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之王》 第1章 伪装成娱记的女孩 韩昀看着镜子里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他以前不长这样，是的，他现在顶着一张别人的脸，而这张脸，英俊、棱骨分明、眼眸深邃，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至极。 是这张脸，让韩昀受到无数年轻男女的追捧，他不过是替这张脸，镀了层金，让其看起来更为高贵而已。 不，现在他就是韩昀。 他抬起胳膊，摸了摸镜子里的自己，回过神来。 此时身旁的化妆师，双手放在韩昀的脸上，看着镜子里的他，嘴里说了句“perfect”（完美）。 化过妆的韩昀，那张脸的确更加完美，同样也更加陌生了。 三年了，虽然他跟这张脸已经朝夕相处了三年，可依旧无法真真正正的接受。另外一张脸，另外一个容貌，总是无时无刻的跳出来，提醒他，他不属于这张脸的主人。 韩昀有意将视线从镜子里移开，不再看自己，不再去想另外那张脸。 “最近我也在追你的‘神探之王’，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死去的女大学生，到底是被谁杀害的？”化妆师一边在帮着韩昀做头发造型，一边询问。 “透剧的话岂不就没意思了。”韩昀微微一笑回答。 “可是新的两集要等到下周才能更，这悬念搞的我心痒痒。”化妆师拿起定型喷雾，在韩昀的头上喷了喷，然后说：“其实我觉得上个案件中，那个叫徐宝的，死的真的很惨，他那么爱李真真，结果李真真却一直在利用徐宝对她的爱。徐宝死的时候，我真是哭惨了。好久都没那么哭过了。” 一年前，“神探之王”导演找到韩昀，说是剧中的男一号跟韩昀的形象很符合，韩昀也是图新鲜，想要尝试尝试剧组生活，便接了下来。 那时他没想过这部剧会火，毕竟这是一部低成本，又很小众的悬疑推理剧。却没想到，就是这样一部剧，在网站上线第一天，点击量就突破了几亿，讨论量突破了千万。上线当晚，韩昀的微博粉丝量迅速增长了五百万。 据说上一次，如此突然爆火起来的，是新版《神探夏洛克》中福尔摩斯的扮演者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开播二十分钟，他的名字就登上了推特热搜。 韩昀登上热搜，则是在剧上线两个小时后，标题为“中国‘神探之王’韩昀，现实中比剧里更牛！”，里面挖出了他两年前曾参加北都卫视举办的《最强脑力》节目片段，被媒体和网友烘托，他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成了外表英俊、孤傲、拥有高智商、高情商的完美偶像。 “那个……对于这个妆容，您还有什么意见么？”化妆师全部弄好后询问。 再次看向镜子，看向那张越来越陌生的脸，韩昀站起身，离开化妆台，平淡地说了句“挺好的。” 见韩昀化完妆，一直在沙发上坐着刷视频的，由剧组安排的临时助理急忙站起身，从身旁拿起一套西装走过来说：“这是主办方准备的衣服，需要您换上。” 拿过衣服，走进换衣间，将西服换好，再次走出来时，刚才一直帮韩昀化妆的化妆师已经离开。 临时助理上前，帮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边边角角。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此时是晚上八点整。记者会的时间是8：08分，还有八分钟。临时助理整理好衣服后，拿了一瓶水递给他，然后说道：“喝口水润润嗓子，上台后尽量就不要喝水了。在过两分钟我们就去后台等着，导演跟女主也都会在那边。” 接过水杯喝了口，临时助理继续说：“放心好了，记者会上的记者提问，所有问题都是经过主办方筛选过的，不会有特别刁钻的，而且都是跟剧相关的。我给好多明星当过助理，特别是因为某个作品，某个事件意外蹿红的，第一次参加这种记者会都会紧张，放平心态就好。”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紧张？”韩昀有些反感地看向这个临时助理。 临时助理识相的没在说什么，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尴尬。两分钟后，韩昀在临时助理的带领下走出休息室，穿过走廊来到举办记者会的房间幕后。 《神探之王》的导演林之，女主演李思默也在幕后等待。三人简单打过招呼后，便等着主持人一一邀请上台。 这部剧拍摄了大概三个月，期间韩昀一直跟导演、以及女主演生活在一起，可拍摄结束后的半年，他们就没在见过面。 是近期剧在网络上线后迅速火爆，几人才又绑定在了一起参加活动。 本次所谓的记者会，其实就是跟媒体正式见个面，解答、分享些关于本剧拍摄上的一些趣事，以及对于本剧成为“爆款”的看法等等。 主办发在韩昀化妆之前，已经把记者待会儿要提的问题交给了他，他也大概知道待会儿要回答什么问题。 只是韩昀没想到，这次记者会，会来这么多人。 他探头看出去，发现整个大厅坐满了人，粗略估计得有二百多人。整个北都市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家媒体，也没这么多娱乐记者，怕是临近城市的媒体听闻后也都跑了过来。 韩昀只是在幕后扫视了一下坐在大厅里等待记者会开始的二百多人，就从众多人中揪出了一个“可疑人”。 众多娱记中，有个女孩，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扎着马尾，虽然打扮穿着看上去跟身旁的娱记没什么两样，但她跟身旁同坐着的娱记没有任何的交流，眉头微微皱着，表情有些许的紧张，像是怕被人发现后被保安赶出大厅。 她是记者，如果是个跟记者、跟媒体行业毫无关系的人员混进来，很难瞒过保安和身旁的同行。 但她不是娱记，她混进这里的目的跟身旁那些娱记目的不同。 她是带着自己目的混进这里的，不过……韩昀深吸了口气。不过她过于瘦弱，不惧危险性，也不会对她周围的人造成危害，可既然伪装成娱记混进来，肯定是有其目的的，很有可能会扰乱记者会。 想到这儿，韩昀叫来临时助理，让其传话给负责会场的保安，多注意那女孩，以防万一。 第2章 记者会上的小插曲 临时助理从幕后绕出去，绕到大厅，却没跟会场上任何一个保安有接触，只是敷衍地绕了一圈，假装完成了韩昀交代给的任务。 还没等临时助理返回来，主持人便来到台上，提醒在座的记者安静。 几句简短的开场白后，便请出了导演林之，以及女主李思默，男主韩昀。三人以及主持人相互落座后，在场的娱记开始起身提出准备好的问题。 问题是提前准备好交给主办方，由主办方筛选过的，所以对于每个问题的答案，几人也都已经想好了，现场气氛显得和谐一片。 在现场娱记一一起身询问导演、女主问题时，韩昀的目光一直在那个有疑点的女孩身上。 起初女孩并未抬头，也根本没在意其他人提出的问题，更不在意坐在台上的人是如何回答的。 她似乎是在等着某个时机，然后做某件事…… 这场记者会，会进行一个小时，到场的所有娱记都知道，女孩肯定也是知道的。她在问答进行到二十分钟左右，才第一次抬头朝台上看了眼。 她的目光，直接跟坐在台上韩昀的目光相撞了，短暂的目光接触后便再次低下头。 记者会进行到二十分钟，第一次抬头看向台上，看的不是正在说话的女孩，也没看主持人，而是直接将目光看向了他。 难道女孩将要做的事儿，跟自己有关？韩昀这样猜测着。 “我这个问题是问男主韩昀的。”女孩身边，有个娱记站起身，接过别人手里的麦克风说道：“众所周知，《神探之王》上线后，您的影响力是最大的，不仅一晚粉丝就突破百万，而且还被网友扒出您曾参加节目的视频，得知您在生活中也是有着超高智商。我想问的是，您是从小就表现出了超高智商么？” 韩昀直了直身子，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麦克风，视线也移开那个有嫌疑的女孩，回答道：“并没有网上传的那么夸张。一些网友看过剧后把我神话了，我演的剧中人物，的确是个高智商、高情商的人，不过生活中，我跟大家一样，都是普通人。” “您可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不会有您这种幸运，仅主演了一部剧就被大众所熟知。”另外一名娱记起身说道：“在普通人的眼里您可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随着剧播出，也成了名副其实的锦鲤。今天热搜上还挂着‘转发锦鲤韩昀’。那么我的问题是，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成名，您会怎么看待？” “是这样的，我并没有规划日后会进入娱乐圈，或者成为专业演员，所以名气对我来说……似乎没有特别大的意义。”韩昀微微一笑，回答道：“希望你们还是多关注关注本剧的导演，还有我身旁的女主李思默，她才是专业演员。” 韩昀的回答，似乎影响到了在场娱记的积极性，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又提给了导演和女主。 记者会进行到四十多分钟，即将结束，娱记们该问的问题都差不多了后，那个可疑的女孩终于再次抬起了头，并且举起了手。 见女孩站起身，在会场内的工作人员将麦克风交到她手上。 此时女孩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台上的韩昀，然后大声询问道：“我这个问题想问韩昀，您觉得自己现在是否很风光？” 台上的韩昀，还未等把话筒拿过来回答，女孩紧接着又问：“既然北都警局聘您为‘案件顾问’，那北都人民的生命安全您就有一份无法推脱的责任在，可是我问您，您知道北都最近发生过几起命案麽？” 女孩的连续两问，让现场的娱记面面相觑。 会场四周的保安，并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台上的韩昀，拒绝掉了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他知道，提问的女孩，并不是想让他回答这些问题。 “您应该不知道？就在您享受着成名，享受着众人追捧的时候，北都市有两名鲜活的生命被残忍杀害，而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女孩咄咄逼人地说：“您觉得自己对得起北都警局的信任么？对得起‘案件顾问’这一职位么？对得起幸运女神赋予在你身上的能力么？” 台上的主持人，听见女孩的这些话，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急忙从侧面下台，叫来保安交头接耳了几句，紧接着两名保安走过去，强行将其朝会场外拉。 失去话筒的女孩，被两个保安掺着离开时，嘴里依旧喊着：“你应该感到羞愧，应该感觉到羞愧。” 女孩被拉出会场，控场的主持人怕台下娱记会接着女孩的话题继续提问，所以在记者会彻底失控前，主持人直接说了结束语，在台下娱记不满的呼声中，跟导演、女主、韩昀下台，在保安护送下离开大厅回到安排好的休息室。 进入休息室后，主办这次记者会的主办方连连道歉。 韩昀没理会这些，直接进入换衣间，脱掉西服换回自己的衣服，仅跟临时助理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 怕是此时酒店正门，经过刚才那场闹剧后，围了不少的娱记，打算继续挖掘出些东西来。所以韩昀并未走正门，而是从侧门离开，直接去停车场取了车。 但他并没马上离开，而是开车又绕回到酒店正门，寻找刚才大闹记者会的女孩。 如他猜想的那样，酒店正门的确围了不少娱记，还有大批粉丝，在这些人中，却没那女孩的身影。 看样子被保安撵出来后，女孩已经离开了。 韩昀并不担心见不到女孩，既然女孩早有准备的伪装成娱记大闹记者会，肯定还会有后手。 在他看来，女孩刚才那样做的目的有两个，其一就是让韩昀以最快的速度记住她；其二是给在场娱记一个尽情展现自己八卦能力的新闻。 怕是用不了多久，也许现在短视频里、或者公众号、微博上，已经有关于此事的报道了。 韩昀对于媒体要如何报道这件事并不在乎，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个大闹记者会的女孩，下一步还会做什么事。 第3章 大闹记者会女孩的真实身份 韩昀独自住在高档住宅区，这房子是用他两年前参加电视节目《最强脑力》时获得的奖金租下来的。 他的父母，住在另外一个小区，父亲是银行经理，母亲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家里请来了保姆专门来照顾母亲。韩昀对那个家，对那个父母，也是陌生的，就跟每次照镜子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一样陌生。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父母，陌生的生活方式，糟糕的是还要装作一切很熟悉的样子。 韩昀几近抓狂，正那时，他看见了北都卫视的《最强脑力》节目，正在招募拥有各种能力的人才来参加比赛。 决赛第一名，奖金有三十万。 或许是节目知名度不高，所以参赛的选手并不多，能力也参差不齐，所以韩昀毫无意外的一路挺进了决赛。 逃离了陌生的家庭，陌生的父母，韩昀才感觉自己不再压抑，生活也步入了正轨。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韩昀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不可能永远逃离父母，总要试着接受，试着接受陌生的自己，陌生的家庭。 但这一切都需要慢慢来，急不得 将车停进车库，韩昀走进单元门，乘电梯上到28层，开门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这房子并不算大，标准的两室一厅，其中一个卧室，让他改成了书房，后来北都警局看中了他的能力，觉得对破案侦破有帮助，于是聘请他为“案件顾问”，所以书房就又改成了工作室，用于分析案情。 走进工作室，这里已经几个月没有用了，自从拍戏开始，他就没在参与警方的案件侦破。工作室内四面墙上都贴着各种相片，有些是死尸、有些是证据，更多的则是人。 这些都是跟之前他参与的案件相关的，案件已经侦破，凶手也早已伏法，只是还没时间收拾而已。 他走过去，将墙上的照片全部摘下来，扔到一个纸箱子里，然后把纸箱子密封起来。 这些相片不能随便扔掉，他是需要交到警局，存到证物科的。 全部弄好后，他来到角落，盘腿坐到地上铺着的垫子上，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了找。他手机里存储的联系人不多，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叫蒋春的人。 蒋春是北都警局刑事案件调查科的人，先前韩昀参与侦破的案件，就是由他部门负责的，所以彼此就熟悉了。 电话拨出去，嘟嘟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电话另一端的蒋春说“韩顾问，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是想问问，北都是不最近有命案发生？”韩昀觉得大闹记者会的那个女孩，应该不是无的放矢，给蒋春打电话，是想简单了解下。 “有，好像死者是个医生，具体的细节我不太清楚，负责这案子的是重案一组那边，我只是听说一些。”电话里蒋春说：“你拍的剧最近大火，我还以为你专心去当偶像，不打算协助警方破案了。” “死者不止一个人？”韩昀没理会蒋春的调侃，继续询问。 “据我所知有两名，重案一组那边似乎找到证据，能够证明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第一个死者是医生，第二个死者是前天被发现的，身份我就不知了。”蒋春停顿了下后说：“你要想了解详细情况，还是得跟重案一组的负责人联系，不过提醒你，一组的组长可不如我好相处，是个硬骨头。” “谢谢提醒，那先这样。”韩昀挂断电话，将其扔到一旁，然后起身，走到窗前，俯视着夜晚繁华北都的万家灯火。 大闹记者会的女孩，曾说过一句“就在您享受着成名，享受着受人追捧的时候，北都市有两名鲜活的生命被残忍杀害，而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现在韩昀在蒋春口中，证实了北都市最近也的确发生过两起命案。 这让他更加确定，用不了多久，女孩就会来找他，而且来找的目的，一定是跟这个案件有关。 不过就这么等女孩找上门，并不是韩昀的性格。 他打开窗户，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头伸出窗外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让大脑清醒清醒，然后再次盘腿坐到垫子上，拿出手机联系了今日记者会主办方配给他的临时助理，让其把今晚出席记者会的媒体名单发过来。 收到名单后，韩昀拿出电脑，打开百度，一一搜索出席记者会娱记的所属单位。 二百多家的娱记，的确费了些功夫，最后只有一名娱记，填写的所属公司是假的，根本搜索不出来所属单位的任何相关信息。 韩昀将这个名字放大看了看，然后拿出纸笔，写下了名单上，唯一一个上报了假单位的名字。 如果推测不错的话，苏末，就是那个大闹记者会女孩的名字。 韩昀拿起写着“苏末”名字的纸张起身，将其钉在墙上，然后后退两步，胳膊交叉放在胸前，盯着名字看了会儿后缓缓闭上双眼，回想先前记者会女孩的言行举止。 他曾怀疑，女孩虽不是娱记，但也是记者。 北都两起命案的发生，身为警局内部人的蒋春，也只知晓大概，此事又没公开，媒体也从未报道过，普通人的话，不可能知晓。 可记者会上，从苏末的话语中，韩昀明显能判断出她是知道两起案件的，或许比蒋春知道的细节还要多。 不是娱记，却是记者，而且对北都发生的命案十分了解。 刨除各种娱乐报、娱乐公司，北都市最大的两家至今还存在的报社，一个是北都晨报，一个是北都法报。 北都晨报更关注于民生，相反，北都法报则更专注于案件。 最关键的是，北都法报内的记者，跟北都警局的关系十分密切，经常会有采访、普法等合作项目，所以更容易了解到警方内部正在调查的案件。 韩昀睁开眼，再次看向被钉在墙上的纸张，看着上面“苏末”的名字微微皱眉，轻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苏末是今晚混进记者会的北都法报记者？” 第4章 掠食的野狗 一个法报记者，如果通过警局关系联系上韩昀，并不是难事，然而苏末却用了大闹记者会这种方法，来吸引他的注意。 韩昀坐下身，拿过笔记本电脑，点开微博，在里面搜了搜北都法报。 很快，北都法报的官方微博，以及认证为北都法报编辑、记者、发行等个人微博也被搜了出来。 往下翻了翻，韩昀找到几个橙v认证为“北都法报记者”的微博点进去看了看，最终在一个微博名为“喜欢推理的末”微博里，找到了一张自拍照。 相片里的女孩，跟出现在记者会上的女孩，是同一人。 将苏末的发布的所有微博都看了一遍，韩昀发现，她是一年多以前大学毕业后才正式进入到北都法报成为实习生的，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才最终留了下来。 因为从小喜欢看推理类小说的关系，所以对于法报记者的工作很满意，既能设身处地的参与进案件，感受警方惊险刺激的破案过程，还能彰显正义，受人尊敬的一份职业。 除此外，韩昀发现“喜欢推理的末”是关注了他微博的，还给他曾经发表过的微博点过赞。点赞的微博，是两年前，那时苏末还没大学毕业，韩昀刚参加“最强脑力”节目。看样子，苏末一直都在关注韩昀的动态。 所以，这就是苏末找上他的原因么？ 韩昀想了想，点开私信，找到一张手机里的相片，只截图了相片的三分之一部分，然后私信给苏末，在下面附上了一段话“明早八点，我会去这里。” 这张只截图了三分之一的相片，里面只有天空和一小部分建筑。完整的相片，是韩昀搬来这里后每天早上必去的一家咖啡厅。 私信发出后，韩昀关掉微博，将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起身，再次看了眼钉在墙上写着“苏末”名字的纸张，然后伸了个懒腰，离开工作室。 客厅内，原本门旁是有个一人高的镜子，韩昀搬过来后，把整面镜子贴上了一幅完全被打乱的画像，将镜子彻底挡住。 这幅画像，正常人看的话，完全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如果有人能将其拼完整，让每块儿贴纸都回到自己位置的话，就会发现，这是一张脸，一张稚嫩的，并不存在的，由韩昀臆想出来的一张脸。 曾一度，包括现在的某些时刻，他也会认为其实画像里的这张脸，才是应该属于他的，而不是现在拥有的这张脸。 他对画像里的这张脸，有着很深刻的记忆，跟这张脸同样拥有很深记忆的，是一个名字——秦响。 画像里那张脸的主人，叫秦响。 除了那张脸，跟名字，关于秦响的记忆，还有一些很零碎的片段，无法拼凑完整。关于秦响的记忆，无法拼凑完整；关于韩昀的记忆，同样无法拼凑完整。 韩昀曾陷入深度昏迷七年，醒来后，他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就如同一张未曾被写过字的白纸。 醒来后写在白纸上的第一笔，是由他父母完成的，他们告诉他叫韩昀，七年前爬山时失足滚落到山下，磕伤了脑袋，成了植物人。 原本韩昀接受了这个人设，可没多久，白纸上就自动画上了另外一张脸，出现了另外一个名字，以及关于另外一个名字的零散记忆。 关于秦响的记忆，曾一度压过了韩昀，那阵子他恐惧至极，甚至认为自己很可能被某个半仙做法，将他（秦响）的灵魂，换到了韩昀的身体里。 父母见好不容易苏醒的儿子整日神经兮兮、满嘴鬼话，于是商量后找了个心理医生，开导自己儿子。 心理医生诊断后，给出的解释是，成为了植物人昏迷七年的韩昀，在昏迷期间大脑依旧是活跃的，于是创造出了另外一个叫秦响的人。也就是说，秦响并不存在于现实，只是存在于韩昀昏迷的那七年，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相对于灵魂互换的说法，心理医生的解释更容易让人接受，也更科学些。 但韩昀一直以来却始终有个困扰自己的疑问“秦响，真的不存在于现实么？”，这也正是参加完“最强脑力”，北都警局抛出橄榄枝，要聘请他当“案件顾问”，他答应的主要原因。 帮助警方侦破案件的同时，他也利用了自己身份的便利调查了一直存在于自己记忆里的“秦响”。 全中国叫秦响的人很多，韩昀每个都没放过，都深入调查过，最终发现，根本没有一个叫秦响的人，符合他脑海里的形象、经历。 他这才彻底承认，心理医生是对的，秦响，只存在于他脑海里，只存在于他昏迷的那七年。是在昏迷期间，他创造了这个人，利用这个人的形象，在脑海里继续生活。 所以从那时开始，他才尝试忘记秦响，努力接受韩昀这个角色。 可这并不容易。 韩昀盯着镜子上错乱的拼图画像看了会儿，然后直接走进卧室。卧室里有床，不过被褥是铺在床跟墙壁间的地面上的。 狭小的睡觉空间，让他更有安全感。 脱掉外衣、t恤，随手扔到床上，他没有开灯，直接走到被褥前躺下，身体贴着墙壁，头掩进枕头里，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是秦响的世界。 这就是为什么摆脱掉关于秦响的记忆，并不容易。因为梦是无法控制的，而秦响，总是在梦里，占据掉他的夜晚，还试图控制他的白天。 今晚梦里的秦响，在拼命的奔跑。四周是森林，雨很大，脚下是泥土路，他的身上已经被打湿，坑坑洼洼的泥土路，时不时的绊一下他，几次他都差点摔倒。 他的身后，传来一连串汪汪汪的狗叫声，紧接着三四条野狗从树林里蹿出来恶狠狠地追赶着秦响。 野狗跟秦响的距离越缩越短，虽然秦响已经在用尽全力奔跑。 可人怎么能够跑过四条腿的野狗呢？就在野狗离他只有半米远时，双腿一蹬，野狗跳了起来，直接从背后扑向他，然后张开獠牙大口，咬在了秦响的左胳膊上。秦响被扑倒，大叫着双手、双脚乱舞。 另外的几只野狗也追了上来，围着秦响，跃跃欲试，打算分了这即将到手的食物。鲜血从秦响的肩膀不断往外流，另外一只野狗咬住了他的腿，站在头边儿的狗，试图咬他的脖颈时，不远处传来“嘭”的一声猎枪响。 第5章 手术台上被开膛破肚的死者 嘭～一声枪响！ 梦中的秦响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睡在床与墙壁夹空中的韩昀身体抽动了下，抬起双手挡在脸颊上。 他没有醒，梦依旧在继续。 那只试图咬断秦响脖颈的野狗，被子弹爆了头，鲜血从一侧喷溅出来，喷到了他的脸颊上。 枪响声也让围在旁边的野狗一哄而散。 秦响恐惧地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野狗，双腿蹬着站起身，用双手擦掉脸颊上的血渍，然后看向不远处开枪的人。 一棵枝繁茂密的树下，站着一个黑影，举着一杆猎枪，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梦中的秦响不敢动弹，那黑影举着猎枪保持着瞄准的姿势，差不多过了一分钟，才缓缓放下猎枪。 月光无法照射进的茂密森林，秦响气喘吁吁地盯着黑影，他身边躺着那条被爆头的野狗。他跟黑影间，差不多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秦响无法判断对方是好是坏，不敢轻举妄动。 俩人就这样面对面站了一会儿，黑影动了，他手里拎着猎枪朝秦响走来，秦响被吓得连连后退，被脚下的杂草绊倒在地。黑影走到野狗前，弯腰抓起野狗的后腿，转头朝秦响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粗糙的脸，双眼坚毅而凶狠，脸颊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那张脸，光是看，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梦中的秦响只能收起这份恐惧，他身在森林，又很弱小，如果没有黑影的帮助，他甚至今晚无法走出去，或许还会被野狗围攻。这样想着，秦响站起身。 黑影撇嘴笑了下，那笑很狰狞，随后黑影直起身，一只手拽着野狗的后退，一只手拎着猎枪，朝森林深处走去。 秦响则小心翼翼地跟在黑影的身后，盯着在杂草上被拖拽的野狗。这只死狗，没了先前的嚣张跋扈，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天渐渐亮了起来，梦里的秦响消失，韩昀缓缓睁开双眼，疲惫地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休息了一整晚，但身体的疲惫感似乎并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些。撑着床站起身，把被褥叠好，放回到床头，离开卧室，来到洗手间，给浴缸接满了水脱掉睡衣，躺了进去，回想着刚刚的梦。 关于秦响的梦，一直都是压抑的，不过刚刚的梦，以前从未做过。梦里的森林、野狗、包括那个拿着猎枪的猎人，也都是虚构出来的么？这还是第一次在秦响的梦里，见到他以外的人。 韩昀转头，伸手拿过放在浴缸旁边的平板电脑，在里面找到了csp（画图软件），用手写笔，在上面画出了梦中那个猎人的脸庞。 粗糙、刀疤、浓眉、眼神锐利。画完后，韩昀抬起手臂，把平板举起盯着看了看，然后将其保存了下来，随后又凭借记忆，画出了秦响所处森林的大概景象，以及被野狗包围、啃咬时的画面。 全部画好后，保存到了“秦响、梦境”这个文件夹内。这里面已经有了几百幅画，记录的都是跟秦响相关的梦境。 泡完澡，韩昀把平板电脑放到一旁，起身换了身衣服，来到客厅找到手机看了看时间。7：25分。 他还记得自己今天约了那个大闹记者会的记者苏末在咖啡厅见面，于是将头发吹干后直接出了门。韩昀租住的这个公寓，对面是个小广场，他绕着边缘慢跑了几圈，差不多八点时，才穿过广场去了咖啡厅。 这个时间来喝咖啡的人并不多，韩昀走进去后，打量了一下店里的客人，最后在靠窗的座位上看见了苏末。 昨晚翻看的苏末微博里，有她的相片。显然苏末也认出了韩昀，相视一笑。 韩昀径直走过去，坐到苏末对面说道：“仅凭一张没有任何信息的残缺相片就能找到这里，你蛮厉害的。” “过奖，不过我找到这里跟你发的相片无关，而是你住的房子附近，就这一家环境还不错的咖啡店。”苏末保持着职业微笑：“反倒是你，能如此快就查到我的身份，找到我的微博，并主动约我见面。之前我还在担心你不找我该怎么办，看来是多余了。” “出席记者会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唯独留了真实姓名，想查出你的真实身份并不难。”韩昀直了直身子，抬手刚想叫服务员过来，苏末打断他说道：“我已经帮你点好了，一杯浓缩，对？” “看样子你已经对我做过调查了。”韩昀放下手，看向苏末。 “你是公众人物，资料在网上随便一搜就出来了，更何况我还是你的粉丝。”苏末淡淡说道。 “就别相互恭维了。这么大费周章的引起我的注意，到底是什么事？”韩昀直奔主题询问道。 韩昀的话音刚落，服务员就端来了两杯咖啡放下。苏末拿起咖啡抿了口，然后放下杯子说：“昨天记者会上我说的话，你如果往心里去了，应该跟警方了解了最近发生的两起命案了？” “有所了解，只知道最近北都发生了两起命案，较早被发现的死者是一名医生，另外一名死者，是两天前被发现的，案件由重案一组负责，据说他们已经找到关键性证据，证明了两起案件是被同一人所杀。”韩昀回想昨晚从蒋春口中了解的情况，说道：“不过你要是想从我这儿了解案件的细节，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参与调查。” “你应该知道我们北都法报跟警局有着紧密的合作，所以我要是想搞到关于这个案件的细节，直接去联系负责的部门就好，没必要来找你。”苏末说着将视线看向了窗外，沉思了几秒，才继续说道：“这案子较早前发现的医生，姓董，叫董行，是北都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手术医生，也是他们医院的明星医生，功底扎实，技术高超，很多患者都会指名让他当主刀。一周前，有人报案声称自家棚顶有血渗了下来，染红了一大片墙壁。警方赶到现场，撬开了报案人楼上家房门，看见了一具被开肠破肚的尸体躺在手术台上。那具尸体，后来经过身份确认，就是董行。” 第6章 预示着死亡的卡片 韩昀端起咖啡，品了口，或许是因为坐在对面的苏末，让这个原本悠闲的清晨变得有些躁动，所以咖啡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他还是喜欢一个人，找个靠窗的位置，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喝一杯浓缩咖啡。 “董行并非死在医院，也并非死在自己家中，而是死在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而且有人对他开了刀。那栋破旧的居民楼，几乎没什么住户，大部分住户都搬走了，留个空房子在那等拆迁，住在楼下的报案人，是一位无儿无女，老伴刚去世不久的孤寡老人。原本他是计划着卖了房子去养老院住，那天有一户人家提前打电话过来，说要看房。老人打算简单收拾收拾，这才发现了从楼上渗下来的血渍。”苏末看出了韩昀有些漫不经心，但并没有停下来，依旧讲述着：“老人楼上，就是发现董行尸体的房间，客厅里放着手术台，以及各种手术刀和医疗器械。看上去像个小型的手术室。后来警方调查，董行的妻子承认，自己丈夫最近几年一直在接私活。” “既然是北都第一人民医院的明星医生，应该不缺钱，为什么还要出去接私活？”看样子苏末势必要将这次谈话继续下去，韩昀自知躲不过去了，于是询问道。 “跟钱无关，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方方面面都需要收费，有很多病患就算砸锅卖铁也治不起，更别说是手术费用了。董行妻子说，董行是针对这部分人，对其进行手术。这种手术肯定不能在医院里做，所以通常他会跟病患约好时间，去那个破旧的小楼。”苏末端起咖啡，但没喝，而是看向韩昀说道：“这些都是董行自掏腰包，久而久之光靠医院给的工资，可就不够了。于是董行也开始瞒着医院接有钱人的私活，请他一台手术的费用可不便宜，他在拿着接私活的钱，贴补穷苦人家进行手术。” “没有医院的监管，私自手术，万一出了事怎么办？”韩昀眉头微皱。 “董行也会事先让患者家属签字，最关键的是，那些人本就动不起手术，只能选择回家等死，现在有人愿意帮，怕是即使手术出问题，家属也不会怪罪。”苏末叹了口气：“不过这个董行具体私底下为多少人做过手术，我没看到名单。那份名单在重案一组手里。” “第二个死者你了解多少？”韩昀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说。” “两天前，塘沽街中段，报案人是环卫工，尸体四肢被砍，放在了一个旅行箱内。”苏末说完，拿起旁边放着的背包，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一张相片递给韩昀。 韩昀没拿起相片，只是身体前倾看了眼。相片里是一个黑色行李箱，行李箱打开着，里面狼狈不堪，能明显分辨出人的胳膊，和腿、脚，包括头和身躯。 普通人怕是看一眼相片就会呕吐出来，韩昀却面无表情，盯着相片看了十几秒后，视线从相片上移开，说道：“死者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凶手有些强迫症，双手双脚，头颅，身躯在行李箱里摆放的很整齐。另外，分尸不是为了抛尸准备的，这么大的行李箱，即使不分尸，也能将尸体蜷缩放进去。既然可以将整个尸体塞进去，又何必大费周折砍断手脚呢？除非凶手在这件事上，能够找寻到快感。” “找寻快感？”苏末伸手拿过相片，看了看。 “是的，比如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凶手将其手脚砍断，折磨致死，这样做能让凶手得到满足。”韩昀拿起咖啡喝了口，推测道：“如果两起案件真是同一人所为，那董行被开膛破肚很可能也是这种情况。” “警局法医提供的尸检报告我不太清楚，不过将两起案件定义成同一凶手所为的关键性证据，我拿到了。”苏末说着把相片收起来，又拿出手机翻了翻，翻出一张相片，把手机举到韩昀跟前。 相片里拍摄的是一张被染红的白色卡片，卡片上画着一个圈。 “这是在董行身体里发现的。”苏末说完，又收回手机，翻到下一张相片举到韩昀眼前：“这是在第二个死者嘴里发现的。” 第二个死者嘴里发现的依旧是相同材质的白色卡片，上面写着‘1’。 “有些意思。”韩昀从苏末手中拿过手机，仔细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看：“如果第二个死者是一，那第一个死者就不是圈，而是零。零死者，是没有死者的意思，可却死了个人。所以我怀疑这卡片不是凶手用来提醒警察死者顺序的，或许有别的意思。零，一个没有身份的造物……” “据我所了解，两个死者都是在死亡之前收到的这样卡片，在我昨晚决定去大闹记者会之前，警方已经确定了第二名死者的身份。第二名死者姓白，叫白敬，未婚，职业是地产经理。”苏末微微皱眉：“这就是我目前所了解到的全部了，相信你警方那边会有更详细的调查记录，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引起你的注意。” “死亡通知单，好像是前阵子比较火爆的网剧，凶手是模仿杀人？”韩昀把手机递还给苏末，然后端起咖啡，将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说来说去，你不还是想通过我去了解案件细节？这件事我恐怕无法帮你，你身为北都法报的记者，应该知道，正在调查的案件，是不允许对外透露任何细节的。” “起码的职业道德我是有的。”苏末深吸口气，压低了些声音说：“我是想让你亲自去调查这个案子。” “我虽然有‘案件顾问’的头衔，也可以随时参与正在调查的任何案件，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韩昀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你说的对，我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你帮忙，也知道你只对能够吸引自己的案件感兴趣，至于死的是谁，会死多少人，并不关心。”苏末盯着韩昀说道。 韩昀撇嘴一笑，一边起身一边说道：“你刚才所说的，是剧中我所饰演的角色性格，并非是我。好了，今天咖啡时间结束，顺便说下，明天我不会再来这家店了。” “等等。”苏末叫住了韩昀，手伸进兜里，拿出一张白色、写着数字的卡片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声音低沉地说：“这个理由，可以么？” 第7章 参与案件调查的决定 刚刚站起身的韩昀，看见桌子上写着数字‘3’的白色卡片，又重新坐下，看向苏末问道：“你也收到了卡片？”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苏末微微皱眉：“董行是在收到卡片的第三天被害的，白敬虽然不知收到卡片的具体时间，但我怀疑也是如此。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大闹记者会引起你关注此事的原因。” “为什么不把卡片交给警察？”韩昀询问。 “我不是不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只是有你亲自调查的话，或许能快些。当然，我也决定今早来见你，若你不同意参与这个案子，走出咖啡厅我就会去警局。”苏末如实说道：“她既然收到了卡片，怕是已经被盯上了，而警方根本不可能无限期保护我朋友。在这期间凶手抓到了便没事，可若是凶手始终没被抓到……” 韩昀伸手拿起白色卡片，前后翻看了一下。卡片的材质很硬，但没有特别的地方，上面没图案，数字是用普通的圆珠笔写上去的：“你说的那个朋友叫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这卡片是哪天收到的？” “卡片是昨天中午收到的，当时我正在她家，有人按了门铃，但当她去开门时，并没发现外面有人，进屋后就在门边发现了这个卡片。她是自由职业者，运行了一个公众号，平时写写文章什么的，对事实并不关心，所以不知道卡片背后的意思，以为是谁家小孩的恶作剧，还好当时我在场。”苏末压低身子说：“自从董行死后，我就在盯着这个案子，拿了些一手资料，打算等案件结束之后整理出来第一时间发表，刚才给你看的行李箱藏尸的照片，还有那两张在死者身体里发现的卡片，都是我之前就拿到手的，所以看见朋友也收到的了卡片心理便咯噔一下。” “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地产经理，你朋友又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三者之间应该不会有交集才对。”韩昀举起手中的白色卡片，迎着阳光看了看，也没发现特别之处。 “收到卡片，我第一时间去了朋友所在小区的监控室查看了监控，不过当时是中午，有放学的学生，也有送外卖、送快递的人员，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苏末在手机里翻出一段录像说：“我把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了下来。对了，我朋友姓王，单字一个璐。收到卡片后我认为她租住的房子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把她接去了我家。” 韩昀接过手机，看了看监控，是昨天中午的小区门口监控画面，这个时间段出入的人很多，大多数是孩子。 “王璐跟我在大学时是同学，毕业后她也曾当过一段时间记者，是近几年才辞职在家运营自己的公众号。我俩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昨天下午我想了很久，正巧在微博上看见了你将出席‘神探之王’的记者会，这才伪装成娱记。以前在你参加‘最强脑力’节目时，我就有关注过，后来你被警方聘为‘案件顾问’，参与的案子我也有参与其中，你可能不记得了。”在韩昀看监控视频时，苏末喝了口咖啡说道：“如果按照董行收到卡片第三天被害的规律，那王璐算上今天，已经是收到卡片的第二天了。” “董行只是恰巧收到卡片的第三天被害，这张卡片的意图，可能只是提前告诉被害者被盯上了，当然，还是在告诉警方，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我相信白敬未必是收到卡片被害后三天被害，甚至有可能收到卡片的时间比董行还要早。”韩昀一边盯着苏末手机里的监控，一边说：“另外卡片还有个作用，就是误导警方。杀人犯很喜欢在凶案现场留下些无关紧要，但是能够误导警方查案方向的线索。” “我问过王璐，是否认识董行和白敬，她说不认识。像你说的，几人职业不同，也没什么交集，不太可能会有共同认识的人，难道说凶手是无差别随机杀人？”苏末猜测。 “从先前两起案件来看，不像是无差别随机杀人，更像蓄意谋杀。”韩昀说完，把手机里的画面暂停，放到苏末跟前，指了指视频里的一个小孩说：“这孩子在半个小时内两进一出，而且都背着书包。” “你的意思是卡片是由这个小孩拿去给王璐的？”苏末有些吃惊。 “第一次进入小区，跟出小区的时间仅有七分钟，而第二次出去跟第三次进入的时间却相隔了二十分钟，而且……手里拎着一包零食。”韩昀伸了个懒腰说道：“应该是有人收买了这小孩，让其这么干的。” “也就是说这小孩曾见过凶手？”苏末盯着监控画面里的小孩说道。 “用脑子想想凶手也不可能让小孩看见自己的真面貌，否则这凶手也太不够专业了。”韩昀摊了下手，然后站起身说道：“光在这里坐着是无法破案的。” 听韩昀这样说，苏末急忙拿包起身：“这样说你是同意亲自调查这个案子了？” “案件在重案一组，听说他们组长很难搞。”韩昀说着离开位置，朝前台走去。 “你有‘案件顾问’这个金字招牌怕什么。”苏末挡住韩昀，拿出手机扫了码“说好的我请客。” “无功不受禄。”韩昀从兜里拿出了自己那杯咖啡的钱，直接放在了台，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走出咖啡厅后，苏末追了上来：“那现在我们去哪？警局么？” “先去董行遇害的第一案发现场看看。”韩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苏末：“你知道在哪？” “当然，我跟你去。”苏末拿出车钥匙，来到一辆红色比亚迪前。 韩昀坐上车，俩人一路无语，用了三十分钟来到一处偏僻的老宅区。这周围都是旧楼，有些墙体上写着大大的‘拆’字。 苏末将车停在其中一栋楼前，然后指了指前面说：“就是这栋楼。” 俩人下车，走过去。韩昀站在你单元门前看了看周围，这才走进去。二楼，凶案现场的门开着，有名警察守在门边，看见俩人后，颇有些惊讶，上前对韩昀说：“你……你就是那个……韩……” “我想看下这个案发现场。”韩昀打断警察，从兜里拿出由警局授予的‘案件顾问’证件。 第8章 毫无恐惧的杀人者 看守案发现场的警察，接过证件扫了眼，嘴里说着：“您不用拿证件，直接刷脸就行。警局内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韩大神探。” 收回证件，韩昀回头看向苏末：“这里是案发现场，带你进去不符合规定。” 苏末身为法报记者，自然知道这件事，于是探头朝里面看了眼后说道：“我在这等你。” 韩昀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随后跟进来的警察，将房门关上，站在韩昀身后小声说道：“那个……我能不能先跟您合个影？” 韩昀看向警察，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身旁的警察拿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伸手过来跟韩昀合了个影。 眼前的凶案现场，客厅中间摆放着一个手术台，上面血迹斑斓。手术台旁边的台子上，放着手术刀、各类型的钳子、镊子等手术用具。 地板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有一大片，应该就是这里的血渗到了楼下，被留下的老人看见，所以报了警。血从地砖渗入到楼下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所以苏末所提供的董行死亡时间，应该不准确。 “那些手术用具，一直都是这样摆放的？”韩昀视线再次回到手术台旁边放着手术用具的台子上。 “这里是案发现场，我哪敢乱动。”身旁的警察开口说道：“一直都这样。” 董行是被人开膛破肚，这就意味着凶手肯定用到了手术用具，可是用完却又一一归为，摆放整齐。 凶手要不就是极为细心，即使在杀人时，也不忘将工具摆放在该放的位置，要不就是有很严重的强迫症。韩昀更相信后者。 手术用具中有两个空位，应该是被重案一组的人拿回去做检测分析了。 韩昀这样想着回头，看了眼房门锁，然后深吸口气对一旁的警察说道：“能给我一双脚套么？”说着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我想进去看看。” 身旁的警察从兜里拿出一次性脚套交给韩昀。韩昀把脚套穿在鞋上，再次直起身，绕过血渍朝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关着，韩昀将其推开看进去。卧室被设计成了病房，里面放着两个铁丝床，床上整整齐齐地铺着被褥。床上方横着用来挂点滴的铁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两张单人铁丝床中间有个小木柜，上面放着暖壶、水杯。韩昀走过去，蹲下身打开柜门，下层放着几双一次性拖鞋，上层有几张化验单，似乎已经放很久了。 韩昀伸手拿出化验单看了眼，下角写的名字是：陈义。 应该是曾在这里做过手术的某个患者？韩昀这样想着，把化验单折好放进兜里，然后关上柜门直起身，退出卧室再次来到客厅。韩昀站在手术台前，深吸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重组了房间内的布局。 整个房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董行来到这里所面对的凶手，应该是熟人，或是曾经在手术台上躺着，被董行开膛破肚动过手术的患者？既然这里是手术室，就肯定有麻醉剂，可现在房间里并没有，要么是被重案组拿走了，要么是被凶手拿走了。凶手，是被凶手拿走了。 因为对于凶手来说，麻醉剂还有别的用处。白敬，那个地产经理，如果没猜错的话，白敬应该也是先被麻醉，然后凶手在半麻醉状态下将其分尸？ 地砖上的血，渗到楼下，这个时间并不短，所以董行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楼下老人报警前一天。若是这样，为什么董行消失了整整一天，医院没有报警，就连他的妻子也没发现任何不对？ “这房子的房主是董行么？”韩昀没睁开眼睛，询问房间内的警察。 “是的，死者董行五年前购买了这栋房子，但是楼内的居民并没见他来住过。警方联系了两年前住在这房间对面的住户，他们说偶尔深夜时，能听见有人上来进屋，有一次还顺着猫眼看见三四个人抬着一个人进了屋。”依旧站在门前的警察如实回答道。 大手术不可能靠一人完成，总要有人辅助董行，所以肯定是有帮手的。有人跟董行一样，并赞同董行私下手术救助穷人的理想。 韩昀睁开眼，眉头微微皱起，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客厅后直接来到门前脱下了鞋套。身旁的警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苏末一直站在楼道里，见门打开迎了上来，但并未询问什么。直到下楼，回到车里，苏末才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房间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客厅没打斗过，病房被褥整洁。整个谋杀过程是在极为安静下完成的。可以确认凶手跟董行肯定是认识的，另外凶手有些医疗常识。”韩昀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接着说：“凶手对杀人似乎没有任何恐惧。” “没有任何恐惧？”苏末不解。 “两起案件行凶手法都很残忍，一个开肠破肚，一个分尸，凶手在做这件事时丝毫不慌张，一切井然有序。即使在变态的杀人者，也做不到这一点。面前躺着的可是活生生的人。”韩昀依旧闭着眼睛，面部没有任何表情：“所以凶手要么就是曾杀过人的老手，要么就是提前反复预习过整个过程。” “克服恐惧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恐惧。我曾在监狱采访过一个杀害过一家三口的犯人，他说当他决定去杀那一家人之前的一年，养了十只猫，把它们养大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亲手杀死一个。直到跟他时间最长，感情最深的那只猫被他杀死后内心毫无波澜，他知道自己准备好了。”苏末深吸了口气：“看来我们面对的凶手，也很可能做过这方面训练。” “你采访的犯人是训练杀人的勇气，这两起案件的凶手，预习的是杀人过程。”韩昀直起身，睁开双眼。 “接下来……去哪？”苏末询问。 “去董行所在的医院。”韩昀淡淡地说。 第9章 与董行助手的对话 “为什么去医院？”苏末不解。 “董行在这里进行手术，不可能是一个人，应该是有助理的。”韩昀解释。 苏末没在问，开车按照韩昀说的，去了北都第一人民医院。到达医院后，韩昀让苏末在车上等，自己则直接进医院找到了人事科，询问了最近半个月医院内部员工是否有离职、或是主动申请调离原岗位的医生、护士。 董行出事，就意味着他在外所做的事已经曝光，这件事即使是为了救人，也是违反医院规定的。警方势必会追查这件事，所以董行的帮手，肯定会在这件事查到自己身上之前跟医院摆脱关系。若是凶杀案也跟这个助理有关的话，或许他早已逃跑。 医院内负责人事调动的同事在电脑前查了查，结果不出韩昀所料，在董行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二天，外科就有一位叫王梦仙的护士递交了辞职信。 王梦仙既是护士，又是手术医生助理，在医院内就是董行的助手，也是董行的学生。从进入医院实习开始，就是由董行带的。 韩昀在人事科拿到了王梦仙的家庭住址以及联络电话。 离开医院回到车上后，韩昀把拿到的地址交给了苏末，然后说道：“如果猜的没错，这个人就是董行在外动手术时的帮手。我们去找她。” 看过地址后的苏末，在导航里找了找，然后开车离开了医院。路上，苏末若有所思地询问：“你确定咱们不跟重案一组打声招呼，就这样私自开始展开调查？” “招呼自然是要打的，不过还不是时候。”韩昀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伸了个懒腰：“重案一组的组长李铁云办案经验丰富，又很自负，如果我就这样过去要去参与此案的话，肯定会吃闭门羹的。‘案件顾问’的头衔，在他那不管用。” “李铁云这人我也知道，先前北都法报多次要对他采访，结果全被他推了。”苏末恍然大悟说道：“所以你先去案发现场，又找这个王梦仙，是为了找寻线索跟李铁云谈判？” “谈判不至于，不过手里总的握着一些东西，才能让李铁云无法拒绝我参与案件调查。”韩昀摊了下手。 苏末没在说话，继续认真开车。到达王梦仙所在的小区后，两人在门卫处登记完走进去，直接按照地址去了楼上。 来到王梦仙家门前，苏末上前敲了敲门，然后退回到韩昀跟前等待。五秒钟后门被打开，韩昀打量了一下屋内的女人，然后摘掉口罩询问道：“请问是王梦仙么？” “我是。”王梦仙也打量屋外的两人，然后说：“你们是？” “您好，我是北都法报记者苏末。”苏末率先说话，说完后拿出证件递给王梦仙看了眼，然后又说道：“旁边这位是警局的案件顾问，叫韩昀。” 很明显王梦仙并不认识韩昀，看完苏末的证件，若有所思地说：“案件顾问……是干什么的？” “这个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了，不过我们绝对不是坏人。”苏末收回证件放回包里，说道：“我们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师父董行。” 王梦仙犹豫了下，然后还是把房门敞开，让俩人进屋。走进方便，来到沙发前，三人坐好后，王梦仙率先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会有警方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来的是你们。” 从王梦仙的话语中，能够分析出，警方还没有来找王梦仙了解情况，还没有查到这条线索。既然王梦仙知道警方会来找她，并未选择跑路，就证明董行的死，跟她没关系。韩昀这样想着，深吸口气询问：“你是知道跟董行在外面干的事儿会败露，所以才选择辞职的。” “这件事已经严重违反了医院的规定，即使我不主动辞职，当院方知道这件事，也一定会把我开除，所以干脆我就直接提交了辞职申请。”王梦仙低下头如实说道：“虽然我们做的是好事。” “董行出事之前，有跟你联系过么？”韩昀打量了一下客厅，最后视线再次落在王梦仙身上询问。 王梦仙摇了摇头回答：“每次有手术要做时，师父会提前通知我准备准备。在他出事之前，我并未接到过这样的通知。” “董行的助手只有你一个么？”苏末在一旁询问道。 “就我一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从实习就在师父手下，所以他对我很信任，也知道我能守住这个秘密。”王梦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在师父出事前那段时间，他就显得心事重重，推掉了好几台医院安排的手术。你们知道的，手术医生如果定不下心神，在手术时有很大几率会出问题的，必须得保持专心，不能分神。” “你知道他因为什么事而分神么？”韩昀发现王梦仙的手腕上有一条疤痕，像是用刀割破动脉自杀留下的。 “从我跟师父开始，到后期进入手术室做他助理，从没见他这样过，所以也曾询问，但是师父没说。”王梦仙抬头看向韩昀说：“我猜能让师父忧心的，绝对不是小事。” “董行私自所做的每台手术，你都有参与么？”韩昀询问。 “这两年我都有参与，在这之前师父还有个助理，我不知道是谁，他也没说过。”王梦仙皱眉想了想，又说：“师父只是跟我说之前那个助理怕事情败露影响职称，就不再跟师父搭档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另有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但我可以确认，师父之前那个助理，不是我们医院里的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韩昀进一步询问。 “我们医院外科的，我都认识，最关键师父当时找我时曾说过一嘴，说本不想在自己医院找助手，但除了我之外，他就没有人选了。我是从这点上判断，上一个助手是别的医院的。”王梦仙回答。 第10章 有问题的夫妻关系 董行在王梦仙之前，还有一个神秘助手？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查出之前那个助手的身份？” “师父在我去之前就销毁了所有跟前助手相关的信息，而且连以前所做的手术单据也都消除了，所以恐怕无从查起。”王梦仙回答道。 董行销毁了前助手的所有相关信息？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前助手，还是另有原因？韩昀正这样想着，身旁的苏末说道：“你觉得董行的妻子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据我所知不会知道。”王梦仙想了想说：“这件事最初师父决定做时，是瞒着师娘的，所以师娘开始时根本就不知道。而且我怀疑师父跟师娘的婚姻关系有问题，否则师父每晚出去动手术，师娘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怀疑？师娘知道这件事，是在我答应当师父助手之后，有一次半夜，师父正在给一个患者手术，房门突然被敲响，我通过猫眼一看，发现门外站着师娘。师父让我把门打开，师娘进来，看师父正在手术，便什么也没说，直到手术完成，师父跟师娘离开，我需要在病房盯着患者术后状态，还要个输液，所以不知道师父师娘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吵架了的，还动了手。次日我回到医院，见师父胳膊上有抓伤。师父才跟我说，师娘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他在外面私自手术的事儿。” 王梦仙有一点推测是对的，董行跟妻子的夫妻关系有问题，否则董行安排私自的手术时间都是在深夜，他妻子怎么可能几年后才发现这件事？而且不光是这点，还有就是董行瞒着妻子买下旧楼，以及投入设备，都需要花钱花精力。 而董行妻子却对这些一无所知？ 韩昀看向电视柜上放着的相片，相片里是王梦仙跟师父在医院的合照，于是起身走过去，将照片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时坐在沙发的王梦仙解释道：“这相片是我刚进入医院实习被委派给师父时拍的，对我来说很有纪念意义。” “我第一天进北都法报实习时，也跟带我的记者前辈拍过这样的相片。”苏末微笑着说道：“那张相片的意义的确非同凡响，能时刻提醒我进入法报的初心和坚持。” 韩昀回头看了眼苏末，又看了眼王梦仙，也撇嘴笑了下，然后拿出手机，调到相机模式，把王梦仙跟董行的相片拍了下来，然后将相片放回到原处，对王梦仙说：“我们的问题也问的差不多了，就先不打扰了。” 听了韩昀的话，苏末也急忙站起身：“谢谢你的配合。” “不客气。”王梦仙淡淡一笑。 离开王梦仙家下楼时，苏末叹了口气说：“本来以为能从王梦仙口中了解到一些情况，看来她知道的并不多。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丢了工作不说，以后还能不能进入医院也未可知。” “你就别替别人操心了。”韩昀停下脚步看向苏末：“而且她也没你认为的那么可怜。”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末有些不解。 “王梦仙并没有说实话。”韩昀撇嘴一笑，然后将口罩戴上，没在给苏末提出问题的机会，直接摆手说道：“接下来就不需要你陪我了。” “你要去哪？”苏末在韩昀身后喊道。 “中午了，当然是去吃饭。”韩昀没有回头，边朝小区外走边说：“饿肚子可是查不了案的。” 走出小区，韩昀直接来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要上去时，若有所思地回头对苏末说道：“放心，既然答应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我不会半途而废的。”说完上车，坐到后座后，韩昀对司机师傅说了句“去北都警局。”紧接着拿出手机，找到刚才拍下的王梦仙和董行的相片，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北都警局韩昀并不陌生，刚被授予‘案件顾问’的那段时间，他参与了几起案件，所以时常出入警局。不过他却从没跟重案一组合作破过案。 来到警局后，韩昀看了看时间，并没去重案一组的办公室，而是来到警局食堂，扫视了一圈在食堂内吃饭的人。韩昀虽没跟重案一组合作过，也不认识李铁云，却在警局楼道挂着的光荣榜上，见过他的相片。很快，韩昀就在众多人中找到了独自吃饭的李铁云。 去窗口打好饭，韩昀直接来到李铁云对面坐下，然后摘掉口罩。李铁云抬头看了眼，颇有些嘲讽地说：“是当明星不赚钱？怎么跑来警局的食堂蹭饭吃……” “看来认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多做介绍了。”为了避免被其余警察认出自己，韩昀又重新戴上口罩说：“我想参与调查董行、白敬的案子。” “抱歉，我们重案一组的案子，不需要别人帮忙。”李铁云拿起筷子，说完便低下头吃了一大口米饭。 对于李铁云的反应，韩昀并不惊讶：“先别急着拒绝，给你看个东西。”韩昀说着拿出手机，找到相片，然后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推到李铁云跟前。 李铁云瞟了眼，见上面有死者董行，于是又放下筷子，直起身看向韩昀：“相片里的女人是董行的助手？” “不赖，看来你们也查到了董行有个助手，不过我比你们提前一步找到了这个助手。”韩昀也直视着李铁云说：“这女人叫王梦仙，既是董行的学生，也是他的助手。来这里之前，我去见了王梦仙，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儿。” “停，我并不想听。”李铁云抬手制止住韩昀继续说下去：“也不想让你参与我们重案一组的案子。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所向无敌什么案子都能插手。我有必要提心你一下，如果没经过我同意，你就私自调查我在调查的案子，后果会很严重。” “这算是威胁？”韩昀见李铁云态度依旧强硬，于是转变了策略，身子前倾小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参与调查？难道你是怕我率先破了案，丢了你重案一组组长的脸面？” 第11章 关系暖味的师徒 李铁云听了韩昀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撇嘴一脸不屑地说：“我参与调查案件，跟凶手斗智斗勇那会儿，你还是在娘怀里喝奶的娃娃。年轻人，奉劝你别太拿自己太当回事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韩昀似乎影响了李铁云用餐的心情，他说完话后把餐盒推到桌子中间，拿起口罩戴上，打算离开。 “查案跟岁数无关，跟这儿有关。”韩昀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太阳穴上点了点，然后继续说道：“王梦仙跟董行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师徒关系。你看看这张相片，相片里王梦仙的手腕上没有割腕伤，可是我刚才去见王梦仙时，她的左手手腕有一条很深的伤疤，这就证明那条伤疤是在她来医院之后才有的。你在注意下董行手腕上的手表。” 原本打算起身的李铁云，又将视线落在了相片上看了看。相片里董行手腕上的手表十分精美，看上去也很奢华。李铁云盯着手表看了半天，然后说：“这表估计挺贵的，表盘上的图案，是拿着魔法棒的仙子？” “这手表的品牌是梵克雅宝，它们有个仙子诗意系列主题手表，董行戴着的是其中一款。一位身披华服，静坐于云端的仙子，手中的魔法棒随流逝的时间缓缓转动，营造出梦境般的浪漫氛围。”韩昀解释着董行手腕戴着手表的寓意。 李铁云似乎也领会了：“仙子，梦境般的浪漫氛围。……梦仙？”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款手表就是王梦仙选中了其中的寓意，所以买来特意送给董行的，也许……表面上是说拜师礼。我相信拍这张相片时，董行跟王梦仙之间还没有特殊关系，但王梦仙肯定是爱慕董行的，很可能有别的动机。”韩昀收回手机，接着说：“而且这款手表可不便宜，真品将近一百万。一个刚毕业进入实习期的大学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一百多万买块表。所以我怀疑手表是高仿品，但手表背后所表露出的寓意，跟真品和高仿没有任何关系。何况高仿也不便宜……” “就因为一张相片，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的确有些本事。”李铁云轻哼了一下，继续说：“谢谢你提供的这条线索，不过我依旧不会同意你进入重案一组，跟我们一同查案。多一个外人，不仅我不自然，我的组员也会觉得别扭。” “只要你同意让我参与案子就行，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委派一个组员协助我。还有就是线索、证据要互通。放心好了，破了案功劳依旧是你的，我不会去邀功。”韩昀目光坚毅地盯着李铁云说道。 “我不会强迫组员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儿，就看有没有人愿意去协助你了。”李铁云说完，指了指韩昀面前的饭菜：“再不吃，可就凉了。”李铁云起身，一边朝餐厅外走一边说“吃完了来重案一组办公室找我。” 此时食堂内已经没什么人了，韩昀摘掉口罩，把打好的饭菜吃完离开警局食堂，去了重案一组。刚走进办公室，李铁云见韩昀进来，直接起身拍了拍手，把组员叫到一起，大声地说道：“我们韩大侦探最近盯上了董行、白敬案，希望在你们中间找个人配合他一起进行调查，有愿意的就站出来。” 重案组办公室内的二十几个人，纷纷低下了头。站在中间的李铁云继续说：“没关系嘛，你们谁想过去就过去，这不算背叛组织，我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见没人站出来，李铁云一脸得意。 看样子在从食堂回来后，他就已经跟自己组员打过招呼了。李铁云扫视一圈，然后看向韩昀，摊了下手：“既然没人愿意帮你，那我也没……” 李铁云的话还没说完，组员最后面有人举起了手，紧接着走出来，打断李铁云的话说道：“组长，我愿意过去协助韩昀。”说话的是个女孩，身上穿着便装，看样子年龄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原本以为没人愿意站到韩昀那头，韩昀就不能插一脚来参与重案一组负责的案件了。听见有人愿意，李铁云表情瞬间拉了下来，回头看了眼女孩，卡壳了几秒后才调整了状态，假笑了两声说：“这位同志是去年刚调来重案一组的，属于内勤，平时也就整理整理资料，从没上过一线。”李铁云说着走到了女孩跟前，背对着韩昀，又问了句：“你真愿意过去？” “我……”女孩说着低下头用极小的声音回答：“愿意。” “既然有人愿意帮我，李组长就要遵守约定。到时我这边查到的线索会通过她告知你们，同样也希望你也可以把重案一组这边查到的线索通过她告诉我。”韩昀走过来，站到李铁云跟前，看向女孩询问：“请问，怎么称呼？” 女孩挺直腰板，敬了个军礼，然后回答道：“重案一组文书内勤，于淼淼。” “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六水妹，名字里有六个水，还代表谐音流水。”于淼淼身后的同事调侃了句：“流水妹这个外号的由来是，她每隔段时间就会被调去别的部门，一直不固定。正所谓铁打的汉子流水的淼。” 被这样调侃一句，于淼淼并未生气，反倒昂首挺胸地回怼道：“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证明大家都需要我。” “我就叫你淼淼。”韩昀淡淡一笑，然后询问道：“你的办公桌在哪？” “那。”于淼淼伸手指了指办公室角落放着的办公桌。 “暂时借用。”韩昀说完转身，一边朝办公桌那边走一边说：“我需要董行、白敬案的所有资料，包括验尸报告，以及重案一组目前掌握的线索、证据。五分钟后拿过来交给我。” “行了行了，大家都忙去。”李铁云让大家散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儿，然后来到于淼淼跟前低声嘱咐道：“帮我盯着他，他的任何举动，除了吃喝拉撒外，都需要一五一十的向我汇报。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你要分清。”说完，又看向韩昀，提高嗓音说道：“韩大侦探，我得提醒你句，资料可以给你看，但如果这些机密资料外泄出去，影响了查案，你得负全责。” 第12章 法医报告上的内容 五分钟后，于淼淼捧着一摞资料来到办公桌前，放下后又搬来个椅子，坐到韩昀身旁询问：“这些就是跟董行、白敬案的所有资料了，你想先看什么？” “法医对两具尸体的尸检报告。”韩昀回答。 于淼淼在一摞资料里找了找，然后拿出法医尸检报告交给韩昀。韩昀接过来看了看。董行案，法医给出的判断是，用少量麻醉剂将其麻痹，在死者半昏迷情况下，利用手术刀一层一层划开肚子。验尸报告跟韩昀先前推测的差不多，只是他没想到，凶手并非是将手术刀插入腹部划开，而是一层一层由浅入深。 “这两个案子凶手真挺变态的。”于淼淼在韩昀身边轻声说道：“感觉凶手并不是想单纯的把人杀死，而是要让死者彻底绝望。” 韩昀转头看了眼于淼淼，她说的对，杀人有很多方法，大多数凶手都会选择最直接的方法，越直接越好，最好是一刀毙命。可本案凶手，选择的是让死者最为痛苦，最为绝望的方法，这证明凶手杀人不是目的，而是结果，其目的就是让死者体会死亡前的绝望。 “我……说错什么了么？”于淼淼见韩昀看向自己，有些心虚。 “没……没说错什么。”韩昀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把视线移开，重新看向验尸报告。验尸报告上董行的死亡时间是2021年的4月4日“报案人报案，警方发现尸体的具体时间是哪天？” “2021年的4月6日上午。”于淼淼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4月4日晚死亡，5号一整天董行的妻子，包括医院都没任何举措，6号上午尸体被发现。