小很脏的面馆里吃红烧牛肉面,她也很开心。 杨东方呼出了一大口热腾腾的蒸气,一大碗红烧牛肉面被他连面带汤吃的一点也不剩。 现在的他很满足。 肚子的问题解决之后,自然要解决一下其他的问题。 杨东方道:“你兄弟俩是怎么过来的?” 他这话当然是问的楼天正和楼天成。 楼天成咕嘟了一口面汤,道:“我一直就在BJ呢。” 杨东方道:“哦?你来BJ做什么?” 楼天成笑道:“蒋中天的司机开车非常有一手,正巧BJ有一家赛车俱乐部是蒋中天控股的,既然他有求于你,当然不能亏待我。” 杨东方道:“所以你就到BJ跟那些顽主玩车?” 楼天成饶有兴趣的说道:“艾,你还真别说,BJ儿的那帮顽主们儿,车技虽然不行,但改装的车还真是倍牛逼。”楼天成在BJ玩了几天,台湾腔都变成了BJ腔。 杨东方笑道:“再玩几天,恐怕你连台湾话都不会说了。” 楼天成笑道:“我还真想再BJ在玩一段时间。” 杨东方赶忙说道:“说正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酒吧里要出事的?” 楼天成道:“你知道想害你的那帮人是谁吗?” 说完这话,曈曈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表情十分低落。 好在杨东方一只手搂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拍打了几下,意思便是原谅她了。 杨东方总是能观察到人心的脆弱之处,也能用最恰当的方式进行安慰。 曈曈明显好受多了。 楼天成看着他俩一直笑,把曈曈弄的都不好意思了。 杨东方立马说道:“想害我的人,一定是不想让我管闲事的人,不想让我管闲事的人,一定是要偷牛眼珍珠的人。” 楼天成道:“所以是白鸽?” 杨东方道:“不可能是他,但却极有可能是他身后的雇主。” 楼天成惊道:“他有雇主?” 杨东方点了点头。 楼天成立马说道:“那一定是他身后的雇主派的人。” 这个答案绝对是令所有人都满意的答案,因为楼天成也不相信白鸽会刺杀杨东方。 楼天成继续问道:“那他的雇主是谁?”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白鸽也不知道,没人知道。” 楼天成叹了口气,多半也是明白了些什么。 杨东方继续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出事的呢。” 楼天成道:“有想害你的,自然有想保护你的,这本就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问题。” 杨东方明白了,这确实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问题。 蒋中天为了保护自己的牛眼珍珠,就一定要保护好杨东方,就连莫怀桑那样的人都能为蒋中天效力,蒋中天一定在他身边安排着眼线。 所以楼天成当然是接到了蒋中天那边的消息,才过来的。 杨东方看了一眼楼天正,道:“你怎么也来BJ了。” 楼天正严肃的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大麻烦。” 杨东方苦笑道:“这个理由似乎说的很通。” 楼天正道:“这绝对是最好的理由。” 杨东方道:“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真是太幸运了。” 楼天成赶忙插嘴道:“最幸运的是我,能跟他从一个娘胎里出来。” 曈曈看了一眼楼天成,又看了一眼楼天正,没有说什么。 但是杨东方知道她要说什么。 杨东方对着曈曈说道:“曈曈,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俩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脾气却大大不同?” 曈曈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杨东方说道:“他俩长得一模一样是因为他俩是双胞胎,但是他俩的脾气确实没有一点像的地方,有的时候我也好奇,你俩到底是不是双胞胎,但是所有见过他俩的人都知道,他俩一定是。” 楼天成笑道:“没有不是的任何可能性。” 杨东方道:“但即便你俩穿着一样的衣服,留着一样的发型,我也可以一眼就能认出你俩。” 楼天成笑道:“很多人都可以认出来,因为我会笑,天正不会笑。” 杨东方若有深意的看着楼天正,说道:“我敢保证,天正就算笑起来,也绝对跟你的笑不一样。” 一个平常不笑的人,笑起来绝对跟别人不一样。 有的人即便笑的再大声,也不一定能透露出开心的情绪来。 如果能认真观察身边那些不会笑的朋友,你一定能发现这个事实,只是现在不会笑的人简直太少了。 他们四个是太阳出来之前,张麻子面馆的最后一波客人。 太阳出来了,张麻子的面馆就打烊了。 累了一晚上的张麻子根本懒得去收拾桌椅,熄了气便倒头大睡,所以他的面馆很油很脏,但是到了夜里,人依旧很多。 杨东方他们跟张麻子一样,都是该睡觉的人。 所以他们在床上。 他们当然不会四个人躺在床上。 两个人足以,而且是一男一女。 这当然就是杨东方跟曈曈。 他俩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然睡到了一张床上。 似乎冥冥之中,还是那句话。 “老实点,今晚你是我的了。” 所以现在杨东方很老实,但曈曈已经不老实了。 褪去上衣的杨东方,简直是一个肌肉型男,我们无法想象这么完美的肌肉是怎么藏在衣服下面的。 任何一个女子看到这幅身躯都会忍不住,更何况这幅身躯的拥有者还是杨东方,这个拥有无限魅力的男人。 如果两个人互相矜持,只怕什么也不会发生,但如果有一个人不老实,那一定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所以,两幅模范躯体就这么纠缠在了一起。 就算公鸡把嗓子扯坏了也拆算不了他们。 火星跟地球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 …… 正午,暖阳透棕帘, 玫瑰变成了曈曈,曈曈变成了一只小绵羊,此刻正躺在杨东方的怀中享受着美好。 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美好是她以前没来没有想过的。 杨东方就是一个具有神奇力量的人,一晚上就可以把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变成自己身边的小绵羊,具有这种神奇力量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只有普通人才会平平凡凡的过一生,但杨东方却很羡慕他们。 确实,普通人看似普通,却不知被多少人羡慕着。 很多大人物一辈子的目标无非就是做成普通人。 所以就有了刘子鸾的一句: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之家。 刘子鸾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十岁。 这却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一句话却道出了持续了几千年的可悲。 杨东方注定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带着翅膀的,随时都会飞走。 所以曈曈走了。 她绝不会忘记这一夜,也绝不会忘记这个男人,但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不是属于她的,或者说,他一定不属于任何人。 杨东方不知道曈曈去了哪里,天大地大,她甚至连曈曈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而从此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曈曈这么个人出现。 杨东方走出了酒店,就看到了三个熟悉的人影。 定海神针莫怀桑。 烟鬼拳王阿正。 剑侠秦伯当。 莫怀桑笑道:“东方兄弟看起来气色不错。” 杨东方心里总感觉有些失落,没心情跟他们开玩笑,直接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莫怀桑笑道:“想必东方兄也知道了这其中有一股势力搅动着局势,只怕接下来危险重重,所以蒋董事长让我们三人在东方兄旁边保护东方兄。” 杨东方苦笑道:“多亏了蒋董事长,否则你们今日恐怕见不到我了。” 莫怀桑赶忙说道:“哪里的话,别人不了解你东方兄,我们却了解,如果有人能杀的了东方兄,那东方兄便不叫杨东方了。” 阿正说道:“叫杨西方好了。” 秦伯当道:“我只道什么杨西方、杨南方、杨北方,都不如他杨东方好听!” 莫怀桑道:“所以他叫杨东方。” 阿正道:“东方兄,蒋董事长说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件事会有这么多危险,虽然您受雇于蒋董事长,但蒋董事长绝不敢拿您的性命开玩笑,所以蒋董事长一定要让我们在您的身边,否则…” 杨东方道:“否则什么?” 阿正叹了口气,道:“否则蒋董事长便不敢再让您帮他。” 杨东方叹了口气,心想:“这雇主还真是仁至义尽。” 只有你充分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所以杨东方十分尊重蒋董事长,也决定一定要揪出那个给白鸽写信的人。 只是身边有这么三个人,实在让杨东方难以清静,尤其是定海神针莫怀桑,他的话简直比鹦鹉的还多,所以他还是飞走了。 杨东方在三人的眼皮下再一次飞走。 这么一个人,昨天晚上怎么可能被人用枪抵住了后背? 第八章 老狐狸 杨东方睡醒的时候一定要吃东西,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他最喜欢早上喝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然后再吃两根外酥里柔的油条。 这种油条在BJ只有八串胡同里的老白帽能炸出来。 老白帽是一个人,是个卖油条跟豆腐脑的人。 以前他还叫小白帽,现在已经成了老白帽,所以他的油条一炸就炸了三十多年。 老白帽真的如一根油条一样,又高又瘦,他脸上长满了黑斑。 他的油条很出名,八串胡同的老家伙们一天不吃他的油条便浑身难受。 所以杨东方眼巴巴的坐在老白帽的面前,等到的却是一句话。 “你来的太晚了,油条跟豆腐脑都卖光了。” 对于杨东方来说,现在没有任何话比这句话更不中听。 忽然,老白帽又道:“以后你恐怕也没法在八串胡同里吃到我炸的油条了。” 杨东方一愣,问道:“哦?” 老白帽道:“有人邀请我去一家星级饭店做早餐,一年赚的比我三十年赚的还要多,若是你,你去不去?” 杨东方笑道:“我不去,因为我不会炸油条。” 老白帽笑道:“但我会炸。” 杨东方道:“所以你一定会去。” 老白帽道:“不去的一定是傻子。”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八串胡同里的京味又少了一道。” 老白帽道:“但如果有人一年能给我开三十年赚到的钱,我也可以不走。” 杨东方苦笑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有,一定有!只要杨公子喜欢,别说三十年,就是他妈的三百年,也有人能开得起。” 杨东方不知道这话是谁说出来的,此刻已经有个人男子从小屋外走了进来。 此人身高一米九有余,走路稳如泰山,一看就是练家子,但此刻,杨东方只看到了他的眼神。 这个眼神一定是在战场中才能磨练出来的眼神,无论是谁被这么一双眼睛盯上,一定会有苦头吃。 这么一个人,杨东方竟然不认得。 于是他问道:“阁下是?” 男子挺拔着身躯,朗声道:“中华人民解放军猛虎中队前中队长赵国华。”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不能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特种兵,一定是中国的特种兵,而猛虎中队,就是中国的一支特种兵。 但杨东方现在更关心他现在的身份。 于是杨东方道:“那阁下现在的身份是?” 赵国华笑道:“现在是璀钻国际集团董事长唐大贸的私人保镖。” 杨东方笑了。 笑有很多种意思,现在他表达的意思是无奈。 杨东方知道,狐狸尾巴要漏出来了。 想要抓住狐狸尾巴,一定要到狐狸窝里看一看,所以杨东方走了。 老白帽做梦也没想到,真的有人愿意给他三十年的薪水让他在老BJ八串胡同里炸油条。 昨天夜里杨东方险些丢掉了性命,他认为雇佣黑寡妇杀人的人一定是让白鸽偷牛眼珍珠的人,其璀钻国际集团有三成的可能性,但此刻杨东方竟然敢去璀钻国际集团做客。 他的胆子一向很大,大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璀钻国际集团的总部在TJ,所以杨东方在车里睡了一觉,就到了TJ。 无论是谁,见了唐大贸一眼一定会记住他,杨东方也不例外。 因为他太胖了,浑身上下的肉一直在颤动,甚至连走路都要仰仗着一根龙头拐杖。 幸好唐大贸是从商不从政,否则一定会被办,因为能吃成这样的人一定是大贪官! 杨东方看着面前的这个大胖光头,道:“唐总?” 唐大贸笑的很开心,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操着一口SX腔,说道:“哎呀呀,往年都是从春晚的魔术节目里才能看到的人物呀,如今能亲眼见到,俺真不敢相信啊。” 杨东方笑道:“春晚已经有好几年不曾上过了,样子也跟那时候变了不少。” 杨东方上春晚的时候刚二十出头,还是粉面小生的形象,如今已是一副成熟大叔的模样。 几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唐大贸笑道:“可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你呐。” 杨东方笑道:“唐总是SX人?” 唐大贸笑道:“不错不错,俺是SX太原那边的。”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SX我就去过运城,从龙潭公园看过老虎!” 唐大贸笑道:“幸好你没被老虎吃掉。” 杨东方笑了,笑的很开心,但他忽然又不笑了,说道:“唐总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唐大贸忽然一阵狂笑,似乎是有一件非常兴奋的事情,随即他就叫保镖等人全部退了下去。 杨东方知道,唐大贸一定要跟他说一件只能让他俩人知道的事情。 唐大贸邀杨东方坐在了他的旁边,这个唐大贸简直是一个大土豪,金链子一定是最粗的,金表绝不带一点银,手中的龙头拐杖也是金碧辉煌。 唐大贸道:“听说杨兄弟要帮蒋中天保护牛眼珍珠?” 杨东方笑道:“不错。” 杨东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他知道,唐大贸的狐狸尾巴已经漏出来了。 这种人是绝对没法隐藏自己的,他们想吃肉的时候一定会吃肉,想喝酒的时候一定会喝酒,想要说话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唐大贸道:“蒋中天给你多少钱?” 杨东方道:“酬劳方面,都是隐私,恕我无法奉告。” 唐大贸用力拍了下桌子,道:“俺给你五亿!你给俺把牛眼珍珠弄到手中不中?” 杨东方吓了一大跳,倒不是被这五亿吓到了,而是被唐大贸的反映吓到了。 杨东方试探性的说道:“唐总不是已经雇白鸽进行盗取了吗?” 唐大贸一愣,道:“俺木有,那不是俺雇的。” 杨东方赶忙说道:“唐总这么需要这颗珍珠?不惜花费五亿来让我盗取?” 唐大贸恢复了正常,声音也降低了很多,道:“兄弟你不知道啊,这牛眼珍珠,可不一般啊。” 杨东方道:“哦?” 唐大贸声音压的很低,道:“这颗牛眼珍珠,至少能值三十亿人民币。” 杨东方笑道:“唐总还真实诚。说的我都想自己偷来自己卖了。” 唐大贸赶忙捂住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一时不知所措。 杨东方看着唐大贸那副模样,一直忍着笑。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刺杀他的人? 杨东方暗自摇了摇头,道:“唐总实在抱歉,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实在不好再受雇于您。” 唐大贸压低了嗓音,道:“我有一招两全其美的办法。” 杨东方虽然决计不会与他合作,但还是愿意听一听他说话,于是便道:“什么办法?” 唐大贸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这招俺给命名为移花接木。” 杨东方笑了,他没想到一个大老粗能说出“移花接木”四个字,所以他的兴趣越来越浓。 唐大贸道:“所有人都知道白鸽要偷牛眼珍珠,所有人也都知道你要保护牛眼珍珠,所以如果牛眼珍珠丢了,那一定就是白鸽偷的。” 杨东方笑道:“绝不会有人认为是我偷的。” 唐大贸又怒拍了一下桌子,道:“杨兄弟果然聪明!” 杨东方暗自说道:“原来这真是一条老狐狸。” 唐大贸继续道:“而现在阁下又是蒋中天非常信任的人,相信阁下想要盗取牛眼珍珠,一定比白鸽容易一百倍。” 杨东方笑道:“唐总好谋略!在下实在佩服,可是…” 还没等杨东方说出后面的话,唐大贸又一拍桌子,道:“可是什么!没什么可是的,只要杨兄弟答应,五亿人民币可以直接打到你的账户里。”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唐总,可知道五亿人民币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唐大贸道:“意味着你一辈子都花不完!” 杨东方道:“何止一辈子,十辈子也花不完。” 唐大贸道:“所以你答应了!” 杨东方道:“所以我不答应。” 唐大贸怒目而视,道:“为什么!” 杨东方道:“我花不完这笔钱,要它做什么?” 唐大贸哑口。 杨东方知道,自己实在不适合再从这里待下去。 买卖不成仁义在,那纯属放屁。 所以杨东方站起了身,道:“来去匆忙,未给唐总带什么礼物,就不便留下吃饭了。” 唐大贸怒斥道:“杨东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杨东方笑道:“在下并不想来,只是唐总派人请我来的。” 唐大贸道:“杨东方,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但是你即便可以走出我唐府的大门,也走不出这TJ市。” 说完,唐大贸一声令下,赵国华就进来了。 赵国华当然不是一个人,他至少带了十多个身材魁梧的特种兵。 每个特种兵一定都有不俗的本事。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来今天唐总是一定要我答应。” 唐大贸道:“你可以不答应,我从来不强人所难。” 杨东方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出现。 “唐总这叫不强人所难?” “莫兄你有所不知,唐总有唐总的规矩,在唐总眼里,这就不是强人所难。” 第一句话是莫怀桑说的,第二句话是阿正说的。 还有一个没有说话的,正是秦伯当。 唐大贸脸色一变,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是怎么到我这里的?” 莫怀桑笑道:“我们一路跟着杨兄做的车就到了这里。” 唐大贸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莫怀桑笑道:“我们与杨兄约好了今晚一起喝酒,还道是杨兄逃酒跑了。” 唐大贸冷笑道:“恐怕你们今晚只能喝到我的洗脚水!” 说完,赵国华等人就将他们三人围住。 杨东方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而是在心中默数了五个数,睁开眼后,赵国华等人就被放倒在地。 第九章 追魂刀 距离国庆还有整整两周,无论是谁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一定急的吃不下去饭。 杨东方大快朵颐的吃着一块烤羊排,然后喝下一口温温的米酒,整个人异常满足。 就连莫怀桑等人都佩服他的胃口。 他们本想直接回BJ的,但杨东方执意要吃老头子蒸的狗不理儿包子。 所以只能等到明天早晨吃完包子再走。 杨东方是个对吃非常讲究的人,吃是人类最早从生存到生活的转变,所以杨东方认为,吃就一定要吃好的,否则人生到头来真的会发现白活一场。 留下了千古佳话的人,不如活着的时候尝遍天下美味的人。 所以杨东方不求名不求利,只求活着的时候,有酒有肉有女人,穿好睡好朋友好。 杨东方把这叫做十四字真言。 莫怀桑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魔术手杨东方会变成一个通天大盗了。” 杨东方拆下了一根肋骨排,一口撕下了这块带皮的排肉,满嘴都是孜然与黄油,哪有时间去跟莫怀桑说话。 阿正道:“他只要盗一件东西,就可以这么白吃白喝一整年。” 秦伯当用一把匕首一边割着羊肉,一边往嘴里递,而后说道:“所以你俩现在不应该说这么多话。” 请仔细想一下,你有多久没有为了吃而吃,你又有多久没有享受过美味了。 杨东方在真正想要吃的时候绝不会说话,但他现在已经吃饱了。 他用一块热毛巾把嘴边的黄油与孜然擦净,长吐了一口气,说道:“舒服。” 当然舒服,无论是谁,为了吃而吃饱的时候一定很舒服。 杨东方就是这样,吃的时候大口的吃,笑的时候放声大笑,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他都能想开,想开了,就没有任何事是值得他皱一下眉的了。 千万不要让一颗狭窄的心限制了你的天地。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是TJ一不知名的农家院,虽然简陋但也别具一格,杨东方吃饱了之后便开始玩转着他的小刀。 追魂刀,长十三寸,其中柄四寸,刃九寸,宽有一寸七毫。 四寸的刀柄只能用两根指头捏着,绝不可能握住,但两根指头足以。 九寸的刃绝对可以穿透心脏,无论是你胖子还是瘦子。 一寸七毫的宽度用来挡子弹也够用了。 秦伯当也吃饱了,这就是不说话的好处,只有莫怀桑与阿正还在吃,他们没想到羊肉里的乾坤竟然这么大,这绝对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羊肉。 只是这个时候,杨东方手里的飞刀已经消失了。 绝对没人看到飞刀是怎么飞出去的,只是银光一闪,飞刀就从杨东方的手里消失了。 我敢保证,就算你盯着杨东方的手看,眼睛一眨不眨,你也绝对看不到飞刀的轨迹。 紧接一声闷响,似乎在飞刀消失的同时响起,这声音就像子弹卡在枪眼里的声音一样。 秦伯当听到动静时已经冲了出去,他虽然没看清飞刀是什么出去的,但这声闷响他可是听的清楚。 莫怀桑与阿正也冲了出去,桌子有一块啃了一半的羊蝎子还在左右摇摆,杨东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就不能好好把饭吃完吗?” 三人回到了屋中,莫怀桑的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狙击步枪,枪口处赫然镶着一把小刀。 杨东方的追魂刀! 三人谁都无法像样这把刀是怎么飞出去的,如果这把刀飞向的是他们又该如何。 杨东方跟没事的人一样,把枪口处的小刀拔了出来,映着灯光,反复查看刀刃。 过了许久,杨东方道:“好在没有缺口。” 两颗金属呤呤落地,仔细一看竟是一颗子弹从中间被切开了。 一定就是被飞刀挡住的那颗子弹。 莫怀桑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让那人跑了。” 杨东方道:“可惜的是你还没有吃饱。” 莫怀桑道:“不可惜,羊肉还在。” 杨东方道:“但你吃不下去了。” 莫怀桑真的吃不下去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夜里还有多少个枪孔对着他们。 莫怀桑叹了口气,道:“TJ还有没有安全的地方?” 杨东方道:“有一个地方绝对安全。” 莫怀桑道:“哪里?” 杨东方道:“狗不理包子。” 包子里当然安全,可是谁能睡在包子里呢?更何况哪里有那么大的包子? 他们当然不会睡在包子里。 TJ军区的旁边就是一家正宗狗不理包子,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包子铺的三层是可供人住宿的宾馆。 只有军区的人才知道,平常也只有军区的人才从这里住宿。 这里的条件很简单,但也很舒服,起码这里有空调,有热水,有电视,床还很软。 除了没有女人,一切都很OK。 现在线索渐渐露了出来,杨东方也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是谁,所以他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杨东方只希望,睡醒了之后可以吃到热乎的狗不理包子。 …… …… 早晨跟中午是包子铺最热闹的时候,所以杨东方四人已经在一个小包间里要上了包子。 狗不理包子都是现场制作,只见两个年轻的厨师推着蒸笼车就进来了,杨东方本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他想吃老头子包的狗不理包子,但现在店里似乎很忙。 有些时候,一定要给年轻人一次机会。 两个年轻厨师做好一笼就放在水口儿上蒸着,再做好一笼就拿起来前面摞在一起,结果放在蒸汽口上的笼屉被不停地拿开又放回去,揭开又盖上。差不多的时候还要用手指捅一捅,从触感上判断熟了没有。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从食物加工工序看,这样做,包子面皮儿就不会有持续温度,口感会大幅度下降。 杨东方给了年轻人机会,但他绝不会委屈自己。 所以老头子来了。 老头子是一位七旬老汉,一见到杨东方就面露笑容,道:“您了是内行,蒸包子蒸馒头发糕什么都不能断气儿,像SX的莜面,要是中间儿断一次气儿,再蒸八天都熟不了了,科学没法解释,老祖宗都明白,可惜啊,现在没人知道了。” 杨东方道:“您怎么不把这手绝活交给那些年轻人?” 老头子有些生气的说道:“我犯得着吗我?以前我们这样的,在店里都有股份的,股份往儿子孙子手里头传呐。现在,先是国营,后是改制,我一退休就跟这店没关系了,我干嘛要告诉他们?我要跟他们说这个,人家还嫌我老不拾闲儿呢。”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还能吃几年老头子的狗不理包子。 据老爷子讲,早年间蒸笼不离锅不揭盖儿都不算技术,只能叫常识,真正讲究技术的地方还多着呢,比如面要用什么碾子、怎么个碾法儿、到什么粗细的时候扫起来晾一晾再碾,揉面的时候什么手法、什么方向、中间要抻几次,麦子用哪儿的、肉用哪儿的、攉馅儿什么时候加油、什么时候加盐,怎么攉才能让馅儿出汤又不散,等等等等,说法多着呢,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杨东方看得出老爷子有些赌气,没有说什么,只希望这一手绝活可以被发扬光大。 对吃不讲究的可能尝不出其中的差别,所以现在的手艺越来越不值钱,却不知这一点点的差别却是老一辈的几代人用心血才换取到的。 杨东方拍了拍肚子,喊道:“老板,结账。” 正常来说,会有一个服务员拿着一条单据到桌前收费,但来的服务员却没有拿单据。 服务员笑面迎来,道:“先生,今天老板心情好,所有桌都免单。” 杨东方笑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就连莫怀桑等人都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杨东方,跟着这个人确实可以收获很多意外。 只听忽然出现一粗嗓门,大喊道:“谁他娘的说我心情好。” 这话当然是老板说的,这家狗不理包子的老板竟然换成了一个SX人。 杨东方打死也不会想到,这人竟是唐大贸。 他回想起昨夜的那把狙击枪,又想到了这一晚睡的地方,不禁冷汗直流。 唐大贸大喊道:“我昨日得罪了一位朋友,而那位朋友晚上还从我的客房睡觉,早上还吃我的包子,你们说,我心里有没有愧?” 狗不理包子并不便宜,一众人被免单心情自然好,于是就有很多人大喊道:“有愧,自然有愧。” 唐大贸喊道:“那我能不能恩将仇报?” 众人欢呼道:“不能!” 唐大贸道:“所以大家不要感谢我,要感谢就感谢这位杨东方兄弟!” 杨东方这个名字,前几年可是经常在大众的视野里出现,虽然近几年已经淡去,但说起来肯定都记得这么一个人。 唐大贸走到杨东方的面前,众人这才发现,当年的粉面小生,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魅力大叔了。 杨东方冲着大家笑了笑,说道:“大家放开了肚皮吃,这位唐老板的钱很多很多。” 杨东方虽然看起来心平气和,但他心中却有万般疑问。 如果唐大贸想要杀他,他根本睡不到天亮。 如今他还活着,还能吃上正宗的狗不理,想来想去,原因都只有一个。 绝不是他运气好,而是唐大贸从来没想过要杀他。 那昨天夜里的那杆枪是谁的呢? 第十章 土豪的过去 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有一种土豪可以放开了吃狗不理包子。 今天在这家店里吃包子的人全是这种土豪。 开心的土豪。 然而有开心的当然也有不开心的。 此刻莫怀桑就阴沉着脸。 只见他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唐总还真会塞糖吃。” 唐大贸一愣,手中的龙头拐杖用力磕了一下地面,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东方赶忙上前,笑道:“莫兄,唐总好心请咱们吃包子,咱们要谢谢人家才对。” 莫怀桑道:“谁知道这包子里是不是人肉!” 唐大贸一愣,当即看向杨东方,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杨东方忽然说道:“不知唐总可否请我们去您那里喝一杯茶?” 唐大贸立马开心的感道:“好!好!当然可以!” …… …… 莫怀桑等人不知道杨东方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此刻他们四人已经到了唐大贸的办公室里。 茶当然是最好的母树大红袍,唐大贸根本不懂茶道,所以他就买最贵的茶叶,因为他知道,最贵的茶叶一定是最好的茶叶。 杨东方有几个问题要问唐大贸,于是他在喝了一口茶后,说道:“唐总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是在下有几个问题不明白。” 唐大贸努力的吹着热腾腾的茶水,刚要尝一口试试温度,立马就放了下来,说道:“杨兄弟尽管问,昨日实在是我的失礼,没想到杨兄弟还能不计前嫌到我这里喝茶,真是让老朽蒙羞。” 杨东方道:“我只想知道昨日唐总是怎么得到我们几人行踪的?” 唐大贸自豪的笑道:“杨兄弟你有所不知,昨日您一离开,我就通知下去让人跟着您,虽然老朽是后来的TJ,但在TJ已经有了很多朋友,只要我一句话,没有办不成的事。” 唐大贸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漂了起来,然后用那只粗糙臃肿的大手拿起了精致的小茶杯一饮而尽。 杨东方揉了揉下巴,说道:“唐总这么喝茶能喝出味道?。” 唐大贸笑道:“哈哈哈,不怕您笑话,俺原本是个粗人,哪里会喝茶,在俺眼里,茶还没白开水好喝。” 杨东方笑了,然后话锋一转,说道:“是不是如果唐总不让我们出TJ,我们就没法出TJ” 唐大贸一愣,笑道:“话可以这么说,但我们是朋友,我又怎能拦着朋友不让朋友走呢?” 莫怀桑“哼”了一声,说道:“那昨天夜里…” 没等莫怀桑说完,杨东方把手一抬,便没让他再说下去。 唐大贸一愣,道:“昨天夜里几位睡的不安稳吗?” 杨东方笑道:“安稳,安稳的很。” 唐大贸点了点头。 莫怀桑依旧生气的说道:“难道昨天唐总那是对待朋友的样子吗?” 唐大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叹了口气,道:“昨天实在是太想让杨兄弟我这个忙了,而且…而且我给的报酬绝对可观。” 杨东方笑道:“昨日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看得出来,唐总现在只想跟我们做朋友。” 唐大贸大笑道:“知我者东方兄弟也。” 杨东方又喝了一口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唐总的璀钻国际集团能在短短的五年里成长为中国四大珠宝集团巨头,实在令人佩服,不知道唐总五年前是做什么的?” 唐大贸一愣,赶忙拿起茶杯往嘴里递了一口,然而吐了口热气,笑道:“老朽原来是做煤炭的。” 杨东方笑道:“能创办璀钻国际集团这么大的珠宝集团,手里一定要有很大的资金,如果唐总原来是做煤炭生意的,那便说通了。” 唐大贸的颜色有些发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四位打算什么时候离开TJ?” 莫怀桑冷哼道:“那要看唐总什么时候让我们离开了。” 唐大贸一愣,笑道:“随时可以,随时可以。” 杨东方看出来唐大贸似乎已经不太想留他们了。 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杨东方尤为奇怪。 别人留他的时候他不想留,别人赶他走的时候他却一定不走。 杨东方知道,这个唐大贸身上一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好好的煤老板怎么会变成珠宝商,一个SX人为什么来到TJ? 这就像一个RB的寿司师傅忽然到了韩国腌泡菜,让人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的事情通常是有别的含义。 杨东方笑道:“不如三位先回?我还想多吃几天狗不理。” 莫怀桑一下愣住,阿正赶忙说道:“可是这里…” 杨东方大声说道:“如果你们也想多吃几天狗不理当然也可以留在TJ。” 此时的唐大贸并不想让他们留下,于是说道:“可老夫不会天天请客吃狗不理,莫把我当成了冤大头。” 杨东方笑道:“当然不会,不但不会白吃你的,我还要请你吃饭。” 唐大贸道:“请我吃饭?” 杨东方笑道:“不错。” 唐大贸道:“请我吃什么?” 杨东方道:“烤全羊。” 莫怀桑永远想不到杨东方到底想的是什么。 但阿正与秦伯当都已经离开了。 他俩认为,包子吃多了会吐,烤全羊也一样。 但莫怀桑没有走,他与杨东方回到了狗不理包子的三楼。 杨东方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昨晚上可以睡的安稳,那今夜一定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看似绝对安全的地方其实并不安全,看似危险的地方实则不危险。 这就是为什么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莫怀桑还有很多地方是他不明白的。 一个正常人绝不会把心中的疑惑埋在心里,于是莫怀桑问道:“杨兄弟,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TJ?” 莫怀桑想过一百种杨东方的回答,但他绝对没想过杨东方是这么回答的。 杨东方笑道:“你难道不觉得TJ很安全?” 莫怀桑无奈的笑道:“安全,简直安全的让我都吃不下去饭。” 杨东方笑道:“你真以为昨天开枪的是唐大贸派来的人?” 莫怀桑道:“不然呢?” 杨东方笑道:“绝不是。” 莫怀桑惊道:“你是怎么断定的?” 杨东方笑道:“你有没有发现唐大贸的座驾?” 莫怀桑道:“他这两天似乎都坐着一辆宝马760。” 杨东方笑道:“是宝马760防弹车。” 莫怀桑道:“这个我倒真没注意。” 杨东方继续说道:“你发现没有,赵国华一直在他身边,包括他坐车的时候。” 莫怀桑道:“发现了。” 杨东方道:“这能说明什么?” 莫怀桑道:“财大气粗。”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错了。” 莫怀桑疑惑的看着杨东方,道:“那是?” 杨东方道:“说明他怕死。” 莫怀桑一愣,道:“怕死?” 杨东方道:“不错。” 莫怀桑随即一笑,道:“谁不怕死?” 杨东方也笑了,笑的很开心。 确实,谁不怕死? 他也怕死。 但他还不至于出门带特种兵,做防弹车。 杨东方说道:“你如果有那么多钱,你会雇特种兵当保镖吗?” 莫怀桑笑道:“我需要保镖吗?” 杨东方继续道:“那你会买防弹车当座驾吗?” 莫怀桑道:“我可能会买跑车,因为我还年轻。” 杨东方道:“喜欢跑车的绝不只是年轻人。” 莫怀桑并不否认。 杨东方继续说道:“我观察了唐大贸的车库,绝对没有一辆跑车,除了大越野就是防弹轿车,其中很多越野也是防弹的。” 莫怀桑这才感到奇怪,说道:“他这是为什么?” 杨东方道:“我适才说过,因为他怕死,如果让我说的更清楚一点,那就是他比一般人怕死。” 莫怀桑点了点头,他确实感觉出来了。 所以怕死的人绝不敢杀人。 杨东方道:“所以他才请我们吃包子。” 莫怀桑道:“他怕你?” 杨东方道:“无论是谁,都不希望有我这么个对手。” 莫怀桑点了点头,这句话只要是杨东方说出来的就绝没有人否认。 杨东方道:“但他绝不是因为怕我。” 莫怀桑道:“那他怕谁?” 杨东方喃喃自语道:“或许是怕他自己。” 莫怀桑一脸疑惑。杨东方接着说道:“或许是因为他的经历告诉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莫怀桑道:“他有什么经历?”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不知。” 莫怀桑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东方道:“从他的表情。” 莫怀桑道:“哦?” 杨东方道:“你还记得我问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莫怀桑想都没想就说道:“他说他是做煤炭的。”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他是先喝了一杯茶,然后才说他是做煤炭生意的。” 莫怀桑道:“然后呢?” 杨东方笑道:“如果他不喝这杯茶,他说出的这句话一定结结巴巴。” 莫怀桑道:“为何?” 杨东方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一定不会说的很自然。” 莫怀桑笑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你认为他在隐瞒什么?” 杨东方笑道:“当然是隐瞒一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 莫怀桑笑道:“我感觉你还是想的太多了。” 杨东方道:“绝不是。” 他接着说道:“你如果认真观察就一定能发现我说的绝对不是猜测。” 莫怀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该观察什么。” 杨东方道:“首先是一个人的样貌。” 莫怀桑道:“唐大贸的样貌能说明什么?” 杨东方道:“你能看出什么?” 莫怀桑笑道:“我只能看出他的胖。” 杨东方道:“不错,就是胖。” 莫怀桑道:“哦?” 杨东方道:“他的胖绝对是用一年的时间吃胖的,或许还是吃了什么激素。” 莫怀桑一愣,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仿佛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东方道:“我看得出他骨架并不大,所以他浑身上下看不到骨头,仿佛全是肉。” 杨东方继续说道:“而且他的腿绝对没毛病,但他走路却需要拐杖,因为他的下肢核心力量支撑不了他的体重,如果一个人是正常胖起来的,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莫怀桑点了点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杨东方又道:“像他这么有钱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忽然变得这么胖,除非是他愿意,否则不可能一下变得这么胖。” 莫怀桑道:“天底下会有人希望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杨东方道:“有一种人希望。” 莫怀桑道:“哪种人?” 杨东方道:“不希望别人认出自己的人。” 杨东方继续说道:“所以他是一个操着SX口音的TJ人。” 莫怀桑道:“无论是谁在TJ生活五年都绝不可能不会说TJ话。” 杨东方道:“所以他的SX口音也是假的,是现学的,他根本就不是SX人,龙潭公园是太原的而不是运城的,这种事情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SX太原人?” 莫怀桑叹了口气,道:“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杨东方说道:“他的全身上下,只要能让人看到的地方,全是最近这五年的。” 莫怀桑道:“璀钻国际集团是五年前成立的。” 杨东方道:“不仅如此,他的老婆也是五年前娶的,儿子女儿也是这两年才有的。” 莫怀桑道:“但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杨东方道:“五年前他就四十多岁了,现在已经快五十了。” 莫怀桑长吐了一口气,道:“所以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杨东方道:“而且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怀桑盯着杨东方,忽然笑了。 杨东方道:“你笑什么?” 莫怀桑笑道:“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请你吃狗不理包子了。” 杨东方道:“哦?” 莫怀桑道:“无论是谁遇到了你杨东方,就别再想隐瞒些什么。” 杨东方笑了,片刻后说道:“可是你还不懂我说的什么意思。” 莫怀桑一下愣住了,道:“哦?” 杨东方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说,他绝不是找枪手的人。” 莫怀桑一下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面。 没错,他们一开始争辩的就是枪手的问题。 一个这么怕死的人,用力隐藏着自己的过去,不惜变成拄拐的大胖子。 他怎么可能雇枪手杀人呢? 第十一章 荷塘事件 傍晚,空气舒爽,小风怡人。 水阁的中央一位师傅正在炭烤着一只全羊,四面荷塘,一碧如洗。 唐大贸在赵国华的搀扶下,蹑手蹑脚的踏上了小舟,划到水阁。 唐大贸未曾想过吃个饭还这么麻烦,但杨东方却一定要如此。 因为他昨天也是吃的这家烤全羊,他实在不知道TJ还有哪里的烤全羊比他家的好吃,但他一定要换个环境,这样才能吃出不同的味道。 莫怀桑本以为杨东方不会管闲事,他自己的事还没弄利索,距离国庆还有十天,谁也不会想到杨东方不但不赶紧找出写信人还从这里请人吃烤全羊。 杨东方就是这么一个要管闲事的人,既然唐大贸身上有问题,他就一定要调查清楚。 不管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唐大贸这次依旧带着赵国华,这种人是缺乏安全感的,他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出门。 赵国华擦净了一个石凳,道:“唐总请坐。” 唐大贸摆了摆手,道:“你坐吧。” 随即他自己用手抹了一把石凳,直接坐下,一副老粗人的样子。 杨东方已经明白了些事情,想要瞒过他的事情并不多。 烤羊渐渐发出滋滋声响,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纹慢慢滑下,令人心醉。 吃烤羊肉必须要喝酒的,而且一定要喝米酒,就着米酒,羊肉才能更香。 唐大贸不想喝酒,更不愿吃肉,因为他看见肉就想吐。 为了保持肥胖的身材,他真的每天吃肉吃到吐,但他仍表现出非常想吃肉的样子,只是没吃几口,他真的吐了。 只因杨东方说了一句话。 “龙潭公园是太原的,不是运城的。” 唐大贸一口也吃不下了,面露凶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东方淡淡说道:“我的意思很明白,龙潭公园是太原的,所以唐总您不是太原人。” 唐大贸握紧了拳头,身子瑟瑟发抖,道:“那又怎样?” 杨东方道:“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但唐大贸却不是唐大贸。” 唐大贸一拍桌子,怒吼道:“杨东方,我是敬你才让你在TJ如此自在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这话的时候,赵国华的手已经伸到了腰间。 杨东方道:“你觉得你掏枪的动作快,还是我的追魂刀快。” 赵国华一愣,便没敢再动,因为追魂刀已经以一个完美的姿势被杨东方捏在手中,赵国华知道,这个姿势下,飞刀可以随时出手。 杨东方说道:“应该是在六年前,GD省发生了一起特别恶劣的事件。” 唐大贸的脸色已变的十分难看,大喊道:“你…你住嘴!” 杨东方道:“据说那次银行金库被盗损失了五十个亿,是建国以来最恶劣的一次事件,犯罪嫌疑人马力筝却到现在还没落网。” 唐大贸激动的一下站了起来,但身体却失去了平衡一下摔倒了,赵国华赶忙站起来想要搀扶,忽然荷塘中窜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割断了赵国华的脖颈,杨东方大惊,显然没有想到这里的突发状况,立马上前扶住了赵国华。 而这个时候,唐大贸一下跳到了荷塘里面。 莫怀桑喊道:“他想跑。” 说完,莫怀桑就跳入水中,杨东方大喊道:“危险!” 可惜莫怀桑听不到了。 杨东方看着奄奄一息的赵国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或许他真的不该管闲事的。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血腥的味道,但现在血腥的味道似乎一直往他鼻子里钻。 匕首自水中冲出,直接割断了他的脖颈,所以赵国华死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他的嘴却长得很大。 似乎想要大口的吸气。 但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脖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鲜红的轨迹,杨东方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合死了他的眼睛。 荷塘里变得很安静,谁都知道这片荷塘里至少有三个人。 杨东方并非不识水性,但他绝不愿意把自己交给这片荷塘,人本就是陆生动物,为什么要在水里?这岂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粉红色的荷花点缀着一碧如洗的荷塘,但杨东方今天不希望再看到任何红色。 忽然,水阁旁的荷叶一顿躁动,飞刀已在杨东方的手中紧握,只需一个瞬间,这把飞刀就能到另一个地方。 一个脑袋露了出来,杨东方认得,这人是莫怀桑。 他庆幸,至少莫怀桑没有死。 莫怀桑出来之后,荷塘便更安静。 杨东方看着湿漉漉的莫怀桑,摇头道:“在水下你是否还有那定海神针的本事?” 莫怀桑摇了摇头,露出了勉强的笑容,道:“如果那样,我一定会被淹死。” 杨东方道:“幸好你还能笑出来。” 农家院的老板早已报警,放在五百年以前,杨东方一定会被带到衙门好好审问,但现在是法治社会,更何况这里还有探头。 警察要下水捞人,却发现一具肉体浮了上来。 臃肿的身体似被湖水泡了三天三夜,杨东方一眼就认出来这便是唐大贸。 杨东方不忍再看,但他一定要知道唐大贸的伤口在哪。 杨东方认为,唐大贸一定认识在荷塘里早就埋伏好的人,但他未曾想过那个人要杀了他。 否则唐大贸为什么敢跳进荷塘呢? 他一定是想要脱身。 所以这荷塘绝对不是死的。 一定通往什么地方。 杨东方看着一脸恐慌的老板,上前问道:“老板,这荷塘能通往什么地方。” 老板似乎丢了魂,杨东方又问了一遍他才回答道:“这..这荷塘是人工修建的,没有出口……” 杨东方一愣,大喊道:“凶手一定还在荷塘里!” 因为杨东方的一句话,警方下水捞了一晚上,可除了得到一身淤泥与几条泥鳅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收获。 一晚上的时间,如果有人也早淹死了。 令人意外的是,唐大贸身上竟然是没有伤口的,他才是被淹死的。 杨东方一想到死者的家里还有一个女子与两个孩子他就感到钻心的痛,一个好好的家庭被他破坏了。 杨东方告诉自己,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杨东方在警察局做了的笔录,也在警察局好好的思考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蒋中天亲自来把杨东方接回了苏州。 当然还有蒋国芝。 杨东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唐大贸的死让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于是他给楼天成打了个电话,让他到TJ来帮忙处理一下后事,也算对死者的一个交代。 现在杨东方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 …… 杨东方躺在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闭着眼睛。 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手在揉捏着杨东方的太阳穴。 唐大贸的死似乎跟这颗牛眼珍珠没有一点关系,但又发生的那么巧合。 只是这其中的联系让杨东方根本摸不到,或许是还有什么线索是他没有找到的。 蒋国芝忽然说道:“你是不是又在想事情。” 杨东方睁开了眼睛,仰着头看着蒋国芝,道:“你怎么知道?” 蒋国芝道:“因为我感觉你的大脑在发热。” 杨东方又闭上了眼睛,道:“只可惜大脑发热有的时候不是在想事情,而是发烧了。” 杨东方真的发烧了,这一烧便足足烧了三天,他也在酒店里躺了三天。 好在每天白天蒋国芝都来陪他,有美女陪着,发烧就不那么难受了。 但是距离国庆就只剩下一周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白鸽的雇主是谁,也没想好应对白鸽的方法。 好在目标人现在仅剩下玛翡国际集团的霍启良与金碧辉煌珠宝集团的黄丽蓉。 杨东方了解霍启良,这个老人就像一只老鹰一样,凶狠且犀利! 老鹰或许看起来不如狮子老虎那么强壮,但它绝对是食物链的最顶层! 三年前牛眼珍珠就是从霍启良手里丢失的,如今牛眼珍珠再现,霍启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至于黄丽蓉,杨东方对她的了解不多,但是看过她的报道却很多,她是香港人,是亚洲最富有的十位女士之一,她继承了她父亲的集团,金碧辉煌珠宝集团也在她的带领下走向了顶峰。 所以她绝对算的上女强人,女强人通常是很难对付的。而且身为珠宝行业的四巨头,她不可能对这颗牛眼珍珠不闻不问。 蒋国芝将脸蛋贴到了杨东方的额头上,而后幽声道:“烧退了。” 杨东方笑道:“如果每次发烧都能被你照顾着,我想烧一辈子也是幸福的。” 蒋国芝轻声哼道:“哼,可是你一直在睡觉,根本不看我的。” 杨东方无奈的说道:“我就是因为知道你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的睡下去,发烧的时候,睁开眼是天旋地转,只有在梦里,我才能看到你。” 蒋国芝的指尖划过杨东方那结实肩膀,嗔道:“怪不得女人一见到你就会被你迷住,原来你这张嘴这么会说。” 杨东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容,道:“我这张嘴还可以做很多事情,你要不要试试?” 蒋国芝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当即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但她心中的小鹿却快撞出来了。 就在这时,杨东方的电话响了。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是谁这么煞风景。” 蒋国芝回过头去,看着杨东方的手机。 杨东方笑道:“一个陌生的号码。” 蒋国芝幽声道:“一定是女孩子给你打的。” 杨东方闻到醋意十足,赶忙说道:“怎么会有女孩给我这个江湖浪子打电话?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杨东方接起了电话,道:“你好,那位?”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忽然传出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无助。 杨东方一愣,这个声音他当然记得,他不但记得,他还记得这个声音的样子。 那双长长的大眼睛,他这辈子都会记得。 杨东方开始紧张了,但是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了,只有很小的哭啼声。 杨东方大喊了两声“曈曈!”“曈曈!”,电话就断了。 蒋国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可杨东方却没心情去哄她。 因为杨东方知道,曈曈一定有危险! 第十二章 女强人 杨东方起身了,他知道曈曈一定落在了别人手里。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凡是跟他有关系的女孩子,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所以那天曈曈离开的时候他一句话没说,更没有拦着。 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手机号码再打过去已经没有人接,但他看到号码的归属地是香港。 所以他的人已经到了香港。 早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只要他一下飞机,一定会有人等着他。 等着他的是一个西装型男,带着大墨镜,杨东方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他知道这个人一定在盯着他看。 果然在对视两眼后,这西装型男就上前问道:“请问是不是杨东方杨先生?” 杨东方点了点头。 型男道:“金碧辉煌珠宝集团黄丽蓉董事长邀请您去家中做客,不知…” 没等他说完,杨东方便笑道:“带路吧。” 型男试图帮他拿着行李,杨东方摆了摆手,道:“没多少东西,我自己就可以。” 于是型男便领着杨东方上了一辆枣红色的劳斯莱斯。 车里的杨东方一直搓着自己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他现在确实很担心,他不知道曈曈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这个黄丽蓉要给他出什么招。 杨东方有一个与生俱来的优势,他是男人,而黄丽蓉是女人。 对付一个女人,他通常是很有自信的。 但他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忐忑不安。 这辆劳斯莱斯很快就停到了香港的一处金融中心的大厦下。 杨东方瞭望这些高楼大厦,瞬间感觉自己深处林山之中,有些太过渺小,他不禁在心中问自己:凭我的力量,真的可以斗过他们吗? 杨东方走进黄丽蓉的办公室,忽感眼前一亮,黄丽蓉的办公室完全颠覆了杨东方对传统办公室的认知,这里没有昂贵的红木桌椅,全是现代化的尖端科技产品,有会冲咖啡的机器人,也有自动化办公桌,还有磁悬浮座椅。 杨东方不禁感叹道:“黄总的办公室真让人眼前一亮啊。” 黄丽蓉坐在一张磁悬浮的透明座椅上,整个人看起来跟飘在空中一样。资料显示赵丽蓉四十一岁,但杨东方看她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虽算不上美女,但绝对不难看。只能说这个女人少了一份女子的柔美,多了一分男性的刚强。 这本就是女强人应有的气场。 只有足够强大的女性,才有勇气四十一岁了还未成家。 黄丽蓉朗声道:“汤姆,问下杨先生要喝什么。” 杨东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机器人就滑到了杨东方的身前,道:“杨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杨东方这才反应过来,笑道:“要一杯橙汁吧。” “好的,您请稍等。” 紧接着,这个叫汤姆的机器人从自己身上拿出了几个橙子,然后又放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一杯橙汁就这么榨好了。 杨东方接过了橙汁,黄丽蓉便道:“杨先生,过来坐把。” 杨东方点了点头,便坐到了黄丽蓉的对面的磁悬浮座椅上,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女人眼睛中带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别人的眼睛可大可小,可睁可眯,她的眼睛却似有一个框架支撑,一直保持着一个状态。 所以杨东方总感觉这个女人在瞪着自己。 杨东方赶忙说道:“黄总,我们直接开门见山说吧。” 黄丽蓉笑了一下,道:“好,我喜欢这种交谈方式,你认识曈曈吧?”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当然认识,不认识我也不会到这里了。” 黄丽蓉道:“杨先生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现在这个女人在我手里,她说她认识你,所以我只能找到了你。” 杨东方笑道:“是因为曈曈找到的我吗?还是想要找我才找到的曈曈?” 黄丽蓉笑道:“杨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东方道:“黄总打开天窗说亮话,您是不是想让我不要去插手牛眼珍珠的事?” 黄丽蓉:“你真是个聪明人。” 杨东方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找到了黑寡妇,来刺杀我。” 黄丽蓉道:“你怎么能血口喷人?” 杨东方一愣,当即说道:“难道不是?” 黄丽蓉道:“胡闹,简直胡闹!” 杨东方道:“那请白鸽去偷牛眼珍珠的是不是您?” 黄丽蓉道:“我曾找过白鸽,但是白鸽没有见我,于是我想要找你,但听说你已经答应帮蒋中天保护这颗珍珠。” 杨东方道:“所以白鸽不是你找的。” 黄丽蓉道:“不是。” 杨东方道:“你也不曾找过黑寡妇?” 黄丽蓉不屑的说道:“我是正经生意人。”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那曈曈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黄丽蓉道:“这个你要问她自己。” 杨东方摇了摇头,忽然看到自己的正前方的空气一阵波动,随即便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里是个阴暗的小屋,曈曈此时正蜷缩在一个角落里。 杨东方忍不住的叫道:“曈曈!曈曈!” 小屋里的曈曈明显听到了杨东方的声音,开始四处张望,杨东方继续喊道:“曈曈你是不是能听到我的声音?” 曈曈猛点了两下头,喊道:“你…你在哪里?” 杨东方立马说道:“我现在可以看到你,我有个问题要问一下你。” 曈曈站了起来,似乎在寻找杨东方,杨东方赶忙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曈曈的表情有些低落,那双诱人的大眼睛也失去了本有的光芒。 黄丽蓉忽然说道:“她一定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杨东方赶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黄丽蓉说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她到我的珠宝店试图偷一条项链被保安抓住了而已。” 杨东方道:“这怎么可能…一条项链而已。” 黄丽蓉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人赃俱获,现场录像都存着,你要不要看一下。” 杨东方摆了摆手,道:“先等等吧。” 杨东方面前的画面消失,黄丽蓉道:“其实女孩子喜欢项链可以理解,那条项链也不贵,我也可以送给她,并且不再追究。” 杨东方道:“前提是让我不要插手牛眼珍珠的事情。” 黄丽蓉道:“不错。” 杨东方道:“所以你也找好了人在国庆期间去盗牛眼珍珠。” 黄丽蓉道:“这点我并不想对你隐瞒,你说对了。” 杨东方道:“但那人不是白鸽?” 黄丽蓉道:“绝对不是。”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除了白鸽谁还能把牛眼珍珠盗到手中。” 黄丽蓉道:“这个就不需要杨先生操心了。” 杨东方道:“如果我不答应会怎样?” 黄丽蓉道:“我会用最正确的方式去解决一下那个女人的问题。” 杨东方道:“交给警方?” 黄丽蓉道:“这事本就应该交给警察处理的,那条项链也不贵,价值二百八十万而已。”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超过十万已经算数额特别巨大了。” 黄丽蓉道:“就算从轻处理至少也要蹲十年,更何况…” 杨东方道:“更何况什么?” 黄丽蓉道:“更何况这个女子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干净。” 杨东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黄丽蓉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这个叫曈曈的女孩,还有个名字叫玫瑰,不知道警方对这个名字感不感兴趣。” 杨东方终于坐不住了,立马站了起来,道:“黑寡妇果然是你找的!” 黄丽蓉笑道:“证据呢?”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输了。” 黄丽蓉道:“你没有输,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这一些都很简单。” 杨东方摇了摇头,说道:“黑寡妇也绝对不会放过曈曈的。” 黄丽蓉道:“只要你一句话,我敢保证曈曈可以安然无恙。” 杨东方道:“你拿什么保证?” 黄丽蓉笑道:“你只有选择相信。”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似乎我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权利。” 黄丽蓉道:“你绝对没有。” 杨东方道:“你要我怎么做?” 黄丽蓉道:“很简单,你安安心心的去欧洲玩一圈,一周后回来,我保证给你一个漂漂亮亮的曈曈。” 杨东方道:“你怎么能保证牛眼珍珠一定是你的?” 黄丽蓉露出了微笑。 微笑能代表很多意思,她的这个微笑代表的是自信。 杨东方忽然说道:“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录像。” 黄丽蓉道:“什么录像?” 杨东方道:“你的证据,曈曈的盗窃录像。” 杨东方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里正是一处富丽堂皇的珠宝店。 时间是上午的九点零五分。 黄丽蓉道:“我们的珠宝店九点开门,你的曈曈显然是蓄谋已久,我们刚开门她就进来了。” 画面里果然出现了一个女孩,杨东方认得出这就是曈曈。 他看出曈曈很不自在,似乎要做一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黄丽蓉道:“哦?” 杨东方道:“曈曈离开我之后又被黑寡妇的人抓到了,而这次的偷取任务,也一定是黑寡妇派她去偷的。” 黄丽蓉笑道:“每一个偷东西的人一定会有借口的,但你要记得有四个字胜过所有借口。” 杨东方道:“哦?” 黄丽蓉道:“人赃俱获!” 杨东方道:“哦!” 他接着说道:“所以你们是串通好的。” 黄丽蓉道:“随便你怎么说。” 杨东方道:“可我还是不相信。” 黄丽蓉道:“你不相信什么?” 杨东方道:“我不相信黑寡妇能放过曈曈。” 黄丽蓉道:“我说了,你只有选择相信。” 杨东方道:“黑寡妇曾经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掉,但幸好我朋友突然赶到。” 黄丽蓉一愣,道:“不可能。” 杨东方道:“我亲眼所见,而且差点死了。” 黄丽蓉笑道:“黑寡妇有铁一样的纪律,其中就有一条,所有黑寡妇成员全是姐妹,不能互相伤害。” 杨东方道:“可是曈曈不叫玫瑰之后她们便不是姐妹了。” 黄丽蓉道:“那也不可能。” 杨东方道:“反正我就是不相信。” 黄丽蓉忽然道:“我可以让你相信?” 杨东方道:“你说?” 黄丽蓉道:“这是曈曈的最后一个任务。” 杨东方一愣,黄丽蓉继续说道:“因为曈曈想要离开组织。” 杨东方道:“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她就自由了?” 黄丽蓉道:“黑寡妇里的纪律,你可以亲自问曈曈,看看我说的假不假。” 杨东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好像信了。” 忽然,杨东方又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黄丽蓉道:“什么问题?” 杨东方道:“黄总几时变成黑寡妇的?” 第十三章 黑寡妇 黄丽蓉眯起了眼睛,忽然变得有些抚媚。 这是她第一次改变眼睛的形状,却也让杨东方为之一颤。 这眼神带着杀气,女强人似乎一瞬间变成了会吃人的狐狸。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原本只是猜测黄总与黑寡妇之间是有交易的,如今看来我适才随口一说,便说中了。” 黄丽蓉道:“怪不得你杨东方在别人的嘴里传的这么神,果然是有两下子的。” 杨东方道:“世人通常喜欢夸张,我也仅仅是个普通人而已。” 黄丽蓉道:“普通人如果太聪明,那就不是普通人了。” 杨东方笑道:“我并不算太聪明,只是世人都不喜欢思考。” 黄丽蓉道:“因为世人都明白,活着的人才可以思考。”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该死千次万次。” 黄丽蓉道:“可你活到了今天。” 杨东方道:“所以喜欢思考的人,通常有些底牌的。” 黄丽蓉道:“你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我不信。” 杨东方笑道:“也不算是,其实我早该想到黄家的七妹绝非等闲之辈。” 黄丽蓉道:“哦?” 杨东方道:“黄老爷子有七个孩子,你有六个哥哥,但是继承黄老爷子庞大财产的却是你。” 黄丽蓉道:“我那六个不中用的哥哥除了会喝酒泡明星,别的什么也不会,我怎么可以让我父亲的产业落到他们手中?”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真是难以置信,世人心中的女强人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黑寡妇。” 黄丽蓉道:“你知道一个女人想在商场里混出点名堂有多难?”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确实很难。” 黄丽蓉道:“有一个很快捷的方法,就是用身体。” 杨东方道:“我想黄总绝不是那种人。” 黄丽蓉道:“你错了。” 杨东方一愣,很诧异的看着黄丽蓉,没有说什么。 黄丽蓉道:“我刚步入商场的时候,就被合伙人上了一堂课。” 杨东方只有倾听。 “那时候我大学毕业,刚从我父亲的企业里实习了一年,准备自己出来做服装生意。可是想成立一个品牌并不容易,所以我父亲帮我联系了一个朋友,那个人按辈分,我都应该叫他叔叔了。” 杨东方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个社会上很多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在情理之中。 黄丽蓉继续说道:“那晚父亲带着我跟那个叔叔一起谈合作,父亲突然有事走了,可晚我喝了很多红酒,那个叔叔还让我喝,最后…最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杨东方似乎有些动容,道:“这个世界的潜规则比规则还重要。” 黄丽蓉的双眼充满了杀气,恶狠狠的说道:“那是我的第一次!”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看到黄丽蓉的情绪有些失控,他这时候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但他实在不知道这么一个女人需不需要安慰。 杨东方认为,只要是女人,一定是需要安慰的,于是他刚准备开口,黄丽蓉却看出杨东方将要说的话,她立马恶狠狠的说道:“我不用你同情我,我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什么事情我都可以靠自己做到,你们男人是什么东西?” 杨东方已经意识到没法跟她继续交谈下去,他终于明白了黑寡妇的由来。 黄丽蓉想要靠自己在商海中打出一片天地,就要一定有自己的秩序,她的秩序就是靠黑寡妇来维持的。 杨东方忽然说道:“黄总,玫瑰在刺杀我的那天晚上,有五个持枪的黑衣人杀掉了玫瑰的司机,还想要将我们杀掉,你知道这件事吗?” 黄丽蓉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喘着粗气道:“司机难道不是被你的人给绑走的?” 杨东方道:“是被我的人绑走的,但是我们去的时候司机已经死了。” 黄丽蓉恶狠狠的说道:“那五个黑衣人是谁?” 杨东方道:“我原本不知道玫瑰是黑寡妇的人,但其中一个黑衣人是女的,我因此才猜测是黑寡妇要刺杀我。” 黄丽蓉道:“黑寡妇确实要刺杀你,你猜对了。” 杨东方道:“但我是因为听到黑衣人也是女的才猜测到我惹上了黑寡妇。” 黄丽蓉道:“但黑衣人却不是我的人。” 杨东方道:“不错,所以一定是有人特意想让我知道黑寡妇的存在。” 黄丽蓉道:“为的就是将矛头指向我。” 杨东方道:“不错。” 黄丽蓉道:“是什么人?” 杨东方道:“一定是让白鸽偷取牛眼珍珠的人。” 黄丽蓉道:“其实你早就应该想到是谁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不错,有一个人比任何人都希望得到这颗牛眼珍珠。” 黄丽蓉道:“曾经失去的东西,当然宝贵。” 杨东方道:“所以我现在绝不能去欧洲。” 黄丽蓉脸色一变,道:“你难道不想再看到曈曈了?” 杨东方道:“你说过,你们情同姐妹。” 黄丽蓉笑道:“黑寡妇跟玫瑰情同姐妹。” 杨东方一愣,道:“然后呢?” 黄丽蓉道:“黄丽蓉不认识曈曈,曈曈也不认识黄丽蓉。” 杨东方道:“可是有一件事你却不知道。” 黄丽蓉道:“什么事?” 杨东方道:“白鸽想要偷取牛眼珍珠,除了我谁也拦不住。” 黄丽蓉刚想要说些什么,杨东方抢道:“任何人,相信我。” 黄丽蓉叹了口气,道:“你未免太自信了一些。” 杨东方看了下表,道:“中午了,该吃午饭了。” 黄丽蓉道:“早给你安排好了午餐。” 杨东方笑道:“不必了,我约了朋友。” 黄丽蓉道:“你当真不去欧洲?” 杨东方笑着从黄丽蓉的办公室走出去,没有再说什么。 黄丽蓉气的两眼发直,但很快,她的双眼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那般镇定,那般从容。 黄董事长还是黄董事长,任何人都不会怀疑。 她拿起了电话,不知给谁拨了过去。 “再找个电话给杨东方打过去,我不信他真的铁石心肠!” 那人找了个电话,但没给杨东方打过去。 反而给黄丽蓉打了过去。 黄丽蓉接过电话,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结结巴巴,充满了恐惧,像是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黄…黄总…人…人不见了!” …… …… 去过香港的人对香港的街头一定不会陌生。 有人说,去香港一定要吃街头,香港的美食大都来自于街头。 此刻三个本不应该在一起的人却在香港的街头享受着美食。 杨东方,曈曈,楼天正。 他们吃了咖喱鱼蛋,牛杂,肠粉,碗仔翅,鸡蛋仔,格仔饼等一堆街头美食,现在肚子里绝对盛不下一点东西。 曈曈确实是去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被抓的,她并不知道黑寡妇就是黄丽蓉。 杨东方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这一切,因为杨东方不想让她看清楚这世界本来的样子。 一个幸福的女人一定会认为这个世界很单纯,因为有个男人在帮她抵挡着这个世界所有的诱惑。 曈曈现在绝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她认为她已经彻底自由了。 她再没有任务失败后的愧疚感,也不会再去杀人,她现在只想好好爱一个人。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楼天正。 杨东方在去香港之前,就跟楼天正打过招呼,所以楼天正提前过来了。 最开始的那个电话位置早就被杨东方锁定了,所以楼天正一到香港,就顺着杨东方提供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巡捕房,没想到曈曈就被藏在这里。 虽然说起来风轻云淡,但是做起来真的是跟时间赛跑,鬼知道楼天正是怎么把曈曈解救出来的。 曈曈依偎在杨东方的怀中,她没想到还能见到他,所以她决定再也不离开他。 女人通常是很难下决定的,但她们一旦下了决定,那便是一辈子的决定。 所以身为男人,一定要给女人充分的考虑时间,然后尊重她们的决定。 杨东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曈曈跟他在一起会发生什么。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 杨东方一看电话号码,虽然没存,但他知道这是蒋国芝的。 杨东方有一个本事。 他从来不存手机号,但是任何人给他打电话他都知道,他也可以给任何人打电话。 杨东方接过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焦虑。 “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一上午?” 杨东方道:“我来香港了。” 杨东方在飞机上的时候把手机关了,虽然下飞机的时候又把手机打开了,但是他知道,那辆劳斯莱斯以及黄丽蓉的办公室里绝对有屏蔽信号的机器。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而后蒋国芝的声音变的很轻,似乎是咬着嘴唇说的。 “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一个女人如果问一个男人“什么时候回来”通常是有其他的含义,男人这个时候最好的回答就是“马上回来”。 所以杨东方道:“现在去赶航班,下午五点应该就能到。” 蒋国芝细声说道:“那..那我等你吃饭。” 杨东方笑道:“可是我要去的是BJ。” 蒋国芝在苏州。 所以电话挂断了。 杨东方从来不会拒绝女人,但问题是他的怀里现在还有一个女人。 两个女人在一起一定很麻烦,所以他一定要去B******J不仅是杨东方最熟悉的城市,也是玛翡国际集团的总部。 霍启良就在这所城市里。 杨东方知道,他早晚面对的还是这个老家伙。 一个跟鹰一样的老头。 杨东方走了,一个人走的。 他知道此行凶险万分,他绝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跟他一起承担意外。 有的时候,杨东方是女人肚子里的蛔虫,有的时候,却是大男子主义之人。 所以无论曈曈怎么恳求,他也绝对不能带上她。 杨东方让楼天正带曈曈到台湾,不管台湾是不是最安全的地方,起码有楼天正在,曈曈绝不可能出事。 楼天正在杨东方走之前说了一句话。 “把这么美丽的女孩交付给我你真的放心?” 杨东方笑了。 笑能代表很多意思,杨东方的这个笑,真的就是发自内心的笑。 上飞机前,杨东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你几时也会开玩笑了? 第十四章 黄昏酒馆 傍晚,夕阳用尽最后的余力将天边的残云映的血红。 BJ的天已经凉了。 尤其是傍晚,尤其是对香港来的人感受最为明显。 杨东方一天辗转了三个地方。 从苏州到香港,又从香港到BJ。 他庆幸自己活在二十一世纪,放在五百年前,就算骑着最快的马,喝着最烈的酒,这么折腾一圈也要个把个月。 他即将迎来一个从未有过的可怕对手,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不希望与霍启良为敌。 杨东方之所以忌惮他,只要是因为他了解他。 他们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 霍启良曾说,杨东方是唯一一个喝多了还能赢他象棋的人。 象棋,他们棋逢对手。 喝酒,他们谁也不愿先倒下。 一想起这些往事,杨东方就想喝酒。 有一种人,他想喝酒的时候就一定会喝酒。 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不分人。 只要有酒。 只要想喝。 所以此刻杨东方已经坐在了一家黄昏小酒馆里。 之所以叫它黄昏小酒馆,是因为这家酒馆没有名字,它自黄昏开始营业,至于营业到什么时候,就连老板也不知道。 这家黄昏小酒馆里的酒很多,但下酒菜就只有一种。 牛肉。一锅里煮的牛肉。 牛肉论斤称,童叟无欺,可切条可切片可切块可不切。 杨东方每次想一个人喝点酒的时候一定会来这家黄昏小酒馆。 但他却很久没来过了。 这里十分安静,以前杨东方经常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而且时常就他一个客人。 因为这里实在太偏了。 或者说别人就算路过这里,也一定不会知道这是家酒馆。 这家黄昏小酒馆在八串胡同的深处,这里没有任何招牌,十平米的小地方,门口就跟窗户一样大小。更可怕的是,这里的老板是个酒昏子,之所以说老板也不知道营业到什么时候是因为老板时常自己喝到酩酊大醉而不收人钱。 之所以老板还没破产的原因是这里来的人太少了。 杨东方看着醉醺醺的贾老二,皱着眉头说道:“贾老二,这还不到六点,你已喝成这样?” 贾老二红着脸,洋溢着幸福,时不时还打几个嗝,眼睛似乎已经睁不开了,但还是晃晃悠悠的舀了一勺米酒走到杨东方的面前。 碗在杨东方的面前,但贾老二似乎要将米酒浇在杨东方的头上。 杨东方吓了一跳,赶忙接过舀子。 贾老二手里没了舀子,就没了负担,一下便趴在了杨东方的桌子面前。他整个面部都贴在了木桌上,还振振有词的说道:“自..自己来,酒自己舀…肉..牛肉..好吃!嗝…自己切……” 贾老二说到“自己切”的时候,声音已经泄气,杨东方知道,他这一觉,至少睡到天亮。 这里就这一张桌子,可怜的杨东方,竟然要面对一个睡着的人喝酒,这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他此刻只希望来个人陪他喝酒,酒水钱与牛肉钱他都可以出。 但杨东方绝不相信今晚还有人能走进这家黄昏小酒馆。 杨东方独自喝了一碗酒,他回想起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他需要停下来好好捋一捋这些发生的事情,看看其中有没有联系。 然而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所以他没有功夫去捋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这家黄昏小酒馆里,竟然又来了一位客人。 酒馆虽然昏暗,但杨东方却擦亮了眼睛。 来者是位粗狂的汉子,此人的胡子与头发一样浓密杂乱,眉毛又黑又粗,眼睛又大又亮,他确定对方一定是来喝酒的人,而且酒量绝对不再他之下。 这个大胡子看到杨东方,显是一愣,他也不敢相信这里还有别人,看他熟悉的舀酒姿势,杨东方就知道这家伙也是个熟客。 大胡子忽然说道:“难的今天遇到人,小子,你能喝多少?” 杨东方被人说成是“小子”但他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他现在只想喝酒,好好的喝酒。 杨东方道:“喝一杯也是喝,喝十杯也是喝。” 大胡子笑道:“好大的口气!我喜欢!” 杨东方的意思当然是你喝多少我喝多少,奉陪到底。 大胡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白瓷牙缸,道:“用这个喝!” 杨东方眼睛一亮,大喊道:“好!” 白瓷牙缸直径似十三四公分,高不过底,也就十公分,这么个牙缸倒的差不多就足有一斤了。 大汉显然好酒量,倒了满满两缸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把贾老二背到了一旁的长排椅上,回头就道:“来,干一个。” 他没给杨东方反映的时间,直接将牙缸挂在嘴边,咕咚咕咚跟喝白开水一样的往下咽,自己爽的同时,也让他的胡子爽了个够。 杨东方暗叫一声“爽”,也端起白瓷牙缸,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米酒香甜醇美,度数通常不高,但这么一口下去,正常人已难以招架,反观杨东方与大胡子,二人的眼睛似乎更亮。 杨东方近距离的看着大胡子,忽然感觉这浓眉,这大眼,似曾相识,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在哪见过。 大胡子直接将一大坛酒搬了过来,朗声道:“继续!” 杨东方道:“好!” 果然,酒是粮**,越喝越年轻。 一斤下肚,二人声音都更洪亮了起来。 只可惜贾老二已经呼呼大睡,不然一定还能再站起来喝他两斤! 杨东方与大胡子又干了两缸,各自都开始打起了嗝。 这么个喝法,不打嗝才怪。 这间小酒馆本就充斥着酒香,这会更浓。 有的时候,明明已经不行了,却还要硬撑着。 喝酒的人大多都是这样,尤其喝的起劲的时候,谁说他不行,谁就是他娘的王八羔子。 于是二人又来了两缸。 这一会功夫,杨东方的肚中已变成了白酒的海洋,浑身烧的厉害,但觉十分痛快,十分爽。 只是再喝下去,杨东方只怕会吐出来。 大胡子面色潮红,不停的打嗝,显然也到了点,这个时候,若二人继续磕,怕是一定会喝死一个。 杨东方通常可以在很奇怪的坏境中,找到最合适的方法打破尴尬。 他忽然说道:“贾老二的小酒馆中有二宝,你可知是哪二宝?” 虽然他喝了五斤,但口齿依旧清晰。 大胡子揉了揉眼睛,尽量放大声音的喊道:“当然是酒宝跟牛宝!” 他尽可能的掩饰自己,但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嚼着舌头说话了。 杨东方道:“不错,所以咱们怎么能光喝酒而不吃牛肉?” 大胡子道:“吃!必须吃!” 杨东方道:“而且不能切!” 大胡子道:“谁切谁是王八蛋!” 于是,杨东方捞出了两块热腾腾的牛腱子肉,直接放在了桌子上。 桌子是木桌子,虽然陈旧,但也干净,更何况对于喝了五斤酒的人来说,就算是牛肉上有土,他们也一定尝不出来。 大胡子根本顾不上烫,抱起一块就开始啃食,他的嘴一刻也不能停下,因为只要停下就要喝酒,只要喝酒就要吐! 杨东方看着大胡子,他知道,一个人如果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绝对是想用酒肉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寂寞。 因为他肚子里的话不愿意说出来,只有一直喝酒,一直吃肉的人,才腾不出嘴来说话。 杨东方懂,因为杨东方也时常寂寞。 只有寂寞的人,才能把飞刀的刀柄玩到掉漆。 同为寂寞的人,所以他们可以在黄昏小酒馆里相遇。 杨东方觉得,他这么吃肉,他一定会吃吐。 果然,牛肉还未曾消化,就被大胡子吐了一地。 大胡子忽然恼了,大喊道:“他娘的!吃他娘的狗屁的牛肉,差点没把老子噎死!来喝酒!” 杨东方知道,大胡子此刻还在逞能,任谁挡着人面吐了一定是丢人的事情,所以他必须找个借口,然而唯一能证明自己没喝多的事情当然就是继续喝。 他以为,只要他还能吆喝着喝酒,别人就一定不会认为他喝多了。 这是喝多之人的常态,但却瞒不住任何人。 杨东方忽然说道:“阁下的酒量生平未见,只是不知阁下因何喝酒?” 杨东方必须找个话题,否则一定又是两缸酒。 只可惜喝醉之人通常不领情。 他一定要证明自己还能喝,便吆喝道:“他娘的,喝个酒还因为个啥?想喝就喝想吐就吐,喝多了老子拖了裤子放屁也没人敢管!” 大胡子真的喝多了,喝多的人一定不会听劝。 于是他们又喝了两缸。 杨东方已经感觉白酒顶在了嗓子眼里,而大胡子的脑袋已经到了桌子地下。 桌子下面如流水一般,这一吐过后,大胡子的肚子都似乎小了一圈。 黄昏小酒馆里这会的酒味已不能算浓,简直是刺鼻。 说其酒气冲天直辣眼睛也不为过。 然酒味虽辣,但大胡子腹中酒已空了大半,似乎清醒了一些。 所有喝到吐的人,吐完回来一定会再战三百回合。 杨东方当然不能与之硬拼,当即说道:“好汉,我们已经喝了七大缸酒,还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大胡子深呼吸了几口,似乎冷静了一下,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尹腾龙!” 杨东方忽然又感觉尹腾龙这三个字也似曾相识,对名字的熟悉与对样貌的熟悉绝不一样。 人一生中可能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人眼睛像某某某,有的人鼻子像某某某,这都很正常,但是如果对名字感到熟悉,那一定是曾经听到过。 “尹腾龙”这个名字杨东方绝对听到过。 杨东方刚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尹腾龙此刻正眼巴巴的瞪着他看。 尹腾龙揉了揉眼睛,忽然道:“他娘的,为什么我眼里总是会出现那个乌龟王八蛋的样子。” 杨东方道:“哦?” 尹腾龙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乌龟王八蛋的人是谁吗?”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愿闻其详。” 尹腾龙怒拍了一下桌子,骂道:“就是那个大盗杨东方!” 第十五章 有些故事不为人知 还是这间酒馆,酒气依旧刺鼻。 只是因为这么一句话,把杨东方给骂懵了。 杨东方一头雾水,但他发现尹腾龙的这句话说的发自肺腑,他赶忙将双手夹在鼻梁两侧,上下搓揉,做出一副醒酒的样子,实则是在遮掩自己的容貌。 杨东方清了清嗓子,道:“大盗杨东方是谁?” 尹腾龙怒吼道:“你竟然连杨东方都不知道!那是一个乌龟王八蛋,是个小偷!” 杨东方明知故问道:“是不是零几年在春晚变魔术的那个?” 尹腾龙怒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就是他!” 杨东方道:“你几时与他有的仇恨?” 杨东方一边问,一边回忆自己到底对这个大胡子做过什么。 他彻头彻尾的想了一遍,就算他想不起尹腾龙这个人,但他总归记得那些与他为敌的人,但想来想去似乎都没有这个人。 他的仇人虽然不少,但每一个人的样子,姓名,身份,甚至家庭住址他都能记住,但唯独不记得有尹腾龙这个人。 为了让他说出来,杨东方又与他共饮了一缸酒。 缸是白瓷牙缸,酒是一斤米酒。 尹腾龙呼出一口酒气,道:“这件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杨东方撕下一块带皮牛肉,在口中咀嚼,静静的听着。 “我原本是玛翡国际集团总部的经理,位居高职。董事长霍先生十分信任我,我也从来没有对不起过霍先生,但大盗杨东方却在我负责的拍卖会上盗走了牛眼珍珠!” 杨东方咽下了牛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也想起尹腾龙这个人的存在了。 尹腾龙继续说道:“亏霍先生还把他当朋友,他竟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杨东方打了个喷嚏,抽了两下鼻子,说道:“总归来说这个人更应该对不起的是你们的董事长霍先生,为何你对他有那么大的怨言。” 尹腾龙怒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被霍先生怀疑!也不会丢掉工作,我的老婆也不会上别人的床!” 说到最后,尹腾龙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杨东方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牛眼珍珠被盗之后,无论如何,他身为那次拍卖会的负责人,一定是有过失的,所以他丢了工作,而后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不良反应,让他把这一切都归咎到了杨东方的身上。 杨东方叹了口气,他已经不能再喝了,但他却又跟尹腾龙干了一缸。 杨东方记得三年前的尹腾龙是什么样子。 西服领带,浓眉大眼,身材挺拔,任谁看到他一定感到很舒服。 他没想到尹腾龙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这三年来他一直在这酒馆里买醉? 人一旦对生活失去希望,那一切都会变坏的。 尹腾龙现在的一切,明显都很坏。 睡醒了就喝,喝到睡为止,整个人陷入恶性循环,身材一天天变胖,大脑一天天迟钝,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死在这里。 杨东方决定,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拉他一把。 虽然他没有偷牛眼珍珠,但这个人终究是因为对自己的怨恨而走到这一步的。 杨东方有的时候是一个无比绝情的人,有的时候心却软的跟豆腐一样。 杨东方又与尹腾龙喝了一缸,尹腾龙说了很多话,杨东方竟然变得很清醒,认真的把他说的每一个字记在了脑子里。 谁也不知道杨东方到底醉没醉,他这一晚上喝了整整十缸酒,算起来至少十斤,只多不少。 或许是因为他是魔术师,他的酒被他从肚子里变出去了。 其中缘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大胡子尹腾龙已经睡了,杨东方开始分析着这个大胡子的历程。 他绝对是一个性情中人,是那种只要老板对他好,他就可以为老板上刀山下火海的人,所以他最后接受不了被老板怀疑。 从所有人说牛眼珍珠是被杨东方跟白鸽盗取的时候,他就开始痛恨杨东方,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骂杨东方,这其中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杨东方问他,你为什么只狠杨东方而不狠白鸽。 尹腾龙的回答竟然是不知道。 杨东方很无奈,可能是他的名字一直在白鸽的前面,一个人如果对一个名字有了很执着的恨,就会忘记事情的本身是什么样子的了。 最后他就被公司辞退,无论是谁出现了这么大的错误都一定会被辞退的。 他开始更加痛恨杨东方,每一天都是负能量,最可怕的是,有一天酗酒回家之后,他发现他的老婆跟他以前的下属躺在了一张床上。 从那以后,他彻底疯了。 他跟他老婆离了婚,他的孩子只有七岁。 任谁都不会让一个七岁的孩子跟着一个疯子过日子。 所以从此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终日与酒做伴。 杨东方必须要让他对人生充满希望才可以。 所以杨东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要找到他的老婆孩子,然后还要给他找个工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让他知道真相,只有真想明了,他才能把杨东方这三个字从他的脑海中取走。 只是三年前的真相,谁又能说的清呢? 如果杨东方告诉所有人三年前偷取牛眼珍珠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师傅魔轮大师,谁会信呢? 就算有人信,他也绝不会说。 魔轮大师已经去世,杨东方希望所有的污点不要出现在逝者的身上。 …… …… 第二天,杨东方留下了酒钱便离去了。 贾老二与尹腾龙还在熟睡。 天未亮,这里是BJ的凌晨四点。 秋风萧瑟,冷风如刀,杨东方独自走在BJ的大街上,只有路灯可以让他的影子来陪伴他。 伴随着影子一步踏着一步,只是不知是影子随着他的脚步,还是他跟着影子再走。 讲实话,杨东方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好在昨天的酒让他喝出了很多信息。 他知道尹腾龙的前妻住在哪里,也知道那个下属是谁。 今天杨东方只想看看他的前妻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根据尹腾龙所述,离婚的时候房子是他的,孩子是他前妻的,其他资产都是平分,正好孩子的姥姥也是BJ人,他前妻就带着孩子从姥姥家一直住着。 尹腾龙说,一开始他还能偷偷的看着孩子上学,最后他前妻为了躲他,似乎带着孩子去了别的城市,他再也没有见过母子俩。 不管怎样,杨东方还是要去看一眼孩子的姥姥。 BJ的老人在家里是呆不住的,老头子喜欢嘬烟遛鸟,老太太喜欢赶集买菜。 老人通常起的很早,一般五点来钟就起床做饭。 不知不觉,杨东方已经走到了老太太的小区里。 哪栋楼,几单元,门牌号,这些杨东方都知道,当然是从尹腾龙的口中说出来的,但这却不是杨东方问的。 尹腾龙为了证明自己的记性,自己说出来的。 杨东方只希望尹腾龙不是吹牛。 尹腾龙当然不会记错,因为他曾经每天都在这里守着。 已经五点多了,杨东方认为老太太一定已经睡醒,便上楼敲门。 屋里有动静,但没人开门,这让杨东方感到奇怪,莫非是老人自己在家,怕来什么坏人? 于是杨东方喊道:“是姜秀燕家吗?” 姜秀燕就是尹腾龙的妻子。 但这三个字似乎有一种魔力。 杨东方听到屋内忽然“哐啷”作响,似乎是什么水盆的声音,最可怕的是这个声音不断。 这一下惊动了街坊邻居,老太太家对门一个老头子率先开了门,疑惑的看着杨东方,用质疑的语气道:“你是谁儿?找谁儿?” 杨东方赶忙说道:“老大爷,请问这是姜秀燕家吗?” 老大爷一愣,杨东方看得出他手有些发抖,随即说道:“你是来找谁的?” 杨东方听着老大爷的声音有些颤抖,深感诧异,道:“我是来找姜秀燕母亲的。” 老大爷叹了口气,道:“别找了,老太太疯了。” 杨东方一愣,当即问道:“怎么回事?” 谁知老大爷摆了摆手,便把门关上了。 杨东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便开始敲老大爷的门,起初老大爷隔着门骂了几句,最后杨东方还是把老大爷逼急了。 老大爷拽开了门,怒斥道:“你想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 对付这种老人,杨东方有他自认为很有效的办法。 他拿出了一万块钱,鬼知道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直接向老头塞过去,说道:“这是我远房亲戚,您担待着点,我照顾不上。” BJ的老头绝不缺这一万块钱,但他起码知道杨东方没有恶意。 于是这老头叹了口气,道:“您儿先进我屋里等着吧,让老太太消停会。” 杨东方立马进了老头屋里,这老头也是自己生活,老伴去世了,孩子又忙,平常没啥爱好,就好养个鸟儿,玩个核桃。 杨东方投其所好,先与其聊了会鸟,又道了会核桃。 有的时候杨东方的大脑就像一本百科全书,这会就连老头都认为杨东方是个养鸟的行家。 聊的好了,自然就取得了老头的信任,杨东方赶忙问道:“老爷子,姜秀燕的母亲是怎么疯的?” 老头叹了口气,道:“那母子俩走了之后老太太就疯了。” 杨东方赶忙问道:“那母子俩去了哪里?” 老头一愣,顿了起码有五秒,然后道出一句:“你不知道?” 杨东方笑道:“我离开BJ已经快十年了,那时候小伍子还没出生呢。” 小伍子是尹腾龙孩子的小名。 老头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家人是造了什么孽,两年前秀燕带着小伍子上学,路上让一辆货车撞了,俩人当场死亡。” 第十六章 雨下倾盆债满天 乌云聚拢,挤出雷鸣电闪,顷刻间,大雨倾盆。 杨东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白瓷牙缸,喃喃自语道:“这场大雨过后,京城就冷了。” 这场大雨才刚开始,杨东方却已感到雨后微凉。 能搭话的只有贾老二,贾老二今天竟然没喝多。 “他今天应该不会来了。” 说话的当然就是贾老二,“他”当然说的是尹腾龙。 贾老二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最恨的人就是你。”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所以你不能跟他说我就是杨东方。” 贾老二道:“他今天中午才醒的,他告诉我他已经有很久没喝过这么痛快的酒了。” 杨东方道:“喝酒跟喝痛快酒本就是两码事。” 贾老二道:“喝酒跟喝醉也是两码事。” 杨东方道:“我不懂那些喝酒不喝痛快的人是为什么。” 贾老二道:“我也不知道那些想要喝酒而不想喝醉的人想的是什么。” 两个人是不是知己不需要看他们相处的年份,只需要从他们的一两句对话就可以看出来。 杨东方道:“今天你难的没有喝多。” 贾老二道:“你也很久没来我的酒馆了。” 贾老二没有喝多,是因为杨东方来了。 杨东方苦笑了一声,道:“幸好我很久没来了。” 贾老二道:“所以才有人天天在我酒馆里骂你。”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身为朋友,你竟然不制止一下?” 贾老二道:“你偷了东西,他家破人亡,他骂你,应该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也认为是我偷的?” 贾老二坚决的说道:“绝不是!” 杨东方笑了,然后又苦着脸说道:“你曾经跟他说过不是我偷的?” 贾老二道:“我不但没有跟他说过,我还鼓励他去找你报仇。”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这种朋友还是越少越好。” 贾老二道:“人命关天,没有你的存在,他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杨东方道:“他还有老婆孩子,他很想念他们。” 贾老二道:“但他知道永远都见不到老婆孩子了。” 杨东方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贾老二,他此刻多希望贾老二的嘴里永远莫要说出那句话。 但贾老二还是张了嘴,道:“他的老婆孩子都让车撞死了,他亲眼看到的,但是一直不敢相信。” 白瓷牙缸被杨东方抓的变形,杨东方心如刀割,他终于知道尹腾龙为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如果不喝酒,他一天也活不下去。 他还是来了,他还要活下去,所以他来到了黄昏小酒馆。 到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却不打算换衣服,这里也没有衣服可以让他换。 他冻的浑身打哆嗦,所以他赶紧舀了满满一缸酒,一饮而尽。 这一缸下去,他绝不会再感觉到冷。 可是杨东方走了,冒着大雨走的,他不忍再看到尹腾龙,那是一种折磨人的感觉。 杨东方绝不会折磨自己。 在这大雨临盆的夜晚,他还要调查一个叫李光明的人。 这个人看似光明,实则有些阴暗,这个人就是当年尹腾龙的助手,也是跟尹腾龙老婆上床的人。 他是世人眼里的商业奇才,年少多金,风流倜傥。 他现在位居玛翡国际集团高位,是霍启良的左膀右臂,无论是谁的老婆跟别的男人上床,无论男方还是女方,都一定不会张扬这件丢人的事。 所以李光明现在的事业顺风顺水,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劣迹。 杨东方调查得知,李光明外面的女人很多,但一定不会跟别的女人过夜,他每天晚上一定是在家住。 他的老婆绝对是一位重量级人物。 某军区司令员的闺女,无论是谁娶了这么一个老婆,绝不敢在外面鬼混。 李光明这几年既然可以瞒过去的,说明他的心思一定缜密的不会出现一点纰漏。 好在杨东方也不是普通人。 杨东方知道,李光明最近与一名过气女演员玩的火热,而他们的幽会地点,就是BJ东三环的一栋别墅里。 这栋别墅是以那个女演员的名字买的,但确是李光明掏的钱。 东三环的别墅,BJ。 其价格绝对可以说的上天价。 外面的大雨依旧在咆哮,根本不知疲倦,恐怕今晚这场雨会一直下。 一般人这个天绝对不会出门。 杨东方是个意外,尹腾龙也是个意外,因为他们都是寂寞的人,但李光明绝不是寂寞的人。 所以李光明现在绝对在家里,不敢走出家门半步! 女演员会独守空房吗? 杨东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到了别墅里。 绝没有人给他开门,窗户也是紧闭的! 但他就是进来了,而且浑身上下没有粘上一点雨,似乎他本就是在这栋别墅里。 别墅很大,只有三楼的一个房间是热闹的,那边春色盎然,满地的小衣服,各种各样的姿势,以及销魂的声音,都让杨东方浑身不自在。 所以他远离了那间屋子。 他猜得不错,这女演员果然不甘寂寞,可怜的李光明,用重金买下的别墅,却给别人制造了环境。 可恨的人一定也是可怜的人。 这对男女绝不会知道有人进来,绝不会。 别墅看似普通,却隐藏着很大的玄机。 正客厅悬挂着一把尚方宝剑,纯金打造,杨东方识得这把宝剑,是某行推出的收藏限款,据说价格在八位数。 看得出老鹰霍启良没有受到牛眼珍珠被盗的影响,否则他手底下的人怎么会那么有钱? 以至于给小三买BJ的别墅,买八位数的装饰品。 杨东方在一楼转悠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一个优盘。 优盘里自然有有趣的视频,这些个视频十分有意思,是男人都喜欢看的。 杨东方当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全部拷贝了下来。 李光明这辈子都应该记住,从女人身上得到的快乐,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女演员自然不是好对付的主,她早就留了一手。 他们之间各式各样的视频都在这个优盘里。 他欠的债,一定要还的。 杨东方从不愿意管别人的家事,但这次他非管不可。 离开了这栋别墅,来的时候未曾带一点声音,走的时候也安静的很,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大雨倾盆的夜里,魔术手杨东方曾经来过。 杨东方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所以他一定要趁热打铁,把他最后的疑问搞明白。 于是他到了李光明的家门口,这次他选择光明正大。 如果有人在大雨天敲门,不是有急事就是流浪汉。 更何况现在的人,大都会用电话沟通一切事情。 有的时候电话没法把意思表达清楚,所以必须见面谈。 李光明的夫人开的门,她很难想象这么大的雨,为何敲门的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雨点。 杨东方笑道:“李夫人,我是光明的同事,有一件事必须要跟光明亲自说。” 李夫人身体虽然有些发福,但神韵得体,让人很舒服,娶妻莫若如此,为什么总有人身在福中不自知? 李光明虽然不认识杨东方,但他见一眼便知道这是杨东方,可能是心中有愧,他便真的把杨东方当成了同事。 李夫人泡好了茶,就上了楼,他知道男人谈事情的时候,女人最好不要在一旁,尤其是公事。 李光明快四十了,但是身材与气质都保持的完好,这种感觉与杨东方差不多,他们都是一种人,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堕落。 杨东方什么话都没说,就先给李光明看了一段视频。 李光明刚看了个开头,表情就像生吞了一颗鸡蛋一样,整个人卡住了。 杨东方将手机屏锁住,轻声道:“我知道李先生是个懂得珍惜的人,所以我们才有了这次谈话。” 李光明点了点头,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杨东方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李光明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句话一定沉过黄金万两。 但他只有选择答应。 李光明点了点头,杨东方说道:“你们公司是不是请白鸽去偷取牛眼珍珠?” 李光明的瞳孔紧聚,双手颤抖,似乎想要坚持。 杨东方道:“这样的视频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女人有不一样的视频。” 李光明似乎还在坚持,最后说道:“不知道!” 杨东方笑了,道:“你真不怕?” 李光明道:“但我确实不知。” 杨东方道:“你是霍启良的左膀右臂。” 李光明道:“不错。” 杨东方道:“据说霍启良给了你股份。” 李光明道:“很少,很少。” 杨东方道:“尽管很少,你也算董事会的人了。” 李光明不否认。 杨东方道:“所以公司的计划你一定都有参与。” 李光明不说话。 杨东方道:“所以你的回答应该是有或者没有,而不是不知道。” 屋里不冷不热,温度绝对是最让人舒服的温度。 但李光明的发鬓已经积满了汗珠,脖颈更像被勒过了一样,又烫又红。 杨东方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他的筹码似乎还在。 所以他现在可以开开心心的走了。 “杨兄,留步。” 李光明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如果杨东方这么走了,明天,李光明就成尹腾龙了。 他的前途光明,家庭美满,儿女双全还都是三好学生。 但晚了。 杨东方绝不是一个说回头就回头的人,他可以给人机会,但决不给人两次机会。 第十七章 白鸽自会引路 天亮了,雨停了。 小山庄的空气格外清新,白鸽也可以飞去觅食了。 杨东方一定不会放过吮吸新鲜空气的好机会,所以他来到了白鸽的山庄。 昨天夜里,杨东方已经把视频的资料交给了贾老二,让贾老二转交给尹腾龙,至于怎么做,还是要看尹腾龙的。 杨东方虽然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但他绝不把事情做绝。 他喜欢管闲事,但他并不是闲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至于尹腾龙与李光明之间的仇恨,他还是交给了当事人去处理。 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虽然对方仇恨的人是他。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因为他知道,尹腾龙对他的仇恨从根本上就是误会。 他本就是被冤枉的。 一只白鸽飞到了杨东方的肩膀上,杨东方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把谷粒,开始喂食。 当杨东方手里的谷粒被吃完,白鸽也就飞走了。 忽然一声纯澈的声音响起。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杨东方没有回头看,他知道白鸽就在他的身后。 杨东方道:“你都有闲情在这里安静的享受生活,我为什么不能?” 白鸽道:“因为你爱管闲事。” 杨东方笑了,他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还有一屁股的事情需要弄清楚,而过了今天,距离国庆节就只剩下三天了。 他不得不承认,白鸽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如果白鸽是女的,杨东方一定会爱上她。 他认为白鸽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是完美的。 他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 白鸽提醒了杨东方,所以杨东方走了,他还有一屁股事情要是做,然而就连白鸽都不知道,杨东方是怎么把他的鸽子偷走的。 唐大贸的后事已经办妥当了,出奇的利索。 杨东方本以为璀钻国际集团会乱成一团,却没想到唐大贸这个年轻的老婆本就是集团的总经理,现在继承了唐大贸的股份,一下变成了董事长,能力毋庸置疑,璀钻国际集团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楼天成也回来了。 想要捕捉风的影子,就一定要让楼天成开车。 此刻楼天成就开着车带着杨东方,而杨东方却看着手机的导航。 导航里的目的地一直在移动,而且行踪诡异,经常跨越地形,这是车无法做到的,但最终目的地还是停留在了世贸中心。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用望远镜看着世贸中心的顶端。 放下望眼镜后,杨东方喃喃自语道:“果真如此。” 楼天成好奇心很重,一下就着急了,说道:“快给我看看!” 说着,他就夺过望眼镜,想世贸中心的顶端望去。 大约寻了几秒,楼天成忽然惊道:“鸽子?白鸽?” 杨东方道:“不错。” 楼天成赶忙问道:“为什么白鸽会出现在这里?” 杨东方道:“因为这只白鸽本就是从这里放出来的。” 楼天成道:“这不是白鸽庄园里的鸽子?” 杨东方道:“白鸽庄园里的鸽子见到我就跟见到鬼一样,怎么敢吃我手里的食呢?” 楼天成一愣,道:“然后?” 杨东方道:“这是白鸽庄园里唯一一只敢吃我手里谷粒的鸽子。” 楼天成惊道:“所以它一定不是白鸽养的!” 杨东方道:“不错。” 楼天成道:“是那只传信鸽。” 杨东方道:“绝对是。” 楼天成道:“所以你把鸽子偷出来了,还从鸽子的身上安装了GPS跟踪器。”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这只鸽子也没让我失望。” 楼天成道:“这座大厦是?” 杨东方道:“我曾经经常在这里面喝茶。” 楼天成道:“霍启良的公司就在里面?” 杨东方道:“不错,这里就是他们的总部。” 楼天成道:“所以让白鸽偷取牛眼珍珠的人一定是霍启良!” 杨东方道:“如果不是他,为什么又要用飞鸽传书呢?” 楼天成道:“用飞鸽传书,一定是怕暴露身份。” 杨东方道:“白鸽是守信的人,无论是谁找他偷什么东西,不管他偷不偷,他都不会把别人暴露出去。” 楼天成道:“所以他之所以飞鸽传书,只是怕被白鸽认出来。” 杨东方道:“不错,只有霍启良不想让白鸽认出来。” 