死亡现场阴暗，血迹凝固的速度没那么快，是看守现场的人开门通风，加速了地上血液的凝固速度。 韩昀注意到，尸检报告上说，董行的大肠被剪断，写着数字‘0’的卡片，是被卷起塞进了肠子里。而第二起白敬案的尸检报告上写着的死者死亡时间是2021年4月最后一天，30号：“白敬案，是环卫工人报的警？” “是的，那个环卫工人主要负责塘沽街中段的道路清洁卫生，报案的时间是5月2号。”于淼淼回答。 “也是中间隔了一整天。”凶手抛尸的时间应该是5月1号凌晨，法医也在其体内发现了微量麻醉剂成分，双手手腕是一层一层割断的，但不是用手术刀之类的刀具，而是电锯之类，伤口表面有明显的锯齿痕迹。尸检报告上显示，白敬的手腕伤有被包扎过的痕迹，而且手肘上有勒痕，怀疑是用绳子之类勒住了动脉，让其血液流速缓慢。 凶手不想让白敬流血过多而死？尸检报告上也标明，死者双脚也是用相同方法，用电锯一层一层锯断，但大腿，以及整节胳膊、头颅，却并非如此，而是直接将其锯断。凶手锯断死者双手手腕，死者并未死，于是凶手又用相同方法锯断了双脚，直到死者彻底断气，凶手便采取了更为直接的方法。 “李铁云他们找到第二起案件死者白敬的第一案发现场了么？”韩昀一边看验尸报告一边询问。 “尸体被抛到塘沽街中段的一个垃圾箱旁，接到报案到达现场后，重案一组就查看了抛尸地点附近的道路监控，也在周围居民区进行走访调查。但收效甚微。”于淼淼认真回答：“昨天，他们找到了白敬租住的房子，案发现场也不在那。” 韩昀放下尸检报告，在那一摞资料里翻了翻，翻出了在抛尸现场拍摄的相片，将其拿出来看了看。用来装尸的黑色行李箱，底部的滑轮有明显因为拉拽留下的痕迹，看来案发现场跟抛尸地点的距离并不近，而且行李箱底部有泥土，泥土跟少数杂草掺杂在一起。 又翻看了不同角度行李箱的照片，发现除了拖拽，行李箱表面还被挤压过。行李箱的另一侧写着‘恒隆房产’。韩昀微微皱眉：“这行李箱是白敬的？” “的确是死者的，李组长派人去过恒隆房产，也就是死者白敬所在的公司。了解到这行李箱是两年前为公司年会抽奖环节准备的，四等奖，一共十个，每个行李箱上都印有这样的字样。”于淼淼在一摞资料下边找到一个u盘，然后插入到主机箱，在打开的电脑里找到u盘里存储的一段监控录像，继续说：“随后我们又去死者白敬租住的房子那边调取了监控，你看，这是2021年4月30日晚上六点的小区监控录像，白敬是拉着行李箱走出的小区。当晚他便遇害了。” “找到他拉着箱子要去哪么？”韩昀盯着监控录像询问。 “出差，这就是恒隆地产的同事为什么在白敬消失了整整一天后没任何举措，他们以为白敬在出差中。白敬的确买了4月30日，晚十点的动车票，目的地是南京，但他当晚并没有出现在火车站，也没坐上那趟动车。”于淼淼说：“李组长认为是去火车站的途中发生了什么时，让白敬临时改变了行程。他从小区出来，上了一辆途径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午时，李组长让人去了公交公司调查，人还没回来。” “临时改变行程，那肯定是遇到了对白敬来说很重要的事，否则怎么可能因此耽搁了原本就计划好的出差。他在北都有家人么？”韩昀继续询问。 “没有，家人都在农村老家。白敬大学也不是在北都上的，而是毕业后选择独自来北都闯荡，所以在这里除了同事外，朋友都很少。”于淼淼说完四下看了看，然后凑进韩昀，压低声音说：“今早开会时，我在做记录时听见，有人查到白敬曾被富婆包养过，传言是两年前，那个包养他的富婆，介绍身边的朋友，给白敬提供了不少客户，在他手里买了不少套房子，白敬才当上的经理。这条线，李组长也派人去跟了，暂时还不知道是否属实，以及富婆的身份。” “你们查过董行所拥有的房产了么？有没有是恒隆地产经手办理的？”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查过了，没有。”于淼淼停顿了一下说：“李组长开始也怀疑董行跟白敬之间可能有交集，但是从现在查到的证据来看，俩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第13章 苏醒后才突然觉醒的能力 韩昀将两起案件的资料全部翻阅了一遍，将细节记在脑海里，看完后起身对于淼淼说：“跟我去一趟白敬租住的那个房子看看。” “好。”于淼淼指着那摞资料对韩昀说：“我需不需要把这些资料复制一份。” “不需要，都记在了这里。”韩昀抬手敲了一下自己太阳穴，说完朝重案一组办公室外走去。于淼淼紧随其后，一路小跑说道：“那么多资料，仅看了一遍就全记下来了？先前听警局同事传你传得神乎其神，我还以为都是夸大其词呢。” “你不是也都记住了，刚才我问你问题时，你也没翻看资料就能够说出来。”韩昀摊了下手。 “那不一样，李组长平时也不让我跟他们出现场查案，就把我放在办公室里，所以我只能通过看那些资料来了解情况。而且我是反复看了很多遍了才记住的。”于淼淼说完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当初报考警察，为的就是能查案，不过可能因为我是女的，看起来又有些瘦弱的原因，调来调去，干的都是内勤工作。不过你放心，我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弱，想当初特训时，我的体能训练可不比男生差。” “刚才你不也说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了么。内勤同样也是在为人民服务。”韩昀说着走进电梯。于淼淼跟上来，按下了一层键“那话只是句自我安慰而已，我当警察是为匡扶正义，可不是为了整理资料。” 电梯门关上，韩昀没在继续聊这个话题。下到一楼，走出警局，于淼淼前去取车，回来后，韩昀坐在副驾驶才说道：“刚刚在办公室，你没对案件发表过任何看法。现在能跟我说说你的看法么？” “我……”于淼淼有些犹豫，似乎是怕说错话。 “放心说，没事。”韩昀鼓励了一句，接着说：“既然你想跟重案一组其余组员那样去一线调查，肯定是要对案件有自己的分析判断的。” “我上犯罪心理课时，老师曾说过，每个杀人者心理都曾积压了一段不为人知的黑暗往事，在内心深处积压的越深，爆发出来的时候就越残忍。从凶手杀害董行、白敬的手法来看，这个凶手一定有很悲惨的往事？”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有悲惨经历的人很多，这不是杀人的理由。”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神探之王，第三集，在你跟凶手对峙时，对凶手说过句话。”于淼淼转头看了眼韩昀，继续说：“这部剧拍的真挺不错，我全看了。” “谢谢。”韩昀并不想讨论这部剧，也不想讨论剧里那些虚假的案情。 于淼淼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点，又转话题说道：“我还从没真正亲自调查过案件，希望能真的帮助到你，而不是拖后腿。” 韩昀没在说话，转头将视线看向了窗外。 自从昏迷苏醒，对于七年间所发生的事，韩昀一无所知，包括最新的科技、热点新闻等等。被父母从医院接出来后，他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利用了整整半年时间，才补全这些。 也是从那时，他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同之处，可以过目不忘，逻辑推理能力似乎也不差。 韩昀以为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可父母眼中的韩昀，却并非如此。刻苦、努力、但却就是脑袋瓜不太灵光，从小学到高中成绩始终平平，最终只能花高价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原本父母给韩昀安排好的路是，从大学毕业后，就进入父亲所在的银行，当一个银行职员，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可以衣食无忧。 这也是为什么韩昀一度恍惚，认为自己并非是韩昀，而是属于记忆中的秦响的主要原因。 对秦响有限的记忆，以及梦境经历分析，他的确从小就是个天才，是让人羡慕的“别人家小孩”。后来医生解释为，正因为生活中的普通，所以在昏迷的七年间，韩昀的脑海里才创造出了一个如天才般，跟自己生活有着完全不同境遇的另一个自己。 那次意外，打破了韩昀的生活轨迹。对于意外的发生，始终是个谜，因为并没有目击者，他自己对那场意外的记忆也有限，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在一座陡峭的荒山之上，有一双手，惨白惨白的手，推向他的肩膀，紧接着他便滚下了山。 自己从荒山滚落的位置，在一个叫常兴镇的地方。自己是被镇里的村民发现，联系了110，但当时所给出的结论是“意外，失足滑落” 紧接着便是漫长的七年沉睡，但他只是身体沉睡了，潜意识中却创造出了秦响，活在一个跟现实无疑，却是想象出来的世界里。 因为自身能力的突然觉醒，韩昀最初甚至有另一个推测，那就是真正的韩昀，被困在了那个想象出来的世界里，而走出来的，是在想象世界存活了七年的秦响。如若不是这样，该如何解释原本普普通通的他，会突然变得与众不同？ 韩昀查过很多相关案例，包括心理医生也觉得韩昀的这种说法有一定的根据。如果把秦响比作韩昀昏迷后的另一个人格，那秦响人格很有可能会替代韩昀苏醒过来，国内外类似案例并不少。 突然觉醒的能力，为了试探能力的边界在哪，韩昀参加了本地电视台举办的“最强脑力”竞技类节目，后来授予‘案件顾问’头衔参与调查案件时，他又挖掘出了另外一个能力——演绎推理，正因如此，参与的几起案件，他用极短的时间便侦破，也在警局内部有了知名度。 ‘韩大神探’这个称呼，就是那时才有的。 这个称呼的背后，有仰慕，有调侃意味，甚至是嘲讽。 不过韩昀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七年前的意外，是否真的是‘意外’？记忆中的那双惨白的手，究竟是谁的？它是想拉住自己，还是推？如果是拉，它为什么没第一时间报警？如果是推，他跟那双手的主人，到底有着什么仇恨？ 第14章 自律且努力的死者 “到了。”正在韩昀想得入神时，于淼淼已经将车停下，说道：“白敬就住在这里。” 韩昀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的小区，然后开门下车，来到小区门口的保卫处，拿出了证件填写登记表。于淼淼停好车后赶过来。登记完走进小区，于淼淼似乎以为刚才在车上说了什么不正当的话惹韩昀生气了，于是说道：“那个……刚才在车上我说错了什么，你不要在意，可能是第一次有机会参与案件调查，有些兴奋，所以说话没经过大脑。” “你太敏感了。”韩昀对于淼淼微微一笑：“刚刚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而已。” 于淼淼听韩昀这样说，如释重负。俩人来到白敬所租房子的楼层，上楼后，于淼淼从兜里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说：“这里先前李组长已经让人过来搜查过了，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韩昀率先走进去，首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客厅异常干净、整洁，沙发上的沙发垫铺得棱角分明，餐桌上摆放着两盆文竹，叶子有些已经发黄。茶几上也摆放着几盆多肉，正中央是一套茶具，沙发的对面挂着电视，背景墙是书架的设计。 白敬不抽烟，房间里一点烟味也闻不到，茶几、餐桌上也找不到烟灰盒。 一个单身男青年租住的房间，能够达到如此干净、井然有序的，少之又少。于淼淼拿出鞋套递给韩昀一副，韩昀蹲下身，穿鞋套时看了眼旁边的鞋柜，鞋柜上的鞋子也都摆放整齐，皮鞋、休闲鞋、旅游鞋，分得很详细，虽然不多，但都是国际大牌。 穿好鞋套走进客厅，路过洗手间时，韩昀朝里面瞟了眼。洗手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自动喷空气清新剂的设备，应该是每个一段时间就会喷出来净化空气，所以才会保持清香。 卧室和厨房是最能看出主人是真干净，还是维持表面功夫的地方。韩昀率先推开厨房门，地面、电磁炉、墙壁、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就连油烟机上也看不见半点污渍。打开冰箱，保鲜层里没有速食产品，放着的都是水果、青菜之类。 洗碗池里没有堆放的碗盘，橱柜里碗筷碟的摆放也都区分开来。 “我的天啊，这也太夸张了，自己常年做饭，竟然连油烟机的油渍都看不见，我公寓也用的这种油烟机，清理起来很费劲的。”跟着韩昀进来的于淼淼说道：“这简直是强迫症，白敬有强迫症？” 韩昀没有回答，退出厨房后又来到卧室，卧室的床铺被褥铺着，上面连褶皱都被抹平，衣柜里的衣物相对没有鞋柜，将各种品牌、各种款式分开，而是相互交错，衣柜隔间里叠着的衣服也是如此。墙上没有挂任何的相片，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世界上最伟大的销售员’，书页边角已经泛黄，应该是被反复看过很多遍了。 打开床头柜上的抽屉，里面是表，各种表，也都是正品国际大牌。在下面的柜子里，有一台颇有年代感的录音机，录音机的旁边还放着十几盘磁带。韩昀若有所思地蹲下身，打开放磁带的卡槽，拿出里面的磁带，是一盘刘德华歌曲集，表面已经磨损，应该听了很多年了。 旁边放着的十几盘磁带也是如此。韩昀又把卡带放进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随后音响里传出了刘德华的‘练习’，可能是听得年头太多，音质很差，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听感，咝咝啦啦的摩擦声夹杂在歌词中，有些刺耳。 原本在客厅的于淼淼听见音乐声后也走了进来，蹲下身看向录音机说：“这种录音机还是我哥小时候听过的呢，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 韩昀把录音机关上，站起身对于淼淼说：“看了白敬租住的房子，有什么感受？” “就两个字，干净，比我认识的所有男生房间都干净，甚至比我租住的那个公寓收拾的都干净，看后有些自愧不如。”于淼淼也站起身说道：“不过这种干净程度，有些变态？我是感觉白敬可能有强迫症。” “达不到强迫症的状态，厨房柜里的碗筷不是统一的花色，只是分类详细，筷子筒里的筷子正反都有，冰箱保鲜层里各种颜色的蔬菜水果也都放在一切。衣柜里的衣服也没有将颜色、类型分开挂，两个枕头的枕套颜色不同，被褥和床单也不统一。”韩昀深吸口气说道：“所以白敬只是对生活长期自律养成的习惯而已。一个自律而努力的人，应该不会接受被包养，传闻应该是假的。可是无风不起浪，我怀疑白敬曾跟比自己年龄相关差很多的女人交往过，被同事撞见了。” “如果不是被包养，哪来的钱买那么多奢侈品牌？”于淼淼疑惑。 “房产经理的工资也并不低，白敬平时不抽烟不喝酒生活健康，买几样奢侈品也是消费得起的。”韩昀走出卧室，来到客厅说道：“虽然都是品牌，价格差异也是很大的，鞋子只有皮鞋稍贵些，衣服只有西装，还有就是表。这些都是为他工作准备的，穿出去既体面又有品位。至于别的，虽也都是品牌，但都是面向大众的平民化品牌。” “爱干净，儒雅，体面的年轻人，的确容易得到老阿姨的青睐。”于淼淼也从卧室走出来。 韩昀先是来到沙发对面的电视背景墙前，那上面摆放的书不是摆设，大多都是被翻看过很多遍的，而且都是跟销售相关的书籍。 最下面一层书架上，放着一张健身卡，上面写着的是‘索菲健身中心’。韩昀把健身卡拿起，交给身后的于淼淼说：“你在本市地图上搜搜这个健身馆，应该在附近。” 电视柜左上角的书架隔层里摆放着一张荣誉证书，是白敬在2011年参加自愿者时授予的。那时白敬应该还没来北都，证书是江周市志愿者服务中心颁发的：“白敬大学是在那里读的？” “江周市财经大学。”于淼淼一边在手机里找健身馆的位置，一边随后回答：“是一所三本大学。” 2011年，白敬或许才刚毕业，曾参加过一段时间志愿者，不过证书上并没有写是什么类型的志愿者服务。视线从书架（电视背景墙）移开，转头看向茶几。 第15章 一张取款凭证 缓步走到茶几前，茶几的四周摆放着十几盆多肉，中间放着一套很小的茶具。韩昀蹲下身，观察着多肉。一旁的于淼淼走过来说：“前辈，我查到了，这家健身中心就在附近，从这里出发走路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能到。” “别叫我前辈，怪别扭的。”韩昀一边盯着多肉，一边说：“直接叫名字就成。” “哦。”于淼淼走过来，也蹲下身，盯着茶几上的多肉说：“这盆叫红宝石，这盆叫口红，这盆叫广寒宫，这盆叫黑王子。以前在宿舍我也养过很多盆，多肉好养，不用怎么管。” 韩昀没接茬，伸手在其中一盆多肉下面的土上拨弄了一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纸条是被揉成团压进土里的，所以土表面有按压过的痕迹。将纸条打开，是一张at打印凭条，上面显示2021年4月30日22:00，在北都忘乡路上取了一笔钱，取了两万。 4月30日，原本订了车票打算出差的白敬，临时改变了行程，并且去了忘乡路，在at机上取走了两万块钱：“我记得之前你时候李铁云他们查看了小区的监控录像，证实4月30日，白敬拉着箱子离开后，就没有在回来，对？” “对，他最后一次出小区是拎着箱子，打算要出差。我们看了当天所有的监控，没在见他回来过。”于淼淼语气坚决地回答。 “那这是怎么回事？”韩昀把提款机打印凭条递给于淼淼：“这上面显示白敬当晚取了一笔钱，如果说他没有回来过，这张凭条怎么会在这房间里。既然不是白敬，那就可能是凶手，在杀害白敬后，进入过这个房间。小区4月30日的监控在警局？” “在。”于淼淼看了眼凭条，回答道。 “你让李铁云找人重新看一遍那天的监控，不仅是4月30日，后几天的也要看。凶手很可能在小区监控里出现过。” 听到指示后，于淼淼起身，走到厨房的位置，给李铁云拨了电话。 韩昀则坐到沙发上，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整个客厅，随后缓缓闭上双眼。凶手为什么要在杀人后，来到死者租住的房子，并把凭条塞进花盆里呢？他是在寻找什么？可房间内根本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而且杀人现场并不在这里，凶手也不可能是回来抹掉杀人线索的，如果不是这个房间内可能有暴露凶手的证据，他根本没有必要亲自过来一趟。 难道说在白敬死后，警察来之前，来到这里的并不是凶手，而是另有其人？ 韩昀想到这儿睁开眼，直接朝厨房看去，然后起身，拿起放在餐桌下方的椅子，来到厨房，站到椅子上朝橱柜上方跟棚顶的空隙看了看，若有所思地伸手摸了下。灰尘，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紧接着跳下椅子，他又来到沙发前，弯腰将沙发挪开，看了看沙发底下。 果然不出所料，沙发底下也都是灰尘很脏，里面还有瓜子皮、糖果皮之类的。给李铁云打完电话的于淼淼走过来，看着韩昀的举动有些不解：“是有什么发现么？” “爱干净的根本就不是白敬，而是另有其人。”韩昀微微皱眉：“是有人在帮白敬打扫房间，而且……在警察来这里前，房间才刚刚被打扫、整理过。” “会不会是那个你刚才推测出的，比白敬大很多的女人？”于淼淼恍然大悟地说。 韩昀看向于淼淼，然后又转头看向书架，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你看书架上，有些格子是没放书的，有没有可能是放着的相片？” “比白敬大很多的话，怎么也得四五十岁了，肯定是有家庭的。”于淼淼顺着韩昀的思路往下说道：“所以那个女人是过来收走了自己跟白敬的合影，避免自己的事败露。怕惹祸上身……” “这是可能性之一。”韩昀回答。 “你说能不能是俩人的不正当关系，白敬以此要挟，而那个女人并不想跟丈夫离婚，所以痛下杀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于淼淼说得颇为兴奋：“或者是女人的丈夫发现了妻子跟白敬的不正当关系，所以一气之下将其杀死。” “看来你平时没少看这类剧。”韩昀有些无奈地摊了下手：“不过白敬4月30日在忘乡路取的钱，应该是连凭条一起给了来这里收拾房间的女人，然后在白敬出事后，女人察觉不对，怕受牵连，于是来到这里，收走了房间内跟自己有关的线索，顺道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这女人，应该不是凶手，也并非富婆。” “那为啥白敬会喜欢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女人，还能说是真爱不成？”于淼淼语气有些不屑。 “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判断死者的爱情观是否正确。”韩昀看向于淼淼，说道：“要想来一线查案，记住，可以有推测，不要有主观情感。” “记，记住了。”于淼淼说完拿出手机：“我要不要告诉李组长，看监控时着重注意下四十岁左右的女性？” “李铁云来过这里，会有自己判断的。他应该也已经猜测出来这里的可能不是凶手，而是白敬的情人。”韩昀阻止了于淼淼给李铁云打电话，直了直身子说道：“这里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去那个健身中心看看。” 韩昀说着走到门前，将脚套摘下来，顺手踹进了兜里。于淼淼紧随其后。俩人下楼离开小区，于淼淼开车，用了不到三分钟，便来到了索菲健身中心。上楼找到前台，于淼淼上前询问：“请问这卡是你们这的会员卡？” “是的，是我们这边的。”前台咨询小姐姐回答道。 “我想查一下有位叫白敬的会员，他是否有教练？”于淼淼继续询问。 前台咨询小姐姐确认了于淼淼身份后，在电脑里查询了会员信息，然后说道：“是这样的，白敬办理的是年卡，我们的会员每次来都会作登记，从资料上显示，他每周会来两次，最近一次是4月28号。他有要求教练指导，教练的名字是张壮。他应该现在就在健身馆内，我可以打电话让他出来。”说完，前台咨询小姐姐拿起了一旁的座机。 第16章 死者间的联系 在于淼淼去前台咨询时，韩昀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瓶水，将其中一瓶递给了于淼淼。俩人一起在大厅等了两分钟，张壮走了出来。 “就是这两位，想找你咨询一下白敬的事儿。”前台咨询小姐姐见马壮出来，便说道。 “白敬，他是我学员。”马壮走过来，站在于淼淼和韩昀面前说：“应该是2019年的时候，我就开始当他的教练，后来2020年不是情况特殊所以健身中心停了大半年，直到今年，他才又开始锻炼的。” “他每次都是自己来么？”于淼淼询问。 “是的，每次都是自己。”马壮说道：“他基本上都是晚上七点左右来健身，八点离开。” “你们健身中心大概有多少年卡会员？”韩昀这话不是对马壮说的，而是对前台咨询小姐姐。 “大概有一千多人，还有很多是临时过来的。”马壮代替前台咨询小姐姐回答。 “我想看看今年办理年卡的所有会员资料。”韩昀拧开瓶盖，喝了口矿泉水。 前台咨询小姐姐看了眼于淼淼，得到于淼淼示意后，才来到电脑前。韩昀绕到前台里面，也来到电脑前，等前台咨询小姐姐在电脑里找出会员名单后，韩昀开始挨个查看。 会员登记表上，除了姓名、身份证号外，还有联络方式以及住址。 “你最近一次见到白敬，他有没有什么情绪异常情况？”于淼淼继续询问马壮。 马壮想了想后说：“前几日我最后一次见他，具体时间记不得了。当时他很正常，我们简单攀谈了几句，他就去跑步机上跑步了。他话不多，来到这里就是专注健身，我们健身中心有很多会员是漂亮的小姐姐，他从不搭讪、也不关注。我碰见过有小姐姐故意搭讪他的，他也不理会，表现得很冷漠。” “我看你们会员里有个叫赵宝莹的女人。你熟悉她么？”正在看会员列表的韩昀直起身，询问马壮。 “名字有些陌生。”马壮将身体探进咨询台，看了眼会员登记表里的相片，然后微微皱眉说：“我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她好像从没来过。” “这是根据会员卡的刷卡记录显示，她最后一次使用也是今年的4月28号，跟白敬同一天来过。”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马壮：“你对白敬有印象，却对她没任何的印象？” 马壮又看了眼电脑里的相片确认了一下，然后依旧摇了摇头：“真没印象。要是长期会员的话，我多少会有些印象的，她肯定没来过，要不就是偶尔来一次。” “行了，我们没什么问的了。你去忙。”韩昀淡淡一笑，然后拿出手机把这个会员的信息拍摄了下来，对咨询台的小姐姐说了句“麻烦你们了。”然后绕过咨询台走出来，朝健身中心外走去。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于淼淼也对咨询台小姐姐道了声抱歉，然后急忙追上来。走出健身中心后，于淼淼有些不解地询问：“我们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怎么就走了？” “该问的已经问了啊，该了解的也已经了解到了。”韩昀摆弄过了一下手中拿着的手机，坐上了车。 于淼淼也坐上车里，依旧不解：“都了解到什么了？” 韩昀在手机里找出刚才拍下的相片，递给于淼淼，让其看了一眼，然后说：“这个叫赵宝莹的女人，刷会员卡的时间，很多跟白敬是重叠的，那证明两人经常同一天，同一时间去健身。” “有那么多会员，白敬去的时间段不可能就他自己，重叠也是很正常的呀？”于淼淼眨了眨眼。 “时间有重叠在正常不过了，可赵宝莹去了那么多次健身中心，那个教练竟然不认识，就有些问题了。”韩昀深吸口气说：“要不就是有人盗用了她的会员卡，要不就是她以自己的身份办理了会员卡后交给了别人。若是第二种，那为什么那个人不用自己的身份办理，而是用了赵宝莹呢？” “不方便，怕被查出来。”于淼淼说完，恍然大悟般：“白敬的那个神秘情人？” “八九不离十，而且我已经推测出白敬的情人是谁了。”韩昀缓缓闭上双眼，把所有的线索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于淼淼对韩昀的话表示怀疑：“那个健身教练不是说白敬去的时候，根本不跟任何人说话，只是自己健身么？而这个赵宝莹健身教练从没见过，也不可能是白敬的那个神秘情人啊。你是从哪推断出来的？” “那张at取款凭证，是在忘乡路的自动取款机提取的。当时我就有了些怀疑，只是还不能确认，直到刚才看了赵宝莹的地址，更加印证了我推测的可能性。”韩昀闭着眼，又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于淼淼。 于淼淼拖动手机里的相片，将其放大，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念道：“北都市忘乡路1012号，泓霖山水城b栋1802。这地址不是……” “是否有些太过于巧合了？”韩昀闭着眼睛，没有看于淼淼，接着说：“先前去白敬的出租房，我们推测出了他有个正在交往的情人，而且怀疑这个情人在白敬死后，来过房间，并留下了那张凭条。所以他的那个情人，多半是住在忘乡路附近的。刚才看了健身中心的所有会员，全都是居住在附近的，可忘乡路离这里并不近，开车的话也需要四十几分钟，来回就将近两个小时。这本身就不正常，最主要的就是，如果没记错的话，董行也住在泓霖山水城。” “泓霖山水城a栋。”于淼淼深吸口气：“可是这……不太可能？” “可不可能去问问就知道了。”韩昀睁开眼，视线看向窗外：“如果是真的，就有了第一死者董行跟第二死者白敬之间的联系了。” “那我们现在去找赵宝莹核实这件事？”于淼淼轻声询问。 “没必要了，我们直接去找董行妻子。”韩昀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苏末，打字询问道：你那个朋友王璐还安全？ 第17章 相同款式的拖鞋 于淼淼将车启动，去往了泓霖山水城。 韩昀给苏末发完微信后，从兜里拿出了苏末早上时交给他的那个写着数字‘3’的卡片，若有所思地对于淼淼说：“我想要参与这个案件的调查，是因为这张卡片。” 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了眼，然后吃惊地说：“这卡片……” “北都法报有个记者找到了我，这卡片是她朋友收到的。”韩昀把从苏末那了解的情况，以及上午见王梦仙，从相片中分析出王梦仙和师父董行的不正当关系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于淼淼。讲述完后停顿了下又说：“现在收到这张卡片的王璐，被苏末接去了自己家。” “我今早刷微博，还看见了昨晚有人大闹‘神探之王’记者见面会的新闻，原来这背后还有这段故事。”于淼淼微微皱眉：“既然这样的话，警方是不是应该派人过去埋伏在附近，保护这个王璐才行？” “之所以跟你说，就是想你把这条线索透漏给李铁云，他自然会派人过去。”韩昀深吸口气说：“如果证实董行跟白敬间有联系，那这个王璐，也可能跟这两个人之间有联系。可是作为最好的朋友，苏末询问过王璐这个问题，王璐却说不认识俩人。王璐很可能有所隐瞒，对苏末也撒了谎。” “我现在就告诉李组长这件事。”于淼淼说着拿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到了李铁云，用语音把已经出现第三张卡片的事告知了过去。发完语音后，于淼淼看了眼韩昀：“你……有把握在凶手对王璐下手之前，找出凶手麽？” “听说过那句话么，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有时候‘把握’这东西很坑人，我不会去做这种预判。”韩昀盯着手机微信，若有所思地说：“我们都只能是尽力而为。” “我很奇怪，既然第三张卡片已经出现，收到卡片的人暂时还安全，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王璐先聊聊？”于淼淼询问：“难道生命攸关的事，王璐还真的会继续隐瞒下去？” “人性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王璐若是对苏末没说实话，我们没有任何证据，任何方向的话，她更不会主动说。这是种侥幸心理。”韩昀解释道：“所以即使盲目去找她，也只是白跑一趟而已。你上专业课时，老师应该讲过很多这种案例。每个人都有侥幸心理，你我也是如此。”韩昀的话音刚落，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他急忙点开，是苏末的回复：我们在一起。 苏末的回复，让韩昀暂时舒了口气。 “没有人会主动揭开伤疤让人欣赏，更没有人会把自己肮脏的一面主动示人。”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一会儿见到董行妻子，你有办法让她开口承认跟白敬的关系么？” “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先见赵宝莹，去确认她是否认识董行妻子嘛？如果先去找她，她和可能会跟董行妻子通风报信，让董行妻子有所准备，到时就更难问出什么。”韩昀拿起矿泉水，拧开盖子，把里面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接着说：“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许能从对话中，找到破绽。董行的妻子……是叫吴楠？” “是的，是叫吴楠，今年48岁，家庭主妇，以前是在医疗公司做销售，跟董行结婚后便做了家庭主妇。俩人没孩子。之前董行尸体被发现时，李组长曾让人把她请去过警局问话，我见过一面，看上去挺文静的，很有成熟女人的韵味。”于淼淼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长的也挺漂亮。” “丈夫是北都第一人民医院的明星手术医生，妻子漂亮有韵味，表面上看应该是挺让人羡慕的一对儿。”韩昀又回想起了王梦仙说过的话，她的话自然不能全信，但也并非全是谎话。董行跟妻子吴楠的婚姻存在问题，应该是真的。其实如果不是从王梦仙那得知这件事，又怀疑她跟师父董行有暖味，在白敬家看见银行凭条时，韩昀也不会往这方面去猜测。 到达泓霖山水城，在门前登记完毕后，俩人走进去。到达b栋，韩昀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仰头看了看，然后才朝a栋走去。 乘电梯上到12层，来到1202门前，于淼淼压低声音说了句“就是这儿。”然后按下了门铃。等了差不多两分钟，门才打开，一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探出头询问：“你们是？” 于淼淼拿出证件，顺着门缝递进去说道：“警察局的。请问您是叫吴楠？我们是为了董行的案子而来的。” 吴楠接过证件，反复确认了几遍，这才把房门彻底敞开，将证件递还给于淼淼，有些疑惑地询问：“负责我丈夫案子的，不是那位李警官么？” “我们就是他的手下。”韩昀解释道。 “那请进。”吴楠让于淼淼跟韩昀进屋。 走进去后，韩昀率先打量了一下客厅，被收拾得很干净。吴楠拿出拖鞋，韩昀一眼就认出，这个拖鞋的款式，跟白敬家门口放着的拖鞋款式相同。 换好拖鞋走进去，韩昀朝厨房瞄了眼，然后跟吴楠来到客厅坐下。于淼淼率先开口说了句：“您家真干净。” “哪里，我比较喜欢收拾房间，如果看着太乱的话，心理会不舒服，这可能是遗传了我母亲的优点。”吴楠笑着说了句，然后走进去厨房，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倒满水后坐到沙发上询问：“上次去警局，不是已经都了解清楚了么？这次……你们过来是？” “看样子您最近休息的不太好。”韩昀上下打量了一下吴楠，发现她的黑眼圈很重，肤色也有些差。 “出了这种事，怎么能睡好。自从董行出了这事儿，我每晚都会做噩梦，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吃安眠药都没用。”吴楠略显伤感地叹了口气，说：“你们找到杀害我老公的凶手了么？” “警方正在努力。”于淼淼回了句，然后询问：“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您跟您先生的感情问题。” 听于淼淼提到感情问题，吴楠微微一愣，两秒钟后才说：“我先生的死跟这有什么关系？” “您别紧张，只是了解了解情况，因为我们查到了董行的一个学生。”韩昀直接进入正题，说道：“叫王梦仙，据她说，您跟您先生的感情似乎出了些问题。” 第18章 无法修复的夫妻关系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吴楠虽然口中这样说，眼神却有些游离。 她端起面前的水杯，利用喝水的时间调整状态，为自己争取了些时间。放下杯子后才又说道：“看你们都还年轻，还没结婚？其实夫妻间哪有不磕磕绊绊的，更何况我跟董行已经结婚28年了，偶尔闹闹矛盾很正常，但我们的感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如果有问题，怎么能维持这么久的婚姻关系呢，是？” “能够看出来你们很幸福。”韩昀指了指餐桌旁边的那面墙。 那面墙上，贴着很多董行跟吴楠俩人的相片，刚才进屋时，韩昀简单看了眼，大多是旅游时拍下的相片，不过应该都是十几年前的，相片里的俩人都很年轻。 “我们以前每年都会计划一次旅行，只是近些年，他越来越忙，就很少出去了。”吴楠的视线也看向相片墙，淡淡地说：“不过他只要医院不忙，我们还是会去城市周边走走，野餐、露营。”说道这儿，吴楠的神情变得有些伤感：“本来我们计划劳动节去昌竹山爬山的。” “其实我知道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如果您不想回答也没关系。”于淼淼听吴楠这样说，转头看了眼韩昀，然后说道：“您和董行已经结婚二十多年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呢？” “我需要纠正一点，不是没有，我是怀过孕的。”吴楠看向于淼淼，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笑容，随后说：“我跟董行结婚后的第二年就怀孕了，那时我们都很期待小宝宝的出生，谁也没想到临产前一周，我打算去住院时，在路上遇到了车祸。不是很严重的车祸，但孩子却掉了。后来我们又要过一个，临产遇大出血，只能保一个，董行选择了我。在那之后，董行似乎怕了。” “那之后你们就做好两个人相扶到老的准备，不打算继续生了？”于淼淼似乎已经被吴楠的情绪感染到了，流露出了同情神色，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不少。 吴楠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两次怀孕，两次出事，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开始我不知道，董行只是很坚决，说是怕我在出事，他不想失去我，后来我觉得不对劲儿，就自己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身体，才知道原来是我在怀孕的可能性很低。所以董行可能是怕我伤心，才做出这个决定。他始终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我也从没对他提起过。” “所以这件事就如同一根刺扎在了你们身上，谁也不愿意再提起。”韩昀端起纸杯，没有看吴楠，自顾自地说：“也是你们感情不和的导火索？”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董行跟我之间很相爱，没有不合。”吴楠听见韩昀这样说，情绪被激了起来，反驳了一句：“现在我丈夫都已经出事快一个月了，凶手至今没找到，尸体还停在停尸间，而你们不去找凶手，却跑过来质问我跟丈夫的感情问题。” “只有搞清事情的本质，才能拨开迷雾看见真相，你如果真相让警方找出凶手，让董行入土为安的话，就不应该说谎。”韩昀盯着纸杯里的水波纹，不紧不慢地说：“您故意把家布置得很温馨，想让丈夫回来有归属感，但其实你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你们应该很多年没有过夫妻生活了？” 坐在韩昀一旁的于淼淼，听了这话，赶紧看向吴楠，似乎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又或许认为韩昀话说的有些重，于是在吴楠说话前说道：“其实我搭档的意思……” “就是表面的意思。”韩昀打断于淼淼，抬头看向吴楠：“两次怀孕生子未果，当董行知道你无法在孕，已经对你产生了嫌弃。你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丈夫离自己越来越疏远，虽然同床，却异梦。你曾努力改变这个现状，可依旧无法拉回丈夫的心。你不明白，董行为什么对你越来越冷淡，甚至连碰都不再碰你。” “你们警察的想象力，可以去当作家写小说了。”吴楠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我去找过王梦仙，她跟董行的关系，我想你比我们清楚。”韩昀放下水杯，依旧紧盯着吴楠的双眼：“而且在王梦仙之前，董行还有另外一个助手，在那栋旧楼内当助手。没猜错的话，那个助手跟你丈夫董行之间，关系也并不简单？” 吴楠原本是一脸悲伤，装成夫妻情深丈夫遇害生活无助的柔弱样，此时双眼里却有了些愤怒。她故意躲开韩昀的眼神，将头压低，双手攥紧拳头说：“你们警察非要让我最后的体面也一败涂地才高兴么？” “何必为了最后那点体面，死死硬撑呢。从董行出事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什么都无法在隐瞒下去。”韩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有些事即使你不说，警方也是能够查到的。” “第二次怀孕难产，董行选择的不是我，而是孩子。只是最后的结果是我活了下来，而孩子不幸夭折。我并不知这件事，还沉迷在董行对我的爱中。后来有一次在去董行所在的医院时，我看见了当初替我接生的医生，聊天中那医生无意说露了嘴，这件事才被我知晓。”吴楠说起这件事时，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当时，我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去理解董行在那个时刻，做出那样的决定。未能替董行生个一儿半女，我是有愧疚的，所以我把这件事压在了心理，努力的去补偿董行。可这样做的结果，得到的却是董行对我的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嫌弃。他在医院悬壶救世，私下有颗仁爱之心，可却偏偏对我如此冷血。” “既然夫妻关系出了问题，为什么您当初不选择离婚呢？”于淼淼柔声寻问：“一切重新开始不是很好么？何必在痛苦中苦苦挣扎。” 第19章 神秘助手的真实身份 吴楠紧紧攥着的拳头稍微放松了些，神情暗淡地说：“我当然想过离婚，想要重新开始，可当我下定决心要结束这段婚姻关系时，却突然发现董行有了外遇。” “是王梦仙么？”于淼淼询问。 “不是，王梦仙只是董行的其中一个，那时她还没来医院实习。那个女人是北都中心医院的医生，比董行小些。原本我以为是被确定不能生育后，董行才开始有的外遇，但其实不是，他跟那个女人早就认识了，而且一直都保持着暧昧的关系。”吴楠解释说。 “董行的外遇对象是不是就是他在外私自手术的第一个助手？”韩昀想起了先前王梦仙口中所说的‘神秘助手’，于是问道。 “或许，我不清楚，但我发现董行和那女人有关系时，董行还没私自在外手术。那时我的想法是，即使我跟董行的关系破裂，我也不允许第三者取代我，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只要不离婚，他就无法把那个女人娶进来，所以在那之后，我把离婚的想法埋在了心里。”吴楠的眼角闪着泪光，她抬手在眼角擦了擦，哽咽地说：“董行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这会影响他在医院的形象，不过之后的日子，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已成为陌路，从不一起吃饭，也不住在一个房间，只是有必须带家属的聚会时，他才会让我去，然后在外人面前，我们绣着恩爱，维持着家庭美满的假象。” “你应该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于淼淼深吸口气询问：“还有，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董行在旧楼为穷人手术的？” “那个女人叫楚蓉，我特意去中心医院打听过，还找过私家侦探调查她跟董行，这才知他们早就有暖味关系的，而且一直没断。他们俩还是一所医科大的。”吴楠再次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自从我们彼此分房、分床睡的两年后，我开始发现董行经常半夜出去。我们早就各过各的，我也就没管，是又过了两年，我才知道董行在旧楼手术，当时他身旁的助理就是王梦仙。” “您跟董行各过各的意思是，在感情生活上，您也没闲着，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韩昀直了直身子，视线看向电视柜两旁吴楠跟董行的结婚照，若有所思地询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吴楠紧皱起眉头，有些生气：“董行外遇背叛了我，背叛了这个家，这是让我十分痛恨的，所以我不会这样做。” “你们之间的感情名存实亡，其实就算您在外面有感情生活，我们也可以理解。”韩昀视线看向吴楠：“所以你何必要千方百计的隐瞒呢？”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你这样说是在玷污我的名誉。”吴楠这样说完，把头别过去对韩昀、于淼淼说：“我不想在回答你们这种无中生有的猜疑。” “如果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韩昀拿出在白敬家的‘索菲健身中心’的会员卡，放在茶几上，继续说：“来这里之前，我们去找了一个叫赵宝莹的人，她已经交代了所有。” 听见‘赵宝莹’的名字，吴楠眼睛眨了眨，努力保持着平静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们应该是很要好的闺蜜？可即使这样，现在她所面对的是刑事案件，您认为，她还会替你隐瞒所有嘛？”韩昀撇嘴一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且现在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而且两个人都跟您有关系。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有权怀疑是您杀害了丈夫董行，以及情人白敬。” 吴楠咬了咬嘴唇，依旧硬挺着：“真是笑话，我都不知道白敬是谁。”说完，她低头瞟了眼会员卡，然后继续说：“没错，我的确是去过这家健身馆里健身，当时我正在跟赵宝莹逛街，自己没戴身份证，就用了她的身份证办理了会员卡。我只是去健身而已。” “刚才开车过来，我看这附近有不下五家健身馆，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择那么远的地方？”于淼淼询问道。 “我只是听人说那家健身馆设备齐全，环境也不错，教练认真负责。”吴楠深吸口气说：“难道这些理由还不够麽？你们如果怀疑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健身，是为了会情人，可以去这家健身中心调监控来看，看我是否在健身的过程中，有跟人搭过讪，或跟谁有暖味动作。” “我们查过了，还真没有。”从先前索菲健身中心的教练描述，白敬在健身时狠认真，想必吴楠跟白敬在健身房内真的没有任何接触。如今看吴楠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更让韩昀坚信了这点，于是说道：“你们当然不会在健身房里秀恩爱，毕竟年龄差距有点大，会惹人注目。其实对于您这个岁数的女人，在遇到真爱的几率并不高，所以你应该很珍惜？” “都已经说我只是去健身了。”吴楠加大音量提醒了句。 “也对，快五十岁的女人跟一个三十岁的小伙恋爱，本身是有很多不自信的，得知他有每日健身的习惯，您生怕他会在健身房勾搭小姑娘抛弃你，所以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只能是过去盯着，只要他去健身房，您就过去。”韩昀没理会吴楠的情绪，继续说：“这也正常，毕竟健身房有身材的女人很多。因为知道你在盯着，白敬在健身时从来都不敢刚跟其他女人有过多接触，跟不敢乱搭讪。” “出轨的是董行，是我的丈夫，不是我。为什么在你们口中，好像是我犯了什么大错。”吴楠身体微微颤抖，她拿起水杯，想要喝一口冷静下，却发现水杯里已经没水了，于是将杯子放下：“我现在很累，如果你们接下来的问题还是这种，抱歉，我想休息。” 面对逐客令，于淼淼看了眼韩昀。韩昀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起身弯腰拿起茶壶，给吴楠的水杯续上水，重新坐下身后说：“我不明白，我们知道是董行对不起你，而且这么多年，您独守空房，感到寂寞，想要有个人疼，有个人爱，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为什么非要隐瞒呢？如今董行、白敬已死，我想您即使不在乎董行是被谁所杀，却一定在乎白敬，希望警方能尽快抓到杀害白敬的凶手？可若你始终不肯承认，这无疑会让警方多走不少弯路，而凶手就会继续在外逍遥法外。莫非……” 第20章 一起绑架案 “莫非……”韩昀眉头微皱，他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可能性，可能让吴楠非要跟白敬分清界限的理由：“莫非你不承认跟白敬的关系，跟楚蓉有关？” 吴楠一惊，直接一脸惊恐的看向韩昀，随后急忙摇了摇头说：“我拜托你们不要再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 “看样子我猜对了。”韩昀视线看着吴楠的水杯说道：“王梦仙说，自从董行找到她当助理时，董行就毁掉了所有跟楚蓉相关的信息，他是想保护楚蓉，怕日后出事医院查起来牵连她，还是说，董行这样做是在保护你，才不想让人知道她曾在旧楼当过助手？” 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吴楠从沙发前起身，走到窗台前，看着窗外，背对着韩昀和于淼淼，似乎是不想在解释什么，也不打算在说什么了。 “你找找中心医院的电话，跟那边了解一下楚蓉的情况。”韩昀对于淼淼说完，起身来到吴楠身边，稍微压低些声音时候：“我猜楚蓉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中心医院？或许不应该用‘离开’这个词，应该用‘消失’更为准确。” 吴楠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攥拳盯着窗外。韩昀也不在说话，坐在沙发上的于淼淼找到了中心医院的电话拨打了过去，就在电话接通，于淼淼刚开口说话时，吴楠才转过身对于淼淼说了句：“不用打了。” 于淼淼将拨通的电话挂断，韩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盯着于淼淼说道：“您愿意说了？” “即使我不说，怕是这件事也瞒不住了，与其让你们把精力浪费在调查这件事身上，还不如我亲自坦白。”吴楠说完，又回到沙发前坐下，拿起水杯喝了口，视线盯着客厅一角说：“你们刚才猜测的方向没错，我的确跟白敬是恋爱关系。” 韩昀没有回到沙发前，而是依旧站在窗边，靠着窗台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四年前，那时我想用手头的一些钱买栋房子做投资，于是去了恒隆地产。当时白敬才刚来北都闯荡，刚进入到恒隆地产做销售。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他很热心，也很有拼劲儿。起初我们就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我有意买房，他给我介绍。有一次我去看房上楼梯时扭伤了脚，他扶着我坐下，脱掉我的鞋子为我揉扭伤的地方。可能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里就有了波动。”吴楠一边回忆一边说：“为了不结束这段生意，我故意推掉了他给我推荐的所有房，为的就是还能继续保持那种关系。当然，那时的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除了年龄差距外，还有就是我并不打算放过董行。” “看样子当时您的心理十分扭曲，其实放过了董行，就等于放过了自己。”坐在吴楠对面的于淼淼说道。 “再后来，我开始找借口，比如电脑坏了、电视坏了、冰箱坏了，请他过来帮忙。他每次也都很热情，只要是我有需要打个电话，他再忙也会抽时间过来。久而久之，我们更像是朋友了，他会对我敞开心扉，说自己独自来城市打拼的不易。就这样一年过去了，年底恒隆地产举办年会，白敬邀请了我过去，那晚我喝了点儿酒，年会结束，我让白敬陪我走走，走着走着，我的整个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就失控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吴楠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但很短暂：“白敬见我这样，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干脆直接把我搂到了怀里，直到我情绪平复些，他才询问我怎么了。我说出了自己两次怀孕没保住孩子的经历，说出了丈夫在危难关头的选择，婚姻中的种种不幸。白敬听了我的讲述，既同情，又气愤。那晚他也喝了酒，或者是借着酒劲儿，他把我揽到怀里，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细语地说‘姐，以后我来保护你’。白敬有健身的习惯，胸膛结实而有力，让我瞬间有了很久没有过的安全感。” “从那时起你们就在一起了？”于淼淼询问。 “没，我推开他跑了，一路跑回了家。接下来的几天，白敬给我发过无数条微信，我都没有回，终于他忍不住找上了门，当我打开门，他一把搂住我，说他要疯了，想我想的要疯了。他说他不在乎我结没结婚，能不能生孩子，也不在乎年龄差距，他想好了要跟我在一起。就是在这房间里，我们有了第一次，确认了情侣关系。那张索菲健身中心的会员卡，就是那时候办的，赵宝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利用她身份信息办理健身卡也是她的主意。她说我现在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董行出轨，离婚时这很关键，但不能让董行找到我也在婚内出轨的证据，否则就很被动了。” “我可不想听你跟白敬约会的细节，这部分可以省略掉。”韩昀走过来，坐到沙发上说。 “自从认识了白敬，跟他谈恋爱，让我找回了年轻时的活力。白敬每周都会去一到两次健身房，他去时我也会去，锻炼完我就会去他家，帮着他收拾收拾屋子，次日在离开。大概又过了几个月，有一天白敬给我发来了一个短视频，视频里是个被捆绑着的女人。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是谁。”吴楠深吸口气。 “是楚蓉？”韩昀率先说出了这个名字。 吴楠点了点头，接着说：“就是楚蓉，她眼睛被蒙着，嘴被堵上，身体绑在椅子上。看见这个视频，我吓坏了，马上给白敬打了电话。白敬让我放心，他说他只是替我出口气，不会对她怎样。白敬把楚蓉绑去了郊区的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把她关在了那里两天一夜。也是那时候，白敬从楚蓉口中问出了董行在外私自开手术室的事儿，并把地址告诉了他。我知道董行在旧楼手术的事，也是从白敬口中得知的。” 第21章 被囚禁的妻子 “白敬绑架过楚蓉，怕是没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吴楠没必要如此隐瞒。 “因为楚蓉死了，就是在白敬放走了楚蓉的当晚，而且就死在那个废弃的厂房附近。”吴楠紧皱眉头，看向韩昀说道。 “是白敬杀了她？”于淼淼表情吃惊地说。 “我起初也这样认为，可是白敬咬死说人不是他杀的，他放走楚蓉时，虽然楚蓉很虚弱，浑身无力，但并没有死。我相信白敬说的，但这事如果警方追查起来，白敬摆脱不了干系，也根本说不清。所以只能咬死不认。就这样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警方始终都没来找白敬，也没去找过董行。” “听王梦仙说，你曾去旧楼找过一次董行，而且第二天董行是挂着伤去医院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我怀疑，楚蓉的死可能跟董行有关。以前我跟董行虽然分屋睡，但他的屋始终是没上锁的，有时我洗衣服，也会顺便帮他给洗了，可那段时间他房间的门总是锁着的。那天我就起了好奇心，给开锁公司打了电话，把他的卧室门给撬开了。等开锁公司离开我，我就进去翻了翻，结果在董行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件带血的衣服。这让我想起，白敬说要放楚蓉的那天，董行很晚才回来，而且就穿着那件衣服。仔细想想，董行开始锁门，也是在楚蓉死了之后。”既然事已经说了出来，吴楠的状态反倒是放松了许多：“所以那天我去旧楼找了董行，开始董行死不承认，直到我说，那我就拿着血衣去找警方，他才傻了眼。那晚的伤是他自己打的，他一边抽打自己，一边跪地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想毕竟夫妻一场，而且这件事跟白敬也脱不了干系，毕竟事情曝光，白敬绑架的事，也会跟随着曝光出来，也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所以你就把这件事隐瞒了起来？”于淼淼皱眉。 “我想的是，我手里握着董行出轨的证据，也握着他杀人的证据，还掌握着他在旧楼私自手术的证据。这么多的证据掌握在我这儿，我就完全能控制住董行了，他不得对我服服帖帖，我想要什么他就得给什么。可事实是也因为我掌握了他太多的秘密，他不可能放过我的。他跪地恳求，看我态度有了转变，就拿出红酒，说想跟我喝点，却没想到他在我的酒杯里抹了药。次日我醒来，窗户用木板定死，而我被绑在了床上，董行把我的手机也拿走了。也正因此，董行知道了白敬的存在。因为白敬给我手机打过电话、发过微信，包括绑架楚蓉的视频，董行全看见了。我知道董行的想法，他是想把这件事彻底嫁祸给白敬，然后彻底从这件事中摆脱出来。白敬并不知道我被董行囚禁了起来，也不知道手机不在我手里，董行那段时间装作是我，借口说我老家出了些事回去处理，然后冒充我的语气，打字跟白敬聊天。” “那段时间白敬没起疑？”韩昀询问。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也正是这样，董行引诱白敬说出了，‘为你杀人我也愿意’的话。然后董行用我的钥匙去了白敬租住的房子里，把那件沾有楚蓉血渍的衣服，放在了他家中。在董行的这个计划里，我是不能活着的，只是他还没想好要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把我解决掉。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就被人给杀了。”吴楠藐视一笑：“这也算恶有恶报了。” “董行被杀，你又是如何摆脱绳子逃出来的？”于淼淼始终有些同情吴楠的遭遇。 “是白敬，董行尸体还没发现时，他就联系不上我那个手机了，于是过来敲门，见没应答，就干脆撬开了房门。那天气坏了的白敬想找董行，却没找到，第二天就有人报了警，董行的尸体被发现了。我们不知道董行把我的手机放在了哪里，如果手机被发现，白敬绑架楚蓉的事就会曝光，就会认为是他杀的人。”吴楠舒了口气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隐瞒跟白敬的关系。董行死后，我跟白敬就更加谨慎了，本打算等事情彻底结束，我们就离开北都，开始新的生活。可……” “白敬出事的那晚，曾在这附近的at机取了两万块钱，是过来送给你的？”韩昀拿出凭条，放在茶几上。 吴楠看了眼，然后点了点头说：“我有一笔贷款要缴，因为董行出事，他的账号被封了，我实在没办法，到了最后期限，所以就打给了白敬，他原本是要出差，为了这事儿临时改变了行程，若不是我打了那通电话的话，白敬就不会改变行程，也就不会被杀害。”吴楠有些懊悔地说：“白敬的死，我很自责，我以为凶手的目标是董行，可我想不通，为什么要杀白敬？除非……凶手跟楚蓉有关。而凶手杀害了董行后，在我的手机里，看见了那段绑架视频，于是就找到了白敬。” “你的方向是对的，的确有这种可能性。”韩昀说完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眼吴楠若有所思地说道：“有个叫王璐的，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吴楠听见这个名字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如果按照吴楠的逻辑，凶手杀人跟楚蓉有关，那这个王璐，是不是也跟楚蓉有关？韩昀这样想着，拿起纸杯，把剩下的水一口喝掉，然后看了眼时间说：“我们该了解的也了解了，那就不继续打扰了。”说完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急忙起身说：“是啊，时间也不早了。” 俩人走出吴楠家，刚下楼，便看见了李铁云和两名重案一组的同事。李铁云看见韩昀一愣，韩昀也愣了下，随后撇嘴笑了下说：“李组长，貌似你来晚了一步。” 于淼淼看见这种状况，急忙上前一步挡在韩昀跟前，对李铁云说：“老大，你怎么过来了？” “我们查到白敬在公交车上，迫使他改变行程的电话是董行的老婆吴楠打过去的。”李铁云没有理会韩昀，对于淼淼说道：“白敬所在的恒隆地产传出的他被富婆包养的消息，那个富婆，就是董行老婆？” 第22章 绝望的死者 “时间不早了，我们今天的调查就到这里为止。淼淼暂时就交还个李组长了。”韩昀没等于淼淼说话，率先说道：“明天我就不去警局了，你来我那报道。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说完韩昀转身想要离开，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对李铁云说：“你可以去翻翻楚蓉案，发现她尸体的地方附近应该有个废弃的厂房，如果猜得没错，那里应该就是白敬被害时的第一现场。” 韩昀独自离开泓霖山水城，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开走时，他透过窗户看见李铁云跟于淼淼等人也从小区内走了出来。 到达租住的小区，韩昀在附近找了家餐馆，点了碗面简单填饱肚子，这才回到楼上。 冷清的家，韩昀并未在客厅停留，而是直接进入到了工作间，然后把房门反锁。一整面黑板墙，韩昀擦掉昨晚写下的字，然后把董行、白敬、王璐、吴楠、王梦仙、楚蓉等名字写了上去，又将每个人在此次凶杀案中所扮演的角色全部整理出来。 紧接着韩昀退后两步，站在黑板墙前，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了董行在外私自手术的那个旧楼，已凶手的角度模拟了整场谋杀。先前韩昀猜测凶手可能跟董行认识，但如今他改变了想法，或许他们之间并不相识。 如果凶手真的是为楚蓉报仇，楚蓉既然是董行的第一个助手，那她肯定有旧楼的钥匙。所以凶手想要搞到钥匙很容易，他可以先藏匿在旧楼呢，客厅只有一个手术台，和几个放药品的小柜子，藏个大活人的话有困难，所以加入是凶手提前进入到了旧楼，就只能藏在卧室。 摆放着两个病床的卧室，凶手躲藏在里面，等董行开门进屋时，趁其不备将其捂晕，然后将其捆绑在手术台上等着董行醒来。 “你是谁？想干什么？”韩昀的思绪又替换成了被害人董行。当被迷晕的董行醒来，发现自己被捆绑在手术台上，而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一定会这样问。 “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空荡荡的工作室内，面对着黑板墙站着的韩昀恶狠狠地说了句。 凶手目标明确，就是奔着杀了董行来的，所以不会给他过多说话的机会。董行应该没有叫喊，如果有，虽然那栋旧楼住的都是老人，也应该能听见些许动静。凶手用抹布堵住了董行的嘴。法医报告上的确在董行口中发现了属于抹布的碎屑组织。 堵住董行的嘴，避免他叫喊，凶手拿起手术刀，开始割董行的肚子。手术刀很快，凶手并未用来，只是轻轻的划开了一层。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董行应该是能看见这一切的，他亲眼看见凶手在自己肚子上划了一刀，然后又在原伤口上划得更深些。 血越涌越多，董行也越来越绝望。生命垂危，凶手摘掉了堵在董行嘴上的抹布，此时的董行，纵使有心求助高喊，也已没了力气。 “求求……求求你……不要……杀我。”韩昀模仿绝望中的董行，用很虚弱的声音说。 凶手并不理会这种求助，继续拿着手术刀，划着伤口。原本很浅的伤口，经过了无数刀后越来越深。董行已经无力求助，更无力抬头去看肚子上越来越深的伤口，只能绝望地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着最后一刻死亡的降临。伴随着最后一刀被割开，肚子上的肉瞬间翻开，里面的脏器肉眼可见，董行也咽下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董行断气，凶手挑断董行肚子里的肠子，然后将写着数字‘0’的卡片卷起来，塞进了肠子里，接着不紧不慢地擦干净手术刀，将其放回到原位离开。 警方的证物列表里，没有董行的手机，也没有吴楠的手机。看样子两部手机都已被凶手拿走，或是扔到了别处？韩昀不解的是，如果是为楚蓉报仇，凶手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还是说这个方向是错的？凶手杀人另有其目的？ 思绪里在旧楼内的韩昀，看着身前躺在手术台上死去的董行，突然听见身后有喘息声。他猛的转头，发现房间角落站着秦响，他一脸邪笑。从思绪里跳出来，韩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是于淼淼打来的。 电话接起，于淼淼率先说道：“李组长调出了楚蓉案，已经派人过去找当年白敬绑架楚蓉的那个厂房了。还有就是我刚才看了楚蓉档案，这个女人是两年前离的婚，也就是跟董行搞私情时，她也有自己的家庭。而且楚蓉有个儿子，现在已经上大学了。我特意打电话去他所在的大学咨询，最近这段时间，他在学校内，并未外出。所以替楚蓉报仇的人应该不是她的儿子。” “她还有没有别的亲人？”韩昀询问。 “跟丈夫离婚，儿子在大学，父母双亡，应该没别的亲人了。”于淼淼回答。 “你联系一下楚蓉的丈夫，询问下离婚原因。她丈夫应该对妻子很了解，还有没有关系特别要好的亲人或者朋友，一问便知。”韩昀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调查下一个叫陈义的人，今年五十岁。” “这人是谁？”于淼淼不解地询问。 “之前在旧楼，就是董行死亡现场卧室的柜子里，我看过一张化验单，上面写着的名字是陈义。我也不清楚这个人是否跟董行被杀有关，总之……查查。”韩昀说完将电话挂断，再次看向黑板墙，拿起粉笔在旁边写下了陈义的名字，然后在名字后打了个问号。 不仅是陈义，收到第三张卡片的王璐，跟董行、白敬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这样想着，韩昀找到苏末的微信，按下语音说道：“明早相同时间，还是那个咖啡厅，我想见见王璐。” 语音发出去不到一分钟，苏末便回了过来，说了句“好的，到时见。” 第23章 一锅狗肉 收起手机，韩昀又瞟了眼黑板，然后转身走出工作室。简单洗漱，换上睡衣，便直接来到卧室，把床上的被褥拿下来，铺在了墙壁和床中间的地上，躺了下去。 狭窄的空间，更让韩昀有安全感。 躺在夹空儿中，脑海里又想了遍今天所有的调查情况，才进入梦乡。 梦中秦响的世界，眼前是一间不大的木屋，屋子中间摆放着一个矮桌，桌子上放着一个锅，旁边放着小煤气罐。锅盖着，里面咕噜咕噜冒泡，热气腾腾。秦响盘腿坐在地上，他的对面，是那个帮他赶走野狗的猎人，猎人始终盯着锅里。 秦响起身，走到门边，朝外看去。 外面是森林，木屋是建造在森林中的临时住所。胸口，被野狗抓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再次回头，看向猎人。猎人说话了，声音低沉而粗狂：“这林中无狼无蛇，就这野狗最致命。那些野狗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聚集了一大批，成帮结伙，见人就咬。” “谢谢你救了我。”秦响一只手捂着伤口，声音虚弱地说。 “我是去打狗，并未救你。”猎人盯着眼前的锅说。秦响看向木屋门前的斧头，以及一大滩的鲜血。刚刚就是在这里，他亲眼看着猎人用火枪烧了野狗的毛，用斧头砍掉野狗的头、爪子、身子、尾巴。此时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猎人的身上，被野狗的血染红了大片，他满不在乎地将手上的血渍舔干净。矮桌上的锅里，炖着的就是那条被大卸八块，曾扑倒秦响的野狗。 秦响坐回到桌子前，猎人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脸满足地闭上眼睛。紧接着在桌子底下拿出两副碗筷，一副给了秦响。猎人打开一瓶二锅头，倒在酒杯里，用筷子在锅里翻了翻，夹出一大块肉，放到秦响的碗里说：“狗肉在古时候称香肉，吃一口，美得很。” 碗里的一大块狗肉，让秦响莫名有些恶心。坐在对面的猎人，也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大口撕下了一大块，吃得很香。秦响看猎人吃，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起来。他鼓了鼓勇气，用手拿起狗肉，先闻了闻，然后张口咬了一大口。 品尝到肉香的秦响一发不可收拾，猎人看着秦响的吃相哈哈笑着，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秦响也一边吃一边傻笑着。很快，他的肚子便鼓了起来，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秦响身体后仰，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对面醉醺醺的猎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摸着肚子说：“这野狗原本是想吃你的肉，现在我们却在吃他的肉。” “你就住在这儿？”秦响看向立在门边的猎枪，若有所思地询问。 “我要是长期住这儿，林子里的野狗早就被我打光了。”猎人又喝了口酒，说：“我只有馋它的时候，才会专门过来一趟。” “那杆猎枪，能杀人么？”秦响依旧盯着猎枪。 猎人听见秦响的话，微微一愣，随后起身，拿起猎枪，举起对准秦响，一根手指放在枪勾的位置：“只要我这个手指勾下去，你的脑袋就会被打个洞，脑浆会喷射出来，你说它能不能杀人？” 秦响盯着枪筒，一脸恐惧，大口喘着粗气。猎人哈哈大笑，放下枪，回到桌子前坐下，继续吃着狗肉，喝着白酒。等猎人吃完，已经很晚了，他没有处理掉剩下的狗肉，而是倒头就睡。秦响蜷缩着身体，靠在角落，视线依旧盯着那把猎枪。 房间的蜡烛渐渐燃尽，直到彻底熄灭，木屋内瞬间黑了下来，猎人的鼻鼾如雷，外面是风声，以及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在远处偶尔听见几声野狗的低吼。 这个夜晚似乎特别漫长，不仅是对秦响，也是对韩昀。 沉睡的韩昀，也许特别能体会到梦里秦响此时此刻的心情，眉头紧紧皱起，整个身体也蜷缩了起来。梦，没有停，只是转换了个场景。 依旧是森林，梦里的天是亮着的，秦响趴在草丛里，一只眼眯着瞄准。他的手里拿着那杆猎枪。不远处，秦响瞄准的，不是野狗，而是人。那片空地上，有一对情侣，俩人坐在铺着的地毯上，身旁摆着水果、饮料。俩人有说有笑。 秦响瞄着的，是那个男人。 猎枪对准在了那个男人的头部，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事，依然陶醉在谈情说爱中。秦响伸出手指，握在枪勾上，紧接着森林中响起‘嘭’的一声枪响。 伴随着枪响，早已大汗淋漓的韩昀，瞬间惊醒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良久才平复心情，他起身，直接来到洗手间，给鱼缸里放好水，一边泡澡，一边在平板上绘出了木屋的场景，以及那对情侣的形象。 天已大亮。 泡好澡后的韩昀换好衣服，将被褥叠起放到床上，刚想弄些早餐，门铃却响了。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于淼淼，手里拎着早餐说：“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点儿。” 进屋来到餐桌前，于淼淼把所有早餐打开，整整十几样，粥就买了四五样。看着一桌子的早餐，韩昀有些无奈：“买早餐可不是你的分内工作，以后不要这样了。” “顺便嘛，以前我也会给李组长他们带的。”于淼淼坐下身。 韩昀去厨房拿来碗筷，递给于淼淼一副。于淼淼却将其推到一旁，笑着说“我吃过了，这些是给你买的。” “李铁云找到旧厂房了么？那里是不是白敬第一凶杀现场？”韩昀随便打开其中一碗粥，拿起勺子喝了两口。 “找到了，你猜的没错，那里的确是第一凶杀现场，白敬就是在那里被截断四肢的。”于淼淼似乎有些拘谨，坐在椅子上身板挺得很直：“李组长昨晚就跟人过去了，在那里发现了电锯，也发现了绑人的椅子，都已经拿回来做鉴定了，八九不离十，那椅子上的血应该就是白敬的。” 第24章 咖啡厅内的再次会面 “厂房的位置在哪？”韩昀一边喝粥一边询问。 “东郊，刚出城有一条小路，沿着那条小路往里走，就能看见厂房。说是那里以前是个木材厂，都荒废很久了。”于淼淼回答：“人被关在那里的话，的确是很难被发现，因为不是在主路上，那条小路也不通村，平时不会有人过去。” “也就是说，如果凶手杀死白敬，直接把他扔在那旧厂房，或者在厂房附近埋了的话，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现尸体。”韩昀用筷子夹起韭菜盒子吃了口，咽下去后接着说：“那凶手为什么不采取简单的方法，反而用行李箱拖着尸体入城，抛在了城里？” “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尸体曝光。”于淼淼猜测道。 “尸体被埋起来，永远不被发现，也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尸体背后隐藏的秘密。”韩昀拿起水杯喝了口说：“凶手应该是想让凶手的秘密被公布。” “秘密？难道是他跟吴楠之间的事？还是绑架楚蓉的事？”于淼淼说。 “或许还有别的我们没发现的秘密。”韩昀吃掉韭菜盒子，喝光碗里的粥，看了眼时间说道：“让你调查那个陈义，调查出什么了么？” “我让以前的同事帮忙筛查这个人了，暂时还没消息。”于淼淼起身，把没吃完的早餐收起来：“那里是厨房？” 韩昀点了点头。于淼淼走过去，找到冰箱，将早餐放在保鲜层里。关上冰箱出来后，于淼淼询问：“我们今天都需要调查什么？” “先跟我去见个人。”韩昀起身检查了下手机、钱包，然后又确认了下时间，跟于淼淼离开公寓。他们没坐车，直接穿过广场，来到昨天跟苏末见面的咖啡厅。 俩人进去时，苏末跟王璐也已经到了。 简单跟于淼淼介绍后，坐下身韩昀看向王璐。眼前的王璐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打扮得青春靓丽：“听苏末说，你现在是在家经营自己的公众号？” “是的。”王璐为什么来此，想必苏末已经对她说过了。 “现在经营公众号很赚钱的。”坐在韩昀旁边的于淼淼插嘴道：“你的公众号有多少粉丝了？是什么类型的？” “情感类的，主要是写两性情感类的文章，这种看的人比较多些。我经营了一年多，粉丝不算多，差不多五十多万。”王璐笑了笑说：“我这次来就是想跟韩大侦探合个影放公众号里，没准能为我多吸些粉。” 王璐似乎并不认为收到数字卡片是个威胁，虽然已经死了两个人。她的整个状态，并不是得知有人要杀自己的状态。反倒她身旁的苏末一脸担忧，用胳膊轻轻碰了下王璐，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合影的事儿。” “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人过五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王璐一脸轻松，说完后看向韩昀：“你有什么要问的，我绝对全力配合。不过条件是你得答应跟我合影。” “董行，白敬，吴楠，楚蓉。”韩昀说出四个名字，然后说：“这几个人中，你有认识的么？” “我这有照片，找给你。”于淼淼在一旁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把手机递到王璐跟前。 王璐接过相片，看了看里面的照片，然后摇了摇头：“苏末先前跟我提过董行、白敬，说是这起收到数字卡片案的两个死者，至于另外两个，我是连听都没听过。” “你在仔细想想，这件事对我们警方破案很重要。”于淼淼听王璐这样说，有些失望：“如果你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也会收到数字卡片呢？” 王璐又认真想了想：“我对这些人真没什么印象。” “听苏末说，你以前也当过一段时间记者？”韩昀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若有所思询问。 “大学毕业后苏末进了北都法报，而我是去了北都晨报，那边更关注民生新闻。”王璐说到这儿时略显伤感。苏末在一旁接着说：“那段时间她出了点事儿，从大学就谈的男朋友提出了分手。王璐很看重那段感情，甚至他们双方都已经见过父母，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突然分手，让王璐心情十分低落，工作也干不下去了，所以就辞了职全国旅游散了散心，回来就开始经营公众号了。” “是两年前辞的职？”韩昀微微皱眉。 “两年，不到三年。”王璐使劲儿点了点头说：“当时个人情感严重影响了我，导致我在工作上经常出错，也提不起精神，其实即使不辞职，主编怕是也会把我开了，而且当时我就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用旅行来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 “能不能是你在北都晨报当记者期间，曾接触过这些人，或得罪过什么人呢？”于淼淼挺直腰板询问。 “也不可能，我跟同事关系相处得都还不错的，要不就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得罪了谁。”王璐视线朝窗外看了眼，又收回视线看向韩昀：“我收到的这种卡片，随处可见，在哪都能买得到。是不是你们多心了，只是有人搞的恶作剧？” “知道这两起案件细节的人并不多，新闻上也没提过卡片的事。苏末还是打听了警局内部人才知道这件事的。”韩昀打破了王璐的幻想：“所以不太可能是有人利用数字卡片搞恶作剧。不过你放心，昨天这件事我们已经告诉了重案一组，他们也派人去小区保护你们的安全了。” “怪不得今天出小区时，发现保安室多了些新面孔。”王璐转头看向苏末，有些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这件事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俩是好姐妹，这件事我知道了，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苏末对王璐说完，看向韩昀又说：“王璐很大条的，始终都没认为这件事的危险程度，那天要不是我在，她可能就把卡片随手丢了。” 第25章 旧厂房内的凶杀 “刚才我虽然那样说，但也不排除恶作剧的可能性。”韩昀喝了一大口咖啡，说道：“因为暂时还没找到凶手给王璐邮寄数字卡片的理由。希望你不要撒谎，如果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告诉苏末，跟我取得联系。”韩昀感觉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遇到这种事千万别抱有侥幸心理。”于淼淼也在一旁说了句：“现在这种时刻，不管是多难以启齿的经历，都该一五一十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尽快破案。” 韩昀从钱包里拿出现金放在桌子上，然后跟于淼淼起身。俩人走出咖啡厅，王璐便追了出来，掏出手机一边说着：“答应好的合影还没合呢。”一边把手机调到照相模式，凑到韩昀跟前拍了一张。 穿过公园广场，回到于淼淼的车上，韩昀想了想后若有所思地说：“拉我去那个旧厂房看看。” “那里昨晚李组长已经去过了，把现场证物都拉回了警局，现在去怕是也找不到什么了。”于淼淼解释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王梦仙。” “找她并没什么用，虽然王梦仙是董行的手术助理，但我相信她还不如吴楠知道的多。”韩昀靠在副驾驶上闭上双眼：“我需要去第一案发现场，才能体会到凶手杀人时的状态。” 于淼淼没在说什么，将车启动。 韩昀闭着眼睛，回想刚才王璐的讲述，假设着她跟董行、白敬、或者是吴楠、楚蓉以及王梦仙都不认识，而且凶手却给她发了死亡数字卡片，那先前的推测就完全可以推翻了，也就是凶手根本不是在为楚蓉报仇。这件事只是个巧合。 只是恰巧吴楠认识了白敬，而白敬是凶手的第二个目标而已？可他们的职业确实是各不相同，医生跟房产销售，会同时对什么事产生伤害呢？如果凶手是曾经董行给动过手术的病患，产生医疗事故求助无门而激化了报复心理…… 韩昀想到这儿睁开眼，转头看向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我记着在白敬房间电视书架墙上有个荣誉志愿者的奖状？” “有。”于淼淼想了想后说：“是江周市志愿者服务中心颁发的。” “你找以前同事，让联系下江周市志愿者服务中心，看看当时白敬是参加的什么志愿者项目。”韩昀说完，又再次闭上了双眼。 一旁开车的于淼淼给同事发了微信，简单说明了情况。韩昀这次闭上眼睛，在车的晃动下渐渐睡了过去。梦再度袭来…… 梦里还是那片森林，秦响举着猎枪，对准不远处那对野餐的情侣。那男的有些胖，挺着啤酒肚，偶尔伸手在上面拍了拍。 秦响的手指勾在枪勾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也毫无波澜。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想“扣下去，扣下去。” 手指慢慢拉动枪勾，就在枪勾拉到底的瞬间，突然有双手抓住了秦响的脚踝，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的整个身躯朝后拉去。 “砰～” 枪声响起，但没打中原本瞄准的男人，而是打中了男人身后的树，但这声枪响，吓坏了男人和女人，俩人抱到了一起。 秦响内心有些许的失落，这时，一双伤痕累累的大手抓住猎枪，另一只手将秦响整个身体拉起来，炕上了肩。是猎人，不管秦响如何挣扎，猎人就是不松手。猎人一路快步，回到木屋后，直接把秦响扔在地上，转身关上木门说：“小崽子，你还真想用这杆枪杀人不成？” 被摔在地上的秦响，急忙爬起身想要逃离木屋，却被猎人一把拉了回来：“你在这儿好好待着。”说完，猎人开始收拾木屋里的物品，边收拾边说：“小崽子，你知道给我惹了多大麻烦么？私自藏枪可是重罪，被发现要进牢房的。那两个年轻人肯定会报警的。” 将能收拾的都收拾进包里后，猎人拉着秦响走出木屋，然后在里面放了把火。天气干热，但好在无风，木屋瞬间烧了起来，并未连累整片森林。 秦响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杀人，跟杀野狗不同。” “汪，汪汪。”两声狗叫，把韩昀从梦中拉了出来。他条件反射地坐起身，大口穿着粗气看向窗外。此时车已经停了下来，眼前有个破旧不堪的厂房。狗叫声是从林子那边传过来的。 “李组长应该是派出搜查犬在林子里搜查。”于淼淼说了句。 韩昀下车，看向厂房，那边也有几名警察，正在保护案发现场。于淼淼走过去，拿出证件给他们看了看，然后跟韩昀俩人走进厂房。 厂房里堆放着一些木材，除了地面上的血迹外，工具应该都已经被拿走。于淼淼走到厂房中间说：“我看过现场照片，这里是椅子的位置。然后电锯是在这里发现的。”于淼淼又指向角落，那里有一堆破纸之类的“现场指纹、脚印都已经采集完毕，沿着厂房那条路没有发现轮胎痕迹，所以凶手应该不是开车过来的。” “凶手如果是迷晕白敬，然后扛过来的，手里还提着个箱子，两个人、一个皮箱的重量，厂房外都是泥土路，应该会留下很深的脚印。”韩昀打量厂房四周说道。 “并没有找到脚印，所以李组长怀疑凶手可能不是走的正路，而是绕林子过来的，所以脚印很难发现。”于淼淼来到韩昀身边：“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白敬既然是出差，箱子里肯定会有衣物，以及日用品之类的。”韩昀走到地上一滩血渍面前蹲下身：“找到他皮箱里的物品了么？” “估计李组长派搜查犬就是在找箱子里的物品，以及凶手留下的脚印。既然还在查，那应该就是没找到呢。”于淼淼说这话时，远处又传来了几声狗叫：“这厂房开的地方的确太偏了，当初怎么会有人选在这里开木材厂。” “你看房顶都楼了，墙壁也脱落了，这厂房应该有年头了。刚才过来时，你没发现这四周都没有什么大树了么？应该就是图四周的树木，方便采伐加工。所以这厂房的年头，估计比你我的年龄都大很多。”韩昀伸手，蹭了下地上的血渍，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第26章 无视病患性命的医生 “凶手虽然未必是为楚蓉报仇，但可以确认的是，他应该是从吴楠手机里的那段，白敬给她的绑架楚蓉视频中，知道了这个厂房的位置。所以凶手才在这里准备了第二场谋杀。”韩昀微微皱眉：“电锯、椅子，都是提前放在这的。” “这里没有电，电锯是那种充电的。”于淼淼补充。 “没有电，也没有蜡烛滴落的蜡油，就是说晚上这里是漆黑无比的，凶手并非是晚上行凶的。”韩昀站起身，又看了看四周地面：“当晚凶手只是把白敬在市内迷晕，送来了这里，直到天亮，才又过来用电锯割断了白敬的双手双脚。这里如此偏僻，即使白天，也不会有人发现。” “的确，把白敬扔到这儿，无论他怎么喊叫都没有，而且这的手机信号也很差。”于淼淼看了眼自己手机说。 韩昀又把沾着血的手指抬起，凑到鼻边闻了闻，然后闭上双眼，在脑内重组了案发现场：“凶手在决定杀人前，应该已经来过多次厂房踩点，确保了周围环境后，才开始实施的。当晚凶手把白敬抓来，捆绑在椅子上后便离开了。第二天来时，被迷晕的白敬已经醒来，而且已经想尽各种办法逃跑了。地上凌乱的脚印，以及木椅挪动的位置可以推算出这点。” 于淼淼听了韩昀的话，低头看了看地面的木椅划痕，的确有很多是人绑在椅子上挪动椅子造成的痕迹：“如果当晚凶手在现场的话，不会任由白敬想办法逃跑。” “被绑在这里整整一晚，又无法挣脱束缚，想必第二天凶手来时，白敬已经筋疲力尽。”韩昀在脑海里把自己当成了被绑在椅子上，挣脱一晚筋疲力尽的白敬：“原本已经绝望，这时白敬听见了脚步声，这给他带来了生的希望。” “来者只能是凶手，但白敬不知道，他开始求助。”一旁的于淼淼，看着举止怪异的韩昀，轻声细语地说：“原本白敬以为有了生的希望，但其实是死亡的来临。”于淼淼说完，她的手机响了声提示音，拿出点开微信看了看，然后对韩昀说：“我那前同事给我回复了，说白敬在江周市参加的志愿者项目是帮助有病患的贫困家庭募集资金。” “病患，董行在旧楼私自手术，也是美其名曰说帮助贫困，没有钱动手术的病患。这样一来两者间就有了共同点，但董行跟白敬应该不是早就认识，有可能在白敬救助的贫困家庭中出了变故，或是白敬在某个病患口中听说了董行的事，所以介绍了患者过来？”韩昀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于淼淼：“重案一组那边不是从旧楼里找到了一份病患名单么？” “是找到了一份，但是都是从王梦仙给董行当助手之后的。”于淼淼说道：“之前是由我联系那些病患家属，似乎是签署过保密协议，问起这件事时都支支吾吾的，问多了就说十分感谢董大夫，他是真正为穷苦人家着想的。” “有没有死亡病例？”韩昀询问。 “近两年一共有十例手术记录，其中死亡三例，患者死亡的家属，也并不怪董行，并不是董行医术不好。他也只是普通人。这是死亡患者家属说的，表示能够理解。”于淼淼回答。 “在王梦仙接手当助手之前，一定也有死亡病例，没准凶手就隐藏在那份被毁掉的名单里。”韩昀走到厂房门前，朝前方看了看。 “可是病例名单被毁，当事人楚蓉和董行也被杀害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在得知在王梦仙之前，董行还曾给谁动过手术。”于淼淼跟过来，站在韩昀身边说：“刚才你用了‘美其名曰’这个词来说董行救助贫困病患的行为。难道你觉得董行私自在外手术，并不是在帮助贫困病患？” “想要做好事，有各种办法，比如可以出去义诊，可以拿钱出来帮助病患解决手术需要的费用等等，我们在调查时也没发现董行有这些好人好事举动，反而是对妻子，对家庭冷漠，出轨等不良行为。而私自在外手术是所有办法中，最毁前途，最不可取的。可董行偏偏是这样干了，难道真是做好事不留名？”韩昀直了直身子，仰头看着天空说：“作为医院的明星手术医生，最怕什么？” “明星自然怕过气，怕被新人取代。”于淼淼脱口而出。看书溂 “突然被抬到那么高的位置，变得抢手了起来，董行内心也肯定有自己担忧的。”韩昀收回视线，转身又看向厂房内部：“所以或许董行在外手术，很可能只是想锻炼自己，增进自己的手术技术。当然，可能董行还有别的打算……如果猜测没错的话，他私自在旧楼动的手术，都是难度极大的？” “我记着有胰十二指肠切除的，还有颅内动脉瘤栓塞这些，听名字好像难度就挺大。而且一台手术需要很多人，旧楼那边就董行和助力，动难度大的手术，那病患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于淼淼深吸口气：“要是按照这个角度来说，那董行根本就没把病患的人命当回事啊。” “本来在外私自手术，没有监管，没有专家讨论，全凭他一人想怎样就怎样，这个行为就不是为病人生命负责。我刚听见这事儿时，就没觉得董行真是为家庭困难的病患着想，只是病患家属觉得董行这样做是替他们着想，是救了他们亲人的命。”韩昀想了想说：“董行拉病患去旧楼手术的渠道，应该也是从他所在的北都第一人民医院挖来的。所以去医院调查近几年的病例，看是否有病情严重，却没钱手术只能拉回家等死的病患，挨个排查，应该能查出在楚蓉还是助手时的旧楼病例。特别注意下病患家庭情况，是否有青壮年。凶手能翻山越岭扛着白敬来到厂房，力气不会小。” 第27章 呼之欲出的凶手身份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组长，让李组长安排人去查。”于淼淼想了想说道。 “你对他说我找到了关键性线索，否则的话，恐怕他不会那么积极去调查。”韩昀深吸口气说道：“还有，让你那个前同事帮忙，问问江周市志愿者服务中心那边，有没有当初白敬参与救助的名单，那份名单里的人，跟董行在外私自手术的名单中如果有人重叠，就很可能是杀人案的凶手。” 听韩昀说完，于淼淼拿出电话，找了个信号相对好的地方打给了李铁云。韩昀则重新走进厂房，沿着墙壁边缘慢慢走着，视线则左右张望，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厂房的角落堆放着很多垃圾，那些垃圾应该是被重案一组的人仔细翻查过了，分尸电锯就是在这里找到的。在往前堆放着很多木板木条，夹缝中有一条死耗子，已经死了很长时间，都已风干。绕过堆放木板木条的地儿，有一面墙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红字“注意防火”。 这几个大红字的下面，摆着两个灭火器，灭火器的表面已经生锈。韩昀弯腰，把灭火器挪开，看见旁边有个小发卡，是儿童发卡，粉色，上面有个猫的形象。看书溂 韩昀把发卡拿在手里看了看，这应该不是工厂被废弃之前某人掉落在这儿的，上面没有生锈。打完电话的于淼淼走过来，看见韩昀手里摆弄的发卡说道：“这是hellokitty的发卡，好萌。” “哈喽kt？”韩昀看向于淼淼。 “就是凯蒂猫，很多女生都喜欢的，特别是小女生。”于淼淼解释：“你手里这种，应该是七八岁的小女生戴的，年龄偏大一点的就会觉得幼稚。”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为女儿报仇。”韩昀恍然大悟般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发卡应该是凶手无意间掉落在这儿的。当年白敬的救助名单里，或者董行在外私自手术的名单里，应该有位小患者，年龄七八岁的小女孩，家庭条件应该很差，负担不起医药费。能被白敬救助，凶手应该是江周市人。” “看样子案件要破了，等在两份名单中找到符合条件的人，就可以全市搜捕抓人了。”于淼淼长舒了口气：“估计这次李组长要气疯了。” “可是我想不明白这件事跟王璐有什么关系。”韩昀再次看向发卡，猜测道：“王璐应该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来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于淼淼询问。 “还记得早上时王璐说因为跟男朋友分手的事，导致情绪失落无法正常工作。除非凶手曾试图通过媒体渠道，为女儿讨回公道，可因为王璐当时分手并没有管这件事，所以凶手也把女儿的死怪罪在了她的身上。”韩昀闭上眼回忆着法医报告，说道：“这也是为什么凶手要慢慢杀死董行、白敬，就是想让他们也体验求助无门，让他们绝望的死去。” “父亲为死去的女儿报仇，这个理由合理。”在一旁的于淼淼说道。 韩昀睁开眼，把发卡揣进兜里，朝厂房外走，边走边说：“不等李铁云那边了，我们现在就去董行所在的医院看问诊记录。” 回到车上，韩昀给苏末发了条微信，让其帮忙问问王璐在辞职之前，是否收到过有人举报有人害死了自己女儿的事。微信发出去后，始终没得到苏末的回复。一路开回市里，来到北都市第一人民医院，韩昀直接找到外科主任，让其帮忙调出董行三年内的所有病人记录。 “董行作为我们医院的明星医生，每天虽然只出诊两个小时，但大多数都是挂他，所以每天的看诊量就将近一百人，平均每分钟一个。”外科主任把董行的所有手术记录，以及问诊记录都交给韩昀，说道：“都在这里呢，刚才警局的人打过电话，我这就准备了出来。” 厚厚的一大摞记录，韩昀交给了于淼淼一部分，自己拿一部分，便开始翻看起来。俩人把患者年龄小的都拿了出来，用了将近四十分钟，筛选出了三十多个年龄在五岁到十二岁间的女孩人名，于淼淼那边也筛选出了十几个符合条件的。 “我刚才看的时候，的确在问诊记录里看见了几个是曾董行在外给私自手术的病患人名。”于淼淼把自己筛选出的十几分交给韩昀：“你的思路是对的，董行就是通过问诊，来找到家境困难的人，让其去旧楼进行手术，我相信这些人名中，有个人就是凶手的女儿。” “可惜这里只有人名、年龄和病症的登记，却没有身份信息。”韩昀看着面前的四十几个人名微微皱眉：“你前同事那边有信儿了么？” 于淼淼拿出手机确认了下，然后摇了摇头。韩昀直了直身子，把一部分资料递给于淼淼，然后说：“那就只能挨个打电话确认了。特别留意下江周市的号码。”说完，韩昀跟于淼淼俩人开始挨个给资料上留下的号码打电话，四十多人中，大多数孩子已经康复，有的则换了手机号码无法接通。 又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筛选出了五个属于江周市地区的，暂无法接通、或被销号的号码。韩昀把这五个人名信息交给于淼淼，刚想说让她交给李铁云查，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两名警察敲门走进来对外科主任说：“我们是北都警局的，过来……”话没说完，两名警察便看见了坐在一旁的韩昀和于淼淼：“得，又让我们六水妹和韩大侦探抢先了。” “你们来的正好，前期最难的工作我们已经帮你们筛查完了。”韩昀把原本打算交给于淼淼的资料起身交给进门的两位警察：“这几个人你们马上去调查。” “查不查，怎么查，那得我们李组长发话。”其中一名警察拿过名单看了眼说道。 “那你们需要快点回去跟李铁云请示，否则，可能又要落后了。”韩昀说完，对身后的于淼淼摆了摆手：“走，我们去吃饭。” 第28章 失踪的王璐 韩昀跟于淼淼离开外科主任办公室，下楼时于淼淼摸了摸肚子说：“我还真是有点饿了，咱去哪里吃饭呀？麻辣香锅怎么样？” “我们去……”韩昀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拿起看了看，是苏末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王璐失踪了。随后苏末还发来了她家所在的地址。“看样子没时间吃饭了，你去超市买两个面包路上吃。”韩昀收起手机，看向于淼淼：“苏末说王璐失踪了。” “这样说凶手行动了？”于淼淼深吸口气，察觉到了事情严重性，直接转身跑到医院旁边的超市，买了点面包、水，然后回到车上，开车去了苏末发来的地址。路上，俩人简单解决了午餐。来到苏末家后，于淼淼则直接去了小区监控室查看监控录像。 韩昀上楼时，苏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已经急得不行，见到韩昀便说：“这两天我一直在家里陪着她，今天公司有些紧急稿件要发，我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千万不要出门，要是想买什么就等我回来。刚刚我回来却发现王璐不在房间里，打他电话也打不通。” “你先别急。”韩昀安抚住苏末情绪，然后询问：“她的行李拿走了嚒？” “没有，电脑、平时换洗的衣服都在房间，我确认过了。”苏末眼泪在眼圈打转，着急地自责：“我不应该去报社的，真不应该把她自己扔家。” 韩昀检查了一下门锁，然后穿上鞋套走进房间，看了眼王璐所住的房间，紧接着走到笔记本电脑前，将合上的电脑打开。电脑没有密码，直接便能点进去，点进去后弹出一个文档，里面是一篇感情文。应该是王璐走之前写的，还没有写完。 紧接着韩昀查看了一下浏览器的搜索记录，并无异常。 韩昀刚想合上电脑，一下看见了电脑版微信，于是用鼠标点开。电脑版微信是登录状态，最上面是几个群，紧接着是备注为‘渣男’的网友，韩昀点进去，里面有中午十一点左右的聊天记录，对方发的是“我来北都了，见一面？” “你来不来管我什么事？”王璐回复道。 “相识一场，何必这么绝情呢。”备注为‘渣男’的回复：“我这有些你以前的东西，你看看在决定来不来。”看书溂 最下面是一段十几秒的视频，点开是‘渣男’用手机拍摄的王璐激情视频。韩昀有些尴尬，急忙将其关掉，回头看向苏末。苏末没有进来，她依旧在一边一边给王璐打着电话。‘渣男’的头像是男人的相片，韩昀将其点开，然后询问客厅的苏末：“这个男的是谁？” 苏末走进来，看了眼头像里的相片，马上就认了出来：“是那个当年跟王璐分手的渣男。” 韩昀用王璐的微信，给这个‘渣男’点了语音通话。对方并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一直是拉着长音的嘟嘟声。身后的苏末看了眼王璐跟‘渣男’的聊天记录说：“王璐是出去见他了？” “恐怕是没那么简单。”韩昀皱眉关掉语音通话，直起身对苏末说：“很可能是凶手偷走了这个男人的手机，在手机里找到了一段视频，然后冒充男人，把王璐哄骗了出去。没猜错的话，王璐已经落到凶手手里了。” 韩昀说完，于淼淼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对苏末和韩昀说道：“我查看了小区监控，王璐是今天中午十一点四十分离开的。” “李铁云不是昨天有派人来小区保护王璐么？”韩昀合上电脑，走出卧室询问。 “昨天的确派人过来了，晚上时不是确定了厂房那边是杀害白敬的第一案发现场嘛，那边人手不够，所以今早就调过去了。李铁云觉得白天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淼淼解释说：“我也去小区门口询问了一下店铺里的人，有人看见王璐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已经联系了李组长，他那边正去查小区外的道路监控，追查出租车的去向。” “这可怎么办，王璐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苏末做出祈祷状。 “从董行，白敬的死亡来看，凶手不会马上就杀了王璐，而是要让她体会到求助无门的绝望感。所以王璐暂时应该是安全的。”韩昀闭上眼睛，微微仰头说：“董行是死在自己私开的手术室里，白敬则是死在当初绑架楚蓉的那个废弃厂房。凶手会选择哪里审判王璐呢？” 韩昀回想着案件细节，突然想起了数字卡片，于是说道：“董行收到的卡片是o，白敬收到的卡片是1，按照逻辑，王璐收到的卡片应该是2才对，可上面写着的却是3。难道还有个我们不知道的死者？又或者说，数字卡片另有用意？” “能不能是凶手女儿的生日？”于淼淼在一旁猜测。 “一月或者三月，又或者是一号或者三号。”韩昀睁开眼看向于淼淼：“你打电话给重案一组，看看我们刚才给过去的名单里的小孩，有没有谁的生日是由这三个数字组成。” “好，我这就打电话。”于淼淼说完走到一旁拿出电话。 “边走边打。”韩昀说完，看向苏末：“你有王璐家房子的钥匙？先去那边看看。” “有，我有备用钥匙。”苏末转身，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到钥匙。几人下楼，上了于淼淼的车，她打完电话后直接开车去了王璐家。 王璐家里并没有闯入过的痕迹，进屋后韩昀率先走到了王璐工作的电脑桌前，看了看上面摆放的书籍以及卡片。正在查看时，于淼淼走了过来说道：“道路监控那边有信了，查到了王璐上的那辆出租车，也查到了司机，不过……司机说今天生病了在家休息，并未出车，应该是有人撬开了车门，开着他的车离开了。李组长那边正在追踪这个车，查到的话会通知我。” “数字呢？”韩昀一边询问，一边拿起办公桌上跟书放在一起的，写着‘恒隆地产’的宣传册。 第29章 被抓获的凶手 “有一个叫唐子欣的女孩，六岁，生日是3月1日。符合301这几个数字。”于淼淼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回复，一边对韩昀说道：“之前看病历单时我有注意到，这个女孩好像是患的小儿脑肿瘤。” 韩昀听完于淼淼的讲述，把手里‘恒隆地产’的宣传册翻开，询问苏末：“王璐是要买房么？” “好像听她提起过。”苏末皱眉仔细想了想，然后说：“说是前阵子看了几栋，有意向，还没有购买应该。她手头的钱不够。” 韩昀放下宣传册，又想了想，说道：“苏末以前在北都晨报上班时，不是住在这儿？” “那时为了上班方便，她是在北都晨报附近租了个房子，后来辞职她就把那边房子退了。”苏末回答。 “你还记得那个房子具体位置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记得。”苏末点了点头，十分肯定。 “我们去那边看看。”韩昀说着退出房间朝门外走去，苏末跟于淼淼紧随其后。三人跑下楼，来到车里，由于淼淼开车，苏末指路。 如果是女儿死亡，父亲投诉无门计划复仇的话，那凶手整整策划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开始真正实施复仇，应该早已对董行、白敬、王璐三人了如指掌。可凶手并不是北都市人，要是长期在这座城市监督三人的话，最先需要解决的是住。 以凶手的逻辑，他很有可能会选择住在王璐曾经租住过的地方，最后的行凶点，也可能会选择那里，给整个复仇计划画上个圆满的句号。 三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到达王璐以前租住过的地方后，几人将车停在了小区外，步行走进去。远远的，于淼淼就指着不远处的出租车说：“就是那辆车拉走的王璐。” “看来没错了。”韩昀便朝那边跑边对于淼淼说道：“打电话告诉李组长，让他带人过来。” “好。”于淼淼停下脚步，拿出电话打给了李铁云。 “王璐以前租住的房子在几楼？”韩昀询问苏末。 “四楼，四零一。”苏末气喘吁吁地回答。 “你跟于淼淼在这里等李组长过来，把情况跟他说下。”韩昀说完，独自走进楼栋，轻手轻脚地来到四楼，在四零一的位置停下来，蹲下身，脸贴到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声音。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 按照前两起案件的逻辑，此时王璐很可能已经被迷晕还尚未醒来，这也证明王璐暂时生命是安全的。但如果让凶手察觉出警方已经找到了这里，他很可能放弃原本计划，直接将其杀害。想到这儿，韩昀拿出手机，给于淼淼发了条文字微信，让其跟李铁云在小区外部署好一切后在进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韩昀在楼上等待了十几分钟，李铁云带领重案一组的人走了上来。小小的楼道内，聚集了十几名警察，全都小心翼翼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李铁云跟韩昀眼神交流了下，紧接着用手势指挥其他警察来到防盗门两边，由专业开锁的人弓腰蹲在门下研究了门锁。 为了提防其他住户出来，有警察在楼上楼下看守。专业开锁人员研究完后，对李铁云伸出了大拇指，意思是没问题了。在李铁云的示意下，开锁公司准备好工具后，用手指数了一、二、三，紧接着迅速将房门打开。房门打开的刹那，李铁云等人瞬间冲了进去。 韩昀紧跟其后，进去时，李铁云已经控制住了凶手，而王璐手脚被绑着，正躺在床上，对所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凶手看上去年龄在四十岁左右，面相并不凶狠，老实巴交的样子，被制服后，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床上的王璐。韩昀注意到厨房里有很多纱布，以及经过改装后的木椅，还有各种刀具。应该是打算用在王璐身上的。 卧室王璐躺着的床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相片，相片里的主角应该就是唐子欣，凶手的女儿。李铁云并未在现场询问凶手什么，直接抓住后便强硬带下了楼，另外两名警察叫来了救护车，由苏末陪着把王璐送了出去。韩昀则跟于淼淼，坐上了李铁云的车回警局。看书溂 “你是怎么猜到凶手会把王璐带到这儿来的？”坐在副驾驶的李铁云对身后的韩昀说。 “这两天的调查我一直在试着找出凶手逻辑，按照凶手的思维去想整件事。”韩昀回答。 “还凶手逻辑，就是瞎猫碰对了死耗子。”虽然是韩昀早一步找到了凶手，但李铁云依旧不屑：“我们查了道路监控，找到了王璐上的那辆出租车，已经追踪到了凶手所在小区，只是被你抢先了一步而已。” “李组长怎么说都成，最开始找你的时候我也说过，我不是为了跟你争功。”韩昀无奈的摊了下手。 听完韩昀的话，李铁云哈哈大笑两声，随后拍了拍正在开车的下属，说道：“他还要争我的功。” “要知道我们李组长出生入死抓捕罪犯，立功建业的时候，你还不知躲在哪玩过家家呢。”开车的下属也打趣道：“年轻人莫太张狂，别以为破了几个简单的案子就真成侦探了。” 韩昀没在说话。回到警局后，案犯被直接带进了审讯室，由李铁云主审，韩昀、于淼淼坐在两旁。三人坐下后，李铁云先给凶手来了个下马威，使劲儿敲了敲桌子说：“名字，说名字。” “唐丰。”坐在三人对面被戴上手铐、脚铐的凶手说道。 “为什么绑架那个女人。”李铁云提高嗓音询问。 “起……起了色心。”唐丰低着头，视线看着自己的双腿：“就是觉得……觉得那女人长的挺好看，所以就绑回了家。” “还起色心，我看你是起了杀心。”李铁云攥着拳头，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不仅唐丰，这一下连韩昀也吓了一跳。“警告你，别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说，为什么要杀董行、白敬。”李铁云继续询问。 第30章 杀人背后的经历 唐丰故意装成被李铁云吓到的样子，急忙摇头解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杀人？我没有杀过人，那女孩，我只是觉得漂亮，就将其迷晕……” “你不说就由我来替你说。”韩昀打断唐丰的话，从兜里拿出在厂房捡起来的发卡，放在桌子上，推到唐丰面前。唐丰看见发卡，眼神变得十分柔弱：“有个小女孩，名字叫唐子欣。小孩长得漂亮，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笑起来能瞬间治愈所有的悲伤。” 唐丰听着这个故事，视线依旧盯着发卡，眼泪在眼圈打转。 “子欣的家庭，虽然不富裕，但却很幸福，可这个幸福的家庭在几年前出现了变故。”韩昀尽量用让唐丰舒服的语气说：“有一天小女孩生病了，或许父母认为只是简单的流行感冒，只是在本地的小诊所里打了针、吃了药。但子欣却迟迟不好，经常出现恶心、呕吐、头疼等症状。本地的医生建议子欣的父母去大医院检查检查。子欣父母听从了建议，去了大医院检查，结果检查出了小儿脑肿瘤。” “这是在审犯人呢，你以为是在开故事会啊。”李铁云有些看不下去韩昀莫名其妙的故事，开口阻止了句。 唐丰的视线从发卡上移开，看向韩昀，抿嘴苦笑了下，然后不再解释什么，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继续讲。” “小儿脑肿瘤需要开颅，加上后续放疗、化疗，这笔钱对于子欣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所以有人给出了个主意，可以求助下志愿者，把情况说说。于是子欣的父母，就联系了一个叫白敬的人。当时白敬还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专门从事此类志愿者项目。子欣父母接触上了白敬，或许是白敬建议，在来北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给子欣重新复查一遍。”韩昀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或许子欣父母跟白敬之间，还有些别的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当时子欣父母是借到了一部分钱的，白敬嘴上说会帮忙，结果却把子欣的救命钱给骗了。”唐丰紧皱起眉头，大口喘着粗气说。 “其实我相信，王璐是你最后一个目标，她死了，你也不会逃跑。你已经想好了要自首的，所以才会把偷来的出租车停在楼下，打算在租住的房子里杀人。还有白敬的尸体，把尸体埋在废弃厂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可你却千里迢迢将其运回了城里。”韩昀盯着面前的唐丰说：“你之所以不承认，是想着自己还能出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计划？这恐怕不会如你所愿了。” 听韩昀说得如此坚决，唐丰微微低头想了将近一分钟，才重新抬起头深吸口气说：“计划手术的钱，是我跟全村借的，凑了差不多四万块钱，但并不够，这时白敬找到我，说北都市人民医院是脑科权威，建议我如果给女儿手术的话，可以来这边。当然，费用会更高，但他到时候会募集到这笔钱。他让我把借的这钱先交到他手上，他跟我解释是类似于淘宝刷单，给子欣募集手术费也是这样，他在网上发布信息，先用这四万块钱把流量刷起来，他还让我放心，四万块钱倒来倒去还是在他手里。我跟子欣父母对这些一无所知，就相信他了。” “没想到白敬连救命钱都骗。”李铁云听了唐丰的讲述，恨恨地说。 “白敬跟我们一起来的北都，来时他告诉我们，所有费用都不用担心，已经筹集到了。我们下车直接去的医院。我们夫妻俩，根本哪哪都找不到，他很热心肠的帮我们挂了号，告诉我们该先干什么，在干什么。当时是中午，他说自己去帮我们买午餐。他走了，就没在回来。对了，当时他跟我们接触时用的名字不是白敬，而是叫白文京。查出女儿得了这种病，我跟媳妇都慌了，根本就没想起来查看他的身份信息。”唐丰摇着头说：“那天我们陪着子欣检查，得出的结论跟在江周市医院一样。那医生，就是董行，说需要尽快安排手术，还保证，手术完成后，子欣还跟以前一样，智力什么的都不会减退。白敬筹集到了钱，董行是人民医院里的明星医生，当时我就认为子欣得救了。我们从楼上下来，在约定好的大厅里等白敬，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给他打电话也不接。那时我们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了。” 怪不得白敬跟董行互不相识，原来俩人并没见到面，可命运也是神奇，竟然在那之后，让他遇见了董行的妻子吴楠。看书喇 “子欣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我跟妻子知道，妻子开始坐立难安，直到天黑，我跟妻子商量，让他回江周市报警找白文京。我妻子连夜回了江周，我则领着子欣随便找了家便宜的旅馆。次日，回江周的妻子说，我们的确被骗了，志愿者服务中心根本就没有一个叫白文京的人。得知这种情况，我去医院找了董行。子欣的病扥不起，想问问董行，能不能让子欣先住院，而我回去筹钱。当时办公室里没人，董行听了我的情况后，说他有个方法，最起码手术费能省下来。” “他建议你去旧楼那边给女儿手术，对？”韩昀询问。 “当时董行说那边工具齐全，就是地方破了点儿，但是手术后会有专人看护。最关键的是，他是替穷人着想，所以不收任何费用。我当时想的简单，既然手术医生是董行，那在哪手术不是都一样。”唐丰再次看向桌子上的小发卡，叹了口气：“我没马上答应，而是跟妻子打电话商量了一下。我妻子也觉得，女儿的病拖一天，危险就多一天，既然有这样的好事儿，肯定答应。当晚董行下班，我在医院外拦住了他，告诉他愿意去旧楼那边手术。” 第31章 因同件事串联起来的几人 “你是真糊涂啊，医生私自在外搞的手术室，你也真敢答应。”李铁云有些生气地说了句。 “那种情况下，面前只有这一个选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子欣死去。”唐丰眼泪顺着眼圈掉了下来，声音颤抖地说：“当时他让我回去等电话，隔了一天，董行打给我，说一切准备就绪了，让我领着子欣去热敏医院等他。我去了，当时天已经快黑了，我抱着子欣，见到董行后，董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跟我摆了摆手，那意思是跟着他走。我跟着董行，直到车里，他拿出了一堆文件让我签，说是什么免责声明以及风险承担的协议。我没有仔细看，就签了字。” “然后呢？”韩昀询问。 “签完字后，他让我把子欣交给他。他说手术室外人不能进，所以让我回旅店等着，手术完成，以及术后治疗，他会给我发视频。没办法，我只能先下车，然后等董行开车离开时，我打了量车跟在后面。我看着他抱着子欣上了楼。”唐丰双手攥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当时我就在楼下等着，来回徘徊，等到了差不多后半夜，董行下楼了……我当时无法控制住情绪，因为太急切想要知道手术结果了，于是就冲上去询问。董行看见我先是惊讶，随后说了句‘很顺利’。” “意思是手术成功了？”李铁云紧皱眉头。 “当时董行只是为了安抚我，怕我一时接受不了。听见‘很顺利’这几个字，我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了下来。董行说正常的话在这里住一周，就可以直接转到医院，进行后续的化疗、放疗，到时候就不是的了，让我赶紧筹钱。”唐丰看向韩昀说：“我跟妻子商量，只能先放弃白敬那边，于是共同回到了村里在筹一次钱，顺便把地卖了。我们拿钱回来，联系董行，董行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过去。我跟妻子过去时，没见到人，只见到个装尸体的那种黑袋子。” 听到这里，韩昀的心纠了起来，虽然已经知道子欣的死是必然，否则眼前的唐丰就不会杀害董行等人，可毕竟死的是一个仅有七八岁的小女孩。 “我跟妻子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去打开黑袋子。到达地方我给董行打电话，在电话里董行说让打开黑袋子，然后电话就挂了。”唐丰紧紧闭上双眼，声音颤抖：“我走过去，打开袋子，里面躺着的，就是血淋淋的子欣。站在我身边的妻子，直接就昏厥了过去。当时我的大脑也短路了，整个身体颤抖不止。董行打来电话，告诉我，不是手术失败了，而是子欣太小，脑瘤又发展迅速，不管去哪儿手术，都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当时没敢对我说，是怕我情绪崩溃。董行说了很多话，但我脑袋嗡嗡作响，根本没听进去。那晚，整整一夜我都跪在女儿尸体旁边，我妻子也是哭完一次又一次。次日我去了医院，去找董行，可他们说董行出差了。我找到院领导，说了这事儿，院领导却觉得我在撒谎，也不相信董行会在外面私自做这种手术。” “你手里不是有跟董行签署的协议麽？”一直在旁边记录的于淼淼，第一次开口说了话。 “那些协议我签完后董行并没有给我，先前董行手术的旧楼，也不是现在这个。等我反应过来去旧楼那边找时，已经人去楼空。女儿尸体一天一天腐烂，妻子情绪也越来越差，我只能租了辆车先回到老家安顿好一切后在想办法。下葬了女儿，把妻子交给亲戚看护，我再次回来找董行，董行就完全不承认这件事了。”唐丰睁开了双眼，身体有些抖动。 “于是你就想联系当地媒体？”韩昀询问。 “我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想着试试媒体。我找到了北都晨报，他们委派了一个记者跟我了解情况，就是王璐，她让我把事情经过整理成文字发到她的邮箱，我发了，然后让我等信，我等了，一转眼小半年就过去了，却始终没等到结果。等我在来北都，王璐却已辞了职，那些发给她的资料也不知去了哪里。”唐丰深吸口气说：“其实就算找到那些资料也没用，我没有实质的证据。那段时间我妻子的病越发严重，没多久就去世了。” “是你妻子去世后，才打算复仇的？”李铁云直了直身子说。 唐丰点了点头，视线再次落在小发卡上：“我卖了房子，跟村里人说去城里打工，然后就直接来到了北都。本来我计划着先找到董行现在私开的手术室在哪儿，要知道这件事只能背地里跟踪，可我却意外见到了白敬，发现白敬也在北都。原本我的目标只是董行和王璐，是后加上了白敬。那时我还没有确切的杀人计划，直到白敬绑了个女人。” “那女人是董行的助手，叫楚蓉。”韩昀补充道。 “我不知道女人叫什么，但我录下了段视频。两天后我跟踪董行，发现董行去废弃厂房附近找女人，俩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争吵了起来，董行失控的拿起石头砸在了楚蓉头上，然后把尸体推下了山坡。这一幕也被我录了下来。”唐丰撇嘴笑了下。 “你是用这两段视频，约的白敬跟董行？”于淼淼开口问道。 “是的。”唐丰深吸一口气：“决定实施计划后，我给董行发了他杀人的视频，约他去旧楼。他不知道，等他过去时，我已经藏在了屋里。白敬我也是用了同样的办法，当天他原本要出差，我看他临时改了行程，去见了董行的妻子，等他回来时，我用短信发了视频，约他去厂房见面。” “你知道王璐有个男朋友，于是找到他的男朋友，偷了他的手机，盗取了手机里保存的视频。然后以她男友的身份约他出来。那时你已经偷了出租车，在小区外等待了？”韩昀微微皱起眉头，他突然觉得好像整件事忽略了哪些情节。 第32章 凶手并非一人 “是的，我观察了他们两年多的时间，早已了如指掌。”唐丰看向韩昀：“只是没想到警方能在我打算要杀害王璐之前，就找到那里。” “为什么要在杀人前发数字卡片？”韩昀努力回忆整个杀人案细节，试图找出让自己疑惑的地方。 “我女儿的生日，是3月1日。”唐丰看着发卡说：“这就是我女儿四岁生日时，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既然你已全部认罪，就在这上面签个字。”李铁云拿起于淼淼整理的记录，刚要起身，韩昀则率先站起来，拿过他手里的文件，绕过桌子来到唐丰跟前，递给他一支笔。 唐丰歪歪扭扭地在该签字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韩昀盯着唐丰那双粗糙的手，应该是长期干苦力导致的。签完字后，韩昀拿走文件递给李铁云，唐丰则随手把笔扔在了凳子上的小桌板。这个举动让韩昀想起，董行私开手术室里的手术刀。 从案发后警方到达现场拍摄的相片来看，凶手杀完人，是把手术刀工工整整放好的。这应该是平时生活中养成的习惯，而不是为了掩盖什么，也不是特意而为之。 “对了……”韩昀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询问：“你妻子是得什么病去世的？” “被子欣的死刺激到了，是精神上的问题，说是什么抑郁。”唐丰解释。 “自杀？”韩昀继续询问：“不是自杀的话，抑郁是不会死人的。” “是……”唐丰低下头说：“是自杀。” 韩昀看唐丰的举动，没在问下去，而是直接起身离开。于淼淼跟李铁云也随后走了出来。“韩大侦探，我让你进去听审讯就不符合规定了，正常审讯是不允许警局以外的人参与的，你这倒好，问了一堆没用的。”李铁云有些责备韩昀刚才抢了他的风头。 “马上派人去医院保护王璐跟苏末，还有，联系唐丰家乡派出所。”韩昀并没理会李铁云，直接对于淼淼说道：“凶手不是一个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唐丰妻子根本没死。” “你是在哪得出的这个结论？别告诉我又是站在凶手角度。”李铁云有些鄙夷地撇了下嘴说：“唐丰已经认罪，这案子结了。” “凶手为什么把白敬放在废弃厂房一整晚，以前我觉得可能是想让白敬体会到求助无门的绝望感，可也许并不是这样，而是凶手希望另外一个人看见这件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唐丰的妻子，甚至唐丰妻子也参与了整个杀人过程。”韩昀据理力争道：“董行案也是如此，是凶手先潜进旧楼，迷晕了董行，将其捆绑好，然后凶手离开去接人。” “可你别忘了，王璐是被绑到了家里，重案一组已经对房间进行了搜查，根本没有女性用品。”李铁云也并不服气：“难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夫妻俩来北都报仇，租了房子，却并未住到一起？” 韩昀并未回答李铁云的问题，而是对于淼淼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离开。 于淼淼心领神会，对李铁云说了句“不好意思李组长。”然后快步跟上韩昀，两人下楼时，于淼淼说道：“这次我觉得李组长是对的，既然唐丰妻子因为唐子欣的死受了刺激，身体肯定不好，如果来北都，唐丰怎么可能会给妻子单独找地方住。”看书喇 韩昀听了于淼淼的话，停住脚步询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李组长……”于淼淼刚说，就被韩昀打断“不是这句，下句。” “既然唐丰妻子因为唐子欣的死受了刺激，他怎么可能会给妻子单独找地方住呢。”于淼淼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唐丰妻子或许真是受了刺激，有了精神上的问题，所以他们才没住在一起。”韩昀恍然大悟般说：“精神病人该在哪？” “自然是精神病院啊。”于淼淼回答。 韩昀没再说什么，直接下楼。两人离开警局，去往精神病院的路上，于淼淼联系了警局前同事，让其帮忙查查唐丰的档案，得知唐丰的妻子叫孙静，并且档案上并未标注已死亡字样。 到达精神病院时天已有些黑了，韩昀直接去找了院长，让其帮忙调取孙静的病人档案。整个精神病院，叫孙静的并不多，一共十个人，韩昀跟于淼淼翻看了一会儿，果然在档案中找到了他们要找到孙静。韩昀把档案拿给院长：“这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具体问题需要找主治心理医生聊。”院长接过档案看了看：“这个病人应该是轻度精神问题，病房在c区，那边的主治心理医生叫郑浩。我给他打电话。”说完，院长拿起自己的电话，找到郑浩的手机打了过去，让其过来一下。 “你们这精神病一共几个区？”等院长挂断电话后，于淼淼询问。 “分为abc三个区。a区是患有严重精神问题，有暴力倾向或伤人的，c区只是些轻微抑郁、精神分裂的患者。”院长回答。 “轻微……”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也就是说，c区的病患是可以离开精神病院的？” 院长点了点头说：“当然，不过需要有家人申请，可以回家呆一两天，这样的话，对病人也是好的。我们是建议轻微、没有暴力倾向的患者，家属能偶尔带回家，感受一下家庭氛围的。” 三人不再说话，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主治心理医生郑浩便赶了过来。院长把孙静档案递给孙浩，说道：“警方过来想了解下这个病人的情况，你跟他们说说。” 孙浩接过档案看了看，然后说道：“哦，这人，她来了很久了。其实孙静并没有严重的心理方面问题，但是心理辅导对她几乎没有作用，有心结。否则的话这种程度的病人，早就可以出院了。” “心结？”于淼淼疑惑。 “她女儿好像是在一场医疗事故中死了，所以就变成了这样，整天痴痴呆呆，嘴里唠叨着‘女儿，妈妈对不起你’这种话，犯病时还会一脸惊恐地看着空旷的地方说要为女儿报仇。她根本听不见外人说的话。”孙浩想了想说：“不过她老公的话，她好像能听进去些。” 第33章 活在自己世界的孙静 “我看过了档案，写着她老公叫唐丰？”韩昀指了指档案询问：“这个唐丰经常来这里看孙静？” “他们俩的感情真不错，唐丰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陪陪她，也会申请领她出去。”孙浩颇为感慨地说：“女儿出事，夫妻俩相依为命。他们是从农村过来的，为了给妻子看病，说是房子、地都卖了，平时唐丰就在工地里打打零工，日子不容易。” “唐丰最近这个两个月应该来接过孙静？能否把离开记录找出来给我看看。”韩昀要求道。 “可以，我让护士去我电脑里调出来发手机里。”孙浩说完，走到一旁找出护士微信发了段语音。 大概用了三分钟，孙浩再次走过来时边看手机边说：“上个月五号一大早，唐丰来接的孙静。五号晚上时送回来的。还有就是五月一日，也是早上来接走的，回来的时间是晚上。” 听了孙浩说的时间线，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一眼。董行迷晕的时间是2021月4日4晚，唐丰早上接妻子孙静去旧楼，完成了谋杀。白敬是4月30日晚，去给吴楠送完钱回来被约去废弃厂房，独自把他放在了厂房一整晚，次日去接了孙静。 “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唐丰还给我打过电话，说想明早来接孙静。下午时我还跟孙静说了这件事，她显得极为期待。”孙浩把手机放回兜里说道。 “也就是说孙静现在还在这儿？”于淼淼询问。 “这个时间应该是晚餐结束回病房了。”孙浩答。 韩昀站起身，说道：“能不能领我们去见见孙静。” 孙浩先看了眼院长，院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才说道：“没问题，你们跟我来。” 三人走出院长办公室，孙浩走在前面，于淼淼跟在韩昀旁边，小声地说：“没想到你的推测还真是对的，唐丰妻子果然没死，还就在精神病院。” “唐丰有句话应该是实话，是他妻子，刺激得他有了复仇想法。或许他以为用这种办法能解开妻子的心结，让其病情好起来。”韩昀也压低着声音说：“对女儿放不下的，应该不是唐丰，而是孙静。” 几人来到c区，来到二楼病房，其中一个单间，孙浩停住了脚步，对韩昀跟于淼淼说：“这就是孙静所在的病房。” 门上有窗户，韩昀走过去朝里看了眼，孙静正痴痴呆呆地坐在床边，身体前后摇摆。她的一只胳膊是弯曲的，另外一只手抚摸着空气，嘴里不断念叨着：“明天，过了明天子欣就能真正安息了。” “我们能跟她对话么？”于淼淼询问孙浩。 “你们可以进去，但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回应，也听不见。除了她丈夫的声音，其余人她都自动屏蔽掉了。这也是心理辅导对她没用的主要原因，我们只能采取药物治疗。”孙浩摊了下手：“而且孙静不能再受刺激了，否则很可能加重病情。” “唐丰，就是孙静的丈夫，如果明天不来接她，那岂不是她依然会受到刺激？”于淼淼有些担忧地说。 “不会，她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她丈夫不来的话，在她的世界里依旧是明天丈夫来接她。”孙浩一脸认真解释道：“有一次她丈夫说来接她，但临时有事，结果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是在说明天唐丰会来接她。我们才知道她对时间无概念的症状。” 韩昀注意到，孙静所在这个病房内的被褥，包括桌子上的暖壶、杯子等都摆放得很整齐、规矩。包括拖鞋的摆放：“这房子是护士收拾的？” “正常我们有阿姨来打扫，不过孙静的房间都是她自己整理的，她很爱干净，甚至有些小洁癖，不光是自己房间，活动大厅里面，她也会伸手去收拾。”孙浩淡淡一笑：“我听唐丰说，以前在家里，孙静就是个爱干净的人，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我们就不进去了。”韩昀说完，看向孙浩：“今天麻烦你了。”看书喇 “不麻烦不麻烦。”孙浩回答。 “那我们就先走了。”韩昀跟于淼淼转身离开病房，回到车上。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车开出精神病院后，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若有所思地说：“丈夫杀人，妻子在打扫房间，这场景想想也蛮可怕的。” “其实唐丰当年在子欣生病时应该就知道，即使没有董行的手术，她女儿也活不多久。只是她妻子受了刺激，或许在孙静的脑中，已经忘记了女儿生病的事，只有被害时的记忆，所以才执着于报仇。而唐丰，又很爱妻子，不想妻子这样一辈子。所以他能想到的，就只能是报仇，解开妻子的心结。”韩昀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颇为感慨地说：“在唐丰眼里，董行、白敬、王璐这三个人，不仅害他失去了女儿，还毁了他妻子。” “他们夫妻俩都挺可怜的。”于淼淼叹了口气：“孙静虽然在现场，不过并没有参与杀人？” “我的推测跟你一样，她并没有参与杀人。”韩昀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说：“应该让唐丰在正式被判刑之前，跟孙静见上一面，做个告别。” “这应该没问题，我想李组长会同意的。”于淼淼回答。 “剩下的事，我就不参与了。”韩昀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直接送我回公寓。” 于淼淼转头看了韩昀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才接触两天，可我觉得传言不虚，你的确有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用于破案可以事半功倍。这是天赋，如果用到别的地方，有些大材小用了。我觉得你应该对得起‘案件顾问’这个职业。” “你是怕这件事结束后，又得被李铁云安排去做文职？”韩昀笑了下调侃。 “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在警局。只是羡慕你有这种天赋。”于淼淼认真说道：“要是我也有这些天赋，就可以替死者伸冤。” “昏迷七年换来的天赋，值得么？”韩昀看向于淼淼认真地说：“在你眼里羡慕的天赋，却是我的负担。” 第34章 跑到现实里的梦中人 于淼淼听了韩昀的话，有些吃惊：“昏迷七年？” 韩昀以前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这是第一次对外人提起：“算了，不说这件事。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在告诉你。”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你还会行使‘案件顾问’的权利，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于淼淼看了眼韩昀，微笑着说。 “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应该对得起案件顾问这个头衔。”韩昀摊了下手，半开玩笑说道：“搞得我好像不做点什么，就有愧似的。” “的确，你不是警察，查案、破案也不是你的责任范围。”于淼淼有些后悔刚才所说的话：“我不该说那些话。” “没有怪你的意思。”韩昀说完别过头看向窗外。 回到城里，于淼淼先把韩昀送到了公寓楼下，自己则开车回了警局。冷清的家，韩昀在冰箱里翻了翻，翻出两包方便面，然后用电子炉煮了，简单填饱了肚子。来到工作室，看了看黑板墙上的人物关系表，叹了口气后将其擦掉。 其实不可否认，韩昀也很享受办案过程，每次案件结束，心里总是会觉得空落落的。 将黑板彻底擦干净，韩昀来到房间角落坐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上，苏末发来了一长串语音消息，将其挨个点开听了听。 “刚刚王璐醒了，我告诉了她唐丰的事儿，她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件事。但当时她正在跟男友闹分手，所以唐丰发来的那封举报董行的邮件，她并没有看到，应该是随手当垃圾邮件删掉了。所以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不清楚。” “糊里糊涂地就卷进了这件事，王璐也吓得不清。她收到视频，以为前男友是想要挟她什么，所以也没多想就下楼直接坐上了出租车。车开到一条胡同时，司机突然转身用一块毛巾迷晕了她。毛巾上应该是喷了迷药，紧接着她就没了知觉。现在凶手被抓，真的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如果不是你，凶手怕是已经得逞。王璐对你也十分感激。” 韩昀想了想，回复道：“这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无需感谢。至于后续问题，重案一组的李铁云会继续跟进，你若想在法报发表这案子的侦破过程，最好跟李铁云沟通沟通，看看哪些细节不适宜曝光。还有就是，报道时不要提起我。” 微信发出去后，韩昀伸了个懒腰，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记本，将其打开，看了看最近两日的微博消息。打开微博，弹出了很多私信消息，都是些看过《神探之王》的粉丝对剧的评价，有上千条。韩昀并没直接关掉，而是一一点开，查看私信留言。 网友中，有夸赞的，也有批评的，有表达喜爱的，也有觉得演技需要提升的。韩昀每看一条私信，会简单回复句‘谢谢关注’，遇到感兴趣的留言，会点进对方主页看看。 就这样回复了几百条留言后，韩昀在其中一位微博名叫‘某某某魅’主页里，翻到了一张相片。 相片里是两个女孩，应该是冬天拍的，穿得很厚。相片本身倒没什么，可是里面其中一个女孩，韩昀认识。也不能说是认识，确切地说是在昨晚的梦中出现过。 韩昀微微皱眉，回忆着那个梦，梦里的秦响举着猎枪，对准不远处来野餐的男女。是的，梦里的那个女人，跟相片里的女人，长相十分相似。不是相似，可以用一模一样来形容。发这张图片的‘某某某魅’，配文上写的是“跟闺蜜旅游，开心。” 关掉相片，又往下翻了翻，发现相片中，跟梦境里相同的女人，应该是这个‘某某某魅’的闺蜜。其实梦中的场景跑到现实的经历，韩昀以前就有过，心理医生的解释是，可能是我之前见过某个场景，然后在昏迷的那七年里，被创造出的秦响也去过相同地方。 先前最多是某个场景，可这次是人。难道韩昀曾经走在路上时曾见过这个女孩一面，潜意识有了印象，所以女孩跑到了梦里？ 韩昀点开‘某某某魅’的个人资料，发现她是大连人，在武汉上学。她个人主页发的图片中，最多的也都是这两地，而这两个地方，韩昀从没去过。 他犹豫了下，然后把那张相片保存下来，随后给‘某某某魅’重新发了条私信，先把相片发出去，写道——相片里你的这个闺蜜，是否曾经跟男友去过某个经常有野狗出入的树林，并有人朝起开了一枪？如看见私信，可否帮我问问这件事，感谢。 ‘某某某魅’暂时并不在线。韩昀留完私信后，又点开相片看了看，然后才将其关掉。此时他也没了继续看私信留言的心情，直接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站起身，离开工作室，在客厅并未停留，而是直接回到卧室，换上睡衣，把床上的被褥拿下来铺好，躺了下去。 闭上眼回想着那张相片和梦里的场景，以及刚才的留言。如果说梦境里出现真实存在的人只是巧合，或者真如心理医生所说，只是偶然间见过一面，然后就出现在了梦境里，那经历呢。要是证实真实经历跟梦境完全一样，又该如何解释？ 那只能证明秦响根本就不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人，而是真真实实曾存在的人。 韩昀想到这儿倒吸一口凉气。或许他根本就不是韩昀，他就是秦响。梦境的那些经历，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否则他怎么会每晚都会梦见秦响的经历呢？ 可，这件事完全说不通，韩昀的父母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韩昀父母收集的那些他从小到大的相片，以及他曾用过的玩具，做过的事儿，一件一件，包括同学，曾经的同学，不可能全都认错。况且，他跟梦里的秦响，完全不像……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分析，这件事都是不成立的，唯一合理，也被迫韩昀不得不接受的真相，就是秦响是韩昀在昏迷中创造出来，仅仅存在于脑海里的人。 不过如今，这个真相，似乎要被击破了。 第35章 第二起杀人罗汉案 一周后。 北都机场，韩昀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站在路边左右看了看，正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韩昀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到副驾驶。 “跑去武汉散心，一切可还顺利？”于淼淼略显调侃地询问了句。 坐了几个小时飞机的韩昀略显疲惫，依靠在椅子上说：“我不是去旅游散心，是去求证些事情。”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向于淼淼又询问道：“你电话里说的那个案子，具体是怎么回事？”