楼天成道:“因为三年前他一口咬定就是你杨东方跟白鸽偷的他的牛眼珍珠。” 杨东方道:“不错。”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事情终于全明白了。” 杨东方道:“还有很多谜团没弄清楚。” 楼天成问道:“什么?” 杨东方没有说出来,他喜欢独自思考问题,他认为一个男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应该听取任何建议,这样才能把问题思考烂,从而看到问题的根。 不把鲜花连根拔起,你永远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样子的。 外表的东西终究只是外表。 杨东方现在就觉得自己只是把外表的事情看清楚了而已,但是问题的根是什么样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他需要把这几天的事情串联起来。 如果能一条线把所有的问题全挂住,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但现在显然挂不住。 当初在废弃工厂那五个黑衣人是黑寡妇的人还是霍启良的人? 农家院放黑枪的人又是谁的人? 唐大贸的死又隐藏了些什么? 黄丽蓉哪来的自信可以让牛眼珍珠落在她这里?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影响着局势。 但他已经坐实了一件事。 白鸽绝对是玛翡国际集团所请的! 这件事坐实,其他事情似乎都是霍启良做的,但却没有证据,一点证据也没有。 马上国庆了,他也应该向老板汇报一下事情的进展了。 于是杨东方对楼天成说道:“天成,我们回苏州!” 楼天成一愣,道:“回去?” 杨东方点了点头。 楼天成道:“你不准备对付霍启良那个老鬼了?”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白鸽还是要去偷牛眼珍珠的。” 楼天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回去部署一下?” 杨东方道:“是时候了。” 楼天成看了下时间,道:“那我们走!” 杨东方道:“飞机?高铁?” 楼天成没有说话,但是嘴角已经划出了一个不该有的弧度。 全程一千多公里,上午十点从BJ离去的,不到下午六点便到了苏州,这平均时速已经超过一百五了,一路上不知道违规了多少,但是楼天成他不在乎,他只追求刺激。 杨东方庆幸他还活着,他发誓再也不坐楼天成的车了。 他的人已经停下来了,但大脑依然在高速运转,他当然不是在思考问题,他现在只想吐。 蒋中天早就安排好了地方给杨东方接风,他虽然一口也吃不下,但还是要去,有些事情还是要跟老板交代的。 餐桌上七个人,除了杨东方跟楼天成外,还有蒋中天、蒋国芝,以及莫怀桑阿正秦伯当三人。 杨东方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们三个了,甚至有些想念。 蒋中天斟了一杯酒,道:“来今天我们来给杨公子接风!” 众人举杯各下了一口。 有些话一听要等喝一口酒才能说。 蒋中天继续道:“听杨公子所述,事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杨东方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道:“不错,我已经查出了雇佣白鸽盗取珍珠之人。” 蒋中天立马说道:“是谁!” 杨东方道:“霍启良。” 蒋中天脸色阴沉,嗔道:“我早该猜到是他。” 杨东方道:“虽然是霍启良雇的白鸽,但这颗牛眼珍珠,想要的人可不仅仅是霍启良一人。” 蒋中天道:“那是自然,但真正让我忌讳的还是白鸽。” 杨东方笑道:“所以蒋董事长才找到了我。” 蒋中天道:“不错。” 杨东方道:“我只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蒋中天平淡的说道:“如果杨公子都没法为老夫保住牛眼珍珠,只怕天底下再也没人能帮的上老夫了。” 杨东方笑了笑,他并没有否认。 蒋中天继续说道:“先生也莫要有太大的负担,只需尽力而为老夫就感激不尽!” 杨东方端起酒杯,道:“感谢蒋董事长对我的信任,这杯我一定要敬蒋董事长。” 蒋中天笑道:“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众人举杯,敬了蒋董事长一杯。 杨东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楼天成,道:“天成,我记得你是开车来的。” 楼天成幽幽道:“不错。” 杨东方皱起了眉,道:“但你喝了酒。” 楼天成道:“然后呢?” 杨东方道:“所以你还要开车回去?” 楼天成道:“不然呢?你见过我坐过副驾驶?”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你真的从没遇到过查酒驾的?” 楼天成笑道:“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蒋中天笑道:“我们三辆车过来的,都有司机,一同回去就是。”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这个兄弟他只做驾驶位。” 蒋中天道:“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杨东方道:“岂止不好,简直坏的要死!” 楼天成站起来说道:“我上个厕所。” 楼天成真的上厕所去了,但是竟然再也没回来。 杨东方无奈的说道:“看来天成自己开车走了。” 蒋中天叹了口气,道:“只希望不遇到交警才好。” 杨东方道:“他的运气一向很好。” 蒋中天道:“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杨东方笑道:“在苏州,蒋董事长一切都能摆平不是?” 蒋中天笑了,确实是这样,如果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蒋中天的事业又怎能发展成现在这样? 最后蒋中天只能无奈的笑道:“楼家的公子真任性啊。” 杨东方道:“对了蒋董事长,牛眼珍珠现在在何处?” 蒋中天一愣,道:“我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杨东方笑道:“那就好,不知一会吃完饭可否让在下看一下拍卖的主场地?” 蒋中天道:“没问题!” 第十八章 天罗地网 夜,微风拂面,星光灿烂。 三辆宾利向市中心的拍卖馆驶入,无论什么人看到这三辆车并驾齐行都不免会多看两眼。 杨东方跟蒋国芝一辆车,似乎是特意安排的。 任谁都能看出来,蒋国芝对杨东方是又爱又恨。 蒋国芝突然说道:“你似乎也不怎么关心楼天成。” 杨东方道:“因为我知道他的车技绝对没有问题,而且他的运气一直很好。” 蒋国芝道:“所以你真的不担心?” 杨东方道:“担心有什么用?我提醒过他的。” 蒋国芝道:“起码你应该打电话问问。” 杨东方绝不会打。 他只会提醒别人一次,无论别人听不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看法,他认为能在一个坑里摔倒的人一定是蠢货,能在同一个问题上犯两次错的人一定不能原谅。 他自己岂非也是一个不能原谅的人? 他在女人身上已经犯过无数次错了。 蒋国芝已经依偎到了杨东方的肩旁,搂着他的胳膊,喃喃道:“你去香港做什么了?” 杨东方如果说是去找曈曈那他一定是个傻子。 所以杨东方道:“调查了一下黄丽蓉。” 蒋国芝搂的更紧了,说道:“金碧辉煌的老总?”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不错。” 蒋国芝道:“发现什么了吗?” 杨东方道:“她也在打牛眼珍珠的注意,但她跟白鸽没什么联系。” 蒋国芝道:“父亲最近又老了很多,真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快了,还三天…” 宾利在一处圆形建筑前稳稳停下,下来了六个人。 虽然此时拍卖行没有开放,但周围依旧有巡逻守卫。 蒋中天是这家拍卖行的大主顾,也是投资人之一,保安见到立马过来敬礼。 蒋中天说道:“这家拍卖行有内厅和外厅,只有一个入口,入口也是出口。” 杨东方道:“那天来的人一定不少。” 蒋中天道:“来的人都是社会顶层的老总,每个人都有我发出的请帖,有请帖才能进。” 杨东方道:“所以来的人您一定都认识。” 蒋中天道:“没错。” 杨东方道:“我在想白鸽那天能不能进来。” 蒋中天道:“他一定能!” 杨东方道:“哦?” 蒋中天道:“既然他是霍启良请的,那他就一定能!” 杨东方道:“为什么这么说?” 蒋中天道:“因为霍启良那边有三个名额。” 杨东方脸色一变,道:“这也是你给的?” 蒋中天道:“他有这个资格。”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确实…” 杨东方忽然又说道:“不对,他一定不会带白鸽!” 蒋中天道:“为何?” 杨东方道:“因为白鸽不知道是谁雇的他,所以白鸽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进来。” 蒋中天道:“你看到前面的门了吗?” 杨东方道:“看到了!” 蒋中天道:“我可以保证,所有进出的人,一定要经过这个门,而这个门有非常严格的把关。” 杨东方带着疑问的语气,道:“非常严格的把关?” 蒋中天道:“非常严格!” 杨东方道:“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蒋中天与保安交流了几句,保安立马给拍卖行的管理层打电话,而后很快来了几个人,似乎有遥控开关,一瞬间,拍卖行灯火通明,好看极了。 这么大的一个建筑,入口真的很小。 这门也就两米高,进门后还有一条长廊通道,只能允许一个人一个人的通过,因为这条长廊通道是一个重要的检测区域,里面布满了红外线,无论你身上带这什么东西,从这里通过一定会被检测出来。 这里是必经之路。 杨东方走过通道后,感叹道:“蒋董事长,我感觉你找我真是多余,白鸽怎么可能混进来呢?” 蒋中天道:“如果是你,进不进的来?” 杨东方思考了一下,道:“我想进来,一定要有人邀请我才可以。” 蒋中天道:“如果没人邀请你呢?” 杨东方道:“那我只能办成别人的模样了。” 蒋中天道:“所以白鸽一定会变成别人的模样!”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他似乎只能这样。” 蒋中天道:“只能如此。” 六人全部进来,杨东方身上的小刀,秦伯当的剑,以及蒋国芝的耳环甚至蒋中天的一颗假牙,都在大屏幕上看的清清楚楚。 杨东方知道,到了那一天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带进来的。 就算杨东方是自己人,他也不能带着小刀进来。 来这里的人全是社会名流,绝不允许有不安全的因素,届时周围会有大量警力,甚至部队,就算恐怖分子来了也没用。 蒋中天继续道:“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仅仅是外厅,还有一处内厅!” 杨东方笑道:“内厅一定更严格。” 蒋中天开玩笑的说道:“差点就只能光着屁股进去了。” 蒋国芝拽了蒋中天一下,撅着嘴嗔道:“爸~这么多人呢,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蒋中天笑道:“都是自己人,怕什么,哈哈哈。” 杨东方笑道:“蒋董事长为人快人快语,我喜欢!” 蒋中天笑道:“内厅其实是在地下,从外厅到内厅的通道也只有一条。” 杨东方道:“在哪里?” 蒋中天笑道:“就在你脚下?” 杨东方一愣,向后挪了一步,道:“这里?” 蒋中天冲着旁边的一位西服青年道:“张经理,打开内厅的大门吧。” 这个张经理按了一个按钮,从杨东方面前,一下升上来了个圆柱体,类似于电梯。 杨东方惊到:“这也要一个人一个人的下?” 蒋中天道:“不错。” 圆柱开启了一扇弧门,杨东方站到里面,弧门关闭,杨东方顺着电梯到了下面。 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 杨东方立马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片区域不大,大约三百个平方,有五排座椅,每排座椅有六个,互相独立。 座椅正对着展示台,展示台两侧各有一盆发财树,象征着财源滚滚。 这里显然是拍卖一些贵重物品的地方。 蒋中天紧接着下来,而后蒋国芝等人也都到了下面。 杨东方道:“我适才想了一百种方法。” 蒋中天问道:“想什么方法?” 杨东方道:“从外厅进入内厅的方法。” 蒋中天道:“想到了什么?” 杨东方道:“我想明白了。” 蒋中天道:“哦?” 杨东方道:“如果蒋董事长不想让我进去,我一定是进不去。” 蒋中天笑了,他竟然不否认。 杨东方道:“所以我认为白鸽一定进不来!” 蒋中天道:“这里仅有三十个位置。” 杨东方道:“所以这里加上拍卖行的工作人员,也觉不对超过四十人。” 蒋中天道:“四名保安,一名拍卖官。” 杨东方道:“保安跟拍卖官…” 没等杨东方说完,蒋中天立马说道:“绝对没有问题!”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剩下的三十人都有谁?” 蒋中天笑道:“我与女儿国芝,加上莫先生他们三人,还有东方兄,这便是六人。” 杨东方点了点头。 蒋中天继续道:“霍启良一定会带着他的夫人来,还有个名额应该是他的得力助手,李光明。” 杨东方点了点头,这点他也想到了。 蒋中天又道:“本来老唐那边也有三个名额的…当初想的是老唐带着夫人与保镖,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有变。”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唐大贸与赵国华都出了意外。” 蒋中天道:“所以璀钻国际集团只有老唐的夫人可以过来了。” 杨东方道:“就她夫人一人?” 蒋中天道:“不错,无名之人绝不能进内厅。” 杨东方叹了口气,心想:“蒋中天的意思无非就是璀钻国际集团已经没什么人了。” 蒋中天继续道:“香港的金碧辉煌,我提供了两个名额。” 杨东方问道:“除了黄丽蓉还有谁?” 蒋中天道:“总经理朱耀华。” 杨东方默默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蒋中天继续说道:“剩下的便是各界的名流,台湾的楼氏集团我给了四个名额,因为楼老曾向我表示过他对这颗牛眼珍珠的兴趣,除了楼老跟他夫人外,那两个少爷也是杨公子的朋友,所以我一同邀请了。” 杨东方算了一下,道:“十六个人了。” 蒋中天继续说道:“万贸集团董事长跟他的夫人,日矿新能源的董事长与其夫人,新网络公司CEO于其夫人……” 蒋中天陆续说了七个在中国响当当的大企业,凑足了十四个人,都是董事长加夫人的组合,无论杨东方怎么想,白鸽都不可能混入这些人中。 这些人才是这次拍卖会的主要力量,这次多半会在他们身上成交。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无论我怎么想,都认定白鸽不可能混入其中。” 蒋中天道:“那他绝对进不来内厅。” 杨东方喃喃道:“但愿如此……” 忽然,杨东方又道:“拍卖行的工作人员真的不是突破口?” 蒋中天道:“绝不是。” 杨东方道:“那…” 蒋中天等着杨东方说,但杨东方忽然又不说了,让他不禁奇怪,便问道:“怎么了,杨公子?” 杨东方停顿了片刻,忽道:“那鸽子能不能飞进去?” 第十九章 倒霉的家伙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只因是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 莫要以为自己做不了的事别人便一定做不了,也不要认为人做不了的事鸽子更不可能做。 鸽子不但体态轻盈还可以飞,最重要的是鸽子看起来人畜无害,谁也不会想到一只白鸽可以做成什么事。 蒋中天自信的说道:“内厅没有窗户,就连苍蝇蚊子都进不来!” 杨东方刚要说什么,忽然一个浓厚的声音响起。 “愚蠢的人类,你们今天将要葬身于此!” 所有人为之一惊,只有杨东方满脸尴尬。 谁也不会想到,大盗杨东方的手机响铃是这个样子的。 杨东方很不好意思的拿出电话,道:“不好意思,这是电话铃声。” 众人拍了拍胸脯缓了缓劲,心里想的却是世间怎有这般奇葩之人? 杨东方神色凝重,道:“天成的电话。” 接通了电话,杨东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蒋中天见状,自知事有不对,待杨东方将放下电话,他就赶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运气向来很好的家伙,今天却倒霉了。” 蒋中天一愣,道:“遇到交警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遇到交警了不说,他竟然不配合测酒精,直接开车跑了,撞了两辆警车后才被迫停下,好在人没事。” 蒋中天叹了口气,道:“本来是个很小的事的。” 杨东方道:“酒精使人上头,总会让人做出一些不理解的行为。” 蒋中天道:“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也好办。” 杨东方听到这句话便放下了心来。 蒋中天几个电话过去,这事就摆平了。 所谓的麻烦,不过是多打几个电话而已。 众人离开了拍卖行,在司机的带领下来到了当地的交警队。 这个坐车一定要坐驾驶位的男人,如今也妥协了。 杨东方确确实实提醒过他的。 把楼天成带上了车,同在一辆车上的杨东方什么话也没有说,众人只道他是在生气,却不知他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杨东方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他现在心里想的竟是儿时的游戏。 想着想着,杨东方的嘴角竟然露出了微笑。 蒋国芝看到杨东方的笑,问道:“你在想什么?” 杨东方回过神来,道:“想起了童年。” 蒋国芝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 杨东方笑道:“我的童年很快乐,也很孤独。” 蒋国芝道:“可以孤独着快乐吗?” 杨东方道:“是快乐着孤独。” 蒋国芝不明白,杨东方接着说道:“我的童年有师傅,有伙伴,但是没有父母。” 蒋国芝惊道:“你的父母呢?”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是魔轮大师在BJ的胡同串子里捡到的。” 蒋国芝道:“没想到知尽天下事的杨东方却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的名字未免被你们夸张化了。” 蒋国芝忽然问道:“你名字也是魔轮大师起的?” 杨东方道:“不是。” 蒋国芝道:“那是?” 杨东方道:“BJ有个桥头老仙,是他给的起的。” 蒋国芝道:“他怎么会给你起这么个名字?” 杨东方道:“魔轮大师说我经常站在桥上看向东方而发呆,所以桥头老仙就叫我杨东方,但我知道不是的。” 杨东方继续道:“我知道我一定就应该叫杨东方。” 蒋国芝不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让她摸不透,她不得不承认,杨东方是她见过最神秘、最有魅力的男人。 他的神秘并不在于行踪面目,而是内心,谁也别想试图触摸到他的内心,一旦陷进去可能就拔不出来了。 或许是他的内心很脆弱,经不起触碰,所以他用强大的身躯去保护自己。 回到酒店后的杨东方,忽然下了个决定。 他决定宅酒店三天三夜,好好的休息一下。 谁又能想到他会突然做这个决定呢? 李光明的视频果然没有流出,尹腾龙似乎对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现在只想喝酒,任何人一旦终日与酒做伴他的行动与思想都一定会变得麻木。 或许他就是要的这种麻木,他怕麻木消失之后,伤口会痛,只有没愈合的伤口才会痛!所以这三年来他只能一直喝酒,因为他的伤口从未愈合! 杨东方躺在酒店又大又软的床上,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人会自己恨之入骨了。 尹腾龙并不痛恨杨东方,只不过他浑身上下都已麻木,他需要借助一个点用劲才能站起来。 不巧,他选择了杨东方这个点。 杨东方闭上了眼睛,即便他还不困,但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那些想看到的人和物。 只可惜他的眼睛又睁开了。 因为酒店又来人了。 黑色的高腰紧身连衣裙,白皙的大长腿,性感的锁骨,以及那说明来意的化妆包。 杨东方道:“你来了。” 蒋国芝道:“这次我没有忘带东西。” 杨东方道:“所以这次你不会走了。” 蒋国芝咬了咬嘴唇,直接扑向杨东方,再次咬住了杨东方的耳朵。 一阵酥麻感一瞬间从耳朵传遍全身,杨东方感觉蒋国芝的身体就像一条蛇一样,又细又长,有些地方又很凸很挺。 蒋国芝已经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一定要看看这个男人强大的外表下到底保护了一颗多么柔弱的内心,她即便知道这很可能是万丈深渊,但她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先是西服,然后是衬衣,一件一件被蒋国芝野蛮的剥掉,细长的双手按压在杨东方结实的胸脯上,蒋国芝感受着杨东方的心跳。 紧身的黑色连衣裙被杨东方一剥便滑落,两只大白兔呼之欲出,直接压在了杨东方的胸脯上。 二人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这是他们心脏距离最近的一次。 二人你强我弱,你疲我冲,彼此起伏,翻云覆雨,好似一张春宫图。 终于,二人的精神达到高度一点,同时爆发。 杨东方双眼微闭,双手放平,而在上面的蒋国芝似乎一下没了骨头,整个人瘫软在了杨东方的身上。 杨东方又紧紧的搂住了蒋国芝,亲吻着蒋国芝的脸颊。 他是个经验老手,知道这个时候女子需要什么。 大约保持了十分钟,蒋国芝起身到了洗手间,望着蒋国芝离去的俏影,杨东方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错。 他知道,蒋国芝已经离不开他了。 洗完澡,蒋国芝裹着浴巾出来,带着微笑给杨东方煮了一杯咖啡。 此刻的杨东方还在床上躺着,他绝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别人的精神于高度一点爆发后,一定会感到疲惫,而杨东方这个时候却格外清醒,似乎大脑净化了一般,他这个时候一定会想很多事。 蒋国芝已经煮好了咖啡,她温柔的端着咖啡,走了过去,道:“起来喝杯咖啡吧。” 杨东方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最温柔的,温柔的女人一定不会被人拒绝,杨东方立马起身接过咖啡。 蒋国芝道:“你真的打算在酒店里休息三天?”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不然呢?” 蒋国芝道:“你已经有把握了?” 杨东方若有所思的道:“或许吧。” 现在所有的事情已经摆在了杨东方的面前,只需要杨东方用一根线将他们串联起来,然后把这根线吊起来,看看这些事情的根是什么样的。 他这三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这样,而他现在已经找到了这根线。 蒋国芝忽然说道:“那我在这里陪你三天。” 杨东方一愣,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拒绝。 有美人陪伴自然是一件所有男人都希望的事情,但他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才能把问题嚼透,这就跟鱼与熊掌一样,不可兼得。 每到有矛盾的时候,聪明人的选择一定跟杨东方一样。 顺其自然。 杨东方没有说话,给予了蒋国芝一个很迷人的微笑。 这个微笑的意思在蒋国芝看来便是:都听你的,你开心就好。 杨东方冲洗了一下身体,把刚才的汗珠以及仙液洗净,刚从浴室出来,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杨东方无疑是个强壮的男人,无论什么样的女人看到这个男人一定会疯狂,就连豪门千金蒋国芝也不例外。 所以此刻蒋国芝又拥入了杨东方的怀抱。 他太了解女人了,所以他感到一丝不安。 好在他的身体强壮,一次两次难不倒他,但他怕一件事,一件所有男人都怕的事情。 这件事关乎到男人的尊严,尤其是两次以后,雄性激素的形成也需要时间,也需要营养。 但他此刻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因为他用身体告诉蒋国芝,他还行,而且很给力。 做这件事的时候大部分人一定不会心不在焉,如果心不在焉,那下场一定很尴尬,杨东方尽可能的集中精神,但他此刻却想着完事后有没有燕窝粥可以喝,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吃一块熟肉牛,喝一罐红牛。 所以他还是分心了,场面很尴尬。 在男性看来,箭在弦上如果不发,就像子弹卡在枪眼里一样难受;但在女性看来,这就跟在沙漠里行了三整夜路,滴水未进,忽然看到一片绿洲,她们兴奋的向绿洲奔跑,走过去却发现绿洲里没有湖。 这种感觉一定是让人恼火的。 即便在再有涵养的人,在这方面都一样。 更何况蒋国芝的大小姐脾气本就很重。 所以杨东方现在终于可以喝着燕窝粥,啃着熟牛肉,红牛在冰箱里冰着,随时都可以喝,只是身边没了美人。 杨东方很尴尬,但他并不恼火,在他看来,蒋国芝在这里,弊大于利。 终于,他可以安静的思考问题了,但他现在却有点小失落,所以他选择睡觉,他知道这种失落的感觉,一定会伴随着睡醒而消失的。 第二十章 两只寡妇 睡觉,吃饭,思考,健身。 即便没有女人,杨东方这几天也过的非常充实。 这四件事情足以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 明天便是国庆第一天,杨东方宅在酒店的这三天中,竟然下了两天的雨,今天才刚刚停歇。 雨已不是瓢泼大雨。 秋雨缠绵,只有秋天的雨才能下整整两天两夜。 杨东方觉得他的运气真好,在BJ的时候BJ下雨,来苏州的时候苏州下雨。 下雨这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却也如下雪一样,一年比一年少。 如果杨东方没有记错,去年BJ只下了十次雨,两次雪。 那两次雪还是仅仅间隔了两天。 估计南方的雨量要好很多,但终归也是年年递减。 杨东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管怎样,我还能看到下雨下雪,只是不知道我的孙子还能不能看到。” 杨东方总是担心一些别人根本不会担心的问题,因为他想的太远。 他认为下雨下雪逐年减少,那一定会有消失的一天。 更何况很多区域已经干涸了好几年了。 他一向尊重这个地球上的规则与平衡。 别人认为他杨东方的本领如何之大,他却知道自己实则很渺小。 他摇了摇头,终于不再想这些貌似遥远的事情,他开始想明天的事。 明天上午九点拍卖会开始进场,十点开始在内厅拍卖牛眼珍珠,这些事情蒋中天早就跟杨东方说好了。 这次拍卖行是蒋中天举行的,所以这些事情也都是他安排的, 同时蒋中天还向杨东方透露,来参加这次拍卖会的各界名流大都在今天下午抵达了苏州,而他们入驻的酒店就是杨东方所在的酒店。 杨东方还知道,明天早晨的八点三十八分,会有清一色的奔驰S级车队在这里接送贵宾。 蒋中天是聪明人,他知道杨东方想的是什么。 杨东方此刻正在想那些大老板都住在哪些房间。 于是蒋中天就给杨东方发了一份表格过去。 所有内厅名单上的贵宾房间全在这张表格上。 杨东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份名单,那些名流夫妇杨东方自然不会去叨扰,但有几个人,他还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起码他一定要拜访两个寡妇。 一个真寡妇,一个黑寡妇。 杨东方首先要看看这个能代表璀钻国际集团的人是什么样的,同时,他也觉得有必要跟这位寡妇道个歉。 毕竟唐大贸是赴约而亡,这件事是推脱不了的。 根据资料上显示,这个小寡妇名为叶秀珠,在1102房间。 于是杨东方便已经坐在了1102房间的真皮沙发上。 杨东方只敲了两下门,叶寡妇连问都没问就把门打开了,这不禁让杨东方感叹,已经身为董事长的她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 眼前的这位叶寡妇身材消瘦,颧骨微突,大眼睛,头发梳到了后面,杨东方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他喜欢的长相,因为不性感。但他又不能说这个长相的女人丑,说实话看着还可以,但绝对不能说是美女。 身材消瘦与身材好本就是两码事。 杨东方只能用骨感十足来形容叶寡妇的身材。 叶寡妇用大眼睛盯着杨东方,她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是个双眼皮,这就给杨东方的感觉是有眼无神,所以杨东方现在很不舒服。 杨东方掩饰不住尴尬,开口说道:“叶女士,我想我的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 虽然叶寡妇没有问杨东方是谁,但杨东方进门之前还是介绍了一下自己,毕竟他的身份不但不会被欢迎,而且极有可能被人拒之门外,谁料叶寡妇一句话没说就让他进来了。 叶寡妇道:“不陌生。” 叶寡妇给他的感觉似乎是丢了魂一样,这让杨东方难以招架,他似乎是在跟一副躯体说话。 他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那么庞大的璀钻国际集团给调整过来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东方忽然道:“你抽烟吗?” 叶寡妇一愣,摇了摇头。 杨东方轻嗑一声,似要说正事,道:“唐老板的意外,也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可能道歉没有用…但…” 没等杨东方说完,叶寡妇就面无表情的说道:“过去了。” 杨东方一愣,他本以为这件事过不去的,这件事也确不是一件容易过去的事。 杨东方浑身不自在,他都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好在叶寡妇开个腔。 “杨先生来有什么事吗?” 杨东方赶忙说道:“我..我只是想说,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就好…” 叶寡妇果断的说道:“没有!” 杨东方终于从她这句话中感受到了她坚决的语气,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不是在跟一副没有灵魂的身躯对话。 杨东方叹了口气,只得说道:“那在下告辞了。” 叶寡妇道:“不送。” 杨东方扶着沙发站起了身,便直接离去。 看叶寡妇的样子,虽然没有表露出伤心难过的情绪,但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又怎能不伤心难过呢? 杨东方看得出她在强撑着,为了不让璀钻国际集团倒下,她必须要摆出一副女强人的样子才可以。 杨东方走出叶寡妇的房间,替她祈祷着能赶快恢复正常。 接下来他要去看看那只黑寡妇。 1688房间的黄丽蓉。 光看房间号,就知蒋老板就用心良苦,1102与1688明显差距很大,也说明了蒋老板对二者的重视程度。 杨东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不知这只黑寡妇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还是跟她的总经理在。” 难道这只黑寡妇真的如同外界所传的那样,痛恨男人? 杨东方敲了两下1688的房间门,没有动静。 杨东方又敲了两下,里面还没有动静。 于是杨东方按了门铃。 套房的房间很大,保不准黄丽蓉没有听到敲门声,但只要门铃响了,不管你在房间里的那个角落,也一定能听到铃声。 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虽然这种五星级酒店的隔音非常好,但如果里面有人,杨东方一定能感觉到。 但杨东方此刻的感觉是这里没人。 “杨先生,上次一别后,连个电话也不打了?” 杨东方猛然回头,发现黄丽蓉已在身后,正带着微笑看着他。 原来黄丽蓉正在总经理的房间里谈事情,而总经理朱耀华的房间正好在黄丽蓉房间的对面,所以黄丽蓉听到了动静,一开门便看到了杨东方。 杨东方立马笑道:“就因上次走的匆忙,所以听闻黄总已入踏酒店特意说声抱歉。” 黄丽蓉笑道:“进去说吧。” 杨东方跟着黄丽蓉到了1688房间,这是一间总统套房,档次比叶寡妇那华丽套房还要高一级,杨东方打趣道:“不知黄总一人住这么大的房间里,会不会害怕。” 黄丽蓉脸上的微笑消失,冷声道:“杨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何必问这些?”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是黄丽蓉还是黑寡妇,你都是一个女人而已。” 黄丽蓉道:“哦?你似乎很懂女人?” 杨东方笑道:“每个人都有特长,而我的特长就是对付女人。” 黄丽蓉道:“上次可没见你说这么多废话。” 杨东方道:“上次我的人在你手里,我本就处于劣势,又怎么敢说废话?” 黄丽蓉道:“可最后人还是被你带走了。” 杨东方道:“你也没有把资料交给警方。” 黄丽蓉厉声道:“当然!玫瑰本就是我一手带大的,又怎么会害她!” 杨东方哑口不言,他发现黄丽蓉表情充满了愤怒,明显是因为曈曈的事情对他怀恨在心。 黄丽蓉继续说道:“你把我苦心培养的人拐走了,我让你别管闲事你却不肯!” 杨东方道:“每个人都应有自由的,更何况曈曈任务失败了,她回去之后是什么下场,只有你最清楚。” 黄丽蓉叹了口气,道:“身为女人,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就一定要有我们自己的规则。” 杨东方道:“阁下的规则未免太残忍了。” 黄丽蓉厉声道:“是这个社会不公!”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社会是有怪象,但黄总的规则,难道就是公平的吗?” 黄丽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杨东方道:“黄总似乎对明天的牛眼珍珠胸有成竹。” 黄丽蓉笑了,这个笑有些嘲笑的意思,好像在说:“你等着看好了就行。” 杨东方道:“我本以为黄总已雇好了通天大盗,却不想黄总玩了一手更阴的!” 黄丽蓉脸色微变,道:“哦?” 杨东方道:“黄总一定学过兵法。” 黄丽蓉道:“此话怎讲?” 杨东方道:“釜底抽薪!” 黄丽蓉失声道:“你说什么?” 杨东方道:“我的意思是,黄总知道怎么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黄丽蓉道:“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东方道:“我虽知霍老头让白鸽去偷牛眼珍珠,却不知这颗牛眼珍珠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一定是假的。” 黄丽蓉厉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杨东方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知道在拍卖会开始之前,黄总的人就一定把牛眼珍珠给掉包了!” 黄丽蓉道:“你真会讲故事。” 杨东方笑道:“这个故事还没说完,你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黄丽蓉冷笑道:“哼,你说说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第二十一章 房间里的秘密 酒店房间里,一男一女,本该发生一些有趣的事。 总归不能是一些不愉快的事。 但1688房间里的火药味十足,二人似乎已经架好了炮,就等时间一到,立马开火。 杨东方说道:“就算蒋中天本事再大,终究难防身边之人。” 黄丽蓉怒斥道:“你到底再说什么!” 杨东方笑道:“据我所知,阁下是在五年前成立的黑寡妇组织。” 黄丽蓉道:“这件事似乎不是秘密。” 杨东方道:“错!是秘密,是天大的秘密!” 黄丽蓉道:“黑寡妇第一回作案,便轰动了整个中国,这是秘密?” 杨东方笑道:“黄总,我说的是您是在五年前成立的黑寡妇组织,这件事是秘密,而不是黑寡妇组织的成立是秘密。” 黄丽蓉道:“哦!” 杨东方道:“黄总当时一定是对家庭感到冷漠,对世间感到失望,才成立的这个杀手组织。” 黄丽蓉冷声道:“我不过是感觉一个女人在商场之中一定会吃很多亏罢了。” 杨东方笑道:“所以黄总一直没吃过亏?” 黄丽蓉道:“没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记得黄总上次还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这么快就忘了吗?” 黄丽蓉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杨东方道:“黄总是不是记性不好?” 黄丽蓉道:“我并没有忘,但我不想提,那总归不是一件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 杨东方道:“这件事或许是真的,但那绝不是你成立黑寡妇的原因。” 黄丽蓉道:“你…” 杨东方正色道:“五年前,黄总曾遭遇过一次绑架,不知黄总可还记得?” 黄丽蓉脸色突变,大声失色道:“你…没有!不可能!” 杨东方道:“绑架你的人是南汉帮帮主的弟弟。” 黄丽蓉怒骂道:“你胡说!” 杨东方道:“黄总听我把话说完。当时您被绑架,南汉帮无非是想要敲一笔巨额资金,只可惜…” 黄丽蓉道:“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 杨东方道:“那我更不敢胡言乱语了,所以我说的都是真话。” 黄丽蓉道:“你…” 杨东方道:“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你家老爷子竟然不肯用巨金赎你。” 黄丽蓉神色变得有点暗淡,似乎陷入了回忆。 杨东方道:“为首的张韬贤恼羞成怒,似要当中侮辱你。” 杨东方看着黄丽蓉那伤透了的表情,淡淡说道:“那时的你,一定很绝望。” 黄丽蓉轻声道:“可是他出现了。” 杨东方道:“不错,秦伯当以一敌百,将你救下,还斩断了张韬贤的命根子。” 黄丽蓉叹了口气,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东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从那以后,你与剑侠就定了情,还成立了黑寡妇组织,主要的目的有两个。” 杨东方看了黄丽蓉一眼,道:“第一,你要靠黑寡妇组织把你父亲那庞大的集团拿下来,因为你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亲情。” 杨东方见黄丽蓉没有否认,继续说道:“第二,你要用黑寡妇与南汉邦抗衡,这样才能保护住秦伯当。” 黄丽蓉似乎变成了一个容易受伤害小猫,本是端坐在沙发上的,如今却蜷着腿抱着膝在沙发的角落蜷缩。 杨东方继续说道:“因为你俩身份的特殊性,所以你俩的关系不能公开,这也是你表面单身的原因。” 黄丽蓉喃喃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东方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据我所知你上位以后,曾经休过半年的假。” 黄丽蓉道:“不错。” 杨东方道:“可否让我大胆的猜测一下你这半年是去做什么了?” 黄丽蓉道:“不用猜了。” 杨东方道:“哦?” 黄丽蓉道:“我知道你已经猜出来了,不错,我怀了一个孩子。”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果然如此。” 黄丽蓉道:“我跟他的孩子。” 杨东方道:“孩子在台湾。” 黄丽蓉忽然变得很激动,大声喊道:“你…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杨东方赶忙说道:“黄总别误会,在下并无恶意,只是秦伯当曾经从台湾待过几年,我猜测罢了。” 黄丽蓉的情绪恢复了一下,道:“任何人都不应与你为敌的。” 杨东方笑了笑,并没有否认,继续说道:“所以这次事件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让秦伯当提前掉包,这样拍卖会上无论是谁偷了牛眼珍珠,一定是偷的假的!” 黄丽蓉道:“不错。” 杨东方道:“其实我真的搞不动一件事。” 黄丽蓉道:“什么事?” 杨东方道:“你们的资产都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要为了一颗珍珠争的头破血流。” 黄丽蓉叹了口气,道:“资产多不代表资产增长的快,无论是谁,拥有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压力一定都很大。” 杨东方并不否认。 人人都喜欢有很多钱,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幸福指数并不会随着金钱的增加而增长。 黄丽蓉继续道:“一颗牛眼珍珠不仅可以直接给我带来一整年的利润,还可以让我们集团的名声大噪。” 杨东方道:“可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黄丽蓉笑了,笑的很惨淡。 她忽然厉声道:“如果当初玫瑰狠心杀了你,那就一点也不冒险了!” 杨东方忽然道:“你一共要刺杀我三次?” 黄丽蓉道:“两次。” 杨东方道:“一次是在酒吧,一次是在农家院?” 黄丽蓉道:“一次在酒吧,一次在宾馆!” 杨东方惊道:“宾馆?” 黄丽蓉道:“你跟玫瑰的那一晚。” 杨东方冷汗直流,黄丽蓉道:“玫瑰只要杀了你,就算任务完成,所以那一晚是她下手最好的机会。” 杨东方道:“可是她没有下手。” 黄丽蓉道:“所以你让我彻彻底底失去了玫瑰。” 杨东方又道:“所以在BJ郊区的废墟工厂,与农家院的黑枪,都不是你的人所为?” 黄丽蓉道:“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必要隐瞒吗?” 杨东方道:“没有!” 黄丽蓉道:“你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蒋中天?” 杨东方笑着低下了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归是要有交代的。” 黄丽蓉没有说话,但此时杨东方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从一处关着的房门中传出来。 房门开了,先露出的竟是一把长剑。 杨东方惊道:“秦伯当!” 秦伯当道:“你实在太过聪明。” 杨东方道:“看来你们还是不打算放弃牛眼珍珠。” 黄丽蓉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杨东方道:“只有把我杀死你们才有这个机会。” 秦伯当道:“不错。” 杨东方看不清藏在草帽下秦伯当的表情,但他知道他的剑一出,那便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秦伯当道:“你的飞刀呢?” 杨东方苦笑道:“我竟然没有带在身上。” 秦伯当道:“你飞刀从不离身的!” 杨东方道:“明天的拍卖场不让带飞刀,所以我就把飞刀放起来了。” 秦伯当道:“你应该明天早晨再放起来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黄丽蓉忽然道:“你知道五年前伯当是怎么救下我的吗?” 杨东方道:“哦?” 黄丽蓉道:“我不妨在你死前再告诉你一点事情。” 杨东方道:“说。” 黄丽蓉道:“那时候对面好几个人都有枪,伯当用一把剑打飞了好几颗子弹。” 杨东方脸色惨淡,苦笑道:“这件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黄丽蓉忽然又道:“所以他的剑砍在你身上的时候你不会感觉到痛。” 杨东方道:“不错,只有又钝又慢的剑才会砍疼人。” 黄丽蓉道:“他的剑不钝也不慢。” 杨东方道:“不但不钝,简直削铁如泥,不但不慢,空气都为他静止。” 黄丽蓉道:“人在临死之前未免会有点紧张?” 杨东方道:“只有想死的人才会不紧张。” 黄丽蓉道:“你显然不想死。” 杨东方道:“绝不想。” 黄丽蓉道:“但我看你似乎不怎么紧张。”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的剑不钝也不慢,我也知道我手里没有飞刀。” 黄丽蓉道:“所以你不会感到疼也没有还手之力。” 杨东方道:“所以我还紧张什么?” 黄丽蓉道:“你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秦伯当忽然说道:“这次你还能飞走吗?” 杨东方道:“所有的魔术都是道具,我既然小刀都没带在身上,那用来飞的道具自然也不再身上。” 秦伯当道:“那你今天不该来这里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是以为面对的是个女人。” 秦伯当:“你面对女人的时候通常是有自信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先搞清楚,女人的房间里会不会藏有男人。” 秦伯当厉声道:“没有以后了!” 他说到“以后”的“以”字时,剑已出鞘,而“了”这个语气词还未发出音的时候,剑已经抵在了杨东方的胸前。 只是这把剑顿住了。 秦伯当再也没法移动分毫,“咣当”一声,带着颤音,这把长剑掉落在了地上。 秦伯当跟着倒落在地,脑袋上多了个拇指粗细的血洞。 第二十二章 开局三板斧 黄昏落幕。 秦伯当已死,黄丽蓉已痴。 杨东方默默的站在原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结局就这么突然的改变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早点来或许不用开枪的。” 他说的这句话一共有十一个字,每一个字都似乎有责怪的味道。但他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楼天正道:“但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他的剑距你仅有十公分。” 杨东方叹道:“总归是条认命。” 楼天正道:“我这一枪打在他身上任何其他地方他的这把剑都能将你的胸膛刺穿!” 杨东方并不否认,楼天正的意思当然是他没得选择。 就算子弹打穿了手,脑部神经依旧可以让手保持这个姿势0.3秒。 而0.3秒足以让这把剑刺穿他的心脏。 所以这一枪必须打穿他的大脑,这样他全身的控制神经才能彻底的消失。 但随之消失的便是生命。 楼天正从窗户外来的,来的不早不晚,刚好换了一条命。 杨东方没有再说什么,他只要再说多说一句,就一定是不识抬举了。 黄丽蓉今天受到了很多刺激,现在整个人似乎痴了。 枪声吸引了很多人,不过在蒋中天的安排下,这次事件的真相还是被还原了出来。 起码被带走的人是黄丽蓉而不是楼天正。 毕竟楼老爷子在两岸三地也都是非常有分量的人物。 明天的拍卖也要继续。 只是又腾出了两个位置。 朱耀华依旧可以代表金碧辉煌去参与这次拍卖,但他也仅仅成一位旁观者了而已。 杨东方回到自己的房间,努力不再去想今天的事情,期间蒋中天带着女儿蒋国芝来过一趟,主要还是说些感谢的话,并邀请杨东方一起共进晚餐。 只是任何人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都没有心情再去吃饭! 即便这是个要杀你的人。 杨东方真的后悔没有把飞刀放在身上,因为他可以精准的让飞刀插在秦伯当的手上。 世上没有后悔药,过去的事情杨东方从不愿多想,他从不抱怨什么,也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但是生命的流逝,还是杨东方心头的一块诟病。 他或许没有那么善良,但他尊重任何人的生命。 他认为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无论是众人仰望的圣贤还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每个人总是会有价值的。 坏蛋也可以变成好人的。 起码要给他们一次机会。 …… …… 第二日,国庆第一天。 杨东方昨晚很早就躺下可很晚才睡着,此刻他已经醒了。 很难想象凌晨两点多才睡下的人会六点自然醒。 杨东方一如既往的洗漱,吃早饭,似乎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待到八点,楼下的奔驰车已经整齐的排列好了。 八点三十八分,一定会准时出发。 但杨东方并没有坐在这些车里,楼天成也不会坐在别人的车里。 所以杨东方坐在楼天成的车里,而楼天成八点五十五分才发动的车。 杨东方并不担心九点抵达不了拍卖行,他只希望吃的早饭不要吐出来。 杨东方到了,早饭也没有吐出来。 众人依次进场,每个人都不会带任何不该带的东西,检测机很平稳。 一切正常,但杨东方知道,他与白鸽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周围的这些人,显然没有白鸽的踪影。 不光是杨东方,蒋中天也一直在观察,且时不时的看向杨东方。 但杨东方给出的答案很肯定。 进去的这些人中,绝没有白鸽。 无论白鸽变成什么样子,他总归能看出来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最后,杨东方与主办方的人也陆续进入。 一切都太正常了。 但太正常并不一定是好事! 蒋国芝一直在杨东方的身边,简直像杨东方的妻子一样。 蒋中天进去之后,与众人一一握手打招呼,心情都大好。 唯独一只老鹰并不怎么愿意给蒋中天面子。 这只老鹰当然就是霍启良,他的夫人与李光明在其两旁。 一般重头戏来临之前,都会有些节目用来预热。 所以拍卖会当然不会只拍一颗牛眼珍珠。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个翡翠狮子头,宽高都足有三十公分! 杨东方难以想象什么人能把这么大的翡翠雕成狮子头模样。这狮子头不仅表面光滑,还惟妙惟肖,翡翠是最上等的翡翠,而这个狮子头,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拍卖官朗声道:“这是一颗缅甸绿辉玉,也是今年出土质地最好最大的一块整玉!这翡翠狮子头长三十三点三寸,高三十八点八寸,出自大百居士之手!” 说到大百居士,就连这些中国最上层的人都不禁感叹。 轮玉石雕刻,大百居士若称第二,绝没有人敢称第一。 最后,众人都议论纷纷,只道蒋中天有牛眼珍珠,不料他的好东西还多着呢。 最后这颗翡翠狮子头被楼氏集团的楼永康以7.8亿人民币拍下。 杨东方坐在楼天成的旁边,悄声道:“你家老爷子还这么好面子?” 楼天成瞥了瞥嘴,轻声道:“你以为蒋中天这四个名额是随便给的?” 杨东方笑而不语,继续看好戏。 接下来又出了两件珍品,一件是唐朝酒泉郡产的宫廷夜光杯,一件是西周的七脚青铜鼎。 分别以1.2亿人民币与4.5亿人民币成交。 眼看将到十点,主拍卖官朗声道:“接下来的拍品,就是拍卖会的重中之重,传说中的牛眼珍珠!” 众人响起了并不算响亮的掌声,毕竟都是社会顶层的人,绝不会拼命鼓掌。 主拍卖官开始介绍这颗牛眼珍珠。 “这颗牛眼珍珠本是古埃及艳后王冠上的镶嵌物,五年前于埃及出土,据埃及史册有记载,这颗牛眼珍珠本是一颗硕大完整的祖母绿玉石中的一块瑕疵,但却被古埃及人民认为是神圣的眼睛,于是他们舍弃了昂贵的祖母绿,开出了里面这颗瑕疵。也就是今天的牛眼珍珠。” 主拍卖官喝了口水,继续道:“这颗牛眼珍珠从三百六十度看都像是一只牛的眼睛在看着你,古埃及有崇拜“金牛”之风,甚至就连女人都要献给牛,现在看起来或许有些可笑,但这颗牛眼珍珠的寓意是审视众生,任何人的善良,任何人的丑恶,在这颗牛眼珍珠下都会暴露出来。无论你是经商,还是从政,这颗眼睛都可以为你保驾护航!” 杨东方笑了笑,自知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主拍卖官又道:“这颗牛眼珍珠在本次拍卖行的内厅,请各位受邀先生女士依次有序的进入内场。” 说完,外厅正中的空地处升出了小电梯,无论是夫妻,还是父子,都只能一人一人的下去。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率先下去,杨东方是准备最后下去的,因为他要观察每一个下去的人。 这些人都在第一次入场时就观察过,拍卖期间他也注意过所有人的言论举止,他确定白鸽不在此中。 终于,该下去的都已到了下面,杨东方作为最后一个人,也站在了电梯中。 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然而越平静的时候,杨东方便越不安。 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定是风平浪静的,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暴风雨,才是最具有摧毁力的! 恰巧现在就很安静,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目睹这传说中的牛眼珍珠。 第二十三章 真相(一) 国庆,上午十时。 阳光明媚略显刺眼,微风拂面可撩秀发。 但在拍卖行的内厅中,绝看不到一丝阳光,也感受不到一缕微风。 这里的空气似乎是静止的; 重头戏终于要上演了! 蒋中天已从最前排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回过头向各商业大佬鞠了个躬,并微笑道:“接下来,我们就请牛眼珍珠登场吧!” 蒋中天按动了手中的遥控器,看来这最关键的一环,还是由他来操作。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拍卖台,蒋中天则看着杨东方。 因为蒋中天知道,牛眼珍珠能否出现全看杨东方。 杨东方也站了起来。 只有站起来才能最快的出手。 三年前,也是在这个时候,拍卖行忽然断电。 三年,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有的人三年过的很快,有的人三年过的却很慢。 时间是一样的,每个人的活法却不一样。 拍卖台上隆起一圆柱,准备的说,是一个圆柱体拖着一个玻璃罩缓慢升起。 半圆形的玻璃罩似乎与圆柱为一体。玻璃罩里面,有一只眼睛,似乎在审视众生。 圆柱体升到一定高度便会被固定,而那只“眼睛”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所有人。 只是。 “踏” 一声! 似乎有所的剧本都是这样。 拍卖行果然断电了。 似乎是这圆柱体拉着断电的弦,只要上升停止,就会立马断电。 杨东方似乎已经知道有这么一刻,他一瞬间已从座椅上消失,到了台上。 场下嘘声一片,蒋中天大叫道:“来了,一定是他来了!” 台上的主拍卖官也六神无主,手忙脚乱。 这里本就是地下内厅,没有了电更不可能有一点光,此刻真的比黑夜还要黑。 但杨东方早已带上了夜视镜。 他可以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不知为何,似有一群白鸽“唰唰”扑动着翅膀而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伴随着扑动着翅膀的声音,白鸽似乎已经远去。 没人知道这堆白鸽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它们飞到哪里去。 就如白鸽这个人一样。 灯亮了。 圆柱还在,玻璃罩完好无损,但那只“眼睛”却已消失不见。 蒋中天猛的站起身,表情十分震惊,怒骂道:“白鸽!你给我出来!”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终究是一个人。” 蒋中天明显带着怒火,道:“白鸽不也是一个人吗?” 杨东方道:“鸽子有时起到的作用比人还关键。” 蒋国芝看着蒋中天那气急败坏的神情,便拽了拽蒋中天,示意让他消消火。 蒋中天怒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似乎每个人都是白鸽。 当蒋中天看到霍启良的时候,从霍启良的嘴角看到了一丝笑容,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蒋中天当下更气,怒斥道:“霍启良!是你让白鸽盗走的牛眼珍珠!” 众人一下把目光转移到了霍启良的身上,霍启良只是悠哉的坐着,一句话不说,似乎等着看什么好戏。 此时,杨东方忽然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道:“蒋董事长,你适才开始说的什么?” 蒋中天喘着粗气,道:“什么什么?” 杨东方道:“就是你一开始的那句话。” 蒋中天没心情跟杨东方玩回忆游戏,但他总觉得杨东方想表达些什么,于是回忆了一下,便说道:“忘了!” 杨东方道:“蒋董事长适才说‘白鸽,你给我出来!’。” 蒋中天没好气的说道:“似乎是这一句。” 杨东方道:“那请蒋董事长再喊一下。” 蒋中天懵了,问道:“什么意思?” 杨东方道:“白鸽此刻就在外厅,但他进不来,需要蒋董事长放他进来。” 蒋中天惊呼道:“什么?竟有这等事。” 杨东方道:“蒋董事长试一试。” 蒋中天觉得杨东方疯了,但又不自觉的给外厅总管打了个电话。 白鸽果然在,所以白鸽下来了。 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带着抚慰人心灵的微笑,以及那清透的眼神,给人的感觉还是那般的纯净。 白鸽的出现震惊四座,蒋中天更是不敢相信,这一切似乎根本不符常理。 蒋中天怒骂道:“是…是你,偷了我的牛眼珍珠!” 白鸽平淡的说道:“蒋董事长,我刚刚进入您的拍卖场,又怎么能偷了您的牛眼珍珠呢?” 蒋中天一愣,虽然白鸽说的话十分有道理,但有些事情是无法用道理来解释的,他知道一定是白鸽做的,否则怎么会有鸽子声音。 蒋中天怒斥道:“就算你没进来,你的鸽子也到了这里。” 白鸽笑了,无论他怎么笑,都绝不可能带一丝嘲笑的韵味。 他就是这么纯净的一个人,似乎每一句话都是用心说的,每一个笑容都是用心的笑。 白鸽道:“人都无法进来,鸽子怎么能进来?” 杨东方道:“鸽子是有翅膀的。” 白鸽道:“可是据说魔术手杨东方身上也插着翅膀。” 杨东方笑了,他的笑无论怎么看都有些无奈。 虽然白鸽叫白鸽,但别人往往说身上插着翅膀的人是杨东方。 蒋中天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的牛眼珍珠在哪里?” 杨东方笑道:“在这里!” 说着,杨东方抬起了握拳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开了双手。 众人大惊,那颗牛眼珍珠果然在杨东方的手里。 白鸽笑道:“我早说了,带着翅膀的人是你杨东方。” 蒋中天又惊又喜,道:“原来是杨公子帮我把牛眼珍珠保护了下来。” 白鸽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总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呢?” 蒋中天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鸽道:“我既没有进来,我的鸽子也没有进来,你为何总认为是我偷的?” 蒋中天怒斥道:“胡说,适才谁都听到鸽子的声音了!” “唰唰”“唰唰”“呼哧呼哧呼~” 众人大惊,没想到从白鸽的嘴中竟能学出鸽子飞翔的声音,还那般的惟妙惟肖,跟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 白鸽道:“这些小把戏早在我们小的时候就已熟练精通。” 蒋中天道:“你的意思是,杨东方也会?” 白鸽道:“他当然会!” 杨东方道:“不错,我会。” 蒋中天道:“所以刚才的声音是…” 杨东方道:“不错,是我!” 蒋中天似乎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后退了两步,好在蒋国芝在他身后搀住了他。 蒋国芝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杨东方,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东方道:“蒋董事长不要误会,我若是想拿这颗珍珠,便不会亮出来了。” 蒋中天道:“那你的意思是…” 杨东方道:“我并没有什么意思,我总归是不喜欢阻挡别人,所以便先将其盗取过来,这样便不需要阻挡别人出手了。” 蒋中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杨东方道:“便就是如此了!” 蒋中天转怒为喜,笑道:“那拍卖会可以开始了!白鸽先生,这里不欢迎你,你请回吧!” 白鸽道:“还有好戏看,我还不想走。” 蒋中天道:“你可知这里是谁的地盘?” 白鸽道:“自然是蒋董事长您的地盘。” 蒋中天道:“那我的地盘是否我可以说了算?” 白鸽道:“在您的地盘当然您说了算,但我并没有说要进入这里,是您让我进来的,难道我白鸽要任你使唤?” 蒋中天一愣,道理似乎是这样的。 白鸽接着说道:“蒋董事长不要着急,我并不打算取走东方兄手上的这颗牛眼珍珠,只不过想听一听东方兄分析一下而已。” 杨东方笑了,道:“蒋董事长,你就让他在这里听我说几句罢。” 蒋中天看了杨东方一眼,道:“把牛眼珍珠给我。” 杨东方很自然的把牛眼珍珠放到了蒋中天的手上,似乎就跟放一块石头一样。 杨东方道:“在座的都是中国厉害的企业老总,我总归要说出一点负责任的话。” 他的这句话就不负责任,因为根本没人听得懂! 杨东方继续道:“两个多星期以前,我接到了蒋董事长的邀请,受邀在此次拍卖会保护牛眼珍珠,这点蒋董事长可以证明。” 蒋中天道:“不错,杨公子确实是我邀请的。” 杨东方道:“所以我之所以能与各位商界大佬平起平坐,并不是在下有一样的地位,只不过因在下是个保镖而已!” 众人打趣的笑了笑,似乎觉得杨东方的话很有意思。 杨东方道:“我本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但牵扯到了白鸽,便很复杂了。” 这点没人否认,因为他们都听闻白鸽要盗取牛眼珍珠,这件事本就已经不是秘密。 然杨东方又道:“当初白鸽盗取牛眼珍珠是原自一封信。” 白鸽道:“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杨东方道:“写信的人用一个亿的筹码让白鸽去盗取牛眼珍珠,并且给了白鸽一千万的订金。” 众人虽然听惯了“千万”与“亿”的字眼,却没想到有人花这等金钱去让人偷东西,不禁有些色变。 杨东方道:“我当时猜测,四大珠宝集团的老总是最有可能邀请白鸽的人,于是便开始了调查。” 白鸽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给我的信,我好把着一千万的支票还给他。” 杨东方笑道:“白鸽本就没有答应任何人去偷牛眼珍珠。” 白鸽道:“不错!” 蒋中天愣了,道:“可是…之前是白鸽自己放出的消息,而且…而且我曾去找过白鸽。” 杨东方道:“蒋董事长你说的都对。” 蒋中天道:“可你刚才…” 杨东方道:“蒋董事长,我只是说白鸽本就没有答应任何人去偷牛眼珍珠。” 蒋中天道:“那…” 白鸽道:“我虽然没有答应别人去偷牛眼珍珠,但我自己不能偷吗?” 蒋中天道:“你…” 杨东方道:“所以白鸽要偷,但是是为了自己偷,但他又不知道是谁给他写的信,这一千万他拿在手里十分不安,所以他要退回去。” 白鸽道:“所以我现在要留在这里,听一听到底是谁给我写的信,我好把信跟支票给人退回去。” 杨东方胸有成竹的道:“那请你把信还给玛翡国际集团。” 众人大惊,尤其是蒋中天,怒斥道:“霍启良,果然是你!” 霍启良依旧淡定,似乎是一只遨游在天的老鹰,只是静静的看着下面一些渺小的人在争吵。 然杨东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会惊煞众人。 杨东方道:“蒋董事长莫要着急,让我一句话说完可否?” 蒋中天一愣,便没有再说话。 第二十四章 真相(二) 白鸽似乎知道杨东方的话没说完,也不着急拿着信封支票过去。 杨东方接着道:“的经理李光明。” 虽然这句话单独说出来听着有些别扭,但谁都能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众人愕然。 杨东方道:“我把那句话整体再说一遍,白鸽,请你把信封还给玛翡国际集团的经理李光明。” 李光明就在霍启良的旁边。 任谁都知道这一定就是霍启良的主意,但李光明已经不淡定了,霍启良却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光明本身就有把柄在杨东方的手上,他最不希望见到的人就是杨东方,如今竟被杨东方点了名,他又怎能自在起来? 人一旦不自在,便会大喊大叫。 李光明此刻就叫喊道:“杨东方,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又有何证据?” 杨东方道:“你要证据,我可以给你,听好。” 李光明不相信这件事情能有人知道,也不相信他露出了什么破绽。 杨东方道:“鸽子是个很聪明的动物,他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恰好那只鸽子我又能认出来,恰好那只鸽子又飞到了你这里。” 李光明笑道:“就凭这个?” 杨东方笑了,道:“当然不止这个,我还有很多视频可以证明。” 李光明脸色大变,道:“你…” 杨东方并不想用这些视频威胁他,他确实有足够的证据,但他想吊一吊别人的胃口,因为后面的事情更有意思。 杨东方忽然道:“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证据。” 众人嘘声一片,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杨东方,而李光明更是不敢相信,他不知道这个杨东方到底想干什么。 李光明虽然心虚,但是嘴上不饶人,于是说道:“原来传说中的大盗杨东方是个推理家而已,仅仅靠想,就把我想成了盗取珍珠之人,你可知世贸大厦员工有四千多,每个人都可以在世贸大厦的楼顶放飞鸽子。” 杨东方笑了,他没想到还有这么蠢的人。 杨东方道:“我几时说鸽子回到了世贸大厦的顶部?” 他确实没有说,他说的是“恰好那只鸽子又飞到了你这里”。 李光明气急败坏,再加上本就做贼心虚,才没有注意听。 众人都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其中早就都已明白。 李光明再如何解释也没有用。 这时,蒋中天忽然道:“李光明只是玛翡国际集团的总经理,这件事情,我想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 杨东方道:“不错,所以白鸽你先不要着急把着一千万给他。” 白鸽道:“哦?” 杨东方道:“信虽然是他写的,但着一千万可不是他给的。” 白鸽点了点头,他不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个明白人。 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杨东方的意思一定是说“这是董事长霍启良的主意。” 于是杨东方道:“这一千万,你还要还给蒋中天董事长。” 众人平静了一秒,似乎还没听出什么不对,但转而就有人用疑问的语气道:“蒋中天?” 众人这会才反应过来,蒋中天并不是玛翡国际集团的董事长,而是这次的主办方,牛眼珍珠的拥有者。 众人愕然,任谁心中一定都会有这么一个想法:“这杨东方是嘴滑说快了吧?” 只有李光明明白这并没有错。 白鸽也天真的很,他真的把支票拿到了蒋中天的面前。 蒋中天愣道:“杨公子?” 杨东方道:“哦?” 蒋中天以为他会说什么,但并没有。 白鸽却道:“难道蒋老板财大气粗,这一千万就这么送给我了?” 蒋中天冷声道:“无功不受禄,是我的,一毛钱我也不会仍,不是我的,一个亿我也不会拿!” 白鸽道:“那蒋老板的意思是,这一千万送给我了?” 蒋中天道:“这一千万本就不是我的,我也不能决定它的归属!” 杨东方道:“白鸽兄,蒋董事长财大气粗,不如你就收下吧,你的鸽子每年的支出那么大,你应该需要这笔钱。” 白鸽道:“好,那蒋老板不要,我就收下了。” 蒋中天气的面红耳赤,怒斥道:“杨东方你什么意思!” 蒋国芝一直在蒋中天的身边,她的眼神仿佛也在说:“你什么意思?” 杨东方摇了摇头,虽然是蒋中天说的话,但他却对蒋国芝说道:“国芝,你要问问你父亲才行。” 蒋国芝急了,道:“你们..你们一定是串通好了来损我父亲名誉!” 杨东方道:“如果你只认为我是损他名誉,那还真把我想的太善良了,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你听我说完。” 蒋中天大怒道:“保安!杨东方先生与白鸽先生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了,请他们出去!” 四名大汉向杨东方白鸽二人走起,只是突然之间,一个略微沙哑的嗓音响起:“杨东方先生与白鸽先生是贵宾,我看谁敢动!” 这话似乎从是天上落下来的,只有天上的老鹰才有这样的气势。 这话当然是霍启良说的。 众人大惊,蒋中天更是怒骂道:“这里是苏州,不是BJ,你想要干什么?” 霍启良道:“据我所知,这家拍卖行建设的时候,蒋董投了三成的股份。” 蒋中天道:“就算只有一成,我也可以让你离开!” 霍启良淡淡说道:“恐怕不够。” 说着,霍启良拿出了三张合同。 股份转让合同! 一份17.5的,一份20的,一份13.5的。 加起来一共是51%。 霍启良道:“我现在拥有这家拍卖行51%的股份,我不让谁走,谁能走?” 蒋中天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些事。 杨东方道:“所以蒋董事长还是坐好听我把话说完吧。” 蒋中天真的就坐下了。 他的腿已经软了。 而蒋国芝那愤恨的眼神,却让杨东方心生愧疚。 没有什么事情比美女用痛恨的眼神看着你还让人难受的了。 但杨东方还是要说,公正一定要强于儿女情长的,更何况这里面又有多少条人命! 杨东方道:“这件事本就是蒋董事长一手策划,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把我们大家弄的团团转。” 白鸽道:“这个词用的很准确!” 杨东方笑道:“蒋董事长先让李光明写信给白鸽,让白鸽盗取牛眼珍珠,然后又让我去保护牛眼珍珠。” 蒋中天道:“无论是谁做这一件事,一定是有病!” 杨东方道:“蒋董事长如今自己骂自己,才是真的有病。” 蒋中天道:“你有说话的权利,但你要对你说出的话负责!” 杨东方道:“蒋董事长的意思是让我拿出证据。” 蒋中天没有说话,似乎就是让杨东方拿出证据。 杨东方道:“好,那我就从头说起。” 白鸽道:“这件事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杨东方道:“不错,三年前,霍老板的牛眼珍珠被盗,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我与白鸽,但霍老板相信绝不是我二人。” 白鸽道:“因为我们是朋友,而且是互相了解的朋友。” 杨东方道:“所以当时我们一直调查此事,但没有一点眉目。” 白鸽道:“最后我们只能用一个办法,一个能让敌人放松警惕的办法!” 杨东方道:“于是我们就与霍老板‘水火不容’,坐等狐狸露出尾巴。” 杨东方叹了口气,接着道:“只可惜狐狸太过狡猾,尾巴迟迟不肯漏出来,所以霍老板就把当时公司的总部经理尹腾龙开除了。” 白鸽道:“霍老板认为,除了我们二人之外,能偷取牛眼珍珠的一定是内部人士。” 杨东方道:“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拍卖会的负责人,尹腾龙。” 白鸽道:“不错,所以我们一直认为是尹腾龙暗中勾结了某位老板,已经达成交易。” 杨东方黯然道:“但我们错了,都错了,无论是谁做这件事,一定都是为了钱,而一个整日饮酒的人可能需要钱,但绝不需要很多。” 白鸽道:“他们这样的人,有钱打酒,有钱吃肉即可。” 杨东方道:“所以尹腾龙绝不是盗取珍珠之人,但我从尹腾龙的身上,还是得到了线索!” 白鸽道:“这点我都不知道。” 杨东方道:“尹腾龙现在天天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酒馆中喝酒,你不喝酒,所以你不知道!” 白鸽道:“这么说喝酒还有好处?” 杨东方道:“大大的好处!” 白鸽笑道:“看来这等好处是不会找到我身上了。” 杨东方道:“可你还可以听,因为我会说给你听。” 白鸽笑了,他已经准备好听了。 杨东方道:“尹腾龙整日酗酒,主要原因有三个,第一个是老板的不信任,第二个是朋友的背叛,第三个是老婆孩子的去世。” 这三点看似普通,却是人生最关键的三点。 事业,友情,亲情。 无论是谁失去了这三个,都会疯掉的。 杨东方的神情显然有些低落,道:“而造成这三点的罪魁祸首,就是尹腾龙原先的副手,李光明!” 李光明一下站了起来,怒骂道:“你不要信口开河!” 杨东方神色凝重,道:“信口开河这件事谁都会,但要把握尺度,有的时候真的可能把一个人害死!” 李光明浑身颤抖,他不相信杨东方能有什么证据,但他又不敢多说话,他刚刚就得到了一个教训,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乱说话了。 杨东方道:“防火防盗,防不了枕边人,尹腾龙不知是有意无意,便把拍卖会的布置跟他老婆说了,但他老婆却跟你上了床,这件事我不知是巧合还是阴谋,但最后的结果便是你将牛眼珍珠盗到手中!” 李光明神色大变,怒道:“证据…证据呢!” 杨东方道:“你是想要你跟尹腾龙老婆上床的证据,还是想要你偷牛眼珍珠的证据,或者是你雇人撞死尹腾龙妻子孩子的证据?” 众人嘘声一片,现在无论是谁都看出了李光明的表情那么的扭曲,他们不敢相信霍启良的得力助手竟然是这么样一个人。 霍启良忽然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让他进来吧。” 此刻电梯缓缓下降,内厅又进来了一个人。 第二十五章 真相(三)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尹腾龙。 杨东方低下了头,不愿看他。 但他却走到了杨东方的面前,道:“兄弟,谢谢你。” 一句兄弟大于天,杨东方的眼睛已蒙上了一层雾,他知道一定是霍启良跟他说了很多。 尹腾龙朗声道:“我就是尹腾龙。” 尹腾龙,或许有人没见过,或许有人见过,但在座的绝大多数都应该听到过这个名字。 可是众人绝没想到,当年的业界精英会成现在这副模样,无论是谁也认不出他就是尹腾龙,但他就是尹腾龙。 尹腾龙恶狠狠的看着李光明,道:“李光明!你畜生不如!” 李光明看着尹腾龙现在这副模样,竟有些害怕,喃喃道:“尹哥…” 李光明从实习就跟着尹腾龙,没有尹腾龙就没有他的今天,但他却为了钱上了大哥的老婆,获取了老板的机密,甚至于最后为了防止东窗事发还找人撞死了尹腾龙的老婆孩子。 尹腾龙向李光明走去,那股气势似要撕碎李光明,然再场无一人敢阻挡,李光明竟被吓得一下就跪了下来,疯狂向尹腾龙磕头,并哭喊道:“尹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尹腾龙的拳头举起,一拳锤到了李光明的颧骨之上,李光明整个人掀了一圈倒地,杨东方趁机说道:“现在你还不打算承认吗?” 这一拳似乎把李光明打明白了,李光明坐在地上,神色黯然,声音不大也不小,道:“我承认,你说的都是真的。” 众人愕然,谁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真的。 蒋中天惊慌失措,指着李光明大喊道:“你…我根本不认识他!三年前的牛眼珍珠不管是谁偷的,都跟我没关系!” 杨东方道:“可是牛眼珍珠在你的手上。” 蒋中天道:“这是我买来的,难道不允许我花钱买吗?” 杨东方笑道:“蒋董事长,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吗?” 蒋中天将嘴紧闭,一句话都不说。 杨东方道:“就是从你跟我说你这颗牛眼珍珠是我师傅魔轮大师偷的时候!” 白鸽道:“师傅他老人家本就是金钱如粪土。” 杨东方道:“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却很有钱。” 白鸽道:“钱多的数不过来。” 杨东方道:“怎么花也花不完。” 白鸽道:“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盗什么牛眼珍珠,他不缺钱,也不喜欢钱,更何况他老人家的身体已不健康。”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因为明知道这颗牛眼珍珠是李光明盗出来的,为了博取我的信任,愿意帮我澄清,可你却不该嫁祸给我那逝去的师傅。” 蒋中天道:“任你怎么说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杨东方道:“无论我怎么猜,那两亿美金总归是有记录的,你若能拿出,我便也相信了。” 蒋中天道:“这种交易本就不会有痕迹的。” 杨东方笑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接下来说的几件事,你却不得不承认!” 蒋中天不说话,他听着。 杨东方道:“你的计划似乎很完美,你知道唐大贸与黄丽蓉的底子不干净,最后又把写信人的矛头指向霍启良,为了就是借我之手,除去他们三家,接下来中国的珠宝市场就变成了你一家独大,利润连年翻番。” 白鸽笑道:“蒋董事长果然是有深谋远虑之人。” 杨东方道:“我敢说你每晚睡觉都会笑,因为你的计划实在太好了。唐大贸已经死了,黄丽蓉也进了警察局。” 蒋中天道:“这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让你帮我保护牛眼珍珠而已!” 杨东方道:“表面上是这样,看似我是好奇多管闲事,实则每一步你都有设计好,你其实早就知道黄丽蓉与秦伯当之间的勾当,所以你才故意雇佣秦伯当,再雇我。秦伯当自然把消息传到黄丽蓉的耳朵里,而后黑寡妇做的一切都是在你的意料之内,甚至你多次谋害我,而嫁祸给黑寡妇!” 蒋中天怒道:“你..你这是信口雌黄!” 杨东方道:“黑寡妇一击未成,你便派人在废墟处杀掉司机,冒充黑寡妇的人,但你有一点却没搞清楚。” 蒋中天不说话,他如果问“哪一点”那无非有承认的意思,他知道只要对方没有十足的证据,即便推理的跟小说一样也不能把他怎样。 杨东方道:“那天在废墟里,你知道黑寡妇的组织全是女性,于是找了个女人专门说话,而其他人都是男的,黑夜里的黑衣人没法当然看清,但脚印却可以说明一切。那片废墟上全是尘土,脚印很明显,我时候特意去查看,便发现除了有一双脚是三十七码的之外,其余的脚印至少都是四十三码。” 蒋中天笑了,道:“这就是证据?” 杨东方道:“这当然也是就事而论,还算不上证据,但是在对付唐大贸上,你便已经露出了马脚。” 杨东方知道蒋中天不会说话,他继续说道:“唐大贸死的那一晚,我一夜未眠,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明白了。” 蒋中天道:“你想明白了什么?” 杨东方道:“我当然想明白了唐大贸是怎么死的!” 蒋中天道:“哦?” 杨东方道:“当时定海神针莫先生一直在我身边,而阿正与秦伯当都已离去,你当然知道秦伯当不是你的人,所以你让阿正早早就去农家饭埋下了陷阱。” 阿正怒斥道:“杨东方,休要胡说?” 杨东方没理会他,继续道:“蒋董事长你又与唐大贸的妻子沟通好,唐大贸几点出的门,几点到的农家院全在你的掌握之中,只不过你忽略了一点!” 唐大贸的妻子叶寡妇已坐不住,道:“你不要把什么人都认定成坏人!” 杨东方没有理会叶寡妇,他根本瞧不起这种女人,他继续道:“这一点足以让你露出马脚。” 蒋中天已经动容,他知道那晚的突发情况。 杨东方道:“你算错了唐大贸与赵国华的位置,所以赵国华替唐大贸死了,幸好有定海神针莫先生在,才没让唐大贸逃过这一劫。” 莫怀桑怒道:“杨东方,那天我一直与你在一起,你怎么不说你因为你在!” 杨东方道:“因为你跳下水了,而我没有下水。” 莫怀桑道:“我下水当然是为了救唐大贸!” 杨东方道:“可没你定海神针,他唐大贸根本溺不了水。” 莫怀桑道:“你…” 杨东方道:“荷塘是封闭的,绝不可能有别人,而那荷塘的也仅能没过腰而已,你们谁都没想到唐大贸会跳下去,所以自然没有考虑那么多,幸好莫先生有定海神针之力,可以让唐大贸坠在荷塘下无法起身,这才杀死了唐大贸。” 杨东方继续补充道:“我知道蒋董事长早就打点好了警察,但只要把这件事重新拿出来,任谁都知道杀死唐大贸的人只有莫怀桑而已!” 蒋中天忽然气急败坏,大骂道:“我为何要杀他?” 杨东方笑道:“当然有很重要的原因,还不止一个。” 蒋中天道:“哦?” 杨东方道:“唐大贸一死,能从中获利的便是他的夫人,所以我派天成去帮璀钻国际集团打点后事,而我假装发烧,实则白天睡觉,晚上出去调查,最终让我调查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蒋中天道:“什么事实?” 杨东方道:“唐大贸原名马力筝,是六年前GD银行劫案主犯,我实在搞不动一个抢劫犯是怎么成立珠宝集团的,事后才知道,是他妻子叶秀珠的帮助,而我也知道,叶秀珠是您的一个小三,所以六年前的劫案,也是您策划的!” 蒋中天大喊道:“你…你…” 他没有骂出来,因为他感觉胸口似乎堵了东西,说不出话。 杨东方道:“所以你之所以要杀唐大贸,是为了杀人灭口!” 蒋中天大骂道:“一派胡言!如果他是我的人,我为何要对付他?” 杨东方道:“因为唐大贸翅膀已经硬了,他甚至想雇我去偷取牛眼珍珠,所以这人你一定要杀。” 蒋中天冷笑道:“证据呢?” 杨东方道:“好,既然蒋董事长这么追求证据,那那些没证据的话我便不说了,黑枪那些事,不提也罢。” 蒋中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杨东方道:“我知道这些你一定都不承认,但我还有一段录音!” 蒋中天看着杨东方手里的那只录音笔,呆住了。 杨东方道:“昨天下午,我去过叶秀珠的酒店房间,我发现其他老板的酒店房间都是豪华总统套房,就叶秀珠的房间是普通套房,我当时以为是你瞧不起她,直到后来才发现,豪华总统套房的每一间房都有一个保安一个服务员候着,你之所以让叶秀珠住普通的房间当然不是差那几千块钱,你是怕被人看到,因为你会经常出入这间房。” 蒋中天不说话,还是看着那录音笔发呆。 杨东方继续道:“所以我才会问叶秀珠她抽不抽烟,因为我的鼻子很灵,闻到这里曾经烟的味道,叶秀珠说她不抽,我便在沙发缝中留下了这只录音笔!” 杨东方道:“我之所以没跟着奔驰车一起走主要原因是我需要去房间里把这只录音笔取出来!” 蒋中天一下懵了,仰着头,眼神呆滞。 蒋国芝也愣住了,喃喃道:“父亲…这都是真的吗?” 蒋中天点了点头,知道再也瞒不住这一切。 忽然,他眼神又亮了起来,大喊道:“既然如此,今天谁也别想走!” 杨东方一愣,道:“难不成蒋董事长您想要?” 蒋中天道:“这里虽然有三十多人,但我相信阿正与莫先生再加上四个特种兵足以对付。” 杨东方看着那四个保镖,他早就知道着四个保镖并不是拍卖行的保安,而是蒋中天的人。 杨东方道:“看来蒋董事长今天要来个鱼死网破。” 白鸽笑道:“可是东方兄手里可是有飞刀的。” 蒋中天笑道:“无论是飞刀,还是枪支,都不可能带到这里面来,因为…” 因为他说不出话来了。 蒋中天看到杨东方的手里有了一柄小刀。 此刀唤作追魂刀!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诸位何必要跟着他一起死呢?” 蒋中天惊恐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带着刀进来?” 杨东方道:“我今天绝对没有带刀进来,只不过我三天前把刀放在了这里。” 蒋中天惊道:“是那次…”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不错,刀在花盆里,停电的时候我刚拿出来。” 蒋中天怒吼道:“他只有一把刀,你们六个人,绝对可以制服他。” 杨东方笑道:“不错,但你们谁先上一定会死。” 所以他们谁也不敢先上。 楼天正也站了起来,道:“不仅有刀,还有枪。” 众人大惊,楼天正的手中竟然有一把手枪。 蒋中天惊道:“这怎么可能?那天你身上明明没有枪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没有,但白鸽有。” 白鸽笑道:“不错,这把枪是我带进来的。” 蒋中天惊道:“刚才?” 白鸽道:“三天前。” 蒋中天道:“三天前?这怎么可能?” 杨东方笑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他进来的时候蒋董事长正在忙着给人打电话,解决天成酒驾的事。” 蒋中天惊道:“这…这原来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杨东方道:“抓老狐狸,一定是要设计的!” 蒋中天忽然仰天大笑,道:“可是你们永远也得不到牛眼珍珠!” 杨东方道:“牛眼珍珠就在你手里。” 蒋中天直接把手中的牛眼珍珠掷在地上,“哗啦”一声,便碎成了一地玻璃。 杨东方道:“这是假的。” 蒋中天笑道:“这当然是假的,我怎么可能把牛眼珍珠拿出来让你们偷呢?” 杨东方赶忙问道:“那真的牛眼珍珠在哪?” 蒋中天笑道:“只怕你一辈子都不会见到!” 忽然,蒋中天电话响了。 杨东方眼神微眯,道:“接吧。” 蒋中天笑道:“看来这颗牛眼珍珠已经交易完成了。” 蒋中天很自信的接起电话,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他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把这颗牛眼珍珠卖给了美国人,五亿美金,但美国人却说你给他的珍珠是假的。” 蒋中天指着杨东方,怒斥道:“是你!”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其实是你自己,那颗牛眼珍珠本就是你的,是你三年前让李光明换的那颗假的,如今我只不过又换回来了而已。” 霍启良站了起来,似老鹰展翅,俯视众生。 他操着洪亮的嗓音说道:“真的牛眼珍珠在我这里!而我绝不会卖给美国人!” 第二十六章 后记 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一个正常的轨迹上。 那天过后,楼天成问杨东方。 “东方,那天在车里你没有听录音笔里的内容。” 杨东方道:“没有。” 楼天成道:“那你怎么知道蒋中天一定到叶寡妇的房间里了?” 杨东方道:“或许是因为直觉。” 楼天成道:“所以你自信到不去听那录音笔的内容?”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 楼天成道:“那是因为?” 杨东方道:“那天我走的匆忙,忘记把录音笔打开了。” …… …… 蒋国芝不知去了哪里,杨东方也没有再找蒋国芝,所以他去了台湾,他要找曈曈。 只是曈曈也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杨东方倚在一把太师椅上,脑袋枕着自己的双手,看着头顶那晃眼的吊顶,忽然说道:“都走了也好,我也好清静清静。” 楼天成道:“你也是个能清静的人?” 杨东方道:“我为什么不是?” 楼天成道:“你是带着翅膀的鸟。” 杨东方道:“无论鸟儿带不带翅膀,都总不能一直飞。” 楼天成道:“可是有一种鸟没有脚,一生只会落地一次。”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当它落地之时,亦是它慷慨赴死之日。” 楼天成笑道:“你一定是那只鸟。” 杨东方苦笑道:“那我一定是向东方飞。” 楼天成道:“你真的不去找找曈曈?” 杨东方摇头对天成说:“没必要,既然要走,何必挽留,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这么不喜欢道别?” 楼天成道:“可能是觉得道别没有必要。” 杨东方道:“可我觉得道别是最有必要的一件事。” 楼天成道:“反正都要离开,为什么还要道别呢?” 杨东方道:“如果没有道别,你或许不知道哪句话是最后一句话,哪一面是最后一面。” 楼天成道:“所以道别一定要用力点。” 杨东方道:“你多说一句话,就有可能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弄不好就是最后一眼。” (本卷完) 第一章 赌场怪人怪事 大寒。 BJ虽未迎来白雪皑皑,却也冷的可怕。 今天是全年中最冷的一天,也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节气。 自杨东方有记忆以来,大寒一直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每年这个时候,魔轮大师都会望着天空,说上一句:“天冷了,快过年了。” 然后她们一行人便去台湾避寒,过年。 确实,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过年了。 年是热闹的,可杨东方与白鸽从没热闹过,魔轮大师在的时候,三个人便从台湾的街头看烟花,如今魔轮大师不在了,看烟花的就成了两个人。 他们没有亲人,没有老家,当然,他们也活得自在。 至少他们想在哪里过年就在哪里过年,无拘无束。 但他们还是一定是要在台湾过年的,因为他们师傅在台湾,过年的时候是一定要去拜祭一下的。 更何况,台湾过年的时候非常暖和。 杨东方今儿穿了保暖内衣,羊毛坎肩,牛仔夹克,但还是觉得冷风刺骨,面如刀割,于是他到了白鸽的庄园,此刻他就要去南方,一刻也等不了。 白鸽也加了衣服,但他的外套永远是洁白无瑕没有一丝污点的。 就如他的人一样,干净,纯洁。 无论杨东方怎么看,他都认为白鸽穿的比他要少,但白鸽表现的很自然,起码没有因寒风而蜷缩身体。 杨东方疑惑的问道:“你真的不怕冷?” 白鸽道:“怕。” 杨东方道:“可你看起来并不冷。” 白鸽微笑的说道:“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是最冷的时候,但只要早晨早起一点,然后围着庄园跑十圈,再做一套广播体操,我保准你一天都不会再冷。” 杨东方苦笑的摇了摇头,不再看白鸽,反而对着一旁那高挑的女生说道:“小妖精,如果让你从早起跑步与寒冻一天中做选择,你会怎么选?” 一旁的高挑女生带着个黑色毛毡帽以及黑色口罩,这让别人只能看到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她穿着明显比白鸽还少,此刻正蜷缩着身体,显然冻的不轻,但她却说道:“我还是学生,所以我宁可冻死也不会多穿一件衣服,更不可能早起去跑步。” 杨东方笑了,他知道答案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白鸽摇了摇头,道:“霍老板的千金怎么也被你拐过来了?” 杨东方微皱着眉头,道:“你几时见我是拐她而来的?” 白鸽道:“莫非霍老板甘心把独女交给你这个大色狼?”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霍老头放不放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小妖精非要来找我不可。” 霍荔黎说道:“大叔,明明是你去年的时候答应寒假带我出去玩的,你可休要不认账!” 杨东方苦笑道:“可那时也是你逼我答应你的。” 霍荔黎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似乎也吐了一下小舌头,不过口罩挡着是看不见的。 杨东方认识霍荔黎的时候就是在霍启良家中,霍启良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他的女儿见到了杨东方。 那时候霍荔黎还在上高中,杨东方恰巧也很年轻。 要知道,一名年轻帅气的魔术师是任何高中女生都为之着迷的。 自那以后,霍荔黎每次见过杨东方都缠着杨东方让他给变魔术。 时光流逝,杨东方帅气依旧,但已不是高中迷妹喜欢的类型,只是霍荔黎也不是一名高中生了。 她现在在英国上大学,读大三。 她一直管杨东方叫大叔,但实际上杨东方只比她大八岁而已。 白鸽道:“所以你这次来是打算带着霍小姐一同去台湾?” 杨东方道:“说对了一半。” 白鸽道:“哦?” 杨东方道:“带着小妖精不假,但并不去台湾。” 白鸽笑道:“你二人都不愿早起跑步,那除了台湾便是HN了。” 杨东方笑道:“澳门也差不了几度,无非多穿一件外套罢了。” …… …… 杨东方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接他,然后请他吃饭,甚至可以说杨东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愿意管闲事,所以他的朋友很多。 只是眼前的那位朋友,并不是他管闲事的时候认识的。 杨东方曾在赌场中一夜输干净了一千万,然后他壮志凌云的喊了一句:“谁能借我一千万,我一定双倍奉还!” 在场的人很多,但绝没有一个傻子,所以更不可能有人借给他。 但杨东方是个神奇的人,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却在他的身上发生的异常频繁。 真的有人给了他一千万,但给他钱的人绝不是傻子,傻子怎么可能有一千万呢? 杨东方真的赚回来了,他也真的还给了那人两千万,并且他俩还成为了朋友。 这个人就是江城子,澳门皇冠赌场的股东之一。 或许江城子的名字说出来会有人不知道,但说到他父亲江鹤为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江鹤为,澳门四大赌神之一,年轻时叱咤赌场,有卜算赌神之称,现在手里有七家大赌场,其中澳门皇冠赌场就是他控股的最大赌场。 江鹤为有四个老婆,巧的是也有四个儿子,他的四个老婆都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而江城子就是江鹤为与四老婆念离慈生的小儿子。 江鹤为对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但江城子从小竟然是从澳洲长大的,多半是江鹤为怕小儿子被仇家盯上而采取的无奈之举。 杨东方再次端起酒杯,道:“江兄,这次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江城子赶忙端起酒杯,道:“东方兄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是给你添了麻烦才对!” 确实,杨东方之所以来澳门,就是因为江城子有麻烦了。 老朋友的麻烦,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杨东方喝干净了这杯酒,道:“江兄可以把你的麻烦说出来了,这两位当然不是外人。” 杨东方看出江城子的忌讳,他要说的事情,显然不是一件值得宣传的事情,而眼下不仅仅有杨东方,还有白鸽跟霍荔黎。 白鸽笑道:“江兄,如果不方便,在下可以先退避一下。” 江城子赶忙站了起来,躬身道:“哪里的话,在下久仰了飞天法师白鸽的大名,只是与白兄不熟,怕给白兄添麻烦。” 杨东方笑道:“江兄太客气了,我既然与白鸽同行而来,这件事自然少不了他插手。” 江城子激动的说道:“太好了,有白兄帮忙,我相信这件事很快便可以水落石出的!” 霍荔黎不满的撅起小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这件事与我无关?” 杨东方笑道:“他并不是这个意思,江兄的意思是这件事即便给你说了也无用。” 江城子赶忙说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霍荔黎瞪了杨东方一眼,道:“这件事我一定要管!”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真不知你着多管闲事的毛病是从谁身上学来的。” 说完这句话,杨东方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白鸽与江城子一直在笑。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冲江城子说道:“江兄此刻还有心情笑,看来这件事也并不是一件麻烦事。” 江城子笑不出来了,这件事显然也不是个小麻烦。江城子道:“这件事已不能算做麻烦事,简直是一件怪事,前所未见的怪事!” 杨东方笑道:“我平生听到怪事无数,很多看似很怪的事都已见多不怪,只盼江兄说的事情能给我一点惊喜。” 江城子道:“东方兄可知众人来赌场所为何事?” 杨东方笑了,这绝对是他听到的最蠢的问题。 杨东方道:“我喝酒的理由有很多,我可以因为高兴而喝酒,也可以因为伤心而喝酒,也可以为了醉而喝酒,也可以为了喝酒而喝酒,但我来赌场的目的绝对只有一个。” 江城子道:“赢钱。” 杨东方道:“除此之外无任何理由!” 江城子道:“如果有人来赌场为了输钱,奇不奇怪?” 杨东方已瞪大了眼睛,道:“奇怪!” 江城子道:“最近三个月,这种奇怪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 杨东方笑道:“也不奇怪!” 江城子道:“哦?” 杨东方道:“有赢钱的一定有输钱的,有满载而归的就一定有倾家荡产的。” 江城子道:“东方兄的意思是?” 杨东方道:“江兄所说的是有人为了输钱而输钱,这很奇怪,但每天都有输钱的,这却很正常,江兄又怎知他是为了输钱而输钱,却不是想赢钱而输钱呢?” 江城子道:“这…但他每次都输钱,而且都输的很快。” 杨东方道:“一直输钱就如同一直赢钱一样难。” 江城子道:“正是如此!” 杨东方道:“所以有人一直输也一定很奇怪。” 江城子道:“太奇怪了!” 杨东方道:“那是个什么人?” 江城子道:“他有时是一个虬髯大汉,有时是秀气男青年,有时是个女人,有时是个老头。” 杨东方愣道:“这本都是寻常人,输钱都很正常的?” 江城子道:“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杨东方道:“什么特点?” 江城子道:“他们都背粉色卡通书包!” 杨东方一愣,道:“粉色卡通书包?” 江城子道:“不错。” 杨东方面露笑意,陷入回忆,随后笑道:“我本以为只有霍小姐才会背粉色卡通书包。” 霍荔黎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怕闪了舌头?” 杨东方道:“我说的是我以为的,我以为的却不一定是事实。” 杨东方第一次见霍荔黎,就是霍荔黎放学回家,那时她就背着一个粉色的卡通书包。 他当时就记忆深刻,他以为只有小学生才会背那样的书包。 霍荔黎阴沉着脸,道:“我三天都不会再睬你!” 杨东方赶忙说道:“大小姐,千万莫要这么说,且不说你三天不睬我,就是一天不睬我,也能将我闷死。” 霍荔黎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显然也不会真的不睬杨东方,女孩子有的时候说出一句话就是想让男生去哄一下而已。 杨东方自然知道这些。 江城子看到二人打情骂俏,不忍打断,还是白鸽说道:“江兄的意思是有个背粉红色卡通书包的人跑到你的赌场里一直输钱?” 江城子赶忙说道:“背粉色卡通书包的不是一个人,但所有背粉色卡通书包的人一定会输钱。” 杨东方笑道:“不仅会输钱,而且还会输的精光。” 江城子道:“不错!” 杨东方道:“如果有人背着书包去赌场,能赢钱才是怪事!” 江城子道:“正是如此!” 杨东方笑了,他知道江城子的麻烦是什么了。 第二章 江城子的麻烦 如果有人一直赢钱,一定会被人说成老千。 若是有人一直输钱呢? 我相信绝不会有人说他出老千。 但实际上,一直输钱与一直赢钱的难度相差无几。 杨东方明白其中的玄妙,便道:“所以赌场之中,无论谁见到背着粉红色卡通书包的人一定会过去。”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起初人还不多。” 杨东方道:“人不多是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输’与‘书’之间只是心理作用,并没有实际的根据。” 江城子道:“但他一直输钱,别人就信了。” 杨东方道:“所以那个人若押大,其他人就押小。” 江城子朗声道:“不错!” 杨东方道:“那个人一直输,赢钱的人就越来越多。” 江城子道:“正是!” 杨东方道:“那个人每次押多少?” 江城子道:“每天都是二百万的筹码,押两手庄家包赔的骰子,或大或小,从未赢过。” 杨东方道:“所以他押一百万的小,别人便全部押大。” 江城子道:“他若押一百万大,别人便全部押小。” 杨东方道:“那金额一定是巨大的。” 江城子道:“这个金额起初在一千万上下,然后五千万,现在平均每天三亿的对彪资金!” 杨东方道:“只怕会越来越多!!” 江城子道:“不会了,那张赌桌挤不开那么多人,每天三亿已是极限!”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就跟白给的钱一样。” 江城子道:“庄家可赔不起这个钱。。”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你这么着急找我。” 江城子道:“一天白白损失三个亿,任谁都不可能不着急。” 杨东方道:“其实你大可以不让背粉色卡通书包的进。”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皇冠赌场是六十年前我爷爷与一个葡萄牙人共同成立的,营业至今,开门做生意,又怎么能不让别人进呢。” 杨东方道:“更何况人家是来输钱的,并不是来挣钱的。” 江城子苦笑道:“所以我竟想不出任何办法!” 杨东方道:“你生于赌王世家,又有小赌神之称,不曾查看录像看看他有没有出千?”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就是看过了录像,我才找的你。” 杨东方道:“看来是一点证据也没有了。” 江城子道:“那人的眼睛就如同透视一样,仿佛能看透骰钟。” 杨东方道:“可他为什么故意输呢?”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我总不能走过去问他:‘你为何一直在输?’。” 杨东方笑道:“你的确不能,因为他在输钱。” 江城子道:“所以这个问题就更加难办!” 杨东方忽道:“你能否让他赢一次?” 江城子道:“能,但我不敢!” 杨东方道:“为何不敢?” 江城子道:“因为他故意输!” 白鸽忽然道:“如果江兄让他赢了,他一定能看出你是怎么让他赢的!” 江城子道:“不错!” 白鸽道:“到时候皇冠赌场的名声恐怕就要一落千丈!” 江城子道:“所以我绝不能做什么手脚!” 白鸽道:“没人会每天拿出两百万扔着玩,或许这就是他故意输的目的。” 江城子道:“白鸽先生所言甚是!” 杨东方又道:“白鸽,你想不想去看看这么一个人?” 白鸽道:“想。” 杨东方道:“可我知道你从来不赌钱的。” 白鸽道:“我虽不赌钱,不代表我不可以去赌场。” 杨东方笑道:“原来你也是个伪君子。” 白鸽道:“你却是个真混蛋。” 江城子在中间,尴尬的看着二位,一旁的霍荔黎则嬉笑不断,他认定这二人争吵是件极有意思的事。 杨东方又道:“所以你虽然不喝酒,但一定要备酒。” 白鸽道:“我既不喝酒,为何要备酒?” 杨东方道:“你不赌钱,却去赌场,所以你不喝酒,也一定要备酒。” 白鸽道:“这其中有必要性的联系吗?” 杨东方道:“有的,一定有的。” 白鸽笑道:“那好,我日后备酒便是!” 杨东方笑道:“一言为定!” 白鸽认为,无论是谁,跟杨东方辩嘴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不管是多么没有逻辑的话,在杨东方的嘴里说出仿佛自带三分逻辑关系。 所以白鸽已经闭上了嘴,杨东方为刚才的一番诡辩而得意洋洋,他们上了江城子的专车,一行人今晚便要看看那个背着粉色卡通书包的究竟是何人。 …… …… 有人说只有黑夜才能留住月亮。 澳门的黑夜很美,今夜更美。 如果说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是月亮,那澳门最亮的那颗星一定是皇冠赌场。 皇冠赌场真的如一个星星般闪耀,玉瓦流金的外衣诱惑着来来往往的路人,顶部便是一个硕大皇冠,辉煌无比!任谁看到都会妄想将这皇冠戴于头顶。 这便是澳门四大赌场之一的皇冠赌场,一座拥有六十年的历史的赌场。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向是经不起诱惑的人,既然有人邀请他来到了这里,他更是要玩上几手。 更何况粉色卡通书包还未出现,岂能在这里白等? 走进赌场,白鸽发现杨东方对这里甚是熟悉,江城子更是直接拿来了三百万的筹码,交给了杨东方,并笑道:“这三百万在那人来之前能翻到多少?” 杨东方假装在思考,而后笑道:“一定能翻到一千八百八十八万。” 江城子大笑道:“那你们先随便玩玩,我去门口看着点。” 杨东方道:“好!” 江城子走后,杨东方拿出一百万筹码,对着白鸽道:“玩玩?” 白鸽摇了摇头。 杨东方叹了口气,他知道白鸽说不赌钱就一定不赌钱,说不喝酒就一定不喝酒。 于是他又拿出了一百万筹码在霍荔黎的面前晃了晃,道:“玩玩?” 霍荔黎虽然是千金大小姐,但她并没进过赌场,此刻正在发呆,便被杨东方打断了。 霍荔黎的大眼睛一转,而后看了杨东方一眼,道:“啊?好啊!” 说完,霍荔黎一把拿走了杨东方手里的筹码。 白鸽笑道:“霍小姐也会赌?” 霍荔黎道:“第一次,但..但第一次总是要经历的。” 说完,霍荔黎忽然脸红了起来,“第一次”这三个字毕竟有些敏感。 杨东方笑道:“你不知道,霍小姐的胆子一向很大。” 白鸽道:“胆子大的能赢钱?” 杨东方笑道:“不一定。” 白鸽道:“那是?” 杨东方道:“我只知道胆子小的一定赢不了钱。” 白鸽笑道:“只要赌钱就一定有可能赢,与胆子大小又有何干?” 杨东方道:“胆子小的人从来不赌钱,不赌钱又怎么能赢钱?” 白鸽笑了,他知道杨东方是在嘲讽他,于是他说道:“你赌钱是因为你无所顾虑,而且你的钱很多。” 杨东方道:“你的钱也有很多,你又什么顾虑?” 白鸽笑道:“你休要忘记我的鸽子每年都需要四千三百万的支出。”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所以你不敢赌。” 白鸽道:“我若输了,鸽子便没法照顾了。” 杨东方道:“而你不可能不照顾鸽子。” 白鸽道:“不错,所以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四千三百万。” 杨东方道:“届时你难道会走向一条犯罪的道路?” 白鸽道:“总而言之一定是条歪路。” 看着白鸽那会心的笑,杨东方便不再说话。 霍荔黎胆子确实很大,她已走到了一张桌子前,还没弄明白规则便开始玩起了骰子。 杨东方庆幸她玩的是押大押小,这或许是她在这间赌场里唯一能玩的明白的游戏。 杨东方对着白鸽说道:“你知道吗,第一次赌博的人,运气一向很好。” 白鸽道:“我信。” 杨东方一愣,道:“这种没道理的话你也信?” 白鸽笑道:“如果不是如此,又怎会有那么多人因赌博而倾家荡产。”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虽然不会赌博,但却懂赌博。” 白鸽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鱼十分聪明。” 杨东方道:“什么鱼?” 白鸽道:“什么鱼不重要,我暂且叫它聪明的鱼。” 杨东方道:“一只聪明的鱼,然后呢?” 白鸽道:“想要钓这只聪明的鱼,用鱼钩是永远钓不上来的。” 杨东方道:“为何?” 白鸽道:“因为这种鱼十分聪明,嘴也十分窄,它寻到食的时候会先试探性的啄食。” 杨东方道:“那它遇到钩子一定能察觉出来。” 白鸽道:“不错。但人更聪明。” 杨东方道:“人是一定比鱼聪明的。” 白鸽道:“所有人们在钓这种鱼的时候,会先用细线捆住鱼食,下去投放。” 杨东方道:“没有鱼钩?” 白鸽道:“不错。” 杨东方道:“那怎么能钓上来?” 白鸽道:“等聪明的鱼习惯了这种鱼食的味道,便不再有忌讳,届时挂上勾一下便可钓上来。” 杨东方道:“吃了几口甜头便上钩了,看来这鱼还不够聪明。” 白鸽道:“那人呢?” 杨东方哑口,他适才还说过人一定比鱼聪明,现在他发现,原来二者本就没有区别。 白鸽竟然让杨东方认为鱼跟人本就没有区别,就连杨东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事实便是如此。 白鸽笑道:“你看,霍小姐已经尝到甜头了。” 杨东方向霍荔黎的方向望去,发现霍荔黎手上的筹码比适才丰厚了些许。 杨东方感叹道:“看来这第一次赌博的人,运气实在不差。” 第三章 大老板的赌局 霍荔黎一脸欣喜的环顾了下四周,大眼睛俏皮灵动,似在找人,她很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杨东方与白鸽,立马小跑过去。 她兴奋闪动着大眼睛,冲着杨东方道:“大叔,你看我一下子就赢了三十万!” 杨东方笑道:“不错,那你怎么不继续玩下去了?” 霍荔黎道:“我知道大叔你一定很会赌,所以我要跟着你学一学。” 杨东方笑道:“没想到你赢了钱还能刹住车,真不容易。” 白鸽笑道:“你觉得这三十万对霍小姐的诱惑大吗?” 杨东方笑道:“恐怕这三十万不过是这小妖精一天的零花钱。” 白鸽笑道:“所以霍小姐虽然赢了钱,但没有感受到赢钱的快感。” 霍荔黎立马摇头否定,道:“我爸对我的政策是放养好嘛,怎么会给我那么多零花钱,我在英国都是靠自己打工赚钱!” 杨东方笑道:“那你很棒了。” 霍荔黎道:“当然!” 白鸽道:“你不去玩两手?” 杨东方眼睛一亮,道:“一定玩。” 白鸽道:“玩什么?” 杨东方道:“梭哈!” 梭哈是一款扑克游戏,也是杨东方的钟爱,因为这游戏在底牌没亮出来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杨东方认为这种游戏最刺激。 走到梭哈的区域,这里果然是最热闹的地方,有好几桌上面的筹码已堆积如山,所有人的神情都异常凝重,随着新一轮的发牌,有人的冷汗直流,有的人却藏不住欣喜。 白鸽看向一桌,道:“那桌只有四个人,空了个位置,你可以过去。”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那一桌筹码太小,就算我赢破天也不会超过一百万。” 白鸽又道:“那后面那桌呢?” 杨东方道:“那桌的筹码虽然不少,可你看他们的神情,一个个就跟扛枪打仗一样小心,这种人没有大牌绝对不会跟的,想赢他们的钱更难。” 白鸽道:“看来你果然是个行家。” 杨东方笑了,俗话说的好,不是行家不出手,此刻杨东方已经走向了最里面的一桌。 白鸽望向最里面那一桌,发现这一桌上有也是四个人,其中一人三十出头,带个金边眼镜,西装领带整齐利落。 杨东方看人一向很准,他一眼就看出此人应是一名企业精英高管。 虽然是成功人士,但像这种上班拿工资的,即便年薪很高,也不可能挥金如土。 杨东方当然知道此人的钱并不好赚,但他并不是要赚此人的钱。 他的眼神空洞,有些无精打采,眼里根本没有扑克骰子,心思显然不再赌桌上。 此人应是一名陪客,真正的大咖是他身旁的这位。 这人抽着一根大雪茄,手上戴满了金戒指,脖子上挂满了大块蜜蜡,就差把钱缝成衣服穿了。 