看书溂 “今天早上，就在我给你打电话的两个小时前，有人报警，声称在民岗路上发现一具尸体。案子交给了重案一组，李组长他们过去勘查现场走访群众时，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那附近的居民都异口同声说在昨晚，大概凌晨一两点钟屋外闪着巨大的红光。”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有目击者，你猜他们看见了什么？” “不用跟我卖关子了。”韩昀微微皱眉。 “抱歉，只是我从警校到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按说也看了各种案例，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于淼淼说得颇为兴奋：“这也是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因为觉得你绝对会感兴趣。有目击者看见了一尊罗汉从天而降，这不是某人眼花，而是有人确切拍下了当时的情况。” “一尊罗汉从天而降？”韩昀疑惑。 “对啊，就是罗汉，什么十六罗汉十八罗汉的罗汉。我查了，罗汉有三层解释，一是说可以帮助除去生活中一切烦恼；二说可以接受天地间天人供养，三说是可以帮人不再受轮回之苦。”于淼淼解释完，用眼神示意韩昀：“你打开我手机，密码淼淼的全拼。” 韩昀伸手拿起于淼淼的手机，输入密码进去。开车的于淼淼接着说：“点开相册。应该是第一个视频。” 按照于淼淼说的，韩昀进入相册，点开第一个视频，播放。视频很短，只有03秒，拍摄的角度是从居民楼拍出去的，虽然视频晃动，但依然能够看清，有一尊身体冒着红光，满脸凶怒，跟人差不多大的罗汉像，从差不多十米高空掉落下去。 罗汉掉落的速度极快，伴随着红光，掉落到地面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就好像是影视剧里的特效。这段视频的背景音，应该是拍摄者的声音，在不断说着“卧槽，卧槽，看那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尊罗汉掉下来的地方，有个死者？”韩昀又反复看了几遍视频，怎么看都像是用特效制作而成的。 “楼上的目击者，看见刺眼红光消散，但从楼上并没看见有尸体，毕竟当时已经后半夜了，那个路段的路灯也都灭了。尸体是今天早上有人发现的。”于淼淼说：“法医在现场的初步尸检是，用硬物击打头部致死。你看视频从天而降的罗汉，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韩昀又看了一遍视频，说道：“碗，佛语应该是钵。” “没错，昨晚出现的罗汉在十八罗汉里叫举钵罗汉，我搜过资料，原是一位化缘的和尚，不过他化缘的方法是高举铁钵向人乞食。”于淼淼转头看了眼韩昀说：“注意，是高举铁钵。” “你是想说李组长那边已经找到了凶器，是铁钵？”跟鬼神挂钩的案件，自古至今都有，最后无非人为。韩昀把于淼淼的手机关上，放在原来的位置。 “在离尸体不远处的垃圾桶内，有个铁钵，上面有血迹。那铁钵不轻，砸在脑袋上的确够受的。”于淼淼表情平淡地说：“目击者把我给你看的视频发布到了网上，还搞出个杀人罗汉，瞬间就引起了很多人关注。媒体也参与了进来，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很高。” “媒体的关注度高未必是好事，对查案也有一定阻碍。”韩昀深吸口气：“而且我并不想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 “可你已经抛头露面了，而且现在喊你来抓凶的呼声很高。”于淼淼停顿了下说道：“你这周不在，可能不清楚，就那个苏末，已经在北都法报大版面报道了，还用了罪恶审判这样的字眼。那篇报道李组长看完气得鼻子都绿了。” “我交代过苏末，在报道案件过程中不要提到我。”韩昀皱眉，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点进北都法报的微博翻了翻，很快就翻到了一条标题为‘神探之王vs罪恶审判者’的长文章，里面曝光了董行、白敬的罪行，以及唐丰的经历等等。 报道里大篇幅写了韩昀破案过程，不过苏末并未全程跟在韩昀身边，又怎么会了解这么多细节呢？简单看了文章，韩昀视线看向了于淼淼：“报道里描写的细节，是你告诉苏末的？”看书喇 “抱歉抱歉，我并不知道你交代过苏末这件事，苏末也没跟我提起，只是说做一次采访，让我把跟你破案的细节方面说一下，所以……”于淼淼急忙解释的同时，有些怪自己刚才嘴太快，不应该说这件事的：“总之我并不知情。她采访我的时候你已经离开北都了，而且我觉得她说的对，真实情况是怎样就是怎样，何必要特意隐瞒呢？报道要的不就是真实么。” 韩昀关掉微博，把手机揣回到兜里，不再说话看向窗外。见这种状况，于淼淼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一时间车内极静，过了良久，韩昀才回过头来询问：“李铁云安排唐丰跟孙静见面了么？” “安排了，在警局的监控下。当时我也在场，场面很感人，为了让孙静留个念想，唐丰说过段时间还来看她。孙静虽然对别人都是痴痴呆呆，听不进去任何话，但唐丰说时，她是有反应的，一直紧紧抓着唐丰的手不肯放开。”于淼淼叹了口气：“我们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再见了。突然觉得，孙静如果能一直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也挺好，就怕她某天清醒了过来，知道了自己丈夫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第36章 跟李铁云的约定 “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的。”韩昀也跟着叹了口气，转话题道：“民岗路的尸体身份，确认了么？” “尸体上没有身份信息，现场尸检完就拉法医部去了。”于淼淼抬起手看了看表：“从发现尸体到现在，不过也才过了不到七个小时。”车已经开进市里，于淼淼停顿了下，转头看了眼韩昀：“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去现场也不迟。” “不了，在飞机上吃了口。”韩昀直了直身子：“直接去现场看看。” 于淼淼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车。韩昀则头靠在窗户上，想着这次去武汉的经历。 一周前，他在回复微博留言时，发现了一个网友发出的照片里，有个女孩跟他梦中秦响看见的野餐情侣中的女孩长相一样，于是给那位‘某某某魅’留了言。次日醒来，‘某某某魅’就回复了他，在回复中说道“太开心收到你的回复了，我已帮你问过，确实发生过这件事。” 看见消息的韩昀，内心五味杂陈，若是梦里的经历在现实中发生过，那就是一直以来存在脑海里的秦响并非只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确有其人。 为了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韩昀问了‘某某某魅’地址，直接坐早班机飞去了武汉。 韩昀让‘某某某魅’戴上自己的那个闺蜜来见他，并约好了餐厅。然而等来的却是包括媒体和‘某某某魅’在内的二十几个粉丝。 被堵在餐厅的韩昀，只能配合粉丝拍照合影，配合媒体进行了采访。全部完事后，微博上他联系的那个‘某某某魅’，竟然在半年前那次旅游回来后就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原本以为困扰自己的这件事会有新的突破，结果见到的却是躺在床上无法醒来的植物人。 韩昀又在她父母口中了解了一下车祸，也见了当时的司机，并没有问题，就是一起简简单单的车祸。韩昀试图从她父母口中询问出，女孩的男友身份，却也徒劳，她父母从不过问女儿的感情问题。线索到此再次中断，至于到底是因为韩昀曾在路上见过女孩，女孩才出现在他的梦中，还是梦中的一切真实存在，全部是秦响的经历，又成了个谜团。 不过这次去武汉，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最起码他知道从梦中走出来的女孩，叫纳兰念。医生也并未判处纳兰念死刑，她还是有很大概率醒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到了，这里就是民岗路。”正在韩昀回想这件事时，身旁的于淼淼说道。 回过神的韩昀朝窗外看去，民岗路的中段已经被封锁，现场有警察正在勘查，李铁云也在。上个案件，苏末发表了那样的报道，把李铁云的功劳全部抢光，他肯定记恨在心。韩昀本想不下车，等李铁云等人离开后，再下去看看。 可李铁云却看见了于淼淼的车，径直走了过来。 无奈，韩昀只能打开车门走下来。李铁云看见韩昀，流露出了满脸的嫌弃，或许心里在想，怎么哪都有这个人？但语言并没表露出这层意思：“韩大侦探又看上这案件了？” “是淼淼觉得我应该对这个案子感兴趣，非要拉我过来看看的。”韩昀可不想成为李铁云的对立面。 李铁云瞪了眼于淼淼，然后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说：“小丫头，就想出第一现场，我这不是一直没让么，所以他才找你。淼淼过来。”李铁云抬起手，手心朝上摆动了几下手指，等于淼淼走过来后说道：“我不是非要让你在内勤，不过你办案经验不丰富，查案可不是小孩过家家，更不能凭借运气。” 明面上，李铁云是在说于淼淼，实际上是在映射韩昀查案就如同过家家。于淼淼却没听出这层意思，一脸认真地说：“上学时老师也曾教过，运气也是查案的一部分，这也是一种天赋。” “但运气可不是时时有的，不能过度依赖。”李铁云说完看向韩昀：“你说对？” “当然，我从不相信运气。”韩昀视线掠过李铁云，看向不远处被封锁的路段，回想刚才在于淼淼手机里看的视频角度。从角度上看，应该是旁边那栋居民楼里的住户拍摄的，想必李铁云已经派人全部走访了一遍：“既然淼淼想让我调查这个案子，而我又不想让她失望。所以……”韩昀说着拿出证件在李铁云眼前晃了下说：“老规矩，于淼淼当我助手，线索共享。” 李铁云脸色铁青，但无奈韩昀有金字招牌，再者经过了上次案子，若此时强硬拒绝，倒显得他没了度量。综合考虑的李铁云一把拉住韩昀，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参与案件可以，不过有条件。” “说。”韩昀看向李铁云。 “上次让你参与案件，是因为你来找我之前，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李铁云皱眉，回头看了眼于淼淼说：“这次我们就玩点不一样的，看谁能先找出凶手身份，假如你输了，我的条件很简单，从此以后不准再来参与重案一组的案子。别的组我不管，但重案一组不行。” “成。可如果你输了呢？”韩昀双手插兜想了想，然后说：“我的条件也不难，就是让于淼淼上一线，跟你们共同查案。” “她并不具备查案能力，参与案件调查只会添乱。如果她真的可以，我不会安排她去文职的，干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判断我还是有的。”李铁云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这个条件，不过有个前提，就是她各方面能力达标。” “成交。”韩昀攥拳停在半空。 李铁云并没接这个动作，朝前一步贴近韩昀说：“我不赌博，这也不是赌注，只能算是个约定，你我之间的约定。因为我真的很讨厌你耍小聪明的劲儿。”说完，李铁云转身，走到于淼淼身边停下脚步：“重案一组才是你的家，你又一次背叛了，不过重案一组的所有人，并没有怪罪你。我们还是一家人，等你真正有了能力，我会允许你跟我们一起调查的。” “好……好的，李组长。”于淼淼一愣，随后磕磕巴巴地说：“我也……始终把……重案一组当家。” 第37章 尸体身份被确认 “加油。”李铁云在于淼淼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若有所思地离开。 等李铁云走远，于淼淼才来到韩昀跟前，一脸茫然地询问：“李组长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同意我参与这个案子了。”韩昀看着李铁云的背影，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走，去看看尸体位置。”说完，韩昀便掠过于淼淼，朝封锁路段走去。 尸体虽然已经不在，但地面画出了死者死亡时的姿势痕迹，看样子死者应该是趴在地面上，双手张开。韩昀蹲下身，看见凶手头部的位置，地面上有一滩血渍。 “凶手是后脑被铁钵砸伤？”韩昀询问。 “是的，是后脑，但并非砸了一下，法医初步尸检时说，应该是被砸了不少于十下。”于淼淼解释。 “身体其余部分有没有磕碰伤？”韩昀看向于淼淼。 于淼淼摇了摇头，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没有，初检报告里没显示。我用不用去问问李组长？” “不用。”韩昀看了眼不远处的李组长，他跟几名组员在谈论着什么。韩昀站起身，感觉有些眩晕，于是在原地缓和了一下，紧接着对于淼淼说：“那个拍下罗汉从天而降视频的人，住在几楼？” “五楼，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房子是租的。楼下住的都是上班族，早早都睡了，不过他们也被红光闪醒了一下，等打开窗帘看出来时，红光已经消失了。那小伙子说当时他在打游戏，红光下来他就拿起手机录了下来，整个过程也不过秒的时间。”于淼淼也站起身讲述道。 “如果是利用红光罗汉掩饰杀人过程，似乎解释不通。秒的时间，不太可能拿着铁钵在死者头上砸十几下。”韩昀前后看了看这段路，不是很长，大概千米左右：“这里会是第一案发现场么？” “你的意思是，这里不是凶杀现场，而是抛尸现场？”于淼淼询问。 “秒的时间，如果凶手开车过来，将尸体从车上推下来在离开，似乎也很勉强。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要制造红光，制造罗汉从天而降的现象？”韩昀微微皱眉：“还是说凶手本身就是想制造一起引媒体注意的凶杀案。若真是这样，凶手就是在公开挑战警方。” “没人会傻到来挑战警方的。”李铁云从韩昀身边路过，听见他的话后说了句：“毕竟不自量力的人很少，我只见过一个……” 被封锁的路段外，有不少围观的人群，其中也有媒体记者在拍照。苏末也在其中，见韩昀看向她这边，在人群中摆了摆手。 韩昀也摆手示意了下，并没走过去。 “李组长，尸体身份确认了么？”于淼淼询问李铁云。 “刚刚确认，具体的你去问小王，我现在要回趟警局。”李铁云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王。 “好的。”于淼淼跑过去，找小王询问尸体身份信息。李铁云也并没在理会韩昀，直接走出封锁区开车离开了。 韩昀朝路两旁看了看，这个路段两旁是绿化带，种着小树和花，尸体死亡的位置是正中央，四周没有商铺，两旁小区进出的正门不在这条街，不过有个侧门，但侧门没有安装任何监控。 若是假设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在此杀完人后，最佳的逃跑路线是不远处的那条小路。韩昀走过去朝小路看了看，这条小路很窄，车辆是无法通行的。韩昀走进去小路，边走边四下寻找着什么，走到小路中段时，他发现墙角有根烟蒂。 韩昀没伸手拿起烟蒂，而是蹲下身凑进仔细看了看。烟头过滤嘴的位置，有被咬过的痕迹，如果是凶手抽过的，应该能从中检测出dna来。韩昀这样想着，从兜里拿出白手套戴上，然后拿出证物袋，把烟蒂放了进去，这才起身继续朝前走。看书喇 走出小路，是一条稍微宽敞的路段，路两边有商铺，小区的正门也在这边。韩昀远远的看见有几名警察正在挨个商铺走访，以及调取监控查看。 看来李铁云也认为凶手的逃跑路线可能是通过这条小路。 这样想着，于淼淼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对韩昀说：“死者姓许，叫许文斌，年龄三十四岁，未婚。工作是在百家超市里当楼层经理。” “百家超市？”韩昀想了想说：“刚才我们开车过来时，好像路过，就在这附近？” “恩，刚才我也在手机地图上搜了搜，的确是离这里不远。”于淼淼说完回头看了眼，接着说：“李组长应该已经过去了。” “既然他已经过去，我们就没必要在去一趟了。”韩昀把刚才捡到的烟蒂递给于淼淼说：“这个拿回警局化验一下。对了，死者许文斌家住在哪？” “青河路，128号，嘉园小区。”于淼淼答。 “离这里并不近。”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他名下有车么？” 于淼淼摇了摇头：“没有查到登记在许文斌名下的车，不过我刚才查了一下路线，青河路虽然离百家超市的距离有些远，不过有直达的公交车，所以并不麻烦。” 韩昀拿出手机，也在地图上搜了搜青河路、百家超市两个地方。发现两个地方并不需要路过许文斌死亡的路段，那他昨晚为什么会来这里？“我……”韩昀刚想对于淼淼说什么，这时苏末走了过来，对于淼淼打过招呼后，来到韩昀跟前：“能聊两句么？” “可以。”韩昀说完看向于淼淼：“你先回车里等我。” 于淼淼走远后，苏末才对韩昀说：“那篇报道上我没有听你的话，加上了你破案的经过。刚才看见你在现场，所以想跟你道个歉。” “文章已经发了，道歉也没有任何用。”韩昀摊了下手。 “我是觉得没有必要故意隐去你参与案件的过程，所以就自作主张了。”苏末后退两步，给韩昀鞠了个躬，一脸严肃地说：“真是对不起。” 第38章 单身男青年的房间 “你不用特意过来跟我道歉。”韩昀解释道：“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只是你的那篇文章，让李铁云对我有了更深的误解。” “他不同意你参与这个案子？”苏末疑惑。 “要是不同意，我也进不来案发现场。”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说：“王璐还好？” “出了那样的事儿，受了点惊吓，所以又跑出去旅行了。”苏末微微一笑说：“相信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她就好了。一直是这样。” “那就好。”韩昀不知该聊些什么，毕竟他跟苏末的接触本身也不多。 “关于这个案子，我有些想法。”苏末似乎也看出了韩昀的尴尬，于是直言道：“你觉不觉得凶手策划的这场谋杀仪式感很强？” “仪式感？”韩昀说道：“你是指从天而降的罗汉么？” “一方面，被拍到从天而降的罗汉是举钵罗汉，凶手杀人用的也是铁钵。”有人路过，苏末压低了声音说：“凶手会不会认为自己就是举钵罗汉转世，在惩恶扬善？” “也许只是在故弄玄虚。”韩昀双手插兜想了想，然后对苏末说：“关于案件，我不能跟你聊太多，这是规矩。如果是从我这边走漏了关于案件细节的消息，怕是又会被李铁云抓住把柄。” 苏末本就是想在韩昀口中套出些内容，被看穿后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啊，那如果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发微信也可以。” 韩昀点了点头，说了句“我得去忙了。”，然后直接转身快步离开。回到车上，于淼淼给韩昀递过一瓶水询问：“我们去哪？” “许文斌家。”韩昀看了眼时间，接着说：“李铁云他们应该还没过去。你先联系开锁公司在许文斌门口等着。” 于淼淼在手机里找了找，然后给开锁公司打了个电话，说了地址。挂断后，在导航搜了搜青河路128号，这才开车。路上，于淼淼见韩昀脸色有些苍白，关心地询问：“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好，生病了？” “没，有些低血压。”韩昀打开瓶盖喝了口矿泉水。 “不行我就先送你回公寓休息？”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查案也不急于一时。” “放心，能熬住。”韩昀拿出自己手机，打开浏览器，在上面搜了搜‘举钵罗汉’，搜出的内容大多跟于淼淼之前所说的一样，关于这位罗汉的介绍也只有寥寥几笔，只写了化缘时喜欢举着钵，于是被后人称为举钵罗汉，除此便无其他介绍。 继续往下翻，韩昀看见了一个标题为“红光乍现，凶怒罗汉现世为民除害”。文章的发表时间是2017年，韩昀好奇点开，里面写的是一件关于李家村发生的事儿。说是李家村有一个经常欺负村民的恶霸，大家有怨不敢言，一日晚，整个李家村的人看见恶霸家房顶有红光，伴随着红光看见一个几米高的罗汉从天而降。 等村民赶过去时，只见在屋内睡觉的恶霸被一只鹿角刺穿了心脏。 这篇文章里没有视频，也没有图片，更没有说明具体的地址，只是在最后放了一张坐着鹿的罗汉。那罗汉的法号也叫坐鹿罗汉。 虽然不知文章里的内容真假，不过所描述的情节，却跟许文斌的死法相同。同样是罗汉降世，只不过是坐鹿罗汉把鹿角当凶器，而举钵罗汉拿手中的铁钵杀人。 难道这两个案件之间还有联系？ 韩昀试着点开发表这篇文章人的账号，却发现账号已经注销。 关掉文章，韩昀又精准搜了搜罗汉现世，大部分是关于游戏已经电影的，而且都是最着名的、所有人都知晓的降龙、伏虎两位罗汉的故事，韩昀连续翻看了好几页，也没找到类似事件。 “就是这里了。”于淼淼将车停好。 俩人下车，直接走进嘉园小区，找到11号楼3单元，上到二楼时，开锁公司的人正等着。于淼淼拿出证件递给开锁公司的人看了看，确认身份后，开锁人员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便把门打开了。给完钱，等开锁公司的人离开，韩昀才走进房间。 在门口拿出鞋套穿好，韩昀率先走进去。这房间并不大，客厅里有沙发，有茶几，有电视，还有个用来吃饭的桌子，不管哪个地方都乱糟糟的。沙发上堆满了脏衣服，饭桌上放着的碗筷也都是用过的，角落还堆着很多外卖盒子以及空饮料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儿。 韩昀挡了挡鼻子，来到沙发前看向沙发上方挂着的十字绣。十字绣很大，上面是万马奔腾的场面，视线从墙壁落下来看向茶几，茶几上放着几袋辣条、用过的手指、以及几本时尚杂志。 “这房子跟我想象中的单身男青年所住的房子一模一样。”站在餐桌前的于淼淼大声说道。 韩昀没说话，蹲下身，打开了茶几下方的抽屉查看了下。抽屉里放着各种数据线以及插头，除此外还有些药物，都是些很普通平常能见到的感冒药。在打开另外一面抽屉，里面有具尸体。 一只仓鼠的尸体，它的尸体下面铺着草。于淼淼走过来，急忙蹲下身，双手捧起仓鼠摸了摸，然后心疼地说：“多可爱的小仓鼠，可惜断气了。” 抽屉旁边的小柜子里，放着给仓鼠准备的吃食。全部查看完，韩昀起身，来到阳台。阳台有把椅子，椅子旁边放着望远镜。韩昀拿起望远镜，朝对楼看了看，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对楼住户的卧室，床单是粉色，窗帘也是粉色，没猜错的话应该住着的是女孩。 “偷窥狂。”于淼淼走过来看见韩昀手里的望远镜说：“看样子这个李文斌还有偷窥的习惯。” “生活不检点，邋遢，还专门买来望远镜偷看对楼。”韩昀放下望远镜，转身离开阳台，来到卧室前，推开卧室房门，当视线看向床铺，韩昀瞪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卧室床上，还有一具尸体…… 第39章 卧室里躺着的全裸女尸 确切地说，卧室床上，躺着一具女尸。 女尸身体一丝不挂，那张脸惨白惨白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深很深的勒痕。原本站在阳台的于淼淼，见韩昀打开卧室门后整个人愣住了，便直接走过来，当走到韩昀身边，转头看向卧室里时，于淼淼花容失色地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后退几步，直到身体靠在墙上。 以前案件，于淼淼看见的死尸都是在现场照片里，虽然同样恐怖，但直观感受并没那么强烈。恐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尸体，有这种反应也可以理解，毕竟不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 同样，以前韩昀也是在案件发生后才参与进来，也并未见过真实的尸体。在剧组拍戏时，倒见过，但他知道那是假的，是道具，或由活人化妆扮演，所以并无特别感觉。 说起来，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尸体。 韩昀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回头看了眼于淼淼。被吓坏了的于淼淼脸色如同床上的死尸惨白。 “你打给李铁云，告诉他这里的情况。”韩昀停顿了一下，又说：“恭喜你，从这一刻开始，你才真正成为了重案一组的一员。” 于淼淼听了韩昀的话，慌张地从兜里拿出手机，给李铁云拨打了过去。韩昀则将视线移开于淼淼，走进卧室，来到床边。看书溂 躺在床上死去的女人，看样子只有二十几岁，身高在1米60以上，身材匀称，皮肤上有轻重不一的尸斑，但没有腐烂的地方，所以应该死亡时间不算长。 女尸的脸是像右边侧着的，眼睛半睁，露出一块眼白。 韩昀将视线移开女尸，看向旁边。旁边放着被褥，地上没有女尸的衣服。他转身看向衣柜，将其打开，里面的衣服都团成团放在里面，乱糟糟的。他拿出手套戴上，挨个衣服翻了翻，在最深处翻出了一条属于女性的牛仔裤、t恤、内衣、内裤。 手伸进去在裤兜里翻了翻，里面什么都没有。 韩昀将女性的衣物放到一旁，又打开另外一个衣柜，里面同样是对着各种衣服、袜子、帽子、裤子、内裤，一一翻过，并没有找到属于女尸的手机、或者包。 客厅里，于淼淼已经给李铁云打完了电话，然后用手挡着眼睛走进卧室，将手指打开一条缝隙，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恐惧。 “放心好了，死人是不会突然坐起来吓人的。”站在柜门前的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然后说道。 “她……看上去年龄……跟我差不多。”于淼淼依旧不敢拿下挡在眼睛前的手掌：“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会……” “杀人者可不会管你是如花似玉还是人老珠黄。”韩昀摊了下手，他只是刚看见尸体时大脑蒙了下，此时已经缓和了过来。 “生命真脆弱。”于淼淼感慨地说了句。 “这里是许文斌租住的房子，杀害这女孩的人，只能是许文斌。”韩昀转身再次看向尸体，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说道：“你在这儿等李铁云他们过来。”说完，便走出卧室。 于淼淼急忙跟了出来，抓住韩昀的胳膊询问：“你要去干嘛？” “我可能猜到死者身份了，所以要去确认下。”韩昀说完，抬起另一只胳膊，伸手指了指阳台上的望远镜。 “你是说女尸就是许文斌偷窥的对楼女孩？”于淼淼惊讶道。 “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我去对楼确认下。”韩昀看向于淼淼：“估计李铁云很快就会到，你先在这儿守着，放心，对自己有些信心。” 于淼淼察觉出自己一直抓着韩昀的胳膊，于是松开手，故作坚强地说：“我没事。” 韩昀对于淼淼笑了下，然后打开房门走出去。一路下楼，去到对楼正对着许文斌家的二楼，先是敲了敲门等在外面。一分钟后，房门并没有打开，于是他又加大力气敲了敲，依旧没人开门。想了想后，他走到隔壁邻居家，敲了敲房门。 这次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屋里住着的是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人。老人先是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然后在门里问了句：“有事么？” 韩昀拿出证件，放在猫眼前，然后回答道：“我是北都警局特聘的‘案件顾问’，想询问您一些事。” 老人听了韩昀的话，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见门打开，韩昀说道：“我是想问问住在隔壁的住户，你认识嚒？” “不熟，但见过几次，也打过招呼，只是不知道叫什么。”老人想了下说：“是个女孩，年龄不大，好像刚大学毕业。好像是一年前搬来这里的。” “最近您见过她么？”韩昀问。 “一周前在楼下见过一面，之后就没见过了。”老人停顿了下后又说：“她平时不怎么出门，好像是在家里搞什么直播。” “好，打扰了大爷。”韩昀退后两步。 大爷将房门关上后，韩昀拿出手机，找到微信，给于淼淼发了微信，让其把刚才开锁的人叫来这里。在楼道里等了五六分钟，刚才那名开锁公司跑上了楼，看见是刚才见过的韩昀说：“你们这是遇到什么大案子了，我过来看见小区门外听了五六辆警车。” “麻烦你把这个门打开。”韩昀没有回答，直接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门。 开锁人员识趣的也没在问什么，直接开了锁。韩昀付过钱，等开锁人员下楼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许是刚看完许文斌的家，跟那边的脏乱差比起来，这房间的客厅很整洁，地面铺着地毯，刚进门两侧有个大概一米的小走廊，走廊两侧挂着很多相框。 韩昀一眼便认出了女孩。 他猜的没错，许文斌卧室里躺着的女尸，就是住在他对面的这个女孩。韩昀拿出鞋套穿上，一边看着两旁挂着的相框，缓缓穿过小走廊，走了进去…… 客厅内，沙发旁边立着用于直播的架子。韩昀扫视了一眼，并没在客厅过多停留，而是直接进了卧室，绕过床来到窗边，看向了对楼。 对楼，许文斌家，于淼淼也站在阳台上。两栋楼隔得并不远，他能清楚地看见于淼淼，于淼淼也能清楚地看见他。 第40章 女尸身份 站在阳台的于淼淼见韩昀已经进入房间，于是拿出手机对韩昀摆动了下，发微信道：“怎么样，卧室里的死者是对楼的女孩么？” 听了微信的韩昀回复道：“确认了。” 回完微信，韩昀绕过床，打开衣柜看了看。衣柜里的衣服整整齐齐，外套挂着，下面叠着裤子，隔段里有内衣裤。最上面放着一个旅行包，韩昀伸手拿下来，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了一张银行卡和身份证。女孩的身份证上写着的名字是——冯巧巧。 韩昀把身份证以及银行卡放进证物袋，然后继续翻旅行包。除了这些，旅行包里还有一份保险合同，写着的名字是吕凤。吕凤跟冯巧巧的关系是母女，这应该是冯巧巧给自己母亲买的一份重大疾病险。 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韩昀又在茶几下方的抽屉里翻了翻。抽屉里有个不大的盒子，将其打开，里面是很多碎片，应该是相片被撕碎了。 他把相片倒出来，找了几块拼了下，这相片里除了冯巧巧，应该还有个男孩。 应该是前男友，否则也没必要把俩人合影撕碎，又舍不得扔，存在了盒子里。韩昀把这些碎片也全部装进证物袋。茶几下方另一个边的柜子里，有好几部手机，应该是直播专用的，而不是冯巧巧随身携带的那部。韩昀拿起其中一部开机打开，没有设置任何密码，直接进到了系统。 正要查看，这时门被敲响了，韩昀放下手机起身，来到门前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李铁云、于淼淼和另外两名警察。 率先走进来的李铁云看向了相框里女孩的照片，脸色铁青地说：“知道女孩的身份了么？” 韩昀把几个证物袋递到李铁云面前说：“女尸叫冯巧巧，哈尔滨人，应该是在北都上学，听邻居说，冯巧巧是一年前搬过来的。” 李铁云看了看，把证物袋又递给身后的警察，然后对韩昀说：“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 “我想知道你们去百家超市了解到了什么情况？那个许文斌是怎样的人？”韩昀询问道。 “这些刚才见到于淼淼时，我已经告诉她了。”李铁云一边朝屋里走一边说：“放心，我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信息的。” 另外两名警察，也掠过韩昀走进了房间。 韩昀走出来，跟于淼淼下楼。来到楼下后，她才说道：“李组长说超市内的员工对许文斌的评价还颇为正面，说他办事能力强，与同事相处和睦，很维护自己下属。领导也很赏识他。” “感情方面呢？”韩昀站在单元门前，四处看了看。 “他的同事都知道他单身，曾说要给介绍，但他回绝了。许文斌是五年前去的百家超市，从店员干到了楼层经理，这期间好像从未有同事看过他跟哪个女的有暖味，应该始终都没有女友。”于淼淼回答完停顿了下，又说：“刚才李组长说，本来听了许文斌同事说完，觉得他是有为青年，一心扑在工作上，结果转头这边就出了具女尸。” “不找女朋友却偷窥对楼女孩。”韩昀朝前走了两步说：“如果李文斌是在小区内作案，绑架或杀害了冯巧巧然后背回自己家，应该不会是白天，最大可能性是晚上，而且深夜。我看了一下，这附近没有监控，所以只要等居民都休息了就成。”韩昀说完看向于淼淼：“可冯巧巧是在自家搞直播，大晚上的为什么会出来让许文斌得手呢？”看书溂 “能不能是许文斌冒充邻居，敲开了冯巧巧家的门？然后是在楼上实施的谋杀？”于淼淼猜测。 “这种可能性不高，一是楼上没有挣扎的痕迹，二是住在冯巧巧隔壁的老大爷耳朵并不聋，隔壁若是有声响，肯定能听见。”韩昀刚才敲门时，很轻，住在隔壁的老人也听见，并打开了门：“所以许文斌动手的地方，肯定不是冯巧巧的家。如果不是在小区内动的手，许文斌也很有可能利用什么手段，让冯巧巧主动进入了他家中，然后在家中动的手。” “难道这个案子跟上个案子似的，是复仇？”于淼淼似乎也已经从初见女尸的恐惧中走了出来。 “应该不是，因为女尸在许文斌家中并未被发现，还没人知道她已经死了。凶手杀许文斌，跟许文斌杀冯巧巧应该没直接关系。”韩昀皱眉：“或许许文斌还有别的什么事，也可能并非第一次杀人。” “是啊，很有可能是惯犯。”于淼淼赞同地说道。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韩昀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疲惫：“我先回去了，你上楼去帮帮李铁云，有什么线索的话即使通知我。还有就是，明早若许文斌、冯巧巧的尸检报告出来，拿给我。”韩昀说完刚想走，又停下脚步说：“我行李箱还在你车上。” 来到于淼淼车前，韩昀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在小区外打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公寓。他先简单擦了擦地，又点了份外卖，起了瓶红酒，来到工作室，把那面空黑板墙上写下了许文斌、冯巧巧的名字，用一条直线将其连接。 写完后，这才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吃饭一边喝红酒，一边盯着两个名字。 韩昀没有喝红酒的习惯，这瓶就还是在《神探之王》网剧杀青时，导演送的。上面有这部剧的名字，应该是用来收藏留念的。 拿起酒杯喝了口，韩昀伸手，把行李箱拉了过来，将其打开。行李箱里除了衣物，还有一些照片，他把这些相片拿出来，起身，把相片订在了另一面墙上。这面墙，有很多相片，从他醒来调查自己身世，到心理医生告诉他秦响是他在昏迷中创造的人物，每次出现现实中的场景，他都会亲自过去调查，但似乎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就如同这次。 这些相片里，有植物人纳兰念的相片，还有武汉附近森林的相片。是的，因为无法从纳兰念口中得知梦境里发生的事是否存在，他只能另辟蹊径，找遍了武汉、包括周边的所有森林，看是否有跟梦境中的森林相同，也询问了而很多当地人。看书喇 长期有野狗扎堆，林中有被烧毁木屋的森林，当地人也都表示不知。 第41章 一只被砍成两段的猫 韩昀在武汉周边走了很多地方，也没有找到符合梦境的森林。 除了纳兰念从梦境中走进现实，成了植物人，任何梦中出现的内容，他都没有在现实中找到。 但这并非就等于梦中的场景是韩昀凭空构建出来的，纳兰念虽然是武汉人，不过也可能跟前男友出去旅游时，曾去过的林子。若是这样，范围就广了。 视线从整面贴满相片的墙移开，再次坐回角落，拿起酒杯喝了大口，随后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微博。微博私信，又多了很多，自从《神探之王》网剧播出，到现在，他好像永远都回不完私信，每次点开都会有新增。今夜，他没心情看私信、回私信。 打开音乐软件，在里面找了首音乐点开，然后将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 音乐轻缓而舒适，韩昀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身体靠在墙壁上，微微仰头，闭上双眼。最近一年，他就没在去找过心理医生了，心理医生对他的治疗，只是在不断加强他的信念感，反复提醒他相信一切的不合理，都不过是幻想出来的而已。 他的问题，在心理医生那，得不到真正的解决。 将端着的酒杯放在嘴边举起，一饮而尽后，韩昀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然后把空酒杯放到一旁，再次拿过笔记本电脑，打开浏览器，在上面若有所思地搜了搜“罗汉”两个字，点开关于这个词的百度百科看了看。 那上面的描述，说罗汉，是阿罗汉的简称，梵名，有杀贼、应供、无生的意思，是佛陀得道弟子修证最高的果位。罗汉者，身心六根清净，无明烦恼已断（杀贼）。已了脱生死，证入涅盘（无生）。堪受诸人天尊敬供养（应供）。 百科的内容很长，韩昀从头看到尾，扔没找出凶手要制造罗汉从天而降的意图，如果凶手这样做，不过是声东击西便于杀人，似乎也没必要这样大费周折，而且罗汉从天而降的时间已是凌晨，这样做反倒会更引人注目。还是说凶手这样做就是想引人注目？可是为什么呢？ 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少之又少，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酒精的麻痹让大脑有些眩晕，韩昀干脆关掉百科，将笔记本合上，起身离开工作室，直接回到卧室，换上睡衣，拿下放在床上的被褥铺在地上，躺了进去。 床与墙壁间的狭小空间，像口没盖的棺材，韩昀躺在里面，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便缓缓闭上双眼进入到了梦乡。 梦里是雨夜，大雨倾盆洗刷着地面。眼前是一条很长的胡同，胡同里没有路灯，黑漆漆的。秦响身上披着雨衣一步一步朝前行走，不急不慢。 韩昀不知道梦里出现的地方是哪，只知道是条胡同，很长很长的胡同。梦里的秦响，似乎很熟悉这个地方，他完全没有利用手电筒、电话照亮，即使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他也并没有磕绊。就这样走了一段路，耳边突然传来了警笛声。 随后整条胡同被照亮，就在秦响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几个人冲过来，将秦响扑倒在地。被扑倒在地，双手、双脚制伏住的秦响，逐渐适应了胡同内由警车发出的强光后，他看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 雨水洗刷着尸体身旁的鲜血，那是具男尸，头颅被砸碎了，四肢也扭曲成了奇怪的姿势。鲜血顺着雨水流到了秦响被死死压住的脑袋旁，他“啊”“啊”的大叫，可依旧没有任何用处。警方似乎已经认定了，出现在凶杀现场的秦响，就是杀人者。 紧接着画面一转，秦响从雨夜的胡同，来到了一间破破烂烂的仓库里。他的头顶上，悬挂着各种动物的尸体，有鸡鸭鱼，有猫、有狗、有从牛脖颈上砍下来的牛头，有羊，有鹿，有的尸体还在滴血。秦响似乎很害怕，正蜷缩在角落，身体瑟瑟发抖。 这时仓库门被踹开，门外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但看不清脸，不知具体长什么样。 彪形大汉抬手扔进仓库一把杀猪刀，很锋利的杀猪刀，随后又扔进来一只猫。秦响看见猫，似乎没那么害怕了，直接喊道：“小花，过来。” 猫看上去并不算太大，身上的毛色是黑白灰，它听见秦响叫它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门外的彪形大汉，声音很低沉，很粗狂：“什么时候你能用这把刀，砍掉小花的脑袋，我才放你出来。”说完这话，彪形大汉关上仓库门。 秦响听见了将铁链所在木门上的声音。它伸手将猫抱在回来，再次躲到了角落，伸手抚摸着它毛茸茸地身体，视线则盯着那把锋利地杀猪刀。 “小花，我不会杀你的，放心。就算永远被关在仓库，我也不会做那样的事。”秦响似乎是在安抚着怀里小花的情绪，可是从他看杀猪刀的眼神里，韩昀看见了杀意。 “还有一点我忘了说，在你走出仓库之前，我不会给你任何吃的，也不会给你水。”仓库外站着的彪形大汉并没有走，他似乎听见了秦响说的话，于是语气平淡的又补充了句，这才转身离开。 “不，我不会杀小花的。”秦响扯着嗓子喊了句，然后将怀里的小花抱得更紧了，整张脸也埋进了小花的身体里。 紧接着梦里的画面再次跳转，下个镜头，小花的头跟身体已经分开，躺在血泊中，秦响的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杀猪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嘴唇有些干裂，整个身体比上个画面受了一圈，眼眶有些凹陷，颧骨吐出。外面响起锁链被拿掉的声音。 在仓库门打开之前，秦响突然抬起头，视线看向梦外的韩昀，撇嘴笑了下，有气无力地说：“要是你，该怎么选？” 梦外的韩昀，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额头早已满头大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到彻底平静下来，才抬起胳膊擦了擦冷汗，起身来到洗手间。 第42章 临时决定的谋杀 韩昀给浴缸接满水，躺进去，拿起旁边的平板，开始画梦境中秦响的经历。这次的梦，并未显示彪形大汉、或者那个死尸的具体形象。 但梦里秦响最后看向梦外的韩昀，倒是让韩昀不自觉打了个机灵，难道梦里的秦响，知道韩昀的存在？“要是你，该怎么选？”…… 韩昀隐约想起些事，应该是在他童年时发生的，当时也有人送了他一只猫，不过跟秦响的小花不同，他那只猫是全黑色，名字很土，叫“煤球”。“煤球”来时，只有几个月，身子小小的，爪子小小的。韩昀很爱煤球，是决心要给煤球养老送终的。 没人逼韩昀让他做出跟秦响那样的选择，如果真是那种情况，他会做出跟秦响一样的选择。在生死面前，别说是一只猫，即使眼前站着的是最熟悉的人，也会如此，这便是人性。 那只叫煤球的猫后来怎么样了？韩昀不知，他的记忆里只是有关于“煤球”的零散片段，却没有完整的记忆。三年前从医院苏醒回到家，“煤球”便不在家里了，他曾询问过母亲，可母亲患有阿尔兹海默症，所剩的记忆还不如韩昀。 只有韩昀的父亲单方面说，七年间，他既要照顾躺在医院的儿子，又要照顾记忆越来越差的妻子，所以把猫送到了宠物店，后来听说宠物店找到了愿意领养的人，就被人领养了。 韩昀最先记得“煤球”，是在家里相册里翻到了自己跟它的合影，才有了些记忆。或许，他还应该养只猫。韩昀边画昨晚的梦境边想这件事。 作画完毕，将其保存进相册里，他并没着急从浴缸里起来，而是又点开视频软件，搜了搜跟“天降罗汉”相关的视频。原视频是由民岗路居民目击、并拍摄了几秒钟视频传上去的，当时传这个视频时，还不知道楼下躺了具死尸。 视频之所以迅速被传播开，是因为这种超自然现象。 韩昀找到原视频点开，截止到现在，这视频的播放量已经上百万，留言也有几万。将留言点开，里面大多是在说肯定后期特效处理的，也有说是发布视频者制作上去的，较为靠谱的说，难道是全息投影？有北都本地网友，在视频底下留言说罗汉从天而降的这个地方被封锁了，发现了尸体。 光是这条留言，就被点赞了七十多万。将其关上，在看别人转发过去的视频，标题就成了“北都民岗路惊现杀人罗汉”，北都市内的自媒体，网红、主播也纷纷转载，每条视频的播放路都不低。看来这件事仍在持续发酵，李铁云怕是也盯了不少压力。 正这样想着，客厅传来了门铃声。 韩昀放下平板，从浴缸里起来，一边放水，一边换好衣服，这才走过来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于淼淼，韩昀有些惊讶：“你来的也太早了，这还不到六点。” “说警局那边的法医报告出来了，我就直接过去取了，然后复制了一份拿给你看看。”于淼淼说着，把报告拿出来递给韩昀：“我来的路上趁着等红绿灯时简单看了眼，先说冯巧巧，法医在她下体以及嘴里提取出了精液成分，可以确定她是被尸奸了。” “尸奸是指冯巧巧是先被害死后，才进行的性行为。”韩昀来到沙发前坐下，翻开报告看了看。法医报告上写的也是，冯巧巧是死后才有的性行为。 “杀人者是许文斌无疑，精液是他的，昨晚杀人用的绳子也在房间里找到了，经检测，有他的dna，完全匹配。”于淼淼也坐到沙发上说：“法医报告上给出的死亡时间是在三天到五天之间，昨晚李组长他们连夜看了这几天的小区监控，发现了点东西。” “说说看。”韩昀一边看报告一边说。 “冯巧巧被害当天晚上，她应该是出去聚会了。小区门口的监控，记录下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晃悠悠进入小区的画面，当时是凌晨两点左右。作为长期偷窥者，许文斌肯定知道当晚冯巧巧始终没有回家。”于淼淼猜测道：“所以很有可能她一直在楼下等冯巧巧回来，当她走出监控区后，在对其下手。” “行，有进步，已经开始有自己的推断了。”韩昀看了一眼于淼淼，然后说：“查到冯巧巧那晚是跟谁去聚会的么？” “直播带货圈的，她们时常就会组织聚会，是由几个大主播发起的。像冯巧巧这种小主播，一般都会去参加，跟大主播有互动，她也会跟着涨粉的。”于淼淼说：“你觉得我们有必要继续调查冯巧巧么？昨天你不是说，她的死跟许文斌被害没有直接关系麽？” “那只是一个初步判断，不能作为最后论证，想知道许文斌的死，是否真的跟冯巧巧有关，当然得继续查下去。记住一点，在日后查案中，即使你认为其中的某条线可能跟凶手、死者没有联系，也要先调查清楚，千万不要把你以为的，当成判断的标准。”韩昀说完，翻出了许文斌的法医报告。 许文斌的死因在脑部，集中在后脑，被铁钵击打了将近二十下，身体其余部分有淤痕，应该是被击打后倒地所致。除此外没发现别的伤痕。 “你刚才说话的口气，像极了我在学校里的某个老师。”于淼淼说完停顿了下，接着讲述：“冯巧巧的家庭背景重案一组那边也调查了，父母在三亚，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一年前，冯巧巧从北都财经大学毕业，毕业后便从宿舍搬了出来，在出事的这个小区租了房子。她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直接付给了房东两年的租金。” “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年轻、漂亮，又独自居住，关键的是就住在一个偷窥狂的对面。许文斌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但我怀疑许文斌是临时起了杀机，冯巧巧死亡那几天，许文斌在工作，或者生活上，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刺激到他了？”韩昀若有所思地猜测。 “工作上，昨天李组长不是去过百家超市了，好像并没听谁说他遇到了什么事。”于淼淼说完又解释道：“不过昨天又出了冯巧巧的尸体，李组长就直接赶了过来，对那边的询问应该不全面。等会儿我们要不要过去在仔细盘问下许文斌的同事？” 第43章 偷看女员工换衣 “李铁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他说没有就应该没有。”韩昀把尸检报告放在一旁，深吸了口气说：“或许许文斌发生了什么连他同事都不知道的事。他出事当晚是夜班？” “是夜班，百家超市一般都是夜里十一点关门，听他同事说，许文斌每次都是等员工都离开后才走。”于淼淼身板挺直地坐在沙发上说：“他去的也最早，作为经理，其实他没必要去那么早的。对了，许文斌的银行账户也没什么异常，每月工资固定打入，也没有贷款记录。” “上班勤快，受领导重视，员工也对他挑不出任何毛病，私底下家中却各种脏乱差，还有偷窥毛病。”韩昀眉头微皱：“这人性格感觉有些分裂。而且从百家超市到许文斌所在的嘉园小区，根本不必路过民岗路，他去那边究竟有什么事呢？” “也许那里真的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只是凶手杀人抛尸在民岗路。昨天你不是有过这种推测么？”于淼淼说。 “走。”韩昀从沙发上站起身：“去百家超市看看去。” 于淼淼也从沙发上站起，收拾好尸检报告，出门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幅被打乱的画像上：“这画有名字么？” “另一个自己。”韩昀随口起了个名字，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俩人从楼上下来，坐上车后，于淼淼把后座放着的咖啡拿给韩昀说：“你的浓缩，就是在你经常去的那家店里点的。” 韩昀接过咖啡，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知道你有早上喝咖啡的习惯，查案的话肯定没时间去店里，所以就帮你带过来了。”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若是早上不喝上这杯咖啡，一整天都感觉没有精神。”韩昀笑了笑，打开盖子喝了口。 一路上，俩人没再多聊什么，到达百家超市后，俩人下车，韩昀来到超市门口，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里算不上是繁华地带，但人也很多，附近有商业楼、有各种店铺，如果凶手选择在这里动手，肯定会被监控拍到：“百家超市有后门么？” “应该有的。”于淼淼回答。 俩人从超市正门入口走进去，询问了一下里面的保安侧门入口，然后径直过去。要是凶手的话，选择侧门要比正门适合很多，出去是一条只能容纳单车通行的胡同，除了超市门前安装了监控外便没有其它了，但超市外这条胡同，已经被收拾过了，超市进出的货物也是从这个门里进，怕是很难在看出这里有行凶的痕迹了。 韩昀在侧门附近走了一圈，试图找到行凶时，死者流出的血迹，或是能证明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的线索，却并未找到。 “你觉得凶手是在这里杀的人？”于淼淼走上前说道。 “我只是觉得相比超市正门入口或是民岗路的环境，这里更适合杀人。”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但就算凶手是在这里杀的人，又为什么会去民岗路抛尸，并制造罗汉从天而降的假象呢？” “而且从这里到民岗路的距离也不近，抛尸的话，凶手不可能背着死者过去，那早就被监控拍下来了。”于淼淼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说：“不过根据超市内的监控显示，许文斌出事当晚，的确是从侧门离开的，所有员工走的都是这个门。” “走，去许文斌的办公室看看。”韩昀从侧门走进超市，直接来到二楼的办公区，在店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许文斌所在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很简单，有一个办公桌，进门角落有一张沙发。韩昀走到办公桌前看了看，那上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文件也整整齐齐，笔筒，电脑，鼠标垫，全都一尘不染没有污点，跟许文斌家里的情况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里都是许文斌自己收拾的？”韩昀询问一旁的店员。 “是的，许经理比较爱干净，哪里脏随时就收拾了。”店员回答。 “这里跟他租住的那个房子，可是天壤之别。”一旁的于淼淼回头看向店员说：“他的家里可是脏的不能再脏了。” “许经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工作上，对工作要求高，所以可能私下生活就比较随意点。”店员稍显紧张地说道。 “或许。”于淼淼绕过办公桌来到店员身边说：“你们许经理有没有什么怪癖？” “怪癖？”店员不解。看书喇 “就比如偷看女员工换衣服，或调戏女员工之类的。”于淼淼解释。 店员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这种品行不端的领导也不会重用。在我印象里，许经理并没对哪个女员工动过手脚，不过我来的晚，是今年才入职的，这些事你需要问问老员工。” “那你去找个资质较老的员工过来。”于淼淼要求道。 店员点了点头离开，于淼淼来到韩昀跟前说：“你说许文斌不会真的有精神分裂，怎么感觉工作上跟私下生活上，完全是两个人？” “每个人私下跟工作都是两种方式，只不过许文斌差距太过于大而已。”韩昀解释，伸手打开办公桌下方的抽屉。抽屉里放着几块糖和速冲的咖啡，还有些碎屑，充电器之类的：“你看，抽屉就不如桌面那么干净了。” 于淼淼朝抽屉里看了眼，随口说了句：“原来都是表面功夫。” 她的话音刚落，刚才出去的店员又领过来一个看上去能有五十多岁的女店员。进屋后还没等于淼淼问话，这位五十多岁的女店员便说道：“在许经理还没当经理的时候，的确发生过一件事。当时有个女员工跑去当时的经理那里告状，说许经理偷看她换衣服。” “然后呢？”于淼淼询问。 “可是当时并没有别人看见，许经理不承认，女换衣室外的监控那两天还坏了，所以就不了了之了。那个女员工曾私下跟我们说过，让我们小心点许经理，他有偷窥的毛病，都不止一次了。”五十多岁的女店员说：“不过后来那个女员工就辞职了。也没再出现过这类事。” 第44章 被占便宜的女孩 “那个女店员叫什么，你们还有联系没？”坐在办公桌前摆弄电脑的韩昀听见五十多岁的女店员这样说，于是询问。 “叫魏明明，我手机里有她的号码，不过这几年也没怎么联系过。”五十多岁的女店员拿出手机，在里面翻了翻，然后把手机交给于淼淼。 于淼淼接过手机，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记下了这个叫魏明明的电话。再次把手机还给女店员后，于淼淼说：“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们去忙。” 两名店员离开，于淼淼走到办公桌前询问韩昀：“你是想联系联系这个魏明明，了解一下当年的事？” “暂时毫无进展，也没有新的思绪，问问也不是不可以。”韩昀没有看于淼淼，继续在电脑里翻来翻去说道“你去问问她现在做什么工作，在哪。” “行，那我联系联系。”于淼淼走到一旁拨通了魏明明电话。 许文斌工作电脑里，除了工作所需的软件外，并没有其它。韩昀将电脑关机，靠在椅子上，缓缓闭眼，回想昨天去他房子的场景，乱，除了乱外，在房间里并没有看见有酒瓶堆放，这也就是说许文斌每次偷窥时，都是保持在清醒的状态下。 他没有酗酒习惯，房间里也没有烟灰缸。他所杀害、奸尸的女孩冯巧巧，是一年前搬过去的，可许文斌偷窥的习惯，应该不是在冯巧巧搬过来之后才有的，如果按照刚才女店员所描述属实，许文斌在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这种毛病，但工作时他都在尽量克制？ 偷窥、奸尸，对应佛法的话，是否就是犯了色戒？ 凶手是想用罗汉降世，惩罚犯下色戒者？或者可以说是“欲”，色也是欲望的一种。要是按照这个角度想的话，难道凶手把自己当成了审判者？ 韩昀正想着，于淼淼放下电话走了过来说道：“魏明明目前是全职主妇，我跟她沟通过了，她也愿意配合警方阐述当年的事。” “走，去找她。”韩昀睁开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戴上口罩，跟于淼淼离开了许文斌办公室，离开了百姓超市。 于淼淼开车，按照先前电话里魏明明说过的地址，找到她家。敲开门后，眼前是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女孩，穿着宽松的随意，她的身旁，有个小男孩，搂着她的大腿，似乎有些害怕门外的陌生人。于淼淼拿出证件递给女人，然后开口说道：“刚刚电话联系过，我是北都警局的于淼淼。” 女人看过证件，又交还给于淼淼，介绍道：“我就是魏明明。”说完，魏明明将两位让进屋来。 来到沙发前，韩昀摘掉口罩，魏明明看了眼他，似乎认了出来，于是说：“你……你不就是那个……” “他这次是以案件顾问身份来这里的。”于淼淼打断魏明明说道：“所以你不用把他当成明星，当普通人就行。” “好，好。”魏明明虽然嘴上这样说，还是颇为兴奋，一把抱起身旁的儿子，指着韩昀说：“你认识这个叔叔不？” 小男孩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妈妈最近看的那个网剧里的男主呀，不记得了么？”魏明明跟孩子解释。 小男孩还是一脸茫然。 站在一旁的韩昀有些尴尬，他打断了这个话题说：“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以前的一个同事。许文斌，你还记得么？” “不就是昨天被罗汉砸死的那个人嘛，当然记得……”魏明明应该也看见网上疯传的视频了，然后说：“虽然不该这样，但是看见死者是他，我的确有种恶有恶报的痛快感。” “我们刚才去过百家超市，了解到当年许文斌曾偷窥过你对？”于淼淼说。 “你们坐，你们坐。”魏明明放下孩子，在茶盘里拿出两个杯子倒满水，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才说：“是的，那年我还没毕业，只是暑期的时候去百家超市打打临时工，赚些零花钱。当时许文斌也在，我开始没觉得什么，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怪。” “眼神很怪？”韩昀询问。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然后一转身就能看见许文斌在看着我，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但同事都说他人挺好的，可能是我敏感了，所以我也并没多想。可是他越来越过分，超市内的员工，来货时都会出去搬货，不管男女，每次搬货的时候，他总是站在我后面。本来我力气小，有些搬不动，他就主动上前帮忙，但是他的手并不老实，每次帮我把货拿上来，手都从我胸口扫过，或者从背后紧紧贴着我。”魏明明说起这种事，并没难以说出口：“因为这事儿，我对许文斌吼过，可他就装作一脸委屈说帮人还帮错了。但我能感受到，他就是故意的在占我便宜。当时的领导、包括同事，都觉得许文斌老实，不可能做这种事。” “是揩油还是真心帮忙，女孩子最能分得清了。”于淼淼颇有同感地赞同魏明明所说的。 “后来有一次下班，我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时，就感觉门被打开了一下。我喊了声‘谁’，然后走过去，等我走过去时，人已经跑没影了。我心里觉得可能是许文斌，但也不确定，因为没证据，所以就没说这件事，可是没多久，也是在我换衣服时，我还特意把锁给锁了，但却听见有钥匙插入钥匙孔发出的声音。这次我学聪明了，没出声，偷偷走到门边，等门打开一条缝隙，我直接就撞了出去，然后就看见了许文斌。”魏明明看了眼在旁边独自玩的儿子说：“当天我就拽着许文斌去找了经理，可是莫名其妙的更衣室外的监控刚好坏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可是许文斌经过这件事后，更加过分了。” “更加过分？不是说，这件事后你就辞职了么？”韩昀追问。 第45章 有些诡异的巧合 “我是出了这事后，又坚持了将近一周才辞职的。虽然经理不认为许文斌会做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也没得到很好的解决，但是那时离我发工作还差了几天，我就寻思等发了工资我再辞职。”魏明明视线看向远方想了想，然后说：“就是那几天，许文斌虽然上班的时候不看我了，也不去更衣室偷窥我，可是却在下班后，开始尾随我。” “你的隐私是许文斌在你下班后，跟着你回家？”于淼淼有些惊讶。 “是这样的，他每天都提前下班，躲在某处，等我出来，他就在离我十几秒的地方，我回头，他就躲起来，有时候我突然回头，能看见他匆忙躲藏的身影。那几天我要不就打车兜几圈，确定身后没有相同的车跟着，才敢回家，要不就是找同学陪着，就这样过了一周，我辞了职，但还是觉得住处不安全，还特意重新租了房子，搬了家才踏实。”魏明明说这话是，还心有余悸。 “还好你搬了家。”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完，看向魏明明：“昨天我们在许文斌的租住的房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尸，就是他平时偷窥的对象。” 虽然许文斌已死，但听于淼淼这样说，魏明明还是打了激灵：“也就是说当年他是打算摸清我的地址，杀了我？” “那时他应该不敢，应该只是单纯的尾随。”韩昀解释了句，然后说：“我不明白，你在百家工作时，为什么经理跟员工都认为许文斌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听上去好像经理及其袒护他，有没有可能许文斌跟经理，或者跟百家超市的其他领导，有关系？” “这件事就不清楚了，不过当时跟里面的员工闲聊，也没有听说这件事。可当时的领导，确实是对许文斌照顾有加，而且他也不是能力有多突出，学历也不算高，好像就念了个中专。” “可是这不对，现在百家超市内的员工，也都说许文斌有能力，任劳任怨，并没听见有这种抱怨声音存在。”于淼淼有些不解，看了眼韩昀：“难道他真的有什么过硬的关系？” “行了，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韩昀没回答于淼淼，直接起身，跟魏明明说了句后，直接朝门外走去。于淼淼见状也起身，对魏明明笑了笑，跟在韩昀后面离开。 俩人下楼，回到车里，韩昀才对于淼淼说道：“看样子许文斌背后应该有关系，而且是经理以上的职务。按说发生了魏明明这样的事，作为当时的经理，应该彻查到底才对，但在魏明明的讲述中，当时的经理处理得十分敷衍，应该是碍于许文斌关系户的面子。” “百家超市的领导层人员构成并不负责，每个楼层都有楼层经理，管楼层经理的是总经理跟副总经理，这些李组长那边都查过，没有人的身份信息跟许文斌有重叠，所以不可能是亲戚。”于淼淼这样说着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口，又说：“不过百家超市是全国性连锁超市，光北都就有五家。除非许文斌的关系户在总部。” “不能排除这点。如果没有关系户，却受经理这般维护不太现实。”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你说能不能是魏明明在时，那个经理才是许文斌的关系户，所以他调走，许文斌成了经理。”于淼淼猜测。 “如果是这样，当时的经理更不应该袒护得如此明显，留下诟病。所以这个猜测可行性不大。”韩昀说完，看了看手机里的时间，想了想后说：“许文斌难道除了工作，在家偷窥外，就没别的朋友，或是爱好了？” “目前来看是这样，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这两样上了。”于淼淼答。 “刚才在楼上时魏明明说许文斌只上过中专？”韩昀询问于淼淼。 “是的，根据警方调出的信息显示，他没上高中，是直接从初中去的中专。中专也是在北都上的，叫什么德治中专。”于淼淼回忆先前看过的许文斌档案说道：“对，就是这个德治中专。” 目前已经知道几年前，魏明明暑期在百家超市打工那时，许文斌就有了偷窥、跟踪尾随的行为，而这些行为，很可能更早的时候就有了，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去证明许文斌从什么时候才开始有的这些行为，对案件是否真正的有帮助？ 又或者应该从另外一件事入手调查。韩昀想着，把手机再次拿出来，搜出了先前看过的那个，发文章人账号已注销的文章“红光乍现，凶怒罗汉现世为民除害”，这篇文章法报在一个叫“天涯社区”的地方。虽然用户已注销，不过估计天涯社区的后台，应该有用户记录。 韩昀把手机给于淼淼，然后说：“你打电话给这个天涯社区，让它们配合找寻出这个被注销的用户信息。” 于淼淼接过手机看了看标题，然后将其点开看了看内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讶地说：“这件事发生在李家村？” “有什么不妥麽？”韩昀见于淼淼的反应，有些疑惑。 “如果没记错的话，许文斌，就是来自李家村。”于淼淼一脸惊讶地说完，急忙拿出自己手机翻了翻，最后翻出了她用手机照的、许文斌档案，然后扭头看向韩昀说：“青宛市沙河镇李家村。这是许文斌户口上的地址。” “竟然有这种巧合。”韩昀得到于淼淼的确认后，也有些惊讶：“多年前许文斌的家乡李家村里就曾发生过罗汉乍现杀人案，而如今，许文斌被害，又是这种情况？” “看来真的有必要查查这个发文章的人。我现在马上联系天涯社区。”于淼淼说着，打开车门走下去，在车旁开始打电话。 韩昀没有看于淼淼，视线再次落在了手机上，看向那篇文章，心想，这个案子，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46章 多年前的悬案 于淼淼站在车旁打了将近十几分钟电话，再次进入到车里时，对韩昀说：“我联络了天涯社区，里面的工作人调出了注销账号的信息，上面显示的是一位叫楚天的人，根据注册留下的身份证信息，我又打给了以前的同事让其帮忙查，发现身份证跟姓名吻合，这个楚天是青宛市人，这里有他的电话。” “给他打过去，询问询问文章的事。”韩昀想了想说。 于淼淼拨通电话，点开外放，电话里嘟嘟响了几声，随后被接起，对方说道：“你好。” “你好，这里是北都警局，我是重案一组的于淼淼。”于淼淼先报了姓名，然后询问对方：“请问您是叫楚天？” “对，我是。”电话里楚天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疑惑地询问：“北都警局为什么联系我？” “是这样的，您还记得自己在2017年发表在天涯社区上的一篇标题为‘红光乍现，凶怒罗汉现世为民除害’的文章么？”于淼淼并没有回答楚天，直接询问。 “有印象。”楚天想了想说：“是发生在李家村的那件事？” “对，这篇文章里所讲述的事儿是真的么？”于淼淼询问。 “你们是为了北都最近发生的那起杀人案找到我的？”电话里楚天说道：“我刷短视频时刷到过罗汉降世的奇景。” “正是因为发生了命案，然后又在网上看见了你发表过的文章，所以才找到你的。”于淼淼解释。 “这件事是这样的，我在李家村有个亲戚，这件事是听她说的。”楚天停顿了下，接着说：“我是2017年把这件事发表在网上的，但事件并不是发生在2017年，而是更早些，大概是2000年。听亲戚说，当时那个恶霸跟乡里的领导有关系，仗着这点，在村里作威作福，那几年李家村的村民苦不堪言上告无门，后来就发生了这事儿。” “李家村应该有派出所，这件事警方参与调查了么？”于淼淼询问。 “死人了警方能不参与么，据说当时还是市里派的调查组对这件事展开的调查。”电话里的楚天深吸了口气说：“具体细节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件事发生时很多村民过去亲眼看见，死者胸膛的位置插着鹿角。然后听我那个亲戚说是，调查组在村子里调查了一周，最后就撤了，并没有找到凶手。” “没有找到凶手案子就不了了之了？”于淼淼转头看了眼韩昀。看书喇 “李家村就那么百十来户人家，相互都认识，都不可能会做这件事，案件调查不下去就成了悬案被。”电话里楚天说。 韩昀打开手机，在微信上打了一行字给于淼淼看。于淼淼看后，询问楚天：“李家村里有个叫许文斌的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我没去过几次李家村，所以不认识，不过我那亲戚肯定是认识的。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亲戚电话给你，你跟她联系下。这件事也是她讲给我的，我觉得挺离奇，就发到了网上。”楚天说。 “那麻烦您把号码告诉我下。”于淼淼说。 楚天在电话里说了个号码，韩昀用自己手机记了下来。说完号码后，楚天说：“这是我二姨，姓田，叫田兰妮，一会儿挂断电话我先告诉她一下等会有警察联系，否则她肯定以为是骗子就直接挂断了。” “好的，麻烦你了，那五分钟后我打给她。”于淼淼说完挂断电话。 “看来这件事应该是真的。”韩昀说着看了下时间，又透过车窗朝外看了看，说道：“已经中午了，我们就趁这个时间，在这附近找个地儿吃些东西。” 俩人下车，往前走了走，见有一家拉面馆，于是走了进去，分别点了碗面。