杨东方知道,这种人不是黑社会就是弄石油煤矿的,且先叫他大老板。 大老板的钱一定多的数不过来,那青年充其量是他的助手而已。 剩下的两位,看样子也都是个像样的企业老总,一个秃头不带眼镜,一个不秃头戴眼镜。 这二人显然都认识大老板,多半是谈合作的。 杨东方知道,这个局一定是要让大老板开心的局,所以这种局最好赢钱。 杨东方坐了过去,道:“不知可否与各位玩几局?” 青年皱了皱眉,看向大老板,大老板咧嘴一笑,道:“来!小子,玩可以,就是不知道你身上的筹码够不够!” 杨东方笑道:“或够或不够,但绝不是看牌仍牌之人。” 大老板虎躯一震,叫道:“好!来!” 杨东方早就看出来了,那三个人根本不敢赢大老板的钱,所以基本都是看牌仍牌,早就把大老板的兴致都弄没了,如今杨东方的到来,怎能不让他为之一震? 这桌十万筹码打底,一百万封顶,五人都扔出了一张十万的码,发牌员便开始陆续发牌。 先是一张暗牌,为底牌,而后又各自发了一张明牌。 大老板的明牌是一张黑桃K,杨东方的是红桃8,剩下的三人分别是草花J,红桃6,方片10。 大老板哈哈一笑,道:“没想到第一手就我叫,好,那就一百万。” 大老板财大气粗,直接甩出了一百万封顶,众人都一惊,然后就该草花J说话了。 正是那名青年助手。 他看了看底牌,从那犹豫不决,大老板怒道:“一张钩子怕什么?你玩就行,输了算我的!” 显然大老板的兴致已经被勾起,谁也不能说仍牌就仍牌。 青年憋屈着个脸,扔出了一百万的筹码。 然后方片10的秃头也跟了一百万,杨东方也很随意的扔了一百万的筹码。 大老板叫道:“年轻人,有胆识!我喜欢!” 剩下最后那个戴眼镜的,握着一张红桃六,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下去,直接仍了。 大老板唾弃道:“玩个牌都畏首畏尾!把项目给你做能做好?” 戴眼镜那人只有低下头,不敢说话。 杨东方果然猜的不错,青年真的是大老板的助手,而那二人都是来谈合作的。 继续发牌。 大老板发到了一张黑桃J,青年发到了一张方片8,秃头拿到了一张黑桃A,杨东方则拿到手了一张红桃10。 大老板骂道:“他娘的,这张黑桃A是走错门了吧!”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真不知我这破牌还有没有跟的必要。” 场面上最大的是那个人的黑桃A,由他说话。 秃头又跟了一百万,表情却并不怎么开心,可想而知他的底牌并不好看。 然后就是大老板,一张黑桃K一张黑桃J,他没理由不跟的,于是又仍了一百万进去。 青年反正已不怕输,也跟上了一百万,到了杨东方,杨东方反复的看了自己的底牌,最后叹了口气,道:“既然玩了,就一定要玩痛快,我跟了!” 大老板赞赏道:“年轻人果真有魄力,莫非底牌是个红桃?” 杨东方苦笑道:“若是个红桃,我便不这副表情了。” 又一轮发牌。 秃头拿到了一张方片2,大老板笑道:“黑桃A,方片2,草花J,这分明屁也不是了!” 那秃头也只能赔笑,不说什么。 大老板又发到了一张红桃K,青年草花8,杨东方这里是一张红桃9。 杨东方大笑道:“剧情似乎反转了,我竟然是同花顺。” 大老板沉声道:“只可惜你的底牌亮出来便屁也不是!” 杨东方道:“大老板难道看出了我的底牌?” 大老板道:“当然!” 杨东方二话不说又扔了一百万,这一百万的筹码是从霍荔黎的手里打劫过来的。 大老板没想到此人这么果断,又看了下自己的底牌,犹豫了片刻,道:“老子两张老K没理由怕你的!我跟了!” 大老板又扔了一百万进去,青年犹豫不决,向大老板打了个眼色,显然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杨东方看着青年的牌,草花J,方片8,草花8,而杨东方手里有一张红桃8,所以青年凑满堂红跟三条的几率都很小,如果底牌不给力,这牌其实可以仍了,因为大老板有两张K压着,他的牌怎么也上不去。 但大老板都说了,输赢都算他的,于是青年没理由不跟,至少这青年不相信杨东方真能凑出同花顺。 任谁也不信。 最后那秃子实在没办法,直接仍了,他的底牌显然不是A,他也实在没有信心能再拿到一张A。 场下剩下三人,还剩下最后一手牌。 杨东方到手了一张黑桃8,大老板立马笑道:“哈哈哈哈!我看你还怎么凑同花顺,你最大就是一对八了,小张手里也有一对八,我是一对老K,怎么看你都是输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是还没有发完牌呢。” 大老板发到了一张方片A,青年拿到一张草花2。 青年叹了口气,道:“你我都是一对八,不可能有三条出现了。” 杨东方道:“不错。” 青年道:“董事长是一对老K,就算底牌什么也不是都比我大,我放弃了。” 青年把底牌仍了,显然这张底牌无论如何也大不了大老板手里的牌。 大老板笑道:“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我了。”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大老板难道是三张老K?” 大老板笑道:“不然呢?” 杨东方没有说话,大老板直接拿了一千万的筹码仍在桌子上,怒吼道:“梭了!”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上哪有那么多筹码。 大老板料定杨东方不敢在跟,但杨东方忽然回头说道:“白鸽,可否借给我一千万?” 白鸽道:“可以。” 大老板瞪大了眼睛,惊道:“你难道是傻子?这个局势你还要借给他一千万?” 白鸽没有说话,很快便换取了一千万的筹码。 杨东方直接把一千万的筹码仍了过去,道:“我想再加点赌注!” 大老板愣住了,他根本想不到这人竟敢押一千万过来。 杨东方不知从哪里摸来了个钻戒,道:“这是一颗白金镶蓝宝石的钻戒,市值应该在七十万以上。” 霍荔黎忽然怒道:“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的戒指拿下来的!” 杨东方温柔一笑,道:“别着急,马上还给你。” 大老板冷哼道:“你的意思让我再加七十万?”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无需七十万,我只想换你一枚金戒指!” 大老板笑道:“金戒指不值钱!” 杨东方道:“那你可以选择放七十万!” 大老板笑道:“那我当然放金戒指!” 说完,他便脱下了食指上的金戒指,扔入筹码。 杨东方眼睛眯起来了,道:“开牌吧!” 大老板冷汗直流,双手颤动,而后扔出了底牌。 仅仅是一张红桃五而已。 大老板冷哼道:“一对老K足以吃你了!” 杨东方道:“不知是一对大还是两对大?” 说完,杨东方亮出了底牌。 一张黑桃9。 杨东方的牌为:黑桃8,红桃8,黑桃9,红桃9,红桃10。 而大老板的牌为:黑桃K,红桃K,黑桃J,方片A,红桃5。 两对压一对,杨东方胜! 大老板脸色十分难看,他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拿着一张黑桃9的底牌敢跟我两张老K争?” 杨东方叹了一口,道:“梭哈便是这样,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谁输谁赢。” 大老板道:“你就不怕我三张老K?” 杨东方笑道:“如果怕我便去玩骰子了。” 大老板的雪茄已被按灭,人也怒气冲冲的离去。 杨东方拿起霍荔黎的戒指,不知怎么就套回在了霍荔黎的小拇指上。 霍荔黎瞪了杨东方一眼,显然是对他刚才感到不满,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竟把她的戒指放到了赌桌上,任谁都会感到不爽。 杨东方看出霍荔黎不高兴了,拿起金戒指道:“这个送给你如何?” 霍荔黎做呕状,道:“这戒指土的要死,才不要!” 杨东方也笑了笑,将戒指扔到了赌桌上,他已经感受到那枚金戒指上的油腻,以及那奇怪的气味。 这种感觉以及这种气味,是他一定不会接受的东西。 不可否认,杨东方现在的筹码很多。 这一下就拿到手了三千万。 他笑道:“哈哈哈,白鸽,多亏了你的一千万!” 白鸽道:“现在你可以还给我了。” 杨东方给了白鸽一千一百一十二万,说道:“五分钟一百一十二万的利息如何?” 白鸽笑道:“很高,很高。” 杨东方道:“可这么高的利息是非常高的风险的!” 白鸽笑了笑,没说话。 杨东方道:“所以你把这一千万给我的时候,你也在赌。” 白鸽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的。” 杨东方也笑了。 因为他跟白鸽都知道,那青年的底牌是一张老K,第二个仍牌的人手里的底牌也是张老K。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有第三条老K出现。 二人互相笑了一下,这种事本就不能说出来的。 此时,梭哈场的人仿佛随着大老板的离去,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杨东方似乎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正好,电话也响了。 杨东方一看是江城子的电话,便道:“他来了。” 第四章 山人自有妙计 夜未深,皇冠赌场的中心是一块露天区域,正中布有一碧蓝泳池,一眼望去,环绕映池,如水下皇宫一般! 皇冠赌场也终于迎来了重头戏。 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刻手上的筹码都将会翻倍,很多人在赌场里耗了一天就只为了这一刻,这样的人显然不在少数。 大老板他们当然也过去了,不管他们刚才输了多少,大老板此番一定会赚回来! 杨东方三人是最后过去的,还未见到粉色卡通书包的人,便看到一百多号人围在了一张骰桌上。 杨东方看的心惊,叹道:“这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 霍荔黎惊呼道:“这群人都是来赌博的?” 白鸽笑道:“他们是来赚钱的!” 杨东方道:“无论是谁,无论输了多少,都一定会在这里回本。” 众人已经开始仍筹码,全部喊着:“押小。” 江城子小跑到了杨东方面前,喘了口气,道:“被围住了,进不去。” 杨东方笑道:“我们一接到你电话就过来了,没想到他们更快。” 江城子恶狠狠的说道:“本就有很多人已换好了筹码从这里等着他来!” 杨东方笑道:“这绝对比上班赚钱多。” 江城子道:“多太多了!” 白鸽笑道:“就算只有一块钱的筹码,连续从这张赌桌上赢三十天,也会变成十亿。” 江城子苦笑道:“所以我耗不起了,因为我知道人越来越多,筹码也在翻倍!” 白鸽道:“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法进去赌。” 江城子笑道:“幸好这桌小,上有封顶,否则我还不知要赔多少!” 杨东方思考着,并不说话。 这张骰桌里里外外围了五圈人,想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东方忽然道:“我有一招可进入赌局!” 白鸽问道:“什么招?” 只见杨东方忽然喊道:“我押一千八百八十八万的大!” 众人皆一愣,当即回过头,发现说话的男子已经将筹码举过头顶。 这正是杨东方。 如果他想挣钱,别人一定不会给他让路,但如果他要输钱,绝对是有人给他让路的。 这个世道很奇怪,杨东方无论赢一千万还是输一千万,都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但这么多人竟没一人提醒他大不能押,相反别人都等着看他输钱了! 这会,人群中就让出了一条路,杨东方举着筹码走进了人群,他真的直接把一千八百八十八万的筹码放在了大的上面!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有偷乐的,有说他傻的,但绝没有一人提醒他大不能押。 可杨东方神情自若,似乎没有看到他身旁那背着粉色卡通书包的人,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骰钟。 荷官大喊道:“买定离手!” 众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骰钟上,众人神态自若,并没有紧张,仿佛已经知道了骰钟里的数字。但他们依然盯着骰钟。 虽然他们有必胜的把握,但想拿走筹码,一定要看到骰钟里的数字才可以。 荷官拔开骰钟,众人一下沉寂了,就连荷官也是一愣,他都不敢相信这里面的数字是大! 里面三颗骰子竟然是四五六! 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筹码,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能输,甚至他们本以为他们押的就是大。 但他们押的是小就一定是小,筹码是不会飞的。 荷官有些震颤的喊道:“四五六!大!” 众人虽都已看到,但听到荷官喊出来的时候似更真实。 这时,这里的人已彻底傻眼,全部呆住,没有人相信这一切。 杨东方笑道:“看来我今天运气冲的竟然盖过了书包。” 这句话无疑是吸引仇恨的一句话,众人都恶狠狠的看着杨东方,尤其是那个大老板,他本就在杨东方手里输了很多钱,这一把更是将他所有的筹码全部输光。 杨东方感受到周围的目光不太和善,立马说道:“再来一把!” 荷官反应过来,继续摇骰子,这次背着粉色卡通书包的人押了一百万的小,杨东方也跟着押了三千七百万的小! 众人适才那局已经把全部的筹码押上,此刻身上一分钱的筹码也没有了,只能干看着。 外围那些没有挤进去参与赌局的人都庆幸自己没挤进去,这仿佛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事情了,但他们现在即便有筹码也不敢再赌。 荷官拔开骰钟,大喊道:“二三六,还是大!” 杨东方差点没吐出血来,这一下就把自己的筹码全输光了。 众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这一刻无疑会让刚才输钱的人舒服不少,杨东方也只能叹气道:“看来以后还是要离这背粉色卡通书包的幼稚鬼远一些。” 背着粉色卡通书包的人站了起来,说道:“你真打算远离我?” 杨东方道:“你若还背着这么个书包我一定会远离你。” 那人道:“那我摘下来便是。” 他真的把书包摘下来了。 …… …… 江城子今天心情大好,所以一定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江城子说,今天是他近几个月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杨东方知道,江城子今天不仅没有赔钱,还赚了很多很多。 但这并不是让江城子最开心的事情。 江城子之所以一定要喝酒,是因为杨东方已经帮他解决了问题。 今天在赌场里背着粉色卡通书包的不是别人,正是台湾楼氏集团的二少爷,楼天成。 杨东方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但他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江城子。 江城子大饮了一口白兰地,道:“东方兄,为什么困扰了我几个月的问题,你却可以这么快想到解决办法?” 杨东方笑道:“因为我的麻烦很多,所以办法也很多。” 江城子笑道:“不是的,我知道一定不是的。” 杨东方道:“哦?” 江城子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思考方式。” 杨东方笑了,他并不否认。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会想很多。 一个问题出现的前因后果,以及问题的发展趋势,最后分析问题的本质。 一个问题的本质弄明白了,自然就解决了。 杨东方显然已经把江城子面临的问题本质看清楚了。 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了背着粉色卡通书包的人一定会输,那既然没法不让粉色卡通书包的人进来,那就让其他人不再相信背粉色卡通书包的人一定会输就行了。 所以杨东方叫楼天成来了一趟。 今后不仅有楼天成,还会有很多背着粉色卡通书包的人来玩骰子,而且他们都不一定输。 杨东方相信,只需要一天的时间,那些投机取巧的人便不敢再跟。 这一次,江城子对杨东方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夜高酒多,江城子说起话来也已经有些大舌头。 白鸽没有喝酒,楼天成喝了一点,霍荔黎也喝了一点,只有杨东方喝的一点也不比江城子少。 杨东方认为,只要喝酒,无论如何也不能比在场喝最多的人少,这样才有意思,才叫喝酒。 白鸽独自泡了一壶龙井,品了一口道:“甘醇爽口。” 杨东方笑道:“品茶都能品出这种味道,你若喝酒一定是个行家!” 白鸽笑道:“你莫要拿我开玩笑,我若喝酒就似你喝茶一般。” 杨东方道:“我喝茶除了能尝到淡苦的味道,其他一概尝不出。” 白鸽道:“喝茶讲究的不是入口的那一瞬间,而是有很长的一道工序,你不懂茶,就像我不懂酒一样,有些道理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通的。” 杨东方并不否认,白鸽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不喝酒,但他从不说喝酒不好,他只道是自己不懂酒,不懂的东西他一定不会妄下评论。 所以白鸽无论与谁在一起都一定能成为朋友的。 至少绝不可能结仇家。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白鸽,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白鸽道:“什么事?” 楼天成道:“我们是不是朋友?” 白鸽道:“是。” 楼天成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白鸽道:“当然!” 楼天成道:“可你跟天正却绝交了。” 白鸽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他并不愿意提起,所以他选择品茶。 楼天成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看到我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天正。” 白鸽也笑了,只有楼天成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白鸽道:“不会,你俩一点也不一样。” 杨东方也忍不住笑道:“你俩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霍荔黎并不了解这俩兄弟,所以也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就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杨东方打趣的说道:“你知道什么东西看起来一模一样,但看起来又根本不一样吗?” 霍荔黎娇声道:“你若再卖关子,休要怪我不睬你。” 杨东方笑道:“好好好,大小姐小妖精,我可惹不起你。” 霍荔黎道:“那你就快告诉我。” 杨东方道:“那就是楼天成与楼天正。” 霍荔黎道:“他们是兄弟?” 杨东方道:“双胞胎,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模样。” 霍荔黎道:“那他们既然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又为什么看起来根本不一样?” 杨东方道:“气质!” 霍荔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两个长得一样的人能被别人一眼识别,那气质一定相差很大。” 杨东方道:“相差悬殊!” 江城子忽然“醒了”又举起酒杯,对着杨东方大喊道:“东方兄再喝一杯!” 杨东方当然不会拒绝,拿起酒杯一口喝干。 辛辣留在口中,温暖却滑入心口。 什么“饮酒莫教成酩酊,赏花慎勿至离披”在杨东方眼里全是狗屁,喝酒就要喝的酩酊才过瘾。 江城子大喊一声“痛快!”而后又趴在了桌子上。 杨东方笑道:“江兄,眼前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可身后的问题你怎么看?” 江城子动了一下,忽的抬起头,醉眼朦胧的说道:“身后的问题?” 杨东方道:“你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吗?” 江城子道:“一定是想让皇冠赌场倒闭!” 杨东方道:“那你知道什么人会这么做吗?” 江城子知道,做这件事的一定是仇家或同行。 而有的时候仇家就是同行,所以江城子更加明确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第五章 仇家 夜更深,风止鸟静,辽阔天地之中,哭声渐渐平息。 杨东方慢慢吐了口气,看着江城子。 江城子本还好好的,却不知怎地就哭了。 江城子抬起头,两眼透红,颤声道:“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杨东方道:“听闻江老爷子近年来心脏不是很好,是真事?” 江城子哭泣道:“父亲早年就患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今年已经昏倒两次了。” 杨东方惊呼道:“竟有这种事?” 江城子道:“老爷子在澳门闯下的天下,遭人忌惮,一定有人故意设计的这一切,想让皇冠赌场身败名裂,然后气死我家老爷子。” 杨东方道:“既然来的人玩的是骰子,而又能准确的听出骰子掷出的点数,就凭这一点,便很少有人能做到。” 江城子道:“不错!” 杨东方道:“所以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江城子道:“父亲是澳门四大赌神之一,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对手已经去世了两个,仅剩一个金老三,我估计这次从背后捣鬼的人多半是金老三!” 杨东方道:“独臂骰神金老三?” 江城子道:“不错!就是他,他的右手一直在父亲这里!” 杨东方惊呼道:“竟有这种事?!” 江城子道:“三十年前澳门十分混乱,那时候我父亲把他赢的精光,他竟然用右手当赌注,押了一百万!” 杨东方深吸一口气,道:“三十年前的一百万可跟现在的不一样。” 江城子道:“那时候一百万可以把皇冠赌场买下来了。” 杨东方道:“他的右手值一百万?” 江城子道:“他的右手可以让骰钟里的骰子任意排列,想要什么数字就可以拿到什么数字。” 杨东方道:“那一定值一百万!” 江城子道:“所以我父亲与他赌了!” 杨东方道:“赌的一定不是骰子!” 江城子道:“没人敢跟他玩骰子,所以他们赌的是牌九。” 杨东方道:“令尊有卜算子之称,牌九绝不会有对手。” 江城子道:“所以他输了。” 杨东方道:“你父亲便要了他的右手?” 江城子道:“不错!”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去暗中捣鬼。” 江城子道:“更何况背着粉色卡通书包的人都会听骰子!” 杨东方道:“所以他们都是金老三的人!” 江城子道:“除了金老三没人能教出这么多听骰高手。” 杨东方并不否认,这听骰的门道,并不比摇骰的门道浅,没个二三十载,根本练不出来。 江城子又道:“我家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在背后使坏,也痛恨那些在背后玩招的人,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把式等着呢,我真不忍看到老爷子受到一次次的打击。” 杨东方道:“那江兄打算如何做?” 江城子道:“那老鬼不做正经生意,背后有个黑账本,专门记录这些年来的不正当收入,甚至逃税的证据也在黑账本中。” 杨东方道:“江兄是怎么知道金老三手里有黑账本的?” 江城子道:“实不相瞒,我们与金老三相斗多年,早些年父亲的卧底在金老三的赌场升到财务了,父亲从他哪里得到的消息。” 杨东方道:“那财务现在人呢?” 江城子道:“消失了!” 杨东方道:“看来着金老三近些年做的坏事不少。” 江城子道:“一定不少,否则财务也不会消失。” 杨东方道:“看来我可以帮上忙!” 江城子一下离开酒桌,跪下地上喊道:“东方兄如果愿意帮我拿到黑账本,我愿意把我在皇冠赌场全部的百分之二十股份送给东方兄,只求父亲能安享晚年,不被别人打扰。” 杨东方赶忙扶起江城子,道:“你是想拿到他的黑账本,然后威胁金老三?” 江城子道:“不错,只要黑账本在我手里,金老三绝不敢胡作非为!” 杨东方笑道:“江兄你是我的朋友吗?” 江城子一愣,道:“是…是!” 杨东方道:“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还要讲条件?” 江城子愣住了,只见杨东方大喊一声:“起来喝酒!” 江城子高兴的站了起来,道:“东方兄是答应了?” 楼天成笑道:“都知道杨东方喜欢管闲事,你就算不求他,他都愿意会插上一手。” 白鸽道:“但他也只管朋友的闲事。” 楼天成道:“江兄正是杨东方的朋友。” 白鸽道:“所以江兄你根本不需要给他这么诱惑的条件。” 楼天成道:“有酒足以。” 杨东方大笑道:“哈哈哈,你今晚只要能把我喝趴下,你说什么都可以!” 江城子似已酒醒,接连与杨东方喝了三大碗,只可惜酒量这个东西,真不是逞能就能大的。 江城子已深醉卧桌,杨东方本还清醒现在却也趴下了。 他一定是要趴下的,因为他一定要管这闲事。 …… …… 第二日,太阳高挂之时,江城子才醒,昨夜里的事情他大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唯独记得杨东方最后要喝趴下。 江城子苦笑,他知道趴下的一定不是杨东方。 但杨东方确实趴下了,所以他现在要履行责任,帮助江城子找出金老三的黑账本。 独臂赌神金老三脾气怪异,最近二十余年都很少露面,就连他手下之人也对他知之甚少,外人更是难以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杨东方知道,想要接触到金老三,一定要让金老三注意到自己才可以,因为无论什么人找到他都一定会让他起戒心,只有让金老三主动注意到他,才不会有任何戒心。 想要让一个人最快注意到自己的方法有很多,而对于金老三而言,有一招最快最直接,而绝不会让他觉得刻意。 那便是到金老三的赌场里疯狂赢庄家的钱! 喝酒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种,但进赌场的理由一定只有一个——赢钱。 所以杨东方到了金老三的澳门银河赌场。 澳门银河赌场的规模与澳门皇冠赌场相仿,二者都是澳门赫赫有名的大赌场,两栋建筑也各有千秋,据说到了夜里,银河赌场更美。 杨东方一刻也等不了,所以他没看到银河赌场的夜景,早就在吃过午饭便直接奔入了银河赌场,与之同行的是楼天成与霍荔黎,白鸽则有白鸽的任务。 杨东方道:“楼二少爷,你不打算玩一下?” 楼天成道:“我怕输的精光!” 杨东方道:“你有那么多钱,还怕输光?” 楼天成道:“我的车比我的钱还多,但我依然爱惜每一辆车。” 杨东方道:“这句话倒是不假。” 楼天成道:“有的人喜欢钱,所以即便他有了很多钱之后他还是一样喜欢钱。” 杨东方道:“越有钱的越小气,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楼天成道:“一点不假!” 杨东方道:“所以我本来还想拿你的钱当筹码,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楼天成笑道:“行,当然行!” 杨东方笑道:“所以越有钱的越小气这句话也是假的。” 楼天成道:“我没钱,我父亲有钱!” 杨东方道:“所以你一点不小气!” 楼天成道:“当然!” 杨东方道:“既然你父亲那么有钱,为什么一点也不小气呢?” 楼天成道:“你哪里见他不小气了?” 杨东方道:“他可以用八亿拍玉狮头,也可以给你买无数超跑,你难道说他小气?” 楼天成笑了,道:“杨东方,你及时变得这么愚钝了?” 杨东方道:“哦?” 楼天成道:“你见过有钱人会对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小气的吗?” 杨东方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小气的人通常对自己很大方。 这句话也一点不假! 杨东方从楼天成那里拿到了一千万的筹码,这一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楼天成一直有个疑问。 杨东方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会穷的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 楼天成道:“我知道你的钱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我不曾想你会落魄到这等地步!” 杨东方道:“我几时说我没钱了?” 楼天成怒斥道:“你有钱为何还借我的钱?” 杨东方笑道:“我没有借你的钱,我只是拿着你的钱去赌博!” 楼天成道:“有何分别?” 杨东方道:“分别就是我用你的钱赌博,输了赢了都是你的!” 楼天成道:“那岂不是你替我赌博!” 杨东方道:“你现在才明白?我便是替你赌博了!” 楼天成道:“你几时有替别人赌博的习惯了?” 杨东方道:“输了赢了都不是自己的钱,这才心里才会波澜不惊,只有心平气和,才能在赌场叱咤风云!” 楼天成笑道:“所以你要叱咤风云了!” 杨东方真的叱咤风云了,无论是骰子,扑克,还是牌九,逢赌必赢,似乎他有一双透视眼,有一对顺风耳,任何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个下午,杨东方的筹码已经从一千万到了三亿。 楼天成无非是最开心的人了,因为他有个朋友叫杨东方,他这个朋友能帮他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杨东方笑道:“我是不是从来没让你后悔过?” 楼天成道:“绝对没有!” 杨东方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多给我点钱!” 楼天成道:“如果这三亿你要,我便给你了!” 杨东方道:“你果然是个大方的人!” 楼天成道:“我只是不知道这三亿能不能拿出赌场!” 楼天成已经把眼睛眯起来了,杨东方顺着楼天成的目光,看到了一个人。 杨东方笑道:“看来这三亿有点沉!” 楼天成道:“沉到让人拿不动!” 霍荔黎不知道二人说的什么,她只道眼前这人太过恐怖,她见一次便能永远记住,但绝不想再见一次! 第六章 金老三的赌局 你很难想象一个人是这副模样。 更不可能想到这个人竟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 他只有一只胳膊,当然,这点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他本就叫独臂骰神! 但… 他只有一只眼睛,一只耳朵,因为他的脑袋竟被削了三分之一,正好把耳朵跟眼睛削掉了! 他还有一张雷公嘴,鼻子扁平扁平的,身体消瘦消瘦的!唯一的一只眼睛也如蒙上了一层死灰,根本让人看不出这是个活人,还是个死人! 他像极了一只活僵尸! 杨东方见多了怪人怪事,丑如蛙人的他都见过,但他没见过这么丑陋恶心的人! 他很难想象,这个金老三到底经历了什么! 金老三向杨东方走来,霍荔黎已经躲在了杨东方的身后,她发誓绝不再看那人一眼,楼天成也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只有杨东方还站在原地。 并不是他不想后退,只是霍荔黎一直在他的身后,抓紧了他的衣襟,他知道他不能后退。 杨东方是个男人,男人的身后如果有女人,他便绝不能后退! 他强忍着呕意,假装镇定,手中竟不自觉的出现了一把小刀! 杨东方绝不会轻易用追魂刀去杀人,但在某一个瞬间,他认为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一个十足的怪物! 赌场人很多,很多人都听过独臂骰神金老三的传说,但绝没人想过金老三竟然是这么一个人,众人又好奇,又害怕,没人敢靠近,却也没人离去。 金老三走到杨东方的面前,那一只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杨东方见过无数犀利的目光,但任何目光都不敌这一只眼睛散发出的光。 这只眼睛似乎只能容下杨东方一人,因为金老三在走到杨东方面前之前,这双眼睛都不曾发光。 金老三知道,他就只有一只眼睛了,所以很多不值得他看的东西他绝不看,他这只眼里只能容下有价值的东西! 金老三忽然道:“玩?” 杨东方自然知道金老三这句话是跟谁说的,虽然他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他并没有打退堂鼓的主意。 所以他回答道:“玩!” 身后的霍荔黎抓的更紧了,她曾期盼着杨东方赶快离去,但没曾想杨东方此刻竟与金老三坐在了一张赌桌上。 这张赌桌可以玩骰子,也可以玩扑克与牌九,但这张赌桌上什么也没有。 金老三道:“你是客人,你玩什么,我陪你!” 杨东方道:“那就骰子吧!” 金老三的独眼瞬间闪出了光芒,压低了声音,道:“你可知我是谁?我的外号又是什么?” 杨东方道:“独臂骰神!” 金老三道:“既然知道,还与我玩骰子?” 杨东方道:“人生本就是要不断挑战。” 金老三嘿嘿一笑,笑起来的他更加扭曲恐怖,道:“年轻人有魄力不是件坏事,但不自量力始终不是个褒义词!” 杨东方道:“赌博靠什么?” 金老三道:“手,目力,听觉!” 杨东方道:“前辈已经让了我一半了,我还怕什么?” 金老三冷笑道:“你莫要后悔!” 杨东方道:“输赢便是这些筹码,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金老三冷声道:“你恐怕还不知道我金老三的规矩?” 杨东方道:“什么规矩?” 金老三道:“我喜欢赌大的!” 杨东方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筹码不够?” 金老三道:“不够!” 杨东方道:“还需要多少?” 金老三道:“你的一只右手!” 杨东方一惊,右手再次握紧了飞刀,他没想到金老三竟然有这么变态的玩法,他终于知道金老三为什么只有一只手臂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了! 杨东方道:“为什么非要我的右手?” 金老三道:“阁下的右手一直在玩刀,而我对玩刀的右手很感兴趣。” 杨东方道:“可我对阁下的左手并不感兴趣。” 金老三道:“我会让你感兴趣的!” 金老三话音将落,左手腾空而起,杨东方目力过人,却没看清他的手是怎么抬起来的,然而一瞬间,杨东方感受到右手一凉,乍一看,手上的飞刀竟然已到了金老三的手中! 杨东方大惊,右手是他最有自信的一只手,自信到可以接住子弹! 但如今,杨东方竟然被人从右手中夺去了追魂刀,这根本是他无法想像的事情。 金老三道:“现在你感兴趣了吗?”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阁下的左手似乎比在下的右手要值钱很多。” 金老三道:“我年长你几十岁,但我的手却一点也不比你的慢,所以你应该是赚到了!” 杨东方道:“但我手上的皮肤却比前辈的皮肤要好很多!” 金老三怒斥道:“皮肤好能管个屁用?” 杨东方道:“至少给我几个十年,我的速度可以超过你,但你的皮肤绝不会再变好!” 金老三道:“那你的意思是?” 杨东方道:“筹码不划算,我自然是不赌的!” 金老三道:“你赌也要赌,不赌也要赌!” 杨东方笑道:“没曾想这银河赌场竟然是个黑赌场!” 金老三道:“银河赌场绝对是天下最公平的赌场。” 杨东方道:“所以才不让我离去?” 金老三道:“所以才不让你离去!” 杨东方道:“公平何在?” 金老三道:“阁下之前赌的每一局扑克,都换过牌,每一局骰子,都做过手脚!” 杨东方一愣,道:“前辈看到了?” 金老三道:“阁下的速度就连监控都只能扑捉到黑影而已。” 杨东方闭嘴不言,因为他知道金老三说的都是真的。 金老三又道:“别看我只有一只眼睛,却看的比谁都清楚!”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阁下有足够的理由让我留下这只右手!” 金老三道:“但我还是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赢了我,你便可以离去!” 杨东方道:“但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赢你。” 金老三道:“你终于知道不自量力是个贬义词,而自知之明是个褒义词了!” 杨东方道:“我知道了。” 金老三道:“那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杨东方道:“既然前辈给了我一次机会,如果我不珍惜一定是不识抬举!” 金老三道:“好!那你还要跟我赌骰子吗?” 杨东方道:“赌!” 金老三笑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不自量力是个贬义词!” 杨东方道:“难道前辈认为我的扑克还有机会?” 金老三道:“我不想骗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根本没有机会!” 杨东方道:“那扑克与骰子又有什么分别呢?” 金老三道:“确实没分别!” 杨东方道:“所以我并不是不自量力!” 金老三道:“你不是!” 杨东方道:“可以开始了吗?” 金老三道:“开始!” 众人当然不是错过这样的好戏,就算杨东方的面前坐的真是一只怪物,他们也一样会围观过来的。 独臂骰神不知已有多少年没坐在赌桌上了,现在的人更多的是听过他的传说,并没见过他的赌术,所以没人愿意错过。 就连一直躲在杨东方身后的霍荔黎也不忍将目光移到了赌桌上。 她与楼天CD很紧张,他们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杨东方能遇到对手,一个杨东方自己都承认对付不了的对手。 杨东方道:“道具你出,规矩我定,如何?” 金老三道:“好!” 两个骰钟,十二个骰子。 杨东方道:“一个骰钟里放六颗骰子,比谁小!” 金老三道:“好!” 杨东方道:“你先!” 金老三道:“一起!” 说完,金老三直接抄起骰钟,没人看到他的左手是怎么碰到骰钟的,也没人看到那六颗骰子是怎么到骰钟里的,但他已经甩起来了。 杨东方不甘示弱,也让骰子在骰钟里疯狂砸动,只要金老三不停,他就一定不停下。 “咚!”金老三把骰钟扣在了桌子上,几乎是同时,杨东方大喊道:“一字长龙!”随着话音,也把骰钟砸了下来。 金老三道:“你喊着一字长龙,摇出的却什么也不是!”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心理暗示还要有的!” 金老三笑道:“你甩的那么用力,是想把骰子打碎。” 杨东方道:“除此之外我没有获胜的可能!” 金老三道:“但你无论如何也打不碎骰子!” 杨东方道:“我现在相信了。” 金老三道:“骰钟是南非椴木制成,质软,有油脂,而骰子使用松脂制作,我做过一个实验,无论这骰子用多大的力量冲击南非椴木,都不可能碎掉。” 杨东方道:“我信,因为我的骰子没有碎。” 金老三道:“所以你摇出的骰子狗屁也不是!”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骰子就是骰子,为什么要拿来与狗屁比较呢?” 说完,杨东方便拔开了骰钟。 “四,五,一,二,二,三” 杨东方数了一遍道:“十七点,不大不小。” 金老三笑道:“最大三十六,最小便是六,你这十七点已经算小的了。”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可我知道前辈一定是一字长龙。” 一字长龙便是六个骰子叠在一起,全是一朝上,这样就算作最小。 金老三道:“所以你输了!” 霍荔黎双手抓着杨东方的右手,她下定决心,无论是谁都不能把杨东方的右手砍掉,楼天成也做好了随时撤离的准备,因为他知道白鸽随时可以为他们撤离做掩护。 杨东方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但白鸽竟然出来了。 杨东方愣道:“你怎么会…” 白鸽道:“有好戏,自然要看。” 杨东方本是让白鸽在关键时刻作掩护,但白鸽竟然出来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怎么都知道了。” 白鸽道:“是。” 杨东方道:“所以前辈可以拔开您的骰钟了。” 金老三大笑道:“年轻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话音将落,金老三瞬间拔开骰钟。 金老三大呼道:“这…这怎么可能!” 第七章 置于死地而后生 金老三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瞪的比两只眼睛还大。 他的惊讶程度尤胜于杨东方初见他时的惊讶程度。 初遇时,杨东方虽然惊讶,但他好歹知道对方一定就是金老三,但金老三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竟掷出了这么一手骰子。 众人也是惊讶万分,想象中必将出现的一字长龙并没有出现。 骰钟中只有两个骰子叠加在一起,最上面的是一个点,而周围散落了四个,分别是两个六与两个四。 无论怎么算金老三都要比杨东方掷出的要大! 金老三惊道:“不可能…不可能!”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似乎赢了。” 楼天成眼睛始终不离赌桌,喃喃道:“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你嘴里常说的那句话了。” 杨东方道:“哦?什么话?” 楼天成道:“你的运气真的一向很好!” 杨东方笑了,这句话确实是他常放在嘴边的一句话。 白鸽在他旁边一直保持微笑,似乎没有被金老三的样貌吓到,更没有因这场赌局结果感到意外。 金老三依旧沉默,似乎在回想自己的操作。 骰子伴了他五十年,他掷出一字长龙就跟小孩过家家一样简单,怎么会失误呢? 他绝不相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 杨东方神色悠然的说道:“前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金老三沉声道:“还不可以!” 杨东方道:“哦?为何?” 金老三道:“阁下还要帮我一个忙?” 杨东方道:“什么忙?” 金老三道:“我只有一根胳膊了!” 杨东方道:“你一定是只有一根胳膊的。” 金老三道:“所以我没法自己把自己的胳膊砍下来!” 杨东方一愣,道:“前辈的意思是?” 金老三道:“我输了,自然是要把胳膊给你!” 杨东方道:“所以你让我把您的胳膊砍下来?” 金老三道:“不错!”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前辈,不知我可以换一下赌注?” 金老三道:“你难道不想要我这支胳膊?” 杨东方道:“当然想,但我却想换一件更有价值的宝贝!” 金老三冷声道:“我身上还有比我胳膊更值钱的东西?” 杨东方道:“这只胳膊只有在您的身上才是无价之宝,到了我手里却一文不值!” 金老三并不否认。 杨东方道:“可是有一件东西在您手里仅是市井之物,在我手里却是追魂宝刀!” 金老三一愣,道:“你是要这把刀?” 杨东方道:“不错!” 金老三道:“这把刀本来就是你的。” 杨东方道:“在前辈手里就是前辈的了!” 金老三冷哼道:“你砍掉我的手,这把刀自然就是你的了。” 杨东方道:“前辈当着我的面把刀取走,而我眼巴巴的看着,无能为力!” 金老三道:“你确实无能为力!” 杨东方道:“但如今我可以把这把刀赢回来,你也只有眼巴巴的看着!” 金老三道:“你若要刀,我求之不得!” 杨东方道:“那便给我!” 金老三道:“给!” “给”字音一出,追魂刀直接划过杨东方的右脸一侧肩膀之上,杨东方的右手一抬,直接接住。 杨东方笑道:“多谢!” 金老三道:“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杨东方道:“我们互相扯平,各取所需,更何况我还从您的地盘赢了不少钱,所以莫要言谢。” 金老三道:“可我还有一个问题!” 杨东方笑道:“你一定要问为什么你的一字长龙没了!” 金老三道:“不错!” 杨东方道:“你一定要知道?” 金老三道:“如果我不知道,怕是会疯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一定要告诉你。” 金老三道:“你可以不告诉我。” 杨东方道:“可我真不知道你这种人疯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金老三道:“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杨东方道:“所以我不能冒险,我只能告诉你。” 金老三道:“你只能告诉我!” 杨东方道:“适才掷骰子的时候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我会赢你。” 金老三道:“起码在你摇起骰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赢我了。” 杨东方道:“因为我根本不会。” 金老三道:“你若是会一点也不可能摇出这么散的六颗骰子。” 杨东方道:“所以在比之前我就知道我一定输了。” 金老三道:“可你赢了。” 杨东方道:“你一再告诉我自不量力是个贬义词,但中国有句俗话你不知听没听过。” 金老三道:“我一定听过,但绝对没有听你说过。” 杨东方道:“置于死地而后生!” 金老三道:“你做到了。” 杨东方道:“生死存亡之际,我一定会想到很多办法,我想来想去,便想到你一定会掷出一字长龙。” 金老三道:“可我的一字长龙塌了。” 杨东方道:“只有一字长龙才能塌!” 金老三的眼睛忽然明亮了起来,道:“我知道了!” 杨东方道:“我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 金老三道:“你我看似一同落下骰钟,但实际上你比我要慢一点!” 杨东方道:“一定是要慢一点的!” 金老三道:“一字长龙是被你落骰钟的时候震塌的!” 杨东方道:“我为了不让你发觉,还特意大喊了一声!”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一生中输的最冤的一次。” 杨东方道:“看来前辈还是没法遇到过泼皮无赖。” 金老三道:“这虽然是我输的最冤的一次,但你确是我最佩服的人。” 杨东方道:“不敢,不敢!” 金老三道:“相信阁下来我银河赌场也不是为了赢几个钱的。” 杨东方笑道:“我可以有一百种理由去喝酒,但我赌钱的理由一定只有一个!” 金老三道:“赌钱自然是为了赢钱!” 杨东方道:“所以我就是为了赢几个钱而来的。” 金老三道:“看阁下的手法,钱应该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你见过有嫌钱多的吗?” 金老三道:“没有!” 杨东方道:“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金老三道:“还不行!” 杨东方道:“哦?” 金老三道:“你的刀换了我的胳膊,但我还是输给了你三亿现金!” 杨东方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金老三大喊道:“来人,给年轻人换六亿现金!” …… …… 六亿现在堆在面前是个什么感觉? 一亿现金就是一立方米左右的正方体,六亿现金就是六堆一立方米左右的正方体。 杨东方告诉楼天成,这些都是他的。 楼天成虽然不差钱,但他绝没有见过六亿现金堆在眼前是什么感觉。 没有人会不为止震撼。 钱本身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更何况钱堆了。 杨东方早就准备好了一辆大货车,足以将这六摞钱装下。 杨东方看着这辆大货车,笑道:“天成,我见过你开各种各样的车,但绝没见过你开大货车!” 楼天成道:“谁也不敢相信这辆大货车比运钞车都值钱!” 杨东方道:“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值钱的车了。” 楼天成道:“绝对是!” 白鸽忽然道:“越漂亮的女友一定有越大的麻烦。” 杨东方叹了口气,他知道白鸽总是会扫他的兴,也知道白鸽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道:“钱也一样。” 白鸽道:“一定一样。” 杨东方道:“所以你认为我会有大麻烦?” 白鸽道:“这赌场里至少有几百人看到你将六摞钱装载到了这辆大货车里。” 杨东方苦笑道:“所以我的麻烦也一定很大!” 白鸽道:“至少劫一辆大货车的风险要比抢银行的风险小的多。” 杨东方道:“而且这些钱可以花,可以存,不会被冻结!” 白鸽道:“所以一定会有人来抢钱!” 杨东方道:“银行已经关门了,这些钱至少要在这辆车里待一天。” 白鸽道:“这些钱绝不可能在车里待一天。” 杨东方道:“你一定有什么办法对不对!” 白鸽道:“对!” 杨东方笑道:“什么办法?” 白鸽道:“把钱仍了,我们便可以轻松离去。”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听到最蠢的办法。” 白鸽道:“但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杨东方道:“我们可以走了。” 他们真的走了。 大货车的车头仅有两个座位,楼天成负责开车,霍荔黎负责看情况,而杨东方跟白鸽则在车厢里。 杨东方当然没有把钱扔了,只有傻子才会把钱扔了。 他不得不佩服楼天成的车技,让在车厢里的杨东方与楼天成坐的十分平稳。 杨东方对着白鸽说道:“拿到手了吗?” 白鸽摇了摇头,道:“没找到。” 他们说的当然是黑账本。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好在我们还有别的收获。” 白鸽道:“而且收获不菲!” 杨东方一屁股坐在一摞钱上,笑道:“我第一次坐在这么多钱上面,你不感受一下?” 白鸽站在一旁,车厢里阴暗无光,却可以想象到白鸽那与生俱来的微笑,他道:“坐在这么多钱上面一定不会安心,所以我还是站着吧。” 杨东方笑道:“小心天成一个急刹车你便摔倒!” 白鸽笑道:“我站着,两只脚可以稳住身体,你坐着,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这一堆钱,应该小心的是你。” 然而杨东方想不到的是,他们真的遇到了一个急刹车,杨东方也真的在车厢滚了好几圈,只有白鸽脚下似有千金坠铁,稳如泰山,神情也镇定自若,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第八章 死里逃生 杨东方强撑起了身体,晃了晃脑袋,刚才那一下显然晃的他不轻快。 杨东方站起身,第一句话便是“早该听你的。” 杨东方这句话的意思自然是早该听白鸽的,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自己,而不是交给屁股下面的一摞钱。 白鸽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车已经停下来了,但麻烦却刚刚开始。 杨东方道:“麻烦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白鸽笑道:“不必了。” 杨东方道:“哦?” 白鸽道:“在你摔倒的时候,我便尝试去开启车厢,可我发现车厢已被人从外面锁住。” 杨东方道:“那咱俩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白鸽道:“看来你真的摔昏了头,竟把自己比作鳖。” 楼天成与霍荔黎已被人捆起来扔到了一个面包车中,大货车的司机当然换了人,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没人知道。 杨东方道:“看来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白鸽道:“其实也不用着急的。” 杨东方道:“这都不着急?” 白鸽道:“因为着急一点用都没有。” 杨东方道:“我能感受到现在开车的不是天成了。” 白鸽道:“自然不是。” 杨东方道:“天成有危险。” 白鸽道:“可你没有办法。”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早该听你的了。” 杨东方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是早该听白鸽的,把这些钱扔了。 白鸽忽然道:“对方自然是要图财,应该不会害命。” 杨东方道:“你不知道中国有个成语把图财与害命连在了一起?” 白鸽当然知道,那个成语当然就是谋财害命。 白鸽道:“谋财害命,谋财在前,害命再后,他们还未看到钱,怎么会害命?” 杨东方道:“有道理!” 白鸽道:“钱现在还在你我的身边。” 杨东方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做些什么?” 白鸽道:“只有等。” 杨东方道:“等?” 白鸽道:“等车停下来,等人把车厢打开。” 杨东方道:“车一定会停下来的,车厢也一定会打开的。” 白鸽道:“一定!” 答案是肯定的,不把车停下开怎么开车厢?不开车厢怎么见到钱?见不到钱怎么分赃? 这简直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的问题。 所以杨东方本不用着急的。 但杨东方与众不同,他的运气一向很好,他的感知也一向很准。 杨东方此刻就感到不妙。 他的手机没有一点信号,肯定有人在车上安装了屏蔽信号的机器,他现在感受不到任何车速,因为他的参照物是永远不动的,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奇怪的是,这该死的车厢竟然密封性很好,没有一点光线照耀进来。 这些都是让杨东方感到不安的。 然而更让杨东方感到不安的却是这里竟安静的出奇。 实在太安静了! 一点动静也没有! 杨东方忽然说道:“车一定已经停了!” 白鸽道:“停了。” 因为发动机的震动感他们都感觉不到了。 杨东方又道:“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白鸽道:“没有动静一定有问题。” 杨东方忽然道:“不好!出事了!” 白鸽没有说话,杨东方用手机的手电筒照明着车厢,他抽出了一把钱,散落一地,发现这摞钱竟然只有外面薄薄一层是真钱,里面的都是假钱。 杨东反坐在了车厢里,道:“这次真出事了!” 白鸽道:“他们也不知道这钱是假钱。” 杨东方道:“只有一个人知道。” 白鸽道:“金老三!” 杨东方道:“不错!” 白鸽道:“所以现在只能期待这些人不是金老三的人。”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不用期待了,他们一定是。” 白鸽道:“为何?” 杨东方道:“你看你脚下。” 白鸽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发现竟有水渗出。 白鸽叹了口气,道:“看来被你说中了。” 杨东方道:“你猜我们在哪里?” 白鸽道:“澳门靠海很近。” 杨东方道:“所以我们已经在海里了。” 白鸽蹲下了身体,用手摸了一把脚边的水,伸到嘴边轻舔了一下,苦笑道:“看来真的在海里了。” 这水竟是咸的,分明就是海水了。 杨东方默不作声,白鸽道:“你在想什么?” 杨东方道:“我在想如果这些钱都是真的,那也不枉葬身海底了。” 白鸽道:“是真是假又有何干,反正都花不出去了。” 杨东方道:“你想啊,咱们死后无论是到了哪里,有这么多钱一定不会吃亏的。” 白鸽道:“鬼还认钱?” 杨东方道:“鬼生前也是人,是人就一定会认钱的。” 白鸽道:“那我们死后一定会成为鬼中的大爷。” 杨东方道:“只希望那些小鬼分辨不出真钱假钱。” 白鸽道:“鬼生前也是人,所以他一定能分辨出来的。” 杨东方怒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啊!所以我们不能死!” 白鸽道:“不能!” 杨东方道:“你有什么办法?” 白鸽道:“我的办法只有等。” 杨东方笑道:“这一定是最蠢的办法了!” 白鸽道:“不然呢?” 杨东方道:“我的刀还在我手里!” 白鸽道:“你想要切开车厢?” 杨东方道:“切怕是不好切,但我可以将刀插入车厢!” 白鸽道:“可你拔出来的时候便会有海水注入。” 杨东方道:“所以我一定要在海水注满之前打开一个窗口!” 白鸽道:“你有几成把握?” 杨东方道:“准确的说我连一成把握也没有。” 白鸽道:“或许你不用这招我们还能多活一会。” 杨东方道:“你说的有道理!” 白鸽道:“所以你且当这些钱都是真钱,与钱做伴,一定不会寂寞。” 杨东方笑道:“可我实在没法把这些钱当成真钱,因为我已经知道这是假钱了。” 白鸽道:“真钱假钱无所谓,现在都一样用。” 杨东方道:“怎么用?” 白鸽道:“这车厢密不透风,只有边角可以渗透进来水,我们可以用这些钱堵住那些缝隙!” 杨东方道:“好主意!” 白鸽道:“这样我们又可以多活几个时辰!” 杨东方道:“生命的最后阶段,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多活几个时辰更开心的事情了!” 白鸽道:“所以现在你开不开心?” 杨东方道:“开心极了!我从未像现在这么开心的时候!” 二人开始用成摞的假钱堵住车厢的底部边角,忙的不亦乐乎,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难以想象,两个将死之人是用这种方式度过生命最后的阶段。 杨东方抹了一把汗,道:“弄完了!” 白鸽道:“弄完了!” 杨东方道:“我想到一个好玩的。” 白鸽道:“什么?” 杨东方道:“折纸鹤!” 白鸽道:“哦?” 杨东方道:“用钱折纸鹤!” 白鸽道:“你要纸鹤做什么?” 杨东方道:“当然是送给女孩子!” 白鸽道:“恐怕你见不到女孩子了。” 杨东方道:“可是还有女鬼!” 白鸽道:“女鬼你也要?” 杨东方道:“或许我们现在觉得女鬼很恐怖,但当我们也变成了鬼,就不觉得她们恐怖了,所以咱们要先准备点小礼物,我相信她们一定很喜欢。” 白鸽道:“你说的有道理!” 杨东方道:“这个道理本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白鸽道:“男人喜欢女人,公狗喜欢母狗,所以男鬼一定喜欢女鬼!” 杨东方道:“这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白鸽道:“那我们抓紧,纸鹤折的越多,咱们身边的女鬼就一定越多!” 杨东方开怀大笑道:“真应了那句‘做鬼也风流’的鬼话。” 二人又有事情做了,而且是十分开心的事情。 他们借助着手机的照明,开始认真的折纸鹤,只希望手机的电量能出持续到他们将车厢里的氧气吸完为止。 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迷人,现在这两个有魅力的男人绝对是最迷人的。 白鸽自己都未曾想过,他能这么认真的折纸鹤,然好景不长,车厢忽然开始晃动,之前铺在地上的钱全部向一侧倾倒,杨东方与白鸽二人也向一旁倾倒。 杨东方立即喊道:“找一个角落扶好!” 白鸽与杨东方一人撑住了一个边角,方能稳住身体,杨东方道:“真希望莫要应了儿时的一句玩笑话?” 白鸽撑着身体,道:“你儿时说过什么?” 杨东方苦笑道:“我记得儿时吃不上干粮的时候,我说过我希望有一天能被钱砸死。” 白鸽苦笑的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些什么,他知道情况有变,一定要保持好体力。 钱真的砸到了他二人的身上,但他们也发现,原来钱是砸不死的人的。 他们更没想到会被一个户外潜水队发现,然后找的当地打捞队把车打捞了上来。 就似应了杨东方的那一句。 “我的运气向来不错。” 直到后来,杨东方才知道,原来那些户外潜水队是看到了这片海域上空有一群白鸽才发现了这里。 海域上只会有海鸥,怎么会有白鸽呢? 这群白鸽当然早就跟着大货车了,从白鸽进入车厢,这群白鸽就一直跟着。 至此,杨东方再也不问白鸽养一年白鸽需要花多少钱。 因为无论是四千三百万,还是八千六百万,杨东方一定认为是值得的! 天底下简直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了。 第九章 萧墙之祸 长夜漫漫,杨东方竟无法入眠。 谁又能想象的到,临死前还有心情折纸飞机的人会睡不着觉。 白鸽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不喝酒,否则一定要跟你喝上三大碗!” 杨东方苦笑道:“是为了庆祝你我劫后重生吗?” 白鸽道:“当然不是。” 杨东方道:“那为何要喝上三大碗?” 白鸽道:“因为你睡不着觉。” 杨东方道:“你怎知我睡不着觉?” 白鸽道:“因为你现在不是个死人。” 杨东方笑道:“我以前也不是个死人,一样吃饭拉屎睡觉!” 白鸽道:“可现在楼天成与霍荔黎却失踪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本以为葬身海底一了百了,我便不去想他人。” 白鸽道:“只可惜现在你没死,所以问题来了。” 杨东方道:“不错。” 白鸽道:“金老三既然有心要致我们于死地,那便也没理由让楼天成与霍荔黎活着。”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所以我现在睡不着觉,一定要喝三大碗!” 白鸽道:“喝了三大碗酒便能睡着了?” 杨东方道:“睡不着!” 白鸽道:“那为何还要喝?” 杨东方道:“壮胆!” …… …… 他真的喝了三大碗的米酒,然后去了银河赌场。 他绝不会放弃同伴,更何况他知道他的同伴在谁的手中。 白鸽也一样,所以他二人一同到了银河赌场。 上次来还是午后,这次便成了夜里。 深夜的银河赌场果然如银河瀑布映光辉般闪耀,任谁看了都将流连忘返,更何况里面还有诱惑人的骰钟、扑克、牌九。 杨东方一进来,就有一美女迎上前,道:“二位请随我来。” 杨东方与白鸽互看了一眼,便跟上了面前的这名美女。 杨东方道:“他似乎知道我们要来。” 白鸽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电梯开了,在美女的带领下,他们到了最顶层,并在一间办公室里看到了金老三。 金老三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 杨东方道:“那你真的料事如神。” 金老三道:“我向来如此。” 杨东方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能活着出来?” 金老三道:“活着出来?” 白鸽忽道:“我明白了。” 杨东方道:“哦?” 白鸽道:“要杀我们的人不是金老三!” 金老三惊道:“我为何要杀你们?” 白鸽道:“没人会去等死人,更不会派人迎接死人。” 杨东方道:“但我们应该已是死人了。” 白鸽道:“所以金老三绝不是要杀咱们的人。”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那看来是白来了。” 金老三道:“我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并没有白来!” 杨东方道:“哦?” 金老三道:“你们拿走了六亿假钱,现在我要给你换成真的!” 杨东方笑道:“何必这么麻烦,一开始为何不给我们真钱?” 金老三笑道:“因为我的东西丢了!” 杨东方道:“哦?” 金老三道:“二位是什么人,你们自己清楚,我也清楚的很!” 杨东方道:“你绝不是糊涂人,所以你一定知道。” 金老三道:“所以我们做个交易。” 杨东方道:“什么交易?” 金老三道:“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莫要拿走!” 杨东方看了一眼白鸽,白鸽道:“看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了。” 金老三道:“绝没有误会!” 白鸽道:“前辈是不是账本丢了!” 金老三道:“你既然知道,那更不可能有误会!” 白鸽叹了口气,道:“如果我说我没有账本,你信不信?” 金老三那一只眼睛已经瞪了起来,道:“你说我信不信?” 白鸽道:“你一定不信。” 金老三道:“那你还问?” 白鸽道:“不错,我确实想去拿账本。” 杨东方道:“可是他没有找到账本。” 金老三道:“可是我的账本已经丢了!” 杨东方道:“你的账本当然丢了,否则白鸽绝不会空手而归。” 白鸽道:“所以在我去之前,你的账本就已经被人偷走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该想到你空手而归的可能性只能如此!” 金老三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的故事?” 杨东方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身上都没有你要的账本。” 白鸽道:“不仅没有账本,差点连命都丢了。” 金老三大惊道:“竟有这种事?” 白鸽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发生的十分巧合又十分意外,所以听起来或许让人难以置信。” 杨东方道:“但那确实真事。” 白鸽道:“前辈一定认为我们来此是为了那六亿假钱。” 金老三道:“不错。” 杨东方笑道:“只可惜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救出同伴。” 白鸽道:“但我们现在知道了,我们的同伴并不在你这里。” 杨东方道:“因为要杀死我们的人不是你。” 金老三似乎在听故事,而这故事却让他一点也听不懂。 杨东方坐了下来,与金老三详细的说了一遍他们一行人走后发生的事情,听的金老三是坐也坐不住了。 金老三道:“看来我们都被人玩弄了!” 杨东方道:“想要害我们的人一定就是偷你账本的那个人!” 金老三道:“为什么这么说?” 杨东方道:“因为你认为账本是我们偷的。” 金老三道:“我一直没有怀疑到别人的身上。” 杨东方道:“所以我们必须死。” 金老三道:“而且还要葬生海底!” 杨东方道:“这样我们的名字便从此消失,您的账本也石沉大海。” 金老三道:“这招实在是高!” 白鸽忽道:“前辈,不知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这六亿现金是假的?” 金老三一愣,道:“你的意思是?” 杨东方道:“他的意思当然是绝不会有人让六亿现金陪葬两个死人。” 金老三道:“所以加害你们的人一定也知道这六亿现金是假的!” 杨东方道:“所以前辈现在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金老三的目光中射出一道精光,道:“是他!” 杨东方道:“不错,一定是他!” 白鸽道:“他偷取了你的账本,在你的命令下又准备了六亿假钱,最后还要致我们于死地。” 杨东方道:“这样就可以说的通了。” 金老三那一只手颤抖着,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忽然,金老三办公室的门开了。 走进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打扮利索,眼神中却带着不屑,手里更是拿了一把手枪。 青年朗声道:“干爹,是不是有麻烦了。” 金老三笑道:“是。” 青年笑道:“那就让孩儿帮您解决麻烦。” 金老三道:“你几时进我办公室不敲门了?” 青年道:“在危险面前,礼节可免!” 杨东方笑道:“这位是义子?” 白鸽道:“相传金老前辈膝下无子,只有一义子,继承衣钵。” 金老三道:“不错,此人便是我的义子,金四顺。” 金四顺道:“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我必须要叫这个名字。” 杨东方笑道:“只要叫了这个名字,你就是银河赌场的继承人。” 金四顺道:“不一定。” 金老三道:“因为我还没有死。” 金四顺道:“你的账本在我手里,你马上就要死了。” 金老三为之色变,怒斥道:“果然是你!孽畜!” 金四顺道:“干爹曾教诲我,人世间情义最重要。” 金老三道:“不错。” 金四顺道:“所以我这叫大义灭亲。” 金老三道:“你这是猪狗不如!” 白鸽叹了口气,道:“那你不该来的。” 金四顺道:“哦?” 白鸽道:“起码你不应该把这些事情交代出来。” 金四顺道:“那又如何?” 白鸽道:“这三个人,随便一个人你都斗不过。” 金四顺大笑道:“你是否能看到我手里的这把枪。” 白鸽道:“可以。” 金四顺道:“外界相传,金老三可以手夺子弹。” 金老三冷哼了一声。 手再快也夺不了子弹,这本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金四顺又道:“所以我今天一定要试一试,你们到底能不能夺子弹。” 白鸽笑道:“我劝你放下枪。” 金四顺笑道:“你当我是傻子?” 白鸽道:“你看他手里的是什么?” 白鸽说的正是杨东方。 此刻杨东方的手已经握紧了一把小刀,这把小刀似乎与杨东方的手长在了一起,没人能形容出来他的握刀姿势是怎样的完美。 金四顺冷哼道:“飞刀!” 杨东方一句话也不会说,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金四顺那握枪的右手,他敢保证,只要金四顺动一下,他这只右手便废了。 金老三道:“他的手或许没我快,但他的飞刀一定很快。” 金四顺道:“比子弹都快?” 金老三道:“我没见过,我不知道!” 白鸽道:“我劝各位千万莫见,这东西危险的很。” 金老三道:“我宁可选择面对枪,也不会选择面对这把飞刀。” 白鸽道:“前辈明智的很!” 金老三道:“子弹至少我可以尝试抓取一下,这把刀除了刀柄皆是刃,只怕我这一握,手便没了。” 白鸽道:“手没了也比命没了好。” 飞刀已出手! 没人看到飞刀是怎么出手的! 也没人看到杨东方曾做出什么助力动作。 他的手似乎就是一把枪,飞刀就是子弹。 所以这一切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第十章 黑枪 飞刀准确无误的插在了枪口上,这只手枪绝不可能再发射出子弹。 金四顺瞪大了眼睛,在飞刀插到枪口上之前,他绝没感到空气中有一丝的不正常,事情发生的这般诡异,任谁都想不到。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我就只剩下一只手了,所以这把刀,我这辈子也不会去用手接。” 白鸽当然了解杨东方,他当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把飞刀出手。 更何况白鸽本就是不易动容之人。 但飞刀出手还是让他为之震惊。 因为无论是谁,无论看过多少次追魂刀出手。 再看到,依然震惊! 枪掉已摔落在地,他的手还在颤抖。 他不敢想像这把刀如果插在他的身上是什么样子的。 他绝不敢想,如果有下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绝不会给杨东方把小刀握在手里的时间! 杨东方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的朋友在哪?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金老三也立马问道:“账本在哪!” 金四顺颤抖着嗓子,道:“我知道你们现在绝不会杀我,就是因为我掌握着你们不知道的事情。” 杨东方道:“你告不告诉我我都不会杀你。” 白鸽道:“他一向不喜欢杀人。” 金四顺道:“可是金老三喜欢!” 金老三没有说话,眼神蒙上了一层死灰,他似乎看金四顺就是看一个死人。 金四顺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活不了了。” 金老三冷声道:“早知今日,你为何还这么做?” 金四顺双眼微红,道:“就算知道有今日,我也一定要这么做!” 金老三没有说话,对死人他不愿意多说什么。 金四顺又道:“表面上我是你的义子,可你根本不曾当我是你的亲人,事情办的好没有笑脸,办的不好就会被罚!现在我够了!” 金老三道:“我没有子嗣,你又为何急于一时?” 金老三的言下之意便是这一切以后都是你的。 金四顺笑道:“哈哈哈,你当我是傻子?你每个月都会往一个账户里打钱,你以为我不知道?” 金老三面如死灰,沉默不语。 金四顺道:“你仇家太多,为了保护你的老婆孩子,才收了我这个义子,用来掩人耳目。一直以来,我都是看你的颜色行事,我未曾有过一天开心,我不过是你办事的机器,是给你挡枪的人!” 金老三恶狠狠的道:“你的话说的太多了!” 金四顺道:“你不想听,那我便不说了,只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你的老婆孩子了!” 金老三猛的站了起来,怒吼道:“你…你这个畜生!你竟然!” 金四顺清楚的很,金老三绝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杨东方忽然说道:“金四顺,我想知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金四顺一愣,道:“你…你说什么?” 杨东方道:“没人蛊惑你,你根本不敢做这些事情。” 金四顺愣住了。 杨东方又道:“你可曾想过你被人当枪使了?” 金四顺道:“不..不可能!” 杨东方道:“既然你不相信金老三的承诺,为何又要相信别人给你的承诺呢?” 金四顺道:“不..不,我们是一样的…” 没等金四顺这句话说完,窗外枪声一响,随着玻璃破碎,一颗狙击枪的大号子弹直接射穿金四顺的头颅,剩下的话始终没有说出来。 杨东方大惊,一步上前扶住金四顺的身体,说道:“那个人是谁,告诉我!” 金四顺嘴角抽动,眼睛瞪了的溜圆,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也喘不上来。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血腥味已钻进了他的鼻孔,现在的他只想吐。 …… …… 杨东方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便知是从对面大厦里放的枪,但知道又如何? 人早已离开,枪也不会留在那里。 黑账本不但没有拿到,楼天成与霍荔黎却不知所踪了。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杨东方与白鸽离开了赌场,白鸽问道:“你怎么知道金四顺背后一定有人?” 杨东方道:“直觉!” 白鸽道:“你的直觉一向很准。” 杨东方道:“很准!” 白鸽道:“你一定感觉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绝不是一个人做到的。” 杨东方道:“不错,这后面一定有个很大的阴谋!” 白鸽道:“如果咱俩死了,这一切都很完美。” 杨东方道:“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情便是冥冥注定的,改变不了。” 白鸽道:“希望如此。” 杨东方道:“一定如此!” 白鸽道:“你有头绪了吗?” 杨东方道:“现在恐怕唯一的线索就是金四顺最后的那句话。” 白鸽道:“他说‘我们是一样的’。” 杨东方道:“不错,你猜他说的是哪方面一样?” 白鸽道:“金四顺做这一切的目的无非是占有银河赌场。” 杨东方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白鸽道:“无论是谁只要与他一同策划这件事,他们的想法便一定一样。” 杨东方道:“所以我认为他一定说的是身世经历。” 白鸽道:“他的身世与经历无非是特殊的。” 杨东方道:“有句话叫‘英雄相惜’,虽然用在他的身上不太合适,但我便是这个意思了。” 白鸽道:“极有可能。” 杨东方道:“金老三肯定不会有两个义子。” 白鸽道:“所以你猜测是另外一位赌王的义子。” 杨东方道:“不错。” 白鸽道:“江鹤为?” 杨东方道:“除此之外已经没有赌神还在世。” 白鸽道:“看来他们的阴谋一定很大。” 杨东方道:“他们企图用粉色卡通书包来整垮皇冠赌场,然后用黑账本把金老三除去。” 白鸽道:“所以那个人一定是能继承皇冠赌场的人!” 杨东方道:“谁能继承皇冠赌场?” 白鸽道:“谁都知道江鹤为有四个儿子。” 杨东方道:“可你不觉得他有些多此一举吗?” 白鸽道:“你是说在整垮皇冠赌场的事情上?” 杨东方道:“不错,无论是谁要继承皇冠赌场,都没必要让皇冠赌场损失资金。” 白鸽道:“或许是那个人没法继承江鹤为的资产。” 杨东方道:“那一定不是江鹤为的儿子了!” 白鸽道:“江鹤为会不会也有义子?” 杨东方道:“没有听过。” 白鸽道:“如果有义子,那就可以说通了。” 杨东方道:“太通了!” …… …… 金老三现在绝对与杨东方他们在一条船上,因为他的老婆孩子和账本都在别人的手上,而这账本显然不干净。 所以金老三与杨东方约定好,无论谁先找到人,都要一块救出。 金老三相信杨东方与白鸽的实力,杨东方也相信金老三在澳门的关系。 所以现在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联手。 杨东方与白鸽又到了江城子这里,他们需要了解江鹤为,就一定要从江城子这里打探消息。 江城子一见到杨东方,立马上前,道:“东方兄,黑账本拿到了吗?” 杨东方摇了摇头,苦笑道:“不但没有拿到黑账本,还把天成与荔黎丢了。” 江城子大惊道:“怎么回事?”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别提了,遇到大麻烦了。” 江城子怒道:“楼兄与霍小姐被金老三的人绑走了?”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他俩是被谁绑走的,但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个大阴谋。” 江城子惊道:“什么阴谋?” 杨东方道:“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江城子道:“东方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杨东方道:“你父亲有没有收义子?” 江城子道:“没有!” 杨东方道:“那…” 江城子道:“怎么?” 杨东方想问他们四兄弟有没有不是亲生的,但话到嘴边总感觉这话问出来有失礼貌,便没说出口。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算了,应该是我想多了。” 江城子立马道:“东方兄有问题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 杨东方道:“你的三个哥哥都是亲哥哥?” 江城子一愣,道:“..都..都是。” 杨东方刚想要说什么,江城子又道:“大哥是大妈生的,二哥是二妈生的,三哥是三妈生的,而我是四妈生的。” 杨东方一惊,道:“原来令尊有四位夫人。”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不错,虽然做晚辈的没法评论,但我也知道这不是一件什么光荣的事情。”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江兄近来一定要小心一些,我感觉会有大麻烦了!” 江城子再问,杨东方便不再回答,有些事情如果让他知道,一定会破坏兄弟感情的。 凌晨,寂街。 杨东方独自一人走在这条狭窄的马路上,他在思考。 这个时段可能是澳门一天中气温最低的时段,他本是来南方避寒的,现在却在最冷的时段走在如此冷清的大街上。 所以他打了个寒颤。 经历了死里逃生,又亲眼看到金四顺死在自己的面前,杨东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但他现在并不想喝酒,因为他竟然找不到能陪他喝酒的人! 白鸽已入睡,所以他决定出来走走,或许就能把问题想开。 可是路没少走,心中的疑问却一直没有解开,然而他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路的尽头。 这条路当然没有到尽头,不过前面的路却被人拦住了,拦住的路当然不只是前面的路,后面的路也被拦住了。 杨东方不知道这条冷清的街什么时候热闹了起来,前前后后竟堵满了人,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有枪! 第十一章 有些事绝不是闲事 黑衣人在路灯的映射下,更显密集。 因为他们与自己的影子连在了一起,根本寻不出分界线,杨东方一眼望去,只看到路灯将一把把手枪拉长成了猎枪,场面甚是骇人。 杨东方只得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他总归知道,无论是谁,面对这么多枪口对准你的时候,便一定不要乱动了,否则你下一秒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的了。 他们全部黑衣带面罩,显是不想让人认出身份,为首一人走上前,虽带着面罩,但他的眼睛却很锋利,似一把刀,无论是谁被他瞪上一眼绝对会被割伤。 杨东方有很多话要说,但他一定不能先开口,因为开口就有可能让其他人的枪走火,这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所以他只能等黑衣人让他说话他才能说。 黑衣人道:“大盗杨东方?” 杨东方道:“是。” 黑衣人道:“你可知我们是谁?” 杨东方道:“不知。” 黑衣人道:“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上你吗?” 杨东方道:“我既然不知道你们是谁,自然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 黑衣人道:“你最近做了什么事情?” 杨东方笑道:“我最近做的事情很多,麻烦也很多,能找上我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 黑衣人虽带着面罩,但杨东方看出他开始笑了。 杨东方知道,既然这群人不想让自己认出,那杨东方一定不会让自己知道对方的身份,因为他知道,这个答案的代价太重,只有死人才有可能得到答案。 黑衣人平伏了笑声,道:“相传杨东方爱管闲事,看来不假!” 杨东方道:“人人都说我爱管闲事,那便一定是真的。” 黑衣人道:“所以你连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你!” 杨东方道:“想杀我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一定不会知道是谁要杀我。” 黑衣人道:“可我现在不想杀你了。” 杨东方道:“哦?” 黑衣人道:“但我可以随时杀你。” 杨东方道:“我绝对相信,因为我总会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出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黑衣人道:“比如这里。” 杨东方道:“不错!” 黑衣人道:“但你今天的运气很好。” 杨东方道:“阁下不杀我,但一定有事情要告诉我。” 黑衣人道:“不错。” 杨东方道:“那阁下请说吧。” 黑衣人道:“我不过是给你一个忠告而已,对阁下绝对是善意的。” 杨东方看着周围的枪口,心想,这善意未免也太不明显了。 杨东方道:“阁下请说。” 黑衣人道:“你最近管了不少闲事!” 杨东方道:“一直以来都不少!” 黑衣人道:“可这里是澳门。” 杨东方道:“是的,一定是的。” 黑衣人道:“在澳门,你还是要低调点。” 杨东方道:“现在知道了,一定是要低调的。” 黑衣人道:“所以你决定不管闲事了。” 杨东方道:“只有有命活着,才能管闲事。” 黑衣人道:“所以比起管闲事,你更珍惜自己的生命。” 杨东方道:“无论是谁都一定这样,我虽然叫杨东方,但我也是个人。” 黑衣人仰天大笑,道:“我一定相信。” 黑衣人真的走了,杨东方还活着,就连杨东方自己都感到意外。 杨东方以为他的运气好透了,但他知道,他一定不能管闲事了。 所以杨东方现在原路返回,他一定要到酒店里好好睡一觉才可以。 …… …… 清早,杨东方看着碗里的白粥,又看了一眼白鸽,道:“你说是你白还是粥白?” 白鸽道:“我不会蠢到拿自己与白粥相比较。” 杨东方喝了一口白粥,道:“有的时候清淡点挺好。” 白鸽道:“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杨东方道:“所以你才能睡的安心。” 白鸽道:“看来你昨晚睡的并不怎么好。” 杨东方道:“不,昨晚睡的好极了!一觉到天亮!” 白鸽道:“那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昨夜我自己又出去走了走,险些丢了性命。” 白鸽道:“什么人?” 杨东方笑道:“我若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便没法与你说话了。” 白鸽道:“看来知道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杨东方道:“一定不是!” 白鸽道:“所以你还敢管闲事?”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闲事我是一定不敢管了。” 白鸽道:“可有些事绝不是闲事。” 杨东方道:“绝不是。” 白鸽道:“所以你已经知道昨天的人是谁了。” 杨东方道:“在澳门,有黑道背景的大佬不少,但绝对可以数得过来。” 白鸽道:“而不想让你管闲事的大佬,更少。” 杨东方道:“我想来想去,便只有金老三跟江鹤为。” 白鸽道:“金老三跟咱们在一条船上。” 杨东方道:“所以只有江鹤为了!” 白鸽道:“江鹤为为什么不想让你管闲事?” 杨东方道:“因为他拿到了黑账本!” 白鸽道:“你是说金四顺背后的人是江鹤为?” 杨东方道:“我是这个意思!” 白鸽道:“金老三最大的对手就是江鹤为,咱们竟把他忘了。” 杨东方道:“有的时候最显眼的问题最容易让人忽略。” 白鸽道:“也就是说现在金老三的老婆孩子与账本全在江鹤为的手上。” 杨东方道:“还有天成跟荔黎。” 白鸽叹了口气,道:“那我们要不要与江城子说?” 杨东方道:“还是不要了,这件事情就算江城子知道了也没用。” 白鸽道:“不错,他不可能帮助咱们对付他的父亲。” 杨东方道:“他是个孝子,绝不可能。” 白鸽道:“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杨东方道:“你应该知道江鹤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白鸽道:“他既然有了筹码,肯定是要对付金老三的。” 杨东方道:“江鹤为本想让金老三认为是我们偷的账本,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白鸽道:“只可惜被你识破了。” 杨东方道:“所以他威胁我,不让我管闲事。” 白鸽道:“他并不想杀你。” 杨东方道:“如果他想杀我,昨夜我应该就死了。” 白鸽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真不该管闲事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我与江城子都未曾想过江鹤为已经开始对付起了金老三。” 白鸽道:“这才让楼天成与霍荔黎无辜卷入其中。” 杨东方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救出他俩,然后咱们赶快回台湾。” 白鸽道:“你终于明智了一次。”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无论谁连续两天濒临死亡都一定不会再管闲事!” …… …… 入夜。 杨东方把成家的男人归为三个类型。 第一个类型是下班回家的人,这类人是绝大多数,他们生活规律,下班回家,跟老婆孩子吃饭,如果有酒局,也一定会带上老婆孩子。 第二个类型是晚上八点到十点回家的人,这类人一般不在家吃饭,每天都有酒局或者其他娱乐局,这类人虽然不多,但也绝不在少数。 第三个类型便是凌晨之后才回家或者不回家的人,这类人绝不再家中吃饭,喝酒必须喝到尽兴,一场不可能喝好,绝对会有第二场,甚至第三场第四场,这类人生活极其不规律,夜不归宿实属正常。 此时杨东方就与白鸽出现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一个高档住宅区,他们二人在一栋别墅的正门前,鬼知道他二人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地方。 杨东方看了下表,说道:“第一场应该结束了。” 白鸽道:“你认为现在能等到他吗?” 杨东方道:“可能还早!” 白鸽道:“那为什么这么早来?” 杨东方道:“凡是都有意外,万一他老婆突然要生孩子,你说他回不回来?” 白鸽笑了,他认为杨东方一向很幽默,说出的话一向很夸张,但有的时候一定是有道理的。 黑夜中出现了一个拇指大的红点,以及急促的跑步声。 杨东方笑道:“看,他来了。” 白鸽道:“看他急匆匆的样子,一定是老婆要生孩子了。” 他,抽着一根大雪茄。 他,上戴满了金戒指。 他,就差把钱缝成衣服穿了。 他,就是大老板。 杨东方知道,如果江鹤为是幕后主谋,那他设计粉色书包事件的目的一定是陷害给金老三,然后光明正大的将金老三除去。 可他绝不允许每天白白损失那么多钱。 那本就是他的钱。所以他一定要让自己人把钱赢去,然后再还给他。 杨东方认为,大老板绝对就是其中一人。 因为一个人只有把自己打扮的这么夸张,才能不被人怀疑。 谁也不会怀疑这么一个大老板其实是江鹤为雇的人。 但杨东方看出来了。 他虽然一天到晚叼着雪茄,但他拿雪茄的姿势看起来还是那么别扭,这双手一看便不经常拿雪茄。 杨东方曾赢了他一枚金戒指,他知道,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带戒指,那他的手一定会多多少少有点变形,但大老板只是把肉勒出了一道印,摘下戒指不久便恢复了,这绝不是一直常年带戒指的手。 所以大老板一定有问题,所以杨东方一直在这里,等他出现。 第十二章 大老板的秘密 别墅区里,每栋别墅前都有一盏灯,刚高过别墅大门,光线柔和绝不刺眼。 只是杨东方与白鸽处于黑暗中,因为这栋别墅的灯坏了。 大老板走到门前才发现,当即一愣,惊道:“谁!” 杨东方上前一步,笑道:“大老板这么快便忘了我了?” 大老板听着声音熟悉,便打开了手机,微弱的灯光一映,便看清了杨东方的模样。 大老板怒斥道:“是你这臭小子!” 杨东方笑道:“我非但不臭,还很香,你要不要闻一闻?” 大老板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东方道:“这里是你家,我们在这里当然是等你。” 大老板冷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东方笑道:“有些凉了,不如我们进去说?” 大老板怒斥道:“我家岂是你想进就进的?” 杨东方笑道:“那我只能走喽?” 大老板道:“你只能走!” 杨东方与白鸽真的走了。 大老板一脸诧异,他一定认为这俩人是神经病,尤其是那个说话的。 但大老板很快便傻了眼。 钥匙刚捅进锁眼,还未转动,门便开了。 门当然不会自己开,钥匙当然也不会自己转动。 门是杨东方开的。 杨东方与白鸽在屋内,所以大老板彻底傻了眼。 现在大老板没法不请二人喝一口茶,因为茶已经泡好了。 杨东方坐在沙发上,就跟自己家一样随便。 大老板一脸阴沉,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鸽微笑道:“您是什么人您自己清楚吗?” 大老板一愣,怒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鸽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你自己还记得吗?” 大老板愣住了,杨东方坐在大老板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当然不是大老板。” 大老板不否认,他已经瞒不下去了。 这间别墅只有一间房里有家具,而且一看就是刚装修的,味还未散干净。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做样子罢了。 大老板叹了口气,道:“我不是!” 杨东方笑道:“你在皇冠赌场赢的钱当然也不是你的。” 大老板道:“那是因为我也没花钱。” 杨东方笑道:“你终于承认了。” 大老板道:“狡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更何况你们已经全知道了。” 杨东方笑道:“但我们没想到你这么好说话。” 大老板道:“我一向很好说话。” 说话的功夫,大老板已经把手上的金戒指全部摘了下来。 带这么多金戒指在手上,一定很别扭。 杨东方道:“所以这次来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想确认一件事。” 大老板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东方道:“你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有人给了你佣金!” 大老板道:“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白鸽笑道:“他想知道给你佣金的人是谁。” 大老板笑道:“我说了我一定会死。”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所以你一定不能说。” 大老板道:“我说了反正会死,不说你们也可以杀死我,都是死,我为何多说这句话?” 杨东方道:“有道理!” 大老板道:“所以你们可以杀了我了。” 杨东方道:“我们不是强盗。” 白鸽道:“所以我们不会杀人。” 大老板惊道:“那你们什么意思?”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没什么意思了。” 白鸽道:“我们要走了。” 杨东方道:“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见过我们。” 大老板道:“我当然不会说。” 杨东方道:“你还算聪明。” 大老板道:“当然,我就是没钱,我有钱的话一定真的可以成为大老板!” 杨东方笑道:“我相信!” …… …… 杨东方与白鸽真的走了。 他知道大老板说的一定是真的,他如果说出来就一定会死。 杨东方与白鸽都是有本事的人,也都是尊重生命的人。 所以他们二人绝不会再去找大老板。 走出别墅区,杨东方忽然停住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说这话的当然是杨东方,他当然是说给白鸽听的。 白鸽道:“不好,要出事!” 他当然听到动静了。 二者急速奔回,他们一定要去大老板的别墅里,因为他们听到了动静。 那动静绝不是他愿意听到的。 到了别墅的院中,杨东方道:“走了!” 白鸽道:“走了!” 杨东方道:“我去追!” 白鸽道:“我去看一下大老板!” 杨东方现在还能听到一点动静,所以他有信心能追上那个人。 近三米的围墙他可以一跃撑过,那人当然不会从正路走,杨东方越过一个围墙后便看到了此人的身影,已在另一栋别墅的房檐上攀爬。 对方显然也是个高手,但杨东方曾痴迷跑酷运动,他绝不会让这个人跑了。 翻越了几个屋檐,杨东方终于追上了这个黑衣人。黑衣人发现跑不过杨东方,忽然停下,一个神龙摆尾,一脚回踹,直接踹向杨东方胸脯。 杨东方大惊,但也反映的过来,双手于胸前一挡,便挡住了这一脚,但他未曾想这一脚如此势大力沉,竟让他接连后退。 因在屋檐,本就倾斜,杨东方的身体一下失去了重心,险些摔下去,好在他及时扒住了边沿。 黑衣人趁势再起,一记扫堂腿过去,杨东方赶忙松开手,直接从三楼的顶沿落到二楼,好在他核心力量稳固,竟一下站住了。 那人刚想逃离,杨东方便再次攀到屋顶,直接喊道:“阁下若再动一下,我的飞刀便出手了。” 屋顶一下安静了,一道片影映在黑衣人的眼角,追溯其源,竟是一把银晃晃的小刀,迎着月光,在黑夜中尤为耀眼。 黑衣人真的不再动一下,因为这把刀十分稳固的插在杨东方的拇指与食指之间。。 刀是追魂刀! 人是杨东方! 所以黑衣人绝不敢再动一下。 杨东方轻声道:“转过身来。” 黑衣人慢慢的将身子转了过来,正对着杨东方,刀在杨东方手里,杨东方晃了黑衣人几下眼睛,道:“摘下面罩。” 黑衣人停顿了一下,而后他慢慢伸手拉扯面罩。 杨东方借助着追魂刀的反光,在他脸庞晃来晃去,直到黑衣人将面罩全部扯下,杨东方才叹了口气,道:“果然是你。” 黑衣人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杨东方道:“如果一个人看什么东西都无精打采,那一定是要隐瞒什么。” 黑衣人道:“杨东方果然是杨东方。” 杨东方道:“你知道我如果看到你的眼神,一定知道你是杀手,所以你带上了眼睛,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黑衣人道:“你果然厉害。” 原来此人便是杨东方在皇冠赌场见到的年轻人,大老板身边的“助手”。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大老板现在已经遇害了。” 黑衣人道:“所以你根本没必要让白鸽再去看一眼。” 杨东方道:“你的意思是?” 黑衣人道:“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是我太自信了!” 杨东方说这话的同时,在房顶上,又出现了四名黑衣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枪。 摘下面罩的黑衣青年道:“追魂刀只有一把。” 杨东方道:“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杀不死五个人。” 黑衣青年道:“不错。” 杨东方道:“可是我敢保证我可以杀死一个。” 黑衣青年道:“你绝对可以。” 杨东方道:“一命换一命,或许不亏。” 黑衣青年道:“我相信你的人头应该比我们的值钱。” 杨东方道:“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乞丐还是首富,他们的生命都是无价的!” 黑衣青年道:“那暂且当他不亏。” 杨东方道:“不不,亏,亏大了。” 黑衣青年道:“哦?” 杨东方道:“我是一个人,所以我死了不亏,而你们是五个人,无论是谁死了,对那个人来说都亏大了!” 黑衣青年哑口不言,杨东方继续道:“无论我杀死了谁,剩下的四个人都可以杀掉我。” 黑衣青年道:“不错。” 杨东方道:“所以那四个人可以去邀功,而死掉的那个人甚至连尸体都没人埋。” 黑衣青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杨东方笑道:“所以你说亏不亏?” 一名黑衣人道:“亏!” 杨东方道:“那你们五人准备谁先动手?” 五人哑口不言,也绝不敢再动一下。 杨东方竟然用一把追魂刀,镇住了五名杀手。 这时,又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刚才不动手,现在更没有机会了。” 这句话当然不是杨东方说的。 五人一愣,便知又有人来了。 但杨东方立马又道:“不错,你们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但你们现在千万别动,因为刀还在我的手里。” 五人本想回过头看看是谁说的,但被杨东方这么一说,又不敢动。 其实他们根本不用看,说这句话的人当然只有白鸽。 只见一道白影在五人之中穿过,五人感到一阵柔风,又似乎感受到绵软绸缎划过他们的手,当他们反应过来,却发现手中的枪全部消失了。 白鸽走进五人之中,道:“枪很危险,容易走火。” 杨东方道:“幸好刀永远不会走火。” 白鸽笑道:“但他们到现在却也不敢动一下。” 第十三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深夜,别墅之巅。 五名黑衣人依然如木头人一般,而杨东方与白鸽就显得轻松很多。 被卸下枪支的黑衣人,就如同没了前肢的螳螂,毫无战斗能力。 起码在杨东方与白鸽面前是这样的。 杨东方指着那名扯下面纱的黑衣青年,道:“你留下,其他人走吧。” 另外四名黑衣人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当即离去,他们绝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而黑衣青年却咬牙切齿的看着杨东方,怒斥道:“看来你诚心要害死我。”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认为我在害你?” 黑衣青年道:“难道不是?” 杨东方道:“你的面罩已经被我摘了下来,你认为你回去的下场是什么?” 黑衣青年咬了咬牙,没有说话,但他意识到如果他们五个人一起回去,他一定会死! 黑衣青年道:“你现在想做什么?” 杨东方道:“如果我现在让你走,你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黑衣青年并不否认。 白鸽道:“或许他有办法让你活着。” 黑衣青年道:“此话当真?” 杨东方道:“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便可以活着了?” 黑衣青年笑道:“只要你死了,我一定可以活着!” 杨东方道:“所以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黑人青年忽然大笑道:“我们不但不是朋友,我还要杀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杨东方道:“因为我需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 黑衣青年大笑道:“我们当然是杀手,要做的事情当然是杀人!” 杨东方道:“据我所知,两广地区,杀手组织名头最响的两个,一个是香港的黑寡妇,另一个就是澳门的金沙滩。” 黑衣青年笑道:“你看来知道的不少。” 杨东方道:“所以我猜测你一定是金沙滩的人!” 黑衣青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奉命行事,只知道要杀的人是谁,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 杨东方道:“可你总该知道你们金沙滩的老大是谁吧?” 黑衣青年笑道:“你不应该放走刚才那四个人。” 杨东方道:“为何?” 黑衣青年道:“如果你不放走他们,你就一定知道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们的老大是谁!” 杨东方惊道:“你们不知道?” 黑衣青年道:“没人知道,他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如果我连你们的头目是谁都不知道,根本没法保护你。” 黑衣青年道:“所以你现在最好给我准备一艘船,让我渡到台湾去。” 杨东方道:“去台湾没问题,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你在台湾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黑衣青年道:“什么问题。” 杨东方眯起了眼睛,道:“楼天成与霍荔黎现在在哪!” …… …… 黑衣青年自述不知道楼天成与霍荔黎的行踪,但杨东方还是帮他准备了一艘船。 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死亡,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流传至今一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白鸽看着杨东方,道:“你今晚是不是一定不打算睡觉?” 杨东方握着一瓶不知从哪里买的白兰地,深喝了一口,道:“不睡了!” 白鸽道:“那我便走了。” 杨东方摆了摆手,没有说什么。 此时他就在原先大老板的那栋别墅上,独自一人饮酒。 大老板别墅门前的灯坏了,这里更加黑寂。 他喜欢这种感觉,黑夜中,高空中,数着星星,望着月亮,想着事情。 他知道他现在的对手很强大,强大到无从下手。 无论是江鹤为还是金沙滩,都难以对付,更何况二者联手。 他不知道楼天成与霍荔黎现在在谁的手里,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杨东方又饮了一大口,他已经连续三天晚上与死神擦肩而过,他已经感受到死神在向他招手,或许下一次死神就会真的降临。 这种情况他从未遇过,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任谁到了这时候也绝不会淡定。 杨东方倚在别墅的三角顶上,这个位置,这个坡度,一定是最舒服的,更何况迎着微风与月光,更加让人爽的说不出口。 杨东方就在这月光下睡着了。 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杨东方会在这里睡觉,所以他这一晚睡的非常舒服,非常安心,并且起了个大早! 他真的起的很早,因为在这里,日光可以直接洋溢到他全身,他想不起来也不行。 醒来时,杨东方发现他的手里还攥着个酒瓶。 杨东方摇了摇酒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问道:“我几时喝酒这般不干净了?” 或许是太累,或许是太舒服,昨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他本打算一晚不睡的…… 现在他清醒的很也舒服的很,所以他一定要去找江鹤为。 他知道如果再见不到楼天成与霍荔黎他一定会疯掉的。 杨东方从房顶三跳两跳就跳了下来,而走出小区之时他就看到了白鸽。 白鸽似乎在小区门口已经等了他很久。 杨东方一愣,道:“等了很久了?” 白鸽道:“刚来。” 杨东方道:“昨晚我本来说我不睡觉的,可我却睡着了。” 白鸽道:“昨晚我本想回去睡觉的,却一夜未睡。” 杨东方惊道:“你一夜未睡?干什么去了?” 白鸽道:“当然是办事情,难道是找女人?” 杨东方笑道:“你几时会开玩笑了。” 白鸽道:“刚刚。” 杨东方道:“那我也告诉你,有的时候办事情就是找女人。” 白鸽道:“我只道我有心情开玩笑,却不知你心也这么大。” 杨东方道:“你难道想看着我哭给你看?” 白鸽道:“恐怕你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杨东方一愣,道:“为何?” 白鸽道:“因为这次你又猜对了,我确实是办事情去了,而我办的事情真就是找女人。” 忽然,不远处一人道:“我知道杨东方够朋友,却没见他掉眼泪!” 又一女声道:“真要到了掉了眼泪的时候,恐怕你也看不到了。” 杨东方一愣,猛然一望,大喜道:“你俩…” 杨东方喜极而语塞,竟一时说不出话。 来的人正是楼天成与霍荔黎。 霍荔黎一路小跑,直奔杨东方面前旁,一把扑到杨东方怀中,把头埋进了杨东方的胸膛,泣声道:“人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霍荔黎的秀发划过了杨东方的下巴,不禁让他心神一荡,一直以来他把霍荔黎当个妹妹来看,如今这个妹妹也亭亭玉立,他却发现这个妹妹对他的感情似乎不再像是兄妹之情。 杨东方拍了拍霍荔黎的脑袋,道:“好了好了,快告诉大叔,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楼天成也走了过来,道:“说来真是凶险,幸好有白鸽,否则我们还不知要被困多久。” 杨东方一脸疑惑的看着白鸽,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白鸽看着晨阳,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恰好知道他二人的位置,便救出来了。” 杨东方震惊的看着白鸽,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鸽道:“我不过是猜测那名黑衣人绝不会乘船而去。” 杨东方大惊道:“所以你在黑衣人身上放了定位器?” 白鸽道:“不错。” 杨东方道:“你的话真的很少。” 白鸽道:“你怪我没有告诉你?” 杨东方道:“是!” 白鸽道:“我若告诉你,你昨晚怎么能睡的那么舒服?” 杨东方道:“可我跟你说的是我不睡的。” 白鸽道:“可我知道你一定会睡着!” 杨东方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睡着的。 霍荔黎从杨东方的怀抱中脱离出来,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位男士在一旁,小脸立马红了起来。 杨东方问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霍荔黎道:“那天楼大哥开着大货车,忽然停下了。然后…” 楼天成立马说道:“别别别,还是我来说吧!什么叫忽然停下了,是车忽然自动刹车,我下车看情况…” 霍荔黎怒斥道:“忽然刹车跟忽然停下有什么分别?你说与我说又有什么分别!” 楼天成道:“忽然停下有可能是我停下的,但忽然自动刹车是车的问题,这样表达更加明白…” 杨东方脑袋快炸了,赶忙说道:“好了好了,你俩都别说了...我来说,你看下我说的对不对,如何?” 霍荔黎道:“好,你在车厢里,没看到外面的情况,你最有发言权!” 楼天成吐槽道:“杨东方啊杨东方,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你带坏了…” 杨东方道:“那天车忽然出了问题,停了下来,然后天成下车查看情况的时候,被黑衣人绑走,荔黎也在副驾驶被人绑走了,对不对?” 楼天成与霍荔黎几乎同时说道:“对!” 杨东方道:“然后你们就被关了起来,一关就是三天,你们不知道黑衣人是谁,更不知道在哪里,对不对?” 二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对!” 杨东方道:“那我知道了,你俩什么也不知道!” 二人道:“对!” 杨东方无奈的看了一眼白鸽,白鸽笑道:“看来还是我说吧。” 杨东方道:“只有你最有发言权了。” 白鸽道:“我跟着定位的信号,仔细研究了他的路线,发现他在海中漂泊了一会,便上了岸。” 杨东方道:“然后呢?” 白鸽道:“然后他到了一处民宅。” 杨东方道:“再然后呢?” 白鸽笑道:“再然后他们把黑衣脱下来了,而我的定位器就在这件衣服上。” 杨东方惊道:“那天成与荔黎在民宅里吗?” 白鸽摇了摇头,道:“当然不在,所以我只能在民宅中等。” 杨东方道:“他又回来了?” 白鸽道:“不错,他似乎又有了任务,就回来了。” 杨东方道:“有任务一定还是要穿黑衣服的。” 白鸽道:“所以我跟着他又到了一处郊外的废弃物流仓库,发现了楼公子与霍小姐。” 杨东方惊道:“然后你救走了他俩?” 白鸽道:“当然!” 杨东方又道:“那你有没有看到金老三的老婆孩子?” 白鸽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杨东方道:“看来这个老狐狸并没有把人关在一起。” 白鸽道:“一定是的。” 杨东方道:“那黑衣人知道你将人救走了吗?” 白鸽道:“我一定是要让他知道的。” 杨东方道:“哦?” 白鸽道:“我选择当着他的面将楼公子与霍小姐救出的。” 杨东方道:“你几时变得如此高调了?” 白鸽笑道:“我只有让他知道我救走了人,他才能回去复命。” 杨东方道:“哦?” 白鸽道:“他的便衣早就被我装上了定位器,所以他换了便衣后的行踪我也知道!” 杨东方大喜道:“太好了,那他去了哪里复命?” 白鸽道:“皇冠赌场!” 第十四章 金沙滩的三次报复行动 一个舒服的午后,阳光不算明媚,但绝对温柔。 酒足饭饱之人一定会在这个午后饱睡一顿,这样才对得起这么一个舒服的午后。 但杨东方他们却睡不着,不仅睡不着,他们四个人还要躲在一间小房里。 可这间小房什么也没有。 杨东方苦叹道:“早知道应该买些酒来。” 白鸽道:“或许我该准备点茶叶。”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最惨的还是我跟霍小姐,到现在连手机都没有!” 杨东方叹道:“有手机也没用,我们现在开了飞行模式,也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霍荔黎忍不住了,站了起来,喊道:“难道这里无法无天了?” 虽然霍荔黎尽量放大了声音,但话说到最后,还是蔫了下来。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好在这里还有水,否则你再喊几次嗓子便破了。” 楼天成道:“他们真如传说中那样?”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传说虽常常夸张,但夸张一定是有夸张的道理的。” 白鸽道:“黑寡妇杀人于无形,而金沙滩有仇必报。”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当着他们的面把人救走,无疑是给金沙滩下了战书。” 白鸽道:“我当时并没想那么多。”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所以咱们现在很危险。” “咚!咚!咚!” 四人皆一惊,这敲门声着实吓的他们魂飞魄散。 虽是敲门声,但敲门的人却似死神。 杨东方立马做出了一个“嘘”的表情,然后悄声走向门口。 这是一块老居民楼区,里面只有六栋楼,老宅里的居民大都早已搬出去了,只剩下个别的老人还居住在这里。 杨东方认为这里比较安全。 起码在敲门声响起之前。 此刻众人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得罪一个杀手组织的,更何况杨东方已经连续三天与死神擦肩而过,他从未离死神这么近,所以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杨东方半蹲前进,为的是避开猫眼的视野,临到门口,他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紧了那已经锈迹斑斑的防盗门,他感受着外面的动静。 有风声,有喘息声!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如闷雷入耳,震得杨东发耳膜打颤,这一次的敲门声明显更响。 杨东方慢慢起身,他准备从猫眼里看一下来的人是什么人。 猫眼似乎真的是一只眼,当杨东方把眼睛移过去的时候竟然真的看到了一只眼睛! 杨东方吓得后撤两大步,险些摔倒,忽然又听到外面人喊:“开门,送快递的!”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他不仅把自己吓到了,也把同伴吓得半死,白鸽等人看到杨东方吓成这副模样,都以为他看到了鬼。 有的时候人总喜欢自己吓自己。 白鸽相对淡定的走了过去,对着门说道:“我近来没有买东西,哪来的快递?” 外面人喊道:“同城快递,今早刚发的。” 白鸽道:“放在门口吧,我现在不方便开门。” 只听外面人不知嘟囔了句什么,便放下快递离去。 片刻后,白鸽透过猫眼,发现人已离去。 他回过头看向杨东方,道:“你看到了什么?” 杨东方道:“刚才我看猫眼的时候,外面人的眼睛正好看着猫眼呢,吓了我一大跳。” 白鸽道:“但他似乎真的只是个送快递的。” 杨东方道:“可我们绝对没有买东西。” 白鸽道:“更何况我们是十点多才进的这间房。” 杨东方道:“所以这快递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发给咱们的。” 白鸽道:“不错。” 杨东方道:“但这间房子至少有半年没人住了。” 白鸽道:“只多不少。” 杨东方道:“快递会不会送错?” 白鸽道:“无论如何,快递不应该先打电话的吗?” 杨东方道:“所以这绝不是快递。” 白鸽道:“不错!” 杨东方道:“既然不是快递,那一定就是给咱们看的。” 白鸽道:“所以你要看?” 杨东方道:“要看,一定要看的!” 白鸽打开了门,看到门前躺着一个薄薄的快递。 白鸽拿起快递,关死了门,道:“似乎就是快递。” 杨东方道:“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楼天成与霍荔黎都围了上来,白鸽拆开快递,里面竟是一封信。 白鸽微笑道:“你且猜一猜,这封信是写给咱们的吗?” 杨东方道:“一定是的。” 霍荔黎道:“我猜不一定,没准是这家房主失去联系的老朋友邮寄来的呢。” 楼天成道:“希望如霍小姐所言!” 杨东方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承认,那我就自己看。” 杨东方从白鸽手里拿过信封,直接拆开,白鸽则站在原地,微笑的说道:“如果是人家的家书,你便不要看完。” 杨东方没有理会白鸽,他知道白鸽是个真君子,而真君子有些事情一定很死板。 除了白鸽,楼天成与霍荔黎都把头凑了过去,三人看了片刻,就面露愁容。 白鸽虽然没有看,但也叹了口气,道:“看来情况不妙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今年就不应该在南方过年。” 白鸽道:“可你很怕冷。” 杨东方道:“其实我并不怕冷,但我一定想过的舒服一些。” 白鸽道:“可有的时候,想要舒服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杨东方道:“只希望这次不要有什么太严重的代价。” 白鸽道:“信里说的什么?”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是金沙滩发来的恐吓信。” 白鸽道:“怎么说?” 杨东方道:“咱们从他们手里救走了人,相当于折了金沙滩的面子,所以他们要对我展开三次报复行动。” 白鸽道:“那这绝不是恐吓信。” 杨东方道:“当然不是,他们一定会来真的。” 白鸽道:“对你?” 杨东方道:“对,对我!” 白鸽笑道:“人是我救的,为什么要报复你?” 杨东方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应该问问金沙滩的老大才对。” 霍荔黎一脸恐慌,说道:“要不我们离开澳门吧。” 杨东方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怎么离开?” 霍荔黎道:“可以让我老爸派私人飞机过来。” 杨东方笑道:“就算飞机来了,咱们也上不了飞机的。” 霍荔黎道:“为什么?” 白鸽道:“你只要出这间屋子,一定就会消失。”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想必是的。” 白鸽看向杨东方,道:“你在干什么?” 杨东方摆弄着手机,说道:“既然位置已经被发现了,还忌讳什么?我把手机调开。” 白鸽道:“恐怕你调开也不会有信号。” 杨东方的眉头越皱越深,道:“你真是个乌鸦嘴。” 他的手机真的没有信号,这栋楼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白鸽道:“你有没有把握对付他们?” 杨东方笑道:“如果对方用几十个枪眼对准你,你能走吗?” 白鸽道:“我能。” 杨东方道:“哦?你几时有这本事了?” 白鸽道:“他们要报复的是你,不是我。” 杨东方笑道:“你说的话似乎有道理。” 白鸽道:“你猜他要什么报复你?” 杨东方道:“只希望他们把你们三个一个一个全部抓走,然后让我愧疚终身。” 白鸽叹了口气,道:“你真不是个好人。” 霍荔黎也怒道:“大混蛋杨东方!” 杨东方道:“我本就不是个好人,本就是个大混蛋!” 楼天成笑道:“你是个大混蛋,但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大混蛋!” 杨东方道:“你说错了,我是个大混蛋,大混蛋一定是无情无义之人,所以我不能跟你们在一起了!” 楼天成惊道:“什么?” 杨东方道:“他们要抓的是你们,不是我,所以我要远离你们。” 杨东方真的走了。 他打开了生锈的防盗门,大喊道:“外面有这么新鲜的空气,我一定要喝他个三天三夜!” 他反手关上了防盗门,一人离去。 楼天成与霍荔黎都看傻了。 霍荔黎立马追过去,却被白鸽拦下。 霍荔黎大骂道:“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竟然抛下我们自己走!” 霍荔黎骂着骂着,竟把自己骂哭了,然后瘫在了地上。 杨东方的离开绝不是抛弃,而是想要一人承担。 白鸽拾起信封,发现那封信竟说的如此明确。 “对杨东方采取三次报复行动。” 白鸽叹了口气,道:“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楼天成扶起了霍荔黎,道:“我们赶紧追上他!” 霍荔黎坚定的点了点头,而白鸽立马叫道:“不可!既然金沙滩说明了要采取三次报复行动,那前两次报复行动绝不会威胁到杨东方的性命。” 楼天成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这里藏着?” 白鸽道:“或许不出去是最安全的。” 楼天成怒骂道:“可杨东方是为了保护咱们才自己离开的,你却真的让他自己去承担。” 白鸽道:“办法是要想的,你现在出去也绝对找不到杨东方。” 楼天成不可否认,但他就看不惯白鸽这一股子淡定的情绪。 以白鸽跟杨东方的关系,最着急的应该是白鸽才对,但似乎这件事与白鸽并没有什么关系。 楼天成忍下怒火,道:“那你在这里照顾霍小姐,我出去看一看。” 白鸽又道:“不可!” 话音将落,楼天成已经把门甩死。 第十五章 失踪 夕阳西下,水泥危楼。 杨东方倚在一块还算结实的脏壁处,他已顾不上这里有多脏多乱,起码这里绝不会有人寻来,手机也有了信号。 这样他便可以安静的喝酒,大声的唱歌。 但他的手机并没有关机,所以金沙滩的人随时都可以寻来。 他认为金沙滩的人来找他,总比找他的朋友要好。 但这里安静异常,绝不会有人来这里。 他渐渐发现备的酒已不够,本以为这些酒不等喝完金沙滩的人便会找来,但他发现他错了。 酒喝完了,金沙滩的人还没来。 他知道事情一定有变! 所以他离开了这栋危楼。 他需要赶快回去! …… …… 老宅还是那个样子,本就冷清,又少俩人,更加冷清。 白鸽不说一句话,不做任何事,而霍荔黎一直在玩她的头发。 白鸽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 这是楼天成走后白鸽说的第一句话。 霍荔黎赶忙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白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楼公子不应该走的。” 霍荔黎道:“他怎么了?” 白鸽道:“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霍荔黎惊道:“不..不可能!” “咚咚咚”“咚咚咚” 霍荔黎一愣,轻声道:“你看,他回来了?” 霍荔黎根本不知道来的人到底是谁,他希望是楼天成,更希望是杨东方,但她知道,杨东方是不可能回来的。 白鸽道:“来的人绝不是楼公子。” 霍荔黎道:“那是谁?” 白鸽道:“我猜是杨东方。” 霍荔黎又惊又喜,道:“大…大叔?” 白鸽走了过去,便直接把门打开。 来的人真的是杨东方。 杨东方带着一身酒味进来,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一丝醉意。 杨东方看到了白鸽,看到了霍荔黎,但没看到楼天成。 杨东方惊道:“天成呢?” 白鸽道:“你走之后他就追出去了。” 杨东方一愣,道:“你有没拦着?” 白鸽道:“我拦不住。” 杨东方了解这个富二代的脾气,更了解白鸽的性格,所以白鸽一定拦不住楼天成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他的三次报复行动值得是什么了。” 白鸽道:“看来你之前说对了。” 杨东方道:“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说对了。” 霍荔黎道:“到底是什么?” 杨东方道:“你知道为什么信上写的是针对我的三次报复行动吗?” 霍荔黎愣了一下,喃喃道:“不知道…” 杨东方道:“因为你跟楼天成本就在他们手中,而被白鸽救走。” 白鸽道:“他们丢了的面子,一定会找回来。” 杨东方道:“所以他之所以说要对我采取三次报复行动,这三次行动就是将你们三个绑走。” 白鸽道:“不错!” 霍荔黎惊道:“他们为什么要绑走我们几个?” 杨东方道:“因为他想要看一看我能不能将你们救出!” 霍荔黎惊道:“可..可我们是被白鸽救出来的,他们不应该把你绑了让白鸽救吗?” 白鸽笑道:“当时是他答应放走黑衣青年的。” 杨东方道:“所以他们认定这都是我策划好的。” 白鸽道:“不错。他们要对付的当然是幕后的人。”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是在房顶睡了一觉,他们便认为我是幕后主使了。” 白鸽笑道:“你在他们的眼中一向是不简单的。” 杨东方道:“所以他要绑了你,让我去救。” 白鸽道:“不错。”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天成已经落入他们之手。” 白鸽道:“一定的。” 杨东方立马看向霍荔黎,道:“从现在开始,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在我身边。” 霍荔黎一愣,脸竟然红了起来。 男女之间只有夫妻才可以这样。 毕竟女人很多时候是不方便的。 她洗澡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上厕所的时候更不行。 甚至睡觉都不方便。 所以他们面临的问题很复杂。 杨东方看到霍荔黎面色潮红,立马说道:“特殊情况当然除外。” 霍荔黎不再说话,低下了脑袋。 她此刻竟想要上厕所。 从进这房子,她就一直没上厕所,这里也没有吃的,只能喝水抗饿,如今想来,便如潮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她一定要上厕所。 她表达出了她的意思。 女人总会用各种间接甚至反话来阐述自己的意思,她们以为这样很含蓄,但事实上男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比如女人说这个东西好漂亮,男人一定明白她是想要买这个。 女人如果说她不生气,那一定是生气了。 女人说自己没事,那一定是有事。 女人说不要,那她一定想要。 这些事情本就是男女之间都互相明白的事情,但说出来一定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杨东方已经知道了霍荔黎要上厕所,所以他一定要先上厕所检查一下。 厕所很小,只有一扇小窗户,如果没有防盗网,人勉强可以钻出去,但这里有防盗网,杨东方试了试,防盗网虽然年久生锈,但也还算结实。 杨东方走出厕所,对霍荔黎道:“去吧。” 霍荔黎红着脸看着杨东方,杨东方明白她的意思,女人在方便的时候一定不喜欢让人听到动静,更何况这个千金大小姐了。 杨东方道:“我在客厅,你莫要锁门,有情况一定要先大声喊出来。” 霍荔黎点了点头,便走进了厕所。 虽然没有锁门,但她也把门按的很紧。 杨东方看白鸽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便道:“你到现在还能笑的出来?” 白鸽道:“我笑你说了一句蠢话。” 杨东方疑惑的看着白鸽,道:“什么话?” 白鸽道:“你适才让霍小姐有情况第一时间大喊,这句话便是蠢话。” 杨东方道:“哦?” 白鸽道:“如果你是女人,而且还是个矜持害羞的大学生,你上厕所的时候遇到情况你会怎么做?” 杨东方道:“我一定会先提上裤子。” 白鸽点了点头,道:“那便是了。” 杨东方道:“可她可以提裤子的时候喊出来,这不耽误。” 白鸽道:“但她一定会提好裤子才喊出来。” 杨东方道:“为何?” 白鸽道:“因为你是杨东方,我是白鸽。” 杨东方笑道:“荔黎一定知道咱俩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本领。” 白鸽道:“所以她一定会先提上裤子。” 杨东方道:“一个女大学生在上厕所,你却在这里想她提裤子的事情,这不是君子所为。” 白鸽道:“我从未把自己当成君子,只有你们认为我是君子。” 杨东方道:“你不是君子是什么?” 白鸽笑道:“白鸽就是白鸽,不是别人,也不是君子,更不是混蛋。” 杨东方笑道:“这个回答很好。” 二人调侃了片刻,终于把最紧张的这段时间度过去了。 因为霍荔黎已经从厕所出来了。 杨东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而霍荔黎却皱着眉头的看着他,道:“我上厕所的时候你们似乎说了很多话。” 杨东方莞尔一笑,道:“两个男人在一起一定是要聊天的。” 霍荔黎道:“可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聊女人。” 杨东方笑道:“男人在一起一定会聊女人的,就跟你们女人在一起一定会聊男人是一样的。” 霍荔黎脸一红,便不再问,白鸽则一直保持着微笑。 霍荔黎看着杨东方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我已经饿了。” 杨东方道:“这是个难题。” 白鸽道:“这个难题是最根本的问题。” 杨东方道:“一个非解决不可的问题。” 白鸽道:“所以你回来的时候应该买好我们这几天需要吃的东西。”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忘了。” 白鸽道:“所以现在必须有个人出去买。” 杨东方道:“我们一起出去最安全!” 确实,现在必须三个人在一起最安全,所以他们三人一同走出了老宅。 杨东方在左,白鸽在右,不可能有人在他二人之间把霍荔黎带走。 除非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杨东方忽然说道:“你说会不会出了小区的一瞬间,有五十个枪口对准了咱们?” 白鸽道:“很有可能。” 杨东方道:“那你害不害怕?” 白鸽道:“我害不害怕都改变不了这一切。” 杨东方道:“所以你不害怕。” 白鸽道:“当然。” 杨东方道:“那我也不害怕了。” 白鸽道:“你都敢一人出去喝一下午酒,你一定不会害怕。” 杨东方大笑了起来,笑声充斥了整个老宅。 霍荔黎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生死关头还有人能笑的这么开心。 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异常轻松的采购食物,面包牛奶、火腿罐头,甚至零食都买了不少。 真的跟购物没有任何区别,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们的处境竟有这么艰难。 这本是一条“悬崖路”,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无尽深渊,但杨东方与白鸽却走的异常轻松。 因为他们知道,路是一样的路,怎么走取决的是人,无论你怎么走,路都在眼前,在脚下,不会有任何改变。 改变的只有人,而不是路。 第十六章 人入睡,夜未归 夜,无法抵抗的夜。 今儿的夜晚,犹如黑李逵持巨斧,瞪着双眼审视众生。 任谁在这个夜晚,也一定不会睡的踏实。 黑夜既然早晚会到来,为何还要抵抗? 杨东方躺在沙发上,似在睡觉,但他的双眼,双耳都时刻准备着,有一点动静他都能立马起身。 他下午喝了一下午的酒,吃过晚饭便睡了,他只要睡四个小时就可以清醒,所以他现在异常清醒。 屋里似乎只有他的眼睛最明亮,白鸽与霍荔黎已经入睡,黑夜本就是用来睡觉的,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事情。 杨东方偶尔会看一眼窗外,但他什么也看不到,因为这夜太黑了,实在是太黑了,黑的令人窒息,令人心慌!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再过五个小时,夜就过去了。 到了凌晨五点,黎明就来临了。 花在绽放时最美,夜在黎明前最黑。 杨东方的心里在打鼓,他知道,黑夜一定会伴随着不寻常的事情。 霍荔黎与白鸽的房间都挨着客厅,房门也都微掩。 杨东方确信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一定可以听到,并且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声音的根源。 “吱吱” 杨东方一惊,心想:“这是什么动静?” 身随心动,杨东方的人已经出现在白鸽的房间中。 他确信这声音是从白鸽这屋的窗外传出来的。 杨东方没有开灯,甚至没有弄出动静,但他看到白鸽这屋的窗口竟然开了一道缝。 杨东方大惊,他确信这窗户之前是关闭的,而这窗口并无破损,不可能从外面打开,但为何现在开了一道缝? 白鸽在熟睡,显然不可能是白鸽开的。 那…… 杨东方在思考的时候,又听到霍荔黎房间发出了“吱吱”声,杨东方暗呼“不好”,直接向霍荔黎的房间奔去。 人已到了霍荔黎的房间,这里风声很大。 夜里的风声通常是很大的,但只要关紧窗户便听不到风声,杨东方可以听到风声,而且风已经拂面而来。 这屋的窗户当然是打开的,杨东方当然是愣住的,因为人已经不见了。 杨东方的额头上写满了焦虑,但他没有说一句话,因为谁也不会听到他说话。 窗户就在床边,杨东方痴痴的跪在床上,将窗户关死,感受着床上的余温,嗅着诱人的体香,他竟然睡了过去。 白鸽并没有睡着,他远比杨东方靠谱的多,所以在他以最快的速度翻出窗外,紧追带走霍荔黎的黑衣人。 霍荔黎不喊不叫,似乎被人带走的时候还在睡觉。 人的速度终究不如车快,白鸽眼看着霍荔黎被拉上了车,便失去了踪迹,但白鸽清楚的知道,他们去的方向,是皇冠赌场的方向,所以白鸽在杨东方已经睡着的时候,便到了皇冠赌场。 现在的皇冠赌场已经不安全了,但白鸽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起码白鸽有自信能从这里全身而退。 但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许久未见的江城子。 江城子一见到白鸽,立马迎来,道:“白兄,你们近来去了哪里?为何从银河赌场出来就是失去了联系!” 白鸽摇了摇头,他不知怎么与江城子说,他们之所以不与江城子再联系,是因为他们对付的人正是江城子的父亲,江鹤为。 他们不想把朋友夹在中间。 亲情跟友情,这注定是个大难题。 白鸽与杨东方都绝不是给朋友出难题的人。 江城子激动的说道:“东方兄怎么样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们遇到了危险。” 白鸽微笑的说道:“都很好,都很好。” 江城子赶忙招待着白鸽来到了办公室,白鸽进赌场毫无头绪与方向,也只能跟着江城子到了办公室。 江城子看出白鸽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道:“白兄,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白鸽淡淡道:“没事,没事。” 江城子道:“那东方兄呢?” 白鸽道:“这个点他一定在睡觉。” 江城子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鸽犹豫了一下,道:“江兄可曾见过刚才有一群黑衣人来过?” 江城子一愣,惊道:“竟有这种事?” 白鸽道:“我也仅仅是猜测?” 江城子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鸽道:“霍家的千金小姐与楼公子都失踪了。” 江城子大惊道:“谁干的?” 白鸽道:“似乎是金沙滩帮会的人所为。” 江城子道:“这…你们怎会惹上金沙滩的人?” 白鸽道:“说来话长,一言半语说不清楚。” 江城子道:“那白兄深夜来此是?” 白鸽再三思索了一番,认为人命关天,有些事情早晚还是需要让人知道的,更何况他选择相信朋友。 白鸽道:“我怀疑金沙滩跟令尊关系不错。” 江城子大惊,道:“有这等事?我这便去问问父亲!” 白鸽道:“江兄不可,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才可。”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白兄不喝酒,我便给白兄泡上一壶茶,白兄且把事情经过与我详细一说,我相信我定能帮助白兄解决难题!” 白鸽道:“也可,也可。” 江城子拿出了一包普洱,道:“这是银生城的普洱茶。” 白鸽道:“银生城的普洱是普洱的祖宗,茶汤橙黄浓厚,香气高锐持久,香型独特,滋味浓醇,经久耐泡,是上品之中的上品。” 江城子道:“白兄果然是品茶行家,清朝阮福在《普洱茶记》中记载‘普洱古属银生府。则西蕃之用普洱,已自唐时。’正是说如此。” 白鸽道:“正是,宋朝的李石在他的《续博物志》一书也记载了:‘茶出银生诸山,采无时,杂菽姜烹而饮之。’” 江城子道:“不错!” 白鸽道:“所以一定要以椒姜桂和烹而饮之。” 江城子道:“正是!” 于是江城子真的以椒姜桂开始烹茶。 茶香四溢,白鸽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霍荔黎的安危,白鸽爱茶如杨东方爱酒,男人有了酒就会不顾一切,原来白鸽也一样。 江城子煮好了茶,端茶于白鸽前,道:“白兄且尝尝在下烹的普洱如何?” 白鸽笑道:“江兄烹茶的工序非常娴熟,显是一名老茶究,闻其香便知此茶绝非凡品。” 白鸽抿了一口,道:“果然,闻味其清,下口其醇。只是….” 江城子笑道:“哦?” 白鸽叹了口气,道:“只是这茶中似乎掺了点别的东西?” 江城子笑道:“白兄知道掺了什么?” 白鸽道:“此刻我越发越乏,怕是江兄想让我好好睡一觉。” 江城子笑道:“既然白兄知道,那便安心睡罢。” 白鸽笑道:“看来江兄一定是要让我睡个好觉。” 江城子道:“白兄一夜未睡,现在一定会感激我!” 白鸽道:“感激!” 江城子道:“我们是朋友!” 白鸽道:“但你和江鹤为是父子。” 江城子道:“所以白兄一定要睡觉!” 白鸽笑道:“一定睡的。” 白鸽终于睡了,似乎睡的很安心,因为他再也不懂担心其他人了。 三次报复行动完美结束,楼天成,霍荔黎,白鸽皆沦陷。 江城子笑着自言自语道:“杨东方,就等你了!” …… …… 太阳会升起,公鸡会打鸣,所以杨东方一定会睡醒。 这一觉,到了天明,他睡真的很踏实,但白鸽不会回来了。 夜里杨东方之所以把窗户关上,是因为他听到了白鸽已翻墙而出。 但他却不知道白鸽竟然回不来了。 老宅中本就冷清压抑,现独剩杨东方一人,更加清寂。 杨东方有很多朋友,也有几个好朋友,但朋友多并不代表他不是个寂寞的人。 寂寞跟朋友没有关系,寂寞是一种心境。 杨东方就是一个寂寞的人,寂寞的人最怕的就是寂寞,所以这种人通常朋友很多,而且非常重视朋友。 这老宅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待下去了。 食物还剩下好多,但杨东方一口也吃不下。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朋友喝喝酒,澳门虽不大,但满街都是人,却无一人是杨东方所识。 不知不觉之中,杨东方竟走到了一家赌场前。 当然不是皇冠赌场,而是银河赌场。 白昼的银河赌场并不壮观,更何况太阳并不耀眼,显得偌大的银河赌场死气沉沉的。 杨东方此时忽然感觉金老三便是他的朋友了,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谁也不会想到有人能这么早到银河赌场,这个点银河赌场还未开门营业。 杨东方只有在银河赌场的大门前傻傻站着。 忽然,杨东方身后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来的太早了。” 杨东方一愣,回过头去,看到一辆迈巴赫的后座窗户半下,一个狰狞的脑袋注视着杨东方。 尽管杨东方见过这副模样,但再次见到,依然震惊,他难以想象这么一个人是怎么活下去的。 杨东方道:“几点营业?” 金老三道:“二十四小时!” 杨东方道:“可是我看现在已经关门了。” 金老三道:“那是因为最后一个客人刚走,赌场需要换上新的扑克,骰子以及牌九。”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金老三道:“你来的正好!” 杨东方道:“哦?” 金老三道:“你是来赌钱的?” 杨东方道:“不是。” 金老三道:“那你一定是来喝酒的!” 杨东方道:“正是!” 金老三道:“喝酒我陪你!” 杨东方笑道:“看来我来的真的正好。” 第十七章 烈酒壮胆 想喝酒的人一定不会分时间、地点、人物。 因为他们想喝酒,只要是个能陪他们喝酒的人,都是朋友。 最好的朋友! 杨东方此刻就在一个不可能喝酒的时间,从一个不可能喝酒的地点,与一个不可能喝酒的人喝酒。 清晨,可以跑步,可以吃早饭,可以上班,但绝不会有人喝酒。 乒乓球台,是打乒乓球的,绝不是用来喝酒的。 金老三,他只有一只左臂一只眼睛一只耳朵,甚至脑袋也仅有三分之二,这种看似半死不活的人,如果喝酒一定有危险! 但清晨可以喝酒,乒乓球台上也可以喝酒,金老三还有一张完整的嘴巴,所以他也可以喝酒。 不应该不等于不可以。 只要想喝,一定能喝。 金老三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一尺多长囊袋,道:“这里面有酒。” 杨东方道:“喝!” 金老三道:“这是烈酒!” 杨东方道:“喝!” 金老三将囊袋抛了过去,杨东方拔开囊塞,瞬间一股强烈浓醇的辛辣钻入鼻孔。 杨东方差点没喘上气来,道:“这酒太烈!” 金老三道:“那你还喝吗?” 杨东方道:“如果有那么烈的酒在你面前,你喝不喝?” 金老三道:“我一定喝。” 杨东方道:“酒常见。” 金老三道:“烈酒也多的是。” 杨东方道:“但最烈的酒不常见。” 金老三道:“所以遇到最烈的酒一定要喝!” 杨东方道:“如果有人不喝,一定是乌龟王八蛋!” 金老三道:“不错!” 杨东方屏住呼吸,直接举起囊袋,咕咚咕咚两口下去,感觉吞下了两口火,浑身都在燃烧,险些把他眼泪呛出来,但他却大喊道:“爽!” 金老三道:“一定是爽的!” 杨东方直接将囊袋抛了过去,囊塞已经仍了,但酒没有洒出一滴。 金老三那只手稳稳的接住囊袋,直接灌入口中,咕咚咕咚也是两口。 金老三大叫一声:“痛快!” 杨东方道:“一定是痛快的!” 二人在乒乓球桌两侧站着,本应是打乒乓球才对,却来回抛囊袋,囊袋到谁的手里,必定大喝两口,这么烈的酒,一口绝不过瘾! 囊袋又抛到了杨东方的手中,金老三大喊道:“你烧不烧!” 杨东方道:“烧的很,五脏六腑快被烧化了。” 金老三道:“那你还喝?” 杨东方道:“我确实不应该喝了!” 金老三喘着粗气,大声喊道:“你的五脏六腑就只有一套,你一定不能喝了!” 杨东方没有理会金老三的话,又大喝了两口,道:“这么烈的酒世间是否就此一囊?” 金老三大笑道:“是!” 金老三接过囊袋又大喝了两口,道:“现在没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好东西一定是稀少的。” 金老三那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是狰狞的,但杨东方竟然从金老三的眼中看出了暗淡之色。 金老三道:“你的朋友还没有找回罢?” 杨东方道:“我的朋友帮我找回了朋友,但我的朋友与我的朋友又都消失了。” 金老三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杨东方黯然道:“你的老婆孩子找回了没?” 金老三道:“如果找回我会喝这么烈的酒吗?” 杨东方道:“这种酒可以把五脏六腑烧的全无直觉,若非心有剧痛,绝不会使用这么烈的酒来麻痹!” 金老三道:“所以我的老婆孩子与账本都没有一点踪影。” 杨东方道:“可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 金老三道:“什么人?” 杨东方道:“江鹤为!” 金老三道:“这个我不用调查便知道,除了他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杨东方道:“可你知道江鹤为的身后,是什么人吗?” 金老三道:“他身后还有人?” 杨东方道:“金沙滩这个名字不知你听过没有?” 金老三虽然只有一只眼,但这只眼透出的震惊绝不比两只眼少。 杨东方又道:“我朋友曾跟踪金沙滩的杀手,找到了我的俩位朋友。” 金老三道:“那我的老婆孩子呢?” 杨东方道:“未曾见过。”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该料到是金沙滩在背后捣鬼,可我不敢承认!” 杨东方道:“你不敢承认,看来你拿金沙滩没有半点办法?” 金老三道:“这里是澳门。” 杨东方道:“所以?” 金老三道:“所以我一定拿金沙滩没有半点办法!” 杨东方神色黯然,显然这个回答让他失望至极。 杨东方道:“所以你现在只当事情没有发生。” 金老三道:“如果你毫无办法,你也会安心睡大觉的。” 杨东方笑道:“我已经安心睡过一次了!” 金老三道:“睡的香不香!” 杨东方道:“香,香极了!” 金老三道:“所以你毫无办法!” 杨东方道:“有办法的人绝不会喝这么烈的酒。” 金老三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杨东方道:“你这还有这么烈的酒吗?” 金老三道:“没了,仅此一囊!” 杨东方道:“那我只能想办法了。” 金老三道:“希望你能快点想到办法!” 杨东方道:“关于金沙滩,外界传言很多,但我相信传言有真有假。” 金老三道:“传言多夸张,真假更难辩!” 杨东方道:“但前辈在澳门成名已久,应该与金沙滩打过交道!” 金老三道:“我如果说我没打过交道,谁也不会信!” 杨东方道:“不错。” 金老三伸出手,仔细的欣赏着自己的手,道:“我这只手厉不厉害?” 杨东方道:“厉害,一定是厉害的!” 金老三道:“但我另一只手更厉害!” 杨东方叹道:“可是前辈却把一只价值连城的手输掉了!” 金老三道:“你觉得我是个愿赌服输的人吗?” 杨东方道:“是!” 金老三道:“但以前却不是的!” 杨东方道:“哦?” 金老三道:“我的右手不服任何人,也决不轻易给人!” 杨东方道:“看来前辈早就与金沙滩打过交道了。” 金老三道:“不错,我的右手就是他们拿走的!” 杨东方道:“金沙滩与江鹤为是什么关系?” 金老三道:“一定是有利益关系的,否则金沙滩也不会帮江鹤为对付我。” 杨东方道:“有没有可能江鹤为就是金沙滩的老大?” 金老三道:“不知道!” 杨东方道:“我只是问有没有可能。” 金老三道:“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应该去一趟皇冠赌场。” 金老三道:“你一定要去的!” 杨东方道:“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金老三道:“你敢进银河赌场,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杨东方笑道:“我是人,人一定有怕的东西!” 金老三道:“可你还是要去。” 杨东方道:“不错,因为我已经喝了半囊烈酒,这烈酒稀有,我一定要趁着酒劲,去一趟皇冠赌场。” 金老三大笑道:“好!我也去!” 杨东方愣道:“你也去?” 金老三道:“烈酒再无,我如果不去,以后恐怕都见不到老婆孩子了!” 杨东方道:“好!那我们一起去!” 金老三道:“走!” 二人真的结伴而行,一路走向皇冠赌场。 他们没有开车,皇冠赌场与银河赌场之间的距离说不上远更谈不上近,开车或许十分钟就可以到,但二者竟然选择了步行。 喝醉的人,他们的想法一定是与正常人不一样的,所以他们选择了近一个小时的步行。 喝完酒走在路上,一定会清醒许多,尤其是清晨,这个时候一定是人一天中最清醒的时候。 临到皇冠赌场之前,杨东方与金老三竟然都已清醒。 但他们还要去。 因为他们绝不是借着酒劲而去皇冠赌场的,他们要去,是因为他们必须去。 所以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步行,只有步行才能让他们最快清醒。 当二人走到皇冠赌场门前的时候,忽然一辆车将二人拦住。 车窗降了下来,杨东方看到了一副熟悉的面孔。 江城子焦急的说道:“东方兄,快上车,我有话要跟你说!”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可以上车,但我身边的这位?” 江城子咬了咬牙,恶狠狠的道:“金老三…” 杨东方道:“今天我二人无论如何也将一道,这其中之事,我日后定会解释给你听。”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都上车了,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快点上车,休要让我父亲看到了!” 杨东方一愣,冲着金老三道:“走,我们上车。” 金老三面无表情,他仇恨江鹤为,自然仇恨江鹤为的儿子。 但他还是上去了。 这辆商务车开始远离皇冠赌场,一直开到了一处廖无人烟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江城子驾车,杨东方与金老三都在后座,车将停下,江城子痛哭流涕道:“东方兄!是我对不住你!” 杨东方道:“江兄怎么了?” 江城子嚎哭了一阵,才哽咽的说道:“是…是我父亲,都是我父亲做的。”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 江城子道:“父亲本想对付的只是金老三,但…但因为我将你找来调查赌场输钱事件,父亲才对付你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父亲应该告诉你的,这样我便可以不用来的。” 江城子痛哭道:“这一切都是父亲设计的,他想要吞掉银河赌场。” 金老三冷哼道:“想吞并银河赌场,哼,胃口够大的!” 江城子道:“父亲似乎知道你在调查他,所以也对你下手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幸好我还活着。” 江城子眼光变得坚定,道:“如果父亲真的害了你,我一定不会苟活!” 杨东方道:“江兄于亲情与友情之间,实在难以抉择,能将大义放在面前,实属难得。” 江城子道:“可是父亲已经联合了金沙滩,恐怕近期就要有所行动。” 杨东方道:“所以我们才急着去皇冠赌场。” 金老三的那只眼睛忽然放射出了光芒,道:“我的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江城子摇了摇头,道:“在父亲手上,应该没什么事。” 金老三恶狠狠的道:“如果让我知道我的老婆孩子出了什么事,我金老三拼出性命,也不会让你父亲好过。” 江城子道:“事到如今,我不希望父亲对付你们,但父亲决计不会听我的。” 杨东方道:“你父亲策划了很久了,一定不会听你的。” 江城子道:“但我有一招,或许还有希望。” 杨东方一愣,道:“江兄且说。” 江城子道:“父亲攻于心计,但为人十分好面子,如果让金老前辈去约战父亲,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金老三冷哼道:“让我去约战他?”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只能如此,父亲现在身边有金沙滩撑腰,想要赢他,只能从赌桌上。” 杨东方道:“令尊有卜算赌神之称,如果有人要挑战他,他一定不会拒绝。” 江城子道:“一定不会。” 杨东方道:“但想要挑战令尊,一定要有很大的筹码。” 江城子咬了咬牙,道:“不错。”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身上没有筹码。” 江城子道:“你没有,金老三有!” 杨东方道:“银河赌场?” 江城子道:“不错,银河赌场!” 金老三冷哼道:“银河赌场的主意你也敢打?我现在怀疑你是好心来给我们支招的,还是奉你父亲的命令来的!” 江城子道:“你可知我父亲只要拿出你的账本,你的银河赌场立马就完蛋!” 金老三没有说话,显然不否认这句话。 江城子道:“所以我父亲根本没必要跟你讲条件。” 杨东方道:“令尊的手上全是筹码,确实没必要跟我们讲条件。” 江城子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公开挑战,父亲好面,一定会答应的!” 杨东方道:“确实是个好主意。” 金老三冷哼一声,道:“你手里没筹码,无疑是空手套白狼,当然觉得是好主意!” 杨东方道:“我还有一点筹码。” 金老三道:“什么筹码?” 杨东方道:“我自己。” 金老三道:“你自己?” 杨东方道:“前辈可以让自己的胳膊当筹码,我为什么可以。” 金老三冷笑道:“你可以。” 杨东方道:“我的胳膊一定也能值点钱。” 金老三道:“值钱!” 杨东方道:“所以我有筹码。” 金老三道:“年轻时的冲动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的朋友在他手里,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金老三道:“好,那我就去约战江鹤为!” 江城子深情的看着杨东方,默默道:“我只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杨东方道:“是的,一定是的。” 第十八章 外围赌局 正午,澳门上空白云飘荡,耀阳时隐时现,空气新鲜异常。 杨东方看着天空,感叹道:“没想到快过年的时候还能看到这样的好天气!” 想到过年,一幅幅热闹融洽的画面就会出现在杨东方的脑海,杨东方嘴角露出笑意,又道:“今年过年前再去看看师傅吧。” 他这句话本是要跟白鸽说的,但没人回话。 杨东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独身一人,瞬间寂寞强袭,幸好有这天气,才能让他的心情不那么压抑。 他只得又感叹道:“这个好天气一定会持续好几天!” 他认为,起码能持续三天。 三天后,一场世纪对决将在皇冠赌场中开展。 上午,金老三果然向江鹤为下了战术。 江城子说的不错,江鹤为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他一定会接受。 无论是谁都一定是贪心的,能得到的东西一定不要着急毁掉。 如果江鹤为赢了,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掌管银河赌场,但江鹤为若拿出黑账本,便只能毁了银河赌场。 所以江鹤为现在还没有拿出黑账本。 澳门两大超重量级赌王的对决,一下轰动了澳门半岛乃至整个中国。 新闻,报纸,全都上了头条,无数人为博赌神风采都纷纷到了澳门,这次的赌注也是超重量级的。 金老三的筹码是银河赌场,而江鹤为的筹码是皇冠赌场。 所以这一场对决,一定会影响到整个澳门的发展趋势。 金老三与杨东方在这场赌局中只能赢,不能输。 只有赢了,拿到了皇冠赌场的所有权,才能用皇冠赌场从江鹤为手中换取金老三的老婆孩子以及黑账本,当然还有楼天成霍荔黎白鸽三人。 杨东方不知道这三天还会发生什么,他总觉得这三天绝不会太平。 因为这次的赌注实在太大! 两人同为赌神,谁也不敢说稳赢,想要稳赢一定要想一些别的办法。 杨东方又到了大老板之前住的别墅顶,在这里享受日光浴绝对是一件很美的事情,但杨东方之所以到这里,是因为他曾经在这里睡过一个好觉,所以他认为这里一定是安全的。 他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阳光沐浴,微风柔抚,他不希望金沙滩的人在这三天找到他,更不希望金沙滩的人找到金老三。 金老三混迹那么多年,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所以杨东方根本不需要担心金老三,他更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他已经意识到他确实应该担心担心自己,所以追魂刀已经被他捏在手中。 追魂刀在他手上的时候,通常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是他无聊之际,在手中把玩,第二种情况就一定是有情况了! 追魂刀此刻在杨东方的手里纹丝不动,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绝不是在把玩。 所以周围的人都停下了。 杨东方没有睁开眼睛,便说道:“诸位不好好在FJ待着,来澳门做什么?” 此刻,别墅的顶沿,除了杨东方,竟还有四个人。 为首一人是个黝黑的汉子,朗声道:“你见到我们了?” 杨东方依然闭着眼,享受着明媚的阳光,他认为阳光一定是要闭着眼睛享受的,因为你的眼睛不会待见阳光,但你的身体会,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让眼睛回避一下,才能更好的享受。 杨东方道:“我并没有见到你们。” 黝黑汉子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杨东方道:“几位都是上房揭瓦的好手,步伐轻盈,身体平衡性极强,除了FJ南汉邦的船棠四雄,谁有这般本事?” 黝黑汉子大笑道:“都传大盗杨东方是个很传奇的人,如今一看,所言非虚,所言非虚啊!” 另一人面色铁青,如带了面具一般,沉着嗓子道:“大哥,上房揭瓦是个贬义词!” 又一大胡子糙汉子道:“不仅是个贬义词,而且用在这句话里,简直是狗屁不通!” 杨东方道:“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黝黑汉子道:“上房。” 杨东方道:“那便是了。” 沉着嗓子的人道:“可这没有瓦,如何揭瓦?” 杨东方笑道:“我就是瓦,你们是来揭我的。” 黝黑汉子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闭着眼睛。” 杨东方笑道:“相传船棠四雄早年成立FJ水帮,在FJ的名声也是响当当,却为何被南汉帮吞并?” 黝黑汉子终于沉不住气,恶狠狠的道:“这又跟阁下有什么关系?”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跟我没关系,但与你们关系重大。” 黝黑汉子道:“什么关系?” 杨东方道:“我听闻船棠四雄都是用刀的好手。” 黝黑汉子道:“不错,我们都是用刀。” 杨东方道:“那你看我手里的刀如何?” 黝黑汉子眯起双眼,看着杨东方那双修长的手上,捏紧了一把小匕首刀,他忍不住惊呼道:“好手,好刀!” 杨东方道:“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四人要来送死?” 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直接抽出刀来,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与我们船棠四雄叫嚣?” 杨东方道:“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一个人,名字叫杨东方罢了。” 黝黑汉子拦住了抽刀汉子,道:“二弟,莫动。” 老二道:“大哥,我们怕他作甚?” 黝黑汉子道:“你看到他手中的刀了吗?” 老二道:“看到了。” 黝黑汉子道:“这把刀比枪还快!” 老二惊呼道:“如此?” 黝黑汉子道:“正是!” 老二道:“可..可他闭着眼睛。” 黝黑汉子道:“就因为他闭着眼睛!” 老二道:“为什么这么说?” 黝黑汉子道:“我们四兄弟走起路来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他却可以听到,他不但能听到,还知道来的是四个人,而且知道是我们船棠四雄!” 老二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在说话。 黝黑汉子继续道:“所以他睁眼闭眼都无关系,咱们站在何处,在做什么,他都知道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如果不介意,你们大可与我一起来晒晒太阳。” 杨东方依然没有睁开双眼,这个时间是晒太阳最舒服的时间,全天二十四个小时中,能晒太阳的时间最多两个小时,杨东方一分钟也不想浪费。 黝黑汉子大笑道:“看来三天后的赌局,是金老三赢定了!” 杨东方道:“哦?” 黝黑汉子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帮助金老三,金老三不可能输!” 杨东方笑道:“原来你们是为此而来。” 黝黑汉子道:“正是!” 杨东方道:“外盘已经开始了?” 黝黑汉子道:“开始了,现在的赔率是一赔一!” 杨东方道:“张韬掠打算压谁赢?” 黝黑汉子道:“如果我们把你杀了,他一定押江鹤为赢!” 杨东方道:“反之便是押金老三?” 黝黑汉子道:“正是。” 杨东方笑道:“可是,你们有一点根本不知道。” 黝黑汉子道:“哪一点?” 杨东方道:“我的存在,或许影响不到赌局!” 黝黑汉子愣道:“可外面的消息称,那是个四人局,你会站在金老三这边。” 杨东方道:“我一定会站在金老三这边。” 黝黑汉子道:“那你便能影响到赌局、”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金老三可以从我手中抢走这把飞刀!” 黝黑汉子惊道:“有这等事!” 杨东方道:“我没必要骗你。” 黝黑汉子道:“那更应该是金老三取胜!”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金老三只有一只手臂,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了。” 黝黑汉子大惊道:“这…这竟是真的?”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他的手臂就是输给了江鹤为!” 黝黑汉子冷汗直流,杨东方补充道:“忘了告诉你,金老三就是在只有一只手臂,一只眼睛,一只耳朵的情况下,把我手中飞刀拿到手的。” 黝黑汉子叹了口气,道:“看来一山更比一山高。” 杨东方道:“所以谁也说不准最后的胜利,我的存在,或许本就是个花瓶摆设。” 黝黑汉子道:“那您认为谁能赢呢?” 杨东方道:“我加上金老三,勉强能顶一个江鹤为,那江鹤为身边的人呢?” 黝黑汉子道:“我们只知道金老三这边是你与金老三出战,却不知江鹤为那边是谁与江鹤为出战。” 杨东方道:“不光你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黝黑汉子道:“所以你认为江鹤为能取胜。” 杨东方道:“我说了,我加上金老三,勉强能顶上一个江鹤为,如果江鹤为再找个能人,那我们必输无疑,如果找个草包,或许我们还有希望。” 黝黑汉子道:“他绝不可能找个草包!”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赌注是澳门最大的四个赌场之中的两个,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个草包!” 黝黑汉子道:“所以你们必输无疑。”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存在没有太大意义,并不是赌局开始之前就说自己输了。” 黝黑汉子大笑道:“可你的意思就是你们输定了。” 杨东方道:“这是你的意思,我从来没有这样意思,我必须赢。” 黝黑汉子大笑道:“那便祝你好运,顺便期待老赌神江鹤为找个草包帮手!” 杨东方笑道:“谢谢吉言。” 黝黑汉子道:“那我们便走了!” 杨东方道:“你们一定是押江鹤为胜了。” 黝黑汉子道:“一定!”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不送。” 第十九章 月牙弯刀 房顶又静了下来,阳光已经变得有些清冷。 杨东方只希望可以在这屋顶安心的躺三天三夜。 可又有人来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是你?” 一位穿正装的眼镜男坐在了杨东方的一旁,道:“不错,是我。” 此人正是“大老板”的“助手”。 世界上当然没有一模一样的人,也没有一模一样的脚步声。 但声音总归不会差距太大,起码一般人根本没法分辨。 杨东方竟可以分辨出来,这项技能或许比飞刀还难练。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伯雄” 杨东方一愣,道:“秦伯雄?” 秦伯雄道:“不错。” 杨东方笑了笑,心想:“这人与秦伯当什么关系?” 秦伯雄似乎知道杨东方想的什么,便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与秦伯当是什么关系?” 杨东方道:“看来你们一定有关系。” 秦伯雄道:“秦伯当是我哥!” 杨东方道:“我早该想到你一定与我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 秦伯雄道:“哦?” 杨东方道:“那日夜里我给你了一条生路,让你出海去台湾,你却没有走。” 秦伯雄道:“你还没死,我一定不能走。” 杨东方道:“那时我就想到,你若不是金沙滩的核心人物,就一定与我有血海深仇。” 秦伯雄道:“我恰好是金沙滩的核心人物,也正好与你跟姓楼的有血海深仇。” 杨东方道:“不然你早就死了。” 秦伯雄道:“不错。” 杨东方道:“那你这次来是?” 秦伯雄道:“自然是杀你!” 杨东方道:“你自己来的?” 秦伯雄道:“我自己。” 杨东方道:“那你杀不了我的。” 秦伯雄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着,秦伯雄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长的月牙刀。 杨东方听出拔刀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把银闪闪的月牙长刀,惊呼道:“你是月牙弯刀的传人?” 秦伯雄冷笑道:“不错。”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真看不出来,你隐藏的这么深。” 秦伯雄道:“我之前手里一直拿着枪,谁也不可能认为我会使刀。” 杨东方冷声道:“可是你的刀比枪可怕的多!” 秦伯雄道:“有的时候我自己都看不清这把刀。”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月牙弯刀的传人怎么会让白鸽救走楼天成与霍荔黎?” 秦伯雄笑道:“我当然是故意引白鸽来的。” 杨东方道:“然后看着白鸽将人救走?” 秦伯雄笑道:“不错!” 杨东方道:“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伯雄道:“因为我知道你们谁也跑不了。” 杨东方咬了咬牙,并没有否认,以金沙滩的势力,还有秦伯雄的武功,确实谁也跑不了。 秦伯雄大笑道:“看着你的朋友一天一天离你而去,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感觉?” 杨东方惊道:“难道你就是金沙滩的帮主?” 秦伯雄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我一定要杀你的,但绝不能让你这么舒服的死掉!” 杨东方道:“看来你今天还是打算杀死我了。” 秦伯雄道:“我绝不能让你活到赌神对决那天。” 杨东方道:“你怕我影响到赌局?” 秦伯雄道:“当然。” 杨东方道:“我能影响的到?” 秦伯雄道:“你当然能!” 杨东方笑道:“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秦伯雄道:“都说杨东方是个神奇的人,一个神奇的人一定会让事情产生神奇的变化!”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人怕出名猪怕肥,有的时候有点名声不是件好事!” 秦伯雄道:“想要生存下去,一定要隐姓埋名的。” 杨东方道:“不错,至少我今天才知道秦伯当有个弟弟,而他的弟弟竟是月牙弯刀的传人。” 秦伯雄道:“如果你早就知道,或许就不会有今天。”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绝不会!” 秦伯雄道:“可至少你现在看起来还比较镇定。” 杨东方道:“我镇定是因为至少我的飞刀还在我手里。” 秦伯雄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杨东方道:“如果一击不中,你的月牙弯刀一定会将我撕成碎片。” 秦伯雄道:“月牙弯刀不仅能将你撕成碎片,还能拨开你的这把飞刀。” 杨东方并不否认,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月牙弯刀就是江湖上最凶最快的一把武器,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不知这月牙弯刀与四十年前相较,哪时更锋? 但杨东方依然镇定,因为这不是在平地,而是在楼顶的斜坡。 手持的兵器在特殊地形一定会受到影响,而飞刀不同,在任何地方,只要有手,便可以发挥出一样的威力。 杨东方一向认为这是他的优势。 然而秦伯雄架起了月牙弯刀后,杨东方忽然有些后悔,月牙弯刀迎着西下的残阳,似已秦伯雄融为一体,只是不知秦伯雄是刀,还是刀是秦伯雄,这种气势绝不是普通人能带来的。 秦伯雄道:“出刀吧,你只有一次机会。” 杨东方知道,秦伯雄现在已经做好准备了,这种情况下,他的飞刀绝不容易命中,若是秦伯雄先出招,他绝对可以抓住秦伯雄的身体破绽,直接攻出这一刀,但秦伯雄已经做好了最完美的防御姿势,他的人就似这把刀,无论杨东方怎么出招,这把刀一定会挡住他的追魂刀的。 所以杨东方绝不出刀。 他在等。 秦伯雄死盯着杨东方的手,这只手似乎是一条毒蛇,随时有可能射出咬你一口,所以秦伯雄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句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月牙弯刀纵然极快,但刀毕竟是连着手的,可追魂刀却似一颗子弹,出手之后便无任何约束。 二者谁也不敢先动,就这么一直耗着,秦伯当的影子越拉越长,天空也越来越暗。 终于,影淡如风消散,西边虽也泛红,但看不到一丝残阳。 忽然,杨东方说道:“阁下若再不走,恐怕走不了。” 秦伯当道:“来的人是谁?” 杨东方道:“一定是我朋友。” 秦伯当道:“可你的朋友都在我手上。” 杨东方道:“我的朋友虽然不多,但阁下也太瞧不起我杨东方了。” 秦伯当道:“既然是你的朋友,你为何还让我走?” 杨东方道:“因为你是个人,人就应该活下去。” 秦伯当道:“你给过我一次机会,让我活了下去,可现在你面对的是这把刀。” 杨东方道:“那又能怎样?” 秦伯当道:“下次你将会面对的是什么?” 杨东方道:“不用跟我说下次,就是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秦伯当:“所以你真的让我走?” 杨东方道:“你走吧。” 秦伯当真的走了,杨东方当然不是吓唬他。 秦伯当感受到一侧充满了寒气,似乎有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在注视他,这种感觉一定不是寻常人所能拥有的,所以他走了,他是一定要走的,甚至不敢回望。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几时来的澳门?” 楼天正道:“赌神对决是任何人都想要观看的。” 杨东方道:“所以你来了?” 楼天正道:“父亲要来,我本不想来的,但我听说你也在赌局之中,我便来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不仅我在赌局之中,天成也在赌局之中。” 楼天正道:“天成已经好几天联系不到了,我猜一定跟你有关。”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天成竟是本次的赌注。” 楼天正眉宇微皱,道:“哦?” 杨东方道:“不仅有天成,还有霍家的千金小姐,金老三的妻与子,甚至还有白鸽。” 楼天正道:“看来你有麻烦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大麻烦!” 楼天正道:“天成他们在江鹤为的手里?”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所以我必须取胜。” 楼天正道:“你有几成把握?” 杨东方笑道:“说实话,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我甚至感觉我的存在根本影响不到两大赌神之间的对决,重头戏在他们俩个人的身上。” 楼天正道:“可你必须赢。” 杨东方道:“我必须赢,因为筹码太重了!” 楼天正道:“我回去一定跟我家老爷子说一下。” 杨东方道:“说什么?” 楼天正道:“当然是让老爷子押江鹤为胜!” 杨东方惊道:“为何押江鹤为胜?” 楼天正道:“如果押金老三,一旦金老三输了,不仅输了钱,还搭上个儿子。” 杨东方道:“但如果押江鹤为,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太难受。” 楼天正道:“不错,如果输了天成,那便赢了一大笔钱,如果输了一大笔钱,那天成便会安然无恙的回来,一定不亏。” 杨东方道:“一定,一定。” 楼天正道:“所以我一定要让老爷子押江鹤为胜。” 杨东方道:“你一定要让楼老押江鹤为胜!” 谁也未曾想到楼天正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江鹤为手中会如此淡定。 有些事情本就是自身决定不了,但有些人会怨天尤人,有些人则一笑而过。 楼天正没有抱怨一句,楼老也绝不会差钱,杨东方此刻充满了能量,虽然楼天正没说什么,但他知道楼天正选择了相信他。 什么事情能比朋友之间的信任更具有力量呢? 第二十章 天上掉下来的女子 杨东方现在的心情好极了,即便没了阳光,他也能感受到温暖。 他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比朋友在身边还更令人开心的了。 所以他已经离开了房顶,只有寂寞的人才能从房顶上默默享受阳光,细数繁星。 杨东方现在绝不寂寞,所以他一定要拉着楼天正去喝几杯。 即便楼天正不喝酒,他也一定要跟着去,因为他也是寂寞的人,他更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一个人能不能耐得住寂寞,只需从一点便可以看出。 如果你跟楼天正一样,能看着喝酒的人从太阳落山一直喝到太阳升起,那你一定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如果你跟杨东方一样,能面对着一个不喝酒的人,从太阳落山一直喝到太阳升起,那你除了酒量惊人之外,一定也是个寂寞的人。 一个寂寞的人,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杨东方与楼天正便是这种关系。 天已渐明,杨东方终于喝的不省人事,他最后一眼便是看到了楼天正,只要能看到楼天正,他便可以安心的趴在酒桌上睡觉。 楼天正认为,趴在酒桌上睡觉只是酒鬼的专属,而他自己非但不是酒鬼,更没有喝酒,所以他一定不能趴在酒桌上睡。 于是,楼天正拖着杨东方的身体,给他拖到了酒店之中。 …… …… 杨东方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就醒了,他面额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似是做了噩梦。 但杨东方并没有做恶梦。 只不过如果你睡着觉,床边忽然多了个人,稍有察觉,你便一定会猛然一醒。 更何况杨东方还发现在自己身处于陌生酒店,环境幽暗,气氛诡异。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因为棕色的绸帘严严实实的将窗户遮挡,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当然,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坐在床边的这个女子是谁。 她背对着杨东方,杨东方只能看到她穿着紧身淡棕色礼服,纤细的蛮腰格外诱惑,配上那一头金色的波浪卷,在幽暗的床头灯下显得妖娆极了。 杨东方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是?” 女子不知杨东方已醒,身躯一震,回过头来,望了杨东方一眼。 杨东方赫然发现,这女子的眼睛竟如翡翠一般,翠绿,透彻。 这是他喜欢的感觉。 女子道:“你醒了?” 杨东方道:“醒了。” 女子道:“你是不是昨天喝了很多酒?”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我昨天喝了很多酒,但我却记不得姑娘。” 女子道:“我叫芳芳。” 杨东方道:“芳芳,是小名吧?” 芳芳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大名,我从小就叫芳芳。” 杨东方自然不会问“你父亲姓芳?”“你父母叫什么?”一类无聊的问题,他只道一个女子若是叫这么一个名子,她的身世一定不太好,杨东方是个情商特别高的男人,这些问题他绝不会问。 杨东方道:“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他问完这句话,便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是她在他这里,还是他在她这里。 好在他说对了。 芳芳道:“是别人叫我来的,让我给你看样东西。” 芳芳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对杨东方还有些胆怯,像极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杨东方对这种女孩本能的充满了保护欲,直到女孩拿出了那样东西,才让杨东方冷汗直流。 那是一把刀,细长且弯曲,在柔弱的灯光下,依旧银光闪闪,一看便知锋利极了。 杨东方惊呼道:“月牙弯刀!” 芳芳道:“姐姐告诉我,只要我能拿到这把刀,并且带着这把刀来找你,你一定会告诉我一件事的。” 杨东方惊呼道:“你姐姐是谁?这把刀你是如何拿到的?她要我告诉你一件什么事?” 杨东方一连三个问题,都是他迫切需要知道的问题。 芳芳的表情充满了忧郁,楚楚可怜的说道:“姐姐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她是谁…” 杨东方道:“那你是如何拿到这把刀的?” 芳芳一脸惊恐,道:“这把刀本来在一个男人身上,我管他要…他..他竟然不给我,所以…所以…” 杨东方惊道:“所以怎么了?” 芳芳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紧接着她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泣声道:“所以我只能杀了他…他死的时候真的好可怕。” 杨东方彻底愣住了,此刻他竟浑身发凉,起满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东方不知道为什么她把别人杀了还流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也不知道这个芳芳到底是什么来历,能杀掉月牙弯刀的传人秦伯雄。 但他知道,一个男人若是想杀掉一个男人,要看谁的拳头硬,谁的枪法准。可一个女人想杀掉一个男人的方法却有一千八百多种。 所以他绝不会问芳芳是怎么杀死的秦伯雄。 芳芳忽然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杨东方,小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想知道什么事情?” 芳芳一愣,疑惑的看着杨东方,道:“姐姐说了,你能帮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杨东方愣住了,芳芳这个女孩长得绝不普通,任何一个男人见一次绝对能记一辈子,但杨东方确信,他这是第一次见这个女孩,更不可能知道这个女孩的亲生父母是谁。 杨东方的表情就像是生吞了一颗鸡蛋,卡在了嗓子眼中,不但说不出话,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芳芳一脸恳求的看着杨东方,杨东方确信这个姑娘绝不是装出来的,但这个女孩真的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样,让他无处琢磨,无从下手。 芳芳似乎急的快哭了出来,泣声道:“你..你不愿意告诉我吗?” 杨东方叹了口气,心想:“我哪里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芳芳真的哭了,杨东方最受不了女孩子哭,本想上前安慰,但看到她身前的那把月牙弯刀,便不敢上前。 无奈的他叹了口气,道:“芳芳,你听我说。” 芳芳抬起了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杨东方。 杨东方道:“我们是不是第一次见面?” 芳芳摇了摇头,又忽然使劲的点了点头。 杨东方有些疑惑,但没多想,接着道:“既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怎么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呢?” 芳芳似乎觉得有点道理,于是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杨东方终于忍不住了,起身上前,拍了拍芳芳的肩膀,道:“你先别哭,如果可以的话,给我讲讲你的经历,或许我能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芳芳抬起了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杨东方,道:“我自记事以来,就跟姐姐在一起,虽然姐姐与我不常见面,但姐姐找了很多老师,教了我很多本领。” 杨东方忍不住问道:“什么本领?” 芳芳道:“姐姐说有了这些本领就没人能欺负我了。”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芳芳应该是一个杀手组织培养的女杀手,但这个女杀手,未免太过单纯了些。 芳芳继续说道:“我以为我没有父母,但姐姐前几天告诉我,其实我是有父母的,姐姐让我找到你,就能知道父母的下落了。”说到这,芳芳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杨东方,激动的说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芳芳,可是我…” 杨东方没说完,因为他不忍心拒绝芳芳,更不忍心打击她,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这个神秘女孩的父母是谁。 杨东方叹了口气,对芳芳道:“芳芳,我可以帮你找到父母,但我一定是要到BJ才可以帮你找到答案。” 对于这种从天上掉下来的问题,杨东方一定要求助桥头老仙才可以,但他现在却没法离开澳门。 芳芳眼神中闪烁出了希望,激动的说道:“那我们去BJ吧!”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事情没作完。” 芳芳委屈的说道:“要多久?”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至少要两天!” 芳芳道:“那…那我陪你两天。” 杨东方一愣,心思瞬间歪了,但他从芳芳单纯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所以他不再去想,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更怕那把月牙弯刀会砍在他的身上。 杨东方走出了酒店,他不知楼天正去了哪里,他的手机也不见了,好在他身边多了个人。 只要有人在他身边,他就一定不会寂寞,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一个回头率百分百的女人。 对于女人,他的态度一向都是顺其自然,他不会拒绝天上掉下来的女人,也不会拦着想要飞走的女人。 他知道,如果一个女人想要到你身边,一定会有一千八百种方法能到你身边,如果一个女人想要离开你,只需要一个理由便可以离开你。 杨东方知道有些事情绝不能勉强,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任何人的思想都不应该被束缚,鸟儿本就应该在天上飞的,你绝不可能把它变成老母鸡,就算你拔光了鸟儿翅膀上的羽毛,也只能让鸟儿摔死,依然不会变成在地上整日只知啄米的老母鸡。 有些道理看似最简单,却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懂的,或者说是都不愿懂的。 杨东方绝不是绝大多数人。 他是个另类,彻头彻尾的另类。 一个另类做的事情一定千奇百怪,所以他遇到的事情与人也一定千奇百怪。 此刻,杨东方带着这个另类女子,又遇到了一个另类的怪人。 杨东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这么一个地方,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第二十一章 澳门遇故人 桥头老仙不在老栈桥上,还能叫桥头老仙吗? 杨东方一直以来都有个问题,他想知道桥头老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真的天天都在老栈桥上吗? 显然,这个问题已经得到答案了。 桥头老仙此时此刻便出现在了杨东方所入住酒店的对面,他从马路边端坐,他的手里没有拿周易八卦,所以看起来更像个老要饭的。 桥头老仙虽然看起来既落魄又年迈,可一双眼睛却格外透亮,仿佛能看透世间的一切。 杨东方看了一眼芳芳,道:“或许你的问题马上就可以得到答案!” 芳芳碧眼闪烁,激动的道:“真的吗…不用…不用等两天了?”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不用了。” 桥头老仙一直看着杨东方,嘴角露出了笑意,似乎在等着他。 杨东方走了过去,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是喝到天亮才睡的。” 桥头老仙道:“那你喝的一定很尽兴!” 杨东方道:“当然,喝的我到现在脑袋还晕晕沉沉的。” 桥头老仙道:“我看你精神的很!”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不不,我一定是在梦里,否则怎么可能遇到只有在梦里才能遇到的事情?” 桥头老仙道:“不管你在不在梦里,我可不在梦里。”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不在梦里?” 桥头老仙道:“当然!” 杨东方道:“我睡醒了,发现床边有一大美女!” 桥头老仙道:“这通常是做梦!” 杨东方道:“然后走出酒店,在澳门的街头遇到了只在BJ老栈桥上算命的桥头老仙。” 桥头老仙道:“这不是做梦。” 杨东方道:“那我就不懂了,桥头老仙不在BJ好好呆着,来澳门做什么?” 桥头老仙道:“桥头老仙也怕BJ的冬天,桥头老仙也要过年的!” 杨东方笑道:“原来你也怕冷?” 桥头老仙道:“当然!” 杨东方道:“我原以为你不怕的!” 桥头老仙道:“我也是人,我当然怕冷。” 杨东方道:“所以你每一年都来中国最南边的区域避寒?” 桥头老仙点了点头,道:“你们可以去台湾避寒,我为什么不能来澳门?” 杨东方大笑道:“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桥头老仙道:“可我刚才进这家酒店,竟被人赶出来了。” 杨东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刚走出的酒店,道:“就这家?” 桥头老仙道:“就这家。” 杨东方大笑道:“我不仅可以让你住上这家酒店最好的房间,还可以请你喝最美的酒!” 桥头老仙道:“真的?” 杨东方道:“当然是真的!” 桥头老仙笑道:“但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喝酒的。” 杨东方笑道:“你难道想要我身边的这个姑娘?” 芳芳把头低了下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显然不是个能开得起玩笑的女孩子。 但谁曾想桥头老仙大笑道:“不错,我自然是为了你身边的这个姑娘而来!” 杨东方瞪起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显然不敢相信桥头老仙的一言一语,他用左手捏了捏左脸蛋,自言自语道:“我真不是在做梦?” 桥头老仙坚定的说道:“你不是!” 杨东方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到大了,但我知道你这个年龄的老家伙,一定不需要女人。” 桥头老仙道:“对于你们这样的男人而言,女人的作用通常只有一种。” 杨东方道:“说好听点叫传宗接代。” 桥头老仙道:“我正是要让这女子传宗接代!” 杨东方愣道:“你现在还可以?” 芳芳的小脸羞红,她实在搞不动一个年轻人为什么能跟一个老头子谈论这些。 桥头老仙道:“我的传宗接代与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杨东方道:“哦?” 桥头老仙道:“你这种人想传宗接代一定是结婚生子,但我要传的并不是子女,而是绝活!” 杨东方惊呼道:“你要让芳芳跟你学习算命?” 桥头老仙道:“占卜星百年难遇,我绝不能让她流失!”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 桥头老仙道:“我的意思不难理解,更何况你是个绝顶聪明之人!” 杨东方打趣道:“绝顶聪明之人是否也有跟你学习的潜力?” 桥头老仙道:“绝顶聪明之人不一定有慧根,学习占卜之术一定是要有慧根才可以。” 杨东方道:“我明白了,但这里面一定有一个问题!” 桥头老仙道:“什么问题?” 杨东方道:“我知道芳芳一定是有慧根之人,而且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但我不相信一个女孩子愿意去跟你学习占卜这种东西,你总不能强求吧?” 桥头老仙笑道:“她若是不能跟我学习,我何苦来一趟澳门?” 杨东方笑道:“看来你已经算好了。” 桥头老仙道:“当然!” 杨东方道:“那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办法说服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去跟你学习占卜。” 桥头老仙看着芳芳,道:“你叫芳芳对不对?” 芳芳依旧没有抬起头,只是用力点了两下头,表示“对”的意思。 桥头老仙道:“那你愿意跟我学习占卜吗?能让你知道一些未来发生的事情。” 芳芳一惊,道:“未来发生的事情?” 桥头老仙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本就是占卜星降临,在你以前的日子里,是不是经常遇到一些似曾见过的事情?” 芳芳愣住,细一回想,似有这么回事,便点了点头。 桥头老仙道:“这便是你的慧根,一些未来的事情本就能变成一片一片的记忆在你的脑海中存放,所以你经常能遇到一些似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我可以让你把这些记忆碎片整理出来,然后聚在一起,这样你便可以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了。” 芳芳抬起了头,看着杨东方,道:“我应该跟他学习吗?” 杨东方一愣,他不知道芳芳为什么要问他,一时间手足无措,便张口道:“额…可..可以啊。” 桥头老仙大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关键时刻这么仗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便是随口一说。” 桥头老仙道:“但她一定会听你的。” 杨东方惊道:“为何?” 桥头老仙道:“你为什么不去问她本人?” 杨东方看着芳芳,发现芳芳通红的小脸跟红苹果一样,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芳芳?” 桥头老仙道:“她害羞,这件事她一定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问的芳芳,桥头老仙却说话了,因为桥头老仙知道芳芳一定不好意思说。 杨东方愣道:“看来你也知道!” 桥头老仙道:“我知道的一向很多!” 杨东方道:“所以你就别卖关子了!” 桥头老仙道:“她喜欢你,才听你的,这道理是所有男人都应该懂的道理,你为何糊涂了?” 杨东方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会喜欢自己。 他承认自己是个招女人喜欢的男人,但他总觉得芳芳与别人的喜欢不太一样。 桥头老仙道:“这个女孩一定有未来的记忆,而且是关于你的记忆。” 杨东方惊道:“我未来会在她的记忆里?” 桥头老仙道:“你几时话都不会说了,你一直在他的记忆里,而她的记忆,便是你未来会在她的生活里。” 杨东方惊道:“你是说…?” 芳芳的头埋进了杨东方的胸膛,似乎那么的理所应当,桥头老仙笑道:“你是他未来的丈夫,她是你未来的妻子。” 杨东方的大脑轰的一下就炸了,他惊道:“这…有这等事?” 桥头老仙道:“有些事情一定会发生,所以有些结果一定不会改变。” 杨东方大脑一片空白,他并不是接受不了芳芳,只不过他从未想过要结婚,他天生浪种,四处飘泊不定,生性自由,似乎结婚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到他的身上,但如今他竟然知道了未来的妻子,而他未来的妻子竟然就在他的身边,他又怎能不震惊? 芳芳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桥头老仙所言非虚,杨东方叹了口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桥头老仙有把握来了。 杨东方自己知道,如果芳芳真的是他未来的老婆,他一定不会带着芳芳在身边,因为他做的事情都太危险了,所以他一定要把芳芳交给别人看着。 所以桥头老仙有足够的自信带走芳芳,这些都不用算,因为他太了解杨东方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对着芳芳道:“芳芳,那你就跟这老头学习占卜吧,把你的记忆碎片拼接起来,看到的或许不一样。” 芳芳用力的点了两下头,她真的很听话。 桥头老仙道:“芳芳,你是不是还有个问题。” 芳芳一惊,抬起头看着杨东方,杨东方惊叫道:“对了!我本就想去BJ找你问个问题!” 受到了一连串轰炸式的消息,让杨东方差点忘了答应芳芳的事情。 桥头老仙道:“芳芳一定是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杨东方道:“不错,我知道只有你能知道这件事。” 桥头老仙笑道:“可是我算命是收费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终究是不肯吃亏!” 而后杨东方转而看向芳芳,道:“你既然能在未来看到我,那你能看到你父亲母亲吗?” 芳芳摇了摇头。 桥头老仙道:“看来你一分钱都不想给我!” 杨东方道:“能省一定是要省的。” 桥头老仙道:“你几时变得如此抠门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就在刚才,我知道我以后还会有老婆,所以我变得很抠门!” 桥头老仙道:“可我帮你带着老婆,她的衣食住行你是不是要出钱?”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放心,一分钱不会少你的!” 桥头老仙道:“那我便给你指一条路。” 第二十二章 进赌场 桥头老仙让杨东方找一个人。 他说,只要杨东方找到了那个人,自然就知道了芳芳的身世。 杨东方又回到了大老板的别墅顶,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不想让别人看到,寂寞的人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寂寞。 桥头老仙一定要带走芳芳的,所以芳芳跟着桥头老仙走了。 杨东方知道,过完年,在BJ的老栈桥上,一定可以见到芳芳的,那时候他再告诉芳芳的身世。 杨东方也不知为什么,他自己的事情还一团糟,竟然还有心情管闲事,但杨东方知道,万一以后这个芳芳真的成了他的老婆,那这便不是闲事。 有些事情真的是发生的莫名其妙,而且毫无道理,但或许那便是冥冥中的安排。 …… …… 距离赌局开始还有两天,杨东方不再多想,他觉得这两天的时间,似乎可以用最古老的方法打发掉。 那便是睡觉。 睡觉绝对是打发时间的最佳方式,杨东方知道,想要好好睡一个大觉,必须要具备三个因素。 第一个因素,一定不能有心事,只有心中无事,才能安心的睡大觉,杨东方现在的情况绝不可能没有心事,但他有足够的自信,去忘记这些心事! 而第二个因素,便是一定不能有人打搅,无论什么情况,只要有人打搅,就一定睡不好觉,这是天底下最简单的道理。杨东方本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又深处是非之地,按理说不可能不被打搅,但他现在认为,这两天一定是最太平的两天。 至于第三个因素,也是最关键的因素,那便是准备好三坛子女儿红,杨东方相信,只要这三坛女儿红下去,就绝不可能再想起任何事,也绝不会有人能叫醒他,只有这样,他才能整整睡两天! …… …… 杨东方再次睁开眼时,便看到天色渐明,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与此同时大吼一声,为了将腹中浊气尽数换掉,此刻的他舒坦的很,虽然没看日期,但他知道,这一定就是第三天。 今天,就是赌神大战的日子,他这一觉睡的果然舒服,没有任何心事,也没有任何人去打搅他。 当然,这都归咎于那三坛女儿红的功劳。 杨东方穿上了一身运动服,开始围着公园开始跑步。 这会路上的车辆很少,公园绿植上还存有露珠。这是一天中空气最清新的时候,而跑步一定会唤醒他的每一块肌肉,也可以让他尽情的吸收这干净的空气。 杨东方似乎忘记了时间,直到浑身湿透,才停下来。现在已经不早了,空气也没清晨那般清新了,杨东方知道是时候了。 他回到了酒店,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换上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西服,看起来似是参加某盛典,往年在台上表演的时候,他也没穿的这么正式过! 现在的他,无论走在哪里,一定是最闪耀的那个! 无论是谁,打扮的如此一丝不苟,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杨东方走出酒店,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等待他的人也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无论他怎么打扮,都很可怕。 因为他是金老三。 今天金老三与杨东方势必共同进退。 杨东方上了金老三的车,金老三没有注意杨东方那特意的打扮,他只有一只左眼,而杨东方在金老三右边,所以金老三根本看不到他,也不想看他,他只要知道杨东方在就行,其他的毫不关心。 杨东方看金老三自信满满的样子,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金老三道:“我一定准备的十分周全!”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也准备的十分周全!” 金老三忽然恶狠狠的道:“今天的主角是我,不是你。”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知道你哪天会死,你会不会准备好棺材?” 金老三道:“我一定会准备好世界上最好的棺材,穿上世界最贵的寿衣!” 杨东方道:“那你自然不能怪我抢你风头!” 金老三冷哼道:“你怎知今天一定会败?” 杨东方道:“江鹤为今天带着江城子一起来的。” 金老三道:“那又怎样?” 杨东方道:“江城子遗传了他父亲的赌技,人称小赌神,更何况我是他朋友,所以我了解他。” 金老三道:“你了解他什么?”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至少我了解到他的赌技一定在我之上!” 金老三笑了,笑的很扭曲,他并不否认杨东方的话,但他依旧说道:“你的朋友似乎很多!” 杨东方道:“我只希望朋友永远不会变成敌人。” 金老三道:“但江城子已经变成了你的对手。” 杨东方道:“但他依旧是我的朋友。” 金老三道:“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你能否让他帮助我们取胜?” 杨东方大笑一声,道:“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帮助朋友对付父亲吗?” 金老三道:“不会!” 杨东方道:“那便是了,有些话就是因为是朋友,更不能说出口!” 金老三道:“你知道外围的赔率都成什么样了吗?” 杨东方道:“什么样?” 金老三道:“江鹤为公布消息,与江城子父子上阵,赔率便一下成了1赔7!” 杨东方笑道:“看来大部分人都认为江鹤为父子能取胜。” 金老三道:“江鹤为与江城子本在赌术上面就胜过我们,再加上父子连心,配合起来也绝对超乎我们的想象,所以取胜的几率自然大!” 杨东方苦笑道:“不如我们也加入外围赌局,就压江鹤为父子胜,这样即便我们输了,也能拿到一笔钱!” 金老三道:“七块钱才能赢一块钱,不划算,不如搏一搏,压咱们胜,一块钱便可以翻成七快!”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们取胜不了。” 金老三道:“万一呢?” 杨东方道:“我们压江鹤为父子取胜,至少我们输了之后还有钱用,总归是给自己留了一条路。” 金老三道:“你真的给自己留了一条路?” 杨东方道:“我今天的打扮一定是我这一生中最精致的打扮!” 金老三道:“所以你绝没有给自己留退路!” 杨东方道:“我当然没有退路!” 金老三道:“绝境之中,往往能爆发出神奇的力量,我忽然感觉我们今天又有机会取胜了!” 杨东方道:“那便放手一搏!” 金老三道:“好!” …… …… 赌场的白天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今天的皇冠赌场一定是最热闹的一天! 在中国,有钱人很多,而有钱人就算不赌博,也喜欢看一些刺激的比赛,这其中就必将有赌博这个项目! 赢钱输钱一定是刺激的,更何况是澳门两大赌王之间的对决! 二人的对决不仅吸引了各界名流,还吸引了很多外国赌王,更有很多参与到外围赌博的闲杂人员。 新加坡华人赌王孙求败,马来自亚赌神蔡延庆,甚至欧洲预言师希罗多德与北美扑克天王弗兰奇也都到了现场。 他们的到来给现场增添了很多别样的色彩,在重头戏来临之前,他们也可以欣赏到其他赌王的拿手绝活。 这热闹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金老三与杨东方的到来。 他二人的到来,本该把皇冠赌场点燃,但却让皇冠赌场冰封三尺。 一来是所有人看到金老三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二来他们绝大多数人都买了外围,关乎到赢钱输钱的事情,还是让人有些紧张的。 即便这里的人一定都不差钱,但不差钱并不等于无所谓输赢。相反,越有钱的人一定越在乎输赢! 众人在沉寂了几秒后开始小声交流。 “你看那个只有一只胳膊的人,一定就是独臂骰神金老三!” “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 “可他的样子竟然…” “近十多年来外界很少有关于金老三的消息,更没人知道他现在竟是这副模样。” “赌技本就对眼耳手要求最多,金老三如今却都少了一半,取胜的把握又降低了一半!” “你看他身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倒是潇洒的很,一定就是杨东方了。” “他似乎很淡定。” “他只是金老三的助手,赌注是皇冠赌场与银河赌场,与他没有关系!” “不是自己的事情一定不会不淡定!” “这就是说为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 所有人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金老三无论走到哪里,其他人的目光都在回避,任谁看到金老三,都不敢再看第二眼,更何况今天的金老三,那一只独眼还充满了杀气。 杨东方走在金老三的身后,别人都知道他是杨东方,却没人多看他一眼,因为他无论怎么打扮,都会被金老三的气势遮挡! 人群道路的尽头,便是三张桌子。 众人的目光开始陆续转移到桌子处,今天的另一位主角,便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江鹤为! 江鹤为看起来要比金老三舒服太多了,如果没有金老三,单看江鹤为一定能看出江鹤为的不普通,但是在金老三的映衬下,江鹤为竟然看起来像个普通人,至少他身体健全,气势不凌人。 杨东方透过人群看到了江鹤为。 他认为,一个人如果有过人之处,那他的身上一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杨东方从看到江鹤为的时候,便一直观察。 江鹤为看似是一个普通慈祥老者的形象,但在杨东方从看到江鹤为开始走到第五步的时候,便发现了江鹤为的眼睛有些神奇。 他的目光看似覆盖了整个赌场,但杨东方却发现,江鹤为的目光其实一直在他跟金老三的身上。 恐怕只有杨东方与金老三才能感受到这不一样的目光。 杨东方又行了三步,便开始发现江鹤为的笑容也不一般,看似笑的大大咧咧,似是欢迎所有好朋友,但杨东方却知道此人笑里藏刀,因为无论杨东方走到哪,他都发现江鹤为的笑容始终没有冲着他与金老三。 一个人如果笑了,从任何方向看都一定是笑的,但如果一个人笑了,唯独从你这个角度看不出他的笑,那这个人一定没冲你笑。 这似乎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杨东方此时此刻真实的感受。 这就如同飞镖,练飞镖的最高境界不是指哪打哪,而是同时发射一把飞镖,而恰好没打到关键的点,而是把关键的点包围了起来,这才是最高境界。 杨东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强如金老三这样的人都能在江鹤为的手中败掉一只手臂。 第二十三章 抓牌 澳门的天气是多变的,这会空气中忽刮起了大风,天瞬间变得阴沉,杨东方曾认为未来三天都一定会保持的好天气终于在第三天变了。 外面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但在狂风的作用下,显得如此暴躁。 这里的气温也一下被拉低了好几度,好在赌场里不受天气的影响,很多人甚至还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变了。 杨东方知道外面的天变了,他的感知能力一向很出众。 于是他竟感叹道:“外面竟然下雨了。” 金老三道:“下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好好的天忽然就变了。” 金老三道:“早晨我还看过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好天气的!” 杨东方道:“天气预报时常也不准的。” 金老三道:“不过这场雨确实来的很突然!” 杨东方道:“甚至有些匪夷所思了!” 众人虽不敢直视金老三,但能听到杨东方与金老三的对话,众人都不有惊讶,二人即将面对这么大的赌局,竟还有心情谈风雨,真乃奇人也。 人群中皆是社会上的名流,杨东方也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BJ的霍启良,台湾的楼永康,SH大富集团的宽大富等等,都是一些耳熟能详富甲一方的大佬。 杨东方没看到楼天正,却在心中想道:“天正到底有没有让楼老爷子压江鹤为胜?” 杨东方便是这么一个奇人。 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终于,金老三杨东方二人走到赌桌前,与江鹤为父子隔桌相对,目光终于发生直接碰撞。 这个时候,他们的目光一定不会有半分让步,似乎在沉闷的空气中摩擦出了雷鸣电闪。 金老三率先开口道:“既然在你的地盘,怎么赌便听你的了。” 江鹤为叹了口气,道:“你怎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他虽然赢了金老三一只手臂,但显然不知道金老三只剩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了。 金老三冷哼一声,道:“赌场本有输有赢。” 江鹤为又叹了口气,他知道,金老三这样的对手值得让他叹两口气。他接着道:“可你大可不用拼上自己的身体去赌博。” 金老三冷声道:“我愿意!” 江鹤为道:“你不应该叫赌神,你应该叫赌魔才对。” 金老三道:“谁是赌神,今天便得知,你无需多言。” 江鹤为大声道:“好!那我们就赌三局!” 金老三道:“怎么赌?” 江鹤为道:“牌九!骰子!扑克!” 金老三道:“你以牌九见长,我以骰子见长,这样最公平!” 江鹤为道:“一定是要最公平的!” 他二人就是这样的人,一定要赢,而且一定要赢的对方无话可说,所以公平都是他们最看重的事情。 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是赌神,但一定要有人承认才可以,只有最公平的对决才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承认,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金老三忽然道:“你看到我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了吗?” 江鹤为看向杨东方,道:“果然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金老三道:“他与我赌过骰子。” 江鹤为道:“哦?然后呢?” 金老三道:“他赢了。” 江鹤为倒吸一口凉气,道:“竟有此事?” 金老三道:“我又何必编出个故事来折损自己的名声?” 江鹤为道:“看来骰子我是赢不了你了。” 金老三道:“你赢不了!” 江鹤为道:“那骰子便是你赢了,无需再赌!” 众人大惊,未曾想赌局还未开始,江鹤为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太出乎意料了,更何况大部分人都押的江鹤为胜,这一上来就给他们来了个迎头一棒! 但金老三继续道:“骰子我赢定了你,但牌九你却赢定了我。” 江鹤为不否认,直言道:“我与小四都是牌九的好手。” 小四当然说的就是他的小儿子,家中排名第四的江城子。 金老三道:“那也无需再赌,牌九算你赢便是!” 江鹤为笑道:“那我们直接赌扑克就可以了!” 金老三道:“所有赌术中,便只有扑克要求的最为全面,纸牌是容易多变的。” 江鹤为道:“所以谁也没有十足把握说扑克一定能赢!” 金老三道:“所以我们本就没必要浪费那么多时间。” 江鹤为大笑道:“那便赌扑克牌,一局定胜负!” 金老三道:“好!” 众人大惊,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场浩大的赌局,最后竟然草率的变成了一局定胜负,而且是用双方都没把握的扑克牌来决胜。 江鹤为道:“一副扑克丢掉大小鬼一共有五十二张牌。” 金老三道:“每一张牌都是独一无二的!” 江鹤为道:“所以我们用最简单的一个方法如何?” 金老三道:“越简单的赌局,对赌技的要求一定最高!” 江鹤为道:“我们将这五十二张牌无规则抛入空中,在纸牌落地之前我们一人抽取一张。” 金老三道:“这不但考察的是眼力,还有手速。” 江鹤为道:“手疾眼快本就是赌局中最根本也是最关键的四个字!” 金老三道:“所以我同意!” 江鹤为道:“那我们便把规则说的明白一些!” 金老三道:“好!” 江鹤为道:“首先,扑克牌在争夺之时,难免会破损。” 金老三道:“当然!” 江鹤为道:“如果一张黑桃A,一半被我争到,一半却在你的手上,那便说不清楚。” 金老三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破损的纸牌直接作废!” 江鹤为道:“我正有此意!” 金老三道:“那大小又如何分?” 江鹤为道:“你们两个人,我们也两个人,最大的一套牌当然是黑桃红桃双A组合!” 金老三道:“这个自然。” 江鹤为道:“那我们就简单点,就比大小。” 金老三道:“那对子呢??” 江鹤为道:“对子当然算最大!就算拿到一对二,也能杀死A与老K的组合!” 金老三道:“我同意!” 江鹤为道:“那我们便开始?” 金老三看了一眼杨东方,道:“准备好了吗?”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你取一张A,我取一张A,就可以了?” 金老三道:“当然!” 江鹤为笑道:“A就四张,你以为那么好取?” 杨东方道:“那我总不能奔着2去吧?” 江鹤为大笑道:“有时候一个2也能取胜!” 杨东方道:“果真如此,那我一定拿一张2!” 江鹤为道:“现在我们需找一人,将扑克牌抛至这张桌子的正上方,凡是落在地上或者桌子上的纸牌,都将作废!” 金老三道:“好!” 江鹤为道:“为表公正,我们一定要找一位有说服力人来抛这幅扑克。” 金老三道:“没错!” 江鹤为看向四周,道:“来此的诸位,都在社会上的地位极高,每个人都有说服力,但诸位一定都参与了外围的赌局,所以给在座的掷牌,都不合适。” 金老三道:“一定要找个没参加外围赌局的人。” 江鹤为道:“我知道有几个人一定没参与外围赌局。” 金老三道:“谁?” 江鹤为道:“当然是外国来的几位赌神。” 金老三道:“这四位一定是为了看赌局而来,绝不是为了赢钱而来。” 江鹤为道:“这几位赢钱赢的一定快吐了。” 金老三道:“所以他们绝不再想赢钱了!” 江鹤为道:“所以让新加坡赌王孙求败与马来自亚赌神蔡延庆加上欧洲预言师希罗多德与北美扑克天王弗兰奇共同抛这副扑克,是不是很公平?” 金老三道:“公平极了!” 江鹤为道:“四个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相同花色的十三张牌,然后一起抛向空中,我想绝不会有人挑出毛病来!” 金老三道:“本就没有毛病的事情,一定挑不出毛病!” 四位赌神的手本就痒痒,恨不得参与进来,如今被提起,他们四人也站在了人群中的最前面。 孙求败大笑道:“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赌术在澳门,我等一定要亲眼见见才可以。” 蔡延庆笑道:“所以让我们抛牌当然没有问题,但你们的表演一定要让我们鼓掌才可以!” 剩下的两个外国人虽然听不大懂中文,但身边的人早已跟他二人说明了,二人也带着笑容,十分乐意的走上前去。 一工作人员拿出了一副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牌拆开,然后一张一张的分出四套花色牌,摆在了桌面上。 江鹤为笑道:“那便请诸位上前,共同检查一下这副牌,然后一人拿走一摞牌,最后我数三二一,你们便一同将牌抛入我们面前这张桌子的正上方,如何?” 众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点头叫好。 很快,四人检查完毕没有问题后便各自拿了一摞牌,两两对站,在赌桌两侧,江鹤为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一!” 几乎是与“一”这个音同时,纸牌的“刷刷”声响起。 只见纸牌从四人手中如一层天梯直接打入赌桌正中上空的一个点。 四摞纸牌于中间一点发生碰撞,便如天女散花般散落。 就在此时,赌局中的四人几乎同时跃起,于空中抓牌。 只要牌没落地,任何牌都是可以拿到手中的。 杨东方当然早就看到了那张黑桃A,这张黑桃A是最大的一张牌,无论是谁拿到了这张牌就等同于赢了一半! 就在杨东方身手抓取之时,他发现了一只更快的手! 这只手就像一颗枯松,虽然苍老,但结实有力! 杨东方看到是金老三的手! 他知道金老三一定比他快,所以无论他俩谁拿到一张黑桃A,另一人只要再拿到一张A便是稳赢,于是杨东方瞥到了一张草花A,他不再犹豫,立马转移目标! 杨东方的双指闪电般的夹住了这张草花A,却发现动弹不得,这才发现这张草花A的另一头还有两根手指夹着。 原来是江城子,他也早注意到了这张草花A。 二人在一瞬间都没有控制力度,直接将这张草花A撕成了两片。 杨东方与江城子都一惊,随后便弃了手上的这半张没有任何意义的纸牌。 再看向另一侧,金老三脸色铁青,他的手上虽然拿着一张黑桃A,但这张黑桃A上已破了两个洞,分明是江鹤为戳出的指洞。 一瞬间,两张黑色的A都作废了,现在纸牌也已经落在初始高度的一半位置。 让人惊奇的是,所有纸牌都是背面朝上,这当然都是四大赌王的功夫,起初纸牌在高处的时候,他们可以仰视看到纸牌的正面,如今他们如果还想看到,就一定要蹲下身子才可以。 只是笨笔写不出时间,但时间绝不等人,他们已经没时间蹲下身子了,更何况蹲下身子一定会影响手法。 现在的他们只能凭借第一眼罩面的记忆,从背面抓牌! 终于,所有纸牌都落在了桌子上。 四人的手中当然各有一张牌。 第二十四章 风云突变 狂风伴雨,呼啸不停。 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那一月呢? 那便是菜刀了! 这个天绝不会有人在路上行走,或许今儿的天气是澳门近年来最恶劣的一天。 然而世界上真的没有绝对的事情。 这个天真的有人在大街上行走。 她看起来是一个中年的妇女,打扮的很保守,裹着个灰色头巾,穿着青色薄衣像极了出家人。 她没有雨伞,顶着狂风。 受狂风之影响,她只能低着头前进,看不清容貌,身体只有向前倾斜才能不被狂风掀倒。 无论谁看到这样一个妇女在这种天气步行一定会感到惋惜,更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走在马路上,甚至有人担心一阵狂风会突然把她卷入空中,因为今儿的风实在太大了! 不知道她的儿女看到这幅画面又会怎么想呢? 她似乎在向皇冠赌场的方向行去,身子虽然恍恍惚惚晃动不已,但她行的坚定,似乎脚上缀上了千斤,绝不会后挪一步。 …… …… 皇冠赌场风平浪静,外面的坏天气丝毫影响不到里面。 但现在里面也太安静了。 这当然是因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因为所有牌都落在了赌桌上。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众人的目光一定都在四人手中的纸牌上。 江鹤为叹了一口气,道:“两张A都作废了。” 金老三道:“但是你的手里一定是一张A。” 江鹤为道:“我并不知道小四拿的是什么牌,所以我只能拿A!” 金老三道:“只有拿A最保险!” 江鹤为道:“所以另一张A一定在你手里。” 金老三道:“当然!” 江鹤为道:“所以这次输赢的关键已不在咱俩的身上。” 金老三道:“若他俩的牌一样,那胜负还是看你我的花色!” 江鹤为道:“我绝不希望他俩的一样。” 金老三道:“因为红桃在我手里。” 江鹤为叹了口气,便亮出了手中的牌,赫然就是一张方片A。 金老三嘴角露出了笑意,亮出了自己的那张红桃A。 江鹤为看了一眼江城子,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你俩是一样的牌。” 江城子笑道:“放心好了父亲,一定会不一样的。” 江城子的笑似乎有些邪魅,杨东方绝没有看过江城子笑的这么邪魅,他一向认为江城子是个极其正直之人。 杨东方看了一眼金老三,道:“场上只有两张A,一张在你的手里,一张在江鹤为的手里,是不是我这张牌只要是老K,就赢定了?” 金老三道:“如果你是一张老K,我们一定赢了!” 杨东方道:“其实我们俩人都是2也能赢的!” 金老三道:“一对2确实可以赢A加老K,但却赢不了一对A。” 杨东方道:“所以如果你不拿这张A,这张A一定会到江城子手里!” 金老三道:“所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拿一张A。” 江城子笑道:“东方兄,现在就看你我的点数大小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想江兄一定是一张老K。” 江城子道:“除了A,老K便是最大的一张牌了。” 杨东方道:“可是老K有四张。” 江城子道:“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赢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怎知我这张牌一定是老K?” 江城子道:“我并不知道你这张牌是什么,但我这张牌只是一张三。” 全场愕然。 包括杨东方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还以为江城子在开玩笑,但江城子亮出手中牌的时候,众人彻底惊了。 真的是一张三,一张方片三! 江鹤为大惊道:“小四,你..你怎么会拿一张三?” 江城子笑道:“你没有拿到红桃A,便一定输了。” 江鹤为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城子道:“无论如何东方兄手里一定拿着一张老K,所以我们怎么都输了!” 江鹤为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城子道:“父亲,你做了不人道的事情,所以我不会帮你。” 江鹤为惊道:“你说什么?” 江城子道:“东方兄是我的朋友,而你绑架了东方兄的朋友,还绑架了金老三的老婆孩子,逼着金老三与你赌博,从而拿到银河赌场的股权。” 四下大惊,众说纷纭! 众人大都押的江鹤为胜,这一下便输了,心中自然不悦。 “竟有这种事?” “就算这些事都是真的,可江城子为什么帮助别人去对付他自己的父亲?”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大义灭亲?” “我听过,但绝没见过。” “今天你见了!” 杨东方惊道:“江兄,没看出你竟是如此重义之人。” 江城子道:“是是非非总要道明的!” 江鹤为大骂道:“你这个孽子!竟敢乱造谣!” 江城子道:“我有没有造谣,你问问东方兄就行。” 杨东方道:“江老前辈在澳门无论如何说出的话都一定比我有说服力,所以问我不如问一问江老前辈。” 杨东方接着道:“江老前辈,江城子所言都是事实吗?” 江鹤为大怒道:“一派胡言!” 