面上来时，韩昀看时间已经到五分钟了，于是起身走出拉面馆，在门口给这个叫田兰妮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韩昀说道：“我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楚天已经跟你说过了？” “他说是位女警。”电话里田兰妮回答。 “刚才联系楚天的，是我同事。”韩昀解释道。这时于淼淼也从面馆走了出来，站在韩昀跟前。 “哦哦，是这样啊，楚天儿说你们想打听一下许文斌的事儿，让我知道什么都尽量配合。”田兰妮停顿了下，说道：“许文斌的母亲姓李，叫李娜，父亲叫许海龙。许海龙家是隔壁村的，当年他家很穷，等于是倒插门，插进了李娜家，后来他们生了个孩子，就是许文斌。李娜和许海龙在许文斌出生后便都出去打工了，孩子就丢给了姥姥姥爷看管，这孩子小时候就调皮捣蛋，他姥姥姥爷岁数大了也管不动。听说那孩子手也不老实，经常去小超市里偷东西。” “最近这些年李文斌回过老家么？”韩昀询问。 “好像自从上学出去后就没见过了，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在外地工地里出了事故，死了。听说他母亲后来改嫁了，但对方不想要许文斌，不过他父亲工地事故赔了一笔钱，他母亲给他留了下来。再后来，许文斌姥姥姥爷去世的时候见过几面。姥姥姥爷的房子，被许文斌给卖了，这边他也没亲戚了，也没在回来过。”电话里田兰妮说：“我好像记着不知听谁说的，在市里见过他，当时他跟个大哥，在混社会。” “听楚天说，你们村2000年的时候曾发生过罗汉降世的奇现象，随后村里的恶霸就被鹿角杀害了。发生这件事时，许文斌在村里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二十年前，那时李文斌应该不在村里了。”田兰妮想了想说。 “谢谢你的配合，那就先这样。”韩昀说完挂断电话，然后转头看向于淼淼说：“百家超市所有高层领导，是否有人有过犯罪记录？” “什……什么意思？”于淼淼皱眉。 “田兰妮说李文斌好像跟大哥混过社会，所以我想在百家超市罩着李文斌的，或许不是他的亲戚，而是当年一起混社会的好兄弟什么的。”韩昀收起手机，说完走进面馆。 第47章 当众被羞辱的许文斌 韩昀跟于淼淼吃完面走出面馆时，警局那边来了消息。回到车上后，于淼淼说：“刚刚我让人查了，百家超市总部那边，有个叫韩子宝的人，曾坐过牢，罪名是斗殴伤人。” “这人是什么职务？”韩昀询问。 “大区总经理。”于淼淼点开手机里的图片，放大后说：“整个北都的百家超市连锁店，都是由他负责。” “这就对了，韩子宝很有可能就是许文斌的靠山。”韩昀想了想说：“他目前在北都么？” “在。”于淼淼答。 “我们去找他。”韩昀说道。 于淼淼将车启动驶入正道，边开车边用无线耳机打给警局，询问到了百家超市北都总部的具体位置。 市中心，百家连锁超市北都办事处在一栋商业楼内，俩人过来后停好车，直接上了楼。整个十五楼，都属于百家。 上来后，于淼淼找人问了问，随后俩人直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礼貌地敲了敲门。“请进。”办公室内有人喊道。韩昀伸手开门，走进去，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男人看上去不到五十岁。随后跟进来的于淼淼走上前，先拿出证件递过去说：“您好，我们是北都警局的。” 男人接过于淼淼证件看了看，然后还给她疑惑地说：“请问有什么需要配合的？” 办公桌上有个牌子，上面写着大区总经理韩子宝。韩昀看了眼牌子，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昨天你们超市不是有一位经理被害了么。” “你是说许文斌？”韩子宝站起身，绕过办工作来到韩昀面前坐下，拿起茶水倒上递给韩昀说：“他是我们其中一个店面的经理。我的确听说了这事儿，真挺邪乎的。不过我对许文斌那个店的事了解得不多，你们来问我，恐怕我没什么能够帮助到你们的。” 韩昀盯着韩子宝，他耳朵上有一道疤，疤不深，但那附近的头发却长不出来了：“我听说韩总经理在社会上混过，那疤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韩子宝抬手摸了摸耳朵上方的疤痕，然后微微皱起眉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年少轻狂，做过不少错事儿。” 于淼淼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然后走过来，坐到了韩昀身边：“我们就不绕弯子了，也请韩总经理能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你跟许文斌很早就认识了？” 韩昀怀疑韩子宝来百家时，隐瞒了混过社会坐过牢的事，所以刚才特意提醒，就是在告诉韩子宝，警方知道他的事儿。韩子宝也听出了韩昀的意思，站起身走到门边，将办公室门关上，这才回到沙发前坐下说：“确实，我跟文斌以前就认识，那时我二十多岁，加入了一个小帮派，整天跟着打架、收保护费。那时我经常带人去许文斌所在学校附近，拦路截学生的钱。文斌被我截过几次，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拿了好几千找到我，说要跟着我混。” “许文斌父亲在工地出了事故，陪了不少钱，他母亲改嫁，把这些钱都留给了他。”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看样子那段时间许文斌应该很富有。” “我不知道他的钱是从哪来的，反正他有钱，当时我跟兄弟们的吃喝玩，都是他掏的钱。”韩子宝说这些时，将声音压得很低：“他比我小，一口一个韩哥叫着，那时他也不好好上学了，整日跟我们混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许文斌有什么特殊的嗜好？”韩昀端起茶杯闻了闻，然后喝了口说。 “特……特殊嗜好是指？”韩子宝不太明白韩昀的话。 “偷窥。”于淼淼补充道：“或者是尾随女孩子。” “好像有过。”韩子宝皱眉想了想，几秒后继续说：“当时他所在的中专，有个女孩他挺喜欢，然后经常跟着人家。我们还怂恿他去追人家，结果他说怕，后来是我们跟着他去了学校，在操场把女孩拦了下来，但那女孩挺厉害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仅拒绝了文斌，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文斌当众被羞辱，觉得没面子，直接跑开了。当天晚上我们喝酒，文斌喝醉了，直接拿出了一张卡，他说卡里有两万块钱，谁把那女孩绑了，钱就给谁。” “你们把那女孩给绑了？”韩昀皱眉。 “二十多年前，两万可不是小数目，不过我对这钱不感兴趣。后来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弟，找了个废弃的厂房，把女孩绑了。后面的事儿我听说是文斌过去，让人把女孩强奸了。他是出气了，但没多久那女孩就在学校教学楼跳了下来。”韩子宝摊了下手说：“这事儿好像也给文斌造成了心理阴影，他从那时开始就很怕跟女孩说话，也不敢追。” “后来又发生什么了？”于淼淼听见韩子宝说的这件事，表情稍显生气。 “没多久文斌手里的钱就败光了，他好像没在中专毕业，就走了。他走的时候没跟我们打招呼，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韩子宝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 “那再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几年前，是他来找的我。他说是从一个哥们手中要的我联系方式，我们找了个酒见面，许文斌十分的落魄，他跟我说需要一份工作。毕竟我以前是他大哥，他跟过我，既然找到我这儿，我肯定是要帮忙的。开始的时候，我是个他安排进别的超市了，结果没干几天，总有人反映许文斌这人有问题，总偷看女店员。”韩子宝深吸口气：“我给他调了两家超市，都是这种情况，后来我跟文斌说，若是在出现这种情况，就别指望我给找工作了。然后他就进入了现在这家店，表现得还不错，所以当时经理走后，我就给他提了上来。” “看来这个许文斌还挺听你话的。”于淼淼说道。 “他对我有敬畏心，所以我的话他能听进去些。”韩子宝说完，摇了摇头：“不过他为什么会被杀，这件事我是完全不知情的。按说我们都改邪归正了，不应该有仇家什么的。” “麻烦问下，韩总经理你也是青宛市人？”韩昀想起先前楚天二姨在电话里说，她是听见村里人去青宛市时看见的许文斌在跟大哥混社会。 “是的，我家是那边的，后来是因为做了几年牢，出来后在本地不好找工作，都知道我，所以来了北都从头开始。”韩子宝回答。 第48章 在胡同内消失的凶手 “那在工作期间，你们还有没有过接触？”于淼淼问。 “我这边忙，除了工作上的接触私下几乎不怎么见，毕竟我们也没熟到那种程度，而且他知道我以前的一些事，接触多了，我怕他觉得跟我熟络了，到下面乱说话。”韩子宝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两位警官，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们。坐牢混过社会的事儿，你们看能不能不要向百家反应我的这个情况。” “我们来只是想了解许文斌的情况，对其它的事不感兴趣。”于淼淼说完看了眼韩昀，然后站起身：“许文斌是被害者，但同时也是杀人者，我们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听见这件事，韩子宝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同意帮他找工作。” “你应该早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从他拿钱让人绑了那个女孩开始。”韩昀也起身，绕过茶几，一边朝办公室外走一边说：“如果你想起什么，希望能主动跟我们联系。” 于淼淼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后，也离开了办公室。俩人下楼，再次回到车上，于淼淼询问：“你相信韩子宝完全不知道许文斌的事么？” “他应该没必要说谎。”韩昀手臂交叉放在凶前，靠在副驾驶的位置闭着眼睛说：“韩子宝是最不希望接触以前认识的人，毕竟坐过牢的事儿传出去，他在公司的位置就可能不保了。” “我怎么感觉这个案子要查不下去了？”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案子进入到了死胡同，那就回到，重新梳理下线索。”韩昀缓缓睁开眼看向于淼淼：“走，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于淼淼似乎已经适应了韩昀的一些怪异举动，并没有质疑，直接开车离开。民岗路案发现场，警戒线已经拆除恢复通车，韩昀从车上下来后，来到许文斌被害的地方，平躺了下去，缓缓闭上了双眼，把这两日调查到的所有细节重组。 先是头一晚许文斌在百家超市出来后被害，紧接着出租房内发现女尸，证实女尸是对楼单身女孩冯巧巧，加上在韩子宝这边了解到，许文斌是因为混社会时期喜欢上同校女生被羞辱，于是新生歹意，将其绑架、强奸，导致女孩跳楼。这件事也让许文斌有了心理阴影，从此不敢在追求女人，也正是这点，导致许文斌长期压抑性格变得扭曲，开始用偷窥、尾随女人来排解，最后演变成了杀人奸尸。 也就是在许文斌杀人奸尸冯巧巧之后，自己也遭人杀害。然而杀害他的方式，跟2000年发生在他家乡李家村的命案用了相同方式，也就是说，凶手也应该知道李家村的事儿？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也是在网络上看见了那篇文章，所以才模仿了相同方式？ 当年李家村，凶手利用红光罗汉吸引村民，引来村民围观。而本案凶手，同样是利用红光罗汉，吸引了附近居民，而红光罗汉出现时，整个谋杀案应该已经结束，只是因为当时天黑，楼内居民发现红光罗汉后，并没发现地上躺着的尸体。 可是有一点，红光罗汉出现时，应该是有相对应的投影设备，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设备。也就是说，是凶手制造出红光罗汉，等消失后需要收走设备离开现场。 李铁云那边已经对这条路上的道路监控进行了查看，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凶手要躲避监控，不远处的那条胡同可以，但穿过去后两旁全是店铺，也很难逃过被监控拍到。除非……凶手是在胡同内直接消失了。想到这儿，韩昀睁开眼坐起身。 为了避免有车经过压到于淼淼，她一直在韩昀头顶不远处看着，见韩昀坐起身，才急忙跑过来说：“怎么样，发现什么疑点了么？” 韩昀没有回答，站起身后，直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朝不远处的胡同跑去。胡同两旁是楼房，走到中段时，韩昀发现了一个下水道口。如果凶手不是直接穿过胡同的话，那只能通过其它方法让自己消失，凶手可以爬到居民楼的一楼。看书溂 但是警察应该对这一片的居民楼都进行了走访调查，另外一种方法就是遁地了。韩昀蹲下身，试图拿走下水道井盖，用了用力井盖却纹丝不动，随后赶来的于淼淼虽然不知韩昀用意，也蹲在旁边跟着一起使劲儿，这才把井盖推开了一条缝隙。 “看来又是个力气大的凶手。”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用脚蹬开井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于淼淼伸手捂住嘴鼻，韩昀则掏出手机，调出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井盖的下方有梯子，能直接下去，看不清水的深浅。韩昀照了照后直起身推掉外套，试图下去查看，这时于淼淼制止道：“你不会是想下去？我们还是找专业人员过来下去查看。” “如果凶手能从这里逃走，那证明下面的水并不深。凶手可以，我也可以。”韩昀说着，已经蹲下身，一只脚探了下去。 “可是也不需要亲自示范，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跟李组长他们交代啊。”于淼淼见韩昀已经探脚下去，有些着急：“我让李组长派人过来，到时你可以跟专业人员一起穿着防水衣、戴着防毒面具下去。那里面的味道肯定会把人熏晕的。” “凶手身边可没有专业人士陪着。”韩昀另外一只脚也探了下去站在铁梯子上，然后一步一步朝下走。越往下，味道越浓，刺激着嗅觉神经，当脚碰到下方的水时，韩昀已经干呕了好几下。先是鞋子，后是腿肚，当韩昀探到底时，发现水深只到腰的位置，但却非常难以行走，甚至挪动一下都十分艰难。凶手可是拿着全息投影的设备，在这里行走的。 “你怎么样了，没事？”不放心的于淼淼在上面喊道。 “放心好了，我没事。”韩昀报了平安，又试着走了几步。之所以难走，是因为身下并非都是水，所以很泥泞，加上刺鼻的恶臭味，不仅刺激着嗅觉，也刺激到了他的双眼。看来凶手是有备而来，应该是提前准备了防毒面具之类的，否则就这样走，根本走不了多久，真的很有可能被熏晕。 第49章 凶手逃跑路线确定 韩昀拿起手机，朝前方照了照，发现下水道内并不是没有路的，两旁也有大概能容纳一人的路。不过这里最关键的问题，还不是难以行走，而是味道。 正打算先返回到上面的韩昀，抬头看见井盖处有个人下来了。那人戴着防毒面具，穿着整体的防水服，顺着铁梯子下来后，他把手里的面具扔给韩昀，说了句：“你真是疯子。” 说话的是李铁云。韩昀把面具接过来戴上，这才好受些，对李铁云说：“你怎么过来了？” “淼淼打电话，说你自己跑到下水道里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李铁云严厉指责了韩昀：“深浅不知的情况下，你还真敢就这么下来，真不知该说你勇敢，还是脑袋缺弦。” “凶手逃离应该背着设备，可警方查看了所有道路监控，却没发现可疑的人或者车辆，那就证明凶手找到了逃离现场并摆脱掉监控的方法。”韩昀对李铁云说：“而这里是唯一凶手能够摆脱监控的逃跑路线。” “那有什么发现没？”李铁云询问。 韩昀摇了摇头，抬手拿过李铁云手里的高倍率强光手电筒，将其打开照了照前方，然后说：“我们往前走走。” 李铁云一把抢过手电筒，然后往前走一步，当在了韩昀前面说：“这里水深浅并不固定，一脚踩空会整个身子掉下去，最深的超过两米。你跟在我后面。我可不想你查我的案子，在出什么危险。”说完，李铁云在前方试探着前行，韩昀则跟在他身后。看书喇 下水道里不是只有一条路，俩人来到第一个分叉口时，韩昀示意李铁云朝左边，当走到相对应的井盖处，韩昀顺着铁梯子爬上去，然后用身子的力量顶开井盖，探头出去看了看，然后又将井盖恢复成原位走下来，对李铁云摇了摇头说：“从这里爬上去正对着不远处的道路监控。” “这样查下去，估计累死也找不到。”李铁云在腰间拿出对讲机，对上面的组员说：“你们打给交通组，了解一下这附近的地形，看看哪段路是监控死角。” 几秒后对讲机内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收到。” 韩昀紧紧走出了百十来米，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李铁云受过专业训练，体力自然比韩昀要强许多，但此时也稍显体力不足，他大骂了句：“妈的，查了这么多年案，这还第一次在屎汤子里走。” “凶手应该是提前演练过逃跑路线，否则他怎么能够确认哪里深，哪里浅？并能够顺利逃脱……”韩昀用自己手机上的手电筒，四处看了看，然后指向不远处说道：“那是什么？” 李铁云用手电筒照了过去，然后说：“好像是……防毒面具？” 俩人一鼓作气走了过去，韩昀一把抓起浮在水面上的面具看了看，然后交给李铁云：“没准是凶手丢在这里的。下水道内水流并不快，如果没有外力帮忙，估计面具丢下后不会飘离多远，所以凶手就是在这附近顺着井盖爬上去的。” “屎汤子没白走，还算有收获。”李铁云也赞同韩昀所说。 他的话音刚落，对讲机就响了起来，上面的组员说道：“我询问了交通组那边，查看了一下本市地图，有一个井盖是在小区内，那附近除了小区正门以及车库有监控，但井盖的位置是监控死角，我让于淼淼把位置发到了韩侦探的手机上。” 韩昀听后打开手机微信，找到于淼淼发来的微信，点开地图，然后给李铁云看了眼。俩人按照地图显示，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来到所显示的井盖下方，韩昀先爬了上去，推开井盖。这里果然是小区内部，他对下方的李铁云喊了句“应该是这里。”然后爬了上去。 李铁云也随后跟了上来，俩人摘掉防毒面具，大口大口贪婪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打量四周。这里是小区的一角，而且从楼梯上判断，小区应该有些年头了，如果凶手是凌晨以后从这里出来很难被人发现，除非有人一整夜都坐在窗户边盯着这里。 “你们过来。”李铁云一边脱身上的防水服一边用对讲机说道：“顺便找一套衣服给韩大侦探送来。” 韩昀腰部以下已经全部湿透，但他没有理会，而是迅速打量了一下整个小区的情况，然后说：“凶手就算是从这里出来，但当晚若想离开小区，一样会被监控捕捉到，所以你说凶手能不能临时在这小区内找到了住处，从井盖跑出来，直接回到住处？” “那简单，我派人挨家挨户调查总能揪出凶手。”李铁云扔掉防水服以及面具，然后说：“不过凶手逃来自己居住的小区，这个做法貌似并不聪明，躲开监控死角在逃走，不难做到。你看那边，虽然拦了起来，但是要翻过去很容易。” “我们只在下水道里找到了防毒面具，可见凶手很可能跟我一样，只是带着面具，却没穿防水衣。这样一来，你看我现在这样，如果直接逃走，是否太显眼了。”韩昀让李铁云看了看现在的他，然后说：“凶手知道我们不会那么快找到这里，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退房离开。即使租房，凶手也不会傻到用自己的身份信息。” 韩昀说完，警车从小区正门开了进来，于淼淼和另外一名警员下车，那名警员过来后，用手捂着鼻子直接对韩昀说：“警车后坐有一套衣服，你去换了。”说完后，警员看向李组长，憋着笑说：“李组长，您这次是真的威武。真的，我也跟了您快两年了，从没见你这么威武过。” “少扯淡。”李铁云撇了警员一眼，然后深吸口气说：“赶紧去组织警力，对这栋小区进行排查，然后在找人进入下水道，进行全面打捞，看凶手是否还留下什么线索。” 韩昀走到警车旁，开门坐上去，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了警员准备的衣服，虽然有些肥大，但总是比自己那身好很多。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天空有乌云，似乎今夜要下雨，换完从警车下来后，韩昀走过去询问李铁云：“对了，昨天在冯巧巧房间里发现的那些被撕碎的相片，拼凑出来了么？” 第50章 与死者毫无关联的杀人者 “对了，师兄已经把拼凑好的相片发给我了，刚才你在马路上躺着，我也不敢打扰。”于淼淼急忙帮着李铁云解释了句，然后拿出手机递给韩昀。 韩昀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的相片。相片里的确是冯巧巧，另一个男孩，跟她年龄差不多，俩人手挽着手，彼此笑得很开心：“查到这男孩身份了么？” “宋一一，跟冯巧巧是大学同班同学，恋爱关系，这相片是他们在大二的时候趁着暑假出去旅游拍的。”一旁的李铁云没等于淼淼回答，便先说道：“俩人属于毕业就分手的关系。我联系这男孩了，俩人虽然偶尔微信会聊上几句问问近况，但毕业后就没在见过了。” “看来又是一条无用线索。”韩昀若有所思地看着相片里的男孩说。 “不过自从冯巧巧搞直播后，宋一一经常会到她直播间去看，据他说，冯巧巧私生活跟乖巧，不过在直播里却玩得很疯，跟别人连线玩游戏也很敢玩，也曾利用直播平台的漏洞试着靠穿着性感来吸引人，被封过几次号。”李铁云看了眼时间说：“虽然现在没找到许文斌的电话，但是我想，他应该也有关注冯巧巧的直播号，但这件事没必要在查下去了。许文斌杀害并强奸冯巧巧已经板上钉钉，我们要做的是找到杀害许文斌的凶手，避免他在跑出来杀人。” “李组长认为凶手还会继续杀人？”于淼淼在一旁不解地询问。 “凶手在制造一起轰动的谋杀，这也是他用红光罗汉作为噱头的主要目的，所以目标不可能只有许文斌。”韩昀对于淼淼解释道：“而且我怀疑凶手选择的目标，都是劣迹斑斑，曾犯过罪但并未得到法律制裁的。凶手是在作为惩罚者，惩罚这些人。” “虽然我跟你思考的角度不同，但你这个结论我是赞同的。”李铁云双手插兜，抬头看了看满天的乌云：“这种杀人案，凶手跟死者之间没有直接联系，所以无法从死者的各种关系中梳理出有关凶手的线索。” “是啊，好像这两日，我跟韩……韩老大，无论从那条线索走，最终都是走向了死胡同。”于淼淼看向韩昀：“所以你才想着回到原点，从凶手逃跑路线入手对嘛？” “呦，已经开始称呼我们韩大侦探为老大了，那我这个老大看样子要退伍喽。”李铁云并没有真的生气于淼淼对韩昀的称呼，这样说完摊了下手：“其实在淼淼给我打电话，告知你进入下水道之前，我就已经安排人要去下水道进行搜查了。其实查案，的确需要勇气，但并不是盲目的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你今天的这种做法，是极为欠考虑的。” 韩昀并没有反驳，毕竟在情况不是十分危急的情况下，明知危险还硬要只身探险，这种做法的确不够妥当，也不够周全，只是当时韩昀并未考虑那么多，只想试试凶手从下水道逃走的可能性。 很快两辆警车开进了小区，在李铁云的指导下，开始对整个小区的人员进行排查，另外负责下水道排查的同事，也都全副武装进入。眼看雨就要下来了，这里并不需要韩昀，于是他跟于淼淼交代了几句后，便走出小区，直接打了辆车回公寓。 韩昀给自己泡了碗面，直接开门来到工作室，将面放在窗台上，拿起粉笔又在墙面上记下了几新的名字。然后端起碗，一边盯着那面黑板墙，一边吃面。吃了几口后，他将碗放下，拿起黑板擦，将上面所有的人物关系全部擦除掉，然后在顶端写下了‘审判者逻辑’。 对于这个案子，韩昀认为不应该按照正常的逻辑走向去分析，否则只能进入死胡同无法出来，所以刨除掉死者，也忽略掉死者跟凶手之间是否有联系，直接站在凶手的角度去分析，或许是个方法。这样想着，韩昀在审判者逻辑下方写上了“凶手”两个字。 然后又分别标注上了“举钵罗汉”，以及发生在李家村的另外一个案件“骑鹿罗汉”，包括绘出了凶手杀害许文斌后逃跑路线图。 再次拿起碗吃了两口面，韩昀若有所思拿出手机，给楚天的二姨田兰妮发了条短信，询问李家村派出所电话。这个案子发生在李家村，即使上头派来调查组，李家村派出所里的民警也会参与案件，所以应该知道当时的详细情况。 短信发出去后没一会儿，田兰妮发来了一串手机号，在后面备注道“这是李家村赵所长电话。” 韩昀盘腿坐到角落，将面碗放在一旁，拨通了这个电话。嘟嘟几声后，电话被接起，还没等对方说话，韩昀便直接询问道：“请问是李家村的赵所长？我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有一件发生在2000年李家村的命案需要咨询一下您这边。” 村里本身就很少会发生大型命案，所以当韩昀说出了年份，李所长马上想了起来说道：“是红光罗汉杀害李良民这个案件？” 村里欺压村民的恶霸，名字竟然叫李良民。 “应该就是的。”韩昀停顿了一下说：“听说当年发生的这起命案惊动了市里，市里特意派调查组过来调查过？您能跟我说说具体细嘛？” “那晚是村民先发现红光，然后赶过去发现李良民被一根鹿角插死了。随后有村民报警，我们派出所几名民警全都赶了过去。李良民是坐在桌子前死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几碟小菜和刚烫好的一壶酒。”赵所长一边回忆一边说：“李良民有嗜酒的习惯，几乎每晚都会喝，这村里人都知道。有几次他喝多了跑出去闹事，也是我们出警解决的。那晚很奇怪，都过了零点他才喝酒，而且酒还没来得及喝，因为法医给出的报告上，他的体内并没有酒精成分。” “你们当晚去搜捕凶手了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搜捕了，我还打电话请求隔壁村派出所派人来协助我们。村民口供都是说看见红光才出来的，李家村方圆几里也都进行了地毯式搜查，啥也没发现。”赵所长回答。 第51章 神秘纸条 “那当晚的红光罗汉，是由什么设备造成的，设备也没找到么？”韩昀询问。 “现场没找到设备，村民又说确实见到了红光罗汉骑着鹿从天而降，凶手也没抓到。后来我们就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上报给了青宛警局，没几天他们来了十几个人，也是对村民展开了盘问，甚至附近几个村庄的村民，也都进行了详细排查。”李家村的赵所长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后来没找到凶手，却找到了一头鹿。” “找到了一头鹿？”韩昀疑惑。 “是啊，那条鹿是在附近荒山上找到的，鹿少了根鹿角，调查组的人把杀害李良民的凶器鹿角跟鹿缺失的部分作了对比，证实了鹿角确实是属于那鹿的，但究竟是谁把鹿角弄下来插到李良民身上的，这件事始终是个谜。”赵所长叹了口气：“后来调查组就回去了。其实这些年，这个案子我始终都在跟进，只要有时间就进行走访调查，但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不过我坚信，凶手肯定不是本村人。” “凶手不是本村，邻村也都进行了走访调查，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奇怪。”韩昀深吸了口气：“赵所长，想必你不知道，北都最近发生了一起命案，作案手法跟当年发生在李家村的这个案件，手法十分相似，也是罗汉降世，不过是举钵罗汉，凶器也是个铁钵。” “会有这种事？”赵所长有些惊讶：“可距离李家村事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凶手会是同一人么？” “同一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排除。”韩昀站起身，来到黑板墙前，盯着上面说：“赵所长一定猜不出死者是谁。这人你也认识，以前是你们村的居民，叫许文斌。” “竟然是他……”电话里的赵所长更为惊讶：“二十几年前，李良民还跟许文斌发生过冲突，记得当时许文斌还是个孩子。” “他们之间有冲突？”韩昀皱眉。 “是的，那时许文斌父母在外地打工，家里这边有一块地，让他姥姥姥爷个租了出去，就是租给了李良民，但是名义上是租，不过李良民等于是强行霸占，根本没给一分钱。有一次许文斌父母回来找李良民讲道理要钱，结果被揍了一顿。那时才十几岁的许文斌见父母被欺负，当晚跑去李良民家放了把火，还好火势不大，被村民发现后控制住了。”赵所长回忆这段往事说道：“当年我才分配到李家村，还处理过他们俩人的事。除了烧房，许文斌还半夜拿石头砸李良民家窗户。李良民也知道是他干的，堵着他揍过他一顿，可是李文斌是属于咋揍都不服的，依旧想尽各种办法，最后是李良民没办法了，把租地钱拿了出来。” “俩人二十多年前有过交集，然而先后都死于红光罗汉手里？”韩昀眉头皱得更紧了：“赵所长，你那边要是有新的进展，一定要通知我，打这个电话就行。” “许文斌除了户口在这边，在李家村已经没有任何亲戚了，我们也都很多年没见过他了。我们村，类似许文斌这样的年轻人不少，我可以通过这方面排查一下。”赵所长在电话里若有所思地说：“一旦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那先这样。”韩昀挂断电话，又在黑板墙上写下了李家村，以及李良民跟许文斌当年的过节。然后后退两步盯着黑板墙，心想，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凶手其实跟死者是相识的？若是这样，是不是当年李良民跟许文斌，都曾共同得罪过某人？ 不，这是一个逻辑怪圈，或许凶手选择杀害许文斌，把许文斌当成谋杀的第一人，就是想让警察堕入这个逻辑怪圈，一旦在这个怪圈内，就永远也无法查出凶手是谁。韩昀摇了摇头，走上前，用一个大圈把黑板墙上所有的字都圈了进去，然后随手扔掉粉笔。 这时放在一旁的电话响起，韩昀走过去看了看，是苏末发来的微信消息。经过上个案件的事，韩昀对苏末用他报道的做法，虽然没说，没职责，却也并非不在意，更何况本是他提前告诉了苏末不要在报道里提及自己，苏末却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做了这件事。 韩昀没理会苏末发来的微信，转身拿起碗继续吃面。苏末连续发了好几条，随后电话响了起来，韩昀瞟了眼，打电话的也是苏末。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于是放下碗筷拿起手机，深吸口气后接起，还没等他说话，苏末便率先说道：“看见我发的微信了么？” “还没来得及看。”韩昀解释了句，询问：“有什么事么？” “就在刚刚，我在公司加班回来进入小区时，有个人撞了我一下，当时对方在一直道歉，我也并没在意，等我上楼后，发现衣兜里有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上面写着‘转给韩昀’。”电话里苏末说道：“我想了想，既然是交给你的，我这边并不方便打开。” “给我的纸条？”韩昀不解，什么人会通过这种方式让苏末把纸条转交给我？ “我拍下来发你微信了，你赶紧看看。”苏末说完挂断了电话。 韩昀点开微信，那上面发了一个图片，图片上是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张，上面有用圆珠笔写着“转韩昀”三个字。里面能是什么呢？韩昀想了想，给苏末回微信道：“你帮我拆开看看。”看书溂 苏末没在回复，直到韩昀把最后几口面条吃完，喝了口汤，微信才再次响起提示音。急忙拿过手机，苏末又发来一条图片信息，点开将图片放大，拆开的纸条上有一行字，写着“晚十一点，好食味食品厂，不见不散”，如果光是这几个字的话，韩昀会认为这是某人的恶作剧，或者某个喜欢他的粉丝故意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并不会去理会。 然而这行小字的下方，有一个横杠，横杠后写着一个名字。 ——秦响。 第52章 红光罗汉再现 这世界上，知道秦响这个名字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他，还有就是当初帮助他的心理医生，就连父母都不知道。韩昀竟然在苏末拍下来的这张纸条上，看见了这个名字。 韩昀手里拿着手机，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直到苏末再次发来语音消息，他才回过神来，急忙点开。“纸条上只有这一行小字，会不会是什么恶作剧。”苏末发来的语音说：“这种事千万别上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管，明天我查查监控，看是否拍下来那个撞我的人。” 不会仅仅是恶作剧。韩昀心理这样想，先是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过十点了，看向窗外，大雨降落人间，雨滴砸着窗户哗哗作响。 韩昀打开歌德地图，搜了搜纸条上写着的“好食味食品厂”，一共出现了三个地方，其中一个地址上标志着“旧址”，应该是个被废弃的厂子。纸条上并未标注对方是想在哪个好食味食品厂见面，地图上这三个厂子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如果挨个跑一边，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完成。 对方竟然没有具体写明见面地点，那对方肯定是认为韩昀能够找到，又或者说对方知道韩昀该如何选择。韩昀紧握拳头，又打开苏末微信里的纸条，盯着‘秦响’两个字看了会儿，最后将手机揣回兜里，离开工作室，出门下楼。 外面大雨磅礴，韩昀在楼道内穿上拿下来的雨衣，然后跑了出来，直接在路边拦下了一辆车。 上车后，司机回头看了眼韩昀，询问道：“去哪？” “等等。”韩昀再次拿出手机，又确认了一下三处‘好食味食品厂’所在位置，然后将地图放大，看了看周边的情况。这三处，最适合神秘会面的，只有被废弃的“旧址”，所处位置相对荒凉。韩昀这样想着，直接把手机递给司机，让其看了看说：“去这里。” “这距离可不近。”司机拿过手机看了看，然后将其递还给韩昀说：“那附近可不好打车，你是往返么？需要我在那边等你多久？” 司机似乎是担心怕人送过去后，不知要等多久，毕竟这个时间，加上又下大雨，在市内跑的话路程短，去‘食品厂旧址’的路程，够在市内拉十趟了。“放心师傅，如果等的时间长我会多付车费的。”韩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大概多久能到？” “晚上不堵车，半个小时差不多。”司机将车启动回答道。 刚才韩昀一直在工作室想案件，并没有注意到雨是什么时候下的，但看此时，暴雨倾盆，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停不了。车在城市间行驶，韩昀坐在后座，则再次点开纸条，眉头拧成小火山。按说，留下这种纸条的，后面基本都会署上自己的名字，可韩昀知道，对方不可能是秦响，所以纸条上，最后的署名，应该就是为了勾起韩昀的好奇心，让他不得不去赴约。 对方到底是谁呢？为什么会知道‘秦响’这个只存在他梦里的名字？韩昀的好奇心，的确被勾起来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在车内胡思乱想，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似乎有些无聊，想找些话题，于是询问道：“小伙子，都这么晚了，去那边干嘛？” “赴约。”韩昀简短回答。 “谁会把约会地点选在那边，真是够……”司机似乎是想说‘真是够缺弦’的，但随即改口：“够特别的。你知道嘛，那附近以前是各个工厂区，但后来都搬走了，留下了一大片的废弃工厂，有个怪谈，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怪谈？”韩昀知道即使自己不搭茬，司机也会说下去。 “是的，说是那边很邪乎，要不为什么都留着好好的厂子不要，非要花大价钱搬走呢？那地儿，据说闹鬼。”司机故意压低些声音说：“邪乎的很，在那边开厂子，无一例外，每个月总是会有员工跳楼，而且每个厂子都有，渐渐的这件事被传说的很邪乎，甚至有人半夜起来，还能看见跳楼的死者在员工宿舍内走动。你听没听说过鬼区，指的就是那边。” “你说的意思是，那一片厂房都搬走了？”韩昀倒没听过什么‘鬼区’。 “都搬走了。就因为那个传说大家都知道，所以不管是开发商，还是想开厂的，都不选择那边，即使政府出台了一车好政策都没用，渐渐那边就好像成了被废弃在城市中间的一块鬼区。”司机回头看了眼韩昀，然后继续看路说：“所以约你的人选了那里，感觉本身就不怀好意，你也真敢赴约。” “我不相信鬼神怪谈这些事。”韩昀将视线看向窗外，不在说话。 司机也没在继续聊下去。窗外暴雨倾盆，车内寂静一片，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离十一点还差十分钟左右，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用手指了指说：“这里就是好食味旧址。”看书溂 “麻烦你在这等我一会儿。”韩昀说完打开车门，走进雨中。好食味食品厂正门，韩昀并没有发现有人，于是往里面走了走，直走到厂房，也没见到有人，于是拿出手机确认了下时间。还差一分钟十一点，韩昀正想着，就等到十一点，十一点一过要是没人出现的话，他就离开。 不远处的出租车开着大灯，司机一直透过车窗盯着韩昀这边。 韩昀又回到正门，站在雨中耐心等待。十一点整，突然一缕红光照亮雨夜，吸引了韩昀，以及出租车司机的目光。那道红光不是来自‘好食味’厂房内，从方向判断，应该是别的厂房。红光一冲飞天，随后半空中映出一个几米高的罗汉，罗汉表情凶怒，自上而下，速度极快，朝对面落去。 出租车司机已经拿出了手机，打开车门，站在门边，举着手机录像。韩昀则反映过来了什么，快速朝发出红光的地方跑去，然而他还没跑到地方，红光就已经彻底消失，周围陷入黑暗中。 第53章 又一个死者 四周陷入黑暗，韩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出租车，然后急忙拿出手机，调成手电模式，然后用手机照亮继续前行。 刚才发出红光的地方，应该是一家名为‘红日电器厂’的厂子内。这个厂子跟‘好食味食品厂’一样，同样是废弃的厂房，同样没人看管，大敞开。韩昀走进去，正对着的是一栋办公楼，楼门是锁着的，无法进入，绕过办公楼，后面是一栋厂房，厂房的门也锁着。 如果判断没错，红光罗汉最后应该是落在了这里。厂房有两层，门虽锁着，但很多窗户都已经被敲碎，韩昀顺着其中一个被敲碎的玻璃跳了进去。厂房很大，以前应该有各种机器，但现在已经全被搬空了，手机无法照亮厂房全貌。 韩昀屏住呼吸，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声音，一边朝前走，用手机光亮查看。按照发生在2000年李家村红光罗汉事件，以及许文斌被害来看，红光罗汉从天而降，就预示着会有人死去。 从红光出现，到罗汉降世，整个时间不到一分钟，或许连三十秒的时间都不到。 虽然时间短暂，但韩昀却看清了，刚才降落的罗汉，表情并不凶怒，而是咧嘴大笑状，满脸的胡须，加上咧嘴大笑，看上去既喜庆又诡异。韩昀还注意到，这个罗汉的手中，拿着一串念珠。按照两起案件的逻辑，通常罗汉手中拿着的铁钵，或骑着的鹿，都会是杀人凶器。 从红光出现，到此时韩昀来到厂房，中间差不多过了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制造红光罗汉的人，很可能还没离开，或者说还没来得及离开。 韩昀这样想着，提高了警觉。整个厂房的一层，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于是他找到前往二楼的楼梯，背靠墙壁，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厂房二楼跟一楼不同，有很多的隔间，韩昀走到离楼梯最近的隔间查看，隔间里是空的，于是他开始挨个查看。 连续查看了差不多五六个隔间，走向下一个时，刚到门口，韩昀就看见了鲜血顺着隔间内流淌了出来。他绕过鲜血，举着手机照向隔间内，隔间内有个人，背靠着木板坐在地上，头垂着，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衫。 第二次看见尸体，韩昀没了第一次在许文斌出租屋内见到女尸的那种恐惧感，他微微皱眉，绕过鲜血走进隔间，蹲在尸体身边，用手电筒朝死者脖颈照了照，死者的脖颈上，缠着一串念珠，念珠缠得很紧，脖颈已经被勒出了很深的伤口。 外面雨下得依旧很大，耳边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别的声音都被掩盖住了。正在韩昀查看尸体时，电话突然响了。 韩昀打了个激灵，手里拿着的手机滑落，掉到了死者身上。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于淼淼’的名字，韩昀小心翼翼地从死者身上把手机拿起，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还没等他说话，于淼淼便率先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电话，不过情况紧急，你赶紧看看抖音，又有人拍下了红光罗汉从天而降的视频发布到了网上。”看书喇 看来是刚才的出租车司机把拍摄的视频发布到了网上。韩昀深吸口气，退出隔间，压低声音对于淼淼说：“我就在现场，你赶紧通知李铁云等人过来。我这就把具体位置微信推给你。” 韩昀没等于淼淼在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断，然后找到于淼淼微信，推送了他此时所在的位置。弄完后，再次打开手电筒，韩昀朝厂房棚顶照了照，如果制造红光罗汉从天而降，显然在二楼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全息投影，也不可能穿过棚顶。 所以凶手杀完人之后，很可能是去了楼顶，或是在厂房旁边的空地，制造了红光罗汉的出现。假如凶手知道韩昀就在附近，而这次的观众是他的情况西安，爬上棚顶，制造红光罗汉，然后收好设备离开，太耗时了，因为凶手知道，一旦红光罗汉出来，韩昀势必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这样的话，凶手只能选择厂房旁边的空地，从远处看，同样有罗汉从天而降掉落到厂房内的错觉。韩昀这样想着，暂时离开有尸体的隔间，顺着楼梯跑到一楼，然后翻窗户离开厂房呢。若不是磅礴大雨掩盖住了一切声音的话，韩昀没准会碰到凶手。 雨衣后面有帽子，韩昀将其戴上，然后查看了附近的草坪。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打来的是苏末，韩昀将其接起，苏末说道：“刚才我在警局的熟人告诉我，说又出现了红光罗汉。” “我就在现场呢。”韩昀回答。 “你去赴约了？”电话里苏末倒吸一口凉气：“写那张纸条的，是本案的凶手？” “写纸条的应该不是凶手。”本案的凶手，不可能会知道‘秦响’这个名字。韩昀一边查看草坪一边说：“我现在也没缕清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先这样。”韩昀把电话挂断，绕着厂房旁边的草坪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可用于投影的设备。 看样子凶手是将其收走了。这样想着，韩昀来到厂子正门，本想去问问司机，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跑了出来，然而当走出来时，发现原本停在‘好食味食品厂’门前的出租车已经离开了。或许是怕惹祸上身？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韩昀也有些累了，他找了个房檐躲雨，整个人坐在地上等李铁云等人到来。 差不多过了二十几分钟，几辆警车从远处响着警笛开了过来，停下车后，李铁云等人先行下车，来到韩昀跟前。韩昀指了指身后时候：“绕过办公楼后有个厂房，二楼，尸体在上楼梯后第八个隔间里。” 李铁云对身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进去，随后又叫来俩人，吩咐道：“你们把韩侦探带回车上去。” 听到李组长指示后，那俩人走上前。这时后赶来的于淼淼顶雨跑过来，见状询问：“李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54章 被当成嫌疑人的韩昀 李铁云看了眼于淼淼，解释道：“案发时他就在现场，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你怀疑韩……”于淼淼没有说出‘韩昀’的名字，然后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他要是凶手，怎么会把地址发给我，让我通知你们过来？” “李组长是在按照正常程序办事，不用担心。”韩昀站起身，来到于淼淼身边：“他做得对，我不是警察，又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案发现场，是需要接受盘问的。” “可……”于淼淼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 韩昀跟着两名警察回到警车内等待，大批警察和法医进入到‘红日电器厂’内，不远处的于淼淼也跟着李铁云走了进去。 原本冷清的‘鬼区’，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在远些地方，各路媒体也闻讯相继赶来，被警方挡在了警戒线外。韩昀在这群媒体人中，看见了苏末的身影。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韩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他靠在车椅上，听着雨声，渐渐闭上了双眼。 韩昀再次掉进了秦响的世界。 梦中秦响的世界，也是雨夜，大雨倾盆雷电交加，秦响在一栋简陋的房子内，那应该是平房，其中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刀具，有些上面沾着血迹。 而秦响此时，也正在磨刀，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大概有半米长的刀，刀尖儿锋利。秦响一下又一下在磨刀石上磨着。同样在房间内，离他不远的地方，拴着一只狼狗。狼狗的身上脏兮兮的，它正努力挣脱束缚，对着秦响旺旺大叫。 雨声、雷声、狗叫声、磨刀声。 秦响面无任何表情，磨完刀后，他将其举起，用手指轻轻在刀印儿上试了试，只是轻轻一碰，秦响的手指上就划开了一条小口子，鲜血顺着小口子流淌了下来。 他看了看小口子，然后把手指放进嘴里，含住小伤口，然后将视线看向了狼狗。原本凶怒旺旺直叫的狼狗，见秦响看向自己，竟怂了起来，整个身子后退两步，趴在了地上。 秦响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看了看，伤口不在流血了。他拿着刚磨好的刀，走到狼狗跟前，丝毫不怕狼狗会突然站起来咬他。来到野狗跟前的秦响，看了眼身后那口锅，锅里的水已经煮沸了，柴火正旺。房子外虽然电闪雷鸣，屋内却热气腾腾。 他再次回过头看向狼狗，然后动了动手里拿着的长刀，将其举起，对着狼狗使了个凶怒的表情，然后发出两声旺旺。被挑衅的狼狗，站起身，也表情凶怒，似乎打算随时扑向挑衅者。 一人一狗，这样对峙了差不多两分钟，最后是狼狗主动进行了攻击，直接飞身扑向秦响，也就是在狼狗飞身扑过来的同时，秦响使劲儿挥动举起来的长刀。 狗扑倒了秦响，不过狗肚子上，也破了一个很大的洞。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秦响的衣服、裤子，包括脸，瞬间被鲜血染红。狼狗没死，秦响扔掉手中的刀，双手掐着狼狗的嘴，然后一个翻身，把狼狗压在身下，掐着狼狗的脖子。 狼狗并未挣扎多长时间，便不动了。 秦响气喘吁吁地翻身躺在野狗旁边，大口喘着粗气，休息了良久，才坐起身，一只手顺着野狗肚子上划开的洞伸进去，掏出狼狗的内脏。全部掏干净后，他起身，一只手拽着狗腿，来到大铁锅前，把野狗扔了进去。待沸水烫狗时，秦响把地上那把刚刚用来杀狼狗的刀挂到墙上，又在上面找到另外一把剁肉的刀，坐到椅子上开始磨。 等狼狗烫得差不多了，他将其从锅里拿出来，用火枪，烧光狗身上的毛，然后用剁肉刀，将一只整狗，剁成无数个小块儿，然后把铁锅内的水盛出来，开始炖狼狗肉。 就在狗肉炖得差不多时，房门打开了，在先前梦里出现的那个猎人回来了。他脱掉雨衣，走到锅前闻了闻：“呦吼，香肉？” “我在林子里弄了个陷阱，今天去看时，这只狼狗掉了进去，所以就捆了回来。”秦响对猎人解释：“这是专门孝敬你的。”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猎人丝毫不惊讶于秦响满身的鲜血，他打开锅，手直接伸进锅里，一点都不怕烫，直接拿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然后满足地说：“顺便在给我烫壶酒，今晚我要不醉不归。” 猎人说着掠过秦响走进里屋。 秦响把锅里的狗肉盛出来，又烫了壶酒，然后端着肉来到里屋。里屋是火炕，火炕上有个小桌子，秦响把肉放到桌子上，把酒给猎人倒好，这才盘腿坐在猎人对面。 猎人很高兴，在盆里找到了一块大的肉，递到秦响碗里，说道：“赏你的。” 秦响对猎人笑了下，然后拿起肉大口吃了起来。猎人喝了口酒，吃了口肉，视线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香肉是好，吃多了也会腻，我听说人肉更好吃。”猎人收回视线，看向秦响：“不如……改日我们搞一锅人肉来尝尝，什么味道？” 躺在车里的韩昀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才缓和过来。朝车窗外看去，雨还在下，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韩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这意味着刚刚这一觉，他不知不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回想刚才的梦境，韩昀察觉到这次出现的场景，火炕、平房、柴火铁锅，很像是东北某个地方。难道之前的猎人和秦响所在的那个林子，是在东北？这样说来，那个昏迷女孩纳兰念也曾和以前的男友去过东北旅游？韩昀正这样想着，李铁云一脸疲惫地从厂里走出来，来到车前开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有什么发现没？”坐在后面的韩昀询问。 “你现在是嫌疑人，我不方便告诉你太多。”李铁云伸了个懒腰，然后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口：“等你先说清自己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在说。” 第55章 被隐藏的纸条信息 韩昀知道李铁云的处事风格，此时不管自己问什么，恐怕他也不会透漏。又过了会儿，等李铁云一根烟抽完后，于淼淼和另外两名警察也走过来，坐上了车。 “先回警局。”李铁云吩咐道。 于淼淼坐在韩昀身旁，也没说什么，而是拿出手机看了韩昀一眼，在微信上打字对韩昀说道：“初步尸检，死者是被利器割破了喉咙，随后才用念珠套在了脖子上。” “现场找到第一凶器了么？”韩昀也打字问道。 于淼淼轻轻摇了摇头，在微信上打道：“割破喉咙的利器没找到，另外死者身上有多处淤伤，有新伤，也有旧伤，现场没找到手机。另外这次出现的罗汉，叫欢喜罗汉，这个罗汉是善于谈论佛学的演说家，因为在演说以及辩论时，常带笑容，故名欢喜罗汉。” 或许是因为如今智能手机会暴露太多信息，所以近几年的案件，行凶者在作案后，通常都会拿走死者的手机处理掉。这点韩昀并不惊讶：“死者身份确认了么？” “身上没有携带身份证，不过法医从死者衣兜里找到了一张名片。”于淼淼打完这段话后，把拍摄的名片照片发给了韩昀。 韩昀点开看了看，名片上写着‘塑钢窗厂销售代表，唐礼’，下面还印有手机号。 “我按照上面的手机号拨了过去，打通了，但暂时没人接。”于淼淼打字道：“对了，法医那边认为死者身上的淤伤是拖拽导致，所以死者很可能跟凶手在厂房一楼发生过肢体碰撞，但一楼厂房并没发现血迹，可能是凶手在一楼厂房将死者击晕，拖拽到二楼隔间，利用利器割破喉咙，缠上念珠，然后跑到厂房旁边制造红光罗汉假象，可有一点我想不通，凶手怎么会知道现场会有观众？” 韩昀认定给苏末留纸条的人，肯定不会是凶手，因为凶手不可能知道“秦响”这个名字，可若不是凶手，凶手又为什么会知道韩昀会来？制造红光罗汉，一定是要有观众的情况下才行，否则的话，这个举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厂房附近没有居民楼，凶手定是知道韩昀十一点前回来，然后制造红光罗汉，引起他的注意。不过这中间，似乎有很多事说不通。 他没有跟于淼淼提及纸条的事儿，包括待会面对李铁云的审问，他也并不打算提及纸条的存在，如果李铁云知道知道，势必会问秦响是谁，韩昀总不能解释说秦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个人？若这样解释，李铁云肯定会认为韩昀有精神问题，就更无法说清自己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了。 可这件事不解释通，同样会很麻烦。韩昀手机手机看向车窗外，微微皱眉，心理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半夜十一点打车来到如此偏僻的‘鬼区’呢？而且李铁云不会听韩昀一人之言，所以这件事除了能解释通外，还需要有人佐证。 韩昀想来想去，只能找苏末帮忙，于是再次拿出手机，打字给苏末道：“我被带去警局问话了，你赶紧过来，不要提及纸条的事儿，就说是你约我去的那个食品厂。” 身旁的于淼淼，看见了韩昀的短信，但并未多问原因。到达警局后，韩昀被直接带进了审讯室，忙到了一整晚，李铁云脸上也略显疲惫，坐下身后直接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昨晚那么大的雨，为什么你要去红日电器厂。” “你搞错了李组长，我不是去红日电器厂，而是去‘好食味食品厂’。”韩昀面不改色解释道。 “那为什么去‘好食味食品厂’？我想你需要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李铁云并不是像审问犯人的口吻在问韩昀。 “因为有人约我。”韩昀回答：“北都法报记者苏末，你还记得她？上个案件的报道，就是出自她的手。只不过我过去时，她还没到，随后我就看见了红光出现。” 李铁云看向身旁的警察，吩咐道：“去把苏末带回来。” “是。”那名警察起身离开审讯室。审讯室内韩昀、李铁云面对面坐着，相互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李铁云没在询问任何事。 警局有规定，审讯犯人必须是在两名警察在场的情况下，不过这种情况也并非死规定，毕竟审讯室内有监控，有录像，审讯的整个过程都会被记录下来。不过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李铁云做事，的确很死板。那名出去的警察很快就走了进来，对李铁云说：“苏末主动来警局了。” 李铁云有些吃惊：“还没去请人就主动过来了？” “是的，我把她领去了旁边的审讯室。”那名警察回答道。 李铁云看了一眼韩昀，然后起身，跟那名警察一起走出审讯室，去询问苏末了。韩昀虽然把所有事都推给了苏末，让苏末去解释为什么会半夜约他去好食味食品厂，但苏末是否能把谎话编圆，还是让韩昀有些担忧。他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焦急等待。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不是李铁云，而是另外一名警察，他对房间内的韩昀说道：“李组长说你可以离开了。” 韩昀长舒口气，走出审讯室，正好撞见了苏末。俩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并未说任何话，直到走出警局后，韩昀才忍不住询问：“你跟李铁云怎么说的？” 苏末笑了下没说话，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在浏览器里搜了搜，将手机举到韩昀面前说：“先看看这个。” 韩昀若有所思接过手机看了看，上面是一篇报道，标题是“三年内五人跳楼，两人被逼疯，究竟是鬼神作祟，还是工作压力所致？”，韩昀注意到，这篇报道的记者写着苏末的名字，不过是用个人账户发表的，而且发表时间是在二十分钟前。 看完后，他把手机交给苏末，苏末说道：“我对李铁云说法报要做一期跟‘鬼区’工厂相关的报道，而且很急，所以我约你过去，希望你能给些专业上的建议。” 第56章 厂房内死者身份 “就这么简单？”韩昀皱眉。 “撒谎这件事，往往不需要补充各种细节，这反而会让人觉得是自己心虚。”苏末笑了笑说：“而且我在来之前发了这篇文章，也跟主编通了气，李铁云要是打去北都法报也没事。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隐瞒纸条的事儿？” “我有我的理由。”韩昀并没打算解释，说完后对苏末说：“这次谢谢你。” “没事，谁让上次我欠你人情呢。”苏末摊了下手，然后看了看时间：“不过我真得走了，昨晚的事，我还要回去整理整理资料撰写成文章。”苏末说完，转身离开。 此时天已经彻底大亮，雨也已经停了，就好像那场雨，就是为了迎接那场谋杀。 韩昀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走到路边，打了辆车回到公寓。昨晚虽然穿着雨衣，但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回到公寓后，他把湿掉的衣服脱下来放进洗衣机里，然后在浴缸内接满水，躺了进去。 扫去一身疲惫后，韩昀拿起旁边的平板，把昨晚在警车里做梦场景画了上去。洗完澡出来后，韩昀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进工作室，拿出手机找到于淼淼微信，点开之前她发来的在死者身上发现名片的图片，记下上面的号码后，退出微信在手机上输入号码拨打了过去。 电话嘟嘟响了很多声，最后被接起。对方是个男人，声音很粗：“你好。” “唐礼？”韩昀有些疑惑地询问。 “是的。你是谁？”电话里唐礼反问。 既然接电话的人是唐礼，那昨晚的死者就不可能是了，他深吸口气：“我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昨晚北都市红日电器厂发生命案，我们在死者身上找到了你的名片。请问你在哪，我需要让你辨认下死者身份。” “我刚来公司。”唐礼回答。 名片上有公司的具体地址，韩昀想了想说“我去找你。”随后挂断了电话。他在出门前，给于淼淼发了微信，让其帮忙发过来一张死者相片。 到楼下直接拦车去了名片地址上的塑钢厂，四十分钟，到地后，韩昀亮出证件给门卫看，然后问了问销售部门在哪，在门卫的指引下走了过去。来到销售部时，办公室的门开着，韩昀朝里看了看，有五个人，于是他礼貌地敲了下门，说道：“我找唐礼。” 五个人中站起一人，年龄看上去三十多岁，男人直接迎上来说：“我就是唐礼，你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案件顾问？” 韩昀点了点头，然后退出办公室。俩人在走廊内，韩昀找到于淼淼发来的死者图片，然后递给唐礼说：“这人，你认识嚒？” 接过手机的唐礼仔细看了看图片，拧着眉头想了良久，然后将手机递给韩昀说：“这人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的了，你等我想想。”唐礼将视线看向窗外，双手放在窗台上，身体前后晃动，就这样想了将近一分钟，才看向韩昀说道：“这人好像姓钱，钱先生。”看书溂 “具体叫什么你还能想起来么？”韩昀追问。 “钱……”唐礼又想了想，说：“钱丰，对，应该就是他。大概是半个月前，他主动联系的我，说有生意谈，要跟我见面。我们是约在一家咖啡厅，他说他盘下了某个楼盘安装塑钢窗生意，一共五栋楼，上百户。这可是大生意，他需要我这边报价，其实说白了，他需要个最低价，然后从中捞点好处费。”看书喇 “捞点好处？”韩昀不解。 “我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并不是那个楼盘的开发商，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盘下了安装塑钢窗这桩生意，然后拿着预算在来跟我们谈。如果我们报价低，他就能从中赚不少钱。”唐礼解释说：“那次见面我知道了大概他大概需求后，就回来跟领导商量了商量，然后领导批准了一个价格，给钱丰发了过去，他可能并不是太满意，还想往下压压，但是他的这个要求我跟领导说，领导并没同意。然后钱丰就没在给我打过电话。我怀疑他肯定不止跟我一家在谈。” “这样。”韩昀想了想说：“那就先这样，你要在想起什么，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走出塑钢窗厂，韩昀直接给于淼淼发微信，让其找人查查一个叫钱丰的人。韩昀坐出租车去警局的路上，于淼淼便打回了电话，说：“我查了，死者的确叫钱丰，本市人，在北都有房子，未婚。” “他有没有记录在案的犯罪记录？”红光罗汉凶手，上个案件杀害的许文斌，本身也不干净，所以韩昀猜测，凶手是把自己当成了审判者，在杀害那些曾犯过罪，但逃脱了法律制裁的人。 “没有犯罪记录。”于淼淼答。 “想到了。我快到警局了，我们一起去钱丰房子那边看看。”韩昀说道。 电话挂断后，出租车到警局时，于淼淼已经等在了门前。俩人会面，上了于淼淼的车后，韩昀询问：“李铁云那边什么情况。” “忙了半宿，都累坏了，李组长让他们在办公室睡一个小时。”于淼淼打了个哈气说：“我出来时，他们都趴桌子上补觉呢。” “你能挺住么？”韩昀看向于淼淼。 “没事，不过可能需要一杯咖啡。”于淼淼微微笑了笑。 俩人路过一家咖啡店，韩昀下车买了两杯咖啡，回来递一杯给于淼淼。于淼淼喝了口咖啡，很做作的直了直身板，故作精神气爽的样子。韩昀最起码昨晚后半夜时在警车里睡了一大觉，此时精神状态还好，他也喝了口咖啡，若有所思对于淼淼说：“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跟苏末联手骗李铁云？” 于淼淼听韩昀这样说，脸上流露出了惊讶表情，她似乎没想到韩昀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昨天回警局时，我在警车上给苏末发微信，你看见了对？”韩昀又喝了口咖啡说：“不过谢谢你没拆穿我跟苏末。” “我只是觉得你肯定有自己原因才去骗李组长的，至于什么原因，就跟我没关系了。”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总之，我是完全相信你，对你没有任何怀疑的。” 第57章 死者的另一个姓名 “查案第一要素，不能轻信于人，哪怕是自己熟悉的人。”韩昀别过头，看向车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更何况，我们并不熟。” “可是我们是搭档，虽然是暂时的，不过如果连搭档都怀疑，那又怎么能共同查案找出凶手呢？”于淼淼反驳道：“既然成为了搭档，不管先前熟不熟，之后我认为要毫无保留的完全信任，我愿意相信人性本善。就算李组长，也会完全信任自己的组员。”看书溂 “你认为昨晚那种情况，如果不是我，而是李铁云的其中一个队员，他就不会将其带回警局问话了？”韩昀依旧没有转头看于淼淼：“信任归信任，如果是不假思索仅凭感情用事的信任，是愚信。” 于淼淼并无法反驳韩昀的观点，所以不在说话。车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停在了景新花园小区，于淼淼关车熄火，这才说道“死者钱丰的楼，就在这个小区内。” 俩人下车，走进小区，在于淼淼带领下来到四号楼七单元，沿着楼梯上到四楼，停在左边写着401的门前，回头看了眼韩昀说“就是这里。”，然后抬手敲了敲。俩人都以为不会有人开门，甚至韩昀都已经拨通了开锁公司的电话，谁也没想到，门竟然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女人穿着睡衣，头发蓬松，一脸疲倦，应该是正在睡觉被敲门声吵醒。女人看着窗外站着的一男一女有些懵，于淼淼跟韩昀，见有人开门，也愣了一下。几秒后，还是韩昀先开口道“请问你是钱丰什么人？” “钱丰？你说的是天天向上的那位……”女人听见这个名字，并无特别反应，反倒更懵了。 “这家的房主，是姓钱？”于淼淼补充完，又拿出证件递给女人：“我们是北都警局的。” 女人看了证件，才算精神了些，挺直些腰板说“我不认识什么钱丰，这房子，不是曲义丰的么？” “曲义丰？”韩昀微微皱眉，给于淼淼使了个眼色。于淼淼转身，走到楼梯台阶处拿出手机联系总部，让其查一查曲义丰这个人。 “对啊，他说他姓曲，叫曲义丰，我们刚认识没多久。”女人解释道。 “我们能进屋看看么？”韩昀要求道。 “可以。”女人后退两步，让韩昀进来。 韩昀走到门前，拿出鞋套穿上，然后走进去看了看。这房子并不像有人生活过的样子，客厅内除了沙发和床外，也没过多的家具：“你跟这个曲义丰是怎么认识的？” “在酒，我跟姐妹喝酒，他凑上来搭讪，主动要求请客。”女人解释：“我们就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来他又单独找过我两次，我们就……本来昨天下午是他让我来的，可是我等来等去也没等到人，打他电话也不接。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没回来。” “你口中的曲义丰，是这个人？”韩昀把手机拿出来，找到钱丰相片给眼前的女人看了看。 女人只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说道：“他……死了？” “昨天凌晨发生的命案。”韩昀并没隐瞒什么。 “警官，我真的跟他不熟，就最近认识，见他挺有钱，就约过几次，仅此而已。”女人见事情不妙，惊慌失措的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杀。” “他有跟你说过，自己是做什么的么？”韩昀打量客厅询问。 “就说是帮各大开发商张罗事的，没有固定职业，但每个工程他都能从中赚不少钱。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应该很有钱，出手大方，你看那个名牌包。”女人指向沙发旁边放着的包：“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送了我那个包，价值好几万呢。” 女人说完，在楼道联系总局的于淼淼也走了进来，径直来到韩昀身边，趴在他耳边说：“钱丰、曲义丰，身份信息完全相同，但身份证号不同，不过这套房产，是登记在钱丰名下，曲义丰名下还有两套房，以及四辆车。” 韩昀听完于淼淼的话后深吸口气，朝卧室走去，打开卧室门看了看。床上被褥凌乱，应该是昨晚钱丰没回来，女人睡的。他走进去，打开衣柜，除了女人衣物对方在里面后，还挂着两套男士衣服，挨个搜了搜，兜里什么都没有。 “曲义丰不是一直住在这里？”韩昀走出卧室，看向女人询问。 “这里应该只是跟女人约会时，他才会过来。我第一次来时，发现衣柜里有别的女人衣服，他随手就给扔了。”女人继续解释道：“我们只是玩玩关系，又不是真动了什么感情，所以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曲义丰也清楚这点，彼此心照不宣。但能感觉出来，他是老手，所以我猜测这里是他的约会圣地。你看上面柜子那个箱子……” 韩昀抬手，打开上面的柜子。里面有个皮箱。 “那箱子里都是他准备的情趣用品。”女人说完，朝前走了两步，来到名牌包包前，从里面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口说：“之前我过来，没发现这个，是昨天他不在，我无聊到处乱翻，才发现的。” 韩昀并没有把皮箱拿下来，而是关掉上面柜子，朝厨房走去。厨房冰箱内，除了有些酒外，并无其他食物。看样子这里的确不是钱丰常住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客厅的于淼淼询问女人。 “李倩。”女人抽了口烟，弯腰在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于淼淼：“我是去年刚失业，无所事事，才经常跟朋友，才遇到的曲义丰。以前我从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失业、缺钱，曲义丰又是大款，我觉得能从他手里赚些钱周转。” 于淼淼查看了李倩的身份证后，将其递还给她说：“以后不要在做这种事了，你又不了解对方，很容易引火烧身。” “我以后不会在干了，谁知道这个曲义丰会跟人有这么大的仇，竟会杀他。”李倩想想似乎觉得后怕，打了个激灵：“如果昨晚他回来的话，那岂不是连我也……” 第58章 于淼淼的成长 韩昀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再次回到客厅时，李倩已经把睡衣换了下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于淼淼则站在门边，拿着手机看了看，然后说：“李组长已经派人去登记在曲义丰名下的两处房产。” “那我们就没必要过去了。”韩昀说完看向李倩：“你在酒认识曲义丰时，他是自己一个人，还是跟朋友一起。”韩昀感觉钱丰跟许文斌不同，应该会有很多朋友。 “有跟一个朋友，他那个朋友相中了跟我一起去酒的另一个女孩，俩人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不过那女孩有对象，所以他的那个朋友应该是没什么机会。”李倩仔细想了想说：“曲义丰的那个朋友，好像姓赵，叫赵什么来着……” “那麻烦你联系一下另外那个女孩，问问叫什么，把联系电话要来。”于淼淼走上前说。 “好。”李倩说着，在包包里拿出去手机，找到微信，联系了一下。大概一分多钟，微信回了过来，李倩说：“我记错了，不姓赵，姓李，叫李时冒，这是他的联系方式。”李倩把手机带给于淼淼，于淼淼用自己手机记了下来。 “除了这个朋友，你还见过他的别的朋友么？”于淼淼记完后又问。 这次李倩摇了摇头：“没了，这个李时冒，我也只见过一次。就是曲义丰来搭讪的那次，后面曲义丰单独约我并没有李时冒。” 韩昀没在问什么，直接对于淼淼说了句：“走，这房间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你们等等，我也不敢在这呆了，我也要回家。”李倩见两位要走，急忙来到沙发前拿起包，然后翻出这里的钥匙，放在沙发上，跟韩昀、于淼淼俩人走了出来。 三人一起下楼，李倩在路边打了辆车离开，韩昀跟于淼淼回到车上后，于淼淼给李倩提供的那个李时冒联系方式拨打了过去，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对方接起电话，率先说道：“是哪位宝贝想我了，让我猜猜，丽丽？” 于淼淼扭头看了眼韩昀，然后清了清嗓子说：“这里是北都警局，我是北都警局的于淼淼。请问是李时冒？”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睡醒，迷迷糊糊看着好像是丽丽打来的。”电话另一端的李时冒急忙解释完，又说：“是的，我是李时冒。”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钱丰的人。”于淼淼直接询问。 “认识，不就是天天向上的那个主持人麽？”李时冒嘿嘿笑了下：“不过他不认识我。” “那曲义丰呢，认识不？”李时冒似乎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不过于淼淼依旧一脸严肃地询问。 “啊，义丰啊，认识，那是我哥们。”李时冒说完这句，似乎琢磨过味儿来了，又补充道：“也……也没那么铁的哥们。他是犯什么法了么？” “把你住址告诉我，然后抓紧起床下楼，我现在开车过去，车牌4586。”于淼淼并没回答李时冒。 电话里的李时冒乖乖说了地址后，于淼淼将电话挂断，直接在导航搜了搜开车离开。路上，一旁的韩昀看了看于淼淼说：“一会儿见到李时冒，由你问话。” “我？”于淼淼有些吃惊。 “问话也是查案的一个重要手段，你也需要联系下。”韩昀别过头，看着窗外说：“不过在见到李时冒之前，谈谈你对这个案件的看法。” “钱丰和曲义丰是同一人，但这两个身份，死者都在使用，我怀疑死者除了这两个身份，没准还有别的身份。为什么死者要弄这么多身份？肯定不是为了泡妞，泡个妞弄个假身份多此一举，所以他肯定是在干一些违法的事儿。”于淼淼解释：“刚才我们去的那个房子，是登记在钱丰名下的，是他专门用来约会用的，这也能够证明钱丰虽然未婚，但很花心，也很变态，否则怎么会为此收集一旅行箱的情趣用具。” 韩昀只是听着，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 “早上你去见那个唐礼，不是从唐礼那边了解到，钱丰并没有固定直接，他赚的是巧钱，赚点价格差。但同一案件，既然许文斌有过没被发现的犯罪，那这个钱丰肯定也有，否则凶手把自己当成审判者的这个理论就站不住脚了。”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分析着：“不过你跟李组长也说过，这个案子，不能太纠结在死者的人物关系中，因为凶手并不应是死者认识的某人。而且我感觉……凶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犯案，可见他并不怕警察的调查。正常逻辑，犯过一次案，凶手最起码会躲起来一段时间看看形势。” 韩昀看向于淼淼，微微笑了下说：“恭喜你，开始对案件有自己的分析了。” “这算是嘲笑么？怎么听着不像是鼓励。”于淼淼挑了挑眉说道。 “我记着上个案件时，你还不太敢表达自己对案件的想法。”韩昀伸了个懒腰：“所以我刚才那句话，不用质疑，绝对是鼓励。” 话题到此结束，来到李时冒所说的小区停下，远远的看见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穿着破洞牛仔裤，白t恤，在左右张望。于淼淼停下车后，男人看过来，确认了下车牌号，朝这边走来。于淼淼跟韩昀下车，男人走到俩人身边后说：“我就是刚才接电话的李时冒。” “知道警方为什么找你问话么？”于淼淼站在车边询问。 李时冒摇了摇头，然后猜测：“是不是义丰兄弟……犯什么事了？” “他昨晚被人杀害了。”于淼淼用冷冰冰的语言说。 听见这件事，李时冒倒吸口凉气，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吞吞吐吐地说：“你说义丰……被……被人……杀害了？” 韩昀靠在车边，双手插兜，视线看着远处街上，并没有打算插话。于淼淼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李时冒点了点头，接着说：“我们找你是想问问，您跟曲义丰是怎么认识的，认识了多久？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把你所知道，一五一十告诉我。” 第59章 地痞流氓 李时冒似乎还无法相信刚才看见的相片，又确认了下：“曲义丰，真的被人杀了？” “你认为警方会开这种玩笑麽？”于淼淼反问。 “那不能，那不能。”李时冒点头咳嗽两声，然后想了想说：“实际上我跟曲义丰认识是在几年前，那时我家开了个建材商店，有一天他来找我，说要谈笔生意。当时他说手里有十套房，装修所需要的建材要从我这拿，但是当时他给的价格非常低，其实刨去本钱，赚不了多少。不过他说他手上类似装修的活很多，以后都可以介绍来我这边，包括他说过阵子还有一个上千平的大商场要装修。虽然价低，我也同意了。开始我以为曲义丰在吹牛，结果他手里的活，的确很多。” “所以从那时候起你们就有了生意上的来往？”于淼淼询问。 “是的，后来熟络了，我就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有那么多人找他，让他负责装修的事儿，他说他是小鬼儿，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大佛好送，小鬼儿难缠嘛，曲义丰就是那难缠的小鬼儿，看哪里起楼盘，他就去直接找人家开发商，让给些活，对方不给，他就使坏，只要开发商雇人，他就给人家打跑，要不就赖在开发商那边，逼的人家没办法，只能分给他一些活，给他打发了。就这样久而久之，凡是打算开发房产、商场楼盘什么的，就都知道他了，都会象征性的先把他打发了。”李时冒挠了挠头，接着时候：“后来不是打黑除恶了嘛，他就换了一套法子。” “什么法子？”于淼淼直了直身板。韩昀一直在四处张望。 “他一看楼盘开始动工，就调查开发商是哪家公司，然后瞄准那家公司高层，每日跟踪找到黑料。这法子一抓一个准，那些有钱人实在是不经查，手里握到证据后，曲义丰就去摊牌。其实他并不做承包商，就是接些散活，然后拿着钱在去找各个地方，赚个中间差。”李时冒停顿了一下说：“别看只是赚个中间差，但可都是大项目，也都几百、上千万了。一票他就能赚个百十来万。本来我想着跟他一起干这活，可是曲义丰似乎并不打算跟人分这笔钱，所以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除了生意上的往来，你们私下也经常在一起玩？”于淼淼问。 “偶尔，但不经常，曲义丰这人，你若是主动找他出来，他肯定不会出来的，所以每次都是他找我，表面上是去唱唱歌喝喝酒，但实际上他就是有活了，需要建材了，通知我一声。后期他给我这边的价格越来越低，我也不好翻脸，不好说什么。”李时冒凑进于淼淼，说道：“听人说，曲义丰杀过人，是个亡命徒。这才是为什么大家能花钱了事，就尽量不去惹他的重要原因。” “曾杀过人？”于淼淼后退一步，微皱眉头说：“这件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有一次他领我去见一个大老板，当时曲义丰并不是客客气气的，而是直接就管那老板开口要十万，最关键的是那老板也没问要这笔钱干什么用，就直接拿出卡给他了。”李时冒压低声音说：“后来我问曲义丰，那老板为什么感觉好像很怕你，他没说话，就笑了笑。这事儿我就觉得很奇怪，有一次他约我去ktv，当时还有别人，曲义丰不在时，有个人过来搂着我肩膀，明显已经喝多了，醉醺醺说‘知道丰哥为什么能这么混的开嘛？因为年轻时候丰哥心狠手辣，是个亡命徒，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曲义丰也的确是个狠人，还有一次本是他上下联系的，结果下面人直接去找开发商，给的价格比报给曲义丰的还低，这件事让曲义丰很没面子，所以他就抓了那人，直接给揍残了。” “那被揍的人为什么没报警？”于淼淼疑惑。 “因为那人不知道是被谁揍的，曲义丰也不傻，怎么能让对方看见呢。”李时冒解释完，随后又说道：“反正这人说不清楚，要不警方找我，我还以为是他犯了什么罪呢。不过我觉得，想杀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你说他手里握着那么多大公司高层的把柄，怎么可能没人想解决了他。我琢磨没准是哪个老板，花钱雇人要了他命，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 “破案的事儿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于淼淼一脸严肃地询问：“除了这些，你还知道曲义丰什么事儿。” “差不多了，其实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悉，大多数他的事儿，也都是听别人说的。”李时冒叹了口气：“曲义丰钱上从来不计较，出手阔绰，关键最近几年生意难做，曲义丰虽然压榨的很，但也的确能介绍很多活儿，里外里还是赚的。” “当时曲义丰领你见的那个老板叫什么还记得么？”于淼淼尽量把和李时冒的对话在脑海里过滤一遍，生怕忽略掉了哪些重要线索。 “那老板姓曹，我叫他曹老板，不过曲义丰叫他顺子。所以那老板的名字里应该是有个顺字，曹顺？或者曹什么顺，曹顺什么，具体的名字我不知道。”李时冒皱眉认真想了想说：“不过听曲义丰说，曹老板开商场，办学校。” 听完李时冒的话，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韩昀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搜了搜北都姓曹开商场、办学校的名人。这个曹老板既然大家大业，随随便便就能给曲义丰拿十万，应该也会有很多慈善活动之类的，在互联网上并不难查。 “曲义丰还有个名字，叫钱丰，这件事你一点都不知？”于淼淼继续询问。 李时冒僵硬地摇了摇头：“没听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行了，我电话你也有，如果想起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于淼淼觉得该问的都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于是说道：“你回去。” “好嘞，想起什么的话一定会告诉你。”李时冒说着后退两步，然后转身晃悠悠地离开。 第60章 一瞬间的想法 李时冒离开后，于淼淼走到韩昀跟前询问：“我刚才的询问可以嘛？” 韩昀看着手机，默默点了点头说了句：“李时冒跟钱丰本就是互利关系，并没有过深的接触。他所有知道的，不是听说来的，就是猜测的，所以从他口中很难问出有用的信息来。从这点上来看，你刚刚的表现就不错了，能从一堆无用信息中敏锐地发觉有用信息。” “你是说那个曹老板？”于淼淼靠在韩昀旁边，深吸口气说：“我本想让李时冒提供所有他跟曲义丰在一起时，见过的那些狐朋狗友，但我想，多数都会跟李时冒一样，问不出特别有用的信息，可这个曹老板不一样，而且从李时冒讲述的事情来看，钱丰应该不是第一次从他手里拿钱了，而曹老板并没有采取措施制止这件事。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曹老板知道曲义丰的底细，知道他可怕之处，所以选择破财免灾。二，也可能并非是曹老板怕曲义丰，而是俩人有另一层关系。” “分析的不错。”韩昀竖起大拇指，然后把手机递给于淼淼说：“看看这人。” 于淼淼接过手机，上面是一则本地新闻，标题为“知名企业家、教育家曹德顺捐款15亿，为灾区重建发力”。她并没有点进去看内容，而是将手机还给韩昀说：“你的意思是这个曹德顺，就是给曲义丰十万块钱的曹老板？” “我查看了曹德顺的百科，他是北都市山河图村人，本市的天地商场是他的，同时他还成立德顺小学，德顺中学。”韩昀对于淼淼说道。 “啊，德顺中学取的是曹德顺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某个地名呢。我现在住的地方，离这所中学很近的。”于淼淼恍然大悟般说道。 “百科上还注明曹德顺的一件事，说他之所以要办学校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家里很穷，没钱供他上学，所以早早就辍学来北都市打工，还曾因此误入黑社会组织。李时冒所描述的曲义丰，很显然有涉黑的行为，所以俩人很可能相识。”韩昀分析完，看向于淼淼：“不管是德顺小学，还是中学，校长肯定能直接联系上曹德顺，你找到号码询问询问。” “我这就联系。”于淼淼拿出自己手机。 韩昀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快中午了，于是转身走到不远处的饭店，打了两份盒饭，买了两瓶水回来，将其中一份盒饭递给于淼淼说：“中午就先将就将就。” “我还真是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什么还都没吃。”于淼淼打开自己的盒饭，边吃边联系顺德中学那边。 韩昀也没了讲究，直接坐在车旁边的马路牙上，打开盒饭吃了起来。解决完午餐，于淼淼也联系出了曹德顺的地址，于是走过来说：“北都市有个德顺集团，曹德顺此时就在那边，顺德中学的校长说，曹德顺除了出差，否则这个时间都会在自己集团的食堂用餐。” “那我们赶紧过去。”韩昀快吃了几口，然后把盒饭扔到了垃圾桶，回到车上。 于淼淼也上车，将其启动，刚要开走，听见手机有提示音，于是拿出看了看，对韩昀说：“李组长那边找到曲义丰常住的房子了。” “让李铁云重点搜一下曲义丰所掌握各大老板的证据，如果有，应该会在他家里某个隐秘的地方。”韩昀想起李时冒说，曲义丰调查过很多大老板的隐私，并利用这些隐私进行谈判，要求对方给他某个项目。 “我发微信告诉李组长。”于淼淼打字告诉李铁云后，将车驶入正道，边开边说：“你说这个曲义丰，如果手里真有筹码，完全可以让开发商将整个工程交给他，可每次貌似他只想负责一些小项目，比如装修，或者按塑钢窗这种活。” “包下整个工程费心费力，或许曲义丰只是想赚些钱够自己挥霍就可以了。警方应该调取过钱丰、曲义丰的银行资金信息？”韩昀拿起水，拧开瓶盖喝了口。 “调取了，就在今早你被李组长询问时，两个名字下的银行卡、信用卡有十几张，各个银行都有，不过里面的钱都不算多，最多一张有十几万，剩下的都是几万，几百的也有。凑到一起能有二十万差不多。”于淼淼想了想说：“要是按照李时冒的说法，他赚取中间差，一票就能赚个百十来万，那这么多年不可能仅有这些存款。在花钱大手大脚，也不至于？” “第一次见面就送给李倩香奈儿包，想必光是在李倩身上，他花的钱就得五万十万的，这种花钱速度，百十来万还真未必够。”韩昀靠在椅子上说：“喝酒倒不会花那么多钱，但花在女人身上的钱怕就是无底洞了。” “你这句话说的，好直男。”于淼淼调侃了句。 “曲义丰身边的女人，都是用钱砸出来的。这种方式我猜测也是曲义丰喜欢的，一个满足肉体，一个有钱赚，彼此没有爱情牵绊，玩腻了就换，孑然一身轻。”韩昀视线看着前方说。 “从目前的了解来看，这的确很曲义丰。”于淼淼淡淡笑了下，紧接着表情又恢复严肃：“其实许文斌案发生后，我看见女尸，得知许文斌所做的那些事，打内心里觉得他该死，甚至某一个，我还挺支持制造这起案件的凶手的。”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韩昀没想到于淼淼会有这样的想法，转头看了她一眼：“如果让李组长知道你的这个想法，恐怕他会直接把你从重案一组踢出去。无视法律，私自裁决犯罪者，本身就是犯罪，跟死的是什么人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昨晚回去后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后来想明白了，如同你说的，警察破案不能掺杂个人情感。”于淼淼抿了抿嘴：“可是警察也是人，并不是万能的超人，所以有这种想法，其实也很正常？” “正常。”韩昀默默说道：“不过正因为职业原因，所以需要克制。一旦被这种想法吞噬，就无法走到公平公正了。” 第61章 被肯定的凶手 “其实昨晚我也进行了反思，其实让我有了这种想法的，也并非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而是网络。这次的红光罗汉案，媒体的关注度极高，普通民众也议论纷纷，当网民知道许文斌杀人奸尸后，网友们大部分都在说这种人该死，而且骂警察没事干，要为这种人耗费大量警力人力。你不太关注网络，可能不太清楚，现在网上支持凶手做法的人很多。”于淼淼说出了真正的困扰。 于淼淼跟韩昀差不多大，俩个都是年轻人，肯定做不到完全不受到外界因素影响。就连韩昀也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够始终保持初心，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影响。 事实上，他正在被秦响影响着。 “挂着正义头衔干违法事的人，从古至今都会收获大批的支持者、追随者，制造红光罗汉的凶手，故意让这个案件在网络发酵，公开挑战警方，或许……其目的就是这样。”韩昀不知如何劝说于淼淼，不过他突然想明白凶手为何要制造红光罗汉，为何第一个案件凶手宁愿走下水道，也要把杀人地点选择在满是居民楼的路段上：“凶手的满足点不在于杀人，而是自己的杰作得到了网友的认可。” “杀人者要不就对被害者有极大仇恨，要不就精神失常无差别杀人，亦或者被人收买，为钱痛下杀手。可本案凶手并不认识死者……”于淼淼说道这儿，韩昀打断她，说道：“凶手是认识死者的，并且很熟悉，只是死者未必认识凶手。” “这话什么意思？”于淼淼疑惑。 “你想，既然凶手想要获得被人认可的满足感，他就必须十分严谨，杀的人必须是十恶不赦，所犯罪行必须是民众反感、愤怒的，而且凶手要必须确认自己所杀的人满足这些条件才行，如果不够了解，又怎么能保证不会杀错呢？还有就是，凶手不是通过自己解开死者的罪行，而是通过警局的调查，让警方来挖掘出死者曾经所犯下的那些事。”韩昀耐心地解释：“要是从这点考虑的话，凶手是知道当年许文斌花钱雇人绑架女孩，导致女孩跳楼自杀的事儿。但，在这个案子里，凶手有了意外收获，就是许文斌出租房内的女尸，也正是女尸的出现，让许文斌这个人的事瞬间被挖出，红光罗汉也因此受到热议。” “对，凶手也不知道许文斌金屋藏娇，这对凶手也完全是意外。”于淼淼点头赞同韩昀的猜测。 “这个案件一定让凶手在网络上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所以他才会马上着手计划了第二次杀人案。第二次他不需要确保有人能够拍摄到红光罗汉，但这个形式要走，因为只要警方参与调查，通知给媒体，即使没人拍摄下，也会引起热议的。”韩昀始终不认为自己出现在现场，是凶手的安排，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凶手不可能知道‘秦响’的名字，所以写那张纸条的，另有其人。 “那这凶手的运气，真是爆棚了，结果却赶上你去‘鬼区’，拉你去的出租车司机意外拍下了现场发生红光罗汉瞬间的视频．”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这是好运，也是坏运，想必凶手此时正信心爆棚，洋洋得意，认为老天都在帮他呢。”韩昀扭头看向车窗外说：“比想象中获得更多更巨大的满足感，加上自信心爆棚，不管在哪行哪业都是危险的，凶手可能会趁着热度没退再次犯案，也可能就此打住享受这种满足感，但对于这个案件的热度早晚会退，当这种关注度不在，凶手的满足感也就荡然无存，他依旧会选择再次制造案件。其实我更倾向于前者。” “是因为你也是突然间获得了成功，得到了网友的喜爱，所以才能体会到凶手的内心麽？”于淼淼回头看了眼韩昀：“其实这两天我也始终在尝试着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可每次都无法找到凶手的内在逻辑。” “我跟凶手不同，因为我的满足感不在于有多少人喜欢、获得多大的成功。”韩昀反驳了句：“我怀疑凶手早在杀害许文斌之前，手里就已经掌握了几个人曾犯下的罪行名单，否则在杀害许文斌后，他不可能如此快速的锁定下一个目标。也就是说许文斌也好，钱丰（曲义丰）也好，凶手在实施杀人之前，就已经掌握了他们所有的犯罪信息，当然，很可能还有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也就是说凶手为了这个火遍全网计划，说不上已经暗自调查了多久。如果凶手真的手里握着几个自己即将要杀害的目标，那先后顺序有差别么？还是说，只是随机抽到谁，谁就是第一个？”于淼淼深吸口气。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许文斌的罪行，最可能引起网民的愤怒，所以把他定在了第一。偷窥、尾随、绑架、轮奸、杀人奸尸，这些话题随便拿出一个，都会引起民愤，何况集于许文斌一身。”韩昀补充完，继续猜测：“相对于许文斌，目前从了解到的钱丰来看，他的犯罪方向，很可能是欺压弱势群体，就如当年李家村的那个恶霸李良民似的。” “是啊，钱丰不仅得罪很多有钱人，也得罪了很多底层人民。”于淼淼说完微微皱眉：“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间接性的，钱丰压榨底层人民，从而导致很多人的家庭家破人亡，而并非是真正的杀了人？” “现在一切都还不好说。”韩昀回答。 俩人不在说话，车开到德顺集团后停下，韩昀、于淼淼先后下车，走了进去。德顺集团很大，一整栋楼，十几层，都属于他们集团，在前台接引人员询问下，得知董事长办公室后，顶层。顶层十分安静，基本看不见有人在走廊内走动，顶楼也配有接引人员。 正常跟高层领导见面是需要预约，安排时间的，不过于淼淼拿出了证件，接引人员便直接确认了下董事长是否在办公室内，这才领着俩人过去。 第62章 杀人往事曝光 董事长办公室内，曹德顺看上去很面善，身上的穿着也很普通、亲民，怕是这身穿着走到大街上，根本不会有人会认为他是富豪。因为提前在接引人员那里得知有警察来访，于是韩昀、于淼淼进屋时，曹德顺直接起身迎上来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吩咐秘书去泡茶。 接客区的沙发前，几人坐下，秘书前来泡茶，曹德顺率先开口询问道：“请问北都总局的人亲自登门，有什么事么？” 于淼淼看了眼正在泡茶的秘书，曹德顺马上就反应过来说道：“小田，先这样，你出去。把门关好，我跟两位警察有事要谈。” “好的，董事长。”秘书将泡好的茶分别递给每人，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是这样的，我们为……”于淼淼一时不知报哪个名字好，于是停顿了下说：“曲义丰和钱丰，这两个名字，您有熟悉的？” 听见这两个名字，曹德顺瞬间表情变得严肃，拿起茶杯喝了口，然后回答：“都熟。” “都熟的意思是，这两个名字你都知道？”于淼淼颇为吃惊。 “准确的说曲义丰这个名字，是我给他的。”曹德顺微微皱起眉头，深吸口气说：“二十年前，在我创业初期，那时我得到内部消息，拿到了政府内部规划图，于是贷款拍下了一块儿地皮。那块地皮两年后被政府圈走，我开了第一家德顺商场，那时的商场只有两层楼。商场刚干起来没多久，有一天钱丰找到了我，当时他很落魄，希望我能帮他安排个私密点儿的住处。我没想到原本的一个好心举动，竟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那时来找你的钱丰，是犯了什么罪么？”韩昀端起茶杯，喝了口询问。 “开始他也没细说，后来我给他租了一间房。本想着他有困难，就帮他度过难关，那阵子我公司这边也非常忙，还要每天亲自去给他送饭。大概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左右，有一天钱丰对我说，有没有办法帮他弄个新身份。我一听他要弄新身份，马上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肯定犯的不是小事儿，于是才开口问他到底怎么了。起初他始终支支吾吾的，直到后来他才说。”曹德顺一边回忆一边说：“他告诉我，他杀了个人。” 对于这件事，于淼淼倒没任何惊讶：“他杀了谁？” “他说有个村庄，叫什么魏河，那里列入了拆迁计划，但当地很多村民，属于钉子户，胡乱开价，无法沟通。魏河的一个村干部，想了个办法，找一个生脸庞的恶霸，闹一闹这些钉子户，于是就找到了钱丰。他们给了钱丰一些钱，让他想办法，但不允许有斗殴事件发生，更不准威胁村民性命。钱丰就这样领着几个人去了，他们起初采取的政策，就是去找钉子户谈，钉子户不同意，他们就住下，一人住一家，吃钉子户的，喝钉子户的。本以为这样一闹，受不了就都走了。”曹德顺说：“事实上，听钱丰说，这样的做法，的确逼得一部分钉子户无奈签了字，但还有一部分，即使这样，也坚决不签字。因为他们知道，钱丰不会永远在那个村子，也不会伤人。钱丰见这个方法无效，就晚上砸玻璃，杀羊宰猪，家有孩子的就堵孩子，吓唬小孩。于是又逼退了一部分人签字。魏河有位姓胡的，是位壮汉，而且就自己一人，他是打也不怕，闹也不怕，有几次甚至拿锄头出来，差点要了钱丰的命。当时，找他来的村干部点头，让他可以适当对这位姓胡的使用暴力，但不可以让其他村民看见。得到这个指示，钱丰就可以放开手干了，他那晚跟两个兄弟，把这姓胡的打晕，扛去了山上。其实本就是打两下吓唬吓唬，他们把姓胡的都绑起来了，没想到姓胡的，力气极大，直接挣开了绳子，钱丰带过去的两个人，没打过姓胡的。那姓胡的把另外两个人打倒在地，直接奔钱丰跑来，当时天黑，可能姓胡的没看见钱丰手里拿着一把刀。就在姓胡的冲过来时，钱丰直接把刀捅进了那人的胸口。” “我知道魏河这个地儿，听说当时列入拆迁计划，但拆迁款从上贪到下，估计到了村镇府，钱本来就不多了，到村民手里，会更少，这才是村民不同意签字的主要原因。”韩昀以前在网上浏览过这个新闻，所以有些印象：“不过后来事情暴露，参与的所有官员都被扒了。” “钱丰留了个心眼，当时村干部找他时，他录下了俩人的对话，那晚杀完人后，他把尸体埋了，让另外两个人赶紧先逃，他自己则去找了那个村干部，告诉了村干部录音的事儿以及姓胡的被害的事儿，让村干部不要透漏自己，否则大家鱼死网破。说完这些话，钱丰也跑了，他回到北都，但很怕那个村干部不讲武德，这才让我用我的身份租了个房子，还让我帮他在弄一个身份。”曹德顺说：“这都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曲义丰是我一个亲戚的名字，我那亲戚跟钱丰年龄相仿，长相也差不多。在钱丰跟我提这件事几周后，我得到消息，这亲戚因为心脏骤停去世了。我当时帮他弄身份的主要原因是，想尽快摆脱他，因为我太清楚钱丰是怎样的人了。于是我给了亲戚家属一笔钱，让他们隐瞒了曲义丰死亡的消息，背着村里人偷偷下葬，事后就说曲义丰去了城里。我把身份信息给了钱丰，后来魏河村的事儿事发，找钱丰的那个村干部成了替死鬼，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交代钱丰的事儿。如果说现在，在用相同方法给某人搞到新身份，根本不可能了，但那时正好网络兴盛，还未规范，漏洞很多。” “说说你跟钱丰更久前的事。”韩昀想了想，放下手里的茶杯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既然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来找你，你还要帮他？” 第63章 一条五十万的项链 “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就辍学出来打工了。那段时间，我是在一家烧烤店，每个月，都会有一伙人来店里找老板收取保护费，那时我不过是个打杂的，心智还未成熟，觉得同是年轻人，他们很帅气。这些人中，就有钱丰。”曹德顺回忆说：“那阵子钱丰在那条街上很出名，打架斗殴耍狠，人见人怕。后来我又辗转干了些活，但因为没有文凭，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而且干的时间都不长。最后一次被辞退，我心灰意冷，去找了钱丰，说要跟他混，拜他为老大。”曹德顺说到这里时，撇嘴笑了下，似乎是在嘲讽当年的自己：“当时他手下人还真不少，我先前跟百家超市的韩子宝聊起来这件事过，当年，韩子宝也在钱丰手底下混过，后来出事进了监狱，出来才改邪归正的。” 听见韩子宝的名字，我微微皱眉。 当年许文斌，因为在学校常被截钱，截钱的就是韩子宝。后来也是韩子宝给许文斌安排进了百家超市。如今得知，这个韩子宝竟跟曹德顺一样，跟过钱丰？如今许文斌、钱丰相继被害，这件事不可能单单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于淼淼听见这个名字，也同样流露出了惊讶：“那钱丰知道韩子宝的存在么？” 曹德顺摇了摇头：“可能不知道，因为韩子宝当年不叫这个名字，听他说当年他叫韩平。是出狱后才改成了韩子宝，为了重头来过。” “你继续说，拜钱丰为老大后，又发生了什么事？”韩昀催促道。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跟着他到处收保护费。那段时间，钱丰真挺风光的，那一整条街，不管是小饭馆还是大酒店，都会每月给他些钱，他也真会帮着这些店家，哪家有酒后闹事的，后者故意找茬的，商家给钱丰打个电话，他就会过去处理。”曹顺丰回答。 “难道就没有人报过警？为什么钱丰的档案记录显示他从没有过犯罪记录。”于淼淼有些不解。 “钱丰小弟多，但凡商家报警，他就会让小弟承担所有罪名，然后去商家闹，直到把商家闹走。都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没人会想不开跟这种人较真的。”曹德顺说：“那段时间，我也觉得自己特威风，整日跟着钱丰混，钱丰每个月收取的保护费，也会跟我们平分，钱虽不多，但也够。后来有一次，有一位老大来争地盘，让小弟单挑，输了的就退出。钱丰派了我出去，将近一百人围观我跟另外一个人打架，我们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是我输了。地盘被那个老大抢走。钱丰送我去了一个小诊所，那次打架后，反倒给我打清楚了，我对钱丰说不想整日这样混，我应该找份正职。钱丰也没说什么，给了我一些钱，让我离开了。后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就没在见过，紧接着就是他杀人来找我帮忙。” “你刚才说过，本来是好心，却未日后留下了隐患，是指钱丰会经常来找你要钱这件事？”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德顺商场这些年发展迅速，钱丰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我赚了大钱，所以没钱就会来找我。因为我跟过钱丰，知道不给钱的后果是什么，他现在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使用武力暴力，可就算耍无赖，也够我受的。”曹德顺叹了口气说：“还好钱丰是有度的，他每次来找，我给多给少他都不嫌弃，但基本他来，我都会给十万左右。他也不是常来，有时候一年来一次，有时候两年来一次，就是最开始时频繁点，基本隔一个月来一次。那时我给的也少。”看书喇 “这些年，钱丰两个身份都在同时使用？”于淼淼问。 “魏河的事儿没被曝光，后来这两个身份，他用曲义丰比较多，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他钱丰的名字。毕竟钱丰这个名字身上挂着命案，曲义丰是完全干净的。”曹德顺倒了杯茶，喝了口说：“对了，既然钱丰已经出了事儿，有件事我想对你们说。” “什么事？”韩昀眉头微皱。 “当然，这件事只是我的猜测。你们应该知道钱丰这些年干的事儿？”曹德顺反问。 “你是指他利用肮脏手段威胁开发商，从开发商手中拿到项目，赚个差价的事么？”于淼淼回答道。 “没错，不过我怀疑事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只是他对外人的说法。”曹德顺说着站起身，来到办公桌前，在柜子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张相片。他再次回到沙发前坐下，把相片递到于淼淼、韩昀面前，接着说：“相片里的这个女人，姓张，叫张爽，他是k科技高层领导王成的情人，张爽也是王成的私人秘书。我去他们公司找王成时，见过这个张爽，当时张爽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昂贵的项链。其实当时我只是好奇，一个秘书，竟然能够佩戴得起这么昂贵的项链。你知道嘛，那串项链，这个数……”曹德顺伸出五根手指。看书溂 “五万？”于淼淼猜测。 “五十万。”曹德顺收回手说：“因为我是干高档商场的，所以比较了解这些东西。她那个项链，是限量款。” 韩昀拿过相片，这相片里的张爽并没戴项链，而且是在原处偷拍：“这件事跟钱丰有什么关系呢？” “有一次我去钱丰的住处找他，在客厅见到了原本戴在张爽脖子上的项链，所以特意拿起来看了看。钱丰明显不知道那条项链的真正价值，但也知道值些钱。我问他是在哪里弄来的项链，他却说是买来的，打算送给女友。钱丰的确大手大脚，身边的女人也是换来换去。”曹德顺说完抬头看向韩昀，停顿了几秒，继续说：“但我认为钱丰不会花五十万买一条这样的项链，送给原本就不是女友的女人。后来我让人去k科技，侧面打听了一下张爽，得知张爽早已辞掉了私人秘书这个职位，而且人出了意外，死了。” 第64章 买凶杀人？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原本戴在张爽脖子上的项链，在钱丰手里，而且张爽出了意外去世了。”于淼淼有些不解地说：“难道张爽除了是k科技王成的情人外，也跟钱丰有暧昧关系？” “曹老板的意思应该是，张爽的意外死亡，可能跟钱丰有关系。”韩昀提醒了下于淼淼。 “我有这方面的怀疑，若真是这样的话，钱丰口中所谓的威胁开发商根本就是谎言，而事实是，有人雇钱丰帮他解决麻烦，然后事后用项目的借口，把雇凶钱合理化交给钱丰。因为那段时间k科技投资建造了一个实验基地，基地的整体装潢是由钱丰负责的，而实验基地项目的总负责人，就是王成。按照钱丰的说法，是他手里有王成把柄。”曹德顺再次端起茶杯，但没喝，在手里握着，说：“我没有实质证据证实这件事的真伪，只是因为在张爽脖子上见过的项链出现在了钱丰家里。其实有些事我挺好奇，你说钱丰威胁开发商，让开发商给他项目，比如负责楼的钢筋购买，交给他几十万，按理说，钢筋的价格，开发商负责人那边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也不会给出预算价格。钱丰怎么可能一转手就能赚到十几二十万的差价。所以很可能是，根本给钱丰的钱里面，既包含了钢筋购买的钱，也包括了给他的报酬。” “要是这样，钱丰的身上，不止背了一条人命。”韩昀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他这些年，所做的真正生意是……杀手？” “张爽是王成的情人，王成是有家庭，有孩子的，想想，王成也不可能为张爽抛妻弃子。如果张爽真的想转正，王成很有可能想办法解决掉张爽这个麻烦。之前钱丰没出任何事，我也不敢贸然跟警方举报这件事。”曹德顺看了眼时间说：“两位，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一会儿我要去学校那边视察教育情况。” 听了曹德顺的话，韩昀跟于淼淼起身说了句“那就先这样。”接着走出董事长办公室。进入电梯下楼时，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钱丰说李时冒不适合跟着他干。要是这样，钱丰手里根本没有各大开发商证据，这只是他对外的一种说法。”看书喇 “不管怎么样，曹德顺提供了新的线索，那个叫张爽的女孩就是突破口，你先让警局查查张爽是发生了怎样的意外导致死亡。”离开德顺集团，回到车上后，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我们只要确认张爽的事儿，就可以确认红光罗汉杀钱丰的原因，是因为钱丰背后的命案。” “我这就联系。”于淼淼给警局打了电话。 趁着于淼淼打电话之际，韩昀上网搜了搜k科技高层王成，这人也很厉害，一步步打拼成为高层领导，值得一提的是他妻子。他妻子叫古艳，独创了美容品牌，全国有美容连锁店超过一百家，是真正的富婆。恐怕曹德顺所说的，王成根本不可能离开妻子，原因在这儿。王成妻子，可比王成要有钱得多。看书溂 “查到了，这个张爽是在自己家喝醉后失足从窗户掉了下去。”于淼淼挂断电话后对韩昀说：“警方到达现场，的确发现了很多红酒瓶，尸检也证实体内有大量酒精。” “走，我们去k科技。”韩昀听后说。 “去找王成？”于淼淼疑惑。 “买凶杀人，这罪名可不小，你认为王成能当我们面承认么？”韩昀回头看了眼于淼淼说：“况且我们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张爽是被钱丰所害，所以先去公司侧面打听打听张爽这个人。” “好嘞。”于淼淼将车启动。 俩人来到k科技时已经下午三点，打听到王成所在的楼层后，乘电梯来到楼上后，韩昀摘掉口罩，他打算利用下自己的名气。 果然露出全貌走在走廊，吸引了很多员工的注意力，有胆大些的，直接上前询问“请问你是最近很火的那部网剧的男主嘛？” 韩昀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承认。 利用名气吸引了大批粉丝围上来，于淼淼被挤到一旁。“天啊！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你怎么回来这儿？”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跟风，并不知道韩昀到底拍过什么，做过什么。韩昀一一合影后，清了清嗓子说：“我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个叫张爽的人，据说她是王成的私人秘书，你们有人了解她么？” “我，我，我跟爽是朋友。”人群中一个女孩举起手来。 韩昀走上前，压低些声音说：“能否找个地方聊聊？” “行了，都散了。”于淼淼走上前，让各位回到自己岗位，紧接着来到韩昀跟前：“你这样做太高调了也。” “不高调点儿，怎么能让王成知道这件事。”韩昀笑了下，然后询问刚才举手的女孩：“怎么称呼你？” “我叫周言。”周言单独面对韩昀，显得有些紧张。 韩昀四处看了看，然后跟周言说：“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聊。”说完，重新戴上口罩。三人来到楼梯间，朝下走了两层，见四下无人，这才又问道：“刚才你说，你跟张爽是朋友对？” “是啊，我们是大学毕业后一同来到k科技的，不过爽运气好，直接做了高层领导的私人助理。”周言解释说：“偶像，你为什么亲自过问张爽的事儿，难道这件事也跟你最近查的红光罗汉案有关？” 看来眼前的周言，的确很关注韩昀。 韩昀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咳嗽了声说：“我就直接问了，你知道张爽跟你们领导王成之间的事么？” 周言听完，紧张的四下看了看。于淼淼在楼上拦下了打算进入楼道的人，所以这里并没任何人：“张爽跟我说过这件事，我曾劝过她，赶紧断了跟王成的关系，可是她不听，而且一脑门的幻想自己能够嫁入豪门。她说王成承诺要跟妻子离婚娶她了。” “王成还送过张爽一串价值五十万的项链对？”韩昀在侧面证实曹德顺是否在说谎。 第65章 身被数条人命的死者 “有这事儿，她特意跟我显摆过，说就这一条项链，就够我们奋斗一辈子了。的确，我们每个月工资就那几千，刨除房费、生活费日常开销，想要攒五十万，估计要到猴年马月。”周言将声音压得很低说：“不过这件事，其它同事并不知道，即使知道的也装作不知道。毕竟王成是领导，我们私传闲话，很有可能被开除的。” “张爽出意外那晚，她喝了很多酒，是否有心事？”韩昀询问。 “她跟王成在一起一年多，王成始终没有跟妻子离婚，张爽好像是等不及了，跟王成大闹，结果王成要跟她断绝关系，并且把她给开除了。张爽的富婆梦瞬间被浇灭，她不服，又来这里找过几次王成。她跟我说过，既然王成不讲情面，就别怪她了。”周言凑进韩昀说：“张爽似乎手里有跟王成暖味时拍摄的相片，她想搞散王成家庭，来个鱼死网破。那段时间晚上她天天买醉。” 看来买凶杀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以你对张爽的了解，她会喝多后跳楼自杀么？” “当然不会，虽然跟王成分了，可是王成之前送她的项链、包包什么的，卖了她照样能过很好的生活。手里有个百十来万，不必我们强多了。不过警察说，她可能是喝多在窗边，失足滑落掉下去的。是个意外。”周言察觉出韩昀话里的意思：“难道张爽的死，不是意外？” 韩昀没有回答周言，皱眉朝楼上看了眼，对于淼淼说：“当初警方是否在张爽房间里找到她的手机？” “证物里有手机。”于淼淼顺着台阶朝下走了两步说：“不过手机里并没有她说的那些暖味照。如果找到相片，很可能会继续查下去。”看书喇 “这是哪年发生的事儿？”韩昀询问。 “两年前，2019年中旬。”周言抢先说道：“张爽出意外后没多久，就出了新冠，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张爽去世，是谁来收的遗物？”韩昀继续追问。 “是他父亲过来，领走了张爽尸体，和房间内的遗物。”张爽回答：“当时是我帮着张父一起整理的。” “你觉得，假如有所谓的暖味照，以张爽的性格，会不会将其备份几份？”韩昀觉得，既然她想跟王成鱼死网破，那肯定会把相片备份下来发给王成妻子。 “应该会，她做事还是比较细心的，否则也不能刚进公司就被王成提拔成私人助理，当时她跟王成可没有这层关系。”周言推断完想了想说：“我好像的确在收拾遗物时，发现过几个u盘。以前我们经常用u盘，现在都很少用了，所以我当时还有些好奇，张爽买u盘干嘛。” “你应该有张父的联系方式？”韩昀深吸口气说道：“能否帮我问问，遗物中的u盘是否还在？” “行，愿意为偶像效劳。”周言说完，拿出手机，走到一旁给张父打了电话。这时于淼淼再次走下来说：“我还是没懂，你为什么搞这么大动静故意让王成知道这事儿？” “没听过做贼心虚这句话么，有警察来他所在的楼层，询问张爽的事儿，你觉得王成会怎么想？”韩昀反问。 “要真是王成做的，肯定会胡乱猜测，更何况是在钱丰死后，这些事很容易联系到一起。”于淼淼猜测。 “是啊，王成会认为雇凶杀人的事儿败露了。你让李组长派个人，盯着王成，他如果跑路就直接逮捕起来。”韩昀对于淼淼说道。 “行。”于淼淼再次回到楼上。 周言打完电话后走上来说：“还好张爽的遗物都留着，张父说u盘还在。我没对张父说u盘里有什么，只是说有些公司资料需要用，让他帮我邮来，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够收到。” “做的不错。”韩昀夸奖了句，然后说：“收到u盘后你帮我查看下，里面要是有照片，就给我发过来。还有，你在公司内帮我盯着点儿王成，他要有什么奇怪举动，马上告诉我。” 韩昀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跟周言互加了好友。完事后周言一脸开心地说：“我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加上偶像的微信。” “行了，你先回去工作。”韩昀说完又提醒道：“对了，我估计王成会叫你问话，到时你不用隐瞒，就说警方怀疑张爽并非意外失足。但不要提警方发现了他跟张爽的关系，为你的安全着想。” “好的，我一定照做。”周言说完，转身跑上了楼。 见她上去后，于淼淼再次走下来，俩人沿着楼梯又下了两层，然后走出楼梯间，乘电梯下楼。来到楼下，于淼淼说道：“李组长那边已经对钱丰家排查完了，并没发现所谓的证据，还有那个张爽曾戴过的项链，也没找到，我怀疑应该是在这期间，钱丰将项链送人了。” “收到项链的女孩，可真是赚大发了。钱丰恐怕也不知道那项链那么贵。”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张爽的死是王成花钱雇钱丰，若是这样，可以排查一下，以前钱丰用相同方法所赚取的差价项目，很可能款项的背后，都是一条人命。”于淼淼说。 韩昀突然想起了塑钢窗厂的销售代表唐礼，最近钱丰曾用自己的这个名字联系过唐礼，这是否代表最近这段时间内，钱丰也曾杀过人？想到这儿，他停住脚步，拿出手机，找到唐礼的电话拨打了过去。电话嘟嘟响了数声后，被接了起来，韩昀直接说道：“我是上次见过你的那个案件顾问，还记得？” “记得记得，那能忘么。”电话里的唐礼说：“当时我不知道，过后听同事说，才知道你竟然是个名人。” “我这次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下，你知道钱丰找你那次，是哪的项目么？” “好像听钱丰说过一嘴，是……”电话里唐礼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是一个新小区，叫什么温泉小镇。” 韩昀挂断电话，在地图里搜了搜温泉小镇位置，然后对于淼淼说：“我们去这里。” 第66章 富二代 俩人上车，于淼淼直接在导航里搜出了温泉小镇，然后开车朝那边赶过去。 到地方后，直接找到售楼处，询问里面的售楼员，才知温泉小镇的开发商是尚雅集团的项目。同时韩昀搜了搜尚雅集团，才知道这个公司一直是在做地产的。负责温泉小镇开发项目的，是尚雅集团里一位叫郑子才的人。于淼淼去财务查看了发票，给钱丰拨款签字的人，也是这个郑子才。 “这个郑子才是什么人？”于淼淼询问财务部主管。 “他是我们尚雅集团老总郑力的长子，前些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回国后郑总就给他安排进了公司，从基层做起，这个温泉小镇项目，就是他提出的，所以郑总想给自己儿子一次机会，就全权由他负责了。”财务部主管，得知面前两位是警察，便老老实实回答道。 “原来是个富二代。”于淼淼说了句，看向韩昀。 韩昀靠在门旁，盯着手机，并没太理会于淼淼跟财务部主管的谈话。他在网络上搜出了这个郑子才，的确如财务主管说的那样，先前在国外读书，不过他回国后，并没直接进入尚雅集团，而是自己创办了一个游戏公司，只不过被其它几个专门做游戏的公司打压，最后赔了一大笔钱。 自己创业失败，其父郑力认为儿子尚未有能力创业，这才将其安排进尚雅集团。 “这个郑子才工作能力怎么样？”于淼淼见韩昀没理会，又询问财务主管。 “说真的，自从温泉小镇项目启动，开工仪式那天，我看见了一眼郑子才，后来他就没在来过这里。”财务主管有些无奈地说。 “你没见过他，那这些发票的签字拨款？”于淼淼继续问。 “是这样的，郑子才全权委托了一位叫朱礼博的人。如果有需要需要郑子才签字的，我们会联系朱礼博，由他去找郑子才，另外包括工程事项，也都是找朱礼博。下达什么决策的，也都是郑子才委托朱礼博来传达。事实上我们怀疑整个温泉小镇项目的真正负责人，其实是这个朱礼博，郑子才不过就是签个字。” “看样子郑子才很信任这个朱礼博。”韩昀收起手机，双手插兜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不远处已经盖起来的温泉小镇若有所思地说。 “这话不知该说不该说，现在整个温泉小镇项目组的人，都流传其实这个项目是朱礼博的构思。郑子才是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能力，才说是他的，但实际整个工程项目的设施，都是朱礼博在推动。你们懂我意思？不过这就是个流传，真相具体怎样就不得而知了。”财务主管说道。 “去哪儿能找到这个朱礼博？”韩昀说完回头，看向财务主管：“我们想找他谈谈。” “我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会过来的。”财务主管说着找出自己手机，给朱礼博打了个电话。挂断后，财务主管对于淼淼说：“你们可以去项目组经理办公室那边等，他说半个小时内就赶到。” 韩昀跟于淼淼离开财务部，找到项目组经理办公室。门没锁，俩人走进去，办公室很简单，只有一张简易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摆放着笔记本电脑，角落有个相框，相框里的人是郑子才在外国大学毕业时拍的毕业照，手里拿着毕业证书。 办公桌的正对面，是整个温泉小镇的一期、二期的概念图。 于淼淼走到设计图前看了看，然后说：“看样子温泉小镇是要建造中高档小区。” 韩昀没接话，绕过办公桌看了看椅子。椅子就是那种普通的木椅，看上去还有些破旧。估计这间所谓的经理办公室，是郑子才专门为了父亲郑力来视察才特意布置成如此简陋的，刚才的财务部，都要比这里条件好得多。刚才到经理办公室之前，路过的几个办公室，最起码也都是真皮座椅，实木办公桌。 俩人等了二十几分钟，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西装、扎领带，腰板挺直，看上去很精神。进屋后，男人便上前说道：“两位警官好，我就是朱礼博。”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一笔款项，我们需要核实下。”韩昀走过来，来到朱礼博跟前说：“有一笔款项是为温泉小镇一期安装塑钢窗的，你们是委托了一位叫钱丰的人来负责这件事？” “这笔款项有什么问题么？”朱礼博表现得有些疑惑。 “刚才我们去财务部看了发票，你们公司可真是大家大业，塑钢窗的预知款项，可比世面上要高出很多。”韩昀身后的于淼淼说：“最关键的是，你们委托的人，昨晚被害了。” 朱礼博脸色一变，有些吃惊：“你是说钱丰……被害了？” “是的，昨晚。”于淼淼继续说：“我们在调查他时，发现了近期他跟你们有项目合作，他也曾联系过塑钢窗厂，所以特意来了解下情况。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个项目委托给钱丰。” “这不是我的决定……是小郑总他……”朱礼博明显有些慌，他深吸两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说：“把项目委托给谁，这种事我无法做决定的，都是小郑总决定的。所以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温泉小镇这边的所有事，不都是通过你传达给郑子才的么？”韩昀眼神坚定地看着朱礼博：“别告诉我唯独这件事你不清楚。现在是死了人，你最好如实回答刚才的问题。” 朱礼博眼神有些躲闪，似乎大脑在飞速旋转，想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我跟你这样说，这件事还不仅仅是钱丰死了，而是你们委托的这个人，身上背了数条人命，即使你什么也不说，警方也有办法查到，到时恐怕不仅是你会受到牵连，就连整个温泉小镇项目，怕是也会夭折。”韩昀回想刚才财务主管的话，假定温泉小镇项目是朱礼博的构思，是朱礼博的心血，于是故意说道：“所以你要想好怎么说，这涉及到你的命运，也涉及到温泉小镇项目。” 第67章 同父异母的哥哥 朱礼博紧皱起眉头，双手插兜在屋内来回徘徊，想了几分钟才说：“这件事的确是由我经手的，当时楼盘建起来，需要安装塑钢窗，我特意派人去统计过大概预算，打算直接跟塑钢窗厂协商，不过拨款需要郑子才的签字。我那天找到他，拿着报价单，可当晚他并没有签字。” 韩昀跟于淼淼都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一脸认真听着。 “后来又过了两天，小郑总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当时去的是一家ktv，在包厢里，有小郑总，跟那个钱丰。小郑总让我把报价单统计出来的预算在提高四十万，然后把塑钢窗声音交给钱丰。其实如果委托给外人，是需要签承包协议的，可是小郑总说没那个必要，还说钱丰这人靠得住。既然小郑总发话，我也就不能在说什么了。”朱礼博双手插兜站在窗前，看着远处说：“我按照他的意思，在原先的预算上又加了四十万。这笔钱，加上塑钢窗原来的预算，都等于打给了钱丰个人账户。” “一共是多少钱？”于淼淼询问。 “五栋楼，上百户，差不多三百多万。”朱礼博说：“因为多出四十万，我就得在报价单上动手脚，价格自然就会高于市场价一些。”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知道郑子才这样做的用意？”韩昀继续询问。 朱礼博摇了摇头，并没转头看于淼淼和韩昀，背对着俩人说：“其实从萌生温泉小镇这个构思，到跟设计师出设计图、概念图，前期工作都是我在一手抓的，小郑总对我大撒手，基本什么都不参与，有需要签字的，我去找他，他也是看也不看直接就签了，唯独这个事儿……” “我听人说，温泉小镇的整个构想，不是由郑子才提出，其父郑力全力支持的嘛？”于淼淼一边询问，一边对着手机打字。 “这就是我存在的目的。”朱礼博回过头，直视着韩昀的双眼，说：“小郑总刚回国，父亲个了他五千万，让他自主创业，不干涉他任何事，其实就是想试试自己儿子的能力。毕竟小郑总在国外多年，父子接触的比较少，大郑总是需要看看小郑总在国外都学了什么。可惜，小郑总光有一股冲劲，对市场的敏锐程度远远不够，最后不仅陪光了五千万，还欠了不少钱。大郑总倒是没说什么，帮忙还了钱，但对自己儿子的水平，心里有了个评估。大郑总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小郑总进入尚雅，从底层做起。” “你说的这些，网上都有，说点网上没有的。”韩昀提醒道。 “我跟郑子才是在外国那边的同班同学，那时他就不用功读书，整日花天酒地，身边女人一个接一个，在校内也是经常惹是生非。可能因为都是国内的，所以小郑总对我特别照顾，看见我挨欺负，他会出来帮忙。你说我俩算朋友，其实也不算，顶多是在异地他乡能说得上话的同学关系，其实那时我也看不惯小郑总的为人。可同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他回过，马上就有五千万可以挥霍，但我却只能找到月薪八九千工资的工作。”朱礼博自嘲地笑了下：“这就是现实。小郑总进入尚雅后，有一天联系了我，见面后我才知，他是想用最快地的方法重回巅峰，博取父亲的认可与信任。” “而你的目的，就是帮他完成这个目标？”于淼淼收起手机，猜测道。 朱礼博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可是小郑总根本不知该如何做，而我却知道，帮助小郑总，就是帮助自己。在小郑总身边，总比我每个月拿几千块钱的工资要好。所以我答应了小郑总，并帮他出谋划策。起初小郑总也很上心，在基层工作也十分卖力。你真的以为大郑总把小郑总拉进公司后，就不管不问了么？怎么可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所以努力表现好好工作是最最基本的，只有能让大郑总觉得小郑总在努力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听进去小郑总的建议。从去年，我就开始着手温泉小镇策划书，今年年初，各种资料都准备周全，才交给小郑总，让他拿给大郑总。果不其然，大郑总全力支持这个项目，起初小郑总也很上新心这个项目，可就最近他又恢复了本性，开始花天酒地，对项目不管不问，全权交由我。” “所以郑子才私底下接触过什么人，跟什么人有恩怨，这种事你完全不知么？”韩昀问。 “在国外的时候，他组局我也从不参与，小郑总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叫我去，反倒他玩的也不会开心。”朱礼博摊了下手，随后又有些疑惑地说：“不过有件事我是知道的。” “什么事？”于淼淼问。 “这事儿其实我不该说，是小郑总的家里事。”朱礼博再次犹豫：“如果我说了，传到小郑总耳朵里，那我这份工作就真保不住了。” “我相信小郑总私下一定承诺过你什么？”韩昀问。 “他答应温泉小镇项目完成后，便会跟大郑总推荐我，让我负责后期的小镇开发。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能让大郑总看见我的能力。听说大郑总是很欣赏有才华的年轻人的。”朱礼博回答。 “所以郑子才也不过是你晋升计划的一个台阶。其实不妨跟你说，你口中的小郑总，这次玩过火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要倒霉了。”韩昀深吸口气，语气坚定地说：“所以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对警方说，只有这样才能明哲保身。况且我们这次的谈话有绝对的隐私性，警方是不会对任何人透漏这件事的。”看书溂 朱礼博听了韩昀的话，再次将视线移到窗外，想了良久，才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是小郑总亲口对我说的，但他也是怀疑。他说……他说大郑总在找自己的私生子。听小郑总的意思是，大郑总在遇到小郑总母亲之前，曾跟一个女人有过孩子。也就是说，小郑总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第68章 豪门中的不幸 “郑力还有个儿子？”于淼淼有些吃惊。 “我是听小郑总这样说的，他管那个哥哥叫私生子，具体当年是怎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小郑总是认为，大郑总看他不长进，想找这个私生子回来继承家业，所以找了私家侦探。有一次，小郑总去找大郑总，在办公室里碰见了俩人，神神秘秘的，他就起了疑，私底下查了查，才发现那俩人是私家侦探的。小郑总去问母亲，然后他母亲提起，说好像在他们结婚之前，大郑总曾有过一个女人，那时大郑总还没发迹，俩人属于是同甘苦过来的，然后生过一个儿子，但没结婚。后来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女人领着儿子偷偷走了。”朱礼博停顿了下，继续说：“这件事是有一次小郑总喝多了，我去接他，他跟我说的。他还说绝不能让大郑总找到自己哥哥。要真是找到这个私生子，大郑总把家产交给他，那小郑总跟母亲，在这个家就完全失去地位了。” “怎么跟看豪门恩怨电视剧似的。”于淼淼感慨了一句，接着询问：“也的确奇怪，郑力这么多年都没找这个儿子，非要在郑子才回国后才找。要我，我也会觉得可能是父亲对我的能力不认可，所以急需找到这个儿子回来打理家业。毕竟郑力也不小了，儿子又不成材。” “所以说是郑子才知道了这件事，才要在父亲面前表现，也才会找到你，让你帮忙。”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然后若有所思地询问朱礼博：“郑子才再次花天酒地，不再理会温泉小镇项目的时间，是不是就是在把塑钢窗项目介绍给钱丰前后？”看书喇 朱礼博皱眉想了想，然后回答：“好像在那件事之前，小郑总是突然就放松了，我还去找他聊过，问他难道不想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得到大郑总的认可了？他反倒一副无所谓的状态，说什么反正那老头死了，家产也是他跟母亲的。当时他喝醉了，我以为他是在说的醉话。” “看来……”韩昀刚想说什么，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周言发来的语音通话。他对于淼淼使了个眼色，然后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在走廊里将其接起。还没等他说话，周言便先说道：“偶像，你猜对了，刚刚王总的确是找我问了警察来这里干什么了。我就按照你说的回的，王总听了的确脸色大变。让我出来后，我看没多久，他就离开办公室，不知道去哪了。” “你做的很好，保持联络。”韩昀听完后，将语音通话挂断，然后再次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内，朱礼博依旧站在窗边，对于淼淼说：“小郑总虽然从小就条件优越，不过大家大户也未必就幸福，以前在国外上学时，小郑总就曾说过，在他小的时候，父亲忙，整日整日不着家，母亲疑神疑鬼，经常跟父亲吵架。小郑总等于是在家里保姆的陪伴下长大的，这让他的性格也有些扭曲，很怕自己一个人呆着，所以不管到拿，他都会拉一帮人跟着，故意制造出自己朋友多、不孤单的假象。但其实，那些人，也不过是图他的钱而已。我知道小郑总之所以会找到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大学时，我从来没图过他什么。他可能觉得我有些特别。” “郑子才此时在哪，你知道么？”韩昀听朱礼博说完，问道。 “刚才来这里之前，我跟小郑总联系过，他在豪夜ktv。”朱礼博摊了下手：“他是那里的，有专属的大包厢。通常他会玩到后半夜在回家，除非有特殊情况，遇到大郑总查岗。” “感谢你的配合。”韩昀说完，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于淼淼跟在身后，俩人离开温泉小镇，回到车上，韩昀说：“去豪夜。” “直接去找郑子才？”于淼淼有些不解。 “是的。”韩昀回答，然后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口说：“郑子才找钱丰去杀害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件事已经无疑了。” “可我们没有证据，就这么直接去找……”于淼淼虽然没说出后面的话，但明显表现出了不妥。 “王成那边已经有行动了，你让李铁云派过去的人盯紧点儿。”韩昀并没有解释自己的用意，然后说：“刚才我看你在弄手机，是在查什么？” “查钱丰账户，他前段时间的确有一笔三百多万的入款，不过两天后，其中二百多万又转给了一个公司账户，我查了那个公司，也是卖塑钢窗的。我估计这笔钱，除了多出来的四十万是给他的报酬外，中间的差价他差不多还能赚个十万二十万的。”于淼淼说完，又猜测道：“我现在怀疑，很可能是钱丰在接对方杀人任务时，主动提出的，要用这种方法付酬劳。” “我也有这方面的怀疑，这样除了正常约定的酬劳外，他还能余外在赚一笔。”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于淼淼开车，朝豪夜ktv开去。这家ktv属于高消费水准，去的也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一晚平均消费都在十万元左右，能成为店内的有专属包房，并不是见容易的事儿，可能只砸钱也未必能够办到。 到达豪夜门前，旁边停着的都是各种豪车，于淼淼在稍远的位置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刚要下车，韩昀制止了他，然后靠在副驾驶闭上眼睛说：“从昨晚到现在，你连眼睛也没合。现在你可以休息会儿。” “为什么到地方了却不进去？”于淼淼更为不解。 “这个时间，怕是这位郑大公子玩得正嗨，我们不要去打扰了人家的雅兴。在等等，不急。”韩昀说完，又睁开眼睛看于淼淼：“算了，估计我不解释清楚，你也不会休息好的。刚才在朱礼博口中，有几个关于郑子才的关键信息点，不知道你发现没？” “关键信息点？”于淼淼想了想：“爱玩，怕孤独？” 第69章 被欺负的秦响 “桀骜不驯只是郑子才的其中一个特点，他还有另外一个。”韩昀视线看向车场外不远处停着的一排豪车说：“自己父亲在找私生子，这种事，按照正常逻辑，谁会对一个外人说？可郑子才却对朱礼博说了，还是在喝多的情况下。这就证明，郑子才在喝多情况下，是失控的，无法守住秘密。” “所以咱们在这里等的意思是，等到郑子才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在去找他问话？”于淼淼恍然大悟。 “郑子才并非是个自律、严谨的人，恐怕还是个狂傲的富二代，认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解决。所以在他眼里，雇钱丰杀人，根本就不叫事儿。正常情况下，他可能会有意识的撒谎、撇清关系，但喝醉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承认。”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钱丰替郑子才杀的人，很可能不在北都，调查起来会很困难，所以目前让郑子才直接承认，是最好的办法。” “是啊，只是知道郑力有个私生子，其它信息就完全没有。而且郑力跟那个女人也没结婚，的确无从查起。想必郑力找私家侦探也查了很久了，应该是没找到，否则也不会让郑子才得手。”于淼淼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说：“我真得睡会儿了。” “睡。”韩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也缓缓闭上双眼。 梦，总是在韩昀睡着后如约而至。这次梦里出现了一条小胡同，秦响的面前，站着几个穿着校服的人，那几个人，有的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肩膀上，有的将外套系在腰间，还有个人，连t恤都脱了，光着膀子。光膀子的男孩，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几人一步一步朝秦响逼近，秦响只能连连后退。直到他撞到后面拦着他的另外几名学生。他们是一起的，撞到的那名学生，五大三粗的，体格明显比其他中学生要壮，也要高。这名学生，使劲儿推了秦响一把，秦响身体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那些学生围了上来哈哈大笑，就在这时，人群中的一个人蹲下身，蹲在秦响旁边，伸手在秦响脸颊上轻轻扇了两下，说：“你不是很屌嘛，现在怎么蔫了？” 梦中的秦响，认识这个学生。一天前，此时这个蹲在地上的男孩，在学校内欺负了一个自己班级的女孩，他把女孩堵在楼道里，将其壁咚、调戏。女孩很害怕，一直摇晃着脑袋，可这个举动让男孩更加兴奋。男孩抬手托起女孩的下巴，想要亲下去，正这时，秦响冲上去，轮动手里的书包，砸在男生的后脑，紧接着拉女生跑开。 “昨天你的能耐去哪了？”男孩吐了秦响一口，紧接着用力又甩了他一巴掌。 秦响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紧接着那个男孩站起身，对自己身旁站着的几名学生说：“给我一人赏他一巴掌。” 接下来，那几名学生一一上前，每个到秦响跟前，都摊开手掌，抡圆了给秦响一个大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疼，可秦响却不敢还手，他心跳的速度很快，这不仅仅是害怕，而是恐惧，眼前的场面让秦响觉得恐惧。