杨东方道:“江老前辈在澳门已成名四十余年,江老前辈说你造谣,你便一定是造谣!” 江城子愣道:“啊?东方兄?” 杨东方道:“我猜测江兄一定买了大量外围!” 江城子面色铁青,没有说话,他真不明白为什么杨东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明明是在帮杨东方。 杨东方又道:“外围的盘点已经1:7了,你如果押一亿我们胜,便可以赢到七亿!”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东方兄此言何意?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也要知道,皇冠赌场还有我的一部分股份,无论如何这股份也不可能只值七亿。” 杨东方道:“那我便希望江兄没有赌外围,否则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城子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东方叹了口气,大声道:“不好意思诸位,让大家失望了,我手里的这张牌,也仅仅是一张二而已!” 杨东方亮出了他的那张牌,竟然真的是一张二,一张黑色的草花二。 场下的观众一下都呆住了,无论是谁接连收到两个这么大的讯息一定会喘不过气来,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一时天堂,一时地狱。 本已坠入地狱的那群人又升到了天堂上,本在天堂遨游的人,瞬间又掉入了地狱之中。 这其中感觉最为明显的就是江鹤为与金老三。 金老三那大半个脑门上挤满了血管,呼吸都变得很沉。 江城子也接连退了两步,大叫道:“你…你难道不想救出你的朋友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一张二真的可以取胜的。” 江城子当然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杨东方会故意输掉。 但杨东方却知道江城子为什么故意输掉! 江鹤为此时一定是最糊涂的人,他沉下了脸,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东方笑道:“江老爷子,有些事情你是一定不知道的!” 江鹤为道:“我当然知道有些事情我一定不知道,否则我便不会像现在一样糊涂!” 杨东方道:“江老爷子,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小四会故意输掉。” 江鹤为道:“这简直让我不敢相信,我甚至以为现在还在做梦!” 杨东方道:“你当然不是在做梦,你可以想一想,为什么江城子会故意输掉。” 江鹤为道:“如果说他赌了外围,倒也有可能,但我不相信他从外围赚的会比这皇冠赌场的股份还要多!更何况他是我的儿子!” 杨东方道:“就算比皇冠赌场的股份多,但如此一来他便会失去皇冠赌场的股份,并且背叛父亲,绝对得不偿失!” 江鹤为道:“简直狗屁不通!” 杨东方道:“但如果硬要把这件事说通,便也能说的通!” 江鹤为道:“那你说通它我看看!” 杨东方道:“如果说江城子与金老三是一伙的,便可以说通了!” 江鹤为怒斥道:“这怎么可能!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跟他是一伙的?” 杨东方道:“你的儿子怎么也不可能跟你的仇人一起对付你!” 江鹤为道:“这狗屁不通!” 杨东方道:“但我依然可以把他说通!” 江鹤为道:“你若能说通,小四便不是我的儿子了!” 杨东方道:“只有他不是你的儿子,才能说通!” 江鹤为惊道:“他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儿子?”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如果硬要说通,他便只能不是你的儿子!” 江鹤为沉声道:“他不可能不是我的儿子,所以这还是说不通!” 杨东方笑了笑,道:“那我们暂且先不说这个,我们说一说金老三!” 金老三冷声道:“你无需说我了,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当然,所以你必须输!” 金老三道:“你隐藏的太深了!” 杨东方道:“我如果隐藏的不深,江城子又怎会随便抽出一张三!”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早知让他抽一张二便好了!” 杨东方道:“世上没有后悔药,你一定清楚这一点!” 金老三道:“我一生只后悔过一件事情,现在便成了两件!” 杨东方道:“所以到头来你还是输了!” 金老三道:“我输了!” 杨东方道:“如果今天你赢了,你还后不后悔当年的那件事情?” 金老三面如铁板,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金老三叹了口气,道:“后悔!” 就在这时,皇冠赌场中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绝对与其他人不一样,因为她狼狈至极,浑身都已湿透,她的出现一些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当然就是那个像极了出家人的中年妇女。 第二十五章 弥补药 杨东方也被这个妇女吸引,众人大都识不得这个女人,但杨东方知道,在场的人中,至少有四个人认识她。 杨东方当然就是其中一个。 这人就是桥头老仙临走之前让他寻找的人。 他找到了,他得知这个妇女叫念离慈,她就是芳芳口中的姐姐,但是这个姐姐并非真的姐姐,事实上,念离慈竟然就是芳芳的母亲。 但念离慈当然还有别的身份。 江城子见到念离慈,大喊道:“母亲,母亲!” 念离慈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道:“城儿…” 江鹤为也愣住了,他喃喃自语道:“慈儿,你怎么…你怎么会来?” 念离慈见到了这几个人,又看了金老三一眼,竟然哭了起来。 江城子扶着他的母亲,道:“母亲,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孩儿就可以打败那个老东西了。”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会来。” 念离慈痛喊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金老三大喊道:“不!这都是我的错!” 江鹤为果然是这里面最糊涂的一个人,他甚至比杨东方都糊涂,至少杨东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杨东方走到江鹤为的身边,道:“江老爷子,你一定会很奇怪。” 江鹤为大喊道:“奇怪,简直奇怪急了,就像做了一场梦,他们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杨东方道:“那你现在至少应该知道念姨与金老三是认识的。” 江鹤为道:“我知道!” 杨东方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江鹤为道:“我不想猜!”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敢猜!” 江鹤为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念离慈。 杨东方道:“念姨,是我说还是你说?” 念离慈泣不成声,自然说不出话,杨东方只能道:“这些事情一定是要说出来的,否则这一切都不会停止。” 念离慈点了点头,杨东方又道:“那我便说了。” 江鹤为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忽然道:“不!你..你不要说!” 杨东方惊道:“江老爷子你知道了?” 江鹤为看了一眼江城子,道:“你是金老三的儿子吧!” 江城子恶狠狠的看着江鹤为,道:“不错!”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本永远不该被别人知道。” 江城子恶狠狠的看着杨东方,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 杨东方道:“当然是念姨告诉我的。” 江城子一愣,看着怀中的母亲,道:“母亲…这是真的?” 念离慈点了点头。 杨东方道:“其实就算念姨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出来。” 江城子怒道:“这种事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杨东方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跟金老三是一伙的,不过我并未想到你们其实是父子!” 江城子怒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赌场的人群中,忽然挤出了几个人,一个白衣青年最为扎眼,江城子惊道:“白鸽?” 这个一尘不染的白衣青年竟是白鸽,一旁还有一对双胞胎,但双胞胎的眼神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眼神,更有一只活泼可爱的女孩。 杨东方道:“现在你知道了?这当然就是白鸽告诉我的!” 江城子惊道:“这怎么可能…你们明明被我关起来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能将人关起,就不许我将人救出?” 江城子道:“可是你怎么知道白鸽在我这里?” 杨东方笑了笑,道:“白鸽一定会留下记号的,你总不该亲自出手将白鸽迷倒。” 江城子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确实有你的办法。” 白鸽一直保持微笑,有些事情知道的人一定不多,但杨东方一定知道,所以白鸽被救了出来。 金老三沉声道:“就算你知道江城子有问题,又怎会联想到我?” 杨东方道:“这个问题问的好,直到白鸽告诉我江城子有问题的时候,我还只是认定江城子联合了金四顺,意图吞并银河赌场与皇冠赌场。” 白鸽道:“可是金四顺死了。” 杨东方道:“但我们的麻烦还是不断!” 白鸽道:“有些事情仅靠江城子一人,根本做不来。” 杨东方道:“所以就有了后面的金沙滩,你自作聪明,让我们以为江鹤为邀请了金沙滩来对付你,但却忽略了一些问题。” 金老三道:“什么问题?” 杨东方道:“江鹤为最需要对付的人是你,为何频繁找我麻烦?” 白鸽道:“这方向本就错了。” 杨东方道:“更何况如果江鹤为得到了你的黑账本,大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就能将你除去!” 白鸽道:“所以我猜测你的黑账本根本没有丢!” 杨东方道:“所以金四顺只是被当成工具利用了,但大老板却死的很无辜。” 白鸽道:“大老板可没有背叛你。” 金老三道:“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一定会死!” 杨东方道:“只可惜…他没有死。” 金老三惊道:“什么?他没死?” 杨东方道:“不错,他没有死!” 金老三道:“秦伯雄不可能出现失误!” 杨东方道:“秦伯熊自以为一刀刺穿了大老板的心脏,却不知大老板的心脏生于右侧!” 金老三惊道:“他在哪里?” 白鸽道:“现在大老板或许已经可以下病床了!” 杨东方道:“这几天至少有四个护士,两个医生在大老板的别墅中照顾着他。” 金老三惊道:“竟有此事!” 杨东方道:“所以我特别喜欢待在那别墅的房顶,因为你们要利用我除去江鹤为。” 金老三道:“所以无论你在哪里一定是安全的。” 杨东方道:“所以我一定要在房顶。” 金老三道:“这样别墅里的大老板也一定是安全的。” 杨东方道:“不错。”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杨东方道:“与其说我聪明,不如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不是大老板的心脏长在了右侧,我们可能永远不知道金沙滩便是你金老三成立的组织。” 白鸽道:“其实你与金沙滩,都有个‘金’字,若不是你在前面故弄玄虚,我们也应该会联想到你。”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这或许就是天意!” 杨东方道:“但我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江鹤为的儿子,江城子会与你金老三联手,直到见到了念姨,我才知道了这一切。” 江城子忽然到了江鹤为的身边,江鹤为没有任何防备,而江城子手中多了一把刀! 众人大惊,本抱着看戏心态的众人一下都吓出了冷汗。 杨东方立马道:“不可!” 江城子大喊道:“不要过来!” 念离慈大喊道:“城儿!不要!不要!” 江城子发疯般喊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 杨东方忽然道:“江城子,我敢保证,如果你不放下刀,恐怕你要做出你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江城子怒斥道:“杨东方,你休要胡言乱语!”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其实真的姓江!” 江城子大喊道:“住口!我知道我是谁生的,我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从小就带着这个使命长大的,我一定要杀了江鹤为!” 杨东方道:“有些事情一定发生在你出生之前,你出生之前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江城子道:“杨东方!你这话什么意思?休要骗我放下刀!如果不是你,现在皇冠赌场与银河赌场都属于我跟我父亲的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或许我不应该来澳门,但我还是来了。” 江城子道:“这是我的错,我本不该让你来!” 杨东方道:“你是想利用我对付你的父亲,却没想到我把所有事情都搞明白了。” 江城子恶狠狠的道:“你确实有点本事,能知道这么多你本不应知道的事情!”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多。” 江城子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东方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母亲找到了我吗?” 江城子道:“为何?” 杨东方道:“因为你母亲不想看到你们父子相残!” 江城子怒斥道:“胡说八道!” 杨东方道:“念姨虽然是金老三派到江鹤为身边的,却与江鹤为有了真的感情,而你也是后来才出生的!” 江城子道:“胡说八道!我母亲明明是怀了孕之后才到江鹤为身边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若是如此,你母亲为何找到我,让我来阻止这一场悲剧?” 念离慈已经泣不成声,金老三却面带诧异。 江鹤为虽然被江城子架着刀,却一点不显紧张,现在只有江城子最激动。 杨东方道:“你的亲生父亲本就是江鹤为,但你母亲怕金老三报复,才一直听命金老三的指挥!” 江城子的手已经颤抖,杨东方立马说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医院查一下血型便知!” 江城子的刀已经掉到了地上,颤颤巍巍的走到念离慈身边,目光呆滞的问道:“母亲,他说的是真的?” 白鸽立马到了江鹤为身边,意在保护江鹤为,而念离慈却摇了摇头,道:“他说的不是真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对不起大少爷,我实在不该编这么一串谎话。” 江城子的眼神忽然爆射出光线,看着杨东方,道:“你…!” 白鸽道:“他至少有一句话绝不是谎话。” 江城子怒斥道:“什么?” 白鸽道:“他说如果你不放下刀,他保证你会后悔。” 江城子道:“可我是放下刀才后悔的!” 白鸽道:“可你若不放下刀,你的手心一定会被一把飞刀射穿!”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一定很疼的!” 江城子哑口,而江鹤为此时长叹一口气,道:“城儿,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演戏?没有任何感情?” 江城子仰天大笑到:“当然!我从小就被送到国外,都是跟亲生父亲在一起,我当然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情!”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金老三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原来是去了国外。” 金老三道:“如果计划成功,我永远消失也是值得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是你未曾想过一件事。” 金老三道:“什么事?” 杨东方道:“朝朝暮暮,日久生情!” 金老三道:“什么意思?” 杨东方道:“念姨之所以找到我,是因为她对江鹤为已经有感情了。” 金老三惊道:“慈儿,他…他说的是真的?” 念离慈忍着悲痛,点了点头。 金老三道:“这..这怎么会,你答应我的..你不会..”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金老三道:“看来我还是失算了!” 杨东方道:“当然,还有件事你是不知道的。” 金老三道:“什么事?” 杨东方道:“念姨与江老爷子真的有一个孩子!” 金老三几乎与江鹤为同时惊呼道:“此事当真?” 杨东方道:“当然,但这件事只有念姨自己知道。” 江鹤为显然比金老三更加关心,立马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东方道:“念姨当然不会让你们知道这件事,所以她必须离开你们。” 江鹤为惊道:“入佛门的时候?” 杨东方道:“不错,念姨因为对你心存愧疚,又有了身孕,便离开了你,到了佛门清静之地,每日忏悔,最后生下了一个女儿!” 江鹤为道:“人在哪?” 杨东方道:“江老爷子放心好了,日后我会带你去见她的。”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真的输了。” 杨东方道:“你一定是输了。” 金老三道:“我未曾想过这一切真的会发生。” 杨东方道:“人一定是有爱恨情仇的,这四个字中,‘爱’在最前面,因为爱超越了世间的一切,无论恨的多强烈,一旦有了爱,恨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老三道:“可我的爱呢?” 杨东方道:“你的爱被你拱手送人了!” 金老三道:“我也本以为爱是不会变的。” 杨东方道:“爱需要时间去呵护,你不仅没有把爱保护好,还把爱放置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位置上!” 金老三叹了口气,道:“这才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杨东方道:“只可惜没有后悔药可卖!” 金老三道:“如果有后悔药,我一定不惜花光所有积蓄去买!” 杨东方笑道:“我怕你的积蓄不够,后悔药一定很贵的!” 金老三道:“越难得到的东西一定越贵。” 杨东方道:“可我知道一种药很便宜。” 金老三道:“什么药?” 杨东方道:“弥补药!” 金老三愣了一下,一股酸劲涌上心头,他不知该说什么,但他确实觉得他亏欠的东西太多。 他亏欠念离慈的,亏欠江城子的,甚至亏欠他自己的,都太多太多。 金老三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似是一颗枯松折了,江城子赶忙上前搀扶,金老三那仅剩的一只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水,至少现在他的儿子还在他的身边。 他为了这一切,把怀了孕的妻子送到了江鹤为的身边,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这个孩子以后像他,便消掉了半边脑袋,只为报当年这一臂之仇。 这一切的代价都太大了,大到让所有人不敢相信。 金老三一定是做大事的人,他不过走了一条极端的道路,且失败了而已。 只是他现在忽然觉得,成功与失败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现在吃了一颗弥补药,他现在只想弥补这母子。 杨东方认为这一家是可怜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失败而可怜,而是他们选择的这种生活,太过可怜。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金老三此时此刻或许真正明白了他需要的是什么,而他接下来说的一段话,让杨东方印象深刻。 “年轻的时候总想得到许多许多,却未曾想过最珍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等明白过来,却发现最珍贵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得到的却是不幸福。” 第一章 生日礼物 SH,三月。 春,定是令人舒服的季节,它既没有夏天那暴躁的炎热,也没有冬天那寒冷的温度,更不会有秋天那萧条的悲意。 无论什么人,但凡站在春风里,定会昂首挺胸,望着半蓝天空,浑身上下都会充满力量,这就是所谓的春风得意。 所以春天一定是不普通的,但也是平常的,因为每年都有春天,只要年一过,春一定会悄悄而来,时常会伴有微风棉雨,那简简单单的一场雨,定会唤醒大地所有的生机。 而在这寻常又不普通的季节里,当然会发生些大事。 有些事看似稀松平常,但并不普通。 三月二十一,这一天太阳直射地球赤道,南北半球季节恰逢相反,北半球是春分,在南半球来说就是秋分。 春分是伊朗、土耳其、阿富汗、乌兹别克斯坦等国的新年,已有3000年的历史。 在中国,这一天会有踏青,簪花喝酒,放风筝等民间习俗。 对于宽大富而言,这天一定是非同寻常的! 这天是他女儿的生日。 十八岁的生日。 这一天,他的女儿就可以宣告成年了。 宽大富是SH大富集团的董事长,而SH大富集团则涉及轮胎制造、建材、房地产、影视等多方面,其中大富轮胎的名字在中国至少有五亿人听过! 所以对于宽大富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女儿的成年礼一定会超级隆重。 可宽大富这个人与他的名字实在不怎么般匹。 他的名字一定会让人引起两点误会,所以我要提前帮他澄清一下。 第一,宽大富绝不是一个土豹子,更不是用砸钱的方式去挣钱的人。相反,他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企业家,也是SH市白手起家的杰出代表。 第二,宽大富不仅不胖,穿着打扮还很时尚,知命之年能保持这个状态,实属难得。 所以宽大富千金的成人礼并没有想象中的超级隆重,宽大富邀请的人也并不多,但能被宽大富邀请的人,一定都是社会上最顶层的人。 什么级别的人交什么级别的朋友,这句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大老板不可能跟乞丐握手,青蛙也不可能跟蛇做朋友,这本就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BJ的霍启良,SX的童大伟,台湾的楼永康,澳门的江鹤为等各界各行各业最顶尖的人都已抵达SH,这当然也少不了杨东方与白鸽。 杨东方是个喜欢凑热闹的闲人,更是一个招女孩子喜欢男人,更重要的是,杨东方与宽大富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宽大富虽然比杨东方大二十余岁,但杨东方还是直言喊他宽哥,因为宽大富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他穿着时尚,身材有型,这种人无论四十还是五十,都一定看不出老态,杨东方一定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 …… 夜晚,SH身为国际大都市,理所当然的闪耀。 这里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也是杨东方认为美女最多的城市之一。 所以,SH的夜,杨东方通常不会错过。 此刻他就与白鸽站在黄浦江的东沿,欣赏着黄浦江的夜景。微风拂面,稍有微凉,但却舒服极了! 忽然,有脚步声传入杨东方的耳中。 现在还不算晚,这个时间,在SH的任何角落都一定能看到不少人,有不少人自然伴有不少脚步声,但这些嘈杂的脚步声绝不会入杨东方之耳。 此刻杨东方听到的脚步声,一定是冲他而来的脚步声,更何况这脚步声是那么的熟悉。 两个人,已经向他走近。 杨东方没有回头,他望着一艘夜游黄浦江的灯船,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楼天成道:“我们还没有见面,你怎能说又见面了?” 杨东方笑着转过了身子,此刻他才与天正、天成面对面。 楼天成耸了耸肩,又道:“我们通常是很容易见面的。” 杨东方笑道:“我早该想到你俩一定不会错过宽大千金的成人礼。”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时间过的真快。” 杨东方道:“实在太快了!” 楼天成道:“你还记得上次见到宽青青是什么时候?” 杨东方苦笑道:“那时候她还是个黄毛丫头。” 楼天成道:“难以想象现在的她竟然成年了。” 杨东方道:“或许对她来说,时间过的很慢。” 楼天成道:“但对你来说,似乎很快。” 杨东方道:“当然,我已经三十了。” 楼天成道:“无论什么人,到了这个年纪一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杨东方道:“因为这是最好的年龄,无论是谁都希望在最好的年龄停留的时间长一些。” 楼天成道:“可惜时间是流逝的。” 杨东方道:“所以我们要在这个年龄做一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楼天成道:“有意义的事情做的越多,才会认为时间没有被浪费。” 杨东方苦笑道:“起码在回忆的时候,会感觉这段时间持续了很久。” 白鸽忽然转过身子,道:“可我们四人现在却在这里闲聊。” 楼天成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所以我刚想说我们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杨东方问道:“什么事?” 楼天成道:“宽大千金的十八岁生日,我们总不能空着手去。” 杨东方恍然大悟。 ——他竟然忘记了给宽青青买礼物。 杨东方拍了拍脑门,叹道:“你若不说,我差点忘记了!” 楼天成道:“你之所以忘记是因为你认为宽大富的女儿一定什么也不缺!” 杨东方道:“她当然不缺礼物。” 楼天成道:“但她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定是喜欢礼物的!” 杨东方道:“此言有理。” 楼天成道:“可是挑选礼物这件事,实在让人头疼。”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一向认为这是天底下最难的三件事之一。” 楼天成道:“我来找你,就是认为这对付女孩子的事情,对你来说一向不是难事。” 杨东方道:“可你错了。” 楼天成道:“那我白来了。” 杨东方道:“你没有白来,至少我们可以一起想一下。” 楼天成道:“无论如何,我们四人总不能送一样的礼物。” 杨东方道:“当然不能。” 楼天成道:“但我们四人绞尽脑汁都难以想出一个礼物。” 杨东方道:“确实难。” 楼天成道:“那要想出四个,岂不难上加难?” 杨东方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楼天成道:“所以我们还是走罢了。” 楼天正忽然道:“我不走。” 天成惊道:“你不走?” 天正道:“不走。” 天成道:“留下来做什么?” 天正道:“也许是你俩太了解女人,所以认为这是个大难题。” 杨东方与楼天成并不否认,他俩确实都很了解女人,但越了解女人,就越能发现女人难对付。 天正道:“我并不了解女人。” 白鸽道:“我也知之甚少。” 天正道:“所以咱俩一定很容易选出礼物。” 白鸽道:“一定!” 天正道:“那咱俩便同行,去买礼物!” 白鸽道:“好!” 白鸽与楼天正真的一起走了,剩下的杨东方与楼天成却傻了眼。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他俩本就是一类人。” 杨东方苦笑道:“我现在甚至有点后悔那晚让他俩喝了酒。” 楼天成摇头道:“后悔已然没有用了,现在只剩咱俩了。” 杨东方望着夜游的灯船渐渐远去,道:“今夜也不是很短了,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筹备礼物了。” 楼天成道:“你有方案了?” 杨东方笑道:“在SH,你认为宽大小姐有什么得不到的吗?” 楼天成道:“得不到的一定是想要的,可我实在想不出宽大小姐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杨东方道:“现在的夏天太长,春天太短。” 楼天成补充道:“有的地方似乎只有夏天与冬天,但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东方道:“春天既然短暂,就一定要把握住。” 楼天成道:“怎么把握?” 杨东方道:“当然是把自己留在春天里!” 楼天成笑道:“我想你一定是疯了!” 杨东方道:“我非但没有疯,还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礼物!” 楼天成立马来了精神,道:“快说!” 杨东方道:“你知不知道风筝?” 楼天成疑惑道:“会有人不知道风筝?” 杨东方道:“所有人都知道风筝,但风筝只有在春天放。” 楼天成道:“当然,谁也不会顶着炎热冒着严寒去放风筝。” 杨东方道:“既然宽大小姐的生日是在春天里,那我们就让风筝陪伴她过生日吧!” 楼天成惊道:“你该不会想要送楼大小姐一个风筝?” 杨东方笑道:“当然!” 楼天成苦笑道:“可你明天若拿出一个风筝来,岂不会让人笑掉大牙?” 杨东方道:“风筝也可以不普通。” 楼天成道:“你难道要送一个镶满钻石的风筝?” 杨东方笑道:“你认为宽大小姐会稀罕钻石?” 楼天成道:“她一定不稀罕,但我实在想不出怎么能让一个风筝上档次。” 杨东方笑道:“或许我送的并不是一个风筝,而是一个春天。” 楼天成懵了,他认为杨东方一定是疯了,谁也不可能留住时间,更不可能留住春天。 第二章 留住春天的风筝 三月二十一,春分。 SH在享受了一场眠雨过后,柳出嫩绿,壤冒新芽,春意更浓了! 无论什么人都一定要在今儿多吸几口空气,因为今儿的空气实在新鲜极了! 宽大富当然选择在黄埔庄园举行他宝贵千金的成人礼。 黄埔庄园位于黄浦JX南方向的郊区,这里一定是SH最优雅的地方,很难想象在这么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竟会有人修一所庄园。 这当然是宽大富修建的,也只有宽大富这种人,才有心思在SH修建庄园。 无论如何,这里都一定是SH最安静的地方,即便今天的人又多了起来,但也多的清幽,多的惬意,因为来此的人绝不会聚堆闲谈,更不会大喊大叫。 在黄埔庄园中心处的一块平坦草坪上,三排六列整齐的安置了十八张洁白无瑕的圆桌,象征着宽青青的十八年青春岁月。 这十八张白桌,无论如何也坐不满,此刻只零星坐了六七桌人,每桌大致都是三五人。 宽大富身材挺拔,此刻正在庄园前带着绅士的微笑,欢迎着每一位客人。而在其一旁的是一名极其英俊的青年男子,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样貌与宽大富有三分相像,身材比宽大富还略高几公分,带着与宽大富一样绅士的微笑,让人舒服极了。 这位就是宽大富的儿子,宽青青的哥哥,宽玉桥。 宽大富的人生充满了传奇,一个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一定很多,即便到了五十知命之年,依旧有很强的魅力。 因此,宽大富的感情生活一直是别人口中的诟病,但到了宽大富这等境界的人,是绝不会理会世人口中的是是非非,他只做最真的自己,绝不会用虚伪去讨好世人的嘴。 他离过四次婚,有过无数女朋友,从感情方面,他亏欠的实在太多了。 他与他的第一任妻子结婚仅一年就离婚了,没有子女。而宽玉桥是他与第二任妻子所生的儿子,即便如此,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只跟他在一起了三年。 宽青青是他与第三任妻子所生的女儿,但他的第三任妻子也仅仅与他在一起了两年就分开了。 至于他的第四任妻子,也是短短一年,便从他生命中匆匆离去,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现在的宽大富,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结婚了,但却不断有女朋友,聪明的他已经知道女朋友可以找,但婚却不能结了,因为每一次离婚,他的财产都会缩水一部分,所以他现在十分富有。 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一位刚从大学毕业的女播音主持,长相清纯,声音甜美,年纪甚至比宽玉桥还小,好在他们没有结婚,宽玉桥可不想管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女人叫妈。 …… …… 客人准时有序到达,随着一名身材异常魁梧强壮的外国人到达,宽大富才发现少了点什么。 这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外国人是宽大富新雇的保镖,也是宽大富的司机,在BJ经常健身的人一定不会对他感到陌生,因为他曾经就是BJSuperfit健身房里最强壮的男人——克鲁斯。 据说他上次被黑人仍飞之后,便离开了BJ,像他这么一个强壮的人,一定忍受不了这种打击,无论是碍于面子还是其他原因,他都必须离开BJ。 所以他来到了SH,又阴差阳错的成了宽大富的保镖。 今天他有个十分重要的任务,当然就是开车将宽青青接到庄园。 可是他来了,宽青青却不见了。 克鲁斯耷拉着脑袋,用不算生疏的中文说道:“宽先生,实在抱歉,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 宽大富感觉事情有些不对,立马道:“发生了什么?” 克鲁斯道:“我亲自将小姐接上了车,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车上就只有我一人了。” 宽大富吸了一口凉气,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而一旁的宽玉桥则有些惊怒,斥道:“这怎么可能!” 宽玉桥虽与宽青青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从小一起长大,情同亲生兄妹。 宽大富显然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即便自己的女儿失踪了,他还能冷静下来,他说道:“玉桥,先不要着急,克鲁斯绝不会编这么一个无聊的故事骗我们,我想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克鲁斯低下了脑袋,宽大富的理解,让他更加内疚,他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 宽大富道:“先不要自责,这一路上,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克鲁斯努力的想,但始终感觉这一路平平无奇,直到现在都不相信宽青青会从车里消失。 时间已经到了举行典礼的时间,却还没看到主角,众人也陆续发现了事情的变化,都知这其中一定出什么问题了。 楼永康夫妇与霍启良夫妇坐在一张桌子上,而天成天正与霍荔黎白鸽四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霍荔黎并不关心今天的主角宽青青,她只是迟迟没见到杨东方,便问道:“大叔呢?” 白鸽叹了口气,道:“杨东方总不会丢了,但宽大千金却丢了。” 楼天成小声道:“难道青青被人绑架了?” 楼天正道:“不要乱说。” 白鸽道:“看宽大富的表情,这宽大千金确实应该出事了。”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看来这礼物也白准备了。” 楼天正眉宇微皱,道:“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楼天成道:“现在的好话可不中听。” 楼天正道:“可我感觉你说的更不中听。” 楼天成道:“我虽然说的不好听,却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确实,这其中一定不会有什么误会,宽青青一定是被人带走了,而且是从车里带走的。 霍荔黎怒斥道:“你们不都是杨东方的哥们儿吗?为什么现在一点也不关心杨东方?” 楼天成一脸不在乎的道:“白鸽适才不是说了?杨东方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总不会说丢就丢的。” 霍荔黎急的小脸通红,道:“可…可是宽青青也十八岁了,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白鸽叹了口气,道:“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楼天成道:“女孩子身上存在的安全隐患本就比男人多太多,” 白鸽道:“更何况她才刚满十八岁。” 楼天成道:“而且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 白鸽道:“美丽的女孩子更加危险,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宽大富。”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看来她身上的安全隐患实在太大了!” 白鸽道:“无论是图财还是图色,宽大千金都有足够的理由被人绑架。” 楼天成道:“我猜绑架她的一定是色狼。” 霍荔黎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发现,除了她之外,真竟没人关心杨东方,但转而一想,她的担心也是多余,凭杨东方的本事,怎么可能丢了?这本也说不通。 霍荔黎自己把自己疏通了,便不那么难受了,但女生一定是有脾气的,所以她现在已经把头转了过去,决心不睬这三个男人。 楼天成忽然道:“你们给宽大千金准备了什么礼物?” 白鸽道:“我们的礼物一定平平无奇。” 楼天正道:“因为我们根本不懂女孩子,礼物不过是走个过场。” 楼天成道:“可惜我费大心思准备的彩虹,要浪费了。” 楼天正愣道:“彩虹?”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不错,我为宽大千金准备了彩虹。” 楼天正道:“彩虹在哪?” 楼天成道:“彩虹当然在天上,难不成在地下?在海里?” 白鸽道:“那一定就是人工喷雾了。” 楼天成不否认,道:“十八岁是如彩虹一样的年龄,我想她一定会喜欢的。” 白鸽道:“你们的确比我们要懂女孩子,只可惜她或许看不到了。” 楼天正又道:“那杨东方又给宽大千金准备了什么礼物?” 一提到杨东方,霍荔黎的耳朵又竖了起来,她一定是要知道杨东方准备什么礼物的,这即便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却对她很重要。 楼天成道:“杨东方说给她准备了风筝。” 霍荔黎率先开口,她惊呼道:“风筝?” 楼天成看了霍荔黎一眼,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再睬我们三人。” 霍荔黎脸一红,便不再说话。 楼天成又道:“杨东方说,风筝就代表了春天,而春天就像十八岁,象征着青春美好,他要用风筝,留住春天。” 霍荔黎听的云里雾里,但白鸽却笑了。 白鸽笑道:“原来楼二公子早就知道宽大千金的下落,从这里调侃我们呢。” 楼天成摇了摇头,道:“看来杨东方说的一点也没错。” 白鸽道:“他又说了什么?” 楼天成道:“他让我一定要与你少说话,因为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霍荔黎有些震惊,她根本听不懂这两个男人再说什么,但此时周围已经有了动静。 “天上,快看天上。”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皆被感染,纷纷将目光移到天边。 只见天上的空气忽然变得雨雾蒙蒙,在阳光的照耀下,出现了一条五彩缤纷的彩虹,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蝴蝶踏上了彩虹。 宽大富忽然大喊道:“青青,是青青!” 宽玉桥惊道:“怎么会,青青怎么会在蝴蝶上!” 宽大富恍然大悟,道:“蝴蝶是风筝,而青青在蝴蝶上!” 宽青青的笑容简直比太阳还灿烂,她在空中翱翔,在彩虹中穿梭,真的就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春天里绽放出了自己的美。 宽大富笑道:“这一定是一次不寻常的经历。” 宽玉桥咬了咬牙,道:“这可十分危险,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宽大富道:“杨东方!” 杨东方已经拉着线跑到了人群中,他对着白鸽大喊道:“白鸽,该你了!” 白鸽莞尔一笑,他知道杨东方一定要让他用鸽子来帮助宽青青着陆,于是他吹起了口哨! 然而口哨的声音似乎被另外一种声音压制了下去,因为二者几乎是同时。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枪声,但枪声确实响起了。 杨东方倒在了地上。 第三章 断了线的风筝 黄埔庄园,本应宁静而惬意…… 这里可以有鸟儿鸣叫的声音,可以有趣味闲谈的动静,甚至可以有争吵声、杯子破碎声,但绝不应有枪声。 枪声响起,似乎以白鸽口哨为引,杨东方便应声倒地。 但有的时候,倒地并不意味着中枪,起码杨东方的倒地绝不因中枪而倒,黑暗中的那杆黑枪当然也不是冲着杨东方开的,但这更糟糕了! 风筝线绝不是普通风筝的线,因为他放的也不全是风筝,还有个人,所以这线无论如何也不会说断就断,但此时却断了。 再结实的线,只要绷紧了,都一定经不住刀割,更经不住子弹。 子弹只要打在风筝线上,风筝线一定会瞬间崩断。 因此,杨东方本就倾斜失衡的身体便应声倒地,可更糟糕的是,风筝的那头,宽青青便与那蝴蝶,一同随风远去。 …… …… 宽大富无论动用多少人力物力,也绝找不到宽青青,因为这本就不是一次意外。 杨东方与白鸽理所当然的被警方扣下,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与他二人脱不开关系。可无论警方怎么盘问,杨东方与白鸽一定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们本就不知道。 所以,杨东方与白鸽理所应当的进了拘留所,理所应当的被请喝了司法茶。 一顿折腾过后,杨东方与白鸽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淡然,以至于二人还有心情闲谈。 杨东方道:“你一定是第一次来拘留所!” 白鸽道:“我庆幸还没进监狱。” 杨东方苦笑道:“可是如果这件事情弄不清楚,我们一定会进监狱的。” 白鸽道:“哦?” 杨东方道:“宽青青是我绑在风筝上的。” 白鸽道:“你是强行绑的?还是她配合的?” 杨东方道:“我说要送给她一个礼物,她就完全配合我了。” 白鸽叹道:“十八岁的女孩果然好骗。”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可我并没有骗她,我相信,这个礼物一定是她最好的礼物。” 白鸽道:“这个礼物太好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好到把你也牵连进来了。” 白鸽道:“我当时真的不该吹那声口哨!” 所有人都知道,是杨东方将宽青青绑在风筝上的,而吹口哨的白鸽,那枪声似乎就是响应着口哨。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无论是谁都一定会认为这件事是杨东方与白鸽策划好的,但他俩也太明目张胆了! 可是真正的阴谋往往隐藏在明目张胆的表象下面。 杨东方又道:“只希望青青不要有危险。” 白鸽道:“你真是泥菩萨过河。” 杨东方道:“无论怎么说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 白鸽道:“那你就期盼着警察早一点为你洗脱罪名吧。”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警察绝不会考虑为什么我要明目张胆的做这件事,他们一向是看证据的。” 白鸽道:“可现在所有证据都会表明这件事是你我策划好的。” 杨东方道:“所以说现在糟糕极了。” 白鸽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东方道:“有,一定有的。” 白鸽道:“什么办法?” 杨东方道:“等。” 白鸽道:“等?” 杨东方道:“等!” …… …… 等通常是最无奈的办法,有时确也是唯一的办法。 他们真的选择了等,并足足等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警察无时无刻并采取任何措施去盘问他二人,但他二人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宽青青的下落。 不知道的事情一定盘问不出来。 所以,杨东方与白鸽得救了。 这或许听起来很神奇,因为保释他二人出来的正是宽青青的父亲,宽大富。 克鲁斯开着一辆林肯领航员,将杨东方与白鸽二人接了出来。 杨东方坐在车里,他认为这辆车舒服极了,三百六十度的舒服! 进过局子的人,绝不想再进去,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外面这普普通通的世界是那么的舒服。 杨东方感叹道:“这辆车简直比拘留所的床舒服太多了。” 克鲁斯冷笑道:“既然知道外面舒服,就麻烦你赶快把小姐的下落说出来。” 克鲁斯一向不服比他强的人,但杨东方确实让宽青青在他的车里消失了,所以克鲁斯对杨东方一直存有敌意。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小姐在什么地方。” 白鸽道:“他一向不会委屈自己,但在拘留所的那三天,实在是委屈极了。” 杨东方道:“所以我若知道宽小姐的下落,一定会第一个说出来。” 克鲁斯冷笑道:“现在你俩还有心情唱双簧?” 杨东方道:“看来你来中国已经很长时间了,连唱双簧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克鲁斯冷笑道:“我来中国的时间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长。” 杨东方道:“可我真没想到能从SH看到你。” 克鲁斯沉默不言,在离开BJ的这件事上,他自然觉得十分窝囊,而归根结底,那几个黑人也是为杨东方而来的,所以他对杨东方的恨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外国人通常不会选择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克鲁斯就怒火烧心,将车开的飞快。 白鸽道:“这辆车是新车。” 杨东方道:“他也是个新司机。” 白鸽道:“看来宽大富是特意买了这辆大SUV!” 杨东方道:“像他这样的大块头,一定开不了轿车。” 白鸽道:“起码驾驶起来一定不舒服。” 克鲁斯受不了杨东方与白鸽的对话,终以最快速度到达了宽大富的办公室,只要车里坐的不是宽大富,克鲁斯就不需要考虑乘客的感受。 杨东方与白鸽下了车,杨东方依旧说道:“这辆车真不错。” …… …… 办公室古色古香,杨东方与白鸽一走进,便感心旷神怡,一扫之前的晦气。 三天不见,杨东方发现宽大富似乎老了许多。 像他这种人一定不会轻易老去。 所以杨东方更愧疚了。 他刚要说些什么,宽大富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已准备好了两杯热茶。 所以一定要先喝茶的! 白鸽闻茶香,瞬间双眼一亮,道:“黄山毛峰?” 宽大富道:“看来你懂茶。” 白鸽道:“略懂,略懂。” 宽大富道:“那便尝尝吧。” 杨东方与白鸽端起茶杯,杨东方牛饮了一口,只觉入口略苦回味微甜,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白鸽却慢饮了三口,道:“好茶!好水!” 宽大富道:“你果然懂茶!” 白鸽道:“可这道茶实在太费工夫了。” 杨东方听不懂,便问道:“费功夫?” 白鸽点了点头。 杨东方道:“烧茶需要费什么功夫?” 白鸽道:“黄山毛峰自带微苦,而这茶却苦中带甜。” 宽大富道:“所以这茶一定要分三口喝的!” 白鸽道:“不错,天山雪水自带清甜,而黄山毛峰自带苦香,两者相融是清甜,清苦,清透三种感觉,可谓是三段人生。” 杨东方惊道:“天山雪水?” 白鸽点了点头。 杨东方叹道:“我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为一壶茶,下这般功夫。” 白鸽道:“既然有人可以为一坛好酒,窖藏三十年,为什么没人为一壶好茶,去取天山雪水呢?” 杨东方笑道:“有道理!” 宽大富道:“此茶的第一口,你可以感受到天山水给你带来的通透感,略带清甜;第二口你就发现这清甜之中多了一丝黄山毛峰特有的香气,可谓茶香;至于第三口,黄山毛峰生长于黄山高峰区域,生存环境恶劣但是依旧可以长处这么笔直的叶子,自带苦感,可谓清苦。” 白鸽道:“正是如此,好茶当需好功夫!” 宽大富道:“希望这壶茶,能洗净你们这三天所受的苦。” 杨东方叹了口气,他更希望用三坛子好酒来接风洗尘,因为这三天实在委屈极了。 但这是他应该承受的,因为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跟他脱不开关系,至少宽青青在找到之前,他会一直愧疚。 宽大富攥着茶杯,神态变得痛苦,道:“这三天可苦了二位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这三天你过的一定比我们还艰难。” 宽大富似被触了心弦,一下绷不住了,竟然猛然将茶杯攥碎,瓷片还未来得及落地,就被宽大富牢牢攥在手中,导致瓷片划破手心,鲜血自手心滑至手腕,像极了一条红丝带。。 杨东方与白鸽一愣,当即不知所措。 白鸽赶忙上前,一把挽住了宽大富的手腕,不让鲜血继续在手腕涌入掌心。 杨东方惊道:“宽哥何必如此!” 宽大富双眼透红,道:“东方贤弟,我知道此事一定不是你做的!” 杨东方一愣,瞬感一股酸意涌上心头,他喃喃道:“宽哥…” 世上哪有朋友的信任更让人感动的事情? 宽大富道:“你我之间无需解释,我也知道,世上除了东方贤弟,再无人能帮我找到女儿!” 杨东方知道,这个世界上,父母对子女所能做的永远比你想象的多。 他也知道,这三天宽大富费了多大的劲。 要知道,以宽大富的能力,在SH想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太费劲。 可宽青青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所以现在杨东方就是宽大富最后的希望,于情于理,杨东方都没法拒绝这位父亲,他绝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所以杨东方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说道:“宽哥放心,就算您不求我,我也一定会找到宽小姐的!” 宽大富并不是做作之人,感谢的话他从不轻易说出,但他还是说道:“谢了!” 杨东方道:“你我之间莫要说出这个‘谢’字。” 宽大富感动的老泪纵横,有钱人分两种,一种是在乎钱的,一种是不在乎钱的。 而宽大富一定属于第二种,不在乎钱的。 一个不在乎钱的有钱人,往往对亲情,友情看的极重! 而他的亲情,便只有这两个孩子了。 老婆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这两个孩子始终是两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换掉。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好这个两个孩子。 杨东方被保释出来是因为宽大富有这个能力,但这个案子毕竟已立案侦查,警察那边当然不会这么纵容最大嫌疑人,所以这次宽大富的保释,也是有条件的。 宽大富道:“虽然我相信你二位,但在警察那边,你二位的嫌疑实在太大。” 杨东方点了点头,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宽大富道:“警方那边给我的保释时间只有半个月,这已是我争取到的最长期限了,东方贤弟白鸽贤弟,我若让你们尽快寻找青青下落,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不得不承认,青青一天不回来,我的心就如同刀绞啊!” 杨东方立马道:“宽哥尽管放心,此事虽不为我所为,但事出有因,因我而起的事情,我义不容辞,定会抓出真凶,找回令爱!” 宽大富感动的老泪纵横,道:“东方贤弟…有你这句话,我…我就放心了!” 第四章 七个人 日薄西山,天边依稀泛着残阳,对于深处水泥森林之中的人们来说,残阳,似乎已经成了奢侈。 已经是傍晚了,忙碌的SH,黄浦江的东沿,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外,还有四男一女极度不和谐的望着江边发呆。 楼天成道:“真没想到,宽大富竟然相信你。” 杨东方道:“我是个聪明人。” 楼天成道:“所以他知道你不会傻到让自己的嫌疑这么大!” 杨东方道:“更重要的是我们是朋友。” 楼天成道:“有时我真羡慕你有那么多朋友。” 杨东方道:“可朋友多不一定是件好事。” 楼天成道:“朋友多的人,麻烦一定很多。” 白鸽道:“这话说的不对。” 楼天成道:“哦?” 白鸽道:“我朋友不多,但我的麻烦却一点也不少。” 楼天成笑道:“那是因为你有个朋友叫杨东方。” 楼天正叹了口气,道:“无论是谁,交了一个这么麻烦的朋友,他的麻烦也一定很多。” 霍荔黎道:“可人生如若没有麻烦,岂不索然无趣?” 楼天成笑道:“或许只有你这个小妖精才不嫌麻烦。” 霍荔黎撅嘴否认道:“我只是不喜欢平淡的生活。” 楼天成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杨东方了。” 霍荔黎脸一红,怒斥道:“我几时说我喜欢这个大叔了?” 楼天成笑道:“你虽没说,但却无时无刻不在表达。” 霍荔黎的脸更红了,杨东方赶忙说道:“你们难道真不为我着急?” 楼天成道:“急,当然急了!” 杨东方道:“那你为何不好好想想有谁能知晓我的计划?” 楼天成叹了口气,道:“就因为你送的这个礼物只有你我知道,我才有心情聊闲。” 杨东方道:“看来你没任何头绪。” 楼天成道:“当然。” 杨东方道:“那我只能怀疑到你的身上。” 楼天成惊道:“你为何要怀疑我?” 杨东方道:“因为除了你我之外,没人知道我准备的这个礼物。” 白鸽道:“子弹可以准确打断与空气融为一体的风筝线,而宽青青消失在空中也定是刻意而为之,这些事情,一定是早有准备才能做到的。” 杨东方道:“不错,所以我只能把罪名扣在你俩兄弟的头上,才能为自己洗脱嫌疑。” 楼天成怒斥道:“杨东方,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杨东方耸了耸肩,道:“这是我唯一能推测出来的事情。” 楼天正道:“你的意思是我开枪崩断的那根风筝线?” 杨东方道:“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在场的人谁会有那么精准的枪法。” 楼天正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怀疑我二人,便找出证据吧。” 楼天成怒斥道:“杨东方,我真没想到你连我跟我哥都怀疑!” 楼天正道:“罢了,天成,我们走吧。” 楼天成不肯走,他是一定要跟杨东方详唠的,但楼天正还是将楼天成拖走了。 霍荔黎呆了神,见楼氏二兄弟远去的身影,惊道:“你真的怀疑他俩?” 杨东方笑道:“除此之外我还能怀疑谁?” 霍荔黎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同他们这种关系的还要怀疑。 白鸽却道:“于情于理,他俩兄弟都脱不了嫌疑。” 杨东方笑道:“就如同于情于理你我嫌疑都是最大的一样。” 白鸽叹了口气,道:“被你害惨了。” 霍荔黎忽然大喊道:“杨东方!你一定是疯了!” 杨东方道:“哦?” 霍荔黎道:“我一向认为你重情重义,却不曾想到你为了让自己洗脱嫌疑,竟然怀疑到朋友的身上。” 杨东方道:“天大地大,自己最大,为保自己,我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霍荔黎气走了,这绝不是他认识的杨东方。 白鸽道:“他们都走了。” 杨东方道:“走了。” 白鸽叹了口气,道:“我至少知道事发时天正就在我身边。” 杨东方道:“如果是天正开的枪,你一定会听的非常清楚。” 白鸽道:“一定。” 杨东方道:“所以天正根本没有开枪,这件事本就与天正天成没半毛钱关系。” 白鸽道:“当然。” 杨东方道:“所以那个枪手一定隐身的。” 白鸽道:“隐身的人最危险。” 杨东方道:“那天能进黄埔庄园的人,本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白鸽道:“一个不是普通人的隐身人,更危险。” 杨东方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绝不怕拥有血盆大口的老虎,却怕草里的毒蛇。” 白鸽道:“所以你一定不要让他们三人趟这趟浑水。” 杨东方道:“我的麻烦一向很多,所以我的朋友越来越少。” 白鸽道:“可你为何要让我趟这趟浑水?” 杨东方笑道:“或许我认为你绝不会轻易倒下。” 白鸽叹了口气,道:“下辈子我一定不想再认识你。” 杨东方道:“那我这辈子一定要让你印象深刻,就算你下辈子不认识我,也一定记得我。” 白鸽道:“你真不是一个好人。” 杨东方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以前没说过,以后也绝不会说。” 白鸽道:“可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像你这么一个混蛋,会有那么多肯相信你的朋友。”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他这句话当然不是跟白鸽说的,白鸽是一个人,而他说的是“你们”。 楼天成道:“我早知道杨东方是个混蛋,但也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混蛋!” 楼天正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霍荔黎道:“一个混蛋通常会有一些不离不弃的朋友。” 杨东方很无奈,因为他本不想让朋友来趟这趟浑水,但他的嘴角却充满了笑意,他不得不承认,这种不被朋友抛弃的感觉非常奇妙非常棒。 他笑道:“如果天底下的混蛋都跟我一样好命,那该多好。” 白鸽摇头道:“幸好像你这样的混蛋不多。” 楼天成道:“起码我只见过这一只。” 楼天正道:“你若是见的多了,恐怕这世界就乱套了。” 杨东方苦笑道:“那我们便一起遗臭千年。” 兄弟就是这样,时常拌嘴吵闹,但绝不会离开,有福既同享,有难一样赶不走。 但杨东方却走了。 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人。 这一夜很安静的过去了,杨东方却从这世上消失了。 事实上他当然没有消失,而且他还在SH,只不过他丢弃了一切,隐于集市之中。 他知道,外面之所以风平浪静了三天,是因为有羔羊替罪,如今羔羊被保释出来了,那么麻烦一定会来的,他只希望这麻烦只找到他自己身上。 年前在澳门,他看似平静的走过了种种危险,实则心有余悸。 他的伙伴都成了筹码,而他只要走错一步,便满盘皆输,他认为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虽然他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但他至少认为不会那么难受。 所以他这次选择了让自己融入SH的人群中,在这常住人口拥有两千五百万的城市,杨东方想要隐身,并不难。 隐身的人总会出其不意的出现。 夜晚,他终于出现了。 夜本就是天然的保护色,所以他选择在夜里喝酒,绝对没有一点毛病。 他当然不会去新天地那种地标式的地方,他选择了铜仁路上的一家小酒馆。 酒馆不大,却很精致,价格当然也不便宜,在SH,你休要去找便宜的地方,不昂贵已经是便宜了。 好在杨东方并不缺钱,起码他有足够的钱喝酒。 杨东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过了几分钟,才有服务员过来。 这家酒馆一点也不热闹,算杨东方在内也仅有零零散散八个人,而此刻杨东方却需要在座上等个几分钟才能等到服务员,服务员的态度也十分冷淡,走到杨东方身边的时候也不忘回着他的微信。 杨东方瞥了一眼单子,道:“先来两瓶白兰地,再来一碟牛肉干,一碟豆腐干,一碟脆皮花生。” 服务员简单一记,话也没说就走了。 杨东方发现,越忙的地方服务员一定越热情,这本就有一定的因果关系,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做生意怎么做都赔,有的人做生意怎么做都赚的原因了。 菜上的很慢,好在酒上的不慢,待服务员上脆皮花生的时候,便发现一瓶白兰地已经见底,待豆腐干上来的时候杨东方又要了两瓶白兰地,等牛肉干上来的时候,他发现脆皮花生与豆腐干的碟子已经可以顺道撤了。 杨东方喝的当然不慢,但绝不是牛饮。 按理说酒喝的越多,感知能力便越迟钝,可杨东方不一样,他的眼睛明亮极了。 至少他已经发现周围的这七个人一定不普通。 如果你感到一个人在看你,而你看他的时候又发现他没有再看你,那他一定在看你! 这七个人当然在看杨东方,而且他们都不喝酒。 如果一个人来酒吧不喝酒的话,那一定有其他目的! 忽然,一个黑皮紧身女人站了起来,走向杨东方。 她是这七人之中唯一的一位女性。 杨东方看了她一眼,他发现这个女人虽已不年轻但身材很好,身材好的女人穿紧身皮衣简直美极了,如果再配上赤红色的卷发,一定更加妖娆,这女人当然是红色的妖娆卷发,但她的眼神并不怎么友好。 杨东方认为,女人无论如何都不应用这个眼神去看人,因为这个眼神很不礼貌,这分明是看死人才应有的眼神! 女人坐在了杨东方的对面,眼神依旧死气沉沉,杨东方举起整瓶的白兰地,咕咚咕咚又喝了两口,但白兰地的瓶子却碎了。 还有小半瓶的白兰地浸湿了杨东方的衣襟,杨东方摇了摇头,看着对面这女子,道:“酒是我买的。” 女子道:“当然是你买的。” 杨东方道:“我买的酒,为什么你要打碎?” 女子道:“因为你不礼貌!” 杨东方道:“哦?” 女子道:“一个女人坐在你对面,你不闻不问,只顾喝酒,你认为这是一件礼貌的事吗?” 杨东方道:“这一定不是一件礼貌的事!” 女子道:“所以我打碎了酒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杨东方道:“有!” 女子道:“哪里?” 杨东方道:“如果一个女子坐在我的对面,是为了杀我,我没有赶走她就是最大的礼貌了,还不允我喝酒?” 女子笑道:“看来你还没喝多。” 杨东方道:“我当然没有喝多。” 女子道:“你什么时候能喝多?” 杨东方道:“不知道!” 女子恶狠狠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只要喝多,你的狗头就会被我一刀砍下来!” 杨东方道:“我只有一颗头,却偏偏不是狗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女子斥道:“死到临头还嘴硬!” 杨东方不顾女子,再次开启一瓶白兰地,而这个时候,女子又出手了。 女子手中似乎握有一块铅,一条黑色的软皮带缠绕于她的手中,皮带穿着铅块,手与皮带似是一体,而铅块也随心所欲的直接冲出,目标当然就是那瓶刚开启的白兰地。 但她这一次却空了,因为杨东方决不允许有人第二次把他的酒瓶打碎。 酒瓶是装酒的,如果酒瓶碎了酒就无处可逃,杨东方当然不会看着酒在自己的手中逃走,所以他躲开了。 看似只是风轻云淡,但只有这女子才知道她出手的速度有多么快,多么突然,而杨东方却能如此淡定的躲过,实在令人诧异。 女子娇喝一声,再次抡起铅块,直接向杨东方的脑袋砸去,杨东方将头一侧,一只手闪电般的伸出,女子忽然感到手中皮带松弛了下来,再一看铅块已经飞了出去,而皮带也断了。 杨东方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刀。 杨东方道:“那块铅快少说也有三斤!” 女子喘了两口粗气,道:“正好三斤。” 杨东方道:“以阁下刚才的那个速度,若是打在我的头上,一定会将我脑浆砸出。” 女子道:“只可惜你一定看不到你的脑浆。” 杨东方道:“我看不到。” 女子道:“可你刚才的出手更快。” 杨东方道:“我若不快,又怎能与你继续对话?” 二人对话之际,坐在最里面的一个大胖子忽然站了起来。此人胖的夸张,不足一米八的个头,应有三百斤重的身体,起身之时还把身下座椅直接带倒。 他一直在笑,一双眼睛似乎长在了肉里,但杨东方却看出他藏在眼中的凶杀之气,那一脸横肉笑起来颤抖不停,杨东方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穿梭于桌凳之间到最里面坐下的。 此人操着浓厚的嗓音道:“二妹,回来吧,现在的你还对付不了他!” 这个叫二妹的女子咬了咬嘴唇,道:“可他弄坏了我的武器。” 胖子叹了口气,道:“你应该庆幸他那把刀还在他的手上。” 二妹道:“如果这把刀不在他手上会在哪里?” 胖子道:“起码在你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比现在更舒服。” 女子咬了一下嘴唇,她知道这个喊她二妹的胖子绝没有骗她,于是她不再多言,直接从杨东方的桌上离开。 那胖子自己蹲下打算把座椅扶起来,但他蹲下的时候却把桌子给挤翻了,简直滑稽之际,但他还是扶起了座椅,坐在了上面,并不打算扶起桌子。 好在桌子上没酒,他也不喝酒,他只需要坐着等,等一个人喝醉。 杨东方继续喝酒,而那七个人绝不再站起来,如果杨东方不喝趴下,他们一定不会再出手! 第五章 SH七怪 夜还很长,杨东方的酒喝的不快也不慢。 要知道,再好酒也不能自己喝,因为自己喝的酒永远是闷酒。 杨东方忍不住感叹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大胖子虽隔着很远,但还是听到了杨东方吟的这首诗,他大喊道:“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喝一杯酒!” 杨东方道:“你们真的要等我喝醉?” 大胖子道:“当然!” 杨东方道:“可是我自己跟自己喝酒,最高的记录是喝了三天三夜。” 大胖子惊道:“你难道是个盛酒的葫芦?” 杨东方道:“我并非是个盛酒的葫芦,也非千杯不倒,只是自己跟自己喝酒,便永远不会醉。” 大胖子道:“为何?” 杨东方道:“因为没人劝酒,喝起来心中有数,醉的时候便放慢速度,清醒的时候便多喝一点,岂能喝醉?” 大胖子当即起身,大喊道:“那好,我便陪你喝点!” 杨东方终于露出了笑容,喝酒的人一定希望有人陪自己喝酒,即便对方是要杀自己的人,也比自己喝闷酒要舒服的多。 大胖子带倒了一片桌凳,才来到了杨东方的面前,杨东方眼看着这个大胖子一屁股砸在凳子上,真有些替凳子担心。 旁边一位眼睛不大却格外明亮的中年人忽然说道:“大哥,莫要喝多了!”杨东方一看他眼神,便知这是个精明的角色 大胖子道:“三弟,放心,我不行了便换你来!” 杨东方笑道:“看来诸位要来车轮战了!” 大胖子道:“既然都是陪你喝酒,谁陪你喝不都一样?” 杨东方淡淡道:“可以..可以,不过……” 大胖子道:“不过什么?” 杨东方笑道:“如果跟女人喝酒,我一定会醉的更快。” 大胖子满脸凶巴巴的横肉甩了甩,恶狠狠的道:“我不信你真喝不醉!” 他不再理会,直接开了一瓶白兰地,递给大胖子,大胖子接过白兰地,道:“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杨东方道:“当然!这本就是酒桌上天经地义的事情。” 大胖子大喊道:“好!” 随着声音渐平,一瓶五百毫升的白兰地被他喝了个底朝天。 杨东方也不示弱,当即开启一瓶新酒,一饮而尽。 这家小酒馆的伙计做梦也不会想到,竟有人会这么喝酒,今天看似寥寥八人,酒卖的却特好。 大胖子想要灌醉杨东方,可杨东方未醉,大胖子倒开始迷糊了起来。 洋酒当然不能这么喝。 杨东方笑道:“阁下不如换老五跟我喝几杯?” 大胖子眼神忽然凶光毕露,一下清醒了过来,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杨东方道:“我若连七位都不知道,怎敢来SH?” 大胖子道:“你见过我们?” 杨东方笑道:“见自然没有见过,但SH七怪的名字,并非不响亮。” 大胖子道:“看来你是听过我们了!” 杨东方道:“SH七怪,名声响亮,特征明显,一胖二妖三精四瘦五酒六赌七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胖老大笑道:“看来这些你都知道!” 杨东方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胖老大道:“哦?” 杨东方道:“人怕出名猪怕肥,你们特意表现出的特征当然不是你们本来的特征,起码你其实一点也不胖。” 胖老大道:“哦?” 杨东方道:“胖子虽然笨拙,但绝不会像你这么笨拙,所以我猜测你的身上一定上了假肉。” 胖老大笑了,笑的十分扭曲,他忽然抓向自己的脸,撕掉了一层带着赘肉的假皮。 他的眼睛周围不再堆满赘肉,整个人也变得英气蓬勃,他厉声道:“杨东方不愧是杨东方,任何事情都瞒不住你。” 杨东方道:“这并不难理解,若SH七怪的老大连走路都不利索,又怎会成为SH要价最高的杀手?” 胖老大道:“只有让自己变得笨拙,才更容易杀人。” 杨东方道:“不错,起码没人会想到一个杀手会是这副模样。” 胖老大道:“可我们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杨东方道:“如果阁下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我便一定认不出你就是SH七怪的老大。” 胖老大道:“但你一定知道我是个杀手。” 杨东方道:“当然,阁下身上的这股气质,一定是在杀戮之中生成的。” 胖老大道:“所以我变成什么样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杨东方道:“如果我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或许也不值得你们七人一同出手。” 除了胖老大外,剩余六人已经站了起来,是个人都知道这酒已经没法喝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难道你们不打算把我灌醉了之后再杀我了?” 胖老大笑道:“或许已经没必要了。” 杨东方道:“哦?” 胖老大道:“因为我们根本灌不醉你。” 杨东方笑道:“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胖老大道:“当然。” 杨东方的酒看似喝到了嘴里,实则顺着袖口的软管全部流了出去,所以杨东方根本喝不醉。 袖口的软管,这本就是魔术师必备东西。 杨东方可以喝醉,但绝不能在敌人面前喝醉。 所以任何人都不要与魔术师尬酒,因为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杨东方道:“适才我见识过了你二妹的武器,不知道阁下的武器是什么?” 胖老大道:“你真的想见我的武器?” 杨东方道:“看来要见阁下的武器,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胖老大道:“见过我武器的人不少,但他们没一个能形容出我武器的样子。” 杨东方道:“只要有嘴就一定可以形容出来,除非是死人。” 胖老大道:“见过我武器的,还没有活人。” 杨东方道:“看来阁下用的武器一定是一件非常快的武器。” 胖老大笑道:“听说阁下的飞刀也很快。” 杨东方道:“自保而已。” 胖老大道:“那我就看看你能否保护的了自己。” 胖老大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特大号的雪茄,精明的三弟已到他面前,划燃了一根火柴。 这根似擀面杖大小粗细的雪茄骤然透出红亮,缭绕的烟雾伴随着胖老大那收缩的腮帮慢慢变浓,杨东方嗅出了雪茄的香气,一下便把自己的烟虫勾上来了,他忽然叹了口气。 胖老大问道:“为何叹气?” 杨东方道:“难道你抽烟的时候从来不给身边的人也递一支烟吗?” 胖老大道:“不给。” 杨东方道:“这并不礼貌。” 胖老大道:“因为我就这一支烟。”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一个烟鬼身上绝不会只有一支烟,就如同酒鬼喝酒绝不只喝一瓶酒一样简单。” 胖老大道:“可我不是烟鬼!” 杨东方道:“不是烟鬼反而抽烟,那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胖老大笑了,他当然是笑杨东方死到临头还弄不清楚状况。 而杨东方很淡定的从怀中取出一盒万宝路,笑道:“幸好我有香烟。” 香艳已架在杨东方的手指上,但杨东方却笑不出来了。 他没有火。 这一定是天底下最让人难受的事情,就如同一顿丰盛的晚餐摆在你面前,而你恰好很饿,但走过去却发现,你没有嘴! 举起香烟的手又放了下去,胖老大深吐了一口浓烟,笑道:“你没带火!”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确实。” 胖老大道:“你现在还嫌我只带一根雪茄吗?” 杨东方道:“只带一只烟的人蠢,可没带火的人更蠢。” 胖老大道:“可我三弟那边还有火柴。” 杨东方道:“我猜你三弟一定不会为我去划燃一根火柴。” 胖老大道:“你未免把我们看的太小气了。” 杨东方道:“只带一根烟的人通常不大方。” 胖老大道:“可烟跟火不一样。” 杨东方道:“哦?” 胖老大道:“路上借火的人多,但借烟的人却不多。” 杨东方道:“所以你准备借给我?” 胖老大道:“当然。” 杨东方道:“多谢!” 胖老大笑道:“你的香烟还没点燃,先不要说谢。” 杨东方道:“可你已经答应借给我火。” 胖老大道:“我是答应借你火了,但能不能接住,还要看你自己。” 胖老大声音将落,“嗤”一声,精明的老三划燃了一根火柴。 酒馆里虽然没有风,可这火苗还是那般的弱小,远远赶不上大雪茄上的红点明亮。 老三沉声道:“接好了!” 杨东方眉头一皱,他俩相距的这个距离,火柴想要到他身边,一定要具备一定速度,而在这个速度下,火苗是一定会熄灭的。 更何况,这根火柴比想象中的更快! 这简直是一根暗器!所以这根火柴自脱手后就熄灭了,熄灭的火柴融入了黑暗,更加危险了! “砰!” 火柴死死的钉在了杨东方的酒桌上,杨东方看似没有动,实则已经换了个姿势,如果他不换姿势,这根火柴一定会打穿他的脑颅。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万宝路香烟,幽幽吐出,道:“我早就认为火柴是个极其危险的东西,它可以燃烧掉一整片森林,但我未曾想到没有火焰的火柴还那么的危险。” 胖老大呆呆的看着杨东方,他的震惊比杨东方更甚,因为他死也不会想到杨东方手中的香烟会冒出火光! 第六章 人性 静夜,鬼风阵阵。 鸟儿不再鸣啼,万物皆息,只有猫头鹰能在夜里睁着眼睛。 夜更深了。 小酒馆里更暗了。 店家关了几盏灯来提醒顾客已到了打烊的时间,却偏有八个不识趣的人还再喝酒。 火柴当然是熄灭的,所以香烟的火也是借雪茄点燃的。 那只万宝路早已吸净,而SH七怪终于开始喝酒。 这次他们是为了喝酒而喝酒。 因为他们知道了一件事情。 杨东方这个人绝不是他们能杀死的,他们认为这个男子一定是天底下最难杀的人! 既然杀不死,那便做朋友,这是胖老大的准则,他一向认为连他们都杀不死的人一定是个值得交的朋友,而杨东方恰好又是喜欢交朋友的人,所以他们八人现在挤在一张桌上痛饮。 与朋友喝酒,一定要真喝酒,这也是杨东方的准则,而他恰好又是个特别爱喝酒的人。 想让杨东方喝多,必须有一个特别能喝酒的人才行,SH七怪中的老五是个驼子,但酒量却十分惊人,于是杨东方喝多了,可驼老五怎么喝都喝不多,其他六人更清醒的很。 杨东方终于倒下。 精老三道:“看来对付这种人还是需要大哥出马。” 妖二妹媚笑道:“大哥从来没有失误过。” 精老三道:“人性是藏在心脏里的一把刀,而大哥就是这把刀的操控着。” 妖二妹道:“所以什么人都休想逃出大哥的手掌心。” 胖老大道:“这还多亏了老五,没有他那酒驼,恐怕也难以放倒这么一个酒鬼。” 驼老五道:“四哥,快帮我把骆驼峰拿下来,快赘死我了。” 一名瘦子按住了驼老五的背,左右晃了两下,竟把驼老五的骆驼峰拆了下来,驼老五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道:“这家伙真能喝,把我一驼峰都装满了,又让我实打实的喝了他十八大碗!” 胖老大道:“幸好你酒量本就好,可怜的是老六,从不胜酒力也喝了三碗!” 赌老六道:“我庆幸只是喝了三碗,而不是十八碗!” 赌老六手中一直搓着个东西,圆滚滚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本是一枚骰子。但这枚骰子上的花色都已看不出来,边角也早已磨平,早已不能算作骰子了,但谁也不会想到这东西竟是一件杀人的利器。 胖老大道:“带走他,老板已经等很久了。” 精老三与驼老五架起了杨东方,将他拖出小酒馆,而在他们即将出酒馆之时,一只手拦住了他们。 正是那个不怎么有礼貌的服务员, 服务员现在的态度十分诚恳,因为他需要让对方结账。 胖老大拿出了一摞钱,直接放在了最靠门口的桌子上,这摞钱无论如何都足以买单,而剩下的,自然是服务员的小费,所以服务员现在开心极了。 …… …… 杨东方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动弹不了分毫。 因为他早已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也被带上了头罩,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呼吸。 他当然知道这里已不是幽暗的小酒馆,因为即便他带着头罩,依然能感受到外面的灯光,绝对通明。 杨东方能感受到身边有人,他当然有很多问题要问,其中第一个问题便是:“我现在在哪里?” 这是他一定要问的问题,但却是别人绝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带着头罩。 但胖老大还是回答他了。 胖老大道:“在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终于知道你的武器是什么了。” 胖老大道:“可是你知道的太晚了。” 杨东方道:“你早已知道我人性的弱点。” 胖老大道:“朋友多的人不一定会重情重义。” 妖二妹道:“但麻烦多的人一定会重情重义。” 胖老大道:“你喜欢交朋友,且麻烦太多,所以你对朋友一定重情重义,而且绝不会拒绝交朋友。” 杨东方并不否认,但他还是对胖老大的手段感到非常可耻。 他认为,利用感情一定是最令人可耻的事情。 杨东方不再说话,他听着周围的声音,他发现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之外有八个人。 SH七怪显然是七人,而那个人又是谁? 那个人不说话,也不走动,只有淡淡平稳的呼吸声。 杨东方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老板了! 如果这个人走几步,杨东方或许可以判断出他的身材,但仅凭呼吸,杨东方绝不可能判断出这个人是谁。 杨东方又开口了,他需要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这个问题的确很重要,十分重要! 关乎生命的问题一定是最重要的。 胖老大道:“我们是杀手。” 妖二妹笑道:“所以你一定会死的,只是可惜了你那么一个美男子。” 杨东方笑道:“看来我死定了。” 胖老大道:“你当然死定了!” 杨东方道:“那我死之前可以见一眼老板吗?” 胖老大道:“你没有必要!” 杨东方道:“至少让我能闭着眼离开这个世界。” 胖老大道:“你的眼睛我们会帮你合死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死不了。” 胖老大道:“哦?” 杨东方道:“如果我必死无疑,看不看便无所谓了。” 胖老大哑口,他确实认为杨东方必死无疑,但他又不敢拿开他的面罩。 杨东方就是那么一个人,无论是见过他的,还是听过他的,都一向认为他是个神奇的人,一个神奇的人通常会发生一些神奇的事情。 所以胖老大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没有拿下杨东方的面罩,就是因为杨东方这个人如果脑袋不掉下来,永远不能说他必死无疑。 所以他已经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 这把匕首刀就是杨东方的追魂刀,可现在已在胖老大的手中,胖老大一刻也等不了,他只需要用这把刀往杨东方的脖子上一抹,任务就可以宣告完成了。 胖老大走向前去,而杨东方终于听到了那第八个人的脚步声。 他只是转了个身,杨东方就知道这是一名男子,个头很高的男子。 杨东方立马喊道:“宽玉桥!是你!” 空气突然安静,真的很安静。 胖老大的刀没有落下,因为他愣住了。 杨东方知道这种安静意味着他说出的话震慑到了其他人。 所以他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该想到,青青的消失,收益最大的人是你。” 七个人安静,一个人叹气,这叹气的人正是宽玉桥。 宽玉桥道:“父亲就我们两个孩子,青青消失了,父亲的财产当然就是我的了。” 杨东方道:“可我不明白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宽玉桥道:“会有人嫌钱少吗?” 杨东方道:“当然不会有人嫌钱少,但有些事情却是一样的。” 宽玉桥道:“什么事情?” 杨东方道:“十块钱能买到的东西一块钱不一定能买到。” 宽玉桥道:“当然。” 杨东方道:“一千万能买到的东西一百万不一定能买到!” 宽玉桥皱起了眉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东方道:“我只是想问一下,五百亿能买到的东西,二百五十亿能不能买到?” 宽玉桥道:“二百五十亿可以买到任何东西了。” 杨东方道:“所以五百亿的生活体验与二百五十亿的生活体验是一样的。” 宽玉桥道:“有一点不一样。” 杨东方道:“哪一点?” 宽玉桥道:“拥有二百五十亿的人会不会破产?” 杨东方道:“会。” 宽玉桥道:“所以如果我有五百亿,我岂不有两次破产的机会?” 杨东方笑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你也要清楚一点。” 宽玉桥道:“哪一点?” 杨东方道:“无论你有多少钱,该破产的时候一定会破产的。” 宽玉桥道:“可是在风险评估里面,资金越充沛的人,破产几率越小。” 杨东方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得到这笔资金的风险?” 宽玉桥愣住。 杨东方继续道:“如果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被人知道,你的下场又会是什么呢?” 杨东方摘下面罩,他的手本被绑的绝无一点可能性挣脱,但现在却解放出来了,胖老大瞠目结舌,显然不敢相信这一切。 妖二妹惊道:“这…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挣脱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们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就醒酒了,反而去纠结我是如何解开绳子这么无聊的问题。” 众人这才愕然,本已醉的不省人事的人,为什么到了这里可以清醒的说话了,这本是最开始就应该怀疑到的地方,而他们却偏偏没有想到。 胖老大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是神奇的人。” 杨东方道:“你只道我是神奇的人,却没曾想我是怎么做到的。” 胖老大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是什么做到的,才说你是个神奇的人。” 杨东方笑道:“我根本就没醉。” 胖老大道:“可你一定是真喝的酒,我只是没曾想你的酒量竟然这么大。” 杨东方道:“没有人的酒量可以有那么大,我当然也不是真喝的酒。” 胖老大惊道:“你没真喝酒?” 杨东方道:“当然,我若真喝了酒,恐怕你们无需绑我,我都决计站不起来。” 胖老大道:“可你明明喝下去了,酒绝不可能顺着别的地方流走。” 杨东方道:“可是有的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胖老大肯定的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东方道:“你的眼睛当然没有看错,但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 胖老大道:“什么东西?” 杨东方道:“至少白兰地葡萄酒是琥珀色的,而红茶兑水也是琥珀色的。” 胖老大恍然大悟,惊道:“原来你喝的不是酒!” 杨东方道:“你此刻才明白?” 胖老大道:“我还不明白!” 杨东方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胖老大道:“为什么你的酒是红茶兑水,我们的却是白兰地?” “这个问题问的好!” 站在人群中的一个人忽然拍起了手。 胖老大惊道:“嫖老七..你?” “嫖老七”道:“他的酒当然是服务员特意配的!” “嫖老七”的说话声音也变了,绝不是胖老大认识的那个嫖老七,但这声音杨东方却很熟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服务员。” “嫖老七”道:“可我能赚到钱!” 杨东方道:“用红茶兑水卖白兰地的钱,你一定会发财的!” “嫖老七”道:“想要发财,还需要你这样的傻子多一些。” “嫖老七”撕下了一层人皮面具,这人竟是服务员! 胖老大惊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你是什么时候做的?” 服务员笑道:“你们那么专心的抬着他,一定不会注意到走在最后的嫖老七被我打晕了。” 胖老大怒斥道:“你到底是谁?” 他当然不是服务员,一个这么有赚钱头脑的人,一定不会去当服务员,他当然就是杨东方的朋友。 杨东方道:“二十一世纪,人人都会修图,会化妆,但却很少有人会易容,而又会易容,又会变音的人更少之又少!” “服务员”道:“这本就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杨东方道:“可有一人却把易容当成乐趣,每天可以换一百张面孔,没人知道他本来的面貌是什么样子!” “服务员”叹了口气,道:“知道我本来面貌的人一定不知道我就是百变李三,而知道我是百变李三的人一定不知道我的本来面貌!” 胖老大惊道:“你是百变李三!” 杨东方道:“天底下除了他,绝没人能易容到这种地步!” 百变李三笑道:“可我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那么不礼貌的服务员,更想不出为什么白兰地变了味道。” 百变李三道:“这白兰地好不好喝?” 杨东方道:“难喝极了!” 百变李三大怒道:“早知道我就给你上尿了!” 杨东方脸色一变,他无法想象若是百变李三真的用尿来当白兰地会是一个什么下场,而且他一向认为百变李三能做出这件事! 杨东方道:“看来无论如何你都是不能得罪的人!” 百变李三道:“也许只有你可以得罪我。” 杨东方道:“我差点喝了你的尿,绝不敢得罪你!” 百变李三道:“只有你知道我本来的样貌,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喝尿!” 第七章 只医混蛋的怪医 再过最多一个时辰,东方明珠的塔尖上就能泛出一缕晨阳的光。 这即将宣告结束的一夜又有多少未眠之人? 每一个睡不着觉的人,心中都一定有个故事。或精彩或悲伤,或兴奋或心痛,但无论如何都一定是你忘却不了的故事。 宽玉桥面色铁青,他难以想象,他的所作所为竟被人识破了。 这实在不是一件能让他笑出来的事情,但他现在还没有哭。 宽玉桥看向胖老大,道:“收拾掉这两个人,佣金翻倍。” 胖老大叹了口气,道:“现在无论如何我们都收拾不了这俩人了。” 宽玉桥一愣,道:“难道你们六个人还收拾不了两个人?” 百变李三大笑道:“无论如何,六个人收拾两个人都一定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我二人身上竟没有任何武器。” 胖老大叹了口气,道:“可是五弟已经睡着了,而我现在也很困,我知道其他兄弟也一定很困。” 赌老六道:“我只喝了三碗酒,却似喝了八大碗一样!” 百变李三笑道:“那你现在一定想赶紧睡觉。” 赌老六道:“睡!立马就睡!” 谁能料到赌老六话音将落,就立马扑倒在地,呼呼大睡了起来,受赌老六的影响,其余五人皆倒头就睡。 宽玉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惊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东方笑道:“看来那白兰地比红茶兑水要厉害的太多了?” 百变李三道:“当然厉害,因为这白兰地里可是添加了JX怪医陆炳州研发的昏睡粉。” 杨东方惊道:“便是那只医混蛋且只医垂死之混蛋的怪医陆炳州?” 百变李三道:“除了他,谁能研究出一个小时才发作,一发作就要睡三天三夜的昏睡粉?” 杨东方笑道:“可这昏睡粉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百变李三笑道:“这还不简单?我只需要易容成一个混蛋的模样,然后往自己大腿的大动脉上捅一刀,便可以找他医治了。” 杨东方惊道:“你不怕他不医你?” 百变李三道:“他一定会医我!” 杨东方道:“他用昏睡粉将你麻醉的?” 百变李三道:“这是最舒服的麻醉方式!” 杨东方道:“所以你醒了之后不但发现腿完全恢复正常,还发现枕边有一瓶昏睡粉?” 百变李三道:“杨东方啊杨东方,你真是太聪明了!” 杨东方道:“可我还有一个问题。” 百变李三道:“说。” 杨东方道:“你易容成了哪个混蛋的模样?” …… …… 宽大富此刻矛盾极了也难受极了。 无论是谁,如果发现自己的儿子绑架了自己的女儿,一定跟他一样的感受。 宽玉桥死活不承认是他绑架了宽青青,他只道自己是想杀掉杨东方,而他说杀杨东方的理由竟然是不想让杨东方管闲事。 这让人听起来很糊涂,但他的意思却很明确。 他的意思是,他没有绑架宽青青,却希望宽青青被绑架,所以他死活也说不出宽青青的下落。 宽玉桥说的话当然没有可信度,但杨东方却也懒得去调查了,他认为宽玉桥早晚会把宽青青的下落交代出来,而这本就是宽家的家事,所以杨东方没有把宽玉桥交给警方而是交给了宽大富。 据说宽大富把宽玉桥关进了一所小黑屋中,这间小黑屋知道的人当然不多,可是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杨东方认为宽玉桥一定会说出宽青青的下落,却不料宽玉桥既没有说出宽青青的下落,还被人从小黑屋中救了出来。 所以宽玉桥也消失了。 杨东方再见宽大富的时候,发现宽大富的身体似乎已经枯萎了,再没了当年帅大叔般神采,现在的他,更似五旬老汉,实际上他本就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于情于理,杨东方都一定要帮助宽大富,只要宽青青没有找到,杨东方的任务就还没有结束,警方那边也不会因此排除杨东方的嫌疑。 要知道,宽玉桥也消失了,罪狼跑了,羔羊还是要进去替罪的。 杨东方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现在不得不想办法找到宽玉桥。 只有找到宽玉桥,才能找到宽青青,而宽玉桥显然不可能自己从小黑屋中逃出来,他一定还有帮凶,而那个帮凶一定是宽家的人。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了,楼家又出事了。 天正与天成随其父一道回了台湾。 他们非回不可,因为天正与天成的母亲竟然忽然病重,按理说杨东方一定要去看一下的,但他现在已被限制,无法出境,在他没有洗脱嫌疑之前,一定要留在SH的,当然,白鸽也一样。 杨东方现在不想喝酒,只想喝茶,因为白鸽与他在一起。 白鸽虽然喝过一次酒,但他还是不喝酒。 他认为茶比酒要好的多,或许酒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能上瘾的东西,或许他本就不是一个会上瘾的人。 有的人只要吸一口烟,就是一辈子的事,有的人只需喝一口酒,就决定了以后的生活方式,但有些人不是。 白鸽一定就不是。 杨东方认为,就算白鸽吸了大麻,也一定不会上瘾。 白鸽本就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 好与坏在他眼里分的很清楚,而他一定知道怎么做。 杨东方喝了一口茶,笑道:“像你这么自律的人,活着一定很累。” 白鸽笑道:“我几时自律了?” 杨东方道:“你不抽烟不喝酒,每天坚持晨跑锻炼,饮食也以清淡素食为主,这还不算自律?” 白鸽道:“有的人每天都吃肉,每天都喝酒,每天都抽烟,可以持续十几年,他们算不算自律?” 杨东方惊道:“当然不算!” 白鸽道:“十几年如一日,还不算自律?” 杨东方道:“不是好习惯,当然不算是自律。” 白鸽笑道:“每个人的习惯本就是不一样的,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那些持续了十几年喝酒吃肉抽烟的人一定认为我是个白痴,而我也认为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健康,这本就没有对错,我们选择的都是我们喜欢的而已。” 杨东方道:“看来你本就喜欢喝茶,吃素。” 白鸽道:“你说对了,如果我喜欢抽烟喝酒,但我一直控制自己不抽烟不喝酒,这才叫自律,可我本就不喜欢抽烟喝酒,何来自律之说?”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原来有些人天生就是优秀的。” 白鸽笑道:“每个人优秀的标准都不一样,我们不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评论他人,也不能按照他人的判断去评论他人,所有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一切本没有对错。” 杨东方道:“你真应该去天上当神仙。” 白鸽道:“难道我说的这些你都不理解?” 杨东方道:“我能理解,但我却跟你想的不一样。” 白鸽道:“你没必要跟我想的一样,我想的只是我想的,不能代表任何人。” 杨东方道:“可你有句话说错了。” 白鸽道:“那句话?” 杨东方道:“这个世界本就是有对有错的,而大多数人的利益就成了法律条文。” 白鸽道:“理应如此的。” 杨东方道:“你也认为这有道理?” 白鸽道:“我不这么想,但我认为你说的有道理。” 杨东方笑道:“所以杀人放火抢劫的人一定要进监狱的。” 白鸽道:“一定是这样的。” 杨东方道:“只有这样,社会才能长治久安的发展。” 白鸽点了点头,他绝不否认这观点,也认为这样很好,但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一个或许只有神仙才有的想法,他的想法已经凌驾于世俗之上,只有超越世俗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杨东方忽然道:“如果警察的想法跟你一样,你我就可以去台湾看天正天成的母亲了。” 白鸽道:“只希望柳女士不要有什么事情。” 杨东方又叹了口气,道:“或许我们应该关心一下我们自己了。” 白鸽道:“我们本就应该关心一下自己,可你刚才还在讨论关于自律那么无聊的问题。” 杨东方道:“我那是关心你。” 白鸽笑道:“那我也关心关心你,请问宽玉桥去哪里了?” 杨东方哑口后摇了摇头,这确实应该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但他却丝毫不知。 白鸽又道:“那你可曾向宽大富询问过?” 杨东方道:“宽大富怎么可能知道?” 白鸽道:“他不知道宽玉桥在何处,但他至少应该知道除他之外还有谁知道小黑屋的存在。”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问,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他受到打击了,但即便不问,我们应该也能猜到。” 白鸽道:“这绝不难猜,因为这绝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所以如果可以,他宁可不让所有人知道。” 杨东方道:“但我们假设有人知道,一定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白鸽道:“可宽大富的高堂早已离世,儿女的状况又是这般,他能诉说的人或许只有他现在的女朋友。” 杨东方道:“或许前妻也有可能。” 白鸽道:“如果你是宽大富,你与你前妻所生的女儿被你与你前妻所生的儿子绑架了,你会告诉你前妻吗?” 杨东方的心绞了一下,这问题想起来就那么让人的心痛,他当即说道:“不会,一定不会!” 白鸽道:“而他现在的女朋友只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他们之间可能不会有那么多避讳。” 杨东方道:“起码他女朋友对他儿女之间事情绝不会很感兴趣。” 白鸽道:“所以他女朋友即便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不会受到打击。” 杨东方道:“没准还会很高兴。” 白鸽道:“你未免把人心想的太过黑暗了。” 杨东方道:“如果就是他女朋友把宽玉桥救了出来,那她的心当然是黑的,没准他那年轻的女朋友还与宽玉桥有一腿,毕竟他俩年龄相仿。” 白鸽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是个混蛋。” 杨东方笑了笑,道:“我若不是混蛋,JX怪医陆炳州怎会医治我?” 白鸽道:“你几时让他医治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就在年前,他不仅医治了我,我偷走了他的昏睡粉。” 白鸽道:“可年前你在澳门。” 杨东方道:“我在哪里都不影响我是个混蛋。” 白鸽道:“所以他下次一定还会医治你。” 第八章 不为人知的污垢 无论看起来多么干净的地方,都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污垢。 污垢这个词与干净截然相反,但却同时存在。 所以无论多么完美的人,身上也一定有一块不为人知的污点,没有人会以百分百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聪明的人都知道扬长避短,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 繁华的SH,车水马龙,流光溢彩,看似是一座没有死角的城市,可你去黄浦江边看一看,我敢保证你在任何一处都可以看到江边漂流的废弃物。 有时你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奇妙,因为有些看似很好处理的事情偏偏没有人处理,有些看似难以实现的事情却实现了。 ——难道是因为人都太聪明了? 大富集团位于浦东的中心商圈,其独立大厦极具标志性,似歪歪斜斜扭曲盘旋,但整体核心异常稳固,像极了伫立于人群中的舞者。 宽大富思想前卫,所以大厦的设计上也摒弃了保守,像这样一个大厦,想必就连保安也一定是高档的! 可令人不解的是,这大厦门口的警卫室竟连着一排板房,虽与大厦分离,但终归也是大富集团的区域,给人的感觉便是格格不入。 这一排板房,便是大富集团安保工作人员的宿舍。 说白了,就是保安的宿舍。 保安宿舍长期稳固在全球第二脏宿舍的位置上,纹丝不动,抬头便是一座高峰,高攀不上,低头便是鞋跟,摸也摸不着。 有人一定想问第一是谁,我知道大家心中一定都非常清楚,但还是希望看到在下将其写出,那我只能得罪一手广大莘莘学子,这第一脏乱差的宿舍,当属大学男生宿舍不可。 当然,也有很多非常干净的宿舍,但无论你们如何努力,也不会削弱大家对男生宿舍的印象。 话说回这保安宿舍,半数以上还是很干净整齐的,但偏偏有几个不爱干净的人凑在了一起,那便酸爽极了。 这一排板房之中,有一间板房只有一张床! 单人单间,这一定是有关系的人才可以住,一般来说,这单人单间一定会干净许多,但当杨东方看到这间宿舍的时候,便彻底颠覆了他的想法。 在同样脏乱差的情况下,只有一张床的宿舍一定看起来会好很多,但在这间宿舍却寸步难行。 杨东方诧异的看着一地泡面盒子、饮料瓶子,以及颜色混杂的袜子,甚至于有冰糕的包装袋。 杨东方认定这冰糕一定是去年夏天吃的,可现在是三月份,所以这间宿舍至少有半年没有收拾了! 然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张床上还有人。 宿舍当然是住人的地方,但那么脏的宿舍能住下去人已让人难以相信,可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床上竟是两人! 一男,一女,交织在一起,男人理所当然的粗糙,女子却出乎意料白净,画面实在感人。 若不是因为这里的气味太过酸爽,杨东方恐怕会惊的合不上嘴。 好在他现在不敢张嘴! 床上的一男一女根本无视周围的环境,享受着应有的乐趣,杨东方一向认为做这件事是神圣的,双方一定要洗净身上每一寸的肌肤,然后找一张又大又软又舒服的床才可以。 却没想到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竟也可以。 俗话说,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能跳墙,饿急了屎都吃。 这绝不是一句玩笑话。 所以杨东方认为这一男一女一定是急了。 无论什么人做这件事一定要把门锁上,这是硬道理,这门当然是锁上的,但杨东方还是进来了,他当然有他的办法,但他绝没有悄无声息。 这对男女在杨东方破开门后,依旧拼命的索取对方身上的能量,丝毫没有理会杨东方,杨东方确信二人都看到他了,至少那女的睁开眼与杨东方对视了一下。 杨东方不忍再打扰,因为他知道无论什么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都决不允许被人打扰。 更何况杨东方想要见的人已经见到了。 那女人叫张歆,是一位刚从大学毕业的女播音主持,长相清纯,声音甜美… 她是宽大富的女朋友… 谁也不会想到,张歆有了宽大富这样的男人,还会在这种地方做这件事。 无论是谁都一定认为这个女人疯了! 杨东方也不例外,他本是要调查张歆的,但他知道张歆是个疯子后便直接离去。 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关心宽玉桥关在哪里?更不可能有什么心思与宽玉桥一起绑架了宽青青。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离开之后,杨东方实在为宽大富感到悲哀。 他身边真的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了吗? 今天看到的事情杨东方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他不会说也不敢去想,一个看起来那么清纯的女子,竟然会在那种地方与那种人发生那种关系,杨东方简直想要吐出来。 好在他发泄的方式有很多,其中有一种非常有效,那便是喝酒。 只要喝的酩酊大醉一定会吐,只要吐出来一定会舒服很多。况且喝醉酒的人一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这是一种极其舒服的入睡方式。 杨东方独自一人灌了八瓶八两的女儿红,现在已经躺在了宾馆里,舒服极了。 他的大脑已经有些麻痹,白天的事情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只需要三秒钟,他就可以在床上睡过去,只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秒。 两秒。 “咚咚咚。” 意外是一定要发生的,就在杨东方即刻入睡之际,敲门声响起了。 像杨东方这样的人,在宾馆里被敲门已经习惯,他无论走在哪里,总会有几个人去关注他,因为他的朋友多,仇人也多,麻烦更多! 杨东方凭借自己最后一丝意志,强行站起身子去开门,他绝不希望看到麻烦,他幻想着最好是来个上门的姑娘,这样他今晚一定会睡了更舒服。 杨东方是个神奇的人,他通常会遇到一些神奇的事情,而神奇的事情通常充满了矛盾。 所以有的时候,一个上门的姑娘就是麻烦! 杨东方打开了房门,他从宾馆那张又大又软的床上走到房门只需要十一步,但这十一步足以让他想象到来的人是什么人。 他当然想过会来女人,也幻想过这女人的一万种容貌,但他绝没想到这种容貌。 这是他本该忘记的容貌,但今天白天他还见过。 她正是张歆,那个在垃圾堆中与人至欢的女子。 杨东方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他并没有吐,因为他忘记了那些事,但他现在吐出来了。 他吐了一地,但绝不会吐到张歆的身上,他趴在厕所不断的清洗自己的脸,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他似乎感觉刚才的敲门声并不真实,他也似乎没有去开门,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在洗手间的镜子上,看到了张歆。 这个清纯可爱,声音甜美的女子。 张歆没有深入房间,仅仅踏入了房门一步,房门还是开启的,她也没有关上门,这绝不是做贼心虚的姿态。 张歆开口了,她的声音绝对可以酥倒一片宅男。 “我见过你不止一次,也知道你叫什么。” 杨东方又将头埋入了洗手池,用透凉的清水浇灌着自己的脑袋,头发已经透湿成段,凉意自上传至全身,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现在的他终于清醒极了。 张歆给杨东方递了一块毛巾,杨东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毛巾,将头发中的水分拭干,然后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看起来真的干净极了。 杨东方终于开口了。 “你来找我,是不是让我不要告诉宽大富?” 张歆竟然摇了摇头,道:“不,无所谓。” 杨东方疑惑的看着张歆,他忽然发现这个女子的眼神中多了份孤苦,与白天那吃人的眼神截然不同,这给了杨东方一种错觉——眼前的女子并不是白天的女子。 杨东方又问道:“无所谓?” 张歆坚定的点了点头。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张歆道:“我只想跟你解释一下。” 杨东方一愣,道:“你跟我解释?” 张歆再次坚定的点了点头。 杨东方疑惑的问道:“你为何不向宽大富解释一下?” 张歆道:“我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杨东方道:“你是他的女朋友,又不是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要向我解释,而不是要向他解释?” 张歆咬了咬嘴唇,道:“因为你看到了这一切。” 杨东方道:“可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张歆道:“但我至少要为我澄清一下。” 杨东方苦笑道:“你要澄清也不应该向我澄清。” 张歆道:“你一定认为我是个欲望强盛的女人,也认为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 杨东方没有说话,出于尊重他应该说句“我并不这么认为”,但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否定,因为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张歆神态黯然,道:“如果你长时间没有生活过,你一定也会跟我一样的。” 杨东方道:“生活?” 张歆道:“生活!”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生活难道只有性?” 张歆道:“这一点你们男人应该比我们女人更应该清楚。” 杨东方无言可对,只得说道:“性确实占据了一部分,但所谓生活,还是看衣食住行的上面。” 张歆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不明白这样的感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懂了,至少我知道强奸犯是怎么来的。” 张歆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杨东方道:“至少这比强奸要强多了。” 张歆道:“当然。” 杨东方道:“可我有两点还是不明白。” 张歆道:“你肯定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状态。” 杨东方道:“我知道你这样的状态一定是因为宽大富,但我不明白以宽大富的身体状态,五十出头就不行了吗?” 张歆笑道:“我甚至怀疑他是否行过。” 杨东方叹了口气,他知道,一个女人如果在自己男人身上得不到爱,一定会对男人的一切都否定。 杨东方道:“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张歆道:“你说。” 杨东方道:“以你的条件,为何会去那么恶心的环境找那么糙的一个汉子?” 张歆道:“那我应该找什么样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起码应该找个干净一些的。” 张歆道:“可我并不是出轨,我只是解决生理需求。” 杨东方惊道:“你觉得你没有出轨?” 张歆道:“出轨分精神出轨与肉体出轨两种。” 杨东方道:“可大多数人在乎的应该是肉体出轨。” 张歆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精神没有出轨。” 杨东方道:“你的精神一定没有出轨,否则你也不会找那样的一个地方去满足你的生理需求。” 张歆道:“就是为了让心里舒服一些,我才特意去找一个最不舒服的地方去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 杨东方十分难以理解张歆的这种想法与行为,似乎是一种掩耳盗铃之态,但也确实证明了她心里并不想背叛爱情。 杨东方道:“那你可以与宽大富分手,也无需再委屈自己。” 张歆笑道:“宽哥吸引我的地方是其他人所没有的,只可惜他年纪大了。” 杨东方道:“宽哥是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 张歆道:“当然。” 杨东方道:“这或许就是在错的时间对到对的人吧。” 张歆道:“这一定是了。” 杨东方道:“难道你想一直用这种方式来维护精神与身体上的满足?” 张歆笑道:“这种方式是任何女人都不会想要去接受的!” 杨东方道:“可你能接受。” 张歆道:“以前可以!” 杨东方道:“那现在不行了?” 张歆道:“不行!” 杨东方道:“你是准备跟宽哥分开?” 张歆道:“我一定要跟他分手!” 杨东方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事?” 张歆道:“不是!” 杨东方道:“那是为何?” 张歆咬了咬牙,道:“我今天才知道,他竟会是那种人!” 杨东方一愣,道:“什么样的人?” 张歆道:“他出轨了!” 杨东方一愣,他知道像宽大富这种极具人格魅力的男人是一定十分吸引女人的,但他之前的婚姻却从没有因出轨而分手,一个感情生活丰富却从未曝过出轨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出轨呢? 杨东方当然想不明白,所以他继续问道:“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张歆道:“就在…” 话将出口,杨东方就发现张歆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杨东方已经不镇定了,因为他不仅听到了枪声,还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一颗子弹从门外打进来,打在了张歆的后脑,张歆绝不能再把话说完,而她的话中到底是隐藏了什么? 杀他的人又是谁? 是宽大富吗? 第九章 出轨 杨东方彻底清醒了,但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那声枪响,所以他并没有听到逃窜的声音,也没有去追那放枪的人。 一条生命在他眼前流逝,这种事情绝不是第一次发生,杨东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极小概率的事情偏偏可以发生在他的身上多次,所以现在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杨东方忘记了这个女子白天的姿态,他扶着这个女子不让她摔倒,静静的看着她眉宇之间的那一抹不甘,心如刀绞。 杨东方用一只手轻柔这个女人的眉心处,轻揉了两下,这才舒展开来。 这个时候,他通常不会思考接下来的麻烦。 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在宾馆里,女人死了,男人的身上还湿漉漉的,这实在是太糟糕了,所以杨东方不得不提前回到局子里。 无论这个女人是否是杨东方所杀,他都有足够的理由回到局子里,而且这理由简直不要太充分,只是可惜这次只有他自己进去了,而白鸽还在外面。 所以他更加十分难受了。 他甚至不知道该跟谁说话,他只希望宽大富能再一次将他保释出来,但他也知道这几乎是在做梦。 杨东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年又不是我的本命年,为何这么背?” 他发现根本不可能有人回答他,于是他索性不说话了,但心里却一直想着一件事。 为什么张歆要说宽大富出轨的时候被人枪杀? 是谁做的? 宽大富?还是宽大富的新女朋友? 如果张歆是因为要说出宽大富出轨而死,那杀她的人似乎很有可能是宽大富的人。 但如果这件事跟宽大富没有关系,那就意味着宽大富女儿被他害失踪,他的女友被他害死。 这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不共戴天之仇,更何况宽大富也有麻烦了,因为是他把杨东方保释出来的,而杨东方又犯事了,这就不得不追究到宽大富的身上。 有些人的本事一定很大,宽大富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宽大富不但没有事,还做了一件任谁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杨东方被二次保释出来了! 这一次的保释费一定巨额的,但宽大富肯定付的起,更何况没有证据表明是杨东方开的枪,而且法医检查了杨东方身上没有硝烟反应,这基本上可以把杨东方的嫌疑排除了,但无论如何,谁也不知道这孤男寡女在宾馆里做了什么。 这或许对别人来说不重要,但对宽大富来说一定很重要,这次还是克鲁斯开着领航员来接的他,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他思考着见到宽大富后怎么交代,这一定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杨东方认为,死者一定要尊重的,所以他一定不会说出这个女人白天的姿态,但如果不说,这件事一定难以交代。 车已经稳稳的停下,杨东方不知为何这次这么快就到了,或许本不快,只是杨东方不想面对而已。 人生就是这样,越不想面对的事情,反而来的越快。 一个人的强大程度取决于他是否会逃避事情。 杨东方一定不是个懦弱的人,他也不会逃避。 他进了宽大富的办公室,见到宽大富正用双手按压自己的太阳穴,显是头疼欲裂。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宽哥,你一定有许多事情要问我。” 宽大富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杨东方道:“你知道玉桥不见了,所以猜测是她放走的。” 杨东方当然知道宽大富口中的“她”是谁,于是说道:“不错。” 宽大富叹了口气,道:“可她根本不知道小黑屋在哪。”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调查得知,她确实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宽大富道:“可她却白白牺牲了。” 杨东方咬了咬牙,他回想着张歆死前的神态,他很想直接说出来,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着杨东方痛苦的样子,宽大富道:“你知道是什么人杀死张歆的吗?” 杨东方摇了摇头,他总不可能跟宽大富说:“你的嫌疑最大。” 宽大富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愿告诉我?” 杨东方苦笑了一下,道:“没有。” 宽大富叹了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但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我女儿跟儿子的下落。”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找出宽青青跟宽玉桥的。” 宽大富道:“你是不是还想知道谁知道小黑屋?” 杨东方道:“但我猜你没有告诉任何人。” 宽大富黯然道:“你猜对了。” 杨东方离开了宽大富的办公室,他毫无线索,但至少知道了一件事:张歆并没有胡说八道。 杨东方看得出来,张歆的死活宽大富似乎不是那么在意,他或许真的有新欢了。 杨东方虽然不知道这个新欢是谁,但杨东方知道这件事八成是宽玉桥联合宽大富的新欢一起做的,宽青青的消失,只有对宽玉桥来说是有利的,可宽玉桥的阴谋又被识破了,所以现在还能默默得到好处的只有宽大富的新欢。 如果宽大富没有了子女,那他的财产谁来承担? 只有一个女人给他再生一个孩子,才能继承这笔巨额财富。 所以杨东方现在认为,宽玉桥的处境并非是安全的。 很难说宽玉桥是被救走,还是被抓走的。 …… …… 有些事情人看不见,但鸽子可以看到。 在杨东方麻烦不断的时候,白鸽并没有闲着,这件事本也与他脱不开关系。 那天白鸽虽然没有出现,但他一直在杨东方左右,白鸽也知道如何把自己变成隐形人。 杨东方与张歆在酒店见面的时候,白鸽就在隔壁的房间,他清楚的听到了枪声,所以在杨东方还在发呆的时候,就已经追了出去。 这些事情,杨东方都是知道的,但接下来的事情,杨东方就不知道了,因为白鸽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他与白鸽之间一定会保持着某种特殊的联系,他们之间保持联系的方式很古老,绝不是用电话微信,杨东方走在大街上,如果看到天空偶然飞过一直鸽子,他就知道白鸽在他身边。 但现在他竟找不到白鸽了。 白鸽绝不会轻易的断开联系,杨东方此刻竟心律不齐,手脚冰凉,他实在担心极了。 他一边在SH的大街小巷中穿梭,一边安慰着自己:“白鸽那么稳的一个人,比我靠谱的多,一定不会有事的。” 三天过后,傍晚,杨东方蹲在了一处老巷的水泥台上,这是他最后要到的地方,却依旧没有白鸽的任何踪迹。 杨东方几乎把SH绕了整整一圈,却没发现有一只白鸽养的白鸽。 这实在是糟糕透了,杨东方知道,白鸽很有可能已经离开SH了,而且是被人带走的。 显然,一定是有人不愿意让他俩多管闲事,所以杨东方也无需再寻觅,时机一到,自会有人找他。 老巷,清幽僻静,杨东方就在这里安静的坐在了地上,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找上他的。 “踏~” “踏~” “踏~” 这是竹棍磕地的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的很,每一下的声音一模一样,节奏也刚刚好,就如同复读机播出来的一样。 杨东方的目光转移到了路边,发现一个身着破布油衣的佝偻老者正拄着一根竹棍在路上行走,如果仔细查看,不难发现这个佝偻老者竟没有黑眼珠! 杨东方对声音感知十分敏感,这个声音他以前听过,这个人他以前也见过,所以他现在的神情十分凝重。 杨东方站起身来,道:“我在这里。” “踏~~” 竹棍磕在了地上,没有再抬起,声音也延长了一些,佝偻老者当然停下了脚步。 佝偻老者道:“你怎知我是来找你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在这个老巷中,如果有一个人值得你亲自走一趟,那一定是我了。” 佝偻老者道:“你见过我很多次,可我从未见过你。” 杨东方道:“你虽然没见过我,但我只要还有呼吸,你就能找到我。” 佝偻老者笑道:“你太抬举了我,老朽天生盲眼,只得依靠一双耳朵来明辨是非,自然聪的很。” 杨东方道:“不知什么事要你盲乞竹顶天亲自出马?” 竹顶天笑道:“当然是一件大事。”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白鸽会消失了。” 竹顶天道:“普天之下,能与他作对的人,绝不会超过一个人。”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看来你是受雇于人?” 竹顶天道:“自然,自然。” 杨东方道:“能让你甘心情愿效力的人并不多。” 竹顶天道:“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两个人。” 杨东方道:“可你是为那两个人中的谁效力?” 竹顶天道:“我如果告诉了你,你认为我这根竹棍能放过你吗?”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你今天不是来教育我的。” 竹顶天道:“当然,因为我有自信不靠棍子也能制服你。” 杨东方道:“那白鸽一定是在你的手上了。” 竹顶天没有否认,没人会怀疑他那佝偻的身躯能有多大威力,三十年前一根竹棍打折七十二杆步枪,扬名天下的盲乞竹顶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据说他的竹棍可以打飞子弹。 这看似吹的厉害,但绝不是空话,起码杨东方的飞刀从未向他出手过,他也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好惹的。 竹顶天道:“你如果不管这闲事,白鸽或许安全的很。”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们为什么会找到宽大富?” 竹顶天笑道:“或许是因为他很有钱。” 杨东方道:“你们缺钱?” 竹顶天道:“不缺钱的人难道不爱钱?” 杨东方道:“看来我有大麻烦了。” 竹顶天道:“你不打算收手?”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若是收手,这件事我便无法洗白,到时候一样会进警察局。” 竹顶天笑道:“宽大富既然可以保释你,我们一样可以保释你。” 杨东方道:“看来你们料定我是不管这闲事了。” 竹顶天道:“难道你现在还想管?”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不想,不想!” “踏~” “踏~” “踏~” 伴随着应有的节奏,竹顶天离开了老巷,他知道杨东方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多管闲事。 第十章 南龚北杨 老巷子的深处有一家没招牌的小酒馆,这家小酒馆的烧刀子很出名,但生意却并不怎么好,因为很少有人来喝这么烈的酒,更不会有人喝那么多。 此刻杨东方面前摆了一盘烧鸡,一碟牛肉,还有一大坛酒。 这坛子里装的当然是烧刀子。 烧刀子度数可比一般的白酒要高很多,其味浓,似火烧。 杨东方确信喝这种白酒恐怕用不了几杯便会醉,但他却毫无顾忌的喝。 此刻的杨东方路绝不怕喝醉,因为他知道,如果大象想要踩死蚂蚁,无论这个蚂蚁保持多好的状态,下场也一样。所以不如喝他个酩酊大醉,也好减轻一点自己的痛苦。 一个人当有了这种觉悟之后,才能毫无顾虑的喝酒。 杨东方当然就是那只蚂蚁,即便他是一只强壮而狡猾的蚂蚁,他也敌不过大象那无差异的攻击。 杨东方又喝了一碗酒,这酒果然又辣又呛,杨东方忍住不让自己嗑出来,他怕这酒一下反到自己的喉咙口,把他的喉咙给烧了。 在黑暗势力之中,有两个人的势力尤其庞大,素有南龚北杨之说。 南龚北杨说的就是南北方的霸主,南龚帮与北杨军团,例如FJ南汉帮,SD好汉帮这等帮派,在南龚北杨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杨东方自小耳濡目染,南龚北杨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桥头老仙有个江湖实战榜,而能让盲乞竹顶天这种在江湖实战榜上排名第六的高手看上的老大不多,无论怎么数都不会超过两个,而这两个人这当然就是南龚北杨。 只是杨东方有两点搞不懂。 第一,强如南龚北杨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是用白鸽来威胁他不让他多管闲事。 第二,宽大富怎么会惹上这种人?他们绑架宽青青是为了管宽大富要钱吗?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讹一笔钱,问题或许还没到那么难解决的地步。 …… …… 酒店的店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伙计,可怜这老伙计腿脚还不利索,走路一瘸一拐的。 这间小酒馆本是一SH人经营,早些年的人们还都能喝点烈酒,生意也说的过去,但SH老板去国外生活了,这间酒馆就送给了店里的老伙计,一直经营至今,生意虽然惨淡,倒也有滋有味。 很快,店家就坐在了杨东方的对面,因为杨东方已经把一小坛烧刀子喝干了。 这种稀奇现象在店家眼里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店家当然也是位喝烧刀子的好手,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杨东方只觉自己胸口越来越热,心脏越跳越块,便没了知觉。 店家站了起来,双腿如树桩般稳固,双眼闪着精光,这绝不像喝了三坛烈酒的模样,他丝毫没有任何醉意。 酒量再大的人,喝了酒也不可能跟没喝酒一样,但他确实是实打实的喝了整三坛烧刀子,没任何偷奸耍滑,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丝酒意。 难不成卖酒的人天生都有喝酒的天赋? 店家扛起了杨东方,走出了小酒馆。 杨东方在店家的肩上平稳的像一根木桩。 “踏~” “踏~” “踏~”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一步一步的靠近,一位身着破布油衣的老瞎子挡住了店家的去路。 店家停下了脚步,他本不想搭理这个人的,但竹顶天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停了下来。 店家道:“老瞎子,若不让开,当心我一脚把你踢飞。” 盲乞竹顶天道:“老瘸子,你还没死!” 店家笑道:“你都还活着,我怎么会死?” 竹顶天道:“你今天一定要带走他?” 店家道:“我必须带走他。” 竹顶天道:“没的商量?” 店家一只手扛着杨东方,一只手撸起了左腿那宽松的裤脚,令人诧异的是,他露出的竟然不是一条肉腿,而是一条钢腿! 这条钢腿当然不是只为了支撑他的身体那么简单,任谁都知道这是一条凶狠无比的腿,此刻店家露出了这条腿,无疑是告诉竹顶天,没的商量! 竹顶天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将竹棍慢慢抬起,对准了店家。 “呼!”一声,竹棍毫无预兆的直接向店家的眉心戳去,这速度根本无法形容,很难想象这根竹棍还连在一个人的手上,这速度分明比子弹还快,没人会怀疑这根竹棍的威力! 只见店家反映更敏,一个转体三百六十度,那只钢腿直接甩到了竹棍上,不偏不倚的将竹棍砸到一旁,竹顶天感到虎口一阵发麻,恶狠狠的看着店家,怒斥道:“老瘸子,你逼我跟你玩真的?” 店家没有说话,也不主动出手,只是死死的盯着竹顶天,他知道,这根竹棍不是普通的竹棍,稍有不慎,这根竹棍上就会沾满鲜血。 竹棍在竹顶天的手中挥舞了起来,似乎变成了千万根竹棍,伴随着“呼呼”声,似乎将周围的空气全部搅碎。 难以想象一个佝偻老者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店家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无论是谁都一定知道了这根竹棍的危险。 竹顶天呼啸而来,千万根竹棍直接将店家逼入绝境,店家依然稳固的扛着杨东方,他深知这些竹棍都是虚影,真正的竹棍只有一根,只要找到那一根所在,便可破招,可这事绝不是易事。 店家再次发动,他的腿上似乎装了弹簧,一跃而起,竟然跃入三丈高空,而那条钢腿,则正冲竹棍挥舞的正中心袭去。 竹棍挥舞成千万根,唯独中间一点不变,所以瞬息万变的竹棍也始终有一个点是固定的,聪明的老店家自上而下发起攻击,直接攻击中心点。 竹顶天一声冷笑,当即变招,竹棍脱离他的右手,直接旋到了他那驼起的背部,自背部又到了左手,中心点不断变化位置,但店家的身形却无法再做变化。 “砰!”一声巨响,竹棍直接横扫到了店家的钢腿上,失去重心的店家直接被扫倒,向一侧飞了出去,幸好这不是一条肉腿,否则一定会被扫成两截。 肉体一定会感到疼痛,但钢铁绝不会感到疼痛,这一击店家虽被扫倒,但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此刻又站了起来,真是竹棍遇到钢,有理说不清啊。 店家笑道:“不愧是盲乞竹顶天,你这根柱子还是这么霸道,只可惜我这一条腿已不是当年的肉腿,否则我现在一定站不起来了” 竹顶天摇了摇头,道:“你这条钢筋铁腿少说也有二百磅沉,这已经极大的限制了你的行动力,更何况你还背着一个一米八多的成年人,我若是你,恐怕连路都走不了。” 店家笑道:“可是我只能带这条腿了。” 竹顶天道:“那你可以尝试把肩上的这个人放下来。” 店家道:“这个人,也是当然放不下来的。” 竹顶天叹了口气,道:“你是一定要带走他了?” 店家道:“一定。” 竹顶天道:“那你认为你能在我的棍下走出去?” 店家道:“很难!” 竹顶天道:“那就是要试试?” 店家道:“当然!” 竹顶天无奈的笑道:“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店家道:“我当然有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 竹顶天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店家道:“你应该明白的!” “踏~” “踏~” “踏~” 盲乞竹顶天走了,这次真的走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值得他去卖力,也只有两个人是他没法招惹的。 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杨东方这个人一定不能死了,但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他插手,因为他只要插手,一定会有十分严重的后果! …… …… 一觉醒来,杨东方才知道这烧刀子酒的厉害,睁开眼的他只感觉世界在天旋地转,似乎自己悬于半空之中,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所以杨东方选择了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大脑才清醒了过来。 杨东方猛然站了起来,他实在不敢想象他为什么睡在这里! 他一睁眼就能看到天空,而他自己真的处于半空之中,周围安静极了。 他在大富集团的大厦顶部! 他只记得昨天的酒烧的他浑身难受,却记不得自己是何时倒下的,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这座大厦之上。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想来后怕之际,万一稍有不慎摔了下去,那岂不小命都没了? 他当然不记得店家将他背出去了,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晕倒了。 杨东方找到了大厦顶部的通道门,回到了大厦内部,现在的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大厦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个“不明人士”很快叫来了保安。 巧的是,来的这个保安杨东方正好见过,不多不少,就见过一面,而这个保安也刚好见过杨东方,也不多不少,也就一面。 保安惊道:“是你…”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们绝不会再见面的。” 保安显得有些紧张,毕竟那种事情如果被人知道,可不是开除那么简单的事情,毕竟宽大富的身份可不一般。 像宽大富这种级别的人,完全可以让这个保安无声无息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杨东方看出了这个保安的顾虑,莞尔一笑,便道:“我叫杨东方,是你们老板宽大富的朋友。” 保安的脸更绿了,当即说不出话来,而杨东方小声在保安的耳朵里说道:“别害怕,我正好要问你几件事情。” 第十一章 识破阴谋 正午,春阳高照,舒适至极。 杨东方虽然在房顶上睡了一个迷迷糊糊的觉,但却还有些疲惫,他一向认为,睡觉如果不在床上睡,那一定不叫睡觉,所以他此刻有了一种昨夜通宵的感觉。 杨东方开了一间客房,冲了一个热水澡,准备美美的再睡一觉,他似乎已经知道了点什么。 一个热水澡过后,他感到精神健旺,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看来热水确实是个好东西,现在他无需再补一觉,便斗志盎然,看着窗外昂首而立着两只鸽子,他已下了决心无论对方是谁,他都一定要揭穿这个阴谋。 杨东方曾说过,他的运气一向很好,即便他的麻烦很多,但好在他的朋友也很多。 杨东方联系到了宽大富,并告知宽大富自己已经知道了宽青青与宽玉桥的下落,宽大富大喜,立马派克鲁斯到酒店去接杨东方。 杨东方静静的在酒店里等着克鲁斯来接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克鲁斯。 克鲁斯一直对杨东方没有好感,此刻见了杨东方,更是不屑一顾。 杨东方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活着也绝不是给任何人看的,所以他当然不需要考虑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二人一路上一句话没说,一道到了宽大富的办公室。 宽大富已经激动的等了好久,见了杨东方立马上前,说道:“杨兄弟!你有他们的下落了?”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当然!” 宽大富激动的说道:“在哪里,他们在哪里?有没有事?” 杨东方道:“现在还不知道。” 宽大富一愣,满脸疑惑并失望的看着杨东方,而一旁的克鲁斯忽然爆起,怒斥道:“杨东方,你在耍我们吗?” 杨东方冲着克鲁斯笑道:“看起来你比宽哥还着急。” 克鲁斯“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杨东方继续说道:“宽哥莫要着急。” 宽大富怎能不急,当即说道:“此话何意?你适才不是说已经知道青青与玉桥的下落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杨东方是给你打电话这么说的。” 宽大富愣道:“什么意思?” “杨东方”叹了口气,声音忽然变得尖细,笑道:“只可惜我不是杨东方!” 宽大富与克鲁斯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而“杨东方”则撕下了一层人造假皮,变成了一个女子模样。 宽大富惊道:“你是谁?” 只见这女子又撕掉了一层人造假皮,声音变得正常,样子也变成了一副普通男人的模样,道:“我有一万零一个身份,你恐怕永远不知道我是谁!” 喜欢变成别人模样还不忘炫耀的,当然只有百变李三。 这个人自然就是百变李三。 宽大富一看眼前之人竟不是杨东方,顺感自己被耍,神情凝重的说道:“杨东方在哪里!” 宽大富从不轻易发火,即便他还没有暴怒,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眼神中的怒意。 这时,宽大富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男子走了进来,宽大富惊道:“杨东方?” 这本就是杨东方,宽大富也绝不会认错,但此刻却用疑问的语气。 杨东方笑道:“宽哥,我当然就是杨东方,而眼前这位则是我的朋友,李三。” 宽大富简直是一头雾水,当即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然是不明白为什么杨东方弄这么一出奇怪的事情。 杨东方笑道:“当然是为了你的女儿跟儿子。” 宽大富立马道:“他们在哪里?” 杨东方道:“他们现在很安全,且听我慢慢说来。” 宽大富道:“我想先见一下我的孩子。”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怕他们见了你会有危险,所以我不能让他们现在见你。” 宽大富愣住了,道:“有危险?” 杨东方道:“你这里的确是不安全的。” 宽大富道:“我这里不安全哪里安全?” 杨东方道:“可青青就是在你眼皮子地下飞走的,而宽玉桥也是被你关进了小黑屋中消失的。” 宽大富道:“可是…” 刚开口,他便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杨东方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宽大富身为一个父亲,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不能否认,他这里确实不安全。 杨东方又道:“起初青青生日那天,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让人防不胜防,而后我与白鸽又被带进了警察局中,更是对局势没法掌控,但我们始终能明白一点。” 宽大富道:“哪一点?” 杨东方道:“这件事无论是什么人做的,一定是有利可图才对!” 宽大富默默的点了点头,道:“难道真的是玉桥做的?” 杨东方道:“宽玉桥确实有足够的理由,而且他的确派了杀手来对付我,为了不让我插手这件事。” 宽大富道:“可他那天一直在我身边,绝不会开枪!?” 杨东方道:“不错,因为他那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宽大富道:“所以凶手另有其人!”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另有其人!” 宽大富道:“是谁?” 杨东方看了一眼克鲁斯,克鲁斯明显一愣,杨东方笑道:“你的司机,克鲁斯。” 宽大富惊道:“这怎么可能?” 克鲁斯怒斥道:“杨东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当然没有胡说八道。” 宽大富道:“克鲁斯怎么会知道你的计划?怎么会提前准备?”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也以为他不会知道的,所以我一直没怀疑到他的身上,但我确实是在他的车里劫走了青青,而他,是有可能知道的。” 宽大富一愣,他回想起那天见到克鲁斯的时候,克鲁斯是这么说的: “我亲自将小姐接上了车,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车上就只有我一人了。” 克鲁斯确确实实的接到了宽青青,所以杨东方一定是在克鲁斯开车的时候把青青带走的。 虽然杨东方本事大,但想要做成这件事一定不会很容易,至少不会神不知鬼不觉。 克鲁斯已经怒火中烧,冲着杨东方怒斥道:“就凭这一点你就说是我?你还有什么证据!” 杨东方道:“我当然是有足够的证据。” 克鲁斯道:“那就拿出证据来!” 杨东方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李三扮成我的样子吗?” 克鲁斯还没有说话,李三赶忙道:“因为杨东方这小子要偷偷摸摸的去干一件事!” 杨东方道:“你可能不知道,你身上有我安放的GPS跟踪器。” 克鲁斯猛然后退两步,道:“你…” 杨东方道:“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李三办成我的样子了?” 克鲁斯道:“你…你竟然…” 杨东方道:“我给宽哥打过电话之后,特意让宽哥命你来接我,而且我知道宽哥一定会跟你说我已经找到了青青跟玉桥。” 李三道:“所以你这个蠢材立马就跑到了关押宽青青与宽玉桥的地方看了一眼,还特意将他们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却不知你的行踪已经在杨东方的眼皮底下了。” 杨东方道:“所以你带着李三到宽哥办公室的时候,我已经根据你的行踪找到了青青跟玉桥。” 李三道:“你这个家伙实在太聪明!” 杨东方冲着克鲁斯笑道:“你本就是美国军人出身,使得一手好枪法,青青生日那边你又在现场,可是你将青青掳走之后,没想到宽哥会相信我,并保释我出来,所以你又打起了宽玉桥的注意,让宽玉桥找人刺杀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式说服了宽玉桥,玉桥迷了心窍,竟然真按你说的做,最后玉桥的阴谋被我识破之后,你怕事情败露,又将玉桥从小黑屋中掳走!” 克鲁斯后退了几步,面色通红,宽大富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颤颤巍巍的看着克鲁斯,试探性的问道:“克鲁斯,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多希望克鲁斯站出来否定杨东方的说法,但在事实面前,克鲁斯已经无法隐瞒了。 他确确实实先去看了一眼关押宽青青与宽玉桥的地方,而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将二人转移了地方,这恰恰陷入了杨东方所布置的圈套之中。 就在他开车带着假杨东方到宽大富办公室的过程中,杨东方已经把人救出来了。 杨东方看着宽大富道:“宽哥,你不用再为他辩解了,想必小黑屋他一定是知道的,况且青青跟玉桥我都已救出来了。” 宽大富神色黯然,李三忽然道:“你女朋友死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难过,为什么你对你家司机感情这么深?”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朋友白鸽经常对我说一句话。” 李三道:“什么话?” 杨东方道:“他说是一种人生感悟,大体的意思是,没有对与错,有些观念我们无法苟同,但不能说他是错的。” 宽大富叹了口气,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杨东方道:“我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虽然宽大富的女朋友死了,但他还是从那小保安的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 李三道:“你知道什么?” 杨东方摇了摇头,示意李三不要问了,但宽大富则苦笑道:“我知道你们可能会瞧不起我,但我自己没有瞧不起自己,我也没有认为我哪里错了,不错,我是一个同性恋。” 百变李三虽然有一万零一张面孔,却没一张面孔比现在还难看,还震惊。 大名鼎鼎的大富集团总裁宽大富,竟然是个同性恋… 百变李三走了,他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再多看一眼他都有可能吐出来。 杨东方也想走了,但他还有些话没说完,他一定要说完才可以。 他需要知道克鲁斯到底想要做什么!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宽哥,你还是那个为人处事令我钦佩的宽哥,但这个克鲁斯,你绝不能让放过他。” 宽大富眼神呆滞,说不出话。 克鲁斯走到了宽大富的身边,宽大富看着克鲁斯,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但又很温柔,显然他对这个男人很满意,可克鲁斯忽然变得狂暴,一下扼住了宽大富的喉咙。 杨东方大惊,呼哧道:“克鲁斯,你不要乱来!” 宽大富的眼神中没有一点惧怕,就算这个男人要杀死他,他也不认为这个男人是坏人,这就是所谓的坠入爱河? 克鲁斯大喊道:“杨东方,我劝你不好多问!” 杨东方道:“克鲁斯,我不会问你,因为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人让你到宽哥身边的。” 克鲁斯向一头牛一样气冲冲的抬起头,看着杨东方道:“你执意要多管闲事是吗?” 杨东方道:“我不想多管闲事,只要宽哥一家没事,我绝不会为难你。” 克鲁斯笑道:“可你已经管闲事了!” 杨东方道:“你把青青的失踪陷害给我,又让张歆死在了我的面前,你认为这还是闲事吗?” 克鲁斯道:“你难道不想再见到白鸽了?” 杨东方一惊,道:“白鸽还在你们手上?” 克鲁斯道:“不然呢?” 杨东方懵了,他在酒店的时候看到了鸽子,他以为这是白鸽给他的信号,让他可以放心的去做这一切,但他确确实实到现在还没见到白鸽,也再没见到鸽子。 难道事情与他想的不一样? 杨东方急了,如果眼神能杀人,克鲁斯现在一定已经被杨东方的眼神杀死。 杨东方一字一句的说道:“白鸽在哪!” 这是一个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克鲁斯似乎感受不到杨东方的存在,只管仰天大笑,杨东方双眼冒着火星,但随着克鲁斯的笑声渐渐消失,杨东方的脸色也变了。 克鲁斯的声音似乎从嗓子眼里慢慢消失,消失的那么痛苦。 宽大富感受到克鲁斯那粗壮的手慢慢变得松弛,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克鲁斯死了。 他竟然死了。 杨东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克鲁斯死的无声无息,似乎是三月里的一阵春风带走了他。 第十二章 奇妙之旅 清明时节,雨水多了起来。 杨东方已经消失了好几天,没人能联系上他,就如同他联系不上白鸽一样。 然而就在杨东方消失的这几天中,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大事! 宽大富找回了儿女,高兴之下卖出了大富轮胎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换来一笔巨资捐给了太善基金会做善事,楼氏集团楼永康的夫人奇迹般的从死亡线上挣扎了回来,楼永康也卖出了楼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捐给了太善基金会。 最近这几天,大企业家做善事似乎成了潮流,不光宽大富楼永康,还有很多知名企业家都捐出了资金给太善基金会。 据不完全统计,太善基金会在这一星期之内,就筹得善款五百亿。 这简直是天文数字,这五百亿可以盖多少间学校,医院,养老院? 太善基金会公布这笔资金将投入西部的建设中。 …… …… 杨东方是个神奇的人,他总能出现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像杨东方这样的人,会坐上这么一列火车。 这是一列最慢的绿皮火车,这列火车不仅慢,还短,除了车头之外,仅有五节车厢,而其中只有一节车厢是载人的,剩余的四节车厢都是装载的货物。 所以说这小小的一节车厢里,已经装载了这列火车上除了司机外全部的人,怪味充斥了这节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杨东方已经忘了这列火车是从哪里开始发的车,也忘了这列火车将要驶向何方,但从这列火车上乘客的穿着打扮来判断,这列火车一定是驶向偏远山区的。 也许正是因为目的地是偏远山区,乘坐的人数才少的可怜,以至于车厢被拆的仅剩五节,还有四节驮货。 这或许就是杨东方的目的,他不正是想找一处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散散心吗? 杨东方呆呆的坐在一处靠窗户的位置上,看着外面那流动的风景。 他在这节车厢里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即便他再狼狈不堪,也比那些其他人看起来要干净利索的多。 风景流动的很快,这一路上并没有春天该有的嫩绿,满满都是黄土戈壁,使得杨东方偶尔也会视觉疲劳,这个时候他就会回过头来看看身边的这个小孩。 没错,他旁边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这个小男儿叫牛二,他的妈妈并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而他家里有一头老黄牛,因此,他便叫牛二了。 他的母亲托他的福,被人叫成了牛寡妇。 牛二虽然已经八九岁了,但因营养不良,他比同龄人要矮许多,个头还没到一米二,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逃了一张车票。当然,这节车厢之中,也没有属于他的位置。 恰好牛二的妈妈在杨东方的后座,而杨东方旁边的座位空着,所以牛二就在他妈妈的指挥下,理所当然的做到了杨东方的旁边。 这也给杨东方的旅途增加了些许活跃,因为牛二经常会问杨东方一些很有趣的问题。 例如: “叔叔,你是中国人吗?” “当然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你为什么这么白?” …… 事实上杨东方没有很白,甚至说不上白,他就是非常标准的黄种人肤色,只不过牛二这个孩子见过的人太少,而他见过的人又都很黑罢了。 起码,这节车厢里的男人,一个个都黑溜溜的。 从这节车厢一看,杨东方确实白的出奇。 杨东方偶尔会想:如果白鸽坐在这节车厢里,会是什么感觉? 一定会被其他人认为得了白血病吧? 事实上得了白血病的人与皮肤“白”毫无关联,但一定会有人会将其联系到一起,尤其是这节车厢里的人,一定都会把白血病与皮肤白想到一起。 一想到白鸽,他的眼里似乎呈现出了许多有趣的事情,但就如晴天转阴一样,杨东方很快便不觉得这些有趣的事情有趣,因为他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帘。 “叔叔,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杨东方看了一眼脏兮兮的小牛二,才将眼上的水帘拉了上去,笑道:“我没有说话,是因为我在问我的内心一些问题。” 牛二疑惑的问道:“叔叔你在跟你的心脏对话吗?” 杨东方笑道:“当然。” 牛二道:“那为什么我听不到你们说话。” 杨东方道:“因为有肚皮挡着,所以你听不到。” 牛二半信半疑的靠近了杨东方的身体,试图窃听他内心的声音,可他无论怎么听,都听不到任何对话,牛二终于皱起眉头,道:“叔叔你骗我。” 杨东方笑道:“我没有骗你,不信你试着与你的心脏对话,看看他会不会回答你。” 牛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似有似没的嘟囔了几句,然后抬起头看着杨东方,道:“叔叔,它不理我…” 杨东方本想摸一摸牛二的头,但是这小家伙的头发实在太脏了,似乎每一根头发都沾满了灰尘,又油又脏,杨东方只好忍住了这个想法,说道:“牛二,你跟它说的什么?” 牛二一脸单纯的看着杨东方,道:“我问它能听到我说话吗。” 杨东方笑道:“这种问题它是不会回答你的。” 牛二一脸茫然的问道:“那应该问什么?” 杨东方道:“你问问它,它有没有说过谎。” 牛二一愣,紧接着低下头了。 一个人的心中所想一定与嘴上所述不那么匹配,所以心不会说谎,只有嘴巴会说谎。 这时,一个女人从牛二身后说道:“牛二,回来。”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牛二的母亲牛寡妇,她不是外国人,但她的中文说的并不怎么流畅,甚至还没克鲁斯说起来听着舒服。 或许是因为杨东方与牛二的对话被牛二母亲听到了,牛寡妇一定是认为杨东方不是个好东西,便把牛二叫了回去。 可奇怪的是,牛寡妇竟然跟牛二调换了一下位置,她自己坐在了杨东方的身边。 牛寡妇这个人杨东方早已注意到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这节车厢里唯一的女人,还因为这个女人打扮的比较狐媚,而且长得也很好看。 这里所说长得很好看并不是在这个环境下显得好看,而是这个女的真的很好看。 杨东方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少数民族妇女,而少数民族妇女有个不成文的说法,那便是好看的很好看,难看的很难看。 起码杨东方认为,牛寡妇属于好看的。 牛寡妇一坐在杨东方的旁边,杨东方就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香水味,杨东方认为,这一定是天底下最便宜最劣质的香水才具备的味道。 如果在城市里,杨东方绝不会对喷这种香水味的女人多看一眼,但在这节小车厢里,似乎有点味道都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杨东方感受到香水的味道越来越浓,他发现牛寡妇正在慢慢靠近他,杨东方的右肩已经紧紧的贴到了火车的玻璃上,再也避无可避,但牛寡妇还往杨东方这边挤,正当杨东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牛寡妇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轻声说道:“上厕所不?” 她的中文真的不怎么好,但杨东方却听明白了。 他真的听明白了,不仅仅是这四个字的字面意思。 杨东方之前就经常看到牛寡妇频繁出入厕所,而每一次都有其他男人或先或后的跟进去,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他的心思本也不再其他人身上,但如今他确确实实明白了,他也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不知道他的孩子姓什么。 她是妓女。 她看杨东方不说话,又道:“很便宜,就三十。” 杨东方咽了一口口水,三十确实太便宜了,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便宜的女人了。 杨东方找过不少女人,有花钱的,有不花钱的,他认为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一定不会舍不得这三十块钱,因为物超所值的东西是所有人都喜欢的。 杨东方一向认为便宜没好货,他甚至不敢买便宜货。 或许有人会说,只有有钱人才会这么想,杨东方确实也没缺过钱,但不可否认,他这个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所以有的时候,有钱人反而很难吃亏上当,吃亏上当都是介于富贵贫穷之间温饱阶层,这就是为什么在中国做诈骗的人那么多,因为中国的温饱阶层人数实在太过庞大了。 牛寡妇看杨东方还没有什么反映,明显有些生气,道:“车厢里这么多人,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玩过了,你怕什么?”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杨东方自然想到其他男人邋遢的样子,本来还有些动摇的心一下更坚定了,他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不要。 牛寡妇长吁了一口气,道:“看你打扮的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不中用的家伙。” “不中用”这三个字,如果女人对男人说出来,那便是天大的侮辱,杨东方当然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但他实在提不起兴趣去跟这些人纠缠、交流。 有的时候,你与什么样的人纠缠不清,恰恰说明了你也是那样的人。 第十三章 鸟不拉屎的地方 广阔天空,云万里,晴有日,日将落。 一片黄土,晚霞起,土色红,红如血。 火车一路西行,这节车厢里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 除了杨东方,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叫松西镇,而松西镇则位于XC地区最西侧,是一个极小的镇子。 这里本该是一处鸟不拉屎的地方,却坐落了数十户人家。 这列火车当然也有些年头了,将到站的时候它便“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杨东方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看着外面那无差别的黄土戈壁,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这一路持续了近五十个小时,杨东方没有上过厕所,也没有闭过眼,如果你有没有两天两夜不上厕所的经历,也没有两天两夜没合眼睡觉的经历,我想你无法了解杨东方此时的感受。 他浑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在向他的身体挑衅,他的大脑更是疲惫不堪,眼皮上似缀了铅块。杨东方知道,一旦他把头低下去,便无法再抬起来。 杨东方最后一个走下了火车,他希望火车站这里有个还算像样的宾馆,能让他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可当他走下火车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想法有多么的天真。 宾馆?火车站? 统统不存在。 这列火车直接通到了村口,哪里有什么火车站宾馆,杨东方一屁股坐在了黄土上,这块屁股已在火车上颠簸了近五十个小时,麻木至极,如今坐在地上,没有丝毫感觉。 杨东方不知道为什么这列火车上的人会在这个时间到松西镇,他猜测他们应该本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可外出打工赚钱的人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回来呢? 年早已过了,清明节也将将过去,他们是没理由在这个时间回家的。 终于,最后一个人的背影也消失在了杨东方的目光之中,杨东方望着天边的残阳,铺天盖地的黄昏,他知道,如果再不跟上,恐怕今晚都没地方睡觉了。 他起码要找户人家借宿的! 杨东方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还不忘拍拍屁股上的黄土,走进松西镇,杨东方便开始后悔了。 这里零散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民宅,全部都是牛粪拌着枯草搭成的茅草屋,与黄土大地融为一体,杨东方绝不相信这里还有人住,他认为只有想终老于此的人才会呆在这里。 杨东方恨不得掉头就走,但却不知那列唯一能通到这里的火车什么时候再过来,有的时候,走过的路便是回不了头的,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说说话。 杨东方绝不期盼也绝想不到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地方会有人来迎接他,但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一定是出乎你意料的。 杨东方看到远处一个比乞丐还乞丐的乞丐,正端着一口有缺口裂痕的破瓷碗,杨东方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杨东方。 乞丐的眼神忽然变得火热。 杨东方很难想象一个成年人的胳膊与腿会纤细成这样,说这乞丐的腿是盖面杖一点也不过分,可让杨东方更难以想象的是,有人用两根盖面杖还能跑这么快。 乞丐向杨东方奔来,就如同看见一摊屎的狗一样扑向杨东方。 好在杨东方并不是一摊屎,当然没有让他扑到,这个乞丐满脸毒疮黑麻,着实恶心至极,但杨东方此刻却没有对他生出厌恶之意,反而充满了好奇。 ——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要饭? 自古以来,供求关系一定是统一的,有嫖客才能有妓女,有坏蛋才能有警察,这本就是发展的过程中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杨东方实在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人能施舍给他一口饭。 “为什么在这里要饭?”瘦乞丐噗哧一笑,道:“我虽然像一个乞丐,但我不是要饭的,我叫赖麻三。” 杨东方惊道:“你不是要饭的?” 赖麻三道:“当然,我有足够的本事养活我自己。” 杨东方道:“什么本事?” 赖麻三道:“你虽然看我落魄不堪,但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并不比我好哪去,所以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好酒好肉,你愿不愿意请我喝一口酒?” 杨东方惊道:“你果然有养活自己的本事!” 杨东方当然会请赖麻三喝一口酒,这也是他漫漫人生三十年中最想请人喝酒的一次。 杨东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间牛粪搭成的小屋,竟是一间酒馆,这间酒馆看起来实在与外面的民宅无任何差别,而更让杨东方无法想像的是,这间酒馆的生意竟然这么好。 小小一间屋,里面只有马扎子,没有桌子,之所以没有桌子,是因为光马扎子就快挤满了这间小屋。 杨东方简直惊的说不出话来,这里每个人的打扮都不是很土,但此刻都像饿极的疯狗一样,一只手赤手拿着块牛肉或豆干,另一只手拿着一壶酒。 这些人全是陌生的面孔,绝不是从那辆火车下来的人,自从杨东方从火车上下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火车上的任何人。 赖麻三笑道:“这里面的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知是哪根神经不对,来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应该有很久不愁吃穿了。”、 赖麻三笑道:“不仅不愁吃穿,还存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杨东方道:“厉害,厉害!” 赖麻三忽然大声喊道:“牛掌柜!来客人了!” 牛掌柜是谁?杨东方想过一万种可能,或又高又壮的汉子,或跛腿或驼背或奇形怪状,但他绝没想过,这牛掌柜竟然是个熟人。 牛掌柜扭着纤细的腰肢,从后院端着一壶酒走了出来,杨东方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实在想不到,这牛掌柜,就是火车上的牛寡妇。 牛寡妇拿着一壶酒妖媚的走到杨东方的面前,屁股有意无意的触碰这杨东方,笑道:“客官来吃点什么?” 杨东方感到奇怪,这牛寡妇原先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如今怎么变得那么流畅,而且她似乎也不认得杨东方了。 很多问题杨东方虽然感到奇怪,但绝不多问,更何况现在吃饭的人那么多,杨东方定不会多嘴耽误大家的时间,他只想吃口热腾腾的牛肉,喝壶刚温好的烈酒,然后睡他个一天一夜。 他看了一眼赖麻三,道:“来两壶最好的酒,两块最大的牛肉!” 牛寡妇媚眼如丝,笑道:“就来,就来!” 这一颦一笑,一扭一摇,让在座的食客都眼冒精光,无论是谁,在这个环境下,一定都想搂着个娘们睡觉,无论环境多么艰苦,人类都会保留着最初的欲望不是吗? 两壶温热的烈酒,两块单手握不住的卤牛肉,杨东方未曾想过他有一天也会在一家没有桌子的酒家,坐在一张马扎子上,一手拎着壶酒,一手攥着块牛肉,吃的津津有味。 他饿极了。 酒是烈酒,但在杨东方这里却把它当成了水,用来把噎在胸口的牛肉给冲下去。 他实在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也没有喝过这么通畅的酒。 酒足饭饱,杨东方看着吃着津津有味的赖麻三,道:“赖麻三,你想不想多赚几张钱?” 赖麻三笑道:“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钱就有存在的必要性!” 杨东方道:“所以你愿意多赚点钱了?” 赖麻三道:“当然!我需要攒钱娶媳妇!” 杨东方惊道:“你要娶媳妇?” 赖麻三道:“当然!” 杨东方笑道:“你打算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赖麻三一脸憧憬的说道:“娶个跟牛掌柜一样的就行了!” 杨东方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赖麻三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也就是牛寡妇了。 屋子很小,几乎是人挤人坐在了一起,杨东方与赖麻三的对话当然被别人听了去。 一个虎背熊腰的长髯大汉笑道:“哈哈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赖麻三,你攒再多钱有屁用!就你那张脸,还想讨媳妇?不把人姑娘吓跑才怪!” 赖麻三嘴一撅,显然不服,道:“怎么?长得丑的人就不能有媳妇了?这是谁规定的!” 大汉笑道:“赖麻三,你知道为什么牛寡妇跟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睡过觉,唯独没跟你睡过?” 赖麻三气的满脸通红,杨东方忽然道:“我倒有个办法,能让赖麻三讨到巧媳妇。” 大汉道:“哦?说来听听?” 杨东方笑道:“只要赖麻三攒够了钱,便去一趟韩国做个脸部手术,把这些毒疮麻子都给祛除,不就与普通人无异了?” 大汉笑道:“这果然是好办法,可你认为他能攒够那么多钱吗?” 杨东方看着赖麻三,道:“你攒了有多少钱了?” 赖麻三张口就道:“七百八十一块五毛三分!” 再场的食客无一不哄然大笑。 但赖麻三的表情却异常认真,显然,每一笔钱赖麻三都记在了心里。 因为他知道,在山区,花一千块钱就可以讨到媳妇了。 杨东方忽然道:“赖麻三,做个手术需要十万块钱,你还差得远呢。” 赖麻三叹了口气,道:“可在我们这里,一千块钱就可以讨个媳妇咧。” 杨东方道:“可你不是想讨个跟牛寡妇一样漂亮的媳妇吗?” 赖麻三羞低下了脑袋,显然,理想跟现实的差距还是不得不让他低下头。 杨东方道:“现在,你只需要帮我找个能睡觉的地方,我就可以给你支付十万块钱的酬劳!” 赖麻三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十万块钱,恐怕这座小镇里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够这十万块钱的,怎么会有人肯花十万块钱去让人帮忙找个睡觉的地方? 第十四章 寡妇夜袭 杨东方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有地方洗热水澡。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木桶,但里面的水足够干净也足够热。 这就足够了。 杨东方喜欢泡热水澡,尤其是在睡觉之前,更何况他现在又是那么的疲惫。 所以此刻的他舒服极了。 这当然是赖麻三给他提供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牛寡妇的后院。所以他不仅给赖麻三支付了一笔巨资,还给了牛寡妇一笔钱,这笔钱当然也不是少数,他一向是个出手大方的人。 牛寡妇客栈后院有三间小屋,只有一间小屋里有床,剩下的两间小屋一间是厨房,一间是酒窖。 所以杨东方所在的小屋,就是牛寡妇睡觉的地方。 他现在只要有个地方睡觉,便绝不考虑其他的事情。 …… …… 西北高原上的月亮同太阳一样,又大又圆,这一夜银辉铺撒大地,尚谈不上黑暗,但已是深夜了。 杨东方睡的很熟,他本不应该睡的这么熟,因为这里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 前一刻还在列车上带着孩子的牛寡妇到了这里摇身一变成牛掌柜,而列车上包括牛二在内的所有人,杨东方都未曾再见过一眼。 到了这里,杨东方反而发现有许许多多的外来客。 这些问题杨东方不是没有想过,但他太累了,只想先睡个大觉。 外面那些个牛粪搭成的屋子本已空出了大半,最近又都住满了人,就连赖麻三这种游手好闲的乞丐都趁机坐起了生意。 不算杨东方这一巨单,赖麻三已经在最近赚了七百多块钱了。 那些外来客的食宿都是赖麻三一手操办的,但绝没有一人还能泡个热水澡再睡觉,这便是钱的魔力所在。 没人会不喜欢钱,而像牛寡妇这样的女人,对钱的兴趣远远要高于常人。 无论是一分钱,还是三十块钱,牛寡妇都不想错过,而杨东方明显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杨东方睡觉的屋内有一扇窗户,与其说是一扇窗户,不如说是个通风口,因为这本没有玻璃。 好在口不大,风也不大,杨东方还有一床又大又软的被子,足以轻轻松松盖住两个人。 月光透入窗口映出了赤裸雪白的背脊,她的背棱骨分明,皮肤雪白嫩滑,是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住的。 光滑的肉条滑进了杨东方的被窝,里面本就暖洋洋的,现在,更热了。 杨东方惊醒了,他感受到了那弹性诱人的肌肤,似乎已经缠上了他的身体,杨东方的眼睛对上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这是牛寡妇的眼睛! 杨东方认为,这个女人不穿衣服的样子实在太诱惑人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样的女人会出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简直天理不容。 他是个男人,当然已经有了该有的生理反应,但他想起牛寡妇之前的所作所为,他竟还有些排斥。 牛寡妇当然不给他排斥的机会,她既然来了,便是有足够的自信,她的手已经缠到了杨东方的身后,两条有劲的大腿也与杨东方的下肢缠绕在了一起,更要命的是,牛寡妇本就是一丝不挂来的! 杨东方即使穿着一层薄薄的内衣,却丝毫挡不住牛寡妇给他带来的诱惑,杨东方知道,牛寡妇的床上经验实在太过高明,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被牛寡妇牢牢锁住,根本反抗不了。 牛寡妇在杨东方的胸口上喘着粗气,如丝的媚眼划过杨东方的下巴,杨东方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个胃口很大的女人,今夜过后,杨东方还能不能剩下骨头都不一定了。 牛寡妇轻声道:“你还认为三十贵吗?” 杨东方喘着粗气,道:“不贵,简直太不贵了!” 牛寡妇道:“那你还准备拒绝吗?” 杨东方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如果有一丝松懈,那两个字他便说不出口了。 他道:“准备!” 牛寡妇万万没想到杨东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她对自己一向很有自信,她绝不相信杨东方这个时候不想做那件事,气急败坏之下,牛寡妇一口咬在了杨东方的上胸处。 好在牛寡妇没有使出全力,而杨东方的胸部肌肉又十分紧实,这一下并没有真的咬下去,但也留下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太便宜了,我才不敢!” 牛寡妇坐了起来,她当然是坐在了杨东方的身上,道:“你一定认为我很脏。” 杨东方道:“至少我认为那一列车的人都脏兮兮的,而客栈的那些食客也不见得干净哪里去。” 牛寡妇一双纤细的手按在了杨东方的肩上,道:“所以你觉得那些所有人都跟我发生过关系。”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记得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牛寡妇媚笑道:“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我那是骗你的呢?” 杨东方一愣,一个女人说谎并不奇怪,但他相信没有女人会说这种谎! 杨东方道:“可我确实见你频繁出入厕所。” 牛寡妇笑道:“频繁出入厕所一定是做那件事吗?” 杨东方摇了摇头,这本就没有关系的事,但杨东方当时却深信不疑。 牛寡妇道:“你要记住,一个女人如果真的想骗你,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哪句话才是真的。”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起码你这句话我一定认为是真的,因为我已经弄不清楚你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牛寡妇笑道:“你这话恐怕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听懂。” 杨东方道:“我是对你说的,所以你能听懂就够了。” 牛寡妇叹了口气,道:“可惜这句话还跑到了别人的耳朵里。” 杨东方一愣,惊道:“谁?” 牛寡妇道:“每天夜里,都会有一种癞蛤蟆来我的屋子外面偷窥,今天我屋里多了个男人,我想他一定不会错过!” 杨东方道:“赖麻三?” 牛寡妇道:“除了他还有谁这么不要脸?” “一男一女赤裸的抱在了一起,竟然说我不要脸!” 这声音又尖又细,分明就是赖麻三的声音,杨东方惊道:“你几时来的?” 赖麻三道:“才来没多久!” 牛寡妇道:“他压根就没有走!” 杨东方惊道:“没有走?” 牛寡妇道:“你让他知道钱这么好赚,他当然不会离开你,一直在屋外躺着呢!” 赖麻三道:“公子,这个女人从来不说真话,你莫要信了他的话。” 杨东方只感觉大脑一片眩晕,他本应该睡上二十四个时辰的,现在连四个时辰都没睡足就被扰没了睡意,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本是来这里散散心,却没想到这里让我如此心神不宁。” 赖麻三道:“这里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却来了很多人,我根本不相信他们都是来散心的。” 杨东方笑道:“你知道他们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吗?” 赖麻三道:“我不知道。” 杨东方笑道:“我想你一定知道。” 赖麻三道:“哦?” 杨东方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里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后来的!” 牛寡妇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到这里已不算晚,可那时赖麻三却已经在这里了!” 杨东方道:“所以说那些客栈的食客,一定来的比你晚,所以你们都接着这个机会坐起了生意,而他们只能花钱。” 赖麻三笑道:“杨东方果然是个聪明人!” 杨东方道:“你知道我是杨东方?” 赖麻三道:“当然知道!” 杨东方道:“那你是谁?” 赖麻三笑道:“我当然就是赖麻三,牛掌柜当然就是牛寡妇!”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一定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赖麻三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散心的!” 杨东方一惊,道:“原来你也是个精灵鬼!” 赖麻三道:“当然,你一定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聚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松西镇,这本就是一个废弃到只剩下我一个人的镇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杨东方道:“我的确不知道。” 赖麻三道:“所以你想从我的口中套出这其中的秘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简直是个机灵鬼,不光能骗走我十万现金,还能知道我想什么。” 赖麻三道:“我若不是个机灵鬼,怎么会待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么长时间?” 杨东方打了个哈欠,即便牛寡妇的腿盘在了他的腰下侧,他也没有什么反映了,因为他实在太困了。 杨东方道:“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 赖麻三道:“什么问题?” 杨东方道:“我怎么才能安安静静没人打搅的睡上一个好觉?” 赖麻三道:“这个答案值多少钱?” 杨东方道:“如果这个答案有解的话,你说多少钱便多少钱。” 赖麻三笑道:“我不光想祛除这一脸的毒疮麻子,还想割个双眼皮,然后隆个鼻子…” 杨东方直接打断道:“二十万,够不够?” 赖麻三道:“我可以再提一下吗?” 杨东方道:“你若再提一分钱,你不但赚不到这二十万,我还会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赖麻三道:“你在这里能睡着?” 杨东方道:“男人想要睡着很简单,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个女人!” 赖麻三道:“可我想赚这二十万!” 杨东方道:“那你便快说!” 赖麻三道:“有一个地方,绝对没人敢打搅你,但我不确定你敢不敢进去睡!” 杨东方道:“没人打搅我的地方我为什么不敢进去?” 赖麻三奸笑道:“你只说没人敢打搅你,但有没有鬼打搅你,我就没法保证了。” 第十五章 凶宅 杨东方绝不是一个能委屈自己的人,在这之前,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做出一个鬼才会做的决定。 松西镇坐落于黄土戈壁之上,房屋大都重峦叠嶂,很少有能在一个水平线上的,其中又有一处凸起的戈壁滩最为挺拔,而赖麻三此刻就带着杨东方绕到了戈壁滩的后侧。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这里的地势也要高一些,借助着月光,杨东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见到这么一间“大豪宅”。 这间宅子一定不是普通民户的宅子,红墙绿瓦,铁门铜环,实在是比那些牛粪搭成的草屋要精致的太多。 但这间大宅竟毫无生机,透过月光,杨东方竟能清楚的看到宅檐上的蜘蛛网,可似乎就连网上的蜘蛛都早已离去。 赖麻三道:“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打搅你!” 杨东方生咽了一口口水,道:“这间宅子似乎有很久没有住人了。” 赖麻三道:“大约有三年了。” 杨东方道:“这间宅子比那些牛粪搭成的草屋要舒适太多了。” 赖麻三道:“曾经确实有人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杨东方道:“然后呢?” 赖麻三道:“所以他们进来住了,但却没有走出来。” 杨东方惊道:“为何?” 赖麻三道:“因为这是一间凶宅!” 这里位置比其他地方要高,也更加冷清,杨东方感觉浑身上下打起了寒颤。 有人的地方才有鬼,杨东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凶宅的存在。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假装淡定的说道:“想不到这种地方还有凶宅。” 赖麻三道:“松西镇虽然是个小镇,但绝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起码在三年以前,这里还没有落魄。” 杨东方道:“看来这里的落魄,一定也跟这间宅子有关系。” 赖麻三点了点头,道:“当时镇上有一大户人家,家主人姓聂,一家十七口人,住在这间宅子里,在当时的来说,这家人属于地主级别的,但是三年前的一个夜晚…” 赖麻三打住了,因为他不确定杨东方还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杨东方从来不信牛鬼蛇神之说,但在这么一个夜晚,他又打算住在这里,所以他确实也不再想听赖麻三给他一一道来,但好管闲事的人好奇心一定很强,杨东方正是好奇心大过天的人,所以他示意让赖麻三继续说下去。 赖麻三摇了摇头,继续道:“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天的月亮也跟今天一样,又大又圆又亮,这间宅子也似乎撒上了一层银辉,格外好看!” 赖麻三顿了一下,眼神忽然变得有些紧张,他接着说道:“可..可是就在那一夜,聂家十七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杨东方一惊,问道:“死于非命?” 赖麻三疯狂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了无法明道的恐惧,他颤颤巍巍道:“是被鬼索了命!” 杨东方简直不敢相信,继续问道:“他们的尸体有伤口吗?” 赖麻三苦笑道:“尸体?哪还有什么尸体,都化成了一摊血水了!” 杨东方震惊的看着赖麻三,道:“血水?” 赖麻三道:“无论是家主人的绸缎大衣,还是三岁孩童的婴儿吊带,都融入了血水之中,那些血水就是他们的尸体!” 杨东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这听起来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赖麻三接着说道:“自那以后,经常有村民听到这间凶宅里有敲门声,曾经有几个胆大的村民晚上在这里过夜,下场竟也都跟聂家人一样,化成了血水!” 杨东方小声道:“这怎么可能?” 不管杨东方信不信,他现在已经惧怕了,因为他的声音已经小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 赖麻三道:“本来我也不敢相信,但我曾经在屋外守过一夜,确定进去的人没有出来,第二天日出,我进去查看,他们就变成了一摊血水。”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后来呢?” 赖麻三道:“松西镇的村民经常在夜晚听到敲门声,都吓的早早离开了这里,而我算胆大的,一直待在这里。” 杨东方看着赖麻三,道:“你自己待在这里了多久?” 赖麻三道:“很久了,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今年初春才又热闹了起来。”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赖麻三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但我保证你无法回到牛掌柜的那张床上了。” 杨东方道:“为什么?” 赖麻三道:“因为我已经出价十万块钱一晚上,把那张床包下来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如果我给你一百万让你把那张床让给我呢?” 赖麻三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已经很有钱了,这二十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出去,要一百万何用?” 杨东方道:“你不打算把你的脸弄好看一些了?” 赖麻三道:“我用十万块钱一样能睡到牛掌柜,为什么还要把我的脸弄好看一些?”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今天只能睡在这里面了!” 赖麻三道:“我带了一个好东西给你!” 杨东方道:“什么东西?” 赖麻三不知何时塞了一块破布单子在裤裆里,杨东方闻着又馊又骚的味道,简直要吐出来,他当即问道:“这是什么?” 赖麻三道:“这间凶宅里虽然有床,但却没有被褥,这里阴风太盛,你难道不需要盖个被子?” 杨东方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又馊又骚的破布单子竟然是他今晚的被子。 最可气的是,这么一个又馊又骚的破布单子竟然要用十万块钱去购买。 杨东方本决意不买,但他总感觉有个什么东西遮挡着身体一定会好一些,于是他又从背包中拿出了十万块钱现金。 这已是他最后的现金了,他确信这里没有地方能让他取钱。 杨东方看着最后这一摞现金,忽然说道:“如果明天我还能坐在牛寡妇的客栈里,你能否请我吃一块牛肉,喝一壶烧酒?” 赖麻三夺过了这十万块钱,道:“一定,一定!” …… …… 那张床虽然不大,但又软又暖,更何况床上还有个天生的尤物,而这张床却冰冷无比,就连他所盖的被子都是又馊又骚的。 杨东方认为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大傻子,他认为天底下最傻的人也一定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 他确信没有人会打搅他睡觉了,但他却睡不着了。 任谁躺这间凶宅里一定都不会那么容易睡去。 杨东方不知道赖麻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有一点他现在确信无疑。 ——这凶宅中真的有风。 外面风平浪静,奈何一到宅中就阴风阵阵? 杨东方庆幸自己买了一块又馊又骚的破布单子,他已经没有心情在乎这块破布单子上的味道,他只希望这一晚上别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嘶嘶” “嘶嘶” “嘶嘶” 杨东方本就没有睡着,听到这动静后立马又“精神”了起来。 他在心中问自己:“这是什么动静?是毒蛇吐信?那些死于非命的人是不是被一种奇怪的毒蛇袭击的?” 杨东方忽然意识到这动静来自上方,这夜本也不算黑,加上杨东方目力过人,他当即发现了头顶一侧的房檐处,倒挂着几个黢黑的身影。 追魂刀已经握在杨东方的手中,不管这黑影是什么,杨东方都绝不会让它伤害到自己! 黑影忽然变大,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杨东方那绷紧的弦一下便控制不住,追魂刀直接定在了黑影之上。 “嘶嘶嘶嘶嘶嘶” 随着凄惨的惨叫,其他黑影皆四散而逃。 凶宅中变得出奇的安静,杨东方可以清楚的听到屋檐上的血水滴落在地面发出“滴滴嗒嗒”的声音。 未知的东西一定是充满恐惧的,但杨东方此刻已经知道这些黑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这是蝙蝠! 蝙蝠本是常见的东西,而出现在落魄依旧的宅子中更寻常不过,但却把杨东方给吓到了。 杨东方知道有一种蝙蝠是致命的,他们是吸血蝙蝠的一种,却并不吸血,他们只吸食脑髓。 这种蝙蝠拥有嘴针,而嘴针上又有麻痹液,只要让嘴针刺破头皮,整个大脑便会失去知觉,从而整个脑髓都会被吸食干净。 杨东方不知道这种蝙蝠是不是致命的,但起码与赖麻三所述的那种死法是不一样的。 究竟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把人化成一滩血水呢? 杨东方简直不敢想这个问题,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似乎周围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但杨东方绝不敢睡了。 他从心中告诉自己,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只要天一亮,他就走出这间凶宅,然后随便找一块平坦的地方铺上这快又馊又骚的破布单子,好好睡上他一觉。 虽惧怕至极,但杨东方绝不打算现在离去,他一向不信邪,他的好奇心也一向很强烈,所以他说什么也要在这间凶宅中生耗一个晚上。 看不到第二天的曙光,他绝不退去! 杨东方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人,很多人不敢干的事情他就敢做,所以许多人做不成的事情他却可以做成,有的时候决定你高度的东西并不是能力,而是胆识。 夜已过去大半,杨东方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动静了,他没有起身去把追魂刀从房檐上拔下来,他现在一动不动,生怕被什么东西发现。 忽然之间,黑暗中忽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咚!” “咚!” “咚咚咚!” …… …… 第十六章 鬼敲门 这是敲门声吗? 杨东方只觉得这一下下分明是敲在他的头皮上。 他实在没法躺下了,因为这“咚咚”的敲门声实在离他太近了。 杨东方暗想:“是谁在敲门?” 他绝不会问出来,只能等着。 这声音似乎没什么规律,但却响个不停,最让人奇怪的是,这声音刚出现的时候,似乎就在耳边,但听久了,又似乎离着很远。 杨东方本以为这声音绝对是有人在敲这间凶宅的门,但他现在可以完全否定了,因为他的耳朵同眼睛一样敏感,声音从何处传来的他一定不会听错。 这是来自地狱的声音,真正的鬼敲门! 杨东方已经屏住呼吸很久了,但他自己却没意识到。 他的脑子里正幻想着自己会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变成血水,他实在不应有这种想法的! 忽然之间,杨东方猛然坐起了身子。 他本安静的很,似乎这房间里没有他一样,所以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有这么大的动作,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听到了动静,一个离他无比近的动静。 那是一个很细微的声音,他不确定那声音是什么,但他绝不会听错。 就在这张坚硬冰冷的床底下,他确定! 可这张床底下到底会有什么呢? 当好奇心与恐惧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令人矛盾的,杨东方此刻不知以一个什么方式去查看这床下的秘密。 当然,他已经离开了这张床,杨东方看起来很随意,但他绝对是个很谨慎的人,因为追魂刀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 杨东方知道,无论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这把追魂刀都绝不会退缩。 如果对方真的是鬼呢? 这把刀能伤害到鬼吗? 这个问题杨东方一定不会知道,因为他从没见过鬼,他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了出来,就在前一刻,他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他此刻清醒了许多,他确信只有装神弄鬼,绝没有真鬼的存在,他鼓足了一口气,冲着那张床说道:“床下的是何人?” 这是他在这间凶宅中说的第一句话,是一句人话。 他当然不知道床下的是人还是其他生物,有可能是人,也有可能是一条蛇,但他的话一定只有人能听懂,所以人话一定是说给人听的。 床下似乎又有了动静,杨东方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这张床,耳朵也未曾松懈,只有这样,才能透过黑夜的遮帘,看清楚接下来的一切。 忽然之间,床底下伸出了一只手! 追魂刀简直就要飞出去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捏住了。 这既不是一只血手,也不是一只毛爪,这是一只人手,幼小肮脏的人手。 所以追魂刀没有理由过去,杨东方的自我保护意识虽然强烈,但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这只手分明是一只小孩的手。 杨东方一动不动,追魂刀也并没有收回,因为他知道,小孩的手并非没有危险。 这个世界上,干坏事的那些人的手岂不都看起来人畜无害,干净白嫩? 终于,这个孩子的小脑袋也从床下伸了出来,虽然黑夜可以遮挡许多污点,但杨东方依旧能看出这个孩子的每一根头发都沾满了灰尘,又脏又乱。 杨东方惊道:“牛二?是你?” 这孩子正是火车上的小牛二,牛寡妇的儿子! 牛二似乎刚睡醒,揉了揉眼睛,显然不敢相信这间屋里还有其他人,也看不清这个人是谁,但听声音总归是感觉熟悉一些的。 牛二试探性的问道:“你是火车上的那个大叔吗?” 杨东方道:“不错,就是我。” 杨东方没有蹲下身子,也没有放下防备,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牛寡妇的儿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牛二从床底下爬了出来,道:“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东方道:“我到了这里发现没有地方住了,只能来这里借宿,小牛二,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牛二挠了挠脑袋,道:“我一直住在这里啊。” 杨东方一惊,道:“你一直住在这里?” 牛二天真的点了点头,杨东方看得出来,牛二绝不像在说谎。 杨东方道:“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牛二挠了挠头,似乎想不起来他住了多久,杨东方接着问道:“你是从小就住在这里的吗?” 牛二摇了摇头,道:“这间房宅本来是别人的,后来没人住了,我才住进来的。” 杨东方惊道:“那你应该住了有三年了吧?” 牛二思考了一下,道:“好像就是三年了。” 杨东方愣住了,他记得牛寡妇明明是最近才过来的,但牛二却在这间宅子里住了三年了,这本就说不通,除非牛二根本不是牛寡妇的孩子! 杨东方接着问道:“牛寡妇是你的母亲吗?” 牛二点了点头,道:“当然。” 杨东方的眉头皱的更深,他简直弄不清谁的话是真的,谁的话是假的。 但杨东方始终认为,小孩虽然喜欢说谎,但孩子说没说谎,大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大人如果说谎,便不容易被人察觉,所以他一定要从牛二的口中问出点什么。 杨东方继续问道:“可牛寡妇不是最近才到村子里来的吗?” 牛二道:“妈妈是三年前来的,我本是村里的孤儿,三年前村里的人都走光了,我不知道去哪里,幸好妈妈来了,我才没有被饿死。”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来牛寡妇是你的养母?” 牛二点了点头。 杨东方道:“那你是从小就在村子里长大的?” 牛二又点了点头,杨东方接着问道:“那你应该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赖麻三吧?” 牛二摇了摇头,道:“赖麻三也是三年前才出现在村里的。”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现在松西镇除了牛二之外,竟没有一人是本地人,既然如此,那赖麻三口中的凶宅十七口命案一定也是编造出来的。 可他为什么要编造出这么一个故事呢? 这座大宅中到底隐藏了什么? 那来自地狱的敲门声又是怎么回事? 杨东方看着牛二道:“你在这里睡了三年,有没有听到夜里‘咚咚’的敲门声?” 牛二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惧怕,小声道:“听得到…” 杨东方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动静吗?” 牛二显得很害怕,他轻声道:“妈妈说这是鬼在敲门,让我听到那个声音不要出声,只要不开门鬼就不会进来。”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所以你一直藏在床底下睡觉?” 牛二点了点头。 杨东方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他虽然有一堆问题想不明白,但他至少知道这座宅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起码牛二在这里已经睡了三年了。 终于,杨东方还是倦了,他决定睡一觉。 牛二还是藏在了床底下睡觉,一个人如果养成了习惯,那边无法轻易更改,无论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所以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一定要想清楚这件事的对与错,一件事看似很小,却是一个习惯的养成。 …… …… 杨东方本以为这一觉睡下去,一定会睡他个二十四个时辰,但他从来没有睡过那么长时间的觉,所以他还是在睡了八个时辰后便醒了。 睡觉是每天必须的事情,所以睡眠的长短早已被习惯化了,有些人闹钟响了又响也不会醒,有些人根本无需定闹钟,到了点自然就醒。 杨东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伸了个懒腰,这种睡醒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可杨东方忽然感觉自己浑身又馊又臭,那张破布单子还盖在他的身上,昨夜里的他还未感觉这破布单子有多恶心,但现在他实在受不了了。 他把那张破布单子扔到了一旁,感觉自己的衣服裤子似乎也没法穿了,但他这次出门实在是属于说走就走的旅行,更何况男人出门本就不需要多带衣服,因为带够钱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杨东方带了不少钱,还是现金,所以他可以买很多衣服,但现在钱没了,因为他买了一张天底下最贵的破布单子。 而且这张破布单子又脏又臭! 牛二已经不在这间宅子里了,他实在不知道牛二去了哪里,他现在只想找一个人。 找一个能请他喝一口温酒,吃一块牛肉的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赖麻三。 杨东方发现,在这个松西镇,谁都会突然消失,只有赖麻三不会,因为杨东方始终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此刻一出凶宅,杨东方就看到赖麻三在凶宅正门口等着他。 杨东方对这个人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赖麻三不仅骗了杨东方许多事情,还把他带的现金诈的精光,但杨东方此刻却不能表现出什么,因为他还需要眼前的这个人请他吃肉喝酒。 赖麻三看到杨东方走了出来,大喜道:“你竟然活着出来了!” 杨东方道:“你一定知道我能活着出来不是吗?” 赖麻三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普通人,但我并不确定你能活着出来。” 杨东方道:“你若认为我化成了一摊血水,为何不在天亮的时候就进来帮我收尸?” 赖麻三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之所以没进去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活着出来。” 杨东方道:“所以这座大宅根本不是什么凶宅,也没有什么聂家十七口人之说。” 赖麻三道:“看来你对我的话是一点也不信了。” 杨东方道:“起码我知道你也是三年前才出现在村子里的。” 赖麻三道:“看来你信了那个小鬼的话了,你要知道,那个小鬼跟牛掌柜是一伙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说都随你,我只想问你答应我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赖麻三道:“算数,一定算数!” 杨东方笑道:“算数就好!我现在只想吃快牛肉,喝口烈酒!” 赖麻三叹了口气道:“我虽然答应请你吃肉喝酒,但现在却无肉可吃,无酒可喝!” 第十七章 五天的危机 牛寡妇炖的肉很多,酒也很多。 但此刻却全没了。 赖麻三没有骗杨东方,杨东方在牛寡妇的房里看不到任何人,也找不到一块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没人了?” 赖麻三笑道:“因为没酒没肉了,所以自然没人了。” 杨东方道:“酒跟肉都被吃光了?” 赖麻三道:“我敢保证你找不到一滴酒,也寻不到一块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我记得后院有两间仓库,一间囤肉,一间储酒!” 赖麻三道:“可牛掌柜的店五天才开一次门,所以这里的人一定要买足了五天食物才可以。” 杨东方惊道:“五天?” 赖麻三道:“不错!” 杨东方惊道:“为什么五天才开一次门?” 赖麻三道:“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食物,牛掌柜需要去外面买食物跟酒!” 杨东方道:“这一趟来回就要五天的时间?” 赖麻三道:“当然,这里很偏很偏,只有一趟火车可以路过,而这趟火车五天才走一个来回!”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他就是做火车来的,他自然知道赖麻三绝没有骗他,但他仍不甘的说道:“也就是说我不仅现在吃不上肉,接下来的四天,也吃不上?” 赖麻三笑道:“你说对了!” 杨东方道:“牛寡妇这里虽然没有酒肉了,但我想你一定买足了粮食。” 赖麻三道:“你看我瘦吗?” 杨东方看了一眼赖麻三,这人简直瘦的不太像话了,如果有人说赖麻三瘦,那这个瘦一定是贬义词,因为一个瘦的只剩骨架的人一定不想别人再说他瘦。 但杨东方总不能说他胖,他只能说道:“你很瘦。” 很瘦这两个字实在给足赖麻三面子了! 赖麻三笑道:“可我昨天吃了不少牛肉。” 杨东方道:“你昨天的确吃了不少,简直像三天没吃过饭一样。” 赖麻三道:“你错了。” 杨东方疑惑的问道:“哦?” 赖麻三道:“我五天没吃过饭!” 杨东方终于明白了,这赖麻三之所以这么瘦,是因为五天才吃一顿饭,而这么瘦的人,通常一顿吃饱三天不饿。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并没有买好五天的粮食。” 赖麻三道:“牛掌柜每次回来,通常都会有人请我吃饭,所以我从不会自己花钱买食物跟酒。” 杨东方道:“可你现在已经很有钱了!” 赖麻三道:“可我习惯了没钱的生活,即便有钱了,我依然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杨东方苦笑了一声,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为什么没想到呢? 他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只能求助那些食客了。” 赖麻三道:“他们一定准备好了五天的食物与酒。” 杨东方道:“一定!” 赖麻三道:“但他们绝不会准备六天的食物与酒。” 杨东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赖麻三说的实在太有道理了。 一个人若只准备了五天的食物与酒,分享给一人,自己便要饿个两三天。 莫要说两三天,就是一顿饭,又有谁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去挨饿呢? 杨东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起码在这里,绝不会有那样的人。 杨东方坐在了地上,赖麻三也紧接着坐在了杨东方一旁,二人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肯说,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很微弱。 他们都知道,这五天并不容易撑过去,想要撑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睡个五天五夜,就算睡不着,也绝不能浪费体力了。 最让杨东方感到头疼的是,这里皆是黄土戈壁,就连水都没有,所有物资都是从外面运来。无论什么样的人,饿上五天都不会饿死,但是如果没有水,只需三天,身体就会完全脱水,脱水的下场当然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赖麻三是个聪明人,他可以饿上五天,却不能不喝水,所以他腰间一直别着一个水葫芦,虽然他不说,但杨东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水。 杨东方绝不会跟赖麻三开口要水喝,因为他知道,那个葫芦里最多能存个一升水,这一升水如果一个人喝或许能撑上五天,但如果分给两个人,那两个人一定都活不下去。 他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也不喜欢求人,他宁可喝尿,也不愿意去祈求别人赏一滴水。 俗话说的好,天不绝人,绝处逢生。 杨东方能在枪林弹雨中生存下去,便绝不可能渴死,此刻,牛粪草屋里走出了一位虎背熊腰的长髯大汉,此人正是之前在牛寡妇的酒馆里吃肉喝酒并嘲笑赖麻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个大汉。 此刻他穿着一件白袍开衫,裸露着强壮的胸腹肌肉以及浓密的胸毛向杨东方走来。 杨东方当然听到有人向他们走来,而且他听出了这个人是谁,但他却没有睁开眼睛。 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谁,为何还要睁开眼睛呢? 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还要闭着眼睛呢? 这一定是天底下最矛盾的问题。 大汉的脚尖都快碰到杨东方了,整个人屹立在杨东方的面前,是那般强壮威猛,但杨东方依旧纹丝不动。 大汉忍不住喊道:“你二人坐在这里,难道是在等死吗?” 杨东方没有说话,但却点了点头。 他不想一会嗓子哑了,所以他决定不说话,但出于对人的尊重,他还是用点头来回应了大汉的问题。 大汉笑道:“既然在等死,为什么不敢说话?” 杨东方面带微笑,因为大汉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有句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一秒是一秒。 杨东方认为这句话一定是金句良言,因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只要活着就有奇迹,且要相信任何奇迹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可一旦死了,便什么也没了。 大汉自言自语道:“你是新来的,赖麻三一定没有告诉你这里的食物与酒水是五天一供应。” 杨东方点了点头。 大汉道:“可你现在却知道了!” 杨东方又点了点头。 大汉道:“我们初来的时候跟你一样,但我们却没有一个人饿死。” 杨东方没任何反应。 大汉道:“因为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只要每个人给你一块肉,给你一口水,你就能活下去!” 杨东方点了点头。 大汉道:“但我看你的样子并不打算用这种办法活下去。” 杨东方又点了点头。 大汉笑道:“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杨东方点了点头。 大汉道:“我这次从牛寡妇这里买了够我十天吃的肉,十天喝的酒,而且我的那间破草屋还算宽敞,可以供两个人吃饭喝酒!” 杨东方终于说话了。 “这的确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汉笑道:“你终于肯说话了!” 杨东方道:“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渴死了,当然便开口说话了。” 大汉道:“你怎知我一定会把牛肉跟烈酒分给你?” 杨东方道:“因为你说过,你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大汉笑道:“杨东方果然是杨东方,哈哈哈哈!” 杨东方道:“你知道我是杨东方。” 大汉道:“天底下恐怕不知道你的人还不多!” 杨东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你分我吃肉喝酒也是因为我叫杨东方。” 大汉道:“别人都说杨东方是个为了朋友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杨东方道:“所以你打算交我这个朋友。” 大汉道:“用十斤牛肉跟十坛烈酒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你说我亏不亏?” 杨东方道:“你一定不会亏的!” 大汉道:“但你也绝不亏!” 杨东方道:“我绝不会亏。” 大汉道:“这十斤牛肉与十坛烈酒虽不值钱,却值一条命!” 杨东方道:“命一定是值钱的,无论谁的命都一样。” 大汉道:“所以我们喝酒去!” 杨东方道:“走!” 杨东方的运气真的很好,而他也愿意把这个好运分享给别人。 杨东方站起身后,看了一眼赖麻三,道:“如果我们少吃一点,或许够三个人的!” 大汉道:“你要把这只癞蛤蟆带进来?”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不错。” 大汉道:“可你知道就是因为他没有告诉你这里的规矩,导致你差点饿死?” 杨东方道:“我知道,但我与他总归在一起喝过一顿酒,况且他还欠我一顿饭。” 杨东方认为,只要是在一起喝过酒,便是有感情了。 大汉惊道:“你为了让他还你一顿饭,宁愿请他吃十顿?”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有的时候我也看不懂我自己,但我确实是一个这样的人。” 大汉笑道:“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杨东方看着还端坐在地上的赖麻三,道:“走,吃肉喝酒去!” 杨东方本以为赖麻三会立刻站起来,却不料他学者杨东方适才的样子,摇了摇头。 杨东方惊道:“你打算在这里饿死?” 赖麻三又摇了摇头。 大汉笑道:“你真以为他会饿死?” 杨东方道:“我看他只有一葫芦的酒。” 大汉道:“可赖麻三与你不一样。” 杨东方道:“哦?” 大汉道:“他是赖麻三,所以他在饿的时候一定有办法吃到肉,在渴的时候一定有办法喝到酒。”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大汉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像赖麻三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渴死饿死呢? 第十八章 宝藏 四月,本应是生机勃勃,可在中国最西边的松西镇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生机。 这里一年四季都不会有任何生机,因为黄土戈壁上是孕育不出绿色植物的。 杨东方咀嚼着一块牛筋,有肉吃的感觉简直舒服极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杨东方咽下了这块难嚼的肉筋,向大汉问道。 大汉满口塞满了牛肉,只得大饮一口烈酒才能将其咽下,道:“比你早五天!” 杨东方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大汉笑道:“你明知故问!”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有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大汉道:“你说,我一定信。” 杨东方道:“似乎你们所有人来此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但我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大汉道:“除了那唯一的理由,谁也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杨东方道:“那唯一的理由是什么?” 大汉道:“你真不知道?” 杨东方摇了摇头,大汉又道:“我真没想到会有人闲着没事来这么一个鬼地方。” 杨东方道:“我只想找一处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散散心,却冥冥之中来到了这里。” 大汉道:“你这理由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杨东方道:“我没有想过让任何人相信,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大汉笑道:“天底下恐怕只有一件东西能诱惑我们来这么一个鬼地方。” 杨东方试探性的问道:“宝藏?” 大汉道:“你果然是聪明人!” 杨东方笑道:“可这里全是黄土戈壁,我实在想不出这么一个破地方能有什么宝藏。” 大汉道:“可我们在来之前却未曾想过这里只有黄土戈壁。” 杨东方道:“看来你们是被耍了。” 大汉叹了口气,道:“不错。” 杨东方道:“可你们又是从何得知这个小镇上有财富的?” 大汉道:“正月十五那天,我在家中,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便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张纸条,告诉我这里有着数不清的宝藏。” 杨东方惊道:“然后你就信了?” 大汉道:“我信了!” 杨东方道:“我虽然没见过阁下,但知道阁下一定不是普通人。” 大汉笑道:“抬举了。”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听阁下口音是SD人。” 大汉道:“正是。” 杨东方道:“据我所知,SD好汉帮的二当家金刚铁骨古大力自幼在少林学硬功夫,练就一身铁皮钢骨,普通刀刃根本无法伤害到其身体。” 大汉大笑道:“江湖中人的抬举之词,未免夸张了些。” 杨东方道:“看来阁下果然就是古大力古二当家。” 古大力笑道:“正是!”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能悄无声息潜入阁下家中放下纸条的人的确不多。” 古大力道:“所以我一定要来这里看一看。” 杨东方道:“看来其他人也一定不是普通的角色!” 古大力道:“一定不是,至少金钱大貂金花豹、铁公鸡吕三顺、赤面铜须胡三刀都不是无名之辈!” 杨东方惊道:“他们都在?” 古大力道:“都在!”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看来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古大力道:“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杨东方道:“或许这里有什么阴谋。” 古大力道:“可谁会闲着无聊把我们聚集在这里?” 杨东方道:“但如果这里真有宝藏,为何要告诉你们?” 古大力恍然大悟,道:“莫非有人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一网打尽?”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相信只要你们联合起来,无论是谁都不会那么容易把你们一网打尽的。” 古大力道:“况且我们这些人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更不可能有共同的仇家。” 杨东方道:“今年的正月十五那天是二月底了。” 古大力道:“二月的最后一天。” 杨东方道:“那你为何五天前才赶到这里?” 古大力笑道:“这里根本无法通车,只有一条铁轨在这条线上经过。” 杨东方道:“所以你在十天前才坐上了那节火车?” 古大力道:“我也不曾想通往这么一个破地方的火车竟然那么难买票。” 杨东方笑道:“看来我还算幸运的。” 古大力疑惑的问道:“哦?” 杨东方道:“我没有买票,就到了这里,你说幸运不幸运?” 古大力道:“幸运极了,但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买票就到了这里。” 杨东方道:“我本想找一处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散散心,来到火车站就捡到了一张票。” 古大力惊道:“通这里的?” 杨东方点了点头,道:“而且还是以我的名字买的票。” 古大力大笑道:“可你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宝藏,你大可以不来的。” 杨东方笑道:“既然别人好心给我买好票了,我不来岂不浪费了别人的一番好意?” 古大力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收到的是这里有财富的小纸条,而你收到的是一张车票了。” 杨东方眉毛一挑,道:“为何?” 古大力道:“因为对付一个好奇心强的人,一定是让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杨东方笑了,这一招对付他确确实实管用的很。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可与我同行的那一车人,我敢保证没有一个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古大力道:“我那一车人中,也有很多村民模样的普通人。” 杨东方道:“下车之后你见过他们吗?” 古大力叹了口气,道:“我只见他们进了村,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杨东方道:“人绝不会凭空消失。” 古大力道:“当然!” 杨东方道:“所以牛寡妇下一次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去村口迎他们!” 古大力道:“我也去!” …… …… 五天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但有肉吃有酒喝的日子过的一定不慢,所以这五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一早,杨东方与古大力就已经在村口铁路旁守着了,而在村口蹲守的人除了他二人之外,还有赖麻三。 赖麻三在这里守着当然是准备迎接像杨东方这样的人,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赖麻三这种人真的饿不死。 杨东方冲着赖麻三笑道:“赖麻三,看来今天你又能赚钱了!” 赖麻三道:“这次赚了钱,一定请你吃肉喝酒!” 杨东方笑道:“那我一定期盼你多赚一些!” 赖麻三道:“只希望来的人都跟你一样大方才好。”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的赚钱的。” 