他强憋着眼泪，双手攥拳，任由他们抽打自己的脸。 终于最后一个人打完了，那个男孩，再次走过来警告秦响：“以后少管闲事，没好处的。”说完，跟其他几位同学，有说有笑的离开。 小胡同里的秦响捂着脸站起身，然后四下看了看，猫腰拿起书包背上，恶狠狠地看着逐渐走远的那几名学生。 “瞅什么瞅，信不信我揍你。”一声吼叫，让靠在椅子上的韩昀缓缓睁开眼。车旁边，一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的男孩，搂着另外一个女孩的脖颈，抬手指着一个路人。路人明显比男孩大，听见男孩这样说，直接停住了脚步。男孩喝醉了酒，明显看着醉醺醺的，见路人停下了脚步，再次吼道：“怎么着，找揍？” 俩人的对话把旁边的于淼淼也吵醒了，她直接打开车门站出去，拿出证件说：“北都警局重案一组于淼淼，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没？” 听见于淼淼说出重案一组，男孩瞬间怂了下来“没事，能有什么事。”说完转身，搂着旁边的女孩进了一辆豪车。那名路人见状也离开了。于淼淼并没马上坐进车里，这时那名男孩打开车窗，对于淼淼说：“放心，我叫了代驾。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韩昀看了看手机上的瞬间，此时已经将近十点了，是时候去找郑子才了。他也从车上下来，来到刚才男孩进入的豪车旁边，弯腰看了眼坐在男孩旁边的女孩，询问：“你们什么关系？”看书溂 “我们……”男孩刚想回答，韩昀微微皱眉看向男孩说：“我问你了么？” 男孩被制止，心理极为不痛快，却又不能怎么样，只是挥了下拳头。女孩微微低头，用极小的声音说：“这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韩昀又问：“他叫什么？” “绅……绅哥。”女孩迟疑了下说。 “我问全名。”韩昀加大了些音量。 “绅……绅……”女孩磕巴了半天。车上的男孩看不过去了，直接打开车门下来，随后将女孩也拽下来，把女孩推给韩昀说：“今晚没得玩了。”正这是，代驾司机也走了过来，男孩开门坐进去，对代驾说：“怎么这么久才过来，赶紧上来开车。” 于淼淼绕过来，拉过女孩，询问：“他是否对你有强制行为？” 女孩摇了摇头，没说话。韩昀跟于淼淼只能让开，放走男孩。代驾进入车里，开车离开后，女孩对于淼淼说了句：“谢……谢谢你。” “一看你就不像是专勾搭富二代的不良少女。”韩昀刚才打量了下女孩的穿着，很朴素的一身衣服，也没化妆，没精心打扮过，而且刚才男孩搂着女孩的时候，女孩明显有些害怕，头微低着。 第70章 富二代的奢靡 “是……是我领导，拉我过来的。绅哥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领导让我陪着……”女孩低着头，像是犯错了似乎的，依旧有些紧张：“领导跟我说绅哥跟我年龄差不多，都是年轻人能够玩到一起，就是吃吃饭、唱唱歌。刚才绅哥突然说要换个地儿玩，领导就把我推给绅哥，说让我跟绅哥先过去，他随后就到。可走出来，绅哥就搂住了我。” “看来你们领导是把你舍出去了，这次还好是碰到了我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淼淼说完，竟有些生气：“怎么会有这样的领导，我看你还是今早换个工作，跟着这样三观不正的领导，早晚出事。”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女孩给于淼淼鞠了一躬，紧接着转身跑到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看着女孩，应该也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现在的社会，对女孩真是步步都是陷阱。”于淼淼看着走远的出租车，感慨了句。 “对男孩也同样不公平。”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双手插兜朝豪夜ktv走去。于淼淼随后跟上，俩人进去后，于淼淼率先去台，对里面的服务员亮出身份后，询问：“小郑总在哪套包房？” 豪夜ktv，完全体现了一个“豪”字，大厅装修得金碧辉煌，各种摆件看上去并不便宜。询问到郑子才包厢号的于淼淼走过来，对韩昀说：“3楼，最里端的包厢。” 俩人来到电梯前，乘电梯上到三楼。三楼左右很多包厢，走廊很长，韩昀跟于淼淼找了个站在楼道里的服务生，又询问了遍，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专属郑子才的包厢。此时里面放着劲爆的dj舞曲，韩昀上前，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沙发上坐着十几个人，茶几上，还有屏幕前，大概有五六个女孩，正在搔首弄姿跳着。这几个女孩，各个穿着暴露，玩得都很嗨。沙发正中间坐着郑子才，他双眼迷离，正盯着其中一个女孩看，并没注意包厢有人进来了。 韩昀对于淼淼使了个眼色，于淼淼马上领会，走到屏幕前，将音乐电源拔出。音乐瞬间停了，跳舞的女孩跟坐在沙发上的人，一同将视线看向韩昀跟于淼淼。这时从沙发上起来个人，骂骂咧咧地说：“你们他妈谁啊？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包厢，敢来这撒野？” 于淼淼拿出证件，没说话，把证件拍在说话人的胸膛，随后韩昀走过去，来到郑子才跟前说：“单独聊聊？” 身后看了于淼淼证件的男人，急忙走过来，对郑子才说道：“郑哥，是北都警局重案组的人。” 郑子才并没惊慌，他撇嘴笑了下，然后拿起酒瓶，喝了口，对身边人说：“看来今晚只能先到这儿了。你们先回去，我要跟重案组的人聊聊。” “郑总真厉害，连重案组的人都认识。”不知哪个无脑女生，小声在一旁说了句。 女孩跟郑子才身旁的人，一一离开，房间很快就剩下了韩昀、于淼淼、郑子才三人。于淼淼走过去，把包厢内闪烁的灯调成正常模式，韩昀则上下打量郑子才。郑子才此时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可见喝得已经差不多了，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又嘿嘿笑了笑说：“你们想聊什么，我奉陪。” 于淼淼在一旁，偷偷拿出了手机，调到录像模式，用来作为日后的证据。 韩昀坐下身，看着茶几上摆放着的各种名酒，轻哼了句：“郑公子玩这一晚不便宜？” “那要看对谁了，对你们，可能一辈子也消费不起这一晚。”郑子才手里拿着酒瓶，胡乱摆了下手说：“对我，不过是零花钱。” “那倒是，没有多少人能跟郑公子比。”韩昀直了直身子，转头看向郑子才说：“就算你一辈子吃喝玩乐，也不愁没钱。谁让你有个有本事的老爸呢。” “嘲笑，你这话明显是在嘲笑我。”郑子才指了指韩昀，又拿起酒瓶喝了口，靠在沙发上说：“可是我不生气。没错，我花的就是我老爸的钱，那又能怎么样？老子挣钱不就是给儿子花的么。” “是啊，谁让郑力就你这样一个独子呢，以后万贯家财也都是你的。”韩昀也拿起一瓶酒，拿在手里看了看，对郑子才说：“不过也真是奇怪，现在三胎都要开放了，你父亲大家大业的，怎么没想着在给你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 “噗。”郑子才像是听了什么十分好笑的笑话，拍着大腿笑了几秒钟，然后才说：“那老家伙现在能不能立起来都两说，还生二胎，别逗我了。” 看来郑子才是真喝多了，竟然敢这样说亲生父亲。韩昀撇嘴一笑，进入正题，说道：“也对，没准郑力早就完成了二胎指标，你才是那个二胎。” 原本面露笑容的郑子才，听见这句话脸色刷的掉了下来，将手里拿着的酒瓶放在茶几上，扭头盯着韩昀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韩昀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到钱丰相片，递到郑子才眼前看了看。郑子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来，说道：“这不钱丰兄弟嘛，他这是怎么了，一脸的死相。” “这样说你承认自己认识他了？”韩昀追问。 郑子才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说：“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看来郑子才虽然喝多，思绪有些混乱，但也没彻底失去理智，不过他并不知道钱丰遇害的事儿。韩昀笑了下说：“不过这个钱丰可认识你，前阵子你还把温泉小镇安装塑钢窗的项目委托给他了，而且出手很大方。” “他……把我卖了？”郑子才抬手抓了抓头发，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些。 “这种人本来就靠不住，没问题的时候还好，一旦出了问题，你认为他会守口如瓶么？”韩昀继续引导着郑子才：“否则你想，为什么找你的会是重案组，重案组是干什么的？” 第71章 酒后吐真言 郑子才听韩昀这样说，直接伸手把茶几上的酒瓶全部划到地上，然后低头，双手抓着头发说：“妈的，我就应该在找个人，把他也解决了。” “其实我挺能理解你，本来郑力的万贯家财都是你自己的，现在却凭空跑出了个哥哥。”韩昀伸手拍了拍郑子才肩膀，继续说：“要是我，我也会找人干掉这个从没露面的哥哥。” 听韩昀这样说，郑子才抬起头看向韩昀，眨了眨眼，然后说：“是，我做的没错是？正常人都会这样做的，凭什么，凭什么老爷子让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回来继承公司，瓜分原本属于我跟母亲的财产？老爷子从小就看不上我，不管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送出了国，让我独自生活。我一直不明白，现在我懂了，因为他已经有一个儿子了。”郑子才突然抓住韩昀的手，蹬着眼睛说：“你说我怎么可能让那个私生子回来。我懂老爷子的心思，这些年他身体不好，想尽快培养个接班人，可我离他心目中接班人的各方面能力差了一大截，他才想着去找那个私生子。” “不过其实你不用担心，那个私生子未必就比你的能力强。”韩昀这样说。 “开始我也这样想的啊，所以我从老爷子委托的那家侦探社，我付了双倍价格，让侦探社不管查到什么，先告诉我，不要马上跟老爷子汇报。这样做的目的，我就是想先去看看这个私生子，看看这个私生子如今混的怎么样，他如果是个小混混，是个地痞无赖，我根本就不担心他回来。”郑子才似乎忘记了来找他谈话的，是警察，而是把韩昀当成了朋友般说：“可现实不是这样，侦探社查到的那个人，是优美网总裁，创始人，一个估值五十亿正在攀升的，最具有商业价值的公司。可想而知，老爷子见到他，会发生怎样的事儿。这时我还抱有幻想，我想怎么可能，都是老爷子的儿子，那个私生子怎么可能如此优秀，我特意去了优美网总部，见到了创始人李旭，他是跟母亲姓。刚见面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确认了，他就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太象了，跟老爷子年轻时太像了。我说明来意，李旭也很激动，他母亲口中的老爷子，是个落魄的人，李旭怎么也不会想到，尚雅集团的老总会是他老子。” 韩昀没说话，在等郑子才继续说下去。 “我骗李旭说，要回去跟老爷子商量商量，看看什么时间见个面，不过在见面之前，还是需要做个亲子鉴定，毕竟这种事不能马虎。李旭并没反对，于是我拿着他的几根头发，又偷偷找了几根老爷子的头发，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证实，他们真的是父子。”郑子才说到这儿，松开韩昀的手，又在茶几上找了瓶没摔碎的酒，喝了一大口，然后身体晃悠悠地说：“我有个朋友，也是个富二代，他曾找钱丰帮过忙，说这人做事干净利落，不留痕迹。价钱也合理，不高。他把钱丰介绍给了我。钱丰去了李旭的城市，然后我给李旭打电话，说老爷子要见他，约他去指定地点。钱丰制造了一场意外，表面看是李旭车子出了故障，掉下了山崖。” 韩昀回头看了眼于淼淼，意思是让于淼淼联系李铁云找人过来。于淼淼也领悟了韩昀的意思，起身走出了包厢。 郑子才呵呵的傻笑，擦了擦嘴角流淌下来的唾液，说：“李旭死了，我就心安了，我就不怕老爷子找个人回来了。你说……”郑子才在酒精的作用下，说话有些大舌头：“你说都是老爷子的精子射出来的俩儿子，为啥人家就那么优秀，优秀的让人妒忌。” “你喝多了，睡会儿。”韩昀这样说道。 “睡会儿，好，睡会儿。”郑子才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依旧在说：“优秀又怎么样，私生子就是私生子，私生子就该死。钱丰兄弟，谢谢你，你干的漂亮。” 怕是郑子才醒酒，会很后悔喝了那么多酒，会很后悔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韩昀这样想着，起身走出包厢。在包厢外的于淼淼也刚打完电话，见韩昀出来，迎上前说：“重案一组的人马上就过来，李铁云去追王成了。两个小时前，王成从公司回到家，大概半个小时前，他从家出来拿着大包小包，还购买了去泰国的机票，应该是打算逃跑。李组长亲自带人去机场拦截了。” “一天内就找出跟钱丰相关的两名死者。”韩昀微微皱眉：“他身上肯定还有其它命案，不过这不能在是我们接下来的调查重点了。确认了钱丰罪行，接下来还是要找杀害钱丰、许文斌的凶手。如果凶手在杀人，那警方就越来越被动了，抓捕这些罪犯，本来就是警方的责任，现在被一个审判者抢了风头，对整个北都警方的形象会受到影响，在继续下去，或许民众也会开始怀疑警方能力。” “是的，从网上流传趋势来看，已经有部分网民质疑警方了。警局的压力很大，李组长也盯着很大的压力，听说这两天，上边不断施压。”于淼淼叹了口气说：“可是目前我们对凶手，还是一无所知。” “别那么悲观，也并非一无所知，最起码知道凶手虽然是审判者，但其目的是为了利用红光罗汉获得巨大的满足感。通常这种人，在生活中，应该得不到任何满足。还有就是，凶手现在正沾沾自喜，飘飘然呢。”韩昀说到这儿，拍了下于淼淼肩膀，然后又接着说：“有件事我们可以调查调查，我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就是钱丰跟许文彪，都曾混过一段时间。而且许文彪的老大，还跟过钱丰。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本案的凶手，也曾混迹过在这些人当中，所以才清楚他们的罪行？” “那我明天联系下韩子宝，看看他还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于淼淼回答。 看书喇 第72章 既陌生又熟悉的关系 韩昀跟于淼淼在包厢外等了会儿，重案一组的人过来，进屋直接给郑子才戴上手铐。此时郑子才依旧醉醺醺的，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我不回家，继续喝，来，继续喝。” 跟着重案一组的同事离开豪夜ktv，上车后，于淼淼看了眼短信对韩昀说：“李组长那边抓住王成了，你要跟我回警局么？” “不了。”韩昀摇了摇头，略显疲惫地说：“先送我回公寓。” 于淼淼将车启动开离豪夜，半个小时后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此时已经将近夜里十二点了，韩昀下车后直接坐电梯上楼，刚到楼上，他发现自己父亲蹲坐在门旁边，头垂着，似乎是等睡着了。韩昀停顿了下，然后走过去，走到父亲跟前时，父亲听见声音抬头，见是韩昀，于是起身说：“怎么忙到这么晚？” “是啊，在协助警方调查一个案子。”韩昀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让父亲进去。 父亲进屋后，打量了一圈客厅，然后看向韩昀询问：“自从你搬出来，我还没过来看过，一切都还习惯么？” “还好，都挺适应的。”韩昀让父亲坐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烧了壶水。其实按说父母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可自从苏醒后，关于父母的记忆，却始终是零七八碎的，所以韩昀看见父母，跟看见陌生人无疑，既无法装出很熟络的样子，但也不能太过于冷淡，这个尺度的拿捏，曾让韩昀一度抓狂，这也是他要搬出来独住的主要原因。 烧好水，倒了一杯，走出来放到父亲眼前，韩昀也坐到沙发上询问：“母亲还好麽？” “还那样，好一阵坏一阵，好的时候什么都记得，犯病的时候连我都会忘记是谁。”父亲眼神温柔地看着韩昀，脸上微微一笑：“你好像瘦了好多，一定要按时吃饭。” “可能是这两天比较忙的原因，放心好了，不用担心我。”韩昀说这话时，感觉有些别扭。 “我这次来，是你母亲非让来的，前两天我领着她逛街，她给你买了套衣服。”父亲说完，左右看了看，然后一拍脑门，起身边往外走边说：“看我这记性，准时刚才起身忘拿了。”他打开门，看了看门外，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走进来，将袋子交给韩昀：“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谢谢。”韩昀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衣服看了看。 自从苏醒，失去了部分记忆后，父母为了能跟韩昀重新熟络起来，的确用心良苦。韩昀也不是内心冰冷的人，他自然也能感受到父母的爱，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爱，他也时常被父母的一些举动温暖到，他也尝试着对父母敞开心扉，可似乎就是做不到，那种陌生感，始终在这个家庭里存在，根本无法忽略掉。 “穿上看看，看合不合身。”父亲脸上堆积着慈祥的笑容。 韩昀起身，拿着衣服走去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换上后走出来。父亲上前，帮着韩昀整理了下，然后后退两步欣慰地说：“挺合身的，很帅气。” “是的，大小正合适。”韩昀抬了抬胳膊，对父亲说：“时间不早了，今晚你就住在这儿。” “不行，我一会儿就得回去，你母亲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父亲重新坐到沙发上，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说：“儿子，这里有几万块钱，你拿着。” 韩昀盯着银行卡，突然感觉鼻子一酸，有些想哭的冲动，但忍住了。他轻咳了声，把卡拿起来，伸手抓过父亲的手，又将银行卡递还过去说：“我这儿有钱，拍戏的稿酬不少，正经够我花一阵子了，这钱你拿回去。” “这孩子，够花的话，你就把这钱攒起来。跟爸爸你还客气啥。”父亲又往回递。 “我们这样递来递去真就是客气了。”韩昀笑了下，把卡直接放到父亲兜里，然后说：“这段时间又拍戏，又帮着警局查案，一直也没回去看您跟母亲，等我忙完了这阵，就回去看你们。” “行，那到时候提前打电话，爸爸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父亲又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起身说：“我该走了。你早些休息。” 韩昀并没挽留，他送着父亲来到门前，等父亲坐上电梯，他才回到房间。红烧排骨……或许这是韩昀在昏迷之前一直喜欢吃的一道菜，可是自从苏醒后，他很少吃肉，每次吃总觉得胃里翻滚的难受。其实自从醒来，父母说的所有他曾经喜欢的事物，韩昀都不喜欢。 包括他此时此刻穿得这身衣服，虽然尺码穿着很合适，可他却不喜欢这种相对修身的。韩昀走进卧室，脱掉衣服，叠好放进衣柜，换上睡衣，然后来到工作室，拿起粉笔，又把钱丰的名字写在上面，在他名字周围写上王成、张爽、郑子才、李旭等人。 把几人关系连接起来，盯着黑板看了良久，这才离开工作室回到卧室。今晚，他同样睡在床跟墙壁中间的夹空中，或许是从昨晚到现在，的确太累了，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今夜梦里的秦响，躲在一栋教学楼的后面，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棒。月亮很圆，挂在半空，天空中星星点点，秦响等了很久，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此时10点整。远处的男生宿舍，还没灭灯，住校生需要上晚自习，晚自习到九点，宿舍基本会在十一点灭灯，闭寝。 他看见从宿舍楼里，走出来一个人。虽然离的远，看不清，但他清楚知道，这个时间，只能是那个调戏他们班女生，并把他堵在胡同里扇巴掌的男孩。 是的，今天下午时，秦响模仿同班女生的口吻，给男孩写了封信，约他十点半在教学楼后见。这封信，对于一个高中男生来说，无疑是既新鲜又刺激的尝试。男孩果然朝教学楼这边走来，他似乎是怕保安发现，并没大摇大摆地穿过操场，而是沿着操场边缘，躲着路灯，选择黑暗的地方走了过来。 第73章 梦中秦响的遭遇 秦响见男孩走过来，拿起了立在旁边的棒球棒，然后整个人紧靠着墙，让自己也掩埋在黑暗中。过了不到五分钟，男孩过来了，他站在离秦响不远的地方，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墙边儿站着的秦响，然后轻声喊了句“妹子，哥来了，你在哪呢？” 没得到任何回复后，男孩看了看手表，嘴里嘀咕着：“约的是十点半，现在还没到时间，可能还没过来呢。”说完，他朝女生宿舍那边张望。 此时男孩背对着秦响，秦响开始行动，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男孩走去。或许男孩太期待等会儿的约会了，又或许正在脑海里想象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儿，不自觉地乐出了声，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秦响在离男孩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后，双手握着棒球棒，将棒球棒举到脑后，然后对准男生的脖颈，狠劲挥动手臂。 男孩这时听见了声音，惊诧地回头，当他看见秦响时，棒球棒已经重重击打在男孩的脖颈上。男孩没喊出来，直接双手捂着脖子蹲下身，秦响又一次举起棒球棒，并没用尽全力，而是随意挥打在男孩脸颊上。见男孩倒地，他拿出准备好的布条，其中一块塞进男孩嘴里，然后用另外一块绕过男孩的嘴，在后脖颈的位置系上，这样男孩就无法叫出声了。 搞定后，秦响蹲下身，伸手拍打男孩的脸颊，说了句“你不是很屌嘛，现在怎么蔫了？” 这句话是男孩曾对他说的，他回了过去。男孩反应过来，试图伸手去拽布条，这时秦响起身，举起棒球棒，狠劲地打在男孩肩膀的位置，男孩疼得四处打滚，想叫，却叫不出，秦响并未善罢甘休，又举起棒球棒，打在了男孩腿上。 接下来的十几下，秦响都朝男孩的腿打，男孩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没多久便晕厥了过去。男孩晕倒后，秦响这才收手，他蹲下身，解开缠在嘴上的布条，又把塞在他嘴里的布条拿出来，然后拎着棒球棒，直接跑进了黑暗中。他知道学校围墙下方，有个洞，也研究好了怎么避开摄像头回到家中。 此时父母已经熟睡，他们还以为秦响也在自己房间睡觉。秦响出来时，特意把表调慢了些，一会儿回家，他只要假装做梦，吵醒父母，让父母看一眼表，为他作证，男孩只能是白挨这顿打。没人会相信，秦响半夜从家里逃出来，来到学校，打了男孩一顿，又跑回去。 紧接着梦境的下一个画面，天是亮着的，场景同样是操场，不过操场上人来人往，学生很多。秦响坐在木椅上，这时，男孩腿上打着石膏，手上拿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教学楼走出来。秦响看见了男孩，男孩也看见了秦响，四目相对，秦响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一般校服上，都会写着学校的名字，梦外的韩昀，试图通过梦境，看清男孩校服上的字，可就在这时，梦里的画面又变了。天变成了似黑未黑，灰蒙蒙的，眼前的场景也不在是校园，而是一条小路，路的两旁长满杂草，在稍远的位置，有一条河，河流湍急。 天空万里无云。 这个场景，不像是在城里，更像是在郊外。秦响的身边，有个女孩，女孩的年龄跟秦响差不多，应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扎着马尾，俩人离得很近，肩并着肩，偶尔他们的肩膀会碰到一起。微风从划过俩人的脸颊，女孩轻声细语地说：“是你？是你打了那个男孩，对？” “那晚我在家睡觉。”秦响微微一愣，回答。 “就是你，女孩的直觉不会错。”女孩微微笑了笑，然后停下脚步，视线看向旁边的草丛。 秦响也看过去，草丛里有一朵黄色的花，花上有个黑色的蝴蝶，蝴蝶的翅膀是花色的。女孩蹲下身，盯着蝴蝶说：“你看它，多漂亮。” “是。”秦响并未觉得蝴蝶有多漂亮，只是敷衍答了句，然后视线看向身后。身后百米远的地方，有一片空草地，草地上此时搭了帐篷，还有几名学生，在吵闹地踢着球。 “我要是有一双这样的翅膀，就好了。”女孩蹲在草丛间，继续盯着蝴蝶，做起了白日梦：“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天上自由翱翔，无忧无虑。” 秦响蹲在女孩身边，缓缓伸手，伸到蝴蝶上方，然后迅速捏住蝴蝶的翅膀。蝴蝶的身子在下方挣扎，秦响将蝴蝶抓到自己跟前说：“弱者永远没有真正的自由，现在我抓到了它，可以杀死它，可以放了它。它的自由，是掌握在我手里的。” 女孩表情有些惊讶，她似乎并不理解秦响这话的意思：“你不可以杀它。” 秦响微微一笑，又伸手把它放在那朵黄花上，然后站起了身。这时，他看见帐篷的另外一个方向，小路前方，站着那个被他打瘸了的男孩。 “你先回帐篷那边。”秦响对女孩说了句，然后朝男孩走去。 身后的女孩站起身，也发现了男孩，然后喊道：“秦响，你别过去。” “一个瘸子，怕什么。”秦响没有回头，只是摊了下手，然后来到男孩面前。男孩盯着秦响，恶狠狠地说：“我们的事儿，该有个了断了。” “你想怎么了断？”秦响不屑地问。 “跟我来。”男孩支着拐杖，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朝小路尽头走去。小路尽头，有一片小森林，韩昀回头看了眼女孩，女孩有些焦急，不知是该回到帐篷那边跟老师说，还是应该冲过来拽走秦响。秦响对女孩喊了句“我去去就来。”然后转过身，跟上男孩。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段路，直到再也看不见帐篷，也看不见女孩，男孩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秦响，轻声喊了句：“都出来。” 男孩的话刚说完，在他身后林子里，走出来几个人。那几个人，看上去并不想是学生，应该是社会上的混混。秦响察觉不妙，转身想要离开…… 第74章 掉进河里的秦响 就在秦响转身要离开之际，其中一个小混混挡住了秦响的去路，还没等他叫喊，便直接扑上来，伸手捂住秦响的嘴。另外几个人，见状也冲了过来，有人抓住秦响的手，有人控制住秦响的脚，将他抬起，朝林子走去。 几人抬着秦响，穿过树林，来到那条水流湍急的河边。河水的声音很大，在这里，秦响在怎么叫，帐篷那边的人也是听不见的，他只能指望女孩能回到帐篷，找老师过来。来到河边后，几个混混放开秦响，将他围住，其中一个人对男孩说：“你想让我们怎么搞？” “他打断了我一条腿，那你们就打断他两条腿，让他后半生只能坐轮椅。”男孩恶狠狠地说。 “好嘞，这简单。”那人从身后拿出一根半米多长的铁棍握在手里，又跟男孩确认了下：“不过你答应的钱……” “完事就给你们。”男孩干脆地回答。 拿着铁棍的人不在问，向前走了一步。秦响坐在地上，心想不能靠女孩叫老师来了，或许等老师过来，他的双腿就保不住了，于是他深吸口气，就在那人举起铁棍，要打下来时，韩昀直接起身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人。被扑的那人，抓着秦响，后退两步，然后脚下一滑，整个人掉进了河里，而被拉着的秦响，来不急挣开，也掉进了河里。 岸上的几人，包括男孩都傻了眼，这条河的河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关键十分湍急。秦响在河里挣扎了两下，直接被河水冲走，他不知道另外那个掉下河的人什么状况，反正他连续喝了几口河水，紧接着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整个人便晕厥了过去。 梦里的秦响晕厥了过去，梦外的韩昀醒了，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着，好似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梦，而是他掉入了河中。缓和过来后，韩昀站起身，将被褥叠好，来到洗手间，给浴缸放水，然后整个人躺了进去，他先回想着昨晚的几个梦，然后拿出平板，开始绘画。 韩昀以前并未梦见过秦响校园所发生的事儿，昨晚虽然是在梦中，但韩昀似乎有些自己的意识，他曾想看清校服上的字，只不过字很小，离得又远，根本无法看清。那个男孩的容貌却十分清晰，还有那个女孩，也很清楚。韩昀一一将这两个新出场的人物，以及场景画了出来。 这个平板电脑里关于秦响梦境的画作，已经多达上百张，虽然梦境相互穿插、跳跃，但画出来的画作，可以整理出一条相对清晰的，秦响的人生。韩昀将所有画作翻看了一遍，然后起身，把平板关机，放掉浴缸内的水，看了看时间。 七点二十分，手机上并没有未接来电，微信里也没有新的信息。 韩昀换好衣服，没有吃早餐，而是直接下楼去了咖啡厅。已经好几天没有享受单人的咖啡时光了，他点了杯浓缩，让自己尽量不去想案件和梦境的事儿，彻底放空大脑，欣赏着窗外的风景。店里的女服务员换了人，刚才端过来咖啡时，就盯着韩昀看，此时正站在台的位置，一边看着韩昀这边，一边对收款的服务员窃窃私语。 阳光顺着窗户照射到韩昀脸上，让他感觉很惬意，但惬意只是短暂的，一杯咖啡还未喝完，手机便响起了提示音。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苏末发来的语音微信，点开，苏末的声音响起“我调取了小区监控，不过那个男人跟我相撞的地方，是视频盲角。给我那个纸条的人，并没被监控记录下来。” 纸条，那个约他去好食味食品厂，末尾写着‘秦响’字样的纸条，到底是谁塞进苏末口袋的呢？那人既知道韩昀幻想出的‘秦响’名字，也知道凶手将要在‘鬼区’完成第二起谋杀，所以才特意约韩昀去那边见面？还是说，给苏末纸条的人，并不知道凶手会在那里完成第二起谋杀，这一切只是巧合？ 真的有这种巧合么？ “我今天有时间，会去找找小区附近的店铺，看门前有监控的，是否录下来过那个人。”苏末又发来一条微信。 “算了，如果对方真不想让人知道是谁，应该是观察了附近的地形。那人应该不是随意撞了你下，然后将纸条塞进那你的衣兜里，而是有计划的在做这件事。”韩昀给苏末回了语音，然后端起杯子，将最后一口咖啡喝掉，然后来到台结账。 那个新来的女服务员，在韩昀结账时，走过来小声询问：“我能跟您照张相么？” 韩昀没拒绝，结完账后，跟女服务员招了张相，然后离开咖啡厅。出门后，他给于淼淼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于淼淼说：“我看你这两天忙坏了，所以今天就没打扰你，寻思让你多休息会儿。” “怎么样，昨晚李铁云对郑子才审讯了么？还有……那个王成抓到了？”韩昀问。 “这两个人，折腾了我们一晚上，到现在我还没合眼。”电话里于淼淼吐槽了下，然后说：“郑子才被抓到审讯室后，开始一直在睡觉，我们先审的王成，可是这个王成咬死不认杀害过张爽，也不承认跟张爽有私情，他声称昨晚是接到任务临时出差，也不承认是打算跑路。随后王成妻子知道了这件事，找了律师过来。” “郑子才呢？”韩昀又问。 “他都快天亮了才醒酒，本来开始也不承认，不过我拿出了录像，他才傻掉。随后郑力亲自过来了一趟，了解自己大儿子是被二儿子雇人杀死的，稍显伤感。这个郑力还算明事理，说不会袒护儿子，怎么判他都接受，还说从小宠坏了郑子才，也该让他受受教训了。”于淼淼叹了口气说：“李组长已经把郑子才的案子上报，就等上面给的处理结果了。” 韩昀看了看时间，然后对于淼淼说：“既然你一晚上都没合眼，那赶紧去睡会儿。” 第75章 暖味照片曝光 “没事儿，反正现在王成这边没有证据，他也不会承认，警方最多扣留他二十四小时。”于淼淼停顿了下，然后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既然这样，还是我去找你。”韩昀说着，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又响起了什么，询问道：“你没跟王成透漏张爽遗物里有u盘，很可能有他们暖味照片的事儿？” “没透漏，我怕王成会私下对周言不利，或直接找人截断证物。”电话里于淼淼说。 “你的担心是对的，现在王成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韩昀说完，将电话挂断。半个小时，出租车停在警局门前，韩昀下车时，于淼淼已经等在楼下，直接迎了上来。折腾了一晚上，于淼淼略显疲惫，过来后她直接询问：“我们今天怎么查？” “王成的妻子，在警局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在，正在跟律师交涉，还没有离开。”于淼淼答。 “我想去找她聊聊，然后你趁着这段时间给韩子宝打个电话，询问询问以前的事儿。”韩昀说着朝警局内走去，于淼淼紧随其后：“你为什么要跟王成妻子聊？” “确认一些事。”韩昀转头看了眼于淼淼说：“刚才在出租车上，我又仔细回想了下王成这件事，有几个小疑点。” “小疑点？”于淼淼有些糊涂。 “一，王成为什么要突然间跟张爽断绝关系并将张爽辞退？二，被激怒的张爽说要跟王成鱼死网破，听周言那意思是，张爽的计划是打算把暖味照邮给王成妻子，可钱丰制造了一场意外，杀了张爽，却没去翻张爽手里的暖味照。你觉得奇不奇怪。”韩昀走上电梯询问于淼淼。 “的确很奇怪，按说要是不拿走那些照片，日后警方调查发现，也会牵连到王成。”于淼淼按下电梯后询问韩昀：“那你的意思……” “重新想了这件事，我有些怀疑王成妻子可能知道张爽的存在。”韩昀微微皱眉：“昨晚你们告诉王成妻子，王成犯的是什么案子了么？” “告诉了，王成妻子有知情权，而且律师也在场，这事儿无法隐瞒。”于淼淼答。 “那王成妻子听见这件事后是什么反应？”韩昀询问。 “就说自己老公不可能会做这件事，更不会出轨。”于淼淼答。 “从反应上看倒还算正常。”韩昀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多疑了。王成妻子叫什么？” “李月眉。”于淼淼答。 俩人走出电梯，来到重案一组，此时组长办公室内，李铁云、李月眉，还有律师三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于淼淼敲门走进办公室，对李铁云说了几句，李铁云看了眼办公室外的韩昀，然后走到律师面前说了几句，跟律师走出办公室。 李铁云来到韩昀跟前：“这个李月眉，已经缠了我一早上了，要求马上放了王成。你惹的麻烦，你来处理……” 韩昀走进办公室，来到李月眉跟前，先自我介绍了一下说：“你好，我是警局的案件顾问。” “我不算是顾问还是组长，总之赶紧把我家王成放了。”李月眉撇了韩昀一眼，语气坚决地说：“王成并没犯罪，你们凭什么把他关起来？” “你怎么如此肯定王成没有犯罪？”韩昀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询问李月眉。 “难道你们有证据证明他犯罪了？”李月眉盯着韩昀反问。 “那倒没有。”韩昀摊了下手，然后继续说：“不给过我们有证人能够证明张爽的确是王成的情人。为了不让张爽破坏家庭，雇凶杀人这个推测，也很合理？” “推测到法庭上可成不了证据。”李月眉也坐下身。 韩昀很好奇，李月眉竟然在意的不是王成有没有外遇，有没有背叛家庭。这让他更加肯定，李月眉早就知道张爽跟王成之间的事儿：“面对一个出轨的丈夫，还能对丈夫保持绝对信任，这点还真挺让人佩服的。” “男人么，哪有不偷腥的，只要最后能回到家庭，没什么不能原谅的。”李月眉说完，又解释：“王成知道我不在乎这件事，所以警方的推测就更站不住脚了。一个张爽，根本没能力拆散我们的家庭，王成又怎会自找麻烦，雇人杀了她呢。” “真的那么大度？”韩昀倒是有些吃惊李月眉说的话。 “我来这儿不是聊家庭的，你们到底放不放了王成。”李月眉微皱眉头，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放……”韩昀刚想说，这时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是周言发来的微信。韩昀点开语音，放到耳边听了听，周言说“偶像，u盘收到了。” 韩昀用打字回复道“你查看下u盘内容，如果有你所说的暖味照，直接发给我。” 发完后，韩昀抬头看了看李月眉，继续说：“放不放王成，这件事我做不了主的。在说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也不会关他很久，最终还是要放了，你为什么急于这一时？” “我已经跟李组长说了，不放也行，但我要见他一面，为什么这个要求都无法答应？”李月眉说。 看上去李月眉并不是在紧张丈夫，韩昀皱眉。这时周言的微信发了过来，里面是几十张王成和张爽的亲密照。韩昀点开其中一张，看了看，然后对李月眉说：“我这有几张相片，可能需要你确认下。”说完，韩昀将手机递给李月眉。看书溂 李月眉若有所思地接过来看了看，顿时把手机扔到一旁，表情略显惊讶。 “这里面的人，是王成跟张爽？”韩昀看着李月眉的反应说：“既然你根本不在乎丈夫是否出轨，为什么看了相片有这么大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没有相片了么？”李月眉没加思索地说了这样一句。 韩昀马上回忆起，张爽跳楼的这个案子，警方查过手机，的确没有一张跟王成相关的暖味照，于是说：“你肯定没想到，张爽把相片导出来放进了u盘，然后删除掉了手机上的照片？” “你……你说什么？”李月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急忙平复情绪：“我怎么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76章 夫妻间的诡计 “刚才给你看的那些相片，你应该以前就曾看过？”韩昀微微皱眉，视线没看着李月眉，而是盯着桌子上的水杯说：“整件事或许是这样的，那个张爽，已经邮寄了一份相片给你，我不知道当时你看过相片后是什么反应，但可以确定的是，你会把相片拿给自己老公王成看。” “我想我该走了。”李月眉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说了句：“剩下的事，我的律师会跟进。” “你并不关心自己老公是否会被抓，你担心的是，王成会不会供出你。”韩昀加重了口气说道：“我猜想找钱丰的，并不是王成，而是你？不过酬劳是通过王成负责的k科技项目付给钱丰的。你之所以得知王成被抓，第一时间找律师过来，要见一见王成，这个举动足矣说明你信不过王成，你不认为他能抗住警方压力把所有罪名揽下来，对不对？” “现在警察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不去写小说白瞎了。”李月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韩昀，来到办公室门前。 “警方还有十几个小时时间调查这件事，不过我觉得用不了这么长时间。”韩昀起身，走到李月眉身边小声说：“你应该知道钱丰被害了？警方在他房间里发现了个小本子，记录着每个被杀的人，还有汇款、收款账号等等。你觉得警方为什么会突然去调查张爽，为什么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王成？你现在可以马上离开，如果你认为在这种证据之下，王成不会供出你。” 韩昀通过刚才跟李月眉的聊天，基本确定这件事跟李月眉也脱不了干系，于是临时编造了一个小本子出来，试图炸出李月眉。 李月眉果然停顿了下，把开到一半的门，又关上了，微微低头说：“我第一时间找律师来，是想让律师跟王成谈谈条件，达成统一。” “谈什么条件？”韩昀问。 “不供出我的条件。”李月眉回头看向韩昀说：“不过事情并非如你说的那样，而是王成故意拉我下水的。” “故意拉你下水？”韩昀更加疑惑了。 李月眉点了点头说：“当初张爽寄来u盘，我看了里面的相片，然后张爽去找了王成，意思是警告他，已经把相片发给我看了，让王成看着办，如果王成依旧绝情，张爽的意思是要把相片发到公司，发给每个同事，让王成没脸继续在k科技呆下去。这件事对于王成来说，必须及时止损，那晚他回来，还没等我说设么，他便跪在地上认错，说自己一时糊涂。可我当时，根本无法忍受丈夫的不忠，提出了离婚，条件就是让王成净身出户。不过王成坚决不离婚，还跟我发誓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在犯相同的错误。他安抚住了我，不过他应该也知道，我提出的离婚，并非是一时冲动，于是王成就开始计划把我拉下水。他先用我的声音，合成了一段莫须有的语音，大意是，我丈夫出轨，我要让张爽那个女的离开人世之类的。这段语音，他用我的手机，发给了钱丰。这样一来，整个雇凶杀人的过程，变成了我，是我雇佣的钱丰，然后利用丈夫负责的项目给了钱丰酬劳。” “可仅仅这件事，不至于让你方寸大乱。”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一段合成的语音，警方是能够分析出来的。” “起初我并不知道这些事，王成还故意约我去一家饭店，当时他的借口是有个合作伙伴，他抽不出时间，让我去见一面。我去了，当时跟我会面的，就是钱丰。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我还把王成让我拿的资料交给了钱丰。王成拍下了这些相片。那阵子，王成为了安抚我，答应了我提出的离婚请求，可他在外人面前，依旧扮演者好丈夫形象，对谁也没说我们要离婚的事儿，他也找各种借口，迟迟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其实我一直以为，王成是舍不得这段婚姻，我也真的以为，张爽的死是意外，与王成无关。直到前晚，突然有个陌生微信给我发了段话。一个我从未添加过的微信，他声称自己叫钱丰。然后我就在这个微信里，看见了之前王成利用我手机添加并发给钱丰的那些用我声音合成的语音。”李月眉说到这儿深吸了口气。 “你是说前晚，钱丰联系过你？”韩昀对这件事有些吃惊。 “是的，他约我在一个地方见面，是一家川菜馆的包间，他也的确订了位子，可我过去在包间里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钱丰却始终没去，然后我给他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也没在回。正常我也不会等那么久，可当晚的雨下了好久，我就一直在包厢内等雨停。”李月眉说着拿出手机，找到钱丰微信，递给韩昀：“他找我没说什么事，就说要见一面。我知道是王成找他杀了张爽，然后也听了王成用我手机发给钱丰的微信，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所以才会去见钱丰，问问怎么回事。” 韩昀看了看手机上微信内容，证实李月眉确实没说谎，可他很好奇，钱丰那晚约李月眉，到底要说什么？如今钱丰已死，李月眉那晚也并未见到钱丰，恐怕这事儿已经成了永远无法解开的谜。韩昀把手机还给李月眉说：“可你丈夫王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了解王成，一，他是为了自保，万一事发，他可以完全嫁祸给我，而我百口莫辩。二，他是想着在离婚前，送我进监狱，而他就顺理成章的吞并我的所有财产。就算最坏的情况，他被抓，拉上我，他手里握着的那些证据，他完全可以说我是主谋，而他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配合。这样即使判罪，他也是轻罪，出来后依旧能够吞并我所有财产。他也了解我，他知道我平生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婚内出轨。”李月眉收起手机，微微皱眉说：“所以他无法改变我离婚的想法，只能用这种办法，获得最大利益。” 第77章 真假难辨的对话 “你们不是有孩子麽？”韩昀微微皱眉：“难道王成这样做，完全没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哼，孩子。”李月眉撇嘴，接着说：“王成有问题，无法生育的，那孩子，是我们协商，做的试管婴儿，精子提供者并非是王成。起初倒没什么，后来等儿子逐渐长大，他就开始越发反感，对儿子也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以前没出事时，我没发现王成竟然野心勃勃，一心在窥视着我的财产。其实他在k科技，只是表面风光，赚不了多少钱的，他生活绝大部分的高品质支出，都是靠我的事业。” “可是还有一点我没想明白，既然王成已经决定等事发后嫁祸与你，当他知道警方去公司找张爽，又为什么会决定逃呢？”韩昀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你真以为王成对自己的计划如此自信？而且他也不是处事不惊的性格，当然，这也有做贼心虚的心理活动。”李月眉摊了下手：“不过他也有可能是在演戏，昨晚，我为什么会第一时间知道他被警察抓走了。是因为他出门前，给我留了张纸条，说警察发现了张爽的事儿，已经盯上他了。我回家看见纸条，给他打电话时，是警方接的，我才知道这件事。” 李月眉倒是把这件事推得干干净净，可这跟她最开始看相片时的反应，和说的那句“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没有相片了么？”完全不搭边，假如是她说的这样，一切是王成的计划，而之所以嫁祸给她，是王成窥视李月眉的财产，那这件事跟相片似乎并没有关系，李月眉也不至于在看见相片，有那样的反应，说那样的话。 此时，李月眉说的若是谎话，可见她早已冷静下来，思路很是清晰，既有跟钱丰的微信内容佐证，又有纸条，感觉上去，的确像是王成在设计嫁祸李月眉，不过李月眉刚才对于王成为何要逃跑的解释，乍听之下有些道理，做贼心虚一时慌乱了手脚说得过去，但仔细分析，却也漏洞百出。王成既已有全盘计划，可见心思缜密，并非是一时慌乱之人。 再者，还有个矛盾点，王成既然在雇佣钱丰杀害张爽之前，就已经有了接下来计划，那他不会等待事发，而是会主动指引警方调查此事。只有这样，王成才能尽快让李月眉入狱，尽快吞掉李月眉的财产，可现在的情况是，因为钱丰死亡，警方在调查中才发现了张爽的事儿，而且是由曹德顺的猜疑开始调查的。 韩昀想到这儿，又拿出手机，翻了翻周言发来的相片，然后找到一张戴着项链的，将其递给李月眉说：“这项链，你熟悉麽？” 李月眉看了眼，马上将视线从暖味照上移开，说道：“不熟，没见过。” 韩昀收起手机，盯着李月眉看了几秒，然后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说：“这件事我已经全部了解了，放心，警方肯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既是王成雇凶然后栽赃，我们会查清楚的。”说完，韩昀站起身，要往办公室外走，走到门前却停了下来，回头说：“不过刚才你对我说的，不是正式笔录，一会儿你需要跟李组长重新交代一下这个情况。” “什么意思啊，我已经在警局呆了一早上了，你……”李月眉听见这话，脾气有些安奈不住了。 韩昀没等他说完，直接走出办公室。不远处的于淼淼看见韩昀出来，急忙迎上来询问：“怎么样，问出什么了么？” “没。”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说：“你告诉下李组长，让他找人重新给李月眉录一份正式的笔录，要慢一点。咱们去一趟王成家。” “去她家？”于淼淼疑惑：“为什么？” “确认些事儿，等咱们回来前，最好别让李月眉离开警局。也先没必要去审问王成。”韩昀说道。 听了韩昀的话，于淼淼走到一旁，对其中一个重案一组的同事吩咐了下，然后又去在王成的随身物品上找到了钥匙，这才跟韩昀一起离开了警局。俩人用了将近四十分钟，开车来到王成所住的小区，找到房间后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后，韩昀跟于淼淼戴上鞋套走了进去。 “我们来这里找什么？”走到客厅后，于淼淼询问。 韩昀拿出手机，找到相片，举到于淼淼眼前说：“找这个项链。” “这项链就是曹德顺所说的那条，在张爽脖子上见过，又在钱丰家见过的那条项链？”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项链不是被钱丰送人了嚒？” “也许是物归原主了。”韩昀收回手机，他率先找到李月眉的化妆间，走进去，在化妆台下面的柜子上找了找，然后又翻了翻衣帽间。 李月眉有一整个区域，都是放首饰的，而且看上去都很名贵。于淼淼走过来，整个人张口结舌：“妈呀，这个李月眉还真是有钱啊，这些首饰加一起不得有个上百万。” 韩昀没回答，俩人在放首饰的柜子前找了半天，并没找到相片里的那个。随后韩昀退出化妆间，于淼淼则依旧在衣帽间里，翻看着各种名牌衣裙、包包、鞋子。王成的家很大，韩昀挨个卧室翻看了一下，最后在其中一间卧室的衣柜后，发现了个小隔间，隔间后面是个保险箱。 保险箱有密码，韩昀皱眉盯着看了看，然后叫来于淼淼，让其联系下重案一组同事，询问下王成是否知道保险箱密码。 于淼淼打完电话后，俩人在房间里又等了十几分钟，最后电话过来，告诉了于淼淼密码。于淼淼这才走过来说：“王成说有两个保险箱，一个在主卧，密码，还有这个，密码是。”韩昀试了试眼前这个保险箱密码，于淼淼则去了主卧，试另外一个保险箱。 密码是对的，保险箱弹开后，韩昀朝里面看了看。保险箱里面放着的是各种首饰，一一拿出，依旧没有跟相片相同的首饰，于是他看向保险箱里端的盒子，若有所思拿出，打开。 第78章 被找到的项链 就在韩昀打开盒子时，于淼淼从主卧走了过来说：“主卧保险箱除了几块金条，剩下的都是k科技的机密文件。” “找到了。”韩昀起身，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于淼淼。 于淼淼拿出里面的项链看了看，然后说道：“还真是张爽脖颈上的那条。可是真看不出来这条项链为什么会那么贵。可是你是这么知道这条项链会在李月眉家的？” “从李月眉看见这条项链时的反应，她只是瞄了眼，便肯定的说不认识。”韩昀从于淼淼手中拿过项链，举起看了看说：“而且那张相片，是王成跟张爽搂在一起的相片，李月眉表现得有些太过于冷静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凭张爽，根本没能力买这样一条项链。” “这是不是说明，雇钱丰杀张爽这件事，李月眉也有参与？”于淼淼微皱眉头。 “我怀疑……很可能李月眉才是主谋。”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完，然后看向于淼淼说道：“我们在继续找找，看房间里有没有相册之类。” “什么意思？”于淼淼询问。 “曹德顺在钱丰家里看过这个项链，而如今项链又出现在了这里，这也就证明，曹德顺见到项链时，钱丰刚杀了张爽，并拿回项链，现在看来，应该是李月眉让钱丰带回来的这个项链。”韩昀将项链重新放回到盒子里说：“那李月眉为什么要在意这条项链？” “是呀，她首饰很多，应该不会在意这一条。”于淼淼视线看向化妆间。 “所以我的猜测是，这条项链对李月眉来说，有特殊的意义。”韩昀将盒子放进兜里说：“也就是说，这项链虽然是王成送给张爽的，但并非是王成买的，而是从李月眉化妆间随便拿了一条。或许王成以为，李月眉有那么多手势，丢一条，不会发现。” “这个逻辑似乎也说得通，男人本来也不懂女人对首饰的热爱，这就像爱收藏手办的男孩，虽然摆了满满一墙，但你只要拿走其中一个，他就肯定能发现。”于淼淼说道。 “看来你曾有个爱收藏手办的男友。”韩昀看着于淼淼撇嘴笑了下，没等她回答，便离开卧室，开始在客厅内寻找能够证明他猜测的证据。 “他姓何，叫何水，我们是在大学相识、相爱的，然后一起报考了警局，他因为能力出众，分到了罪案调查科，去年，他在调查一个案子时，殉职了。”于淼淼从卧室走出来，站在门旁看着窗外说道：“何水从初中开始，就喜欢收集手办，各种各样的，他租房子时，特意留了个房间，里面装的都是手办，有一次同学过生日，我没来得及买礼物，就去房间选了个，结果他回来，刚走进屋，一眼就看出少了什么。” 韩昀翻开柜子，见里面有一个结婚相册，于是拿了出来，一边翻看一边对于淼淼说：“这就是你非要来一线查案的原因？” “何水的理想就是当神探，让凶手无所遁形。只可惜他还没完成理想，就……”于淼淼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代替何水完成他的理想，但最起码我要让他知道，我在努力。” “看看这个。”韩昀起身，把其中一张王成跟李月眉的结婚照递给于淼淼。 于淼淼接过看了看，然后惊讶地说：“难道说这条项链是王成结婚时送给李月眉的？” “如果真是这样，王成不会不记得，更不会把它送给李月眉。”韩昀看了下时间，然后说：“我们去听听王成怎么解释。” 俩人离开，下楼开车回到警局。重案一组内，李月眉依旧在办公室内跟李铁云纠缠着。俩人没去跟李月眉对峙，想必这个李月眉已经跟律师沟通过这件事，律师也给出了建议，所以李月眉才敢来警局，才敢把所有事都推到王成身上。 可如今王成，却不知外面的情况，相对好攻破些。 于淼淼安排好后，她跟韩昀一起走进审讯室。审讯室内的王成，已经呆了十几个小时，此时稍显疲惫，见有人进来后，直接询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放我出去。” “该放的时候自然会放。”于淼淼说着坐下身，韩昀也坐到旁边。 “你就是视频里的那个……演员？”王成看向韩昀，一眼认了出来，说道。 韩昀去k科技时如此高调，当时现场很多员工都录了像，估计也会发在短视频平台，王成看见也不足为奇：“我是警局的案件顾问，演员只是个兼职。”韩昀微微一笑，调侃了句，然后直了直身子说：“你应该知道李月眉带律师来了？” “当然知道，几个小时前就跟我说了，可是这都过了这么久，你们为什么还不肯放我走？”王成嘴唇有些干涩，极为不解地问。 “你以为李月眉带律师来是来保释你的？”韩昀挑眉。 “这话什么意思？”王成疑惑。 “李月眉带律师来警局，是来自保的。”韩昀盯着王成说：“并且，她承认了是你雇凶杀人，对这些她完全不知情。” “怎么可能？”王成有些怀疑：“她是这么说的？” “是的，重案一组的李铁云此时正在给她录口供。”韩昀也没说谎，李月眉的确把所有事都推给了王成，并不是来救他的。 “不会的，月眉不会如此绝情的。”王成似乎想不明白李月眉为什么要这样做，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你们骗我，她不会这样做的。”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大难临头各自飞嘛？”于淼淼在一旁说了句。 “不是的，你们别信李月眉，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王成不在坚持一口咬定没雇凶杀人了。 “那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昀进一步逼问：“你如果不说实话的话，那只能承担所有罪名了。现在就连你妻子，都已经对你犯下的事供认不讳了。” “我……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王成紧皱眉头。 第79章 案件的再次反转 “那就从张爽开始说起。”于淼淼替王成开了个头：“你跟张爽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又为什么突然跟她撕破脸，将其辞退划清界限？” “张爽来我这当秘书，是人事部那边选出来的。她心比较细，平时我的日常她都照顾得很好，有一次，我带她去见客户，然后喝多了，等我第二天在醒来，是在酒店床上，张爽就躺在我身边。说真的，那一刻我是蒙的，也不知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是醒来后的张爽说，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可是有了一次，我们的工作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了，况且她还时不时的趁着没人勾引我，若即若离，欲擒故纵。勾的我受不了了，她反倒不让有进一步举动了，说什么那次喝醉一时冲动，如果在有一次，性质就完全不同了。”王成低着头，抠着手指说：“说真的，张爽年轻，漂亮，而且很会勾搭男人，知道怎么能让男人欲罢不能。那阵子我的确色欲熏心了，也没管那么多……” “你继续说。”韩昀见王成停顿了下，催促道。看书喇 “我知道自己给不了张爽任何承诺，她是以为我可以跟妻子离婚，可以娶她过门，当然，之所以让她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我。我色欲熏心时，的确为了得到她，随口说了这些话。”王成没抬头，叹了口气：“所以我只能通过别的方法补偿她，给她钱，给她礼物。这样最起码我会舒服点儿。” “说说这条项链。”韩昀从兜里拿出盒子打开，拿出项链放在桌子上。 “这条项链就是我跟张爽第二次在一起之前，我送给她的。我根本不会选礼物，当时我想，李月眉这方面很有品位，况且她首饰很多，我拿一条，她应该不会发现，于是就选了这条。后来，过了大概几个月，有一次李月眉来公司找我，一眼就认出了张爽脖子上的项链，是她的。”王成摇了摇头，再次叹了口气说：“我也是，干嘛不去买条新的，非要拿李月眉的项链。拿也就拿了，还非要选那条。那条项链对李月眉有特别的意义。那是她母亲送给她的新婚礼物，在我们结婚当天，典礼刚刚结束，她母亲就在台下含泪去世了。” “李月眉看见这条项链戴在别的女人脖子上，有什么举动么？”于淼淼询问。 “她没说，但我想她气坏了，因为张爽，知道是李月眉，还特意在她眼前转悠了一圈。当时李月眉没表现出来，我们一起下班，一起去约定好的餐厅吃饭，回到家后，是我主动坦白了。我知道李月眉这个人，她要是出公司跟我闹，质问我，那代表问题不大，可如果她什么也不说，也不问的话，事就大了。果然，李月眉很平淡地提出了离婚。我不同意，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第二天我就给张爽辞退了，也跟她说清楚要断绝关系。我知道这对张爽不公平，但我必须这样做，必须要让李月眉看见我的行动。”王成又叹了口气，头抬了起来说：“可我却没想到，张爽也有后招，他拍下了很多我们之间的照片，说要发给李月眉，还要发给全公司的人。我只能跟她谈条件，她最后给了我一个四百万的价格，分手费加上补偿费以及买走她手里相片的价格。我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只能去求李月眉。我告诉了她相片的事儿，让她为了我的仕途，帮帮我，那些相片，绝对不能让公司里的人看见，否则我这些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她答应帮你了？”韩昀盯着王成询问。 “答应了，不过并不是给我四百万，而是给了我一个号码。她说这人，就是专门处理这种事的，而且价格公道合理。我起初不知道专门处理这种事的意思，就给钱丰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所谓处理，就是杀了张爽。我跟钱丰说我在考虑考虑，毕竟张爽也是一条性命。”王成眼角有些泪水，但没流下来：“紧接着张爽真的照做了，她把相片邮给了李月眉，再后来，本来我下定了决心，因为下一步张爽就得把相片发到公司来，可是那天，我要给钱丰打电话时，却接到了个电话，是公司同事打给我的，说张爽从自家楼上掉下来，摔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并没有雇佣钱丰杀人？”于淼淼疑惑地询问。 “是的，就在我下定决心那天，张爽就失足从楼上掉下来摔死了，本来我以为是天助我也，可几天后，我在保险箱里，发现了当初我送给张爽的项链，才知道事情真相另有隐情，于是质问了张爽。张爽说，我唯唯诺诺的，肯定无法做出决定，于是她帮我做了决定。与此同时，我跟李月眉聊这件事的录音，包括给钱丰打电话的录音，她都有。她的意思是说，我们俩是一根树上的蚂蚱，为了保证我不会出卖她，给钱丰付的钱，要从我公司走账。我当时心想，只要李月眉不跟我离婚，能原谅我这件事，那我们还是夫妻，既然是夫妻，这件事我不可能让她一个人承担。”王成说。 “那昨晚，你知道警方去调查张爽的事，于是购买机票逃跑是怎么回事？”韩昀询问。 “我看见视频，然后回公司了解情况，得知警方已经盯上张爽了，就给李月眉打了个电话，问该怎么办。她让我赶紧先离开这座城市，在从长计议。”王成微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自从钱丰出事这两天，李月眉始终都没回家，难道她已经知道要出事，所以一直在跟律师策划下一步计划，把我卖了保全自己？” “虽然不应该这样说，但她的确是这个想法，她还一直说是你手里有证据，在威胁她，要把她送进监狱。”韩昀这样说完，深吸口气接着说：“她之所以非常着急过来要见你一面，就是想跟你谈条件，让你承担下所有。” 第80章 无可辩解的雇凶者 “没想到李月眉会这么狠，本来是说好的共同承担这件事，没想到一转身就把我给卖了。”王成紧皱起眉头，双手攥拳说：“或许她早就想好了退路，只是我傻，根本没怀疑。”王成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其实我觉得，李月眉跟钱丰，早就认识。” “早就认识？”韩昀双手放在桌子上，盯着王成询问。 “你觉得正常人处理问题，怎么可能会上来就找个亡命徒来杀了对方？可在我求她帮忙，她却直接就给了我钱丰的号码。反正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想到这种处理方法，当时我能想到的，就是趁张爽不在，潜入她家中，偷走相片。”王成搓了搓手，也盯着韩昀说：“这证明李月眉，没准以前就跟钱丰合作过。”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眼韩昀。 “我见过钱丰，一直觉得有些面熟，后来我想起，大概几年前，李月眉新开了一家美容中心，当时店内的装修，是由钱丰负责的。我去店里，看见钱丰在跟李月眉谈事情，但就看了一眼，有一些印象。我记着我还问李月眉，这人是干嘛的，她跟我说的是负责店面整体装修的师傅。是有这件事。”王成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然后说：“李月眉自创品牌，头几年正好是转线上，当时她看中了网络直播带货的能力，所以砸重金培养了几个主播，搞了个小团队。团队里有个人，好像姓白，是个多才多艺的小姑娘，长的也不错，尤其唱歌好听，吸了很多粉。当时她每次带货，给公司的盈利都在上千万，还有一次过亿了。李月眉对她很满意，拿她当妹妹对待，不过那个小姑娘可不这样想，她带货能力强，很快就被其它品牌相中，把她挖了过去。当时那小姑娘也不地道，在其它品牌直播时，诋毁了李月眉品牌，让她损失了好几个亿。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因为那段时间，李月眉只要回到家，就唠叨这件事。她组的团队，除了那个小姑娘，其他人的带货水平很一般，粉丝量还不如那小姑娘的一半。但这件事过了没多久，那小姑娘突然被爆在家煤气中毒，死了。很多事就怕回头想，这件事就发生在钱丰给李月眉美容院装修之前。” “你知道那个姓白的小姑娘的详细资料么？全名叫什么？既然是大主播，应该在网络上很出名？”于淼淼拿起纸笔询问。 “白什么我记不清了，但她当时的视频账号名我知道，叫白家那姑娘。”王成努力想了想，然后说：“你们可以搜搜看。” 韩昀拿出手机，在浏览器里搜了搜，果然弹出来的网页，第一个就是白家那姑娘的百度百科，上面显示她叫白欣蕊，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大主播。百科还介绍了她的死亡之谜，也是比较离奇，虽是煤气中毒，但她是在家出事后整整两天，才被发现死在家中的。白欣蕊的母亲，当着媒体面声称自己女儿根本不会做饭，也不可能会去碰煤气，始终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可是警察也介入调查了，最终结果依旧是煤气中毒，而煤气罐上的指纹采集，也只有白欣蕊一人的。但白欣蕊的母亲，依旧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一直在上告，直到去年，突发脑淤血去世。 “你说的是这个人？”百度上有白欣蕊的相片，韩昀举起手机递到王成面前，让他看了看。 王成凑进仔细看了看，然后十分肯定地说：“没错，就是这个姑娘，她那时刚毕业，好像是艺术学院，得知李月眉要组建主播团队，才去应聘的，跟她同时去的，还有几个不温不火的主播，现在依旧跟着李月眉，在她总公司的网络部，你们想要了解得更多，可以过去问问。” 韩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起身，对于淼淼使了个眼色后走出审讯室。在楼道里等了十几秒后，于淼淼也走了出来，询问韩昀：“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了？” “王成对这件事也并不了解，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新的东西了。”韩昀摊了下手：“不过从刚才王成的讲述来看，他应该是没说谎，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先控制住李月眉。走，去重案一组。” 俩人来到重案一组，韩昀直接走进组长办公室。见韩昀进来，李月眉从椅子上起来，怒气汹汹地说：“你们到底是在搞什么？” 韩昀走上前，拿出在王成家找到的相片，以及那个项链，放在桌子上。李月眉看见后，表情略显惊慌，随后跟上来的于淼淼对李铁云说：“刚才我们审问了王成，他已经如实交代了所有，雇凶杀人的，其实是李月眉。” 李月眉听见于淼淼的话，神色大变，视线看向律师。坐在一旁的律师站起身，走到李月眉跟前，对李铁云说：“李组长，我绝对相信王成是为了自保，才嫁祸给我的委托人。我希望看王成的审讯录像。” “那这件事就有些麻烦了。”韩昀在李铁云开口前说道：“你们认为王成是自保，嫁祸李月眉。王成此时也认为，是李月眉为了自保，嫁祸给了他。看来这件事还真需要继续调查下去了。”韩昀说着，也来到李月眉面前，拿出手机，找出了白欣蕊的相片，举起给李月眉看，继续说：“刚刚王成给我们爆了个料，他怀疑你跟钱丰早就认识了，还认为你们有过一次合作。现在，你是听律师的，继续怀疑王成的口供，让警方继续沿着线索调查下去，还是选择认罪，一切由你决定。”看书喇 李月眉的律师还想说什么，但被李月眉拦了下来，面色沉重地说：“看来今天我是走不出警局了。” 韩昀看着李月眉的举止，肯定了王成的爆料，看来白欣蕊的死，的确跟李月眉脱不了干系，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听了韩昀这番话后，有这样的反应。 李铁云起身，让于淼淼叫两个人过来铐住了李月眉。李月眉也没在像先前那样为自己辩解，只是对律师说了句：“公司的事，由吴楠接替我。还有，让吴楠照顾好我儿子。” 第81章 李铁云的赞赏 李月眉被带走后，她的律师紧跟着离开，这时李铁云走到韩昀跟前，伸了个懒腰说：“你是怎么发现李月眉才是这件事主导的？” “直觉。”韩昀没有解释太多。 “呵。”李铁云冷笑了一下，端起一杯水喝了口说：“又是直觉？” 韩昀把手机递给李铁云看了看，深吸口气说：“白欣蕊这个人，你可以专门找人去调查一下，估计跟李月眉脱不了干系。” “既然你那么喜欢查，为什么不亲自去……”昨晚折腾了一晚，此时的李铁云嗓音有些沙哑，整个状态也略显疲惫。 “因为这件事跟制造红光罗汉的人杀害钱丰没有太大关系，如果我们把大部分经历全部花在挖掘钱丰究竟杀了多少人身上，便中了凶手的圈套。”韩昀双手插兜说道：“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这个案子调查的核心成员只有重案一组的这些人，光是郑子才和王成两人，就已经把你们的精力耗尽了。” “别以为抓到两个犯人就可以对我们的工作指指点点，从昨晚到现在，我已经够配合你的了。”李铁云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再次来到韩昀面前说：“虽然我一直没说，但你已经越界了，重案一组的同事都不知道是该听你的，还是该听我的了。