赖麻三道:“我要娶媳妇的!” 杨东方小声道:“我悄悄告诉你,你们这个村子里藏着一个大宝藏,你只要找到这个宝藏,一定能娶一百个老婆。” 赖麻三听到宝藏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理所应当的说道:“想找到宝藏,必须有宝藏图才行!” 一旁的古大力起初以为杨东方在戏弄赖麻三,但听到赖麻三这句话,他便坐不住了,当即说道:“这里真有宝藏?” 赖麻三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道:“当然有!可没有宝藏图是不可能找到宝藏的。” 古大力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只癞蛤蟆竟然知道宝藏的事情,他紧接着问道:“你知道宝藏图在哪里吗?” 赖麻三摇了摇头,道:“我要知道宝藏图在哪里,还从这里赚钱?” 古大力叹了口气,一想也对,如果赖麻三知道宝藏图的下落又怎会在这里? 杨东方笑道:“看来我们可以走了。” 古大力道:“走?” 杨东方道:“赖麻三在这里已经待了许久了。” 古大力道:“他是在这个村子里待最久的人!” 杨东方当然知道,赖麻三其实也是三年前到这里的,在这个村子里待最久的人其实是牛二,但他却笑了笑,说道:“所以他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宝藏,我们又怎能找到宝藏呢?” 古大力道:“可是我们至少知道宝藏确确实实存在!” 杨东方摇了摇头,看着赖麻三道:“你见过宝藏吗?” 赖麻三摇了摇头。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宝藏的呢?” 赖麻三道:“如果这里没有宝藏,怎么会有人住在这里?” 杨东方一愣,这实在是一个完全可以说的过去的理由! 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为什么曾经会有人住在这里? 这绝对是说不通的事情,偌大的XC地区,地广人稀,没有人会从这么一个连水都没有的地方建立村落,所以这里一定有秘密! 杨东方此时此刻已经认定了这个松西镇里绝对藏有宝藏,这些茅草屋,以及那间凶宅便是最好的证据,赖麻三虽然看起来十分邋遢,但他绝不是一个傻子,绝不会有人在这么一个地方待三年,赖麻三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就在此时,从村口又走出了三个人。 一位披着金钱豹皮的奇异人士,就连脸上都满是金钱纹印,他的眼神,比金钱豹还狂野,任谁对上了眼都想要躲闪。 别人一定不知道,他的出手速度比豹子都快! 另一位带着黑铁面具,整个人看不出有任何情感,而面具上的鼻子像极了一只铁公鸡的嘴巴! 别人一定不知道,这嘴巴并不是装饰,而是杀人的利器! 最后一位是一个长髯赤面大汉,像极了三国的关二爷,不过他的手里拿着的并不是青龙偃月刀,而是一把大砍刀,他的一把胡子几乎都是铜色的,似乎每一根都很值钱。 别人不知道的是,他的胡子真的很值钱,每一根胡子都值一条人命!因为他每杀一个人,才把一根胡子染成铜色! 第十九章 寡妇引起的争端 太阳虽未高高挂起,但此刻已算不上清晨了。 古大力叹了口气,道:“我说过,起码这三人绝不是普通人。” 杨东方道:“如果他们三个是普通人,天底下怕是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人了。” 他们三人当然就是金钱大貂金花豹、铁公鸡吕三顺、赤面铜须胡三刀。 杨东方知道,他们三人虽然比不上盲乞竹顶天,但也绝不容易对付,谁若是认为这三人容易对付,一定会吃大亏。 杨东方长吐一口气,他的仇家与他的麻烦一样多,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三人绝对与他没有任何仇恨。 这三人面无表情,给人冷冰冰的感觉,杨东方绝不想跟这种冷到窒息的人说话,而这样的人也绝不会主动说话。 他们互不交谈,但目的却都是一样的。 他们要从这里等牛寡妇回来。 …… …… 正午,太阳高挂,热情是会传染的,冰冷也一样。 受三个冰冷之人的影响,杨东方与古大力也许久不相交谈,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条铁路。 忽然,杨东方道:“来了!” 除了赖麻三之外,其余四人皆向杨东方看了一眼。 一个眼神通常会有很多种意思,但此刻他们表达的意思一定是不解。 他们没有看到火车,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杨东方虽然目力过人,但火车毕竟不是一个不容易发现物体,所以别人看不到,他自然也看不到,因为火车根本就没有来。他当然也没有听到,因为火车的声音通常是不小的。 火车还是来了,来的异常狂暴迅猛,杨东方是个善于观察的人,铁轨上的一颗小沙粒就能告诉他火车到了哪里。 牛寡妇腰肢招展的从火车上走了下来,她的打扮,实在有些过了头。 一个女人的打扮一定要适可而止,牛寡妇并非打扮的不好看,只是有的时候,女神与妓女之间只有一线之隔,一旦越过了那条线,女神就会变成了妓女。 牛寡妇当然不是女神,所以她只能是妓女。 牛寡妇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因为她知道,男人看女人的目光永远都只有一个意思,那既原始又神圣的目光是牛寡妇所期待的。 这里只有牛寡妇一个女人,牛寡妇认为女神的打扮是给女人看的,男人喜欢的一定是这种花枝招展的样子。 牛寡妇笑看着面前的六名男子,道:“呦,五天不见,已经着急成这样了?” 一道凶光从金花豹的眼中射出,他阴沉脸说道:“这里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实在不应该五天才回来一次。” 带着黑铁面具的吕三顺道:“就算你五天回来一次,也不能把夜晚浪费。” 赤面铜须胡三刀咧开了嘴,阴森的笑道:“夜晚很长,能做许多事,所以绝不能把夜晚浪费在一件事上面!” 牛寡妇嗔道:“一晚上的确可以做许多事,但你们如果每个人都想做一件事,老娘还能看得到第二天的太阳吗?” 金花豹道:“那你就应该带一车姑娘过来!” 吕三顺道:“这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胡三刀大笑道:“如果可以让我搂着两个姑娘睡觉,那再好不过!再好不过!” 杨东方发现,在谈到女人的事情上,这三人的兴趣一下就起来了。如果一个地方只有男人而没有女人,那里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谈论女人,他只道这三个家伙是在等牛寡妇,却不知他们三人是为了那件事! 牛寡妇怒斥道:“老娘做点小生意,卖点酒卖点肉,又不是拐卖妇女,你们既然想找女人,为什么来这么个鬼地方。” 三人哑口不言,牛寡妇当然没有义务帮他们找女人,他们来此也当然不是为了找女人,他们若是想找女人,当然不会来这种地方,但男人一定是离不开女人的,所以男人无论做什么事,在什么地方,都一定要有女人陪伴。 杨东方忽然笑道:“牛寡妇,你若真想挣钱,就不应该只卖酒肉。” 牛寡妇幽怨的看了一眼杨东方,在这里,杨东方绝对是唯一一个不买账的人,一个男人若是不买女人的账,那女人看他的目光一定是带有幽怨的。 牛寡妇道:“我肯卖身,你买吗?” 杨东方道:“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钱最好挣?” 牛寡妇道:“当然是有钱的男人!”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一个空虚寂寞的男人,他的钱一定十分容易挣!” 牛寡妇道:“但前提是他有钱!”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不错,可惜我现在没有钱了。” 牛寡妇道:“可五天前是你这里最富有的人,在这里没人会带那么多现金,你绝对是个特例。” 杨东方道:“可是五天前的我并不空虚寂寞。” 牛寡妇道:“你现在空虚寂寞了?” 杨东方道:“我这个年龄的男人可以说的上是血气方刚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果五天时间扎在男人堆里一定会空虚寂寞的。” 牛寡妇笑道:“你认为我会跟一个没有钱的男人上床吗?”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一定不会。” 牛寡妇的眼神忽然闪烁起了光芒,这是一种可以吃人的眼神,让杨东方为之一愣。 牛寡妇道:“你只道男人有需求,便应该知道女人也有需求!” 杨东方道:“可你身边并不缺男人,有男人便不会空虚寂寞。” 牛寡妇笑道:“可有一件事你是不明白的。” 杨东方道:“哦?” 牛寡妇道:“男人空虚寂寞的时候是个女人就可以,女人也是一样,但如果男人不空虚寂寞的时候会怎样?” 杨东方道:“男人如果不空虚寂寞,要求一定会高起来。” 牛寡妇道:“天天食素的人一定想吃肉,天天吃肉的人一定想尝尝唐僧肉。”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不想赚钱了?” 牛寡妇眯起了眼睛,道:“比起赚钱,我更想尝尝唐僧肉!” 杨东方本还庆幸与金钱大貂金花豹、铁公鸡吕三顺、赤面铜须胡三刀三人并无仇恨,但在牛寡妇约完杨东方后,他们便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村民在牛寡妇的带领下走进了松西镇的村口,但杨东方与古大力却无法跟过去,因为此刻有三个人并不打算让杨东方再回到松西镇中。 杨东方看了一眼一旁的古大力,无奈的说道:“兄弟,他们想留下的应该是我,你无须因我而牵扯进来。” 古大力道:“我知道,但我们总归喝了五天的酒了!” 这句话本是杨东方说出来的,现在被古大力学了过去。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可如此一来,我不但没法报答你请我吃饭喝酒之恩,还把你白白牵扯进来。” 古大力道:“既然是朋友,便无需多言了!” 杨东方道:“看来我还是要少交朋友。” 古大力道:“你的麻烦的确很多!” 杨东方道:“所以你用十斤牛肉与十坛烈酒交到了一个这么麻烦的朋友,简直是亏大了。” 古大力道:“今日你有麻烦我帮助了你,他日我有麻烦,你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帮我了。” 古大力道:“身为SD好汉帮的二当家,朋友有难我若退缩,又算的上什么SD好汉?” 杨东方道:“好一条SD汉子,看来我的运气真的很好,能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交到这么一个朋友!” 吕三顺冷声道:“虽然你二人都不好对付,但我们是三个人。” 胡三刀大喊道:“三个人打两个人你们一定不占优势。” 金花豹道:“古二当家练了一身铁皮硬功,虽然防御性极佳,但抡起攻击来,恐怕伤不到我们分毫!” 杨东方道:“看来我们必输无疑!” “那倒未必!” 一个声音从地面上发出,大家这才注意到,这只又脏又瘦的癞蛤蟆竟然还没有走。 赖麻三从地上坐了起来,道:“他曾请过我喝酒吃肉,而且把牛寡妇的床让给了我,所以我们也是朋友!” 胡三刀大笑道:“那他的确很够朋友,但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一只癞蛤蟆能做什么? 似乎除了恶心人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赖麻三道:“我当然是要帮我朋友,这样局面就公平了!” 杨东方笑道:“三打三,的确公平无比。” 胡三刀大笑道:“可我只需出一刀,这只癞蛤蟆就要被我砍成两半!” 杨东方深情的看了一眼赖麻三,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以赖麻三的身形,别说面对三人,就是遇到一个普通成年人,都要被打趴在地。 古大力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喊道:“赖麻三,没想到你还很仗义,但这里不需要你!” 赖麻三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们,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一定不会再为难杨东方。” 金花豹冷哼道:“你难道要让他把牛寡妇给我们让出来?” 赖麻三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真的忘记了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金花豹刚要说什么,吕三顺立马抬了下手,示意让他先听赖麻三说下去。 赖麻三道:“你们如果想要女人,大可以离开这里,但你们既然在这里,就应该思考一下宝藏在哪里!” 吕三顺立马惊道:“你知道宝藏在哪?” 赖麻三道:“我虽然不知道宝藏在哪,但我知道藏宝图在哪!” 赖麻三语出惊人的一句话,让在座的各位无不深感震惊,众人不知这赖麻三是何意图,也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他说出藏宝图的瞬间,金花豹、吕三顺、胡三刀三人的注意力终于从女人转移到了宝藏,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二十章 凶宅里的秘密 牛寡妇的酒馆再次开张,但杨东方金花豹等六人绝不会有心情去喝酒吃肉,因为他们在赖麻三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胡三刀大吼道:“癞蛤蟆,你带我们来这凶宅做什么?” 吕三顺道:“莫非这藏宝图就在这凶宅之中?” 金花豹冷哼道:“哼,你若是真知道藏宝图的下落,为何自己不取,反而告诉我们?” 赖麻三笑道:“那你们想不想听?” 古大力惊道:“洗耳恭听!” 吕三顺道:“在哪里!” 赖麻三没有再说话,其余人也没有再多嘴。 五个人跟着一个赖麻三走进了凶宅之中,好在现在是白天,烈阳高照,众人并不会觉得凶宅中会有什么危险。 杨东方再次进入了这间凶宅,感慨颇丰,不禁说道:“这间凶宅白天跟夜里简直天差地别。” 确实,白天的凶宅非但不可怕,看起来还豪华的很。 金花豹冷哼道:“你晚上来过这里?” 杨东方并没有否认,说道:“住过一夜。” 胡三刀惊道:“你在这里住过一夜?” 杨东方道:“住过!” 胡三刀道:“这怎么可能,这是一间凶宅,没人能从里面过夜!” 杨东方笑道:“这或许只是外界传的厉害罢了。” 此刻就连古大力的脸色都变了,他惊道:“你真的从这间凶宅中过夜了?” 杨东方疑惑的看着他们,道:“真的。” 赖麻三笑道:“他真的从这间凶宅里过了一夜,并且毫发无伤的走了出来!” 胡三刀大吼道:“你怎么知道?” 赖麻三道:“一个人会不会从一个又暖又软的床上走下来,然后到一个又冷又硬的床上去?” 金花豹冷笑道:“恐怕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做。” 赖麻三笑道:“我忘说了一点,那张又暖又软的床上还有个天生尤物,而那张又冷又硬的床却在凶宅之中。” 金花豹道:“看来那是一个大傻子!” 赖麻三道:“他非但不是一个大傻子,还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 杨东方终于说话了。 “我想我一定是个大傻子,否则怎么会放弃一张那样的床,来到这里?” 赖麻三道:“我知道你没有后悔!” 杨东方笑道:“我没有后悔,因为我非但没有化成一摊血水,还拿到了一张藏宝图!” 赖麻三道:“我想你给我的每一笔钱都没有吃亏!” 杨东方道:“绝没有!” 赖麻三道:“可是现在他们四个人都知道了藏宝图在你身上。”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这张藏宝图透露的信息并不怎么确切,所以分享出来也无妨,但我猜测应该还有一张更加确切的藏宝图才对。” 金花豹等人可不管这藏宝图透露了多少信息,他们一定要先看看这张藏宝图才可以。 杨东方看着这三人蠢蠢欲动,生怕突然对他出手,便直接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张又馊又骚的破布单子出来。 众人闻到一股臊臭味,当即捂住鼻子,胡三刀怒骂道:“他奶奶的,你是不是在玩我们,让你拿藏宝图出来,你拿出一块屎尿布做什么?” 杨东方当然也不想多闻,便直接把这块破布单子向地上一掷,与此同时,他紧接着说道:“你口中的屎尿布便是藏宝图了。” 杨东方的这句话还未说完,金花豹就闪电般出手,在空中就将这块破布单子划入囊中。 吕三顺冷声道:“你想要独吞?” 胡三刀也怒目而视,道:“独吞?未免胃口有些大吧?” 古大力也凑上前去,道:“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未来,既然我们都见到了这张藏宝图,就不可能让你自己独享!” 杨东方见众人争的不可开交,从一旁笑道:“这张藏宝图在谁的手中,谁便是其他人共同的敌人,所以我还是建议你拿出来,否则你非但知晓不了藏宝图上的秘密,还要把小命搭在这里。” 金花豹长叹一声,道:“看来这张藏宝图今天一定是要一起看了。” 吕三顺道:“当然!” 金花豹道:“也罢,那便一同观看!” 说完,金花豹将破布单子铺在了地上。 众人再也没说过这张破布单子有什么骚臭味,一个个恨不得把脸贴在这块破布单子之上。 没想到赖麻三用来睡觉的布单竟然就是松西镇藏宝图的所在,那赖麻三到底是什么人呢? 众人之中不知谁吼了一句:“看这里,这里就是松西镇了!” 杨东方知道这句话一定是胡三刀说的。 此时胡三刀那一根根如铜丝的胡须激动的打颤,众人找到了松西镇,再次寻着线找到,中间将地图调换了一个方向,使得地图的南北方向与所在地吻合,终于,他们找到了这张地图的宝藏中心点。 吕三顺道:“就在这里!” 金花豹道:“不错,就是这里!还要往前一点!” 古大力惊道:“是这张床!” 众人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着一张床,这张床赫然就是杨东方躺过的床。 吕三顺道:“这张床一定有什么机关。” 四人摸索到了这张床的四个角,开始寻觅机关,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无需找了,你们找来找去也只能找到一个碗口大的洞。” 金花豹惊道:“在哪?” 杨东方道:“就在床底下!” 众人都往床下钻,像极了在女主人家偷情的时候遇到男主人回来的场景,杨东方忍不住道:“以你们四人的力气,大可以把这张床搬开来看。” 四人恍然大悟,四个脑袋挤在一张并不大的床板下本就拥挤,再加上下面阴暗无光,根本看不出什么,四人撤回脑袋,古大力喊道:“大家让一下,我自己来!” 古大力人如其名,除了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外,还有一身蛮牛大的力量,他展开双臂,直接捆住床头,大喝一声“起!”一个一米乘两米的木板床就被他轻松抬起。 其余三人立马将目光集中在了床下,赫然发现这床下真的只有一个碗口大的洞。 胡三刀大骂道:“他奶奶的,难不成这宝藏在这洞口之下?” 吕三顺敲打了一下洞口周围的区域,表情变得失望至极,道:“这下面并不是中空的。” 金花豹道:“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将洞口扩大?” 吕三顺道:“不错,想要将洞口扩大,就等同于再挖这么一条隧道!” 金花豹道:“只是不知这隧道有多深!”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曾向里面投过一块石块。” 金花豹道:“然后呢?” 杨东方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没有然后了。” 金花豹的心就如同那石块,沉入了万丈深渊。 吕三顺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张藏宝图只是告诉我们这里的下面有宝藏而已。” 金花豹道:“可是如何下去才是最大的难题。” 胡三刀大骂道:“他奶奶的这不是在玩我们吗?他干脆直接告诉我们在地球的球心有宝藏,这样我们任何人的脚下都是宝藏!” 杨东方道:“所以这张藏宝图或许没有任何意义。” 赖麻三忽然道:“不,这张藏宝图一定有意义的!” 杨东方道:“起码这个洞一定不是天然形成的!” 赖麻三道:“一定不是!” 胡三刀大喊道:“你们究竟想要说什么?” 杨东方笑道:“这个宝藏既然有人能告诉你们,就早已不是秘密!” 吕三顺道:“不错,这里一定早就有人发现了!” 杨东方道:“我想牛寡妇这样一个女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金花豹道:“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杨东方道:“那些民工村民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金花豹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杨东方道:“我想这世界应该没有什么牛鬼蛇神,起码我不相信,所以我更不相信有什么鬼敲门之说,那半夜的敲门声,我猜测就是那些民工开采的声音。” 金花豹道:“可他们在哪里开采?” 杨东方道:“我们都未曾见过他们的身影,却能听到,说明他们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吕三顺的双眼透过铁皮面具射出精光,道:“在地下!” 杨东方道:“一定是在地下的!” 赖麻三笑道:“可我努力把自己变的这么瘦,却发现无论如何都钻不进这个碗口大的洞。”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那些民工每个人都比你强壮,而且你就算能钻进去,恐怕也要摔死!” 赖麻三道:“所以他们不可能是从这里钻进去的。” “当然不可能!”杨东方果断的说道。 古大力走到杨东方面前,疑惑的问道:“那这个洞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杨东方看了一眼那洞口,道:“这个洞虽然人进不去,但至少牛肉跟酒水可以随意放入。” 古大力恍然大悟,道:“看来这件事跟牛寡妇有脱不开的关系!” 杨东方道:“所以我们现在根本不需要什么藏宝图,这里面的宝藏已经有人帮我们开采了!” 胡三刀道:“那我们现在需要什么?” 杨东方笑道:“需要一张施工图!” 胡三刀道:“施工图?” 杨东方道:“不错,只有拿到他们的施工图,我们才能寻到入口,出口,以及地下宝藏的确切位置!” 胡三刀道:“可你知道施工图在哪里?” 杨东方道:“我猜应该在牛寡妇的身上!” 吕三顺冷声道:“可你要知道,牛寡妇是不可能让你轻易拿到的。” 金花豹道:“而且施工图牛寡妇一定不会带在身上,说不定早就藏到了哪里!” 赖麻三笑道:“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只能交给杨东方了。” 胡三刀道:“不错,牛寡妇今晚想吃唐僧肉!” 古大力笑看了杨东方一眼,道:“据说你对付女人很有招。”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世人喜欢夸张,但如果一个男人自认为很会对付女人,那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大傻子。” 古大力道:“可你绝不是一个大傻子。” 杨东方道:“所以我并没有对付牛寡妇的把握。” 古大力道:“但这里也只有你能去试一试了。”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似乎只有我了。” 赖麻三叹了口气,道:“只希望你今晚别被吃的只剩骨头了。” 吕三顺冷声道:“就怕他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第二十一章 安静的一夜 夜幕降临,牛寡妇的小酒馆早早就关了门。 ——只有把门关上,牛寡妇才能安安静静的享受唐僧肉! 杨东方已在一盏烛灯下独自酌酒多时,他当然在酒馆后院牛寡妇的房间里,而且他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会面红心跳。 有的时候,事情的过程与结果,都不如期待的时候刺激。 因为期待的时候,你可以尽情的想象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杨东方并没有去考虑施工图,因为他知道,想要从一个女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就必须先把女人征服,女人与男人不同,一个女人如果被你征服,她的一切都是你的。 杨东方绝不会傻到去绞尽脑汁的问出点什么,因为他知道,女人天生就很会说谎,而有些谎言无论你信不信,都无从拆穿。 牛寡妇见到杨东方的这一刻,就说了一个弥天大谎。 “我还个处女。” 牛寡妇把头拉的很低,脸也变得通红,似极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娇滴滴,水嫩嫩。 杨东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晃了晃酒壶,确定里面还有半壶酒。 “这里酒还很多,你要喝多少都可以。” 牛寡妇低头娇嗔着,显然对杨东方只关注酒而感到不满。 杨东方道:“这里面还有半壶呢。” 牛寡妇道:“你现在只想着喝酒?” 杨东方笑道:“我若是个傻子,定会喝个大醉,然后一晚上什么事也做不成。” 牛寡妇道:“你绝不是个傻子。” 杨东方道:“所以我只喝了半壶酒,我确定这里面还有半壶。” 牛寡妇道:“然后呢?” 杨东方道:“然后我就可以确定我没有喝多。” 牛寡妇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肯定没喝多。” 杨东方道:“那我刚才一定没有听错,你说你是处女?” 牛寡妇羞红了脸,但还是点了点头。 杨东方虽然称呼她为牛寡妇,但牛寡妇在杨东方心目中的定位却是妓女。 妓女与处女虽不是反义词,但二者绝对没法联系到一起,更不会有人能将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可是至少五天前的那个晚上,赖麻三躺在了这张床上。” 牛寡妇道:“躺过张床上的人很多,而且每一个人都会认为我会上这张床。” 杨东方道:“可你从来没上过这张床?” 牛寡妇道:“这件事我本就无需骗你,这种事我也没法骗你。” 杨东方柔声道:“那你今晚打不打算上来?” 牛寡妇将烛灯吹灭,杨东方嗅到一丝烛香,紧接着便感受到牛寡妇滑入了他的怀中。 她身上没有任何刺鼻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体香,只有处女才拥有这么诱人的体香,杨东方此刻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没有骗自己,但他忽然之间浑身无力。 杨东方感觉一股疲意自眉心扩散至整个大脑,然后便再没了知觉。 …… …… 杨东方的睡眠时间通常不会超过八个小时,这一觉却睡了足足十二个时辰。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了。 杨东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但他一定错过了什么。 现在他绝对相信牛寡妇是个处女,因为想要得到一个处女的难度一定很大。 杨东方知道,牛寡妇一定已经离开这里了,她下一次出现,恐怕又要五天过后! 他从床上下来,发现那张小桌上还有一碟切好的牛肉与一壶烈酒,杨东方知道这一定是牛寡妇为他准备的,虽然他被牛寡妇耍了,但他不会拒绝食物与酒。 酒足饭饱,杨东方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他走出了牛寡妇的酒馆,便发现了有五个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杨东方看那五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这五个人当然就是赖麻三、古大力、金花豹、吕三顺、胡三刀。 他们都关心一件事。 他们关心的当然不是杨东方昨天有多快活,而事实上,杨东方昨天什么也没做成。 金花豹瞥了杨东方一眼,道:“看你神采奕奕的样子,昨晚一定睡的很舒服。” 杨东方笑道:“舒服,简直舒服极了,闭眼睁眼便一晚上过去了。” 胡三刀大喊道:“牛寡妇为了你特意早早把酒馆里的客人打发离去,我想这一夜恐怕不只是闭眼睁眼那么简单吧!” 胡三刀的语气中明显有些醋意,莫要以为只有女人是会吃醋的,男人吃起醋来可比女人要厉害多了,因为女人只会因一个男人吃醋,而男人却会因很多女人吃醋。 杨东方又道:“我倒是希望那一夜没有这么简单,但事实上,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吕三顺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没有拿到施工图,就连牛寡妇的身体也没有得到!”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虽不想承认,但事实确是如此了。” 胡三刀大骂道:“哼!一派胡言!我看你是在装疯卖傻!” 金花豹道:“你若是说没得到施工图我或许还能相信,但你却说你没有跟牛寡妇发生关系,我想任谁都不会承认的!” 吕三顺道:“这分明是做贼心虚!” 赖麻三叹了口气,道:“牛寡妇是个十分饥渴的女人,连我都不肯放过,所以我绝不信你在她的房间里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杨东方看着赖麻三,惊呼道:“牛寡妇上过你的床?” 赖麻三道:“当然,难道你忘了?那一晚可是你让给我的地方!” 杨东方简直不敢相信,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可能是我昨天太困了,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古大力道:“你难道喝了很多酒?”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与我喝过酒,应该知道我的酒量。” 古大力道:“你绝不会喝多!” 杨东方道:“我昨天只喝了半壶酒。” 古大力道:“喝了半壶酒的人绝不会太困,更不会放过床上的女人。” 杨东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确实是睡着了。” 杨东方本可以随便编一个比较能听过去的理由让他们相信,但杨东方认为没有必要,因为他本就没有做过什么,更没有得到什么,胡编乱造些借口反而会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是有的时候,实话说出来别人一定不会相信的。 吕三顺看了一眼古大力,道:“你跟他关系不错,你信他说的话吗?” 古大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不是一个说谎的人,但我确实无法相信他说的事情。” 吕三顺的目光变得冰冷无比,杨东方明白,女人想要对付男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其中就有一招叫借刀杀人。 杨东方道:“看来你们一定认为我已经拿到了施工图。” 吕三顺道:“你本没有必要说谎!” 胡三刀道:“你说谎的原因一定是看到了施工图,找到了宝藏的位置,想要独吞宝藏!” 杨东方道:“看来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了。” 金花豹道:“我们一定不会信!” 杨东方看了一眼古大力,道:“你也不信?” 古大力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宝藏,交朋友只是顺便的事情!” 杨东方道:“所以在宝藏面前你一定是坚持宝藏的!” 古大力道:“当然。”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时候,一个又脏又瘦的小男孩从牛寡妇的酒馆里窜了出来。 金花豹一个跃进,直接拦在了小男孩的面前。 杨东方惊呼道:“牛二?” 这个小男孩正是牛二,杨东方当然不知道牛二为什么在这里,他理应跟着牛寡妇已经离去才对。 金花豹将牛二提溜了起来,阴森的笑道:“你就是牛寡妇的儿子?” 牛二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还是点了点头。 杨东方道:“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放他下来说话便是。” 金花豹冷哼道:“我怎么跟他说话需要你来教?”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匕首刀不知何时已经捏在了杨东方的手中,杨东方道:“你如果再不放他下来,我想你一定会后悔!” 正午的阳光很浓,阳光刺到追魂刀上反弹到了金花豹的眼睛上,金花豹眉头一皱,提溜牛二的手竟然抖了起来。 金花豹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为了掩饰自己,便立马将牛二放了下来,牛二顺势跑到了杨东方的身边,抱住了杨东方的大腿。 杨东方没有再理会他们,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个男人手里一旦拿着刀,总是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杨东方蹲了下来,看着牛二问道:“你母亲呢?” 牛二嗫嗫嚅嚅的说道:“应该走了。” 杨东方道:“那你怎么没跟着她走?” 牛二道:“她昨晚就走了,我以为她今早会回来带我一起走的,但她没有回来。” 杨东方惊道:“你昨晚一直在酒馆里?” 牛二点了点头。 杨东方又道:“你见到你母亲出去的?” 牛二又点了点头。 杨东方道:“那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牛二摇了摇头。 杨东方无奈的笑道:“看来你们不得不相信我说的话了。” 吕三顺冷声道:“一个孩子的话,不足为信,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但我想赖麻三昨天一定在酒馆外面守着呢!” 赖麻三道:“所以我不相信你,是因为我至今还有没见到牛寡妇从酒馆里走出来。” 杨东方看向牛二,道:“牛二,你见到你母亲走出酒馆了吗?” 牛二摇了摇头道:“我只看到她离开了睡觉的房间。” 杨东方笑道:“所以无论你们相不相信我,我都有结论了。” 吕三顺道:“什么结论?” 杨东方道:“牛寡妇现在一定是不在酒馆里的,但赖麻三没有看到牛寡妇出去,说明这间酒馆里一定有通道!” 吕三顺道:“你这么说我便相信了!” 杨东方道:“你早该相信的。” 第二十二章 赖麻三一定不是傻子 杨东方让牛二离开了酒馆,他绝不会让一群拥有神通的大老爷们去为难一个孩子,然而杨东方并不知道通道在哪里,好在这小酒馆并不大,况且像通道这样的东西一定是需要什么东西来遮掩的。 酒馆的后院有三个草屋,除了牛寡妇睡觉的这间草屋外,还有一间用来存物,一间用来储酒。 杨东方来到了储酒的屋中,其余五人也跟了进来,这么一个小草屋里塞了六个人实在是太过于拥挤了,导致这里的光线都暗了许多。 杨东方发现,他们五人似乎绝不准备靠自己去找通道,他似乎成了他们的寻找工具。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说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都进来我便动弹不得,你们打算让我站在原地找通道吗?” 赖麻三笑道:“这里就算只有三个人,都一定会显得很拥挤,更何况塞六个人!” 金花豹与胡三刀等人面面相觑,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这个草屋就这么大,你们在门口便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难道害怕我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古大力道:“那我们便先撤出去了!” 古大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体形本就最庞大,一个人顶两个人的位置,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出去的,但他一定要带上“我们”这两个字,这样才公平! 金花豹吕三顺与胡三刀三人虽不情愿,但也都退了出去,唯独赖麻三还在里面。 赖麻三笑道:“我这么瘦,一定影响不到你。” 杨东方没有说话,这间储酒屋里有五口大酒缸,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五口大酒缸,发现这五口大缸里都只剩了一层酒底,可当杨东方依次用鼻子嗅过之后,便露出了笑容。 杨东方转过身子,走出了这间储酒房,道:“这里除了有五口大酒缸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我们还是去别处看一下吧。” 吕三顺皱起了眉头,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这间酒馆虽然不大,但算上后院以及着三间小屋也不算小,这里每个地方都有可能有通道,你们不帮着一起寻找,指望我一个人恐怕到晚上都找不出来什么。” 赖麻三道:“此话确是实话,我看我们还是分工寻找吧。” 金花豹道:“怎么个分工法?” 赖麻三道:“这里最大的两个区域是后院跟酒馆,这两个地方两个人找,后面除了储酒的这间小屋外还有两间,这两间一人负责一间。” 胡三刀道:“我看可以!” 赖麻三道:“那就劳烦胡兄跟古兄去酒馆查看有没有隧道暗格,金花豹兄去储物的那间小屋里看一下,吕兄去牛寡妇的卧房看一下,而我跟杨兄弟就在这大院里寻吧。” 吕三顺冷声道:“为什么这么分配?” 赖麻三笑道:“我知道你们怕杨东方逃走,所以我让杨东方在后院空地,这样我不但可以看着他,而且只要有情况你们都能最快赶到。” 胡三刀大喊道:“这似乎很有道理!” 吕三顺冷声道:“你有把握看住他?” 赖麻三道:“至少他不会在我眼前消失!” 吕三顺道:“那就这样寻!” 杨东方看着他们一个个到了赖麻三分配的地方,便小声道:“为什么你要看着我?” 赖麻三笑道:“因为我怕你飞走。”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又没有翅膀,怎么会飞走?” 赖麻三道:“外界都知道,杨东方是会飞的。” 杨东方笑道:“你一定不是这个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 赖麻三道:“为什么这么说?” 杨东方道:“若是你生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甚至没有信号的地方,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赖麻三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外界把你说的那么神。” 杨东方摇了摇头,笑道:“如果上天让我选择一个特意功能,我一定会选择飞翔,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一些苍蝇蚊子在我身边团团转了。” 赖麻三笑道:“可你不要忘了,苍蝇蚊子也都是带翅膀的。” 不错,苍蝇蚊子也是带翅膀的,所以赖麻三跟上了杨东方的步伐,消失在了后院之中。 …… …… 杨东方与赖麻三浑身湿漉漉的,来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区域。 他们似乎真长了一双翅膀,然后在一瞬间,飞离了这片区域。 杨东方道:“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赖麻三道:“你知道什么?” 杨东方道:“你虽然看起来又脏又臭,像一只癞蛤蟆,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你并不傻。” 赖麻三道:“我虽然又脏又臭,但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可以长得丑,可以没身材,甚至说可以没钱,但绝不能傻。因为脸可以整,身材可以练,钱可以赚,只要你有一颗聪明的头脑以及勤奋的身体,这一切都不算太难。” 杨东方道:“我现在才知道,你聪明极了!” 赖麻三道:“我天天在这后院里睡觉,若是连这里的密道都不知道,岂不愚蠢至极,倒是你,才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 杨东方笑道:“我只是善于将细节放大。” 赖麻三道:“可我实在想不到,你竟然看了一眼就能发现密道所在!” 杨东方道:“那五口酒坛子实在太大了。” 赖麻三道:“大到可以装下一个大胖子!” 杨东方道:“可酒坛子一定是盛酒的,如果没有盛酒,那一定有问题。” 赖麻三道:“所以你不但善于观察细节,还有一只狗鼻子!” 杨东方道:“所以我闻到其中一个酒坛里一点酒味都没有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赖麻三道:“你的鼻子的确神奇,在酒气冲天的屋内还能闻出一个酒坛子里没有酒味。” 杨东方道:“一个酒坛里就算没有酒,但只要它曾经承载过酒,就一定有酒味。” 赖麻三道:“所以如果一个酒坛子一点酒味没有,就说明它生来就不是盛酒的。” 杨东方道:“不错!” 赖麻三道:“所以你就猜到了那个酒坛子其实是没有底面的,下面那看似是一层酒底的平面实则是一口水井。” 杨东方道:“没有水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村落,我早该想到这里应该有一口井的。” 赖麻三道:“可现在没人知道这里有过一口井,所有人喝的水都是从外面运来的。” 杨东方道:“所以这里的秘密一定就在井底。” 赖麻三道:“于是你果断的跳了下去。” 杨东方道:“有些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仔细分析,不难得出一个必然的结论。” 赖麻三道:“所以我们发现这个井下是一条地下河,而地下河还能通向另一个口。” 杨东方道:“水平面是一定的,我们现在的位置一定是在那口井面的上方,一个镂空的山体之中。” 赖麻三道:“这里本就全是黄土戈壁,凹凸不平,谁知道我们在那块山体之中。” 杨东方抚摸着周围的沙土壁,道:“这里全是开采过的痕迹,绝不是自然形成的。” 赖麻三道:“所以说这是一个大工程。” 杨东方道:“可这个大工程似乎让你我捡到便宜了。” 赖麻三笑道:“这就叫昨收渔翁之利。” 杨东方道:“可我有一点不明白。” 赖麻三道:“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我早就知道这里而不采取行动是吗?” 杨东方道:“不错。” 赖麻三道:“我虽不傻,但绝算不上聪明,所以我需要一个绝顶聪明之人来与我一起寻找宝藏。” 杨东方道:“所以说你才是最聪明的。” 赖麻三道:“我本来就不傻。” 杨东方道:“可这里都开采成这样了,他们还没找到宝藏吗?” 赖麻三笑道:“若是找到了宝藏,牛寡妇还会一趟趟的拉运民工来吗?” 赖麻三说着,便从地上随手拿起了一个棍棒似的物体,向沙土壁上一滑,只听“嗤嗤”一声,赖麻三手中的棍棒顶部便燃起了火焰。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赖麻三道:“有备无患!” 这片区域并不大,借助着这突如其来的火光,杨东方便可看清这里的全貌,这里似是一条隧道,杨东方只需展开双臂便能摸到两侧沙壁,抬起双手,就能碰到顶部石壁。 赖麻三道:“现在是白天。” 杨东方道:“白天通常是没有声音的。” 赖麻三道:“不错,这里面的人昼夜颠倒,只有在深夜,才是这里的工作时间。” 杨东方道:“所以现在这里面的人一定在睡觉。” 赖麻三道:“他们若是现在不睡觉,晚上一定没有力气干活!” 杨东方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这里面的人是发现不了咱们的。” 赖麻三道:“你实在太聪明了,我摸索了三年才摸索出来的事情,你只需要看一眼就全明白了。” 杨东方道:“你这三年一定十分小心谨慎,至少牛寡妇还不知道你已经知晓了这里的秘密。” 赖麻三道:“我若不小心谨慎,恐怕早就死了。” …… …… 吕三顺、胡三刀、金花豹以及古大力他们四人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愚蠢,他们为什么要让赖麻三看着杨东方呢? 赖麻三到底是谁?他是松西镇里最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就连在松西镇土生土长的牛二也只道他是在三年前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物。 接下来,赖麻三与杨东方会在这里面遇到牛寡妇吗?而牛寡妇的背后,又是何人在运作这么大的一个工程? 第二十三章 迷宫隧道 杨东方跟着赖麻三在隧道中行进,这里不但阴暗潮湿,还有一股陈腐之气,杨东方的鼻子很敏感,此刻他眉头皱起,想必是对这个气味并不满意。 这条隧道并不长,杨东方随赖麻三走了两三分钟便感觉这条隧道在不断扩宽。 终于,他们走出隧道,到了一处阔地之上。 赖麻三熄灭了火把,杨东方这才发现周围已不算昏暗,这里是个圆形阔地,墙壁之上都挂着铁盘,上面燃着火烛灯,因为这里并不通电,所以只能用最古老的照明方式,这也给人以种既复古又神秘的感觉。 赖麻三轻声道:“看到前面那些隧道了吗?” 杨东方环顾了一下这片阔地边侧,发现这里面有七个黑布隆冬的隧道,均匀分布。 杨东方道:“这些隧道是什么?” 赖麻三道:“当然是他们挖掘出来的,他们只知宝藏在这附近,却不知具体在哪,便一条一条的挖,一条一条的找!”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这里面不知埋葬了多少人。” 赖麻三道:“那些村民苦力进了这里,就不可能出去了。” 杨东方道:“但这里并不是无底洞,牛寡妇却一直往这里拉村民苦力。” 赖麻三道:“这里的山体都是沙石参杂着黄土,并不稳固,塌陷想必是常有的事情。” 杨东方又叹了口气,道:“不知这宝藏到底值不值这么多条人命?” 赖麻三的目光闪烁出了精光,道:“值,一定值得的!” 杨东方知道,这个人也是被宝藏冲昏了头脑的人。 赖麻三又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只有五条隧道,现在变成了七条,说明有两条是新开发出来的。” 杨东方道:“所以那五条就不用再去了。” 赖麻三道:“可这隧道几乎是一模一样,谁又能分清哪两条是新挖掘的呢?” 杨东方笑道:“我有办法。” 赖麻三诧异的看着杨东方,只见他轻轻走到一条隧道前,蹲下身子,捏了把黄沙在手中轻轻的搓揉,而后道:“这里的黄沙早已干涸成块状,没了水分,想必是挖掘出来很久了。” 赖麻三向杨东方抛出赞赏的目光,静静的看着杨东方换了一个洞口继续研究。 经过杨东方挨个洞口进行排查,他终于发现了两处黄沙潮湿的隧道。 赖麻三走上前去,道:“就这两处?” 杨东方站起身子,道:“不错,这两处隧道一定是通往新挖掘的区域。” 赖麻三道:“很好,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杨东方道:“分头行动,一人寻一处。” 赖麻三看了杨东方一眼,道:“好,那我走哪一条隧道?” 杨东方看了一眼,随手一指,道:“你就走这一条吧。” 赖麻三看了那条隧道一眼,又道:“那你走哪一条?” 杨东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条,道:“我就走我这里的这条隧道吧。” 赖麻三不怀好意的笑道:“那我们换一下如何?”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可以。” 赖麻三真的跟杨东方换了隧道,临走前,赖麻三嘱咐道:“施工的人应该就在里面睡觉,你小心谨慎,莫要被发现了!” 这些话赖麻三本不用说的,如果杨东方自己不想,是没有人能发现他的。 他有这个本事,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他有这个本事的。 杨东方向他原本指给赖麻三的那个隧道走去,只有杨东方自己知道,这条隧道的挖掘时间比赖麻三走的那条还要晚,是最新的一条隧道。 赖麻三一定知道这两条新隧道中有一条一定是没有收获的,但他未曾想杨东方会选择那条相对旧的那条隧道。 或许杨东方早就料到赖麻三会与他换隧道。 隧道虽然黑暗,但杨东方很快就走出了隧道,又到了一处圆形阔地之上,另杨东方诧异的是,这块圆形阔地简直就是刚才那快圆形阔地的翻版,杨东方本以为这是一块新的区域,但是当他蹲在一个隧道口研究的时候却发现,地上有一撮粉末状的沙土。 杨东方的心一瞬间凉了下来,这分明是他刚刚捏碎的黄沙土。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已经彻底懵了,他甚至已经不知道哪一条隧道是一开始来的那条隧道。 杨东方又换了一条隧道,已然很快的走出了隧道,还是这里! 杨东方冷汗直流,算上来时的那一条,这块阔地之上一共有八个隧道口,杨东方做了记号,全部试了一下,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天的事实。 无论走那一条,都一定会在另一头出现。令人奇怪的是,他即便找到了来时的那一条通道,却发现那条通道已没法通到井口。 这八条隧道竟是互通的,隧道一通隧道八,隧道二通隧道七,隧道三通隧道六,隧道四通往隧道五。 他再也找不到赖麻三了,更看不到有什么民工苦力,这是个循环,而且是个死循环! 他似乎已经无法走出这里了。 杨东方知道这其中一定存在问题! 赖麻三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杨东方,否则为什么赖麻三没有陷入死循环之中? 对了!杨东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寻到了来时的那一条隧道,进去开始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里面虽然昏暗,但也狭窄,杨东方想找个什么东西应该不难,但他没有找到。 他想要找赖麻三熄灭的那个火把,他记得赖麻三在看到出口时熄灭了,并扔到了地上,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他又换了个隧道口,开始寻找,还是没找到。 杨东方不死心,又换了一个隧道口,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竟然找到了。 杨东方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为什么在另一个隧道里找到了这个火把。 杨东方的眉头终于展开了,他笑了,他明白了,原来有人在跟他玩障眼法。 他在阔地之上给每一个洞口做上了记好,他认为他每次走的都不是一个隧道,但是如果有人把一个隧道口的记号换到另一个隧道口的位置,那杨东方就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哪些隧道。 没准他走过的这些隧道,都只是同一条隧道而已。 杨东方终于明白了,他将手中的火把划着,顺着这个隧道一直向外走,果然在走了两三分钟后,便看到了来时的井口。 杨东方心想:“到底是什么人跟我玩迷宫游戏呢?是赖麻三吗?还是牛寡妇?” 杨东方并不确定戏弄他的人是谁,但他从最初的隧道之中走出,便可以记得之前的选择。 这里除了来时的这条隧道还有七条,杨东方知道,这七条隧道有六条一定是互通的,只有一条是能通往下一个区域的。 那一条会不会是赖麻三走的? 杨东方记得,赖麻三走的那条隧道在当时来看是左边第三个,杨东方现在的位置就是刚来到的位置,所以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确定这一点。 如果是赖麻三在捣鬼,那这条隧道也有可能是循环的一条,但如果不是赖麻三在捣鬼,他至今没有再看到赖麻三,说明赖麻三已经走出去了,杨东方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走赖麻三走的这条隧道,这样便可知道赖麻三有没有问题。 他走进左边的第三条隧道,手持火把一路前行,往常只需要走五分钟便会回到原来的位置,但这次明显不一样了,这条隧道明显更长!绝不再是一条循环的隧道。 杨东方一路前行,终于在一个转弯后看到了通道的出口。 这里灯火通明,比其他区域明亮太多,以至于杨东方还没转弯就看到了前方转弯处的光芒,所以聪明的他提前就把火把熄灭了。 杨东方紧贴着隧道边,挪步前行,他清楚的看到前方空地处有篝火,篝火旁有一口大铁锅,杨东方知道这里一定就是施工区域了。 杨东方像一只小猫,在黑暗中悄然前行,谁也不会发现杨东方的潜入,但杨东方自己却知道,他的行踪,已经被人掌握了。 如果别人掌握不了他的行踪,又怎么会在他走进隧道的时候更改记号呢? 杨东方从不自欺欺人,有些事情他必须承认绝不否认。 杨东方终于走出隧道,看清楚了这块明亮阔地上的一切。 这里有二三十个民工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什么姿势的都有,甚至有人抱着别人的臭脚丫子,从他们那雷声阵阵的呼噜声中可以判断出,他们在睡觉,而且睡的很熟。 这里的气味更加奇妙,在陈腐的基础上,添加了汗臭、脚臭、狐臭以及男人身上特有的一种味。 这些味本也不是什么好味,混杂在一起更是让人无法忍受,杨东方屏住呼吸,看到这快阔地上有一相对平坦的石台,而石台上摆着一张羊皮纸。 杨东方赶忙轻声上前,拿起了这张羊皮纸,他呆呆的看着这张羊皮纸,他知道,这张羊皮纸绝对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上面的纹路早已褶皱不堪,但却可以看到用墨汁画出的一道道山脉,以及用繁体字写的一段话。 “吾华西至,宝中至宝,后代寻之,颐养千年。” 第二十四章 竹篮打水 杨东方终于知道这里宝藏的传言出自何处,他静静的看着这张羊皮纸,看了许久,忽然笑出了声音。 满地的民工睡的很香,绝不会被他的笑声所吵醒,但他却越笑越疯狂,以至于直接把羊皮纸抛入了高空之中。 羊皮纸在空中一卷一皱一张一合,便坠向篝火,谁又能料到,杨东方竟想将其烧毁!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彩带自黑暗隧道之中冲出,直接缠住了即将落入篝火之中的羊皮纸,彩带收回,羊皮纸也火里逃生,杨东方眯起了眼睛,仔细的看着隧道之中一个女人悠悠的向他走来。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牛寡妇,牛寡妇虽然走的很优雅,但她的表情却愤恨急了。 杨东方伸了个懒腰,道:“昨晚你就是在这里睡的?” 牛寡妇道:“昨晚那屋太小,这里空旷的很。”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可那屋再小,睡两人也绰绰有余,这里就算在空旷,也不会有那张床舒服。” 牛寡妇道:“可我说过,我是一个处女。”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这里的男人似乎更多。” 牛寡妇笑道:“但他们只知道干活,干完活就一定会累的倒头大睡,绝对不会想要做那件事,更没有力气去做那件事。” 杨东方道:“这我倒相信,起码他们现在就睡的很死!” 牛寡妇已经走到了杨东方的面前,她今天穿着一身彩色的花衣,单看这件花衣你一定认为这是天底下最土的衣服,但杨东方不得不承认,这么一件花衣穿在牛寡妇身上并不难看。 牛寡妇的语气变得强硬,她恶狠狠的问道:“为什么要烧毁藏宝图?” 杨东方笑道:“我并没有烧毁。” 牛寡妇道:“可如果我要是再慢一点,这张藏宝图一定就会化成灰烬!” 杨东方道:“看来这张藏宝图十分珍贵。” 牛寡妇道:“那是当然。” 杨东方道:“可为什么这么珍贵的一张藏宝图会摆在这里呢?” 牛寡妇哑口,杨东方笑道:“我想这其中只有一个可能。” 牛寡妇道:“你说。” 杨东方道:“你是有意让我看到的!” 牛寡妇不说话了,因为杨东方实在太聪明了。 杨东方道:“你们找不到宝藏,一定想让我帮你找。” 牛寡妇道:“你既然明白,那不如我们合作一下。” 杨东方道:“怎么合作?” 牛寡妇道:“你帮我们找到宝藏,我们把宝藏分给你一部分。” 杨东方道:“你们是谁?” 牛寡妇笑道:“我们当然不是我自己。” 牛寡妇说话的同时,从黑暗中又走出了三个人。 金钱大貂金花豹、铁公鸡吕三顺、赤面铜须胡三刀。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这一切。” 胡三刀大笑道:“我们本就是一伙的!” 杨东方道:“古大力呢?” 胡三刀笑道:“他不过是一个闻风而来小喽啰而已。” 杨东方道:“看来你们今天是一定要让我帮忙寻找宝藏了。” 吕三顺冷生道:“你认为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一定没有。” 牛寡妇道:“那边赶快对着藏宝图带我们找寻宝藏。” 杨东方道:“这藏宝图你们一定已经摸透了。” 牛寡妇道:“我们虽然摸透了,但我们并没有找到宝藏。” 杨东方道:“或许本就没有宝藏。” 牛寡妇厉声道:“不可能,宝藏一定是有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这张羊皮纸上面的宝藏点,就是你酒馆后院的那一口井。” 牛寡妇道:“所以这宝藏一定就在井下面!” 杨东方笑道:“吾华西至,宝中至宝,后代寻之,颐养千年。” 牛寡妇道:“宝藏一定就藏在这几个字里。” 杨东方笑道:“我若是所料不错,这张羊皮纸你们一定是在聂家大宅中得到的。” 牛寡妇冷哼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因为没有人会在这里修建那么一所大宅,所以修建大宅之人一定也是因这张羊皮纸而修建的。” 牛寡妇道:“这张藏宝图确实是从姓聂的手里拿到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所以杀聂家十七口人的也是你们?” 金花豹冷哼道:“想让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杨东方道:“可是这个秘密还是传出去了。” 金花豹道:“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只癞蛤蟆能做这么多事!” 杨东方道:“看来你们也知道这秘密是赖麻三传出去的了。” 金花豹道:“他是在聂家被杀之后才来到这里的,我们不曾想他会知道这里有宝藏的秘密。” 杨东方道:“或许他就是聂家的人。” 杨东方说到这里,在东倒西歪的民工之中,站出了一个人。 他穿着民工的衣服,满脸却生满了毒疮,他就是赖麻三。 牛寡妇惊道:“我说你怎么消失了,原来躲在了这里。” 金花豹冷笑道:“你不该站起来的。” 赖麻三道:“我有话要说,所以我一定要站起来。” 牛寡妇道:“你难道真是聂家的人?” 赖麻三大笑道:“你们一定以为聂远已经死了。” 牛寡妇惊道:“你…你是聂远?不…不可能,聂远已经死了!” 赖麻三在大笑之中,撕下了那张生满毒疮的脸,露出了一个新面孔。 杨东方震惊的看着赖麻三那生满毒疮黑麻的脸一下变成了一张干净的国字脸,简直无法置信。 牛寡妇惊道:“你..你真是聂远,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 赖麻三大笑道:“我当然没有死,我若死了,谁来报我聂家十五口人的性命!” 杨东方惊道:“十五口人?” 赖麻三道:“不错,我就是聂家的主人,聂远,而你口中的牛寡妇,其实是我聂家的二少奶奶!” 杨东方惊道:“竟是如此!” 赖麻三道:“这是一个心肠比毒蝎还毒的女人!为了独吞宝藏,不惜在饭里投剧毒,将我聂家十五口人全部毒死,而我那天正好因为胃痛而没有吃饭,这才才逃过一劫!” 牛寡妇惊道:“可...可我明明看你也倒下了!” 赖麻三恶狠狠的说道:“我若不假装倒下,又怎能看清你这恶妇人的手段!” 杨东方看着赖麻三眼里满是愤恨,显然当年的事情他一直没有忘,也绝不会忘。 赖麻三道:“当年我看家里的人全部倒下,就知饭菜定有问题,于是我假装中毒倒下,但当我倒下之后,家里那早已倒下的二少奶奶却站了起来!” 杨东方看着牛寡妇,叹了口气,道:“我想这本应该就是一场阴谋,从你走进聂家的那一刻,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牛寡妇冷笑道:“你又如何得知?” 杨东方道:“刚才我将羊皮纸抛向火堆的时候,你见到了你的手法,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村妇所能具备的。” 牛寡妇冷笑道:“不错,你猜对了,我本就是南龚帮的人,不光是我,金花豹、吕三顺、胡三刀都是南龚帮的!” 杨东方道:“我终于知道前阵子为什么那么富豪被迫捐钱了。” 牛寡妇道:“他们捐钱,与我们何干?” 杨东方道:“据我所知,太善基金会是龚虹天小舅子成立的。” 牛寡妇道:“就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又能如何?” 杨东方道:“可你们的手段过于卑鄙了,竟利用慈善的幌子来这里寻宝藏。” 牛寡妇笑道:“地下开发是需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的!” 杨东方道:“龚虹天的这步棋下的实在太大了!” 牛寡妇道:“只要我们能拿到宝藏,这一切都值得。”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可你们知道宝藏到底是什么吗?” 牛寡妇道:“藏宝图上写了,是宝中至宝。” 杨东方看向聂远,道:“那张藏宝图你是如何弄到手的?” 聂远道:“当年我来西部旅游的时候,路过松西镇,是镇上的一名老人给我的。” 杨东方笑道:“或许这宝藏早就被镇上的老人发现了。” 聂远惊道:“这怎么可能,他们只发现了一口井,却不知这井下内有乾坤。” 杨东方道:“可如果这口井就是宝藏呢?” 众人一惊,牛寡妇赶忙道:“不可能,一口破井怎么可能是宝藏呢?”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羊皮纸上写着‘吾华西至,宝中至宝,后代寻之,颐养千年。’你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只有水才能让后代繁衍下去,所以这张羊皮纸上记载的宝藏其实就是水而已!” 牛寡妇与聂远似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两人为了这个宝藏付出太多太多了,似乎根本没法接受宝藏是水的事实。 牛寡妇一边后撤,一边说了好几个“不可能”,聂远的眼神也变得无助。 过了许久,聂远才呆呆的说道:“没想到到头来我们都是白忙活。”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就算你真的得到了无穷的财富,你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朋友,这样做值得吗?” 聂远呆滞住了,他已经不敢想这么做值不值的问题了。 他为了这个财宝,带一整家子人从温暖舒适的生活下不惜搬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地建宅,最后被牛寡妇害的家破人亡,他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来,化身成一个满脸毒疮的乞丐,并把自己饿成这副模样,这一切,都是欲望造成的结果。 反观牛寡妇那边,为了这个宝藏,嫁入聂家,在村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最后投毒谋杀聂远一整家子人。 龚虹天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挖掘出这个可以“颐养千年”的宝藏,但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背上了一身债。 这个地下至少埋葬了几百条生命了。 这时,牛寡妇的眼神忽然变了,从迷茫不敢相信这一切,变得坚韧,狠毒! 牛寡妇厉声道:“既然这里没有宝藏,你们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第二十五章 险象环生 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大风卷着风沙,显得狂暴至极。 杨东方等人所在的区域属于戈壁滩下,所以无论外面如何刮风下雨,这里都丝毫不受影响,所以也绝不会有人来帮他。 牛寡妇道:“你知道的有点太多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想知道这些事,奈何是你们将我引进来的。” 牛寡妇道:“可无论如何你也无法从这里走出去了。” 吕三顺忽然道:“听说你会飞?”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在这里,鸟儿都飞不出去,何况我这个人了。” 吕三顺冷哼道:“这里本就不是能飞起来的地方!” 杨东方并不否认,他无奈的笑道:“所以我并不打算飞走。” 吕三顺道:“那你只有死!” 追魂刀终于出现在了杨东方的手里,他轻声道:“就算死,我也一定要拖上一个人。” 金花豹看了一眼吕三顺,道:“他一定能拖上一个。” 吕三顺道:“但我们有四个人。” 胡三刀道:“所以我们一定要知道他打算拖上谁!” 金花豹看着杨东方,问道:“你要拖上我们之中的谁?” 杨东方笑看着他们几个,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你,或许是他,但绝不可能是她。” 说到最后,他指向了牛寡妇,他的意思很明白,他的这把刀,不可能拖上牛寡妇。 金花豹一愣,怒斥道:“为什么你不拖上这个女人?” 杨东方道:“我为什么要拖上一个女人?” 吕三顺道:“你难道跟这个女人有感情了?”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想我跟她的感情一定没有跟你们三个的好。” 胡三刀道:“那你为何不准备拖上这个女人?” 牛寡妇忽然厉声道:“你们三个这是什么意思?” 杨东方笑道:“他们的意思很明确,让我的飞刀指向你。” 牛寡妇怒斥道:“你们三个到底想做什么?”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只有我把飞刀指向你,他们才敢向我发起攻击。” 牛寡妇道:“可你并不想用飞刀攻击我。” 杨东方道:“当然,我不想杀人。” 牛寡妇道:“你并不是不想杀人,你只是不想让他们动手。” 杨东方道:“你错了。” 牛寡妇道:“哪里错了?” 杨东方道:“这把飞刀如果飞出去,一定是落在你身上的,所以我不是不想让他们动手,而是不想杀人。” 牛寡妇惊道:“你..你刚才不是说不指向我的吗?” 杨东方道:“当然,这把刀一定不会飞出去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金花豹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 杨东方笑道:“我的耳朵一向灵敏,所以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谁。” 金花豹道:“所以你绝对不会让你的飞刀飞出去。” 杨东方道:“这就跟你们三人绝对不会攻击我一样。” 牛寡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花豹、吕三顺、胡三刀三人竟然各自撕下了人皮面具。 牛寡妇大喊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金花豹成了一个普通人模样,而吕三顺与胡三刀竟然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美男子,但吕三顺冷的可怕,胡三刀却笑嘻嘻的。 这三人当然就是百变李三,楼天正,楼天成。 杨东方道:“你们不该来趟这趟浑水的。” 楼天成道:“可是我的母亲差点倒下,父亲也捐出了大量财产,这件事我们本就有义务参与进来。” 杨东方道:“所以你们就找到了百变李三,然后早早来到了松西镇?” 楼天成道:“我知道百变李三是你的朋友。” 杨东方道:“我朋友很多,但他是信得过的几个朋友之一。” 楼天成道:“所以我们不仅到了这里,还帮你买了来松西镇的火车票。” 杨东方道:“可我想知道你们三个人是怎么把金钱大貂金花豹、铁公鸡吕三顺、赤面铜须胡三刀这三个人制服的?天正,是你杀了他们?” 楼天正摇了摇头,道:“对付他们还不需要用枪!” 楼天成笑道:“你这个朋友李三,手里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 杨东方惊道:“昏睡粉!” 百变李三笑道:“你猜对了!” 杨东方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为了得到昏睡粉而不惜往自己的大腿动脉上捅一刀了。” 百变李三道:“这很赚不是吗?” 杨东方没有说话,他的神情便的有些凝重,他的眼神在看着牛寡妇。 他现在要问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才是他来到松西镇的目的。 杨东方欲言又止,他生怕听到一个不好的答案。 而就在这时,化成赖麻三的聂远走上前来。 众人似乎已经忽略他很久了。 聂远忽然说道:“既然大家到头来一场空,不如都留下来陪伴我的家人吧。” 百变李三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远道:“我家十五口人已经等了我三年了。” 杨东方皱起眉头,道:“你想要做什么?” 聂远面无表情,道:“这个女人一定是要下来陪葬的,但你们也走不了了。” 杨东方道:“你做了什么?” 聂远道:“我们的脚下已经埋好了炸药。” 杨东方惊道:“什么!你什么时候做的?” 聂远笑道:“很早以前,我就把火药埋进来了,想的就是如果我得不到宝藏,就让整个松西镇跟我一起陪葬。” 众人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这件事绝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这里发生爆炸,且不说杨东方等人与民工都会葬身于此,整个松西镇也因塌陷而毁灭。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上面那些人都是你用小纸条吸引过来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帮你一起找宝藏?” 聂远道:“不错,可是我没曾想到你会来,我若知道你能来这里,我便不费那么大力找那么多人过来了。” 杨东方道:“可他们现在竟然要跟着一起陪葬。” 聂远道:“谁让他们利欲熏心呢?” 杨东方道:“可把你害成这样的并不是他们。” 聂远道:“你认为这个女人的一条命够陪我一家十五口人的性命吗?” 聂远说完这句话,竟然直接向石壁撞去。 令人震惊的是,他在碰撞到石壁之后,竟然浑身上下升起了熊熊烈火。 杨东方大喊道:“不好!他从身上涂抹了白磷!” 聂远变成了一个火人,他决心要引爆地下的炸弹,而他早就准备好了,只见他直接冲向一处地坑,谁都知道,这地坑中一定留好了火药,可以直接引爆地下的所有炸药! 杨东方根本无法阻止这个火人,他绝望的看着李三与天正天成,道:“你们实在不应该认识我这么一个人。” 楼天正面无表情,这是一个在死之前都不会眨一下眉毛的人,而坑里的火药已经在聂远的痛快哀嚎之中点燃了。 李三道:“至少我们的死亡就是一瞬间,他死的却十分痛苦。” 杨东方忽然看向牛寡妇,厉声道:“白鸽呢!” 牛寡妇一愣,他万万没想到,一个男人在死之前还能惦记着另外一个男人。 杨东方的神情异常着急,他在死之前一定要知道白鸽到底死没死。 可牛寡妇在死之前也没有心情回答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楼天成道:“这火药的引线似乎很长。” 杨东方一愣,聂远的哀号声已经消失了,坑里的火药似乎已经烧完,整个空间满是焦糊与火药味。 百变李三道:“我听不到有任何着火的声音了。” 楼天正道:“似乎真的没动静了。” 楼天成笑道:“这是奇迹吗?引线灭了?” 杨东方走到聂远烧焦的那个坑中,很明显的看到了一条糊印。 这一定就是引线留下的痕迹。 杨东方顺着这条糊印,掰开了几块黄土,便发现里面是中空区域。 李三与天正天CD围了上来,一起帮杨东方掀开了这层中空区域,里面火药味十足,但却没有了炸药。 杨东方看着里面一个个炸药镶嵌的凹痕,道:“这里曾经一定是有炸药的。” 楼天成道:“可现在没了。” 李三道:“这简直是奇迹。” 杨东方长吸了一口气,道:“我本以为我的故事结束了。” 楼天正道:“你的故事显然还没有结束。” 杨东方道:“可我们都不知道这里有炸药。” 李三道:“所以炸药当然不是我们转移的。” 杨东方道:“会是谁呢?” 李三道:“一定是松西镇里的人。” 杨东方道:“可那些人有谁还知道这个区域?” 李三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没有人。” 四人死里逃生,这是真正意义上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又神奇的与死神擦肩而过,是杨东方命大吗?还是冥冥之中,有一只强大的手在保护着他? 就在这时,牛寡妇一声惨叫,惊醒了众人。 杨东方率先冲了过去,却发现一把匕首已经不偏不倚的插入了牛寡妇的心脏。 牛寡妇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女子,但杨东方还是用颤抖的双手搀起了牛寡妇。 杨东方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白鸽的下落,他想要知道白鸽是死是活,想要知道白鸽是不是还在龚虹天的手里,所以他一定要在牛寡妇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问一下白鸽的下落。 但他却并没有问。 没人知道杨东方是怎么想的,也没有人知道牛寡妇为什么要自杀。 她本没有必要自杀的,这些人中绝没有人要杀他。 人的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它说不清道不明,但可以掌控着人的行为。没有十全十美的善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恶人,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第二十六章 老栈桥上的对话 雨季来临,杨东方变得喜欢淋雨。 他喜欢淋着雨发呆,然后回想着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 他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为白鸽很有可能藏在某一个细节之中。 他有时会想:白鸽会不会易容成了一个人在他的身边?隧道里的那些炸药是不是白鸽转移走的? 杨东方以为,无论白鸽变成什么样,他都能一眼认出,他本就有这个自信,可这自信却消失了。 难道是耳朵真不如从前了? 他宁愿不去听那些脚步声,也不想否定白鸽的存在,但白鸽始终没有出现。 他回到BJ很久了,一直不敢去老栈桥,有些话他想问却不敢问,因为他怕得到一个让他接受不了的答案。 杨东方终究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终于,他鼓足了勇气,走上了老栈桥。而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从老栈桥上开始的。 …… …… 现在是五月,桃花与杜鹃争相开放,漫山遍野芬芳融融。 与此同时,一个杀手组织悄然成立,它如黑寡妇一样,是由全女子组成的杀手组织,但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叫桃花会。 不知这里面的女子,是否如都桃花一样美丽? 杨东方走上老栈桥,这里的乞丐,只要在桥上待年数长的,一定都认识杨东方,这不仅是因为杨东方儿时与魔轮大师曾在老栈桥上卖过艺,主要是因为杨东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很大方的给他们些钞票。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杨东方看着那些乞丐满足的笑容,自己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这微笑一直持续到杨东方走到桥头,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桥头老仙以及一旁正低头玩弄头发的芳芳。 桥头老仙还是那个样子,似乎三十年前他就是这个样子,从未有过变化。而芳芳看起来更漂亮了,那金色的波浪卷,翡翠一般的眼睛。 芳芳率先看到了杨东方,与其对视了一眼,便立马娇羞的低下了脑袋。 杨东方也被她一眼就电了个激灵,只得低头前进,掩饰尴尬。 如果这是个普通女子,即便再漂亮,杨东方也不会因为与其对视而尴尬,可这女子绝不是普通女子。 说出来杨东方自己都难以置信,这个女子竟是会与他拜堂成亲的人。 杨东方看得出芳芳也很害羞,作为一个男人,一定是要率先打破尴尬的,于是杨东方走到了芳芳面前,道:“芳芳,好久不见。” 即使杨东方假装的很淡定,但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绝不是很流畅。 芳芳似乎更害羞了,起初杨东方还可以看到芳芳的鼻子跟嘴,但现在芳芳的整张脸都埋下去了。 “好久不见…” 这几个字简直是从芳芳牙缝里挤出来的,细声如蚊,如果不是杨东方耳朵好使,一般人恐怕都听不到。 杨东方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女孩简直是邻家大姑娘,见我竟羞成了这样。” 一旁的桥头老仙静坐于地,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听到杨东方的声音,也不知道杨东方来了,但杨东方知道,这老家伙一定知道他来了,而且在他来之前,这老家伙就已经知道他来了。 杨东方坐在了桥头老仙的正对面,笑道:“老神仙,送钱的来了。” 一说送钱,老神仙立马睁开了一只眼睛,他真的只睁开了一只眼睛,但这只眼睛看到是杨东方后,立马又闭上了。 杨东方深感诧异,立马问道:“怎么?老神仙也不敢看人了?” 桥头老仙叹了口气,道:“你来这里一定是要问问题的。” 杨东方道:“当然。” 桥头老仙道:“可我这个月已经算过三卦了。” 杨东方一惊,道:“五月才刚开始!” 桥头老仙又强调道:“但我已经算过三卦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已为我破过例,不如再未我破一次例,我这次只有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桥头老仙摇了摇头,道:“上次为你破例之后,我就便秘了三个月,这次说什么也不敢破例了。” 杨东方道:“你便秘是因为你长时间坐在这又冷又硬的桥上,并非是因为我而便秘的。” 桥头老仙道:“可我之前也这么坐的,并没有便秘。” 杨东方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桥头老仙非要把他便秘归咎于他的头上,但他看得出来,桥头老仙一定是不想给他算这一卦。 杨东方道:“看来你是不准备帮我算这一卦了。” 桥头老仙道:“你可以下个月早点来。” 杨东方道:“可我一刻也等不了,你应该知道我要找你算的什么卦。” 桥头老仙道:“我知道。” 杨东方道:“所以说什么你也要帮我。” 桥头老仙道:“如果你要问的答案不是不想听的答案,你还会听吗?” 杨东方一愣,忽然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由血管挤入心脏,这种感觉就叫做心如刀绞。 过了片刻,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听。” 桥头老仙道:“所以你要走了。” 杨东方道:“我一定要走的。” 桥头老仙道:“你做了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杨东方笑道:“而且是一件卑鄙下流的事。” 桥头老仙道:“所以接下来你的麻烦会非常多!” 杨东方道:“我的麻烦什么时候少过?” 桥头老仙道:“可你这人的弱点很明显。” 杨东方道:“只要是个人,一定有弱点的。” 桥头老仙道:“我可以帮你弥补一个弱点。” 杨东方笑道:“哦?” 桥头老仙道:“让芳芳在你身边,我想你一定会很安全。”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杨东方几时需要女孩子保护了?” 桥头老仙道:“你不需要女孩子保护,但有个女孩子在你身边,你的危险很小很多。” 杨东方道:“此话怎讲?” 桥头老仙道:“你应该知道最近有两件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杨东方笑道:“当然知道,其中一件事还跟我有关。” 桥头老仙道:“是两件事都与你有关!” 杨东方道:“哦?” 桥头老仙道:“第一件事,南龚帮老大龚虹天的女儿被人绑架了。” 杨东方道:“然后呢?” 桥头老仙道:“放眼天下,有能力把龚虹天女儿带走的人可以说的上是少之又少了,而有胆子跟龚虹天做对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杨东方耸了耸肩,道:“恰巧我都是。” 桥头老仙道:“所以你不仅绑架了龚虹天的女儿,还公布出来,简直是疯了!” 杨东方道:“这是我的筹码,筹码只有让别人看得见,才能叫筹码,别人看不见的,那叫底牌。” 桥头老仙道:“你把筹码亮出来了,可你有对付龚虹天的底牌吗?” 杨东方哑口,龚虹天这种人,绝不是杨东方能对付的了的。 桥头老仙继续道:“这件事暂且不说,我们说另外一件事。” 杨东方道:“我知道一定是桃花会的成立,可我实在想不出,桃花会的成立跟我有什么关系?” 桥头老仙道:“桃花会是继黑寡妇之后又一个全女子的杀手组织。” 杨东方道:“据说桃花会有很多女杀手是从黑寡妇那里过来的。” 桥头老仙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你总归是要知道的。” 杨东方道:“当然,我从来不认为桃花会比黑寡妇弱。” 桥头老仙道:“我感觉,一个女人杀要你,总归比一个男人容易很多。” 杨东方道:“一定容易很多!” 桥头老仙道:“所以你的麻烦来了。” 杨东方惊道:“桃花会要杀我?” 桥头老仙道:“你绑架了龚虹天的女儿,你认为龚虹天会放过你?” 杨东方道:“你是说龚虹天找到了桃花会?” 桥头老仙道:“桃花会的成立者本就是龚虹天的妹妹,龚娜娜的小姑!” 杨东方哑口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桥头老仙道:“你绑架了龚娜娜,你认为她小姑会放过你吗?”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不会,绝没有可能放过我。” 桥头老仙道:“所以你说你现在危不危险?”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危险!危险急了!” 桥头老仙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芳芳在你身边了吧?” 杨东方道:“我身边如果有女人,便没有心情去想别的女人,不想别的女人,危险就会小很多!” 桥头老仙道:“跟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累。” 芳芳的脑袋一直就没抬起来,此刻她的心跳更是跳动的厉害。 杨东方知道,芳芳既能杀死月牙弯刀秦伯雄,她的本事一定很大,但杨东方绝不会用女人来保护他,他认为女人是应该被保护的,绝不是保护人的。 他不知道这个叫芳芳的女孩子以后会跟他产生什么样的感情,但他一向认为跟自己有关系的女孩子是不长命的。 所以他当然不会带走芳芳。 杨东方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子,但他又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平凡人。 他绝不怕面对最强大的敌人,但他却怕失去最好的亲朋好友。 你或许可以说他不算强大,但绝不能说他是一个弱小的人。 他是杨东方,一个并不普通的平凡人。 第二十七章 世外桃源 CD,龙泉。 四时花不断,八节佳果香。 龙泉不仅经济发达,这四五月份的桃花,更是开的漫山遍野。 当杨东方知道危险在靠近他的时候,他就会迎头而上,主动去面对接下来的危险。 所以,他来到了CD龙泉。 这里,是桃花会的发源地。 龙泉的下午很安静,这里的生活慢而优雅,杨东方走在小巷中,尽头处,他看到一颗又粗又高的银杉树,而这颗银杉树下,又有一把老藤椅。 可能是温度太舒服,微风太柔和,杨东方竟然有了困意。 终于,他躺在了这把老藤椅上,靠着银杉,睡了过去。 无论是谁,躺在这里都一定会睡过去,因为这里实在太舒服了。 可是,舒服的地方不一定是安全的,杨东方实在不应在这里睡过去的。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杨东方醒来的时候,他当然已不在藤椅上了。 这是一间用竹子搭成小屋,我们简称它为竹屋。 夕阳透过竹缝,暖洋洋的洒在杨东方眉毛、鼻子、嘴巴,恰恰没有触碰到杨东方的眼睛,这让杨东方感到舒服极了。这里干净、整洁,充满了芬芳,杨东方认为自己一定是深处于世外桃源之中。 他本以为那把藤椅是天底下最舒服的椅子,却没想到他现在所躺的竹床更加舒服,这里的宁静透彻心境,杨东方慵懒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好奇的走出了这间竹屋,外面的一切瞬间震慑了他的眼眸。 十里桃林一望无际,密集但不拥挤,香浓而不夺魂。 杨东方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美景、奇景,但没有一处比这里所带来的感觉更奇妙。 他不禁问自己, 这里是世外桃源吗? 杨东方张开了双臂,深深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静心的享受着这里的宁静,可是他的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杨东方本该尽情享受这里的一切,这里的景色绝不会让他皱一下眉。 然而他之所以皱眉,是因为他听到了动静。 “沙沙”“沙沙”这是轻盈的脚步声,自桃林中传出。 杨东方仅凭脚步声,便可以判断出这群人一定都是女子。 果然,成群的女子穿梭于桃林之中,身挑桃色轻衫,踏落红而来,宛如仙女一般。 她们在杨东方面前翩翩起舞,像极了古代舞女在帝王面前献舞。 杨东方依旧眉头紧皱,他本不应皱眉的,没人会因为看到仙女而皱眉,但杨东方知道,这些女子非但不是仙女,还是地狱的使者! 她们无疑都是桃花会的杀手! 杨东方看的越仔细,眉头皱的就越深。 他发现每一个女子的步伐完全一致,甚至手上的抛袖动作,腰间的扭动幅度都一模一样。 这绝对是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才能具备的。 她们的舞蹈既然能跳的这么好,杀人的本事就一定不差! 想到这里,杨东方不禁鼓起了掌。 仙女们跳到最后,便是一个向上抛袖的动作,桃色的袖带一飞冲天,足有五丈之高,形成了一个天然桃色屏障,待这屏障落幕,仙女们也消失在桃林之中。 杨东方的掌声未歇,因为他知道,还有人没走。 果然,桃林之中又走出了一个女子。 这名女子样貌狐媚,嘴角一直流露着笑意,似是一只天生的狐妖。 杨东方猜测,这名女子应是之前那群舞女中的一员,但杨东方适才实在是没注意那群舞女的样貌,所以也无法确定这女子到底是不是那群舞女中的一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女子的衣着打扮与适才那群舞女一模一样。 随着这名女子向杨东方一步一步的走来,杨东方的掌声也戛然而止。 女子笑道:“杨公子的手还是用来鼓掌的好,拿刀实在太危险了。” 杨东方道:“我也十分想继续鼓掌,但我的手从不听我的话,每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都会自觉的捏紧这把追魂刀。” 女子笑道:“既然手不听话,为何不砍掉它?” 她笑的狐媚至极,这句砍手的话在她的嘴里说出来显得那般平静。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打量着自己这双修长秀气的手,道:“自己的孩子就算再不听话,你也不能杀了他,所以自己的手也一样,即便它如何不听话如何不老实,我也不能砍掉它。” 女子狐笑道:“杨公子若自己下不去手,竹叶倒可以代劳。” 杨东方道:“竹叶?” 女子笑道:“小女子名为竹叶。”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难道不知道,身为一个女人,总不能动不动就要砍人的手。” 竹叶忽然紧紧的贴在了杨东方的身上,喘着粗气,轻声道:“可..可人家就是想砍掉你的手,你..你教一下人家,应该怎么说话,好不好?” 杨东方为之一颤,他的飞刀竟然没有飞出去,杨东方知道这个女人很危险,但他的心还是太软,尤其是对女人。 杨东方终于意识到如果有个女人在他身边,这些问题就可以解决,但他又怎么忍心让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呢? 竹叶现在还没有伤害杨东方,但杨东方知道,她之所以贴在了他的身上,就是因为在零距离的情况下,他的飞刀绝对会失去威胁。 杨东方立马向后撤去,却发现竹叶的身体竟然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杨东方诧异之余,便发现原来竹叶已用那桃色的袖带将他的腰紧紧地竹叶的腰缠在了一起。 这个姿势一定很暧昧,但杨东方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这个姿势很危险! 刀还在杨东方的手中,杨东方就不会被牵制住,他手起刀落,直接将袖带从二者间一刀切开,杨东方顺势一个侧滚,当即与竹叶拉开一段距离。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多学一些本事。” 竹叶看着那割断的袖带,道:“就凭你这把飞刀,你的本事就已经很大了。” 杨东方道:“只可惜这本事是用来杀人的,而我又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 竹叶道:“所以这把飞刀的出场率并不高。” 杨东方道:“它的出场大多数时候是把人吓跑,而不是杀人。” 竹叶道:“但你却没法把我吓跑。” 杨东方道:“你就是知道我不会杀你,所以才没跑。” 竹叶道:“这就是你的弱点。” 杨东方道:“看来你很了解我。” 竹叶道:“当然。” 杨东方道:“可你知道我这把飞刀在什么情况下才不会飞出去吗?” 竹叶问道:“什么情况?” 杨东方道:“我一定要确定对方并不会杀我,我的飞刀才不会发出去。” 竹叶道:“如果对方一定要杀你呢?” 杨东方笑道:“天大地下,自己最大,别人若是要杀我,我当然不会有任何犹豫!” 竹叶道:“所以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杨东方道:“你当然不会杀我,如果我死了,龚娜娜肯定永远不会出现了。” 竹叶终于笑不出来了,她们以为抓住了杨东方的弱点,却不料反而被杨东方抓住了弱点。 竹叶恶狠狠的说道:“你不好好待在BJ,为什么来龙泉送死?” 杨东方耸了耸肩,道:“这里的环境简直美极了,而且有那么多的美女,我想如果让我待在这里,就算死,也一定死的很舒服。” 竹叶道:“你一定认为我们拿你没有办法!” 杨东方耸了耸肩,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的表情告诉了她,他就是这个意思。 竹叶笑道:“姐姐说了,今天只是给你送个见面礼,我们来日方长。” 杨东方道:“姐姐是?” 竹叶道:“当然是我们红花会的大姐,龚虹娇。”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可见面礼呢?” 竹叶笑道:“见面礼你已经见过了,这间竹屋,以及这十里桃林,还有刚才的那只舞蹈,我想这三样东西虽然不珍贵,但绝不多见。” 杨东方道:“何止不多见,简直是天外之物!” 竹叶道:“所以你收下了?” 杨东方道:“当然,我适才说过,如果让我待在这里,就算死,也一定死的很舒服。” 竹叶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不怕死。” 杨东方问道:“我会死在这里吗?” 竹叶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们大姐的手段。” 杨东方又耸了耸肩,这次的意思大致是:尽管来吧。 竹叶终离去,龚虹娇给她的任务就是把杨东方留在这间竹屋里,但这任务似乎很简单就完成了,杨东方也似乎很好对付。 可是竹叶知道,看起来越好对付的男人,越不好对付!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却是事实。 这片桃林变得异常安静,杨东方享受着这里的一切,丝毫不打算从这里走出去。 他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的,既然大家早晚要见面,他又何必四处乱走? 杨东方在竹屋中居住了三天,这三天简直不要太舒服,竹叶每天都会给他送酒送肉,他想吃什么竹叶就给他送什么,而且每天下午他都能欣赏到舞蹈。 杨东方知道,如果他需要,竹叶甚至能在这间竹屋中陪他过夜。 这生活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杨东方甚至有些不太想走了。但他当然不能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也绝不会忘记。 他看似闲云野鹤,却比谁都着急,终于,他等到了那个人的出现。 第二十八章 龚虹娇 今天是杨东方在竹屋居住的第四天,今早他在吃过了几块酥饼后,泡了一壶蒙顶茶,慢酌细饮。 他本应喝酒的,但却喝起了茶。 他知道今天会来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杨东方偶尔也是不喝酒的,尤其是即将面对一个很重要的人的时候。 她终于来了。 她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当然不再是竹叶。 她的年纪在四十左右,样貌看似普通,但她绝不是普通人。 她是中国最不能得罪的三大女性之一,她是桃花会的创始人,也是南龚帮老大龚虹天的亲妹妹。 杨东方知道,这个女人绝对要来,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绝不好对付。 龚虹娇面无表情,有一种女人面无表情是呆滞,而有一种女人面无表情是冷漠,龚虹娇当然是冷漠的,冷的让人发寒。 杨东方又饮了一口热茶,道:“你终于来了。” 龚虹娇道:“我肯定会来的。” 杨东方笑道:“感谢这三天的款待。” 龚虹娇冷声道:“你一个大男人,绑架了一个女孩子,还有脸笑得出来?”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所能做的事情远远还不止这些。” 龚虹娇厉声道:“你还想要做什么!” 杨东方道:“不做什么,起码现在还不会做什么。” 龚虹娇道:“你把娜娜藏到了哪里?” 杨东方道:“当然是你们找不到的地方。” 龚虹娇道:“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杨东方摊了摊手,道:“我一向认为我的胆子比我的本事还大。” 龚虹娇道:“一个人若是胆子大于本事,那他一定很危险。”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不错,我深有感触。” 龚虹娇道:“但你若是想活的时间长一点,就把娜娜交出来!” 杨东方道:“我怕我交出来之后,反倒活不长了。” 龚虹娇道:“我大哥最近本就脾气不好,你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挑衅他,你难道不知道他的本事?” 杨东方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若是没有本事,怎会有盲乞竹顶天,龙拳虎掌罗如列这等人去拥护?” 龚虹娇道:“你既然知道他的本事,为什么还要劫走娜娜?” 杨东方道:“因为我的朋友白鸽还在他手里,生死未卜!” 龚虹娇道:“所以你劫持娜娜就是为了救你的朋友?” 杨东方道:“当然。” 龚虹娇道:“可你知不知道,我大哥从不跟人讲条件!” 杨东方到:“听过。” 龚虹娇道:“既然听过,你为什么还要劫持娜娜?” 杨东方道:“龚虹天虽然从不跟人讲条件,但我知道,龚娜娜的小姑比她爹还要疼她,我虽然没法跟龚虹天讲条件,但我起码可以跟你讲条件的。” 龚虹娇恶狠狠的说道:“你果然卑鄙!” 杨东方道:“所以我麻烦龚女士,帮我找龚老大要个人!” 龚虹娇恶狠狠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也不喜欢跟别人讲条件!” 杨东方脸色变得凝重,道:“我没有跟你讲条件!” 龚虹娇一愣,她确信,从没有人跟她这么讲过话,但杨东方不但这么跟她讲话了,而且这个男人的语气不容置疑,让人没法怀疑他的决心。 龚虹娇叹了口气,道:“娜娜现在还好吗?” 杨东方道:“她吃得好,住的暖,而且绝不会受任何委屈。” 龚虹娇道:“如果让我发现娜娜受了委屈,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杨东方笑道:“那龚女士的意思便是答应帮我跟龚老大谈谈?” 龚虹娇道:“我可以帮你去问一下你朋友的下落,但无论如何,娜娜都不能有任何危险!” 杨东方坚定的说道:“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龚虹娇走了,她未曾想过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男人,她与人交锋从未落过下风,可这次,是她败了。 这个男人的决心、胆识、勇气,都绝非一般人所能媲美。 事后的某一天,龚虹娇在某人面前评价杨东方时是这么说的:“此人拥必死之决心,猛虎之胆识,非莽之大勇,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 …… …… HN,三亚,一处海景别墅中。 一位身材高大,浓眉怒目的中年人正在通着电话。 “你有什么事非要当面跟我说?” “大哥,我一定要当面才能跟你说清楚。” “我在三亚,你来吧。” …… …… 龚虹娇乘着专机,直接从CD飞到了三亚。 她很紧张,虽然他们是亲兄妹,但任谁有这么一个大哥都一定会紧张的。 龚虹娇知道,龚虹天现在的心情差极了,他不仅在“西部开发”的项目上折了腰,如今女儿还被人绑架了。 这简直是糟糕透了。 在飞机上,龚虹娇手里一直冒着冷汗,一下飞机,她先见到了龚虹天的贴身保镖罗如列,罗如列裸露着小臂,左臂纹有一龙头,右臂纹有一虎头,他不仅仪表堂堂,还拥有一身功夫。没人愿意与他为敌。 在罗如列的带领下,她到了龚虹天的别墅中。 龚虹天身材高大,不怒自威,看着他的小妹龚虹娇,斥问道:“找我什么事?” 龚虹娇紧张极了,大场面她经历过很多,但是在她哥面前,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终于,龚虹娇假装镇定的说道:“大哥,你前阵子是不是抓了一个叫白鸽的人?” 龚虹天猛的回过头,死死的盯着龚虹娇,这个眼神绝不友好,起码绝不会是哥哥看妹妹所用的眼神。 龚虹娇被龚虹天瞪的浑身发冷,终于,龚虹天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可你问这个做什么?” 龚虹娇刚才似乎喘不过气了,这会深吸了几口气,说道:“有个…不是,那个…白鸽现在在哪?” 龚虹天勃然大怒,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龚虹娇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龚虹天会发这么大的火,吓得她不得不把事情的经过全部交代给了龚虹天。 听完龚虹娇的话,龚虹天依然怒斥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管娜娜的事?” 龚虹娇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道:“可是大哥…娜娜她…” 龚虹天大吼道:“不要再说了!这事跟你没任何关系,我自会处理,你难道忘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了吗!” 龚虹娇不知道为什么龚虹天发这么大的火,但她绝不敢再说什么。 她在二十年前做过一件事,那件事差点害死龚虹天,所以现在的她绝不敢再擅作主张去做什么事。 她本想还跟龚虹天说一件事,但既然龚虹天提出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她就绝不敢在跟龚虹天说这件事,更不敢再多管闲事。 龚虹娇走了,她在HN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就回了CD。 罗如列给龚虹天递了一杯热茶,道:“大哥,喝口茶,败败火。” 龚虹天接过茶杯,大饮一口,说道:“如列,我要你亲自走一趟。” 罗如列道:“那个杨东方真如竹顶天所说的那样?” 龚虹天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相信老瞎子不会乱说话的。” 罗如列道:“若是果真如此的话,那此人是个大麻烦。” 龚虹天眼神之中横过一道精光,道:“所以说,凭桃花会那点本事,还敢来多管闲事,简直是不自量力!” 罗如列道:“娇姐定是一时心急。” 龚虹天怒骂道:“可惜差点让那娘们坏了我的计划!那个娘们,我早晚还是要毁在她的手里!” 罗如列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他是龚虹天身边的红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龚虹娇毕竟是龚虹天的亲妹妹,龚虹天可以骂他妹妹,但罗如列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他妹妹的不是。 罗如列道:“想要干掉他容易,可是娜娜小姐怎么办?” 龚虹天道:“这个你不用操心,娜娜现在很安全,而我早就知道她在哪里了!” 罗如列惊道:“您知道?” 龚虹天道:“当然!所以我一点也不着急,我就是要让杨东方认为我不会杀他!这才是杀他最好的机会!” 罗如列笑道:“大哥果真深谋远虑。” 龚虹天道:“你在我身边的时间长,应该知道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罗如列道:“可是老大,我走了之后,谁在你身边保护你?” 龚虹天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叫老瞎子已经回来了。” 罗如列道:“可是那老瞎子看不见事,我怕他照顾不好你。” 龚虹天骂道:“啰嗦!我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需要有人照顾我穿衣起居?” 罗如列赶忙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龚虹天道:“好了,如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件事我一定交给你办才放心,切记,一定要一击致命,一击若未成,便打草惊蛇了,到时候恐怕你难以从大陆全身而退!” 罗如列笑道:“放心把老大,杨东方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 …… …… 龙拳虎掌罗如列,金刚锉骨掌传人,铜拳铁臂。杀人断骨是他的绝活,据说他一双手可以打飞子弹,扭断钢筋。 此人在桥头老仙的江湖实战榜中排行第三,力压楼天成与竹顶天等人,他的突然出现,定会对杨东方产生致命的威胁,而杨东方接下来面对的,也将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生与死,情和债。 第二十九章 暴雨来袭 未到黄昏,CD的天忽然暗了。 杨东方站在竹屋门口的石台上,仰望躁动的天空,感受着暴风袭面,感叹道:“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马上要下雨了!” 杨东方知道,是竹叶来了。 杨东方道:“一定是一场大暴雨!” 竹叶拎着一篮子饭菜,走进了杨东方的竹屋,道:“快点吃吧。” 杨东方一愣,这是竹叶第一次让他快点吃,他确信竹叶之前从为说过这样的话。 杨东方道:“看来这是我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放在平常,竹叶一定会带着媚笑而来,但今天竹叶却面无表情,杨东方知道一定是有事情发生。 竹叶道:“吃完就离开这里吧。” 杨东方道:“你们大姐要赶我走了?” 竹叶道:“我们总不能伺候你一辈子。” 杨东方伸了个懒腰,道:“看来你们不准备让我死在这里了。” 竹叶道:“你是个大混蛋,一个大混蛋怎么可能死在这么美丽的地方?” 杨东方开始吃饭,他没喝一滴酒,也没说一句话,但是他心里知道,事情一定有了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当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暴雨来的突然,没有给人任何反映的机会,黄豆大的雨点噼啪噼啪的砸在竹屋顶部,顺着竹间隙开始趟入屋内。 好好的竹屋一下成了水帘洞,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竹屋虽好,可却防不了雨。” 竹叶道:“所以你要赶快离开这里了。” 杨东方道:“可我现在出去岂不更要被淋个浑身湿透?” 竹叶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杨东方道:“这本就是你们的地方,决定权当然在你们,可我想说,你至少应该给我准备一把伞的。” 竹叶看了一眼外面,道:“这场暴雨,有没有伞是一样的。” 杨东方笑了,因为竹叶说的是大实话。 杨东方道:“那你总归要等我把这顿饭吃完。” 竹叶道:“那你便快点吃。” 雨水虽然没有直接流入杨东方的饭菜中,但在桌子上滴答滴答滴个不停,杨东方无奈的拿起了面前的一碗米饭以及一盆土豆烧牛腩转移到了一个屋内的一个角落。 杨东方笑道:“这里总归可以让我安静的把这顿饭吃完。” 竹叶看着杨东方的样子,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她道:“你一手端着米饭,一手端着土豆烧牛肉,那你用哪只手来吃饭呢?”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所以你应该过来帮我端着这盆土豆烧牛肉。” 竹叶走了过去,她没有帮杨东方端着菜,她选择了一个最轻便的方式。 她拿起了碗中的筷子,夹起了一块牛肉,递到了杨东方的嘴边。 杨东方先是一愣,但还是张开了嘴。 他发现竹叶看他的眼神变了,一个女人若对男人有情,从她的眼神之中一定可以看出来的。 杨东方赶忙蹲下,将那盆土豆烧牛肉放在了地上,然后伸手去拿竹叶手中的筷子,并道:“我自己来吧,这样吃太麻烦了。” 竹叶愣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捏住了筷子,似乎并不打算让杨东方从他手中将筷子夺走。 杨东方似乎更坚决,终将筷子夺下,他望着竹叶那呆呆的神情,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 筷子从竹叶手中离去,竹叶也奔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杨东方只是希望竹叶不要因这场暴雨而感冒发烧。 竹叶走后,杨东方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的这个电话号码很少有人知道,一般也很少有人给他打电话,但只要电话响,一定是重要的人有重要的事。 杨东方看了一眼电话,是楼天正的。 他有不详的预感。 “喂,天正。” “东方,出事了。” “是龚娜娜的事吗?” “是,龚娜娜被人劫走了。” “什么人?” “不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 杨东方挂了电话,他再也吃不下一口米也吃不下一快肉。 他冒着狂风暴雨离开了这间漏雨的竹屋,他知道他现在危险极了,因为他用来跟龚虹天叫板的筹码没了。 他早该料到,以龚虹天的本事,他藏不了多久的。 …… …… 夜,荷塘树下,蛐蛐在与青蛙叫板,二者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杨东方依偎在一颗树桩中裂的老柳树旁,用追魂刀削着一颗枯木。 这颗老柳树似乎已经死了,但每年春天,它都能生出嫩绿的柳枝,细嫩的柳枝与那粗犷的主桩十分不协调,但却告诉世人,它还顽强的活着。 杨东方手中这颗擀面杖粗细的枯木不知是从何处拾得,上面的枯皮老杆已被杨东方刮下,没人知道杨东方想要雕个什么东西,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想要干什么都不知道,说明他的心中一定有事。 杨东方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他只知道那场暴雨早已停歇,但在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都能看到被暴雨袭过的痕迹。 他脚下的泥土湿漉漉的,他的衣服也湿漉漉的,他头发散乱样子狼狈,任谁见到这个人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杨东方。 胶鞋踏着潮湿的泥土会发出粘稠的“piapia”声,杨东方听着这个声音距离他越来越近。 杨东方知道,没人会无缘无故来这里,黑暗中的那个人,一定是来找他的。 终于,杨东方看清了这个人。 此人身高与杨东方相仿,仪表堂堂,他穿着白衬衫,在黑夜中不难发现,他的袖子撸至肘部,双手掐腰,小臂似由一根根钢条组成,壮硕无比。 此人正是罗如列!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竟然是你。” 罗如列道:“你知道我是谁?” 杨东方道:“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我知道你,这就跟你没见过我,但你也知道我一样。” 罗如列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 杨东方道:“我一定知道的。” 罗如列道:“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会来人,但我没想到龚虹天竟然派你龙拳虎掌罗如列亲自来。无论是谁,面对南龚帮头号打手都一定没法准备好的。” 罗如列笑道:“我通常很少亲自出马的。” 杨东方道:“看来龚虹天对我很重视。” 罗如列道:“大哥有好几年没有遇到这么让他重视的人了。”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今日非死不可了。” 罗如列道:“你非死不可!” 罗如列说完这句话,瞬间左拳似怒龙而冲,直接袭向杨东方的太阳穴,杨东方大惊,他知道,只要挨一拳,他便绝无生还可能,所以他不敢硬抗,当即向后瞬撤三步。 谁料这罗如列左拳打空,身体紧接着一个转圈,右手直接推掌而出,直击杨东方下腹,杨东方瞬撤三步,左脚已陷入荷塘,大惊之下,他右脚发力,整个人直接跃起,攀至老柳树之上。 罗如列笑道:“你的速度很快。” 杨东方喘了两口粗气,道:“我若速度再慢一点,恐怕现在绝没有气与你对话。” 罗如列道:“你的飞刀呢?” 飞刀在杨东方的手中,此刻已迎着月影对准了罗如列。 罗如列笑道:“据说你的飞刀比子弹都快。” 杨东方道:“那只是据说,但我知道你的小臂可以打飞子弹!” 罗如列道:“你见过?” 杨东方叹道:“你若是没这般本事,又怎会在江湖实战榜中排行第三?” 罗如列道:“我听说BJ的那个老神仙没把你排进实战榜。” 杨东方道:“我本就不入流。” 罗如列道:“可江湖传言,那老家伙十分护着你,他认为,若是把你这个麻烦本就很多的家伙排进榜中,你的麻烦会更多。” 杨东方摊了摊手,道:“或许你想多了。” 罗如列道:“我很想知道如果把你拍进去,你能排第几。” 杨东方道:“他不会把我排进去的,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我能排第几。” 罗如列道:“那我只能把你杀了,这样你的排名就不会在我前面了。” 说完,罗如列一跃而起,向老柳树之上的杨东方再次袭去,杨东方一个后翻,直接躲到老柳树之后,谁料这罗如列连一颗年迈的柳树都不肯放过,一掌拍在了主桩之上。 “咔嚓!”一声,老柳树的主干本就有裂痕,这一掌下去,老柳树主干上的裂痕更大。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一掌劈在他的身上那可就小命没了,这罗如列看起来一招一式都稀松平常,但每一招的速度都极快,而且都是致命的杀招! 罗如列每次出招都只用一只手,而另一只手则在防杨东方的飞刀,所以杨东方的追魂刀一直不敢出手。 他知道,追魂刀只有一次机会,他必须要一招治敌,如若不中,他便再无反抗的余地。 老柳树轰然一分为二,向两侧砸开,杨东方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老柳树,他知道这颗老柳树不可能自己分开,中间一定有受力点向外扩才行,当老柳树彻底倒向两旁之时,杨东方与罗如列都震惊了。 这颗老柳树中间,竟然有一个人! 第三十章 古大力之死 这颗老柳树的树心早就空了,可树心之中,怎么会有一个人呢? 这个人杨东方竟还认识! 他正是在松西镇与他有救命之恩的古大力。 杨东方惊呼道:“古…古兄,你怎么在这里?” 古大力深了个懒腰,没有理会杨东方,他看了一眼罗如列,大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在这里面避雨,舒服的很,竟一觉睡了过去,谁道‘咔嚓’一声,老子还道是被雷劈了,原来是你打扰了老子的美梦!” 罗如列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SD好汉帮的二当家。” 古大力道:“想必你就是罗如列?听说你也是有一身三脚猫功夫的。” 罗如列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罗如列,还敢在这里废话?” 古大力大骂道:“他奶奶的,你罗如列是什么东西?我倒要看看你的龙拳虎掌能否破我金刚罩铁布衫!” 杨东方惊呼道:“古兄,不可,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罗如列笑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想拖延时间让你赶快逃走。” 杨东方一愣,心道:“罗如列说的有道理,既然古大力知道此人是龙拳虎掌罗如列便一定知道他俩的实力相差悬殊,但他还在这里咒骂着罗如列,莫非真是为了我?” 想到这里,杨东方立马上前,按住了古大力那雄厚的肩膀,说道:“古兄,我的事你莫要插手,怕会白白丢了性命!” 古大力大笑道:“杨兄,你知道我人生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杨东方道:“什么?” 古大力道:“当然是美梦一场被人吵醒!” 杨东方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古大力在里面并非避雨睡觉,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古大力要替他去送死。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很是正非常,但能为朋友而死的绝非一般朋友。 杨东方认识古大力并不长时间,也没有太深的感情,他实在想不明白古大力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如列的嘴角划出了一个诡异的幅度,他笑道:“杨东方,既然他打算为你拖时间,你就让他试一下,我看他能拖几秒钟。” 说完,罗如列直接冲到了古大力的身边,只见古大力屏住了呼吸,双拳自怼自腰处,身体瞬间胀大了一圈,杨东方知道,这就是古大力的成名绝技,金钟罩。 据说古大力施展金钟罩后刀枪不入。 只见罗如列左手握拳如怒龙出海一般,直接砸向古大力的腹部,当拳头袭到古大力腹部的时候,古大力的身躯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直接飞出三丈。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古大力那庞大的身躯竟抵挡不住一拳,此刻古大力在潮湿的地上痛苦挣扎,他不仅说不出话,甚至没法呼吸。 杨东方大惊,赶忙上前搀住了古大力,道:“古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古大力真的喘不过气,他看着杨东方,十分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东方惊呼道:“古兄,不要说话!也别动!安静的在这里躺一会!就一会,待气血上来你一定会没事的。” 古大力没有听杨东方的,他还在动,他想努力的说出一句话。 终于,古大力似乎忍受着巨痛张开了嘴,他本想吼出来的一句话却只能用肚子里的最后一点气来说出。 “快跑…” 一口鲜血从古大力口中喷出,将他的胸毛染的血红,他终究是不用再苦痛挣扎了。 杨东方变得呆滞,他从未想过有一个不是很熟的朋友能为他去死,他甚至始终还未把古大力当成一个真正的朋友。 一个朋友为自己而死是什么感觉? 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又是什么感觉? 杨东方站了起来,眼神之中似乎没有任何东西。 但追魂刀捏在了他的手里,以一个非常玄妙的姿势。 罗如列一愣,在这个瞬间,他竟然有些惧怕面前这个男子,他竟然没有把握能应对这把飞刀,他在心中问自己:罗如列?你是罗如列,你怎么会怕这么一个人?你刚才是怎么了? 罗如列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摆出作战姿势,而他的电话响了。 这个电话只有一个人会打过来。 他不敢不接。 龚虹天的电话。 罗如列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杨东方,但他的脚步却向后不断撤退。 他需要知道龚虹天的指示。 好在杨东方一动不动,看着罗如列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罗如列捏了一把冷汗,回了刚才的电话。 “如列,在做事吗?” “大哥,适才在对付杨东方。” 电话那头的龚虹天一下捏紧了电话,道:“怎么样!解决掉他了吗?” 罗如列道:“本能很轻松解决的,但半道杀出了一个古大力,拖了一点时间,之后您的电话就过来了,我怕已经打草惊蛇,便撤了出去,先给您回电。” 龚虹天道:“幸好你没有干掉他,告诉你,事情有变!” 罗如列问道:“发生什么了老大?” 龚虹天道:“立马回HN,我当面跟你说!” 罗如列道:“收到。” …… …… 雨后的土壤格外柔软,杨东方已经跪在这片土地上两个小时了。 他变成了一个泥人,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个神经病在挖蚯蚓。 他挖了一个两米多长的大坑,就在那颗一分为二的老柳树旁。 大坑足以埋下古大力的尸体,树干正好可以当作棺材板。 杨东方伤心极了。 他的麻烦实在太多了,他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交朋友。 爱狗的人不敢养狗,因为狗的寿命比人的短,他们不忍心看到爱犬的离去。 …… …… 黑夜还未结束。 罗如列要连夜赶回HN。 雨后的泥路行走起来十分不便,罗如列不知不觉已经离开荷塘十余里,可仍未到城市之中,他实在不明白杨东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罗如列看着面前的一片小树林,他知道,只要穿过这片小树林,便可以看到城市的街道。 罗如列走进森林,行至中央,忽然发现有一束光在森林之中晃动。 黑夜之中,若是有一束光出现,一定会引起人注意的,罗如列知道这是手电的光芒,但当他停下脚步准备看一下是什么人拿着手电之时,手电的光竟已对准了他的眼睛。 所以他丝毫看不见除了光线以外的东西。 你若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光明,便一定看不到光明背后的东西。 罗如列暗骂:“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 光源距他越来越近,罗如列并不想从这片森林之中浪费时间,当即一个箭步冲向光源,他暗自说道:“无论是谁,我都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罗如列的速度极快,可令人诧异的是,无论罗如列如何快速移动,这手电上的光始终在他的眼睛上。 罗如列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在接近光源的时候,一跃而起,一招龙拳直接袭向光源,他不仅要把这手电筒打烂,还要让这拿手电筒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罗如列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有什么本事,用的什么武器。 你若是连你的敌人都不知道是谁,一定会吃大亏的! 这一拳来势凶猛,但却并未击中任何东西,罗如列忽然感觉手指一凉,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自手指传递全身,罗如列摔在地上,痛苦的咆哮着。 他的哀嚎充斥着整个小树林,而那手电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东方拿着一根血淋淋的小拇指,回到了荷塘柳树旁。 今晚,他便在这新翻的黄土旁睡了过去。 在那伸手不见十指的小树林中,持着手电的人当然就是杨东方。 杨东方在黑暗中持有手电,表面上是把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来,但殊不知真正的黑暗,永远隐藏在光明之下,杨东方用光芒迷惑住了罗如列的双眼,击溃了他的心态,从而一击必杀。 如果杨东方愿意,罗如列丢失的绝不仅是一根小拇指而已。 他并不喜欢杀人,但他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他身边的人,他不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但他一定要让恶毒之人付出代价。 罗如列躺在小树林中,右手紧紧的扼住左手手腕,尽可能的让血不再流淌。 他喘着粗气,心跳如雷,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只取走他一根小拇指,而这个时候,黑暗中又走来了一个人。 黑衣人! 罗如列疼着巨痛站了起来,身体倚着一颗并不粗壮的小树,左手一动不动,右手依旧扼着左手手腕,这黑衣人并没有手电,罗如列借着月色,看清了这个人。 罗如列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他惊道:“是你…竟然是你!” 黑衣人道:“不是我。” 他的声音似从山谷之中传出来的,深邃而浓厚。 罗如列斥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黑衣人道:“如果是我,你还能活着?” 罗如列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觉得黑衣人说的话很有道理,他便不再说什么。 黑衣人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芒。 黑衣人说道:“你本来应该是交给我来对付的。” 罗如列道:“没想到你也会趁人之危!” 黑衣人道:“我当然不会趁人之危,我来只不过是看看你死没死。” 罗如列怒斥道:“我还没死,你想怎样?” 黑衣人道:“我不会对一个残疾人出手,你走吧。” 罗如列从未被人叫过残疾人,但这一次,他却丝毫无法反驳。 首先他打不过这个黑衣人,其次他确实是一个残疾人了。 罗如列恶狠狠的说道:“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黑衣人操着浓厚的笑声,道:“哈哈哈,没想到堂堂南龚帮第一打手罗如列被人把手指割了却不知是何人所为,这传出去一定很精彩。” 罗如列气不打一处来,道:“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失血已经有些多了,不仅嗓子干涸,嘴唇也没了血色。 黑衣人已经走了,履行了他的诺言,并没有动罗如列一根汗毛。 罗如列知道,他需要赶快离开这里! 第三十一章 桃花会的邀请 HN,深夜。 独栋别墅中灯火通明,可里面的三个人脸色却都很阴沉。 龚虹天负手而立,脸阴的可怕。 罗如列的左手已经打上绷带了,只是不知现在他这左手的龙拳,威力几何? 盲乞竹顶天自座椅上站了起来,用竹棍撑着身体,“踏踏踏”的向外走去。 龚虹天冷声道:“你去哪?” 竹顶天道:“他回来了,我待在这里作何?” 龚虹天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竹顶天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几个月以前就知道了!” 龚虹天道:“他果然插手了!” 竹顶天道:“我早说过他已经插手了!” 龚虹天看着罗如列,叹了口气道:“如列,你这根手指不该掉的。” 罗如列用那受伤的左手狠狠的砸在座椅把手上,直接把实木的座椅把手砸断,然而钻心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 他恨,恨极了,但他怨不得任何人,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龚虹天叹了口气,道:“我早就与你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一击未成便打草惊蛇了。” 罗如列恶狠狠的道:“可是我并非被他的人所伤!” 龚虹天惊道:“什么?” 罗如列道:“我见到鬼手了!” 龚虹天道:“你难道不是被鬼手所伤?” 罗如列摇了摇头,道:“鬼手是在我受伤之后来的,他本也埋伏好要杀我,但我提前被人算计了!” 龚虹天惊道:“鬼手为何没趁机杀了你?” 罗如列道:“他一直想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我也一样,所以他绝不会在我受伤的时候出手!” 龚虹天道:“那伤你的人会是谁?” 罗如列摇了摇头,道:“我在黑暗之中,被人用手电筒惑了眼,大意之下才失了手。” 龚虹天道:“会不会是杨东方?” 罗如列道:“绝不会!他跑都来不及,怎敢找来送死?” 一旁的竹顶天笑道:“手都被人割了,还从这里妄语!” 罗如列一怒之下站了起来,骂道:“老瞎子,我就算用一只手,也能把你打的站不起来!” 龚虹天脸色一沉,立马说道:“好了,休要吵闹!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那杨东方谈一谈!” …… …… CD,龙泉。 清晨,雨后微凉。 杨东方早早被一阵凉风吹醒,睁开眼的他,发现自己简直是一只泥猴。 杨东方站起身,对着那片黄土,鞠了三个躬,而后道:“古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好生歇息,来生切记莫要交到我这样的朋友。” 杨东方明显还有些自责,说完这些话便匆匆离去,他不知该何去何从,但他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个地方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杨东方刚走出荷塘,便看到了四个赤膊壮汉架着一顶轿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二十一世纪还有这种人力工具,而就在此时,轿子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身桃色青衫,袖带飘飘,脸上带着狐媚的笑容。 杨东方惊道:“竹叶?” 竹叶笑道:“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杨东方道:“我以为我们永不会再见了。” 竹叶道:“或许是我们缘分未断。” 杨东方道:“你这次来该不会是请我乘轿子的吧?” 竹叶笑道:“这四面绕林,我想你走出去一定会磨破脚皮。” 杨东方道:“更何况我一身沉泥已干在衣服上,少说也有七八斤沉,走起路来更是不便。” 竹叶道:“所以我不但可以请你乘轿子出去,还可以请你泡个热水澡。” 杨东方笑道:“如果还可以帮我搓搓背,那再好不过了。” 杨东方认为,有些享受一定受环境因素的影响。 这大轿子虽然又颠又慢,但行在乡间小路,却别有一番风味,何况轿中还有桃色美女相伴,简直美不胜收,可最让杨东方欢喜的是,这轿上竟备了上好的竹叶青,现在的他宁愿在这轿子上待一辈子,也不愿下来。 杨东方此番来龙泉,并没有看到桃花会杀人的本事,反而见识到了她们伺候人的本事,这本事实在不小,杨东方只希望这么好的本事莫用在杀人这件事上。 还是那一望无际的桃林,还是那干净秀气但不防雨的竹屋,此刻竹屋里蒸汽腾腾,原是桃花会早早准备好了一大桶热水与三篮子桃花,以及一身香气扑鼻的干净新衣。 杨东方望着竹叶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她竟然真的不准备给我搓搓背…” 杨东方脱去一身沾满泥垢的衣服,整个人浸入木桶之中,瞬间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次肌肤都绽开了,桃花浮在水面,黏在他的脖子,肩膀之上,简直香极了。 然而就在杨东方陶醉其中之际,竹叶带着成群的桃花会女杀手冲入竹屋,一把把细长的软剑全部架在了木桶之上。 杨东方并非没有听到动静,只是他身为一个男子,怎能赤裸身躯跳出浴桶? 杨东方的脖子被完全架住,只要稍微动一下,定会被锋利的软剑划破,所以现在杨东方一动不动。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们本无需用这么多把利剑架于我脖颈之上。” 竹叶媚笑上前,道:“若非如此,岂能将你擒住?” 杨东方道:“我既然来了,便绝不会走,我既然能脱光了衣服洗澡,就知你们绝不会杀我,大家用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 竹叶笑道:“可我们姐妹们总归怕你一个大老爷们突然从木桶里赤裸而出。” 杨东方道:“你错了!” 竹叶道:“哦?” 杨东方笑道:“我猜你们姐妹们都巴不得我从这木桶里赤裸而出,而我身为一个大男子,又怎么会将自己的身体在这么多女性面前展露无遗?” 几个桃花会的姐妹忍不住笑了出来,而竹叶则恶狠狠的骂道:“油嘴滑舌!” 杨东方道:“我想龚女士一定要见我,为何不让我穿好衣服板板正正的去见龚女士?” 竹叶道:“看来你知道我们要带你去见大姐。” 杨东方道:“所以你还是让姐妹们把这些危险的武器拿开,我好穿上衣服!” 竹叶冷声道:“姐妹们,撤出去!” 桃花会的女杀手终于撤的一干二净,杨东方的身体也蒸的差不多了,他当即擦净了身体,穿上了桃花会为他准备的一身干净的新衣服,走出竹屋。 杨东方看着竹叶,道:“我们去哪?” 竹叶笑道:“轿子会带你去的!” 杨东方又上了轿子,这次轿子里可没有了美女也没有了酒,杨东方只觉一路漫长,颠簸至极。 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欣赏外面那些桃花,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 昨夜里为什么罗如列接了个电话就要离开? 他知道罗如列之所以来杀他,是因为他的筹码丢了。 杨东方猜测,龚娜娜一定是被南龚帮的人救走了,除了南龚帮谁又能从楼天正的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走呢? 所以杨东方本已没了筹码,为何龚虹娇还要见他? 杨东方思考了一路,大轿子终于停下来了。 杨东方下了轿子,便惊了个呆。 竹屋,还是竹屋,一模一样的竹屋。 杨东方走进竹屋,便看到了龚虹娇在屋中端坐。 杨东方道:“没想到这样的竹屋,不止一间。” 龚虹娇道:“这片桃林之中,至少有七八间这样的竹屋。” 杨东方道:“所以你叫我来不会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的吧?” 龚虹娇道:“当然不是!” 杨东方道:“所以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你一定有话要对我说。” 龚虹娇道:“我没有话要跟你说,但有个人要见你。” 杨东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早已猜到了。 他知道,桃花会之所以让他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定是为了把他身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 所以现在追魂刀不在杨东方的身上,杨东方身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只有肉体与一身新衣服。 桃花会如此小心谨慎,就是因为龚虹天要见他! 龚虹娇走出了竹屋,杨东方感受到了竹屋的里面,还有一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杨东方看了此人一眼,就知道此人一定是龚虹天。 龚虹天拥有一个老大该有的气场,神闲气定又不怒自威,让人看不透其深度,又知其深度。 杨东方道:“我早该料到此番会见到一个大人物。” 龚虹天道:“我也早该想到你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杨东方道:“我只道龚老大想要对付我,怕是与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龚虹天道:“可我这次非但不想踩死你,还想要跟你谈一笔交易!” 杨东方道:“我虽然不是一个生意人,但绝对愿意与你这样的人做生意。” 龚虹天道:“可你知道我从未做过赔本的买卖。” 杨东方道:“我也一定不会让你赔本!” 龚虹天道:“那我便说了。” 杨东方道:“您说!” 龚虹天道:“我要我的女儿,筹码你来开。” 杨东方皱起了眉,他本以为龚老大是想用白鸽换取利益,却没想到他张口就要他的女儿。 龚娜娜不是已经被南龚帮救走了吗?莫非龚娜娜并非是被救走的,而是被劫走的? 杨东方咽了一口口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罗如列没有杀他,原来他们并不知道他手里的筹码已经没了。 龚虹天见杨东方神色有异,久经沙场的他立马感觉出了不对劲,他立马道:“怎么?有问题?” 杨东方回过神来,立马道:“可您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龚虹天道:“你想让我交出白鸽!” 杨东方道:“不错!” 龚虹天道:“可是你有所不知,白鸽虽之前被我所擒,但被我关押了几天他就消失了!” 杨东方惊道:“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龚虹天道:“我本以为是你救走的,但看你后来依旧在寻白鸽,我便知道救走白鸽的另有其人。” 龚虹天的脸色十分阴沉,这本就不是一间光彩的事,不管是谁,从他手里把人救走都无疑是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杨东方起码知道龚虹天没有杀掉白鸽,但白鸽到底落入何人之手?他现在是否还活着? 这些问题杨东方恐怕不会知道了,至少绝不会在龚虹天的口中得知。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也想跟你说一件事,这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确是实话。” 龚虹天道:“你说!” 杨东方道:“令爱的确是被我劫走,但我绝没有伤害她一根毫毛,也没有关押她,而是把她藏到了台湾我一个朋友那里,起码我认为她在那里过的一定不会很糟糕。” 龚虹天道:“然后呢?”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就在昨天,我朋友打电话来,说令爱被人救走了,我当时以为是龚老大您的人救走的她,现在看来,也是另有其人!” 龚虹天的脸色变得很阴沉,他知道杨东方说的都是实话,因为他早就知道娜娜被杨东方藏到台湾了,之所以一直没有救她是因为他知道娜娜并没有受到欺负,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把杨东方除掉,可就在昨天,娜娜忽然就消失了。 龚虹天以为杨东方把她换了个地方藏起来了,如今看来,他的想法还是错了。 杨东方摊了摊手,道:“没想到你我手里的筹码都没有了。” 龚虹天死死的瞪着杨东方,道:“要是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管你身边有什么人,我都不会让你有好下场!” 杨东方冷声道:“那白鸽呢?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又当如何?” 龚虹天道:“你认为你能把我怎样?” 杨东方道:“不管你的实力如何遮天,只要我想,我一定能让你失去点东西!” 龚虹天道:“看来罗如列的手指头一定是你割断的。” 杨东方道:“他本该偿命,而我只要了他一根手指头!” 龚虹天道:“你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 杨东方道:“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 龚虹天道:“什么建议?” 杨东方道:“能从我朋友手里劫走龚娜娜的人有,但绝对不多。” 龚虹天道:“能从我手里劫走白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杨东方道:“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干的。” 龚虹天道:“你是要跟我合作?” 杨东方道:“你若不想你的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最好尽快合作!” 龚虹天道:“你有目标人了?” 杨东方道:“除了北杨军团,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三十二章 凄凄惨惨戚戚 台湾,傍晚。 杨东方赶在夜晚来临之前踏上了宝岛的这片土地,可他的心情远没有这天空晴朗。 无论什么人在面对强大敌人的时候都一定会紧张,杨东方也不例外。 所以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对于杨东方而言,最好的放松方式莫过于找上最好的朋友喝上一夜的酒。 所以,他来到了台湾。 一壶烧酒,几样简简单单的小菜,没人会想到楼氏公子会以这般简单的方式去招待朋友。 这分明是几个打工仔为了省钱于家中烧菜喝酒的样子。 杨东方不在乎,一个想喝酒的人一定不在乎是否有精致的菜品,他们在乎的是有没有可以下酒的菜,以及可以喝酒的人。 杨东方闷下一口烈酒,道:“酒是烈酒,可这下酒菜未免太过清淡了些。” 楼天正道:“我知道你想说的不是这个。” 杨东方叹了口气,又道:“龚娜娜不是被龚老大的人劫走的。” 楼天正眉头一皱,他终于知道杨东方为什么非要来台湾喝上一顿酒了。 楼天正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这次的麻烦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杨东方笑道:“我的麻烦似乎从来都不简单。” 楼天正道:“你就不怕哪一天你忽然就消失了?” 杨东方一愣,他捏起了刚才喝空的小酒杯,左右打量了一番,道:“酒杯一定是盛酒的,你绝不能用它来盛水。” 楼天正道:“可它绝非盛不了水。” 杨东方笑道:“你若是在酒杯里盛满了水,一定会索然无味的。” 楼天正摇了摇头,道:“看来你的麻烦还会更多。” 杨东方道:“我绝不怕麻烦,我只怕有一天我变了,变得不再有麻烦,那样我的生活一定毫无乐趣。” 楼天正道:“你果然天生就是喝酒的人。” 杨东方道:“可你却不喝酒。” 楼天正道:“为了你,我喝过酒。” 杨东方道:“那现在呢?现在你喝不喝。” 楼天正道:“可以喝,但要等等。” 杨东方道:“等到什么时候?” 楼天正道:“等天成回来。” 杨东方道:“天成去了哪里?” 楼天正道:“天成知道你来台湾,特意去小街买卤肉片了,我想他应该快回来了。” 杨东方眼睛一亮,台湾的小街卤肉是他最喜欢吃的特色之一,那里的卤肉肉质紧实,汤汁浓郁,用来下酒简直完美,杨东方想着就欲流口水,但也叹息道:“你若早说一点我一定等到卤肉来了再喝那杯酒!” …… …… 傍晚的小街一定是人挤人的,尤其是老张卤味的店门口,此刻已经排了一长龙的人,似乎要把整个小街从中断开。 楼天成已经在小街上排了十多分钟了,好在卤味都是现成的,人虽多,可流的也快,很快就轮到他了。 天成买了两斤卤肉片,一斤卤鸡爪,一斤卤鸡翅,他认为这些下酒足以。可就当他拎着卤味往回走时,忽然感觉肩膀一沉,紧接着“咔嚓”一声,一股剧痛自肩传至全身。 他想要大喊,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因为已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嘴。 这只手的力量实在太大,他从未见过这么大力量的手掌,只听“咔嚓”又一声,楼天成的下巴竟然被人生生捏断,他瞪起了布满血丝的眼睛,这只眼睛似乎要突出来,他的所有疼痛都只能通过这个眼神来表达,他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如此唐突,如此令人惊恐! 楼天成并非没有武力,只是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罢了。 身后那人紧接着一拳打在了楼天成的背脊处,“咔嚓”一声,又断了。 楼天成承受的每一次攻击,都似铁杵撞击般强烈,绝非肉掌所能打出的力量,他的身体已经被摧毁,但他的神志没有被疼痛麻痹,他的左手已经抬不起来,但他的右手仍能动! 楼天成牟足了一股劲,集于右肘,向后怼去,可那人反映实在太快,似早已知晓楼天成的动作,一拳砸向楼天成的肘部,一瞬间,楼天成再也用不出一份力,他的手臂不知是断了还是脱臼,已经耷拉下去。 …… …… 杨东方与楼天正端坐着,安静的等待卤肉的到来,但他们的眉头却越皱越深。 几乎是同时,楼天正与杨东方站了起来,二人一句话没说,便奔向小街。 楼天正清楚的记得天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也十分明白天成应该什么时候回来,但天成没有回来。 傍晚,小街的卤肉店排着一长串的队,杨东方多希望楼天成在这一串人之中。 事与愿违,他们并没有看到楼天成。 楼天成的手机更不可能有人接,已经入夜了。 终于,他们在一处花坛旁看到了散落在地上卤肉。 楼天正蹲身子,仔细观察着地上的卤肉,他一言不发,脸色阴沉似带了张铁面具。 忽然,楼天正道:“这里有天成的味道。” 杨东方一愣,他知道,双胞胎一定是有某种特殊的心灵感应,楼天成既然说这里有天成味道,便一定有。 卤肉的香气还未散尽,但杨东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卤肉。 楼天正走入一旁花坛,杨东方紧随其后,他听不到任何动静,他也确信楼天正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但他依旧紧跟着楼天正。 楼天正穿过颗颗凤尾蕉,终于在花坛的深处,发现了已无生兆的楼天成。 楼天正很少言笑,杨东方更没有见过他哭,他认为楼天正绝不会哭,他是一个没有眼泪的男人,他若哭起来一定很难看,所以他理应不会哭。 但没有人是不会哭的,一个人在伤心欲绝的时候,一定会流眼泪的,如果眼泪流干,那一定会昏厥过去。 哭晕这个词在现在总是拿出来开玩笑,例如:哭晕在厕所。 但事实上,这个词并不好笑。 一个哭到晕的人一定悲情的,因为他有足以让他流干眼泪的伤心事。 倘若你觉得一个男人不应该流眼泪,说明你不知道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倘若你没有哭到昏倒,说明你的眼泪没有哭干过。 楼天正晕倒在楼天成的身体旁,莫说天正晕倒,杨东方也傻了眼。 杨东方绝不是一个不冷静的人,但他从未想过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一个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的事情忽然就发生了。 他现在极度想要呐喊,但他不能,因为天正已经晕倒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冷静。 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分析是谁干的这一切,他先拨打了120,他不相信楼天成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他还抱有希望,无论这希望多么渺茫,他都要试一试。 救护车并没有很快的到达,杨东方在这片草地上度日如年,他甚至不敢看天成一眼,生怕一眼得出一个定论。 救护车终于来了,杨东方在天成天正之后上了救护车,他的手脚冰凉,医生护士手忙脚乱的在检查天成的身体,杨东方很想怒吼一声:“不要乱动我朋友的身体!”但他始终不会说出来。 他闭上了眼睛,想要静静的等待,但一闭上眼睛的他,竟发现黑暗之中天旋地转,大脑散发出无尽的疲意充斥着他,他猛然睁开眼睛,双手使劲的搓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也跟着倒下。 他绝不能倒下。 医院。 楼天正,气血攻心,身体脱水昏厥,无生命危险。 楼天成,肩胛骨断裂,下巴脱臼粉碎,背脊断裂,浑身上下八处粉碎性骨折,心肝脾肺受损严重,已无生命体兆。 杨东方呆呆的看着楼天成的死亡证明,他简直不敢相信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他与天成他日里喝酒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终于,他绷不住了最后的一根弦,眼泪流了下来。 很长的一段时间之中,杨东方始终没有把头抬起来,医院的长廊人越来越多,多到容不下杨东方。 楼永康夫妇的哭泣声,众多亲戚朋友的惋惜声,让杨东方既伤心又内疚。 他心里一直默念着: 天成是因为给我买卤肉才遇害的… 天成是因为给我买卤肉才遇害的… 天成是因为给我买卤肉才遇害的… 这句话似乎成了魔咒,一直在杨东方的脑海中反复循环。 不知什么时候,医院的长廊中一下安静了下来,杨东方感受到一股奇怪而又熟悉的气息出现在医院走廊之中。 杨东方知道,那个人终于来了。 他,是个六十岁的胖老头,白发苍苍却没有一根胡子。 他,医术高超,性格古怪,被誉为脾气怪异的华佗。 他,有个很古怪的规定就是只医混蛋。 他,朋友极少,但有个八拜之交叫霍启良。 他,就是怪医陆炳州。 杨东方曾与霍启良一起时见过陆炳州几面,陆炳州对陌生人从来都是没有好感,但当他们一起下了几局围棋后,他便对杨东方刮目相看了。 并非杨东方的棋技吸引了他,而是从下棋之中,陆炳州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 他看出杨东方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一个外表看起来十分混蛋的家伙,内心却是一块璞玉。 所以他接到了杨东方的电话立马就坐飞机来到了台湾。 杨东方终于把他等来了,但又怕见到他。 他怕陆炳州也无能为力。 第三十三章 千足蜈蚣 医院里安静的可怕。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但他们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这个看起来白白胖胖的老头是谁? 这里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个人,但他们却发现,医院的主任对他很尊重。 只见医院的主任拿着报告单走上前来,说道:“陆大师,这是报告单,你先看一下。” 陆炳州斜了他一眼,直接说道:“我若为了看一个报告单,何必亲自到来?” 那主任一愣,赶忙说道:“那请陆大师随我进来。” 陆炳州跟着主任走进了急救室,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时隔半小时后,令人惊恐的一面出现了。 陆炳州竟扛着楼天成走出了急救室。 众人大惊,楼永康赶忙上前,询道:“陆大师,犬子还有救吗?” 陆炳州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我若说没救,岂不砸了自己的名声?” 楼永康愣住了,杨东方猛然抬起了头,他们本都将崩溃,又逢柳暗花明,其中情绪复杂,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楼永康激动的说道:“那麻烦陆大师了!只要能留住犬子性命,大师您想要什么都可以!” 陆炳州冷哼一声,道:“杨东方随我来,其余人莫要跟来。” 众人虽觉得别扭,但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楼永康绝不会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个普通人,他也绝不会管一个普通人叫大师。 杨东方随着陆炳州走出了医院,杨东方知道陆炳州不喜欢别人有疑问,但他还是把疑问说了出来。 “陆前辈,我们不需要借助医院的器材吗?” 陆炳州冷笑道:“你朋友若是能靠医院的那些器材救活,要我何用?” 杨东方不再说话,陆炳州继续道:“这小子浑身上下至少有四处致命伤,已无生命体兆,但他的胸口处仍吊着一股气,只要这股气不出来,就不能说他已死。” 杨东方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陆炳州道:“他受伤太重,我已经封住了他的奇经八脉,这股气也被我缩在他的胸口,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杨东方惊道:“我?” 陆炳州道:“不错。” 杨东方立马道:“我该怎么做?” 陆炳州道:“我会带这个小子找个地静养,你去帮我取一味活药材。” 杨东方道:“活药材?” 陆炳州道:“嗯,千脚蜈蚣!” 杨东方惊道:“那是什么?” 陆炳州道:“千足蜈蚣是一种剧毒蜈蚣,其千足之名并非夸张,想要救这小子的性命,非它不可。” 杨东方一听这是个毒物,不假思索的道:“取这种剧毒生物岂不很危险?”当他说完这句话,便立马后悔,以天成现在这副样子,哪里还怕危险不危险? 陆炳州冷声道:“你小子去或不去?” 杨东方只能叹了口气,道:“去,可不知这千足蜈蚣何处能取?” 陆炳州道:“这是个罕见的家伙,死的尚不常见,活的更少之又少,据我所知,在国内,这种活物仅有一只!” 杨东方惊道:“就一只?” 陆炳州道:“这本就是南美特有的生物,在咱们这里无法存活,自然稀少。” 杨东方道:“那独有的一只在何处?” 陆炳州道:“你知不知道有个喜欢毒虫的老怪物?” 杨东方道:“老怪物虽多,但喜欢养毒虫的老怪物却少见的很,前辈莫非说的是老毒物夏冬草?” 陆炳州道:“不错,除了夏冬草这个老毒物,没人能在国内养活千足蜈蚣。” 杨东方道:“可据说这老毒物常年与毒虫为伍,视毒虫为己命,恐怕不会轻易交给我。” 陆炳州冷声道:“你杨东方想要拿什么东西,还需要问人要?” 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认为我是个小偷。” 陆炳州道:“你不是小偷,你是大盗!” …… …… 杨东方走了,因为陆炳州清清楚楚的告诉他,楼天成胸口的那股气只能吊七天的时间,如果七天内取不到千足蜈蚣,楼天成必死无疑。 千足蜈蚣的触腿上有一个很奇怪的构造,脚底是凹面,陆炳州打算利用千足蜈蚣触腿上的这个奇异构造,让千足蜈蚣钻进楼天成体内,将楼天成胸口的那股气吸于触腿凹槽,从而把这股气带入身体内个角落,让楼天成那本已受损坏死的器官重新焕发生机。 这无非是一个大胆的举动,但奇迹往往都是发生的很不可思议。 杨东方走的很匆忙,他不敢耽误,一刻也不敢耽误,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此时的他不得不先放下与南龚北杨之间的恩怨,也无法去查伤害天成的凶手,他连夜赶到了GX。 没人告诉他老毒物夏冬草在哪里,但是他知道,夏冬草就生活在GX桂林的一个叫龙武县的小县城里。 杨东方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他还知道夏冬草不但可以养活毒虫,还能控制毒虫攻击,而他的毒虫实在可怕的很,据说他有一只活了七年的巴勒斯坦毒蝎,还有一只两年的漏斗蜘蛛,至于毒蛇,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所以很多人宁可惹上黑社会老大,也不愿惹上这个老毒物,因为说不定哪天,你的床上就会出现一条充满剧毒的毒蛇。 别人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杨东方知道这么多,仿佛这个地球上的事情他都知道。 但如果你知道了杨东方都经历过什么之后,你就不会再好奇杨东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了,如果他知道的很少,或许早就死了,他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千足蜈蚣是杨东方无论如何都要搞到手的,他打算先礼后兵。 现在天还未亮,杨东方也一夜未眠,但他无任何困意,若是拿不到千足蜈蚣,他恐怕永远不会睡过去。 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杨东方端坐于一户本有大院的民宅门前。这大院已建上了顶,就连住在这附近的村民都不知道这户里住的人是谁,但杨东方知道,这里面住的就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老毒物,夏冬草。 夏冬草近年来很少出来走动,几乎整日都在与他那毒虫为伍,但每天早晨,他一定会出去的。 他不光要给自己买食物,还要给他的“小可爱”们补充营养,那群“小可爱”当然不是食素的,夏冬草通常会喂它们食用活鸡。 活鸡也是有讲究的,鸡都是他自己养的,而鸡每天的食物竟都是些名贵补药! 这足以看出那些毒虫在老毒物心中的地位,莫说杨东方想要的是千足蜈蚣,就算是一只毒蜘蛛,恐怕老毒物都不会给他。 终于,杨东方面前的门开了。 杨东方先是感到一股腥味扑面而来,而后他看到了一个有些驼背的糟老头在门前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杨东方知道,这个老头一定就是夏冬草了。 夏冬草疑惑的看着杨东方,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坐在他的门前,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夏冬草立马觉得事有些不对,当即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你是何人?在此作何?” 杨东方站起身来,先向夏冬草鞠了三躬,而后道:“晚辈杨东方,此行登门拜访,为求夏冬草老前辈一件事。” 夏冬草露出了“咯咯”的笑声,十分阴森恐怖,人听了一定会起鸡皮疙瘩。 杨东方知道,一个人的行为如果很怪异,说明他的性格一定很怪异,杨东方本就没把夏冬草当成一个正常人来看,所以对他这种阴森的笑也不觉为怪,他恳切的说道:“前辈,人命关天,前辈一定使出援手。” 夏冬草道:“我从不帮别人,但我可以做生意,我这里有很多别人没有的宝贝,所以跟我做生意的人也有很多,当然,想跟我做生意,要有足够的资本才可以。” 杨东方听了此番话后,反而心中一喜,他知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不是问题,他赶忙开口道:“前辈放心,晚辈虽然没多大本事,但钱缺未曾缺过。” 夏冬草“咯咯”笑道:“钱,嘿嘿,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资本是钱?” 杨东方一愣,道:“前辈的意思是?” 夏冬草笑道:“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有一直八环双头蟒?” 杨东方道:“晚辈不知…” 夏冬草道:“这八环双头蟒百年难遇,我每日给它服用大补之物助于成长,而三年前,有人开价七十七亿人民币,要从我手中买走这条八环双头蟒。” 杨东方惊道:“七十七亿人民币?” 夏冬草道:“不错。” 杨东方从未想过一条蛇能值这个钱,他没想过更不敢相信,是什么人会用这么多钱去买一条所谓的八环双头蟒?他质疑道:“这条蛇价值如此之高?” 夏冬草笑道:“这条蛇当初不过是我用了两只漏斗蜘蛛换来的而已,并不值钱。” 杨东方道:“那为何有人肯出如此高价去买这条蛇?” 夏冬草道:“因为这条八环双头蟒熬成蛇羹服用后可以延年益寿,百毒不侵。” 杨东方道:“可这也不至于用七十七亿这等天价来买卖。” 夏冬草阴森的笑道:“天价的原因便是仅此一只!在中国,绝不缺有钱人。”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你绝不缺钱。” 夏冬草笑道:“当然,我当然不会缺钱。” 杨东方道:“那前辈想要什么?” 夏冬草笑了,笑的又开心,又阴森,杨东方阅人无数,却不知这个笑代表了什么意思。 第三十四章 大筹码 晨阳东吊半斜遮, 金鸡扯嗓鸣不断。 阴风鬼笑毒满堂, 东方只觉背脊凉。 杨东方不知老毒物夏冬草是何意,终于,夏冬草一边鬼笑一边道:“我这里的宝贝大都独一无二,无论你想要什么,都一定要拿出我满意的筹码交换。” 杨东方道:“晚辈听说前辈这里有一只千足蜈蚣。” 夏冬草终于停止了鬼笑,他的面孔变得十分严肃,片刻后,他道:“我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胃口这么大!” 杨东方道:“晚辈并非不识抬举,只是人命关天。” 夏冬草道:“千足蜈蚣乃剧毒之物,你却要用它救人?” 杨东方道:“有的时候剧毒之物并非救不了人,而那些看似无毒无害的东西反而是害人精。” 夏冬草道:“既然你来找到我这里,应该就知道这千足蜈蚣的珍贵之处。” 杨东方道:“当然!” 夏冬草道:“所以你需要拿出你的筹码。” 杨东方道:“晚辈认为,筹码是因人而异,大筹码前辈不一定喜欢,就如同不懂的人有可能一脚把千足蜈蚣踏死。不如这样,前辈给指一条路,您认为什么样的筹码能换取您这里的这只千足蜈蚣?” 夏冬草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一定是个聪明人。” 杨东方道:“晚辈并非名人,好在不笨。” 夏冬草道:“你若是前些时日来,任何筹码恐怕都打动不了我,但现在,我恰好对一件物品有了浓厚的兴趣,你若是能拿到那件物品与我交换,我便可以拿出千足蜈蚣。” 杨东方道:“前辈想要的是什么?” 夏冬草“咯咯”的笑道:“只是一根竹子而已。”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那些看似简单的东西,一定不简单,老毒物要的竹子,当然也不是普通的竹子。 杨东方道:“前辈要的一定不是一根普通的竹子!” 夏冬草讥笑道:“竹子是普通的竹子,但拿竹子的人却并不普通。” 杨东方的眉头已经高高皱起,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夏冬草的意思。 夏冬草继续道:“上个月,有人用一根竹子挑杀了我的宝贝八环双头蟒,你说这个仇该不该报?” 杨东方惊道:“您的八环双头蟒不是以七十七亿人民币的价格卖掉了?” 夏冬草道:“我几时跟你说我卖掉了?” 杨东方一愣,这才想到适才夏冬草只是说有人愿意出价七十七亿人民币购买这条八环双头蟒,但他并未说他将八环双头蟒卖掉,杨东方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说道:“前辈竟然没卖!” 夏冬草道:“当然,八环双头蟒对于我来说是无价之宝!” 杨东方道:“可却被一个叫竹顶天的人挑杀了?” 夏冬草笑道:“我虽不知你有什么本事,但你至少知道竹顶天这么一个人。” 杨东方道:“不知道他的人恐怕还不多。” 夏冬草道:“所以你有把握把他的竹子拿过来吗?”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盲乞竹顶天,竹不离手,想要将他手中的竹子拿下,恐怕要将他杀掉才可以。” 夏冬草“咯咯”的笑道:“我便是这个目的了!” 杨东方道:“能杀掉竹顶天的人,恐怕我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夏冬草道:“所以这单生意你是不打算继续做下去了?”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做,我没有选择。” 夏冬草笑道:“那我便期待你的归来!” …… …… SH老巷,因为是白天,所以这里并不算清幽僻静。 杨东方又回到了这里。 他当然不知道盲乞竹顶天在哪里,但杨东方总归是个聪明人,当他不知道别人在哪之时,他一定会到目标人上一次出现的地方。 这里就算找不到他,也能多多少少寻得点线索。 杨东方本应找线索的,但却坐在了地上发呆,偶尔有行人路过,都向杨东方抛去诧异的目光。 没人能认出这个男人就是当年最出名的魔术师。 杨东方发呆,是因为他在思考。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甚至都没有停下来捋一捋这些事情,现在,他终于坐了下来,决定把这些事情分析一下。 故事的开始,就是在这里,SH。 在这里,宽大富的女儿被绑架,之后杨东方的麻烦就一直不断,虽然杨东方最后把宽大富的女儿找了回来,但却把白鸽丢了。 杨东方晓得这些事情是龚虹天的阴谋后,便顺藤摸瓜与朋友一起在松西镇将龚虹天的阴谋识破,只可惜最后终究是没得到白鸽的下落。 杨东方绝不死心,便绑架了龚虹天的女儿龚娜娜,以此来要挟龚虹天,却不料白鸽早已被人劫走,而龚娜娜也失踪了。 最后,杨东方终于把矛头指向北杨军团的老大杨顶天,可这个时候,天成又遭遇了恐怖意外,让杨东方几乎崩溃,好在陆炳州的出现,让杨东方抓住了最后的希望,然而几经转折,杨东方现在又要面对盲乞竹顶天。 似乎饶了一圈又绕回来了,杨东方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一条狗,被一个神秘的大恶人一直用一根无形的锁链牵着他的鼻子走。 这个神秘的大恶人到底是谁?是杨顶天吗?如果不是杨顶天,还会是谁? 终于,杨东方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叹道:“我想这些又有何用?就算我知道这本就是一个大阴谋,本就有人利用我去对付竹顶天又怎样?我难道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天成离去吗?” 正午,阳光已有些刺眼,这会的老巷子几乎没什么行人。 “踏~” “踏~” “踏~” 杨东方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来这里本就是想的碰碰运气,但他的运气真的很好! 可杨东方能打过竹顶天吗? 这真的是运气好而不是运气坏吗? 杨东方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在烈日下一步一步行走的佝偻老者,从这老者佝偻的身躯中实在看不出能有多大的能量,可偏偏越不起眼的东西越能发挥大作用。 杨东方站起身来,道:“我在这里。” 这似乎跟那天晚上的情形一样。 “踏~~” 竹棍磕在了地上,没有再抬起,声音也延长了一些,竹顶天当然停下了脚步。 竹顶天道:“你这次依然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杨东方道:“你我都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所以你要找我,我也要找你。” 竹顶天道:“我未曾想过你出现在这里,我本是来这里碰碰运气的。” 杨东方笑道:“很不巧,我也是。” 竹顶天道:“我不曾想过你竟要找我。” 杨东方道:“我也未曾想过你会找我。” 竹顶天道:“所以我们再次相遇,简直是上天注定!” 杨东方道:“当然,老天的安排总是很奇妙!” 竹顶天道:“可你要找我做什么?” 杨东方道:“我一位朋友受了重伤,需要一味稀有的活药材,可拥有那味活药材的人偏偏让我用你手中的这根竹棍与他交换。” 竹顶天笑道:“我这根竹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根竹棍。” 杨东方道:“可你并不是普普通通的人。” 竹顶天道:“所以他并非是想要我这根竹棍。” 杨东方道:“他是这个意思。” 竹顶天道:“那你知道我为何要找你?”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可我猜像你这样的人如果要找一个人,那个人一定是倒霉的。” 竹顶天道:“你错了。” 杨东方道:“哦?莫非你找我还有何好事?” 竹顶天道:“我是来问你一个问题的。” 杨东方笑道:“问问题?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竹顶天笑道:“不,很简单,只要你回答出我的问题,我不但不会找你麻烦,还可以把竹棍给你!” 杨东方惊道:“盲乞竹顶天,人在竹在,棍不离身,你果真愿意把这根竹棍给我?” 竹顶天道:“那还要看你如何回答我这个问题了。” 杨东方道:“你且问吧,我如实回答便是。” 竹顶天直接问道:“罗如列的左手小拇指是不是你砍掉的?” 杨东方道:“看来你是来为罗如列报仇的!” 竹顶天道:“是或不是?” 杨东方道:“是!” 竹顶天笑了,他早就猜到罗如列是被杨东方砍掉的手指,但罗如列一直不愿承认,他一个堂堂江湖实战榜第三的强者,怎会被一个榜上无名之人砍去小拇指? 他绝不会承认。 过了片刻,竹顶天忽然叹了口气,道:“这竹棍,你拿走吧!” 杨东方一愣,道:“难道你不是为了帮罗如列报仇?” 竹顶天道:“他的仇他自己会报,可你实在不该只断他一个小拇指,他一向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 杨东方道:“你跟他都跟着龚虹天,为何跟我说这些?” 竹顶天道:“我跟龚虹天,他也跟龚虹天,但我与他没任何关系,这世界上本就有很多看似关系不错的人,但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懂了,所以无论怎么说你都帮了我一次。” 竹顶天道:“我并非帮你,我是帮我自己而已。” 竹顶天紧接着笑道:“我知道,你为了救你朋友,无论如何都要拿走这根竹棍,而我当然不想与能砍掉罗如列手指的人为敌,所以我把竹棍给了你,自然少了不少麻烦。” 杨东方笑了,他这几天从未笑的如此开心,他相信很快他就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但真是如此吗? 第三十五章 恐怖的方法 马能累死,人也一样,但杨东方却不一样。 杨东方不记得辗转了几趟飞机,去了几个地方,有多久没闭过眼,他看起来仍精神极了。 他似乎并不是个精力有限的人,中午他还在SH的老巷中,傍晚,便已回到了桂林的龙武县。 还是老毒物的房子,杨东方用一根竹棍敲开了老毒物的门。 还是那熟悉的腥臊之气,以及老毒物那“咯咯”的奇怪笑声。 夏冬草道:“我未曾想到你能回来,更不可能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东方问道:“你后悔了?” 老毒物只是在笑,没有说什么,似乎并不想否认这句话。 杨东方摊了摊手,道:“世界上本就有很多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我们无法否认,奇迹总会发生。” 夏冬草道:“可我认为并没有发生什么奇迹,你只是随便找了一根竹棍来糊弄我。”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你识得竹顶天的竹棍吗?” 夏冬草道:“我一定识得!” 杨东方把手中的竹棍递了过去,道:“那你看看这根是我随处找的,还是他身上的。” 夏冬草接过竹棍,干笑了两声,他虽然看不出竹棍有什么特殊之处,但他一定记得竹棍的味道。 这根竹棍挑杀了他的宝贝八环双头蟒,而八环双头蟒身上的味道他绝不会忘。 他将竹棍一头移至鼻尖处,皱着眉,神情凝重,而后细细嗅了嗅,表情愈发震惊。 片刻后,夏冬草道:“果真有八环双头蟒的味道!” 杨东方笑道:“你确定吗?” 夏冬草叹了口气,道:“确定!” 杨东方道:“看来你应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夏冬草看了一眼杨东方,道:“你随我进来吧。” 讲实话杨东方十分不愿走进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宅,但为了拿到千足蜈蚣,他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大门一关,这里简直又闷又暗,这里的地上铺着一层枯草,杨东方的脚步很轻,但依旧踏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黑暗之中时不时还有枯草搅动的声音,虽很平常,但却让杨东方浮想翩翩,生怕突然踩到一条蛇! 他紧跟着夏冬草,一个脚印跟着一个脚印的走,这个大院实在很大,他跟着夏冬草走到了一处角落,见夏冬草拿出了一个一米多长蒙着黑布的草笼。 杨东方轻声道:“这是?” 夏冬草笑道:“这便是你要的千足蜈蚣!” 杨东方道:“为何蒙着黑布?” 夏冬草笑道:“这种千足蜈蚣的生活条件十分苛刻,几乎属于见光死的那种。” 杨东方惊道:“那我要连笼子一起带走?” 夏冬草“咯咯”的笑道:“你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 杨东方道:“那前辈的意思是?” 夏冬草笑道:“这千足蜈蚣不仅见不得光,而且还需要血液为载体才能存活下去。” 杨东方一愣,道:“以血液为载体?” 夏冬草笑道:“不错,而且必须是新鲜的血液!” 杨东方不明白,他实在不知道以血液为载体到底是指的什么。 看着杨东方疑惑的表情,夏冬草带上了一副胶皮手套,当即从院中抓了一只活鸡,塞进了草笼。 过了片刻,杨东方只听这草笼之中的鸡忽然变得暴躁,几声惨叫与折腾后,便没了动静。 夏冬草接着用带着胶皮手套的手伸了进去,又将鸡抓了出来,杨东方一愣,这哪里还是鸡,分明是一直死鸟! 夏冬草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杨东方简直不敢相信,道:“这是刚才那只?” 夏冬草摇了摇头,道:“这是之前的一只鸡,我两个小时前放进去的,千足蜈蚣就在这只鸡的身体里生活了两个小时,刚才我又放进去了一只鸡,千足蜈蚣就从之前这只鸡的身体里爬出,钻进了刚进去的那只鸡的身体!” 杨东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简直不敢相信这蜈蚣竟然在鸡的身体里生存,更无法相信只需要两个小时,一只鸡身上的所有血液就被这只千足蜈蚣吸收干净。 杨东方道:“难道我要带上几只鸡?” 夏冬草笑了,笑的很阴森,他道:“这千足蜈蚣十分脆弱,我估计出了这环境,它就不吃鸡了。” 杨东方愣道:“那它吃什么?” 夏冬草道:“人血!” 杨东方傻了眼,道:“人血?” 夏冬草道:“你想要携带这只千足蜈蚣离开,就必须让它寄存于你身体之中。”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这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中国就这一只千足蜈蚣,无论饲养还是运输,一定是极其艰难的。 杨东方笑了,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他忽然说道:“我要将这只千足蜈蚣送往台湾,不知到了台湾我的血会不会已经干了。” 夏冬草笑道:“年轻人,你更应该想一想你身上的毒怎么解。” 杨东方道:“这毒有解吗?” 夏冬草道:“天底下任何东西都是相生相克,既然有毒的存在,就一定有解毒的存在。” 杨东方道:“那便无需担心了,我身边正好有一解毒高手。” 夏冬草道:“哦?你说的莫非是那臭脾气的老头?” 杨东方道:“正是。” 夏冬草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解我的毒!” 杨东方道:“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夏冬草道:“你真的想好了?” 杨东方道:“我根本就没有想。” 夏冬草道:“你要救的是什么人?你的老婆?还是你的父母?”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的兄弟。” 夏冬草道:“亲兄弟?” 杨东方道:“亲兄弟!” 夏冬草将杨东方的左手袖子撸了起来,并用一根类似于擀面杖的木棍一直在他的手上按压搓揉,一边按着,一边说道:“千足蜈蚣现在还不饿,我先让你的左手充分充血,这样才能吸引千足蜈蚣到你的身体里。” 杨东方看着自己被搓的通红的小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真不应该自己来,若是有个朋友能陪他来,他便可以服用昏睡粉,一觉睡过去,也不用眼睁睁的去感受这一定很刺激的项目。 终于,杨东方的手臂都被他搓肿了,夏冬草道:“可以了,接下来可能会很痛,但你一定要忍住!” 杨东方道:“我能忍。” 夏冬草道:“等到了台湾,你们也用这等方式将千足蜈蚣引出来便可以。” 夏冬草说完,便拿起杨东方的手臂,直接塞进了草笼之中,杨东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内侧已经贴在了那只鸡的身上,这只鸡的身体竟已冰凉。 手臂在草笼之中,草笼又在黑布之下笼罩。 杨东方起初认为,幸好这草笼外有黑布笼罩,否则那画面一定很血腥。但当他把手臂伸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最恐怖的并不是恐怖的画面,而是看不到的恐惧。 或许恐惧的本身就是未知。 杨东方永远不知道那只千足蜈蚣会在什么时候,以一个什么样方式钻进他的血液中,千足蜈蚣钻的时候是身体上的疼痛,但在它钻之前,是心上的痛。 杨东方只觉自己的心都快扭变形了。 忽然,杨东方感到一个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他的手腕,虽然有些痒,但杨东方却咬紧了牙关。 紧接着,杨东方感到手腕处一阵刺痛,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撕咬开来,接着,杨东方便感到一股钻心的痛楚自手腕传递全身,这疼痛并非突然之间的疼痛,而是持续性的,越来越疼! 杨东方感到这只千足蜈蚣毫不讲理向他身体发动冲击,根本不爱护这具新躯体,杨东方感到大脑一阵空白,本就疲惫不堪的他,更加恍惚,这时,夏冬草说道:“千万别晕过去!” 杨东方的右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大腿,他打算用身体上其他地方的感觉还减轻手臂上的痛楚。 又撑了片刻,杨东方忽然感到疼痛感骤然减轻,他看了夏冬草一眼,夏冬草立马说道:“是不是痛疼消失了?” 杨东方满头大汗的点了点头,道:“虽然这只手臂现在感觉很别扭,但不得不承认,疼痛感已经消失了。” 夏冬草“咯咯”的笑道:“这就说明千足蜈蚣已经钻进了你的血管之中。” 说完,夏冬草将杨东方的手臂抽出,然后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条黑布缠在了他的腕上,道:“接下来,你还需要承受一点疼痛。” 杨东方一愣,道:“还有什么?” 夏冬草笑道:“你还需要让漏斗蜘蛛在你背上咬一口,然后用巴勒斯坦毒蝎在你的两条腿上各自蛰一下。” 杨东方惊道:“这是为何?” 夏冬草道:“千足蜈蚣会吸血,但不会吸毒血,若是你身体的血液被吸干你一定会死的。” 杨东方道:“所以你就用剧毒之物将我血液变成毒血,这样我的血液就不会被吸干了?” 夏冬草道:“你很聪明!” 杨东方道:“可那样的话,我岂不会被毒死?” 夏冬草道:“几个时辰你是不会死的,你身边不是有个脾气怪异的老家伙吗?”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只有这一个办法?” 夏冬草道:“当然。” 杨东方道:“那便来吧,只要我的身体能到台湾,你怎么做都可以!” 夏冬草道:“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我给你一颗护心丸,五个时辰内可使毒素攻不进心脏,你一定要让那个老家伙在五个时辰内把你身体里的毒素清干净,否则你必须无疑!” 杨东方笑道:“来吧!” 他既已被蜈蚣钻了身体,此刻也不在乎被多咬两口了! 第三十六章 罗如列的阴谋 杨东方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副模样。 无论什么人,被千足蜈蚣钻进了身体后,又让两只剧毒之物在身上蜇咬都一定不会好受,现在的杨东方,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与舒服沾边。 一个人难受的时候通常会选择睡一觉,只要睡过去,便不会有感觉,于是杨东方本想在飞机上小憩一下,可他发现他已经睡不着了。 如果一个人十分疲惫,却又难受的睡不着觉,那他一定是痛苦的。 可杨东方非但不后悔,他的心情还异常轻松。 他知道,这趟飞机一旦着陆,一定会有最快的车将他送到陆炳州那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陆炳州了。 飞机稳的停下,杨东方只觉浑身上下麻木至极,甚至于行动起来有些蹑手蹑脚。 下了飞机,就遇到了楼永康的御用司机杨虎石。 杨虎石给楼家开了好几年的车了,杨东方虽不常见,但一眼便可认出。 在杨虎石的搀扶下,杨东方上了一辆很舒服的豪华轿车,可轿车再怎么舒服,杨东方也享受不了。 他下定决心,等见了陆炳州,把千足蜈蚣引出来之后,他就喝下昏睡粉,好好休息一下。 杨东方浑身麻木,精神恍惚,他不知不觉在车里坐了许久,只觉时间有些长了,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陌生,他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 杨虎石一言不发,杨东方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现意外,这不光关系到他的性命,也关系到天成的性命。 杨东方摸出了手机,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任何信号,他的脸色本就不好看,此刻如带上了铁面具一般阴沉,他道:“你要去哪里?” 杨虎石依旧没有说话。 杨东方低下了脑袋,叹了口气,道:“若是平常,我一定一眼就能发现你是个冒牌货。” 司机忽然笑了,笑的一场阴森恐怖,他道:“没想到你杨东方还有今天。” 杨东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人的声音他很熟悉,甚至于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当然不是楼永康的司机杨虎石,而是龚老大身边的头号打手,龙拳虎掌罗如列。 杨东方知道,无论杨虎石是谁假扮的,都不会比罗如列更糟,可事情偏偏朝着最糟的方向发展。 罗如列停下车,这个地方既安静,又偏僻,绝不会有人来,他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回过头看着杨东方,笑道:“我本以为你见我第一面就能认出我来,没想到你成了这副模样。” 杨东方道:“你是来报仇的?” 罗如列道:“我知道是你偷袭的我,当然不会放过你!” 杨东方道:“是竹顶天告诉你的?” 罗如列道:“没人告诉我,我早就知道了!” 杨东方道:“可你一直没有承认。” 罗如列道:“一个偷袭我的人,没资格让我承认!” 杨东方道:“看来今天我没法从你手中活着出去了。” 罗如列道:“就算你的身体同之前一样,我也绝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更何况你现在走路都走不了,我实在想不出你怎么跑。” 杨东方试图拿出追魂刀,但他的手已经捏不住刀柄了,刀在手中,颤抖的很,终于追魂刀掉落在车上,杨东方也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绝对跑不了了。” 罗如列大笑道:“你当初偷袭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 杨东方道:“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我未曾想过我会有这么一个状态。” 罗如列大笑道:“你当然也不会想到楼天成被人打成那副模样!” 杨东方一愣,道:“天成身上的伤,都是招招致命的重拳打成,莫非是你干的?” 罗如列笑道:“你才知道?”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想要对付我,为什么要搞天成?” 罗如列笑道:“搞你的朋友远比搞你更有意思。” 杨东方冷声道:“没想到龙拳虎掌罗如列竟然如此卑鄙!” 罗如列笑道:“我就是要让你看到你的朋友因你而死,而你搭进性命也无法救活你的朋友!” 杨东方道:“上次我没有杀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罗如列道:“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杨东方道:“可我还能再杀你一次!” 罗如列笑道:“就凭你现在?” 杨东方大笑道:“你恐怕对我还不够了解!” 罗如列一愣,他发现杨东方的笑声变得洪亮,他猛然回头,发现在后座的杨东方手里竟然捏紧了一把刀。 追魂刀! 杨东方的脸色变得再正常不过,他混身上下一点病态也没有。 罗如列惊道:“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杨东方笑道:“你一定得到消息,我为了千足蜈蚣已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罗如列猛然道:“不…你不可能有这个状态…” 杨东方打开车门,人已下了车,他的步伐轻盈,跟下飞机的时候判若两人,罗如列做梦也想不到,杨东方为什么会突然恢复状态。 罗如列也下了车,大喊道:“你..你一定是装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罗如列一愣,道:“你..你说什么?” 杨东方道:“我不喜欢杀人,我若喜欢杀人,上一次在树林中,你就已经死了。” 罗如列大笑道:“就算你身体是正常的,你认为你能打过我?” 杨东方道:“或许能,或许不能,上一次交手,我确实没有把握一刀致命,但这次我确有把握了。” 罗如列道:“你有把握?” 杨东方道:“我想你不难看出我的身体一点事也没有,此刻你自欺欺人,就说明你已经怕了,你若没把握能接住我这一刀,我劝你还是不要接的我好。” 罗如列那绑着绷带的左手还有些疼痛,此刻更是颤抖了起来,能让他罗如列怕的人很少很少,无论怎么算,一只手都足以数过来,但此时的罗如列不知为何,竟有些惧怕。 他是惧怕杨东方这个人,还是惧怕他身后的人? 罗如列环顾四周,天色已暗,但未入夜,谁知道这个男人的周围又有什么人,杨东方的身体没理由是现在这样的,这似乎是奇迹一般,而谁又知道这个男人身上还有多少奇迹呢? 罗如列走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惧怕。 在罗如列受伤之前,他绝不会怕这样一个人,似乎这种人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但他却因此也付出了代价。 现在的他,竟没把握能接下杨东方的一刀,而这后果一定会很严重,他绝不敢尝试! …… …… 这是一间清凉透气的小屋,里面有两张白净的小床,上面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面无血色,一动不动,似乎是个死人。另一人浑身於黑,表情痛苦不堪,似乎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很痛苦。 这当然就是楼天成与杨东方,而在他二人的中间,还有一白头怪老头,这不是别人,正是那怪医陆炳州。 陆炳州大体了解过后,便开始搓揉楼天成的前胸,楼天成属于将死状态,心脏运动缓慢,搓揉个半天也不见他前胸有所肿胀,陆炳州冷哼一声,便直接用手术刀在楼天成的胸前划开了一道口子,终于,鲜血顺着楼天成的上胸流出,徐丙州赶忙拆开杨东方的右手手腕处的黑布,杨东方的手腕一滴血也没有,左手冰凉透了,徐丙州将杨东方的左手压于楼天成的上胸,而后用一块黑色的遮光布将其罩住。 杨东方腕部的伤口感受到楼天成那还算温热的鲜血后,他立马就觉得手臂出有异样的感觉。 杨东方知道,千足蜈蚣爬出来的过程,应该和钻进去的时候一样疼,好在他左臂早已因失血过多而麻木,也让这个过程变得不那么痛。 千足蜈蚣如一头嗜血猛兽一般,闻到血腥味立马从杨东方的手腕处钻出,向楼天成胸口钻去,而这只千足蜈蚣万万没想到,它会落入徐炳州的阴谋之中。 千足蜈蚣享受着血液,自胸口钻入之后,便落入了徐丙州早就在楼天成体内留好的软管之中,而这软管直通楼天成的内胸胸口,千足蜈蚣发现里面没有它想要的血液便想逃出,可软管口早已被徐炳州关死。 千足蜈蚣慌忙之下,开始在楼天成的身体里四处乱窜,这就达到了徐炳州的目的。 回看杨东方,他并没有因为千足蜈蚣的爬出而感到身体舒服,他全身上下深重三种剧毒,让他浑身麻木,血液凝固,幸好老毒物给了他一颗护心丸,否则早已心脏衰竭而亡。 尽管杨东方的情况不容乐观,他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他对徐炳州只字未提,他一定要让徐炳州治疗完楼天成之后他才说出他的情况。可徐炳州是谁? 当世第一怪医,即便杨东方不说,徐炳州也看出了杨东方的状况,他将千足蜈蚣引入楼天成体内后就给杨东方服用了昏睡粉,杨东方的情况更令他兴奋,他好久没有医治过中毒如此之深的人了。 小屋外,一个跟杨东方一模一样的人在徘徊,这个人当然不是杨东方,但他可以易容的跟杨东方一模一样,不光样貌,甚至说话方式,动作表情眼神都丝毫不差,他就是杨东方的好朋友,百变李三。 第三十七章 混蛋法则 入夜,玄月半挂,夜太温柔。 小屋内烧着木炭,旁有一装满水的木桶,徐炳州时不时泼水于木炭之上,发出“吱吱”躁响,蒸汽瞬间弥漫,整个小屋内似蒸桑拿般闷热。 徐炳州此时满头大汗,不知是受闷热空气的影响还是心急如焚,或是二者相互作用,总而言之,徐炳州现在的心情已经从兴奋向焦急过度,因为杨东方身上的毒素实在棘手。 杨东方在昏睡粉的作用下无任何知觉,他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上身赤裸,满背又红又肿,血迹斑斑,徐炳州起初用银针释放毒血,发现效果很不理想,所以他准备换一招。 一只只拇指粗细的水蛭在杨东方背上翻滚,细数一下,二十有七,几乎将杨东方的背部全覆盖,恐怖如斯。 徐炳州打算用水蛭来吸收杨东方背部的毒血,可没想到这水蛭一触到杨东方背部的血迹,便毒发身亡,徐炳州没曾想这毒素有这么强烈,他以为杨东方能撑到这里,中毒应该绝非致命毒素,可他并不知道,杨东方之所以活到现在,只是因为老毒物夏冬草用了一颗护心丸保护住了他的心脏。 眼看徐炳州都没了办法,百变李三突然走进小屋,道:“徐老头,试试这个?” 说完,百变李三抛出了一颗药丸,徐炳州一把抓住,递于鼻尖一嗅,表情瞬惊,道:“这…这颗药丸你从何而得?” 百变李三叹了口气,道:“我适才在小屋外守候,一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给了我这颗药丸,并告诉我;‘如果你们没办法救活他,就试试这个。’于是我就把药丸拿进来给你看一下,让你来决定。” 徐炳州拿药丸的手有些颤抖,他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这药丸..怎么可能!说不通啊,李三!刚才那黑衣人你知道是何人?” 百变李三叹了口气,道:“那黑衣人出现在我面前的的时候我丝毫没有察觉,所以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我绝不会知道的。” 徐炳州叹了口气,道:“这颗药丸叫百毒解,是用七十二区,十二节气的纯净之水,配上千种解毒草药酿制而成,整个过程需要七年之久,我师傅在世时用尽心血才酿制出一颗,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酿制出百毒解。” 百变李三道:“没想到这么小一颗丹药竟有这么大来历,那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杨东方?” 徐炳州将药丸给杨东方服下,道:“这个混蛋的仇人很多,通常仇人多的人朋友也很多!” 李三陷入了沉思,他在想杨东方的朋友有那些… 这个时候,小屋外又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阴冷的很,似乎没有过笑容。 徐炳州道:“楼大公子,你弟弟的性命已无大碍,可这一身碎骨,恐怕难以修复了。” 楼天正面无表情,又看了眼杨东方,道:“他呢,他怎么样?” 徐炳州道:“他为了救你弟弟,慎重剧毒,不过有黑衣人送来神药,想必他的毒也很快就能退去。” 楼天正冷声道:“杨东方醒后,不要让他找我。” 李三一愣,道:“楼天正,你想要做什么?” 楼天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李三已经知道了他要干什么。 李三之前冒充杨东方的时候,得知是罗如列打伤的楼天成,回来的时候他就与杨东方说了,而楼天正一直就在这小屋周围,李三虽然不知道他在那里,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会保护这间小屋的。 所以,楼天正一定去找罗如列了。 楼天正外号枪神,在桥头老仙的江湖实战排行榜中高居第四,而他所要面对的龙拳虎掌罗如列排行第三,这第三与第四之间的对决,一定会惊天地,泣鬼神! …… …… 三日后。 三天时间,杨东方虽然是昏迷状态,但百毒解的效果已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排毒。 终于,第三天黄昏,杨东方醒了过来。 他似大梦初醒一般,一睁眼只见夕阳斜透,小屋里道道亮黄,斜打于侧墙之上,一名白发老者,背于床头,左手持着一本破烂书籍,右手在记录着什么。 杨东方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还很僵硬,徐炳州感受到动静,转过身来,斥道:“不要乱动!” 杨东方吐了口气,又躺了回去,叹道:“跟病人说话,总不能凶巴巴的。” 徐炳州冷哼道:“你可知你差点死了。” 杨东方道:“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徐炳州道:“这话你算说对了!你可知你的情况比楼天成还不容乐观,可你偏偏没有死。” 杨东方笑道:“这还不是多亏了您?” 徐炳州叹了口气,道:“你错了,这次还真不是因为我。” 杨东方一愣,惊道:“我的毒不是您给解的?” 徐炳州道:“你自己应该清楚你种了什么样的毒,要知道你这种毒想解极其困难,就算我能解,也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配药,而等我配好药,你早已死了!” 杨东方道:“那…那我的毒解了没有?” 徐炳州道:“解了!” 杨东方道:“谁解的?” 徐炳州道:“不知道!” 杨东方道:“有的时候,这个世界真奇妙。” 徐炳州道:“这个世界一直都很奇妙,经常会发生一些任何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杨东方看向一旁的天成,道:“天成怎样了?” 徐炳州道:“他的身体已恢复机能,不过后续还需要引出千足蜈蚣,排净千足蜈蚣的毒素。”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他会跟正常人一样吗?” 徐炳州看了楼天成一眼,道:“我只能保证他生活可以自理,可要想跟原先一样,恐怕不能了。” 杨东方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晚霞,他害怕天成醒来时知道自己成了这副模样,他宁可自己变成这样,也不想让天成受到任何伤害。 杨东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朋友受到任何伤害,他宁可受到伤害的是他自己。 人活着本应有很多意义,但在杨东方这里,似乎只需要朋友跟酒。 杨东方忽然说道:“有酒吗?” 徐炳州的眉头瞬间皱成裂谷,怒斥道:“你现在血液里的毒素还没排净,身体更是虚弱至极,还想喝酒?” 杨东方道:“我这个人,喝了酒之后,身体便一定不会虚弱了!” 徐炳州道:“放屁!” 杨东方笑道:“一个混蛋通常有他的狗屁道理,这些狗屁道理顾名思义,狗屁不通,但对混蛋通常都大作用!” 徐炳州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为什么如此狗屁不通的话他能说的头头是道,难道他有自己的一套混蛋法则? 就当徐炳州还在研究这个男人的混蛋法则之时,百变李三从屋外走了进来。 杨东方似吸了一股仙气一般,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道:“三十八年的老竹叶青!” 李三笑道:“我知道你醒了一定要喝酒,所以我弄到了一瓶不怎么名贵但绝对算是好酒的酒!” 杨东方双眼发亮,道:“一定是好酒!” 而就在这时,一个很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我也要喝一口…” 这声音既熟悉,又久违,杨东方猛然看向一旁,原来是楼天成也嗅到了酒味醒了。 徐炳州赶忙上前,压住了楼天成的身体,道:“你莫要动,你的身体之中还有一条毒虫,你若是动弹便会加快血液流动,那毒虫感受到血液便会在你的身体里肆无忌惮!” 杨东方也一脸紧张,道:“天成你醒了!” 天成道:“醒了..但我似乎还很虚弱。” 杨东方道:“你这么虚弱一定不能喝酒的!” 天成道:“可这酒虽然不怎么名贵但绝对算是好酒。” 杨东方道:“当然!” 天成道:“所以你一定会喝,你一喝我便忍不住也想喝!” 杨东方道:“我可以出去喝!” 天成道:“你就算跑到BJ喝,我只要知道你喝,我便还是忍不住!”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那我便不喝了,就从你旁边,陪你一起在心中数酒虫!” 天成终于笑了,笑的很开心,不一会,便晕了过去。 杨东方一脸紧张的看着徐炳州,徐炳州道:“不要担心,他无大碍,只是身体太过虚弱。” 杨东方道:“那就好。” 徐炳州冷声道:“你还喝酒吗?” 杨东方道:“我非但不会喝酒,也绝不再提!” 他当然想喝,但他知道,只要他一喝,就会把天成给勾起来,在酒跟朋友面前,他通常不会犹豫。 李三道:“你俩不喝,我自己喝也没什么意思,我要把他挂在门口的香杉树上,等你俩人康复,我们三共饮一杯!” 杨东方兴奋的说道:“好!一言为定!” 此时的徐炳州才知道,为什么杨东方会不惜性命去救楼天成,一个混蛋想要快乐,就一定要有一帮混蛋在他身边。好人可以寂寞,但混蛋绝不能寂寞。 他觉得眼前的这帮小混蛋实在可爱的很,他们的想法往往与别人不同,但他们也绝不会期待别人去懂他们。 他回想起了年轻的自己。 他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个混蛋呢? 第三十八章 赴约 又三日。 楼天成在这三天醒过无数次,他没有因身体上的事情而感到沮丧,他体内的千足蜈蚣已被导出,虽残留毒素,但在徐炳州的控制下,并不致命,假以时日,定会清除干净。 杨东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他的心情也好些了,至少他知道天成没有因他的身体而感到悲伤难过,但他内疚依旧。 罗如列是为了报复他才打伤的天成,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眼看着天成又睡了过去,杨东方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早就可以下床了,但为了让天成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他,所以他一直在床上。 现在是白天,徐炳州在屋外,老年人总是喜欢搬着个马扎子从外面晒太阳,无论徐炳州脾气多怪,都不妨碍他已是一个老年人。 杨东方不是老年人,却也提着了个马扎子坐了出去。 他要跟徐炳州说几句话。 “前辈,我想我该离开了。” 徐炳州没有看他,目光一直盯着门口那颗已有年限的香杉树,道:“你要去做什么?” 杨东方道:“做我该做的事情。” 徐炳州道:“你一定要走?” 杨东方道:“一定!” 徐炳州道:“所以你现在想把吊在这树上的酒喝了?” 杨东方道:“一定要喝的!” 徐炳州道:“不行,一定不行!” 杨东方道:“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徐炳州道:“我知道!” 杨东方道:“那为何不喝酒?” 徐炳州道:“这酒是留着三个人喝的!” 杨东方一愣,道:“你似乎说的很有道理。” 徐炳州道:“所以等你下次来,再喝吧!” 杨东方心道:“不知我此番前去,还能不能回来…” 杨东方走了,没有喝酒。 李三从屋后走了出来,叹了口气,道:“他还是走了。” 徐炳州叹了口气,道:“他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李三目光变得坚定,道:“他一定能回来!” 徐炳州道:“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李三道:“他一直没问楼天正去哪了,而他走的又如此坚决,我想他一定是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徐炳州道:“那你还认为他能回来?” 李三道:“这么重的毒都没毒死他,你认为他能轻易死去?” 徐炳州道:“希望如此。” 李三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 杨东方当然知道楼天正为什么一直没来看天成,他的人当然已不在台湾。 杨东方十分懊恼,因为他醒来之后用了三天时间才把这个问题想明白。 楼天正已经去找罗如列了! 杨东方约了龚老大于傍晚相见,他这三天虽然没想到楼天正去找罗如列,但他想明白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似乎这几个月的事情,终于要有个交代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看似了不相关,却又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而这到底是何人的阴谋呢? …… …… 傍晚,HN。 杨东方走进龚虹天的别墅之中,他与龚虹天相约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他不希望看到一个人, 那个人当然就是罗如列。 当然,杨东方并不是怕他,只是他的出现就意味着天正的失败。 罗如列没有出现,等待着杨东方的是龚虹天与竹顶天。 杨东方率先问道:“罗如列呢?” 龚虹天冷声道:“你来此就是问他的?” 杨东方道:“当然不是,但我一定是要知道他在哪才可以。” 龚虹天道:“他赴约去了!” 杨东方道:“哦,去了哪里?” 龚虹天道:“你如果来此就是问罗如列的话,我很有可能杀了你!” 杨东方道:“我保证,你杀了我一定会后悔的!” 龚虹天道:“为什么?” 杨东方道:“因为我已经知道你女儿与我朋友的下落了!” 龚虹天猛然站起身来,道:“在哪里!” 他没有疑问的语气,他也绝不是在质问。 杨东方道:“你先说罗如列在哪?” 龚虹天道:“南天一柱!” 杨东方与龚虹天竹顶天三人前往南天一柱,杨东方的理由很简单。 “这么精彩的对决以后恐怕很难见到了。” 杨东方总能抓住关键点,所以龚虹天与竹顶天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他只希望在他来到之前,二人莫要打起来。 南天一柱是三亚沙滩上的一处高大奇石,往常这里的人络绎不绝,但今日,这里便成了禁区。 HN的海风通常是温湿的,可这会却有些阴冷。 南天一柱的两侧,分别站了两个人。 一人左手绷着绷带,但手臂肌肉如一条条蛟龙一般,眼神十分冷漠,似乎再看一个死人。 另一人腰间别着把柯尔特M1911手枪,面无表情,神如死神,似乎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肉体。 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但绝没有人愿意与他二人为敌。 他们谁也不说话,高手过招,似乎从来都是这样,以至于杨东方等人赶到,他们都熟视无睹。 竹顶天眯起了眼睛,道:“他难道就打算用这把手枪?” 杨东方道:“手枪够了!” 竹顶天道:“手枪的威力不如步枪,子弹也没有步枪多。” 杨东方道:“他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竹顶天笑道:“你认为他有自信一枪打穿罗如列的头?” 杨东方道:“我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一枪打穿罗如列的头,但我知道他只有一次机会!” 竹顶天道:“对普通人来说,使枪一定是有巨大优势,但高手过招却一定不是这样的。” 杨东方道:“不错,罗如列绝不会给他放第二枪的机会!” 竹顶天道:“所以我猜测他也只装了一颗子弹,这样枪身重量达到最轻,从而可以已最快速度出手!” 杨东方道:“一定是只有一颗子弹的!” 竹顶天道:“你认为他有多大把握?” 杨东方道:“百分之五十。” 竹顶天笑道:“你的一个百分之五十,就把这排名第三与排名第四的差距给抹掉了。” 杨东方道:“有的时候,排名靠后的不一定比排名靠前的差。” 竹顶天道:“其实我也这么认为的,我一直认为排名第五的铁拐李是打不过我的。” 杨东方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大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情,所以当你对手自大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去打击他。 他们现在并不是对手,但杨东方知道,他早晚要面对龚虹天的南龚帮。 所以他没有说话。 忽然,楼天正说话了,杨东方万万没想到楼天正会在这个时候说话。 “你走吧。” 楼天正就说了这三个字。 罗如列明显一愣,道:“你说什么?” 楼天正道:“你已分神了,现在绝不是我的对手。” 罗如列一愣,他知道,楼天正绝不是吓唬他,但仍恶狠狠的说道:“你未免太自大了一些。” 楼天正道:“我一出手你一定会死。” 罗如列道:“你不正是想要杀死我,为你弟弟报仇?” 楼天正道:“但我绝不会杀一个必死之人。” 罗如列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楼天正道:“我的眼里只有你,而你的眼里却有很多人,你适才有一口气不均,我便知道你分神了。” 罗如列笑道:“我只是在想,杀死你之后如何在杀掉杨东方!” 楼天正道:“你现在更希望面对的是杨东方。” 罗如列道:“当然!” 楼天正看向杨东方,道:“东方,弟弟的仇,你来报?” 杨东方道:“虽然你是天成的哥哥,但天成却是因我而受伤,所以我确实想亲手帮天成报仇。” 楼天正道:“那便你来!” 杨东方深吸了一口气,便与楼天正换了一个位置。 众人都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草率的换了一下位置,这哪里是大决斗的场面,分明是过家家。 二人的表现激怒了罗如列,罗如列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便道:“你既然愿意送死,那就别怪我了!” 杨东方道:“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上次没把你杀死。” 罗如列道:“你应该后悔的,因为你再也没有机会杀死我了!” 杨东方道:“我现在就要杀了你,来弥补我所做错的一切。” 罗如列道:“你真以为我龙拳虎掌罗如列是浪得虚名的!” 杨东方道:“你俩今天,一定会有一个人的血,留在南天一柱之下。” 罗如列道:“一定!” 杨东方道:“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说几件事。” 罗如列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怕你一会死了就说不出来了?” 杨东方笑道:“我更怕死无对证!” 罗如列道:“你一定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 杨东方嘴上自大,但心里绝没有自大,他确实没有把握杀死罗如列,但他却有别的办法,这只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一件事。 或许说是他已经想明白了一件事。 杨东方相信,只要把他这件事说出来,罗如列不但会崩溃,而且还会有人替他收拾罗如列,所以杨东方并非自大,他只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完全掌握。 一个人若能掌握局势,便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三十九章 飞刀,又见飞刀! 冷风啸啸,似乎在讲述着悲伤的故事,就连天边那点余晖也消失了。 月色,月色渐渐出现。 南天一柱的两人,还没有开始战斗的意思,因为杨东方有话要说。 杨东方道:“从今年的农历年一过,就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你们应该很清楚。” 罗如列冷哼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杨东方道:“我只是想知道,敲诈各大富豪获取资金然后去西部寻宝是谁的注意?” 龚虹天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罗如列道:“他知道又能怎样?”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一下,龚老大,你折腾了这么一番得到了什么?” 龚虹天道:“谁又能想到松西镇的宝藏竟然是一口水井。” 杨东方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应该不是你龚老大自己的注意。” 罗如列道:“杨东方,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杨东方道:“我只是想说,龚老大这么一番下来什么也没得到,将资金耗尽,然后不得不敲诈各大富豪,可即便你南龚帮再如何只手遮天,也不能把什么人都得罪了。” 龚虹天道:“你想要说什么?”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问一下你龚老大,你有没有想过你被利用了?” 龚虹天一愣,随后怒斥道:“利用?谁敢利用我?” 杨东方道:“我也不知是谁给你支的招,但我猜测是罗如列!” 龚虹天脸色一变,看着罗如列,罗如列当即大怒,道:“杨东方!你什么意思,反间计?” 龚虹天也道:“杨东方,你休要耍什么心眼。” 杨东方道:“龚老大啊龚老大,你有没有想过,罗如列本就知道没有什么宝藏,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可曾想过?” 杨东方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道:“我猜测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本就是北杨军团的人,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搞垮你南龚帮,第二,他不是北杨军团的人,但他想把你搞垮,然后接手南龚帮!” 罗如列大怒道:“你胡说什么!”说着他直接冲向杨东方,可这个时候,楼天正的枪抬起来了,罗如列也止住了前进的趋势。 楼天正道:“你若再动一下,我保证你脑袋上多一个血窟窿!” 龚虹天怒斥道:“杨东方,这也仅仅是你的猜测,你又怎么知道罗如列本就知道没有宝藏?” 杨东方道:“我本也没想过,因为在前两件事上,罗如列根本没有出现,所以即便我那时候感觉是个阴谋,但也没怀疑到他的身上,直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奇怪!” 龚虹天道:“有何什么怪的地方?” 杨东方道:“我朋友跟你女儿的失踪,让咱俩站在一条线去对付北杨军团,但罗如列又三番两次对付我,我不知道他是想让我的矛头指向你,还是报私仇!” 龚虹天道:“罗如列有仇必报,这个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你断了他小拇指,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杨东方道:“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反而找到我的朋友呢?” 龚虹天道:“他一定想让你更痛苦。” 杨东方道:“我更痛苦然后呢?” 龚虹天一愣,道:“然后?” 杨东方指着龚老大道:“然后我就会把矛头重新指向你!” 龚虹天从未被人用手指过,但此刻他却没有心情多想,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罗如列。 罗如列道:“老大,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我在您这里已有十余年,期间挫败了北杨军团多少好手,这个想必您应该记得,我怎么可能是他们的人呢?” 龚虹天道:“不错,你绝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杨东方道:“那便是第二种可能性,他想要取代你!” 罗如列怒斥道:“杨东方!你休要胡言乱语!你若是要与我决斗,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做什么?” 杨东方道:“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因为我必须要说!” 龚虹天道:“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你在挑拨离间,你认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杨东方道:“可你一定想知道你的女儿在何处!” 龚虹天一愣,赶忙说道:“娜娜在哪里?” 杨东方道:“当时竹顶天将白鸽俘获至你这里,我想一般人绝对没有能力将白鸽从中救走。” 龚虹天脸色一沉,他确实也这么认为的,但事情却发生了,这无疑是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杨东方又道:“我想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北杨军团里的高手,想从你龚老大的手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都不是一个易事。” 龚虹天道:“这是实话!” 杨东方道:“那如果罗如列将白鸽带走呢?是不是容易了很多?” 罗如列大怒道:“杨东方!你明知打不过我,便开始挑拨离间,这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做的?” 杨东方道:“我没有挑拨离间,我只是说一个事实,更何况,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龚虹天阴沉着脸,道:“你继续说!” 罗如列一愣,道:“老大,你千万不要信他的!” 杨东方继续道:“所以我早早就认为白鸽落入了罗如列的手中。” 龚虹天道:“娜娜呢?” 杨东方道:“娜娜我交给了天正,我想能从天正手中带走娜娜的人应该不会超过三人。” 龚虹天道:“罗如列有这个能力?” 杨东方道:“龙拳虎掌罗如列,绝非浪得虚名,而这其中还有个更重要的因素!” 龚虹天道:“什么因素?” 杨东方道:“我虽相信有人能从天正手中带走娜娜,但我不相信有人能做到无声无息。” 龚虹天道:“想要无声无息,确实很难。” 杨东方道:“起码你的女儿一定要配合不要发出声音。” 龚虹天道:“当然!” 杨东方道:“所以你的女儿一定是认识救她的人,才能如此配合。我想能从天正手中救出你女儿的人中,你的女儿只认识罗如列。” 龚虹天看向罗如列,道:“如列,娜娜是不是在你手里?” 他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但那种感觉,却不容置疑! 罗如列看着龚虹天,道:“..大..大哥,你竟然信他?他明显是在挑拨离间,你..你难道看不出?” 龚虹天道:“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我到现在没看到你有任何证据,全都是你的猜测罢了。” 杨东方笑道:“我不但有证据,而且我的证据非常有说服力!” 龚虹天道:“除非你找出我的女儿,在我面前,让我女儿亲口跟我说,否则我是不会信的!” 罗如列嘴角咧出了笑容,这笑容似乎在向杨东方示威。 可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中。 “爸爸!” 龚虹天猛然一个回头,看到一个俏皮女孩已走到他身后,而这名俏皮女孩的旁边,还站着一位白衣男子,看起来是那么的洁白无瑕。 罗如列接连后撤数步,表情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他绝不相信这一切,他自信没人能找到他俩,而杨东方是怎么做到的? 杨东方看着罗如列,道:“你一定很好奇。” 罗如列道:“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东方看着龚虹天,道:“龚老大,我想,你现在也不需要让你女儿亲口说出来了。” 龚虹天从见到女儿时的喜悦,到现在的脸色阴沉至极,他当然已不需要在听什么,他虽然信任罗如列,但他绝不是一个傻子,一个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达到龚虹天的高度。 龚虹天道:“如列,这都是你做的?” 罗如列双眼通红,开始环顾四周,杨东方感觉不妙,手里紧紧握住了追魂刀。 突然,罗如列一个猛冲,整个人如火箭一般,直接冲向龚虹天,这速度实在太快! 龚虹天大惊,未来得及后撤,好在竹顶天直接上前,挡在龚虹天的面前,可罗如列这一掌直接拍向竹顶天的脑袋,好在竹顶天也绝非寻常高手,脑袋向一侧歪去,便躲过了这招致命一击,可却被罗如列身下一拳打中了肋骨,不得不说罗如列的出手实在太过迅速。 追魂刀还在杨东方的手中,罗如列的动作实在太快,他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他绝不敢轻易出手! 眼看罗如列袭上了龚虹天,突然一声枪响,原是枪神楼天正已出手。 几乎是已枪声同时,罗如列右手直接向自己的后脑拍去,谁也没想到罗如列的速度能有这么快,楼天正的子弹竟被罗如列一掌拍在了地上! 罗如列的手已经放在了龚虹天的脖子上,只是他再也无法用一分一毫之力。 他拍落了子弹,却未想到世间还有一把这么恐怖的飞刀。 追魂刀稳稳的订在罗如列的喉结上,罗如列的眼珠子似乎都要爆出,他死也不敢相信这把飞刀的可怕。 枪虽然可怕,但每一枪都一定会有声音,在绝顶高手面前,这便是致命的缺陷。 飞刀,看起来绝没有手枪危险大,可在杨东方的手中,这把飞刀似乎有了灵魂,杨东方想让它去哪,它就去哪。 又稳又准又狠! 有些事情,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可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也没机会相信了。 罗如列的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他当然也来不及相信这把飞刀。 这把飞刀出手过很多次,可杨东方很少用他来伤及性命,终于,飞刀又出现了。 一刀一命,例无虚发。 第四十章 后记 台湾,小屋舍; 香杉树下,五人聚堆。 今天是楼天成下床的第一天,他还需要借助双拐才可以走路。 杨东方坐在草地上,双腿一曲一直,一手搭至曲腿之膝上,一手晃着一杯浊酒,略有所思的说道:“酒越放越纯,人越老越精。” 楼天成也坐在地上,不过他的双腿自然搭在地上,此刻笑道:“人越老越精?那我实在想不到五十岁的你是怎么样子的。” 杨东方道:“我如果能活到五十,一定比现在精明许多!” 楼天成道:“一定的。” 杨东方紧接着问道:“下床的感觉怎么样?” 楼天成笑道:“我是第一次拄拐走路,感觉是在妙极了!” 杨东方道:“你怎会有这般奇怪想法?” 楼天成道:“你没拄过拐,你一定不知道拄拐的感觉。” 杨东方道:“听你说的,我都想试一试了!” 楼天成道:“告诉你个好消息。” 杨东方道:“什么好消息?” 楼天成道:“徐老前辈说了,我再养三个月就可以走路了!” 杨东方大喜道:“这果真是个好消息!” 楼天成眼神一眯,又道:“徐老前辈还说了,半年后我就可以开车了!” 杨东方猛饮下手中那杯三十八年的老竹叶青,道:“爽!” 李三摇了摇头,道:“为何看起来你比天成还高兴?” 杨东方道:“我当然高兴,高兴极了!” 楼天正道:“我真想不到这瓶三十八年的老竹叶青竟要五个人分着喝。” 白鸽笑道:“看来你这家伙一定以为我死了。” 楼天正道:“你是白鸽,白鸽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杨东方叹了口气,抱怨道:“白鸽,你这个独自行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下?” 白鸽道:“我们都有这个习惯。” 杨东方哑口。 他们确实都有这个习惯,无论是他们中的谁,都不想让同伴一起去承担危险的事情,所以他们虽然一直在一起,却时常单独行动。 最后,杨东方无奈的说道:“在SH遇到竹顶天的时候,我真怕你死了。” 白鸽道:“我的仇家绝对不多,而且我并非无任何价值,所以无论什么人抓了我走,都绝不会杀我的。” 杨东方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狗屁道理。” 白鸽笑道:“更何况,我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抓的。” 杨东方叹了口气,道:“你到底如何从罗如列手中逃出来的?” 白鸽笑道:“这个问题你已问了我三个月了,我若能告诉你,早早就告诉你了。” 杨东方道:“可你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很强。” 白鸽道:“这点确没人赶得上你。” 杨东方道:“所以你一天不告诉我,我就浑身难受。” 白鸽笑道:“让一个混蛋整日浑身难受,未尝不是一件善事!” 杨东方道:“好好好,我是混蛋,既然如此,大家便举杯共饮吧!” 喝酒的时候,通常无话可说的人便会叫大家一起喝酒,杨东方现在显然对白鸽无话可说。 五人举杯一饮而尽,杨东方开心极了,杨东方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五人之中有一个人不喝酒他都不会这么开心。 杨东方望着自己的空杯,道:“可惜了这三十八年的老竹叶青,就那么一小坛,没喝两口,便已过半。” 楼天正道:“酒还是少喝点好。” 白鸽道:“尤其是这种陈年老酒!” 李三晃晃悠悠的说道:“陈年老酒最醉人,这酒的劲显然很大。” 杨东方只感觉疲意袭上了大脑,他看到楼天成已经倒下,众人也摇摇欲坠,他终于摇摇欲坠,直接躺下。 白鸽道:“以杨东方的酒量,不该这么快就醉的。” 楼天正道:“他喝了两杯,所以醉的快。” 李三道:“我虽只喝了一杯,但也扛不住了,我也要睡了!” 李三倒下了,白鸽与楼天正也跟着倒下了。 竹屋内又走出一人,昂首挺胸自信满满,似打了一场胜仗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怪医徐炳州。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