我们查案，有自己的节奏和规律，你一来，彻底打破了这个节奏，他们既要完成你吩咐下来的任务，又要完成我的。在我看来，这才是让他们精力耗尽的主要原因。” 韩昀的确没考虑过这件事，的确，查案的事，并不是他跟于淼淼两个人就可以完成的，很多时候，也需要有人帮忙，可目前，除非韩昀退出不在调查，否则暂时无法有更好的办法来协调这件事。他盯着李铁云，想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一脸诚恳地说了句：“辛苦你们了。” “辛苦谈不上，若是为了人民，在辛苦也值得。”李铁云相信韩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并没在将话说明，而是转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说：“你觉得钱丰死之前给李月眉发信息，要求见面这件事，是李月眉为了摆脱罪名故意弄的，还是确有其事？” “应该不会假，不管是钱丰约李月眉，还是李月眉约钱丰，李月眉不会编造一个没有的谎言，很容易被戳破的。毕竟她说那天下雨，当天她在一个饭店等了很久，只要去查，就能知道。”韩昀想了想说：“你们查鬼区附近的道路监控了么？” “查了，还特意留意当晚去鬼区那边的车辆，正在进行筛查。”李铁云说。 韩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钱丰死亡当天，雨是几点下的？” 李铁云回头看了眼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大概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 “我记着当晚我见到钱丰死的时候，身上虽然被鲜血染湿，可是他的头发，以及没染血的衣服，都是干爽的。这是否证明，他早就去了鬼区那边？”韩昀皱眉。 “这点当晚我就注意到了。”李铁云又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说：“所以我们调取道路监控时，不只限于下雨阶段，包括之前也都在排查中。还有钱丰家小区监控，不过他家小区监控当天并没有发现钱丰离开，也没回去，很可能他那段时间并没住在小区内。” “当然没回去了，他那段时间用曲义丰的名字在酒认识了个女孩，金屋藏娇，一直住在另外一个地方。于淼淼应该跟你汇报这件事了，那女孩叫李倩，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她就在房间内。”韩昀摊了下手说：“不过根据这个李倩的说辞，当天下午的时候，钱丰联系过她，让她在那栋房子里等，可是李倩一直等到第二天我们过去，钱丰也没回去。” “约了女的幽会，却没回去，那肯定是被别的事耽搁了。”李铁云背对着韩昀。 “其实我有另外一个猜想。”韩昀走过来，跟李铁云并排站着，视线也看向窗外说：“钱丰近些年从事的职业，等于是杀手角色，有人雇佣他去替人解决麻烦，然后付给他一笔酬劳。而且目前看来，找他的人，都是什么大老板。而且凶手对钱丰很熟悉，这点不可否认。所以若是凶手想要引钱丰去鬼区，最有可能的方法便是……” “假装雇主，引钱丰去见面。”李铁云打断韩昀的话推测道。 “没错，钱丰账号里的钱并不多，而且还有个李倩需要讨好，他应该很迫切需要赚一笔，所以假如这时候有人找他，他一定会去，这就是为什么李月眉约他，他没赴约，也没急着回家见李倩的原因。”韩昀说。 “现在即使知道凶手怎么约钱丰的，也对案件没有什么帮助。”李铁云叹了口气。 韩昀明白，这个案子的特殊之处在于，已经在网络上发酵，凶手引起了大多网民的支持，警局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身为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李铁云的压力会更大，这种压力，要是放在没有经验的人身上，恐怕早就被压垮了。 “其实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乱了分寸。”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凶手本身就很善于制造舆论和压力，也很善于讨好民众。否则凶手就不会把第一个死者，设定为许文斌了。” “其实现在我的组员也表现出了消极情绪，特别是年轻警员，我能感觉出他们的情绪，消极的同时也陷入了迷茫，不知自己此时所做的事儿的意义在哪。”李铁云双手插兜，也叹了口气，对一旁的韩昀说：“所以从这点上来看，你还是不错的，知道该干什么，不受外界影响。” 李铁云难得夸赞了韩昀一句，这反倒让韩昀有些不自在，他转身，一边朝办公室外走一边说：“放心好了，在我们共同努力下，凶手势必会无所遁形。审判者不该是凶手，他不过是假借审判罪恶的名义，来满足自己内心的空虚而已。” 第82章 秦响与韩昀的对话 韩昀走出李铁云办公室，找到于淼淼，对其说道：“钱丰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么？” “出来了，跟初步尸检时给出的结论差不多，身上有拖拽伤，头部有硬物凿击伤，脖颈用利器割破后缠上念珠。凶器在现场并未找到。”于淼淼回答：“有一点不同的是，法医在钱丰血液里检测出了吗啡，一种临床常用的麻醉剂，有极强的阵痛作用，最大的缺点是容易成瘾，吗啡里有二乙酸酯，又被称为海洛因。” “钱丰有吸毒史？”韩昀不解。 “准确的说不是吸毒，法医在对钱丰尸体进行过全面检查，他的腹部有伤口，是手术上，所以钱丰应该动过手术。吗啡可以作为镇痛、镇咳。所以法医是怀疑可能是术后，钱丰没遵照医嘱，擅自注射吗啡缓解身体疼痛，导致上瘾。钱丰身上，大大小小伤很多，有些伤了骨头，阴雨天怕是会痛，这也是他为什么长期服用的原因。”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可是奇怪的是，警方在钱丰家搜查时，并没有查出吗啡，或含有吗啡的药物。按说长期服用的话，家里应该常备这种药物。” “这只能说明钱丰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住处。这个住处并不是他名下的房产。”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不是在他名下，那就不太好调查了。”于淼淼回答。 “曹德顺，先前我们并没有跟他确认钱丰房子的事儿，或许他去钱丰家，见到张爽脖子上的项链那个地方，并不是我们知道的这个房子。”韩昀这样猜测，然后吩咐道：“你马上给曹德顺打电话确认下，我去楼下等你。”说完，韩昀走出重案一组。 乘坐电梯下楼，走出警局，韩昀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走到一旁，坐到台阶上，缓缓闭上眼睛。他让自己的思绪回到鬼区，回到那个雨夜，回到红日电器厂内。那厂房，并非只有正门一条逃跑路线，厂房内虽然有监控，但也已经废弃使用。 所以凶手可选择的逃跑路线很多，在韩昀从好食味食品厂跑到红日电器厂，凶手想要逃跑，肯定不会选择正路，他只能穿过其它厂房离开。可是在案发时，凶手应该不知附近有人，对于凶手来说，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虽然这种巧合表面看上去根本不是巧合，但若说不是巧合，根本无法解释那张纸条上写着‘秦响’这件事。 如果是秦响的话，他该如何去调查这个案子？韩昀在思绪里，把自己变成了秦响，他走进厂房，看见靠在墙上，脖颈上缠着念珠，衣服被鲜血染红的钱丰，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思绪里的秦响走向钱丰，直接伸手，抓着钱丰脖子上的念珠，然后使劲儿一拉，将其拉断。 念珠上的珠子，一颗一颗掉落下来，秦响凑进钱丰的脖颈，仔细研究着伤口，然后在上面舔了下，随后站起身，开始在厂房二楼寻找，紧接着又下到一楼寻找，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一楼靠近大门的墙边，视线看向了从墙壁里伸出的一节钢筋。 秦响将鼻子凑到钢筋前，闻了闻，然后转头，看向思绪外的韩昀，撇嘴露出个邪恶的笑容说：“你终于想起要来找我帮忙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跟钱丰在打斗的过程中，是用这个钢筋划破了钱丰的脖颈？”思绪外的韩昀紧皱眉头，摇了摇头说：“这不可能，如果是在这里割破了喉咙，那尸体从一楼到二楼，肯定会留下很多血迹，凶手根本来不及清洗。” “我没说这根漏出来的钢筋是割破了死者喉咙的凶器，而是说凶器是一节钢筋。”秦响伸手摸了摸面前支出来的钢筋说：“要是没猜错，这里的钢筋应该更长些，你仔细看，钢筋表面，年头多已经生锈，可是头这里却没有，而且有被掐断的痕迹。” “要掐断钢筋，凶手必须随身携带一把专门用来掐钢筋的钳子，这未免太过于费事了？”思绪外的韩昀依旧皱眉。 “杀人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秦响开始在厂房内模拟凶手。他先是假装雇主，等在厂房内，钱丰来时应该极度兴奋，因为他刚注射了吗啡不久，等钱丰来，俩人先是攀谈，凶手是不可能会马上动手的，因为处于兴奋中的钱丰，体力要比正常时还要好，攀谈是让钱丰卸下防备，然后趁起放下防备心之际，俩人扭打到一起。 思绪里的秦响，一个人在地面挣扎，扭打，最后他抬起手，手握着拳头。他的手里没有钢筋，但凶手手里应该有一节钢筋，他将其狠劲插进钱丰的脖颈，然后拖着钱丰上楼。紧接着秦响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清理血渍，但血渍十分难以清理，正在他发愁时，突然天降大雨。 水泥地，如果血渍在地面停留太长时间，血液会渗进去。这场及时雨救了正在模拟现场的秦响，他用雨水把衣服打湿，然后将地面的血渍擦干净。 “凶手没必要这么做。”思绪外的韩昀说：“他没必要清理现场掩盖这点，就算警方发现了第一杀人现场是在厂房一楼又怎样？” 被质疑的秦响，停止了模拟动作，站起身盯着思绪外的韩昀，明显有些不高兴：“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说不通。”思绪外的韩昀解释。 “你不是个真正的杀人犯，所以永远无法去站在凶手的逻辑思考问题。”思绪里的秦响再次撇嘴笑了下，然后阴沉地说：“你去杀个人，或许就知道凶手为什么要在案发现场做很多无用功了。凶手的逻辑会觉得这样做，是有用的，是有必要的。因为凶手知道警方办案的逻辑，他们必须要找出合理的答案，才能断定是有效证据，而凶手这样做，就是要迷惑警方，就是要让警方无法猜透凶手的意图，从而陷入逻辑怪圈中走不出去。” “并不是……”韩昀刚想反驳思绪里的秦响，这时身旁响起了于淼淼的声音，打断了韩昀的思绪。 “你在跟谁说话呢？”于淼淼走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韩昀。韩昀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了眼于淼淼，随后解释道：“没……没跟谁说话。跟曹德顺联系了么？确定地址是一个了嚒？” 第83章 救世罗汉的网络话题 “还真不是一个地址，上次跟曹德顺见面的时候，我们少问了句。”于淼淼站在韩昀身边说：“曹德顺说的那个地方，在育德花园七栋三单元一楼，说是有个地下室。我也查了这栋楼房，曹德顺说这间房，还没有过户房主，是挂在开发商名头下，是一栋始终没卖出去的楼房。” “我看多半不是没卖出去，而是开发商有人用这栋楼抵雇凶费用。钱丰知道自己需要个秘密的，不易查的地方，所以并未进行过户。”韩昀这样猜测，然后起身说道：“走，我们去这里看看，完事后在去一趟鬼区查看查看。” “去是可以，不过总该先吃饭？”于淼淼提醒了韩昀一下时间。 韩昀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快一点了，于是说：“那先吃饭。”俩人走进警局，来到二楼食堂，分别打了饭找个地方坐好后，韩昀边吃边若有所思地询问：“网络上，今天有什么新闻没？” “一直在忙，也还没来得及看。”于淼淼说着拿出手机，一边吃，一边开始刷起了新闻。不一会儿，于淼淼略有些吃惊地说：“不好了。” “怎么了？”韩昀看向于淼淼。 “网上有人发起了一个举报、曝光罪犯的话题，他们还给凶手起了个名字，叫救世罗汉，曝光北都内拥有犯罪前科，或者身边认识的犯罪者，希望救世罗汉下次能从中选择一个人来进行审判。”于淼淼放下筷子，一边翻看一边说：“这应该是最近两起案件的粉丝发起的话题，目前参与度很高，但真正曝光犯罪者的很少，不过大概暂时来说也有几起。你看这个……” 于淼淼把手机递给韩昀，韩昀接过看了看，这段视频上面是一个男人的图片。男人光头，短粗胖，穿着t恤牛仔裤。这张图片上有文字逐渐显现，当文字显现出来后，韩昀将其暂停，看到上面写着的是：姓名吴世凯，罪名，杀人。2001年曾诱骗杀害一名冯姓女性，后因警方调查证据不足逃脱法律制裁，至今逍遥法外。如救世罗汉选中我，愿提供具体信息。 韩昀继续往下翻，很多发的都是红光罗汉降世视频，还有些跟风者，就连自家地被占用、保险公司不给出险等事儿，也都发布了出来。把手机交给于淼淼，韩昀微微皱眉重新拿起筷子，边吃边说：“如果凶手跟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是为了制造舆论，来满足自身的虚荣感的话，那凶手没准真的有可能在这个话题里找下一个目标，所以这件事必须重视起来，一是跟短视频这边沟通，让其封了这个话题，二是排查已有的罪犯爆料者，仔细查查真伪，如真有犯罪事实，要在凶手实施犯罪之前，将其抓获。” “网络监控部门那边可以联系短视频方，也可以查到爆料者的信息，不过要一一过去调查，可是需要大量人力，你也知道的，现在重案一组的核心成员都分身乏术。”于淼淼一脸愁容地说。 “这些事可以让民警配合去调查。其实这个案子，完全可以跟上级申请多部门协作了，不过你们李组长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这样做。”韩昀摊了下手，然后说道：“总之，让网络监控部门多注意网络这边，把所有爆料出来的犯罪者都整理出来，如果凶手在警方之前先实施犯罪，那估计网络上这个救世罗汉的粉丝会更多，警方更会陷入舆论的风口浪尖。” “恩，我也赞同你说的，凶手现在正是在骄傲自满的状态下，很有可能做出一些自己也无法把控的事儿，比如应了网络呼声，选取目标之外的人。”于淼淼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说：“不过这种选取目标杀人，跟精心策划的不同，凶手会暴露更多，而且风险也大，凶手也无法确认爆料者爆料出来的罪犯，是否是真的罪犯，如果杀错了，他所谓的审判者、救世罗汉的头衔，就保不住了。” “一个被虚荣心冲昏头的人，以为自己被人需要，受人敬仰，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韩昀吃完最后一口饭，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口，直了直身子说：“一直没来得及问，让你联系韩子宝，有什么收获麽？” “他当时的确是跟过钱丰，后来自立门户，也收了二三十个小弟，其中就有许文斌，因为许文斌那时有些钱，所以韩子宝对他印象比较深，其余的小弟，有些他也连名字都记不得了。提供了几个，我找人帮忙去查了，还没消息。”于淼淼发完信息，把手机放下说：“毕竟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从这方面去调查凶手身份的话，比较困难。最关键的是也不确认，凶手真的是在那时认识的许文斌和钱丰。” “的确，这两个死者，不仅有犯罪过往，而且一直在实施犯罪，所以很难确认凶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俩人的。”见于淼淼也吃完饭，韩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还是去钱丰的秘密基地去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和线索。” 俩人离开食堂，于淼淼开车，一路去了育德花园。在过去的途中，韩昀用手机搜了搜这个小区的开发商，得知育德花园是十五年前的房产项目，已经全部售出。十年前，这让他想起了曹德顺说的，钱丰十多年前，曾被一个村子请去对付本地的钉子户，钱丰也是在那里失手杀了个人，然后逃回到北都找到曹德顺，难道正是因为那次杀人，让他胆子变得大了起来，开始从事替雇主杀人来赚取非法收益？从时间上看，应该是这样的，而钱丰在育德花园的秘密基地，也是在十几年前，或许这房子，又会牵扯出一桩命案。 韩昀这样想着，深吸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视线看向了窗外。育德花园七栋三单元一楼，101，到地后，俩人尝试着敲了敲门，见没人开，就打了开锁公司的电话。 第84章 地下室 开锁公司的人过来之前，韩昀先敲响了邻居的门。钱丰秘密基地的邻居，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大爷。门打开后，韩昀便直接问道：“大爷，我问下，你认识101的住户么？” 老大爷摇了摇头：“不认识，从没见过。” 看上去老大爷似乎是信不过韩昀，于是韩昀对于淼淼使了个眼色。于淼淼上前拿出了证件，让老大爷看了眼，然后说：“大爷，我们过来是想了解一下101住户的情况，不是坏人。” 老大爷接过证件看了看，这才又说：“见过几次，但没打过招呼，也不知道住在里面的人是干嘛的。每次他都捂得严严实实，也不管天有多热。他应该不常在这里住，只是偶尔会过来一次看看，我记着有一次楼上漏水，家始终没人，回来地板都泡了，就寻思问问一楼，被没被泡，敲门也没敲开，去物业问电话，物业说这家可能跟开发商那边有关系，没在物业登记过，房子也始终没过户。物业也联系不上这家人。” “你最近这段时间，有见他回来过么？”韩昀询问。 “好像前几天，我没看见人，但听见说话声和关门声了，好像是在打电话，呆了没一会儿，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就又离开了。就是下雨那天。”老大爷确认俩人不是坏人后，如实说道：“他来的时候是下午四五点钟，我刚从外面遛弯回来吃完饭，所以听得比较清楚。” 看来下雨那天，钱丰的确是来过这里：“行了大爷，没事了。”韩昀说了句。这时开锁公司的人也从单元门走了进来，看了身份信息后，不到一分钟便将所打开。韩昀率先走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帘挡着，完全不透光。找到电灯开关按下，房间才瞬间亮了起来。 客厅跟普通的客厅没两样，沙发、茶几、电视，一应俱全。韩昀朝卧室走去，看见床上铺着被褥，衣柜里也有一些衣服。从卧室退出来，韩昀又简单看了看洗手间、厨房，并没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入口。按说曹德顺应该不会撒谎，于是他打开窗帘，来到阳台，发现阳台是一个榻榻米的设计，上面有一个大柜子。把柜子掀开，下面是一节台阶。 于淼淼送开锁人员离开后，返回进到屋里，走到韩昀跟前，朝榻榻米下方的台阶看去：“没想到还真有个地下室。” 韩昀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然后迈腿走进去，沿着台阶往下走。台阶不算长，走下去后找到灯开关按下。地下室并不算小，跟上面客厅差不多大，两边墙壁上挂着各种工具。地下室也有个小房间，走进去，里面有一个桌子，墙面上放着各种相片。 相片里有张爽，有白欣蕊，都是从很远地方偷拍的，除了她们俩，还有很多不认识的陌生人，应该也都是钱丰杀过的人。桌子上有一个笔记本，韩昀走过去将其打开，里面详细记载了雇佣人，目标，以及酬劳。看样子对于杀人这件事，钱丰还是蛮认真的。 韩昀正这样想着，于淼淼也走了下来，在挂满工具的房间略微吃惊地说：“这些工具都只是摆设么？” “看上去是的，都是崭新的，都没使用过。”韩昀一边翻看笔记本，一边回答于淼淼。 “看来是在故意营造这种气氛，估计钱丰把自己当成电影里的杀手了。你看那些杀手，都有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摆满了工具。”于淼淼摘下房子格子上的手枪，仔细端详了一下：“仿真程度还真挺高的。” 韩昀将墙壁上贴着的相片，一张一张拿下来，跟笔记本放在一起，然后打开柜子下面的抽屉。一共三个抽屉，第一个抽屉里放着很多手机，第二个抽屉里是一整包的手套、脚套，第三个抽屉里放着各种药瓶，药瓶上的字应该是钱丰写上去的，有让人产生幻觉的、有让人瞬间宿醉的、除此外，还有注射药物吗啡、针管之类的：“看来这次收获颇丰。” 原本在客厅研究各类工具的于淼淼，听韩昀这样说，走进来，看着相片和抽屉里的那些药物说：“钱丰就是在这里研究杀人方案的？” “日记本里都记载着。”韩昀拿起一个药瓶看了看说。 于淼淼拿起日记本，翻了翻，最后翻出了雇主李月眉，目标张爽的那页，看了看：“果然雇钱丰的是李月眉，还有这个白欣蕊，雇主也是李月眉。钱丰这十几年间，竟然也杀了这么多人。” “我很好奇，他是从哪整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药物的。”韩昀疑惑。 于淼淼蹲下身，也拿起其中一个药瓶看了看，然后说：“没商标，没成分，字还是自己写上去的。看样子不是从什么正规渠道弄的。” “把这些都装起来拿回警局，看来李铁云又要熬通宵了，这日记本里记录的所有雇凶者的名字都要抓回来挨个问话。”韩昀说完走出小房间，再次回到客厅，扫视了一下工具，用手机拍摄了下来，随后离开地下室，来到上面客厅。 曹德顺应该是在客厅里看见的那条原本戴在张爽脖子上的项链，所以产生了猜疑。他知道这房间有个地下室，可并没进去过，否则的话，面对警方时他所说的猜疑就不是猜疑了。韩昀这样想着，来到沙发前坐下，伸手打开茶几下方的抽屉。 果然如韩昀所料，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钱丰并不是常来这里，或许只有雇主出现的时候，他才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静下心来策划杀人。让韩昀好奇的是，凶手知不知道这个房子的存在？韩昀猜测，凶手应该是知道这里的，毕竟杀害钱丰的凶手对钱丰了如指掌。钱丰肯定没想到，自己从事杀手职业，跟踪调查目标寻找时机将目标杀害，而他也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了别人的目标。 于淼淼从地下室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装着相片、日记本、药物、手机等证物。上来后，她对韩昀说：“我把那几个手机都开了下机试了试，全都没有放卡，应该都不是钱丰常用的手机。估计常用手机的确是被凶手拿走销毁了。” 第85章 走不出去的死胡同 “你先把这些证物送去警局交给李铁云。”离开钱丰家后，韩昀说。 “那接下来你去哪？”于淼淼打开车，将证物放进去，然后询问。 “鬼区。”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找到了钱丰的日记本，上面有他这些年所有的犯罪记录，就没必要在沿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了。”说完，韩昀来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鬼区，老红日电器厂。”坐上车后，韩昀对司机说。 司机回头打量了一下韩昀，然后将车启动，询问：“网红？看着有点面熟……” 韩昀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敷衍地哼了声。司机听了韩昀这个反应，继续说：“最近这两天，我已经拉了不下十个网红去鬼区那边打卡了。” “打卡？”韩昀并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可不是嘛，男的女的都有，都是你这么大的小年轻。听过最近发生的红光罗汉案不？两起案件的两个地点，已经成了北都着名的网红打卡地了，以前都没人愿意去的地方，现在到成了热闹地了。”司机呵呵笑着解释说：“不光我，我们车队，每台出租车一天差不多都要往返五六趟。” 韩昀听司机这样说，在兜里翻出口罩戴上，又让司机在百货公司停了下，买了个帽子戴上。看见这身行头，司机说：“看样子你是比较红的网红。大网红都这打扮。”韩昀没在接话，到达鬼区后，他发现路两旁停着很多私家车，不少人在路上拿着手机拍摄，还有在直播的。 红日电器厂附近的人最多，甚至开始有卖水、卖小吃的摊位过来。这似乎有些太过于夸张了，韩昀下车后，为了不引起人注意，直接压低帽檐，低着头走进红日电器厂，在院子里直播，或者拍段子的人也有好几伙，韩昀绕到后面，顺着窗户跳进厂房。 还好厂房这边没人来。红光罗汉的视频，是那个拉他过来的司机拍摄传到网络上的，能看出大概方位，但不知具体是哪里，相信这里的绝大多数网红，根本就没看过新闻，只是跟风过来打卡蹭热度的。来到厂房里，韩昀直接来到正门旁边凸出来的钢筋位置查看。 在思绪了，秦响说，凶手是掐断了一节钢筋，然后利用钢筋杀害的钱丰。韩昀伸手摸了摸钢筋，的确有被掐断过的痕迹。表面已经上锈，可是头这里却没有，难道秦响所猜测的真是对的？ 可如果凶杀案发生在一楼，就算血渍被清理过，也不能一点痕迹都不留？要知道钢筋插进脖子，血流的不会少。韩昀这样想着，又在厂房内绕了一圈，连半滴血渍都没有，沿着楼梯上到厂房二楼，路面上也没有血渍，所有血渍都集中在发现钱丰尸体的隔间内。 韩昀更倾向于，那晚在下雨之前，钱丰是独自上了二楼，然后才被凶手杀害的。第一杀人现场，就在隔间内，墙壁上，地面上的血渍，此时依旧清晰可见，这点跟他思绪里的秦响说的完全不同。钱丰过来这里时，并没下雨，是他来了之后，瓢泼大雨才下来。 凶手在杀完人之后，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等到了半夜，才放出红光罗汉收尾？韩昀不相信苏末收到的那张纸条，是凶手写的，可现在不管怎么想，凶手都像是在等时间，等到时间后才释放红光罗汉。而这个时间，只有韩昀和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是韩昀随手拦下的，事后李铁云那边也调查过，没有任何问题。那凶手就是在等他，等他过来，亲自目睹红光罗汉的出现。 韩昀摇了摇头，他的思绪在这个案子上，思绪有些凌乱，让他凌乱的主要原因就是纸条的出现。一方面，他觉得凶手不可能会知道秦响这个名字，所以纸条肯定不是凶手的杰作。一方面纸条上给出的时间，地点，又跟凶手杀害钱丰的地点以及时间完全吻合。 这种事，用巧合来解释，未免太过于勉强。 可若不是巧合，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韩昀自从昏迷中醒来，就一直被秦响影响着，现如今案件中也出现了这个名字，让他乱了分寸。是的，这两日只要想到纸条，他就仿佛走进了一条永远走不出去的死胡同，或许应该把纸条的信息屏蔽掉，也不要去考虑为什么凶手非要等他来到这里后才释放红光罗汉，这些信息并不重要，只会扰乱他，让他对案件没有了准确的判断。 是的，不要去想纸条。韩昀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整个情绪放松下来，再次睁开眼睛后，又重新看向发现钱丰尸体的隔间。这个隔间，地面上差不多都染了血渍，但角落却有一小块地方，没有任何血渍。韩昀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正好是一个文件袋大小的地方，而这个地方的上面，墙壁上，血渍却是最多的。 或许当晚凶手联系钱丰时，并未要求钱丰跟他见面，只是告诉钱丰，有个文件袋放在厂房二楼的隔间了，里面有要杀人的信息，所以钱丰是过来取文件袋。韩昀现在蹲的位置，如果伸手去拿文件袋，这时身后有人突然出现，将一节钢筋捅进他脖子里，那鲜血喷溅，会喷溅到墙壁上。 钱丰本身就是杀手，不跟雇佣人接触他也不会起疑，所以根本没有警惕。或许他是想着来这里取完文件袋，就回家跟李倩缠绵，然后被埋伏的凶手杀害了。 可是这也无法解释，钱丰身上的剐蹭伤，除非是凶手杀死钱丰后故意造成用来迷惑警方的。或许是凶手杀完人，打算放红光罗汉时，却发现外面下雨了。所以是雨水阻止了凶手，他想在等等，本想等着雨停，可雨却始终没停，他却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韩昀跑下二楼，来到一楼窗户处看，从这里根本看不见街道，凶手应该只是看见了光亮。出租车车灯发出的光亮，让凶手察觉到有人过来了，于是只能赶紧完成收尾工作离开。 第86章 占据了思绪的秦响 可韩昀的出现，应该也打破了凶手原本的逃跑路线。 如果没有那辆出租车司机，没有韩昀，这里本就没有人，凶手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从正路离开。从产房窗户跳出去，来到旁边的草坪，但因为这个意外，他只能选择跳去隔壁同样废弃的厂房。韩昀找了个墙体不算高，可以蹬墙跳上去的地方，翻到了隔壁厂房。 进鬼区的路，并非只有一条，而是四通八达，这一片的产房虽然都已经被废弃，但道路监控不可能弃用。杀许文斌时，凶手选择利用下水道逃跑，这起案件，要想躲过道路监控，并非难事。韩昀连续跳过几个厂房，发现厂房后面是一条河流，穿过河路对面是一大片的树林。 韩昀躺过河水，穿过树林，发现这里有一片平房区，穿过平房区才又是热闹繁华的楼房。城市中间，竟然还有这样一片平房区，这让韩昀有些吃惊。他走进平房去，见有个超市，便走进去买了瓶水，顺便询问老板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是说这个村子？”老板娘应该有四十多岁，看上去还很年轻，她看了看韩昀说：“这个地方以前叫南湖村，现在叫北都南湖区林菀小路。这条路，就是林菀小路……”老板娘顺着窗户指向窗户外面。 “南湖我知道，貌似离这里并不近。”南湖是北都的一个旅游景点，韩昀也曾去过。 “以前这一大片，一直到南湖那边，都叫南湖村，不过分南湖南村和南湖北村，这边就是北村的范围。都好多年亲，南村因为正是在湖旁边，所以拆了，周围高楼大厦都盖了起来，弄成了旅游景点，可北村这边就好像被遗忘了似的，圈成了现在这样。现在这里住的，大多都是腿脚不好靠捡破烂为生的老人，当然也有房子对外出租，房价便宜，所以刚毕业的大学生什么的，也愿意过来租住。作为过渡。”超市老板娘还算热情，耐心解释着。 “大姐，你应该知道对面废弃的工厂那边发生的事儿？”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那能不知道么。我们这片做生意的，以前都是去北都夜市，要走好远的路。这两天直接就拐去鬼区那边了，我老公也在那边卖冰水、饮料什么的呢。”老板娘乐呵呵地说：“那帮网红主播啥的，可真有钱，过去开的都是豪车，有的直接团队过来，好家伙，动不动就十人。那边的小饭馆，一直生意不咋地，这两天做盒饭便餐，正经没少赚呢。” “你们过去，也是需要趟河过去么？”韩昀询问。 “别告诉我你是趟河过来的。”老板娘在柜台里翘脚，朝韩昀下半身看了看，然后哈哈大笑了两声说：“孩子，你从这里直走，大概二百米左右，那里有个木桥。” 韩昀感觉自己问了个特别白痴的问题，他尴尬地扫码付款后，离开超市。在超市外，他摘掉口罩喝了口水，然后前后打量。这条林菀小路很长，中间这个路段并没有道路监控，而且韩昀也突然觉得，这片平房区，也很适合凶手躲藏，想必李铁云也没发现，穿过树林后会有这样一片地方。 整体看上去，平房区大概有五十几户，有些院子里堆放着纸壳、水瓶之类的破烂，有些院子收拾得很干净，种着蔬菜。韩昀在村子里绕了圈，直到天黑，他才沿着林菀小路走到能够打到出租车的地方，直接回了公寓。到公寓后，他走进工作室，将房门锁上，也没有开灯，而是摸黑来到角落坐下身。 这个案件，的确是他所着手调查的案件中，难道系数最高的一个。不过也难怪，韩昀在参加完节目被警方授予‘案件顾问’后，所参与的案件，他自己也怕搞砸，所以挑选的案件，难度系数都相对没那么高，这才在警局打响了名号。 李铁云讨厌他的原因，也在于此。他调查的那些案件，怕是李铁云也根本瞧不上，所以才会认为韩昀破过几个小案就不知所云了。原本在于淼淼口中听说这个案子，决定参与，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他也的确是想让李铁云认可自己，所以在最初的调查中，他虽然也在认真调查，但却从没想过案件的难处，更没想到，会有扰乱他思绪的纸条出现。 不管纸条是谁所写，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名字“秦响”，已经被外人所知了。他不在是只属于韩昀的秘密…… 工作室窗帘拉着，灯没开，房间里黑漆漆的，也静悄悄的，除了韩昀忽高忽地的呼吸声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他在回想整个案件，从头到尾回想，可是最近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是，一旦走进自己的思绪，秦响就会莫名其妙出现。 以前这种事从未发生过，最近一次还是上个案件，那时秦响也不过是突然出现了一下，可最近这几天，似乎每当他闭上双眼，潜进自己的思绪里时，秦响就会在那。难道秦响已经不满足于占据他梦中的世界，开始主导了韩昀的思绪？ 韩昀通过无数个梦境，已经大概了解了秦响，也知道秦响的内心世界是邪恶的，如果由秦响占据了他的思绪，那将是十分危险的事儿。 “你虽然拥有了我的能力，但似乎还不能将其完美发挥出来呢。”思绪里，在许文斌被害的那条路上，秦响就双手插兜站在路边说：“不过也难怪，你是突然之间才拥有的那些天赋，的确是需要时间来消化的。” “一个我在昏迷期间凭空幻想出来的人物，休想占据我的思想。”韩昀盯着思绪里的秦响，生硬地说：“以后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你也无法影响到我。”看书溂 “真的是这样吗？那除非你不走进自己的思绪，否则我会一直在这儿。”秦响撇嘴笑了笑。 韩昀尽量不把思绪里的注意力集中在秦响身上，而是更关注于案件本身，试图用这种方式找寻到先前可能忽略掉的细节。 第87章 被尾随的女人 韩昀努力的把思绪放在案件本身上，然而思绪里的秦响，根本让他无法集中精力，不断的在他耳边分析，扰乱他的思绪。 “你还没搞懂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当时许文斌被害时，虽然这条街道上没人，但是凶手怎么能够确定两边单元楼里的人看不见他杀人呢？”思绪里的秦响语气轻松地说：“还是说单元楼里的人是有人目击了整件事的经过，不过是怕麻烦，故意隐瞒了？” 有没有人隐瞒，是否做了伪证，这种事李铁云会有自己的判断。韩昀心理这样想，但没对秦响说，依旧认真回忆着那条街道上的情况。如果说钱丰是因为凶手利用他的身份，将其约到鬼区厂房并将其杀害，那许文斌为什么下班后不回家，要去被害的那条胡同呢？ “李铁云确实会有自己的判断，不过他现在也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忽略了一些细节也在所难免。”思绪里的秦响说：“你说许文斌之所以没有直接回家，能不能是看见了一个美女？深夜，一个独行女人似乎特别和许文斌的胃口，所以他一路跟踪来了这里。” 韩昀有些惊讶，竟然连自己心理想的，秦响都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也对，秦响本来就是他创造出来的，跟他本就是同一人，当然会知道他的想法了。 “你看，你根本就没在想案件的事。我并没有在扰乱你，你觉得我的分析不对？”秦响依旧悠哉悠哉地说：“凶手了解他的每个目标，自然会知道许文斌的爱好，用一个美女来引诱，想都不用想，许文斌肯定会上钩的。就像凶手知道钱丰钱花得差不多了，这时候需要钱，毕竟他最近刚认识了个女孩，新鲜劲儿还没过，所以凶手在这个时候联系钱丰，才能如了凶手的愿。” 韩昀听了秦响的讲述，猛的睁开眼。眼前漆黑，他急忙摸索到手机，点开看了看时间。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整。还来得急，他这样想着，走出工作室下楼，在路边打了辆车，随后对司机说道：“民岗路，谢谢。” 思绪里的秦响，虽然是在搅乱韩昀，让韩昀无法集中思考，但他所说的话，却有一定道理。 凶手知道什么能引诱许文斌，所以用一个女孩，的确会让许文斌上钩，改变原有的行程。可如果凶手有帮凶，还是个女的？这个猜测有些靠不住脚，如果凶手有帮凶，在钱丰案子上也应该有体现，可事实却没有。 那假如不是帮凶，而是凶手临时雇了个人去引诱许文斌呢？这种可能性也十分小。如果是临时雇用关系，现在红光罗汉视频已经在网络上传开，被雇用的女人肯定也看见了，应该会跟警方联系提供线索，而且凶手心思缜密，应该不会在决定杀害许文斌前，去接触一个不熟悉的女性，风险太大了。 韩昀想了各种可能性后，突然觉得有一种可能性，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许文斌本就不是工作心强的人，而且在他被害前的那几天，家里可是有具女尸的，他竟然不担心女尸被发现，依旧每天最后一个关店离开，促使他这样做的，肯定不会是工作，既然不是工作的话，那就肯定有一个极大的，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在每晚固定的时间等着他。 女人，那个诱惑只能是女人。 从百家超市，到许文斌租住的房子，无论是打车还是步行，根本没必要路过民岗路，或许每天在某个时间点，有个女人会从百家超市路过，而许文斌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兴趣，有了跟踪欲望。看书溂 来到民岗路，韩昀下车，走去许文斌被害的地点，然后看了看时间，在原地等待。 法医报告上说，许文斌的被害时间是夜里十一点到一点间，居民楼里那个拍摄者拍摄到红光罗汉的时间是在夜里一点多，红光罗汉出现时，证明许文斌已经死了，所以在十一点以后，应该会有个女人从这条路上路过。 当然，以上这些全部是韩昀的推测，具体是否能够等来推测中的女人，这还是个未知数。韩昀抬头看了看两边的居民楼，果然这个时间，大部分住户都已经关了灯，路上几乎没有车辆从这边过，更看不见任何人。十一点过后，这条路的路灯也灭了，还好今夜晴空万里，月光还算明亮。 韩昀怕自己站在路边，会有些显眼，如果真是独行女性走过来，看见路边站着个人，估计会选择改变路线。他这样想着，朝不远处那条胡同走去，然后站到胡同里面观察。胡同里相对较黑，不易让人察觉。就这样等了差不多四十几分钟，快到十二点时，的确有人走进了民岗路。 离得很远，但是能判断出对方穿着高跟鞋，才在泊油路上当当有节奏的响。女人用手机照亮，走得不算快，但也不慢。 差不多用了两三分钟时间，女人走到了韩昀能看清的视线范围内。女人穿着短裙，上身是露腰、抹胸装，她的身材很好，个头高挑，估计能有差不多一米七，胳膊上挎着个包，走起路来像模特走秀。这条路才发生命案不就，而且现在时间这么晚了，一个女人竟然毫不畏惧的独自穿过这条路，胆子也是蛮大的。 韩昀感觉不到女人害怕，害怕的话不是这种状态。但他也不敢贸然就这么出去，会很容易被女人当成变态。于是等女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他才从胡同出来，尾随在后。俩人一前一后，隔了差不多五十米左右。走出民岗路，街对面有个小区，叫尚德小区。 见女人要走进去，韩昀这才加快步伐跑了几步，对女人喊了句：“你好，请等一下。” 在自己住的小区门前，门里便有保安室，保安室的灯开着，里面坐着一名保安，这种情况下，女人应该不会害怕，有过激反应。被叫住的女人回头看了眼韩昀，很淡定地询问：“有事么？” 第88章 被看见的凶手？ 就在我拦下廖宝梅询问时，小区内的保安小伙也打开保安室的门，询问了句：“没问题廖姐？” “你好，我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韩昀先是拿出证件递给保安小伙，然后说：“我有些事想询问下她。” 保安小伙看了看证件，然后递还给韩昀，走进保安室。被保安小伙叫廖姐的女人，一脸好奇：“北都警方找我要咨询什么？” “你叫什么，该怎么称呼？”韩昀收起证件询问。 “廖宝梅。”廖宝梅说完，在随身挎包翻了翻，然后拿出身份证递给韩昀：“这是我身份证。” 接过身份证看了看，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台湾人？” “恩，老家是台湾，我很早就来内地这边上学、工作了。”廖宝梅淡淡一笑解释了句。 把身份证交还给廖宝梅，韩昀直了直身子询问：“我叫住你是想询问下，你每天都是这个时间从民岗路路过么？” “最近半年多，是的，除了刮风下雨。”廖宝梅解释说：“刮风下雨公司有专车会送我们。” “什么工作，要到这么晚？”韩昀询问。 “直播，还有更晚的呢，我这才是两场。穿过民岗路，汉阳街上有一家摩登传媒工作室，是专门搞直播的，我在那边工作。”廖宝梅解释说：“本来下播都是有专车送我们这些主播的，不过我这离的近，没急事的话，我基本都会自己走回来。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又是一个搞直播的，看样子直播很对许文斌的胃口，那个被许文不能杀害的女孩冯巧巧也是在自家直播：“如果没猜错的话，从你所在的传媒工作室回来，应该路过百家超市？” 廖宝梅点了点头：“路过，每天都会路过，我们公司离百家超市不远，不过我每次晚上回来，那边都已经关店了。” “前阵子，你有没有察觉到每次晚上下班，有人跟踪你？”韩昀继续询问。 “倒是有，不过是个误会。那几天总有个人在后面跟踪我，我也挺害怕，然后就跟公司里的人说了。我们公司有几个大小伙子，说暗地里护送我看看咋回事，当天晚上就把那人按住了，不过那人说自己也是住这边的，下班晚，并不是跟踪我。”廖宝梅回忆着说：“后来就给那人放了，之后的几天，每次我下班回来，他也会在我身后，我就没在当回事。最近这段时间好像没看见他。” 韩昀听到这里，在手机里翻看了一下，找到许文斌的相片，交给廖宝梅看了看：“你说的是这个人么？” 廖宝梅接过相片辨认了下，然后点头说：“对，就是他，看上去还挺老实个人。当时我们公司几个小伙子冲过来，给他吓坏了。” 看样子冯巧巧得手后，许文斌已经盯上了眼前这个女孩，如果不是他被害了的话，那许文斌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廖宝梅。韩昀深吸口气：“难道你不知道最近发生在民岗路上的命案麽？” “听说了，不过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廖宝梅摊了下手，似乎反应了过来，说：“不会死在民岗路上的人，就是他？” “是的，他是在百家超市上班，家并不住在这边，每次你路过，他都会跟踪你过来。”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他在出事前，应该也是跟踪你来到这边，然后在民岗路上被人害死了。” “他当时跟我说的不是在百家超市，而是那附近的一家什么游戏公司。”廖宝梅倒吸口凉气：“怪不得这两天我没看见他，原来死者就是他。” 廖宝梅虽然惊讶，但并没觉得她有多害怕。看样子凶手知道最近许文斌在跟踪这个廖宝梅，所以才把第一起红光罗汉杀人案定在了民岗路上，才计划好谋杀方案，以及逃跑路线等等：“谋杀案发生的那晚，你从民岗路路过，有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 “那晚很黑，我穿过民岗路时，的确听见了身后有一声叫喊，但是很轻，而且就只有很短暂的一声。我当时还拿出了兜里的防狼喷雾，回头看了看，可是没看见有人，还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所以没太在意。”廖宝梅翻开随身挎包：“我这里不仅有防狼喷雾，还有个带电的手电筒。” “看样子你胆子真不小，明知这段路上发生了命案，依旧走这条路。”韩昀竖起大拇指。 “关键走别的路绕远，不过你别看我这么瘦弱，可也是血过格斗技巧的，还参了几年军呢，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廖宝梅颇为有信心地说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那晚，就是我说公司几个小伙子暗地保护我的那晚，听他们说，还见到了一个人，在不远的地方，但那个人不像是在盯着我，倒像是在盯着跟踪我的那个人。那人也发现了我们公司那几个小伙子，就躲开了。”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韩昀急忙询问：“那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说是个头不算高，短发。那人戴着口罩，在街对面，躲在了一个标语牌后面。他如果光明正大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那几个小伙子的注意，不过后来见那几个小伙子和跟踪我的人一起拐进了民岗路，那人就离开了。大概就这些。”廖宝梅说着，打了个哈气，看样子有些困了。 “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你能不能联系那晚看见这件事的小伙子，让他们去警局弄个犯罪画像出来？”韩昀请求道。 “我想他们应该很愿意配合。”廖宝梅微笑着说完，把门卡拿出来在韩昀面前摆动了下，然后说：“那我就先进去了？” 韩昀点了点头，廖宝梅便打开小区门走了进去。 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路上几乎没什么车，打出租车更是困难。韩昀朝前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碰到一辆路边休息的出租车。 打车回到公寓，韩昀也早已疲惫不堪，他直接来到卧室，铺好被褥，躺在了地上。 第89章 被野狗咬死的少年 睡梦中，河流湍急，秦响在河水里不断挣扎，最后脑袋磕到了河流里的石头，整个人便晕厥了过去。当秦响再度醒来，身体已经湿透，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他躺在河边，双脚浸泡在河水里。 脑袋仍有些痛，他勉强坐起身，抬手揉了揉后脑。这里河流相对较窄，或许正是这个原因，秦响才会被冲上岸，救回了他一条命。 站起身，秦响四下看了看，这四周并没有路，身后便是一座荒山。他脱掉t恤，把水拧干，重新穿上，转身沿着水流相反的方向走，然而走了一段时间后，便彻底没路了。 他只能朝上山的方向走，走着走着，秦响听见了远处传来野狗旺旺的叫声。 难道秦响是因为掉进了河里，被冲到下游，才遇到的野狗袭击，最终被猎人所救下？梦外的韩昀这样想着……秦响朝山上走着，紧接着梦里的画面如快进般闪过，最后停留在了那个用木头建造的临时房子里，他蹲坐在角落，旁边的猎人，已经睡熟，打着呼噜。 秦响盯着放在门边的猎枪。天快亮时，他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到门边拿起猎枪，回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猎人，随后走出了木屋。 他扛着重重的猎枪，一路奔跑，不知跑出去了多远，他实在太累了，便一屁股坐到草丛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时，远处的欢声笑语吸引了秦响，他朝远处看去，发现有一对情侣正在山林间野餐。韩昀认识那个女的，他曾去找过她，她叫纳兰念，如今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秦响举起了猎枪，对准了那对情侣中的男人，然后手指放在枪勾上。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里，却不知这时猎人已经走了过来。就在秦响扣动扳机的刹那，猎人抓住秦响的脚腕，朝后拉去，然后猎人直接把秦响扛在肩上，确认了那对男女没事后，才离开。 接下来的一幕，火烧木屋。 画面接下来转到了一棵树下，猎人在那颗树上缠了根红绳，随后将猎枪放进挖好的坑里，拿起铁锹将猎枪埋了起来。秦响就在不远处，他的手脚被捆绑着。猎人埋好猎枪后走了过来，来到秦响面前说道：“这件事因你而起，在确定你不会去警局举报之前，我不能让你离开。” “那杆猎枪，你是从拿弄来的？”秦响盯着树上的红绳说。 “你别打这杆枪的主意，里面没子弹的。”猎人拿起腰间的小酒瓶，拧开喝了口，坐下身说：“这枪是祖传的，我爷爷打日本鬼子时留下的，后来被我爸爸埋了起来，最后又传到了我手。偶尔我会拿着它来山上打狗。那些野狗，整日吃不饱，变得十分凶残，会成群结队的攻击人，然后撕扯到他们身上的肉吃掉。”猎人转头看了眼秦响：“昨晚是你幸运，碰到了我。之前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看书喇 “那些野狗，真的咬死过人？”秦响询问。 “当然，不是开玩笑的，被发现时肚子上的肉、胳膊上的肉，都被咬烂了。”猎人说完站起身，扛起秦响，一路朝山下走去。 秦响默默记下了这条路。 画面再度一转，同样是森林，秦响举着枪，他的对面，是那个曾被他打瘸腿的少年，他整个人愣在原地，表情满是惊讶，紧接着少年跪下身，乞求道：“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就放过我。” “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看是你快，还是子弹快。”秦响面无表情地说完，开始慢悠悠地数道：“十……九……” 少年踉跄起身，朝森林的更深处跑去。 远处野狗旺旺地叫着，见少年跑远，秦响撇嘴一笑，把猎枪扔进土坑，用脚拨弄土将其埋了起来，然后朝少年逃跑的方向走去。 这个林子，秦响早已轻车驾熟了。他循着狗叫声走过去，不一会儿，他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少年，一群野狗正围着他。“你们走开，不要过来。”少年手里拿着根棍子，失声的叫喊。 秦响站在不远处盯着。一群野狗试探性的攻击，少年挥动棍子，正这时，其中一只野狗看准时机，直接扑了上去，咬住少年的脖子。其它野狗见状，也蜂拥而上，它们有的咬住少年的胳膊，有的咬住少年的腿，很快少年身上的衣服就被撕碎了。看书溂 少年的脖颈，被咬掉了一块肉，鲜血不断的往外冒。远处的秦响，看见这样的场景，脸上毫无表情。野狗疯狂的撕咬着少年的身体，野狗的身上也沾满了鲜血。那些野狗，吃饱喝足后，就蹲坐在少年旁边，用舌头一下一下舔着毛发上的鲜血。 秦响看到这里，便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少年不会在去校园，不会在想尽办法来报复他。等警察找到他，只能把这件事怪在野狗身上，不会有人会想到，是秦响引少年过来，让野狗啃食了他的身体。 除了猎人……据说上几个在林子里出事的人，当地警方都是去找了猎人引路，他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秦响曾跟猎人说过少年的事儿，但猎人并不会出卖他，对于这点，秦响很有信心。 离开林子，下山。离山最近的房子，四周空寂寂的，只有这一间房，秦响走进院子，开门进屋。猎人已经回来了，他盘腿坐在炕上，前面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盘花生米。猎人拿起酒杯喝了口，又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看向秦响：“去哪了？” “山。”秦响坐在炕上，脱掉鞋子，躺在旁边 “我听见那些野狗又出来觅食了。”猎人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它们吃饱了的叫声，跟挨饿的时候是不一样的。看来今晚，有人要倒霉了……” 秦响没接话，翻了个身背对着猎人，回想着少年被野狗啃咬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个邪邪的微笑。“杀人的滋味，爽么？”猎人再次喝了口酒说。 第90章 写纸条的人 韩昀猛地睁开眼。 天已大亮，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平复心情。又是一夜梦魇，略显疲惫地起身来到洗手间，放了水后躺进里面，稍作休息，韩昀再次拿过平板，开始画昨晚梦境中的场景。 昨晚的梦境，犹如一部恐怖电影，特别是野狗啃食少年尸体的画面，韩昀回忆起来，仍觉得毛骨悚然。而梦境被画在纸上，更像是恐怖漫画。平板里所画的梦境，让秦响的人生越来越完整，先前韩昀一直很好奇，秦响为什么会出现在满是野狗的林子里，现在他知道了，是少年的复仇，让他掉进河水，被冲去了那片林子。 以前梦境只有平房屋里的细节，这次也知道了，猎人的家在山脚下，单独的一间平房。他似乎是偶尔才会去山间林子里用猎枪打野狗。还有那把猎枪，因为秦响对准那对情侣开枪，导致猎人只能烧了木屋，把猎枪埋了起来。不过有一点，韩昀好奇，梦境由始至终都是秦响小的时候，大概初中、高中时的经历，并没有梦到过他长大成人后的任何经历。 连续画了几个梦境内容后，韩昀将平板放回到旁边的台子上，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来到沙发前坐下，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里有苏末和于淼淼的信息。先点开苏末的信息，她说道：“我昨天在恒客商场里，看见一个人，身形很像那个撞到我，给我塞纸条的人，我就跟了过去，但那人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后来我去查看了商场监控，录了这段视频。”第二条语音完事后，紧接着是一段监控视频，韩昀将其点开，是商场内部监控画面，里面人很多，苏末特意做了标注。 将视频放大，韩昀仔细看了看，里面的人戴着帽子口罩，看不见长相，身高的话，并不是很高，应该有一米七左右。看书喇 韩昀并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没见过。看完视频后，韩昀给苏末回道：“你确定这人就是那天撞你，给你纸条的人？” 回复完苏末，韩昀又点开于淼淼的微信。她的微信是今天早上发来的。“昨天下午李组长对钱丰日记进行了调查，包括钱丰从头到尾一共杀了八个人，所有被害人身份信息都已核实，雇佣人身份也已核实并逮捕归案。今早李组长开了大会，确认了下一步调查方向，并找了刑侦组配合行动。” “网络监察那边，跟短视频打了招呼，跟本次红光罗汉案相关的视频全部禁止、并做了一周封号处理，相关救世罗汉话题也被禁了。今天刑侦组那边会调查网络话题里曝光的那个吴世凯，以及发布视频的人。我本以为昨晚，还会发生命案，没想到会如此平静，看来凶手并没有被网络热度冲昏头脑，而且现在相关平台都不允许杀人罗汉等字眼出现，被筛选出来就会做封号处理。我现在倒有些担心，如果搞网络热度，满足自己虚荣心是凶手的目的，那下一步……他会怎么做。”于淼淼连续发了两条长微信。 韩昀听完后，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在微信里跟于淼淼说了昨晚见廖宝梅这件事。微信很快回了过来，于淼淼说道：“看样子凶手那段时间一直在跟踪许文斌，知道许文斌盯上了这个女人，然后才策划的杀人。那廖宝梅说的那几个小伙子什么时候过来弄凶手拼图？” “昨晚廖宝梅就应该联系了，我想今天肯定能过去，上午你先在警局等等，我们随时保持联系。”韩昀回了句，然后又说：“对了，上次李铁云让人搜索下水道，有什么收获麽？” “除了你们找到的防毒面具外，毫无收获。”于淼淼回。 韩昀并没有再回于淼淼，他下楼，在对面的小广场跑了一圈，然后空腹来到咖啡厅内点了杯。享受完悠闲的咖啡时光，韩昀直接打车去了苏末所说的恒客商场。这个商场一共五层，从苏末截取的监控来看，应该是三楼电梯旁边的位置。看书溂 他来到这里，左右看了看，这层都是卖男装的。韩昀点开视频看了看，撞韩昀留纸条的这个男人，手里并没有拎着袋子，但他身上穿着的长风衣，应该是新的。这么热的天，买风衣？韩昀开始在三楼逛，寻找相同款式的衣服，最后在太平鸟专卖店内，韩昀找到了跟视频里男人相同款式的衣服，于是叫来店员，把手机里的视频递给店员看了看询问：“这个男人昨天是在你这里买的这个款式风衣？” 店员拿过视频看了眼说：“对，整个商场只有我家卖这个牌子的反季风衣。我记得这个男人，当时他是穿着一个黑体恤过来的，进屋就拿起风衣穿上了，全程一句话都没说，然后就去柜台结了账离开了。本来我们店里有活动，加微信发朋友圈给打折，他也没用打折，原价买走的。” “这个人有什么特征么？”韩昀询问。 “很壮，应该有健身的习惯，眼神很凌厉，我们对视了一下，我感觉有股子寒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店员外头想了想说：“他全程挡着脸，我只能看见眼睛，所以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对了，眉毛很浓厚，有点像是假的，身上穿着的都是名牌，皮鞋是花花公子的。” 看样子这个人的确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信息，而且故意挡住了脸。韩昀叹了口气走出太平鸟专卖，这时不远处有人叫住他：“韩昀。” 韩昀扭头看过去，看见了正朝这边走来的苏末。“没想到你也亲自过来调查。”走到韩昀跟前后，苏末说：“我过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跟这个人相关的更多信息。” “有收获麽？”韩昀询问。 苏末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今天怎么没去查案？” “相对于查案，这件事更让我好奇些。”韩昀深吸口气说。 “纸条本身没什么，让你好奇的，是出现在纸条上的那个名字。”苏末一脸认真地看着韩昀说：“是那个名字，扰乱了你的心神。” 第91章 两条蛇的出现 苏末本身并不笨，第一次见面时就能够通过残缺不全的相片，以及网络上的信息准确找到咖啡厅。上次，韩昀故意对李铁云隐瞒了纸条信息，还是靠苏末编造的谎言，所以她能猜出来也并不奇怪。韩昀微微皱眉，不知该如何跟苏末解释。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这个是你的秘密，没必要说出来。”苏末似乎看出了韩昀的为难，于是说道：“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放心。” “谢谢。”韩昀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然后对苏末说：“你真的能够确认在商场里看见的人，就是当初递给你纸条的人么？” “不敢完全肯定，我承认其中有女人第六感的成分在，所以我觉得就是他。”苏末看向电梯那边说：“我觉得我的第六感有时候还挺准的。撞我的人，跟出现在商场的人，虽然我都没看见长相，不过身材、身高是一样的，况且当时商场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就看他时，突然涌出了一种莫名熟悉感，觉得似曾相识。” 这世界上长得相的人有很多，身高、体型类同的人就数不胜数了，单靠这两点确认，似乎还是有些草率。韩昀本以为这次能有重要线索，找出给苏末塞纸条人的信息，破解了纸条之谜，现在看来这件事并不容易。“这件事，最近让你费心了。”韩昀对苏末说道。看书溂 “你帮过我大忙，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苏末回答。 韩昀淡淡一笑，没在说什么，朝电梯那边走去。苏末跟在后面。就在俩人走到电梯这边时，整个三楼的人突然躁动了起来，纷纷沿着扶梯朝楼下跑去，就好像进行着防火演习。不仅是三楼，楼上的人也在往下跑，韩昀随手抓住从身边路过的一人，好奇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么？” “听说一楼出现了红光罗汉。”被拉住的人回答了一句，便跟人群朝楼下跑去。 韩昀看了苏末一眼，然后也挤进人群，沿着扶梯朝楼下跑。虽然现在是上午，但却是周六，来商场的人要比平时多很多。好不容易挤到了一楼，在一楼大厅的人更多，粗略看得有数百人。刚才下扶梯时，韩昀已经跟苏末分开了，他拼命挤到前面，并未看见什么红光罗汉。 也难怪，通常红光罗汉的出现，只有几秒钟而已，估计等楼上听说这件事下楼时，红光罗汉就已经消失了。一楼有商场保安在努力维持着秩序，生怕因拥挤出现意外。跟另外两个案件不同的是，一楼并没有尸体出现。商场内有休班的警察，也主动亮出身份，跟保安一起维持秩序。韩昀也亮出证件，给周围的警察看了看，然后走到中间，将整件举起来，用很大的声音喊道：“我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有谁清楚这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过来配合询问。” “我。”“我知道。”“我。”…… 现场听了韩昀的话后，举手的人就差不多十几位。韩昀叫了其中一个，让其过来询问到：“怎么称呼？” “朱子百。”眼前的男孩年龄并不算太大，他介绍完自己后说：“刚刚我走进商场，便突然被一阵红光刺痛眼，紧接着便看见一尊罗汉，在这个位置。”朱子百指了指不远处，然后说：“从棚顶落了下来，速度很快，到达地面时便消失不见，就好像钻进了地下。” “你拍下视频了么？”韩昀询问。 “还没来得及就消失了，前后差不多才四秒。”朱子百答。 韩昀又叫来了另外几个人，一一询问，所描述的都差不多，只不过是有的刚走进商场，有的是从二楼下来，有的则是在一楼逛街，但无一例外的是，都被一阵红光刺痛双眼，紧接着便看见一尊罗汉从棚顶落下，消失。看样子红光罗汉真的出现过。 询问完现场，韩昀挤出人群，来到商场监控室，让里面的保安调出刚才出现红光罗汉时的画面。保安在电脑前找出存储下来的记录找了找，很快便找了出来。 韩昀做到电脑前观看，当时扶梯、有些人，一楼整体人不算太多，那尊罗汉是从刚进入商场去往扶梯的途中，突然出现的。先是一楼的楼顶闪出红光，随后一尊巨大的罗汉出现在半空，一秒钟后，罗汉开始下落，三秒钟后，罗汉消失在地面，紧接着一楼的人便先聚集了过来。 这尊罗汉脸是笑着的，肚子很大，背上有个布袋。韩昀急忙拿出手机搜了搜这个特征，最后弹出的是——布袋罗汉。 印度的一位捉蛇人，他捉蛇是为了方便行人免被蛇咬。抓到蛇后，他会拔掉其毒牙而放生于深山，因发善心而修成正果。他的布袋是载蛇袋子。 相传布袋罗汉曾在中国显灵，于公元九零七年五代梁朝时，他在奉化出现，后在贞明三年在岳林寺磐石上说佛偈曰：“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说完便失踪了。 韩昀看完百度介绍，深吸了口气，这时有人急匆匆地跑进监控室，对里面的保安说：“商场负一仓库附近发现了蛇……” 保安听言急忙穿上外套跑了出去，韩昀也起身，跟了出去。商场负一层，一半是停车场，另外那边是仓库，有很多个房间，在楼道里，有两条蛇，十几名保安将其围了起来，有的手里拿着棍子，有的拿着灭火器，但都不敢上前。那两条蛇，足有两米长，身体盘旋着，一条盯着前，一条盯着后，像是在打配合似的，警惕地看着现场的保安，只要保安有攻击意识，它们便伸出舌头，嘶嘶叫着。 韩昀站在保安身后，他也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似乎，秦响应该有好办法。想到这儿，韩昀闭上双眼，走进思绪里寻找秦响。 “你在哪？出来。”韩昀在心里想着。 秦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来到韩昀跟前：“我以为你不会在走进思绪了。” 第92章 同时发生的两起案件？ “告诉我，该如何制服那两条蛇？”韩昀询问。 “很简单呀，抓住它们不就好了。”秦响轻描淡写地说：“所有的动物都一样，它们能感知到恐惧，你越怕它，它的斗志就越强。” “可我……”韩昀知道，自己虽然可以在查案中，在面对凶手时表现得毫无畏惧，但面对蛇……他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做到。 “既然你做不到，让我来。”秦响抬起手，放在韩昀脑门上，面无表情地说：“把你的身体借我。”随后，使劲儿推了韩昀一下。一阵恍惚，韩昀瞬间睁开眼，他攥紧双拳，穿过保安走上前，这时身后的保安提醒：“它很可能有毒，千万不要靠近它。” 韩昀回头，撇嘴邪邪地笑了下，然后继续朝蛇走去。那两条蛇，见到这种状况，明显有些慌乱了，开始改变阵型，一边警惕着韩昀，一边慢慢朝后爬。韩昀则丝毫不后退，很快他跟蛇的距离，仅剩下了不足一米，这时其中一条蛇主动发起了进攻，直接朝韩昀脖颈的位置冲来，就在这条蛇差点咬住韩昀脖颈时，他抬起手，直接抓住了蛇的脖颈，然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向另外一条蛇，就在另外一条蛇转头想要逃跑时，韩昀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它的脖颈。 现场保安看见这种情况，急忙拿来了准备好的袋子，跟韩昀一起，把两条蛇装了进去。保安都纷纷对韩昀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这一幕，也被不远处的苏末看见了，她的表情略显复杂。保安离开后，苏末走过来，盯着韩昀说：“刚刚……你好像变了个人。” 韩昀感觉头有些眩晕，伸手扶住墙，原本凶怒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他看向眼前的苏末，并没有解释刚才的事，只是说了句：“楼上情况怎么样？” “已经散开了。”苏末回答。 “先是红光罗汉，负一又有蛇出没。”韩昀皱眉，前后看了看。仓库这边有很多房间，他走到最近的房门，试着开了开，并没有打开，是锁着的。他又走向另外一间，也锁着，于是对苏末说道：“那你去找保安来打开这些门。” 苏末离开仓库区，大概几分钟后，跟两名保安一同拿着钥匙走下来，四人一一打开仓库门查看，到达中段时，韩昀发现其中一个仓库的房门，下方有很大的缝隙，蛇完全能从里面钻出来，于是先伸手试着开了开，见也锁着，才叫保安过来把门打开。 保安打开门，韩昀将其推开，这时房间内出现了一具尸体，尸体靠在墙上，一个布袋套在尸体的脑袋上。韩昀倒吸一口凉气，直接冲上前，把套在脑子上的布袋拿开，发现尸体的脸上缠着几层厚厚的保鲜膜。死者是名女性，从年龄上判断，应该不超过四十岁。 韩昀没让苏末进来，直接吩咐保安守在门前，然后将房门关上，拨通了于淼淼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韩昀直接说道：“恒客商场，负一层，有命案。” “我们已经接到报警了，正赶来。”电话里于淼淼回答道。 挂断电话，韩昀来到尸体旁边，蹲下身，在死者衣兜里翻了翻，并没有翻到手机之类的物品，不过翻到了一张身份证。身份证就是死者的，上面写着的名字是‘阮玉’，本地人，今年三十四岁。他起身，走到门前，把身份证递给保安询问：“这人是你们商场的工作人员么？” 保安接过身份证看了看，然后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没在商场里见过。” “仓库这边的钥匙，平时会寄放在哪？”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一楼保安室，不管谁过来仓库这边，都会先去保安室拿钥匙。这些仓库是供入住过来的商铺使用的，这间仓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楼家居城的，里面堆放着的都是库存。”保安一脸认真地回答：“仓库这边也是有监控的，不过这两天坏了，正在申报换新的，就出了这事儿。” “所以这两天仓库这边是属于没监控的情况。”韩昀微微皱眉，又询问：“停车场那边的监控没事？” “那个区域没事，电梯间的监控也都正常运营，就仓库这边。我们商场别的都好，就审批比较麻烦，最快也得一周时间，还只能每个月的月初审批一次。”保安摊了下手。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于淼淼跟警察来了，不过韩昀发现，跟在于淼淼身边的警察，并不是重案一组里的人，也没看见李铁云。按说有命案，李铁云不可能会缺席。警察接管了命案现场，韩昀问于淼淼：“这些人是……” “刑侦组那边的。”于淼淼解释完，把韩昀拉到一边，小声说：“这下搞大了，今天北都发生了两起跟红光罗汉相关的命案。” “两起？”韩昀倒吸一口凉气。 “第二起在百隆商厦顶层，李组长戴着重案一组的人去那边了，具体什么情况还没确认，不过罗汉是在商厦楼顶出现的，周边就是繁华的商业街，目睹的人很多。”于淼淼压低着声音说：“这两起案件红光罗汉出现的时间，几乎是同时。有人上传了两边的视频，马上就被监管部门禁了，然后将这件事反应到了重案一组，你打电话之前，李组长就下令分头行动了。” “也就是说那边什么情况还不知道？”韩昀询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昨晚没发生命案，我还在想，这样一来我们最起码还有一整天时间调查，结果就出了这种事。凶手竟然把杀人时间选择在了白天，选择在了上午。看来我要收回早上说的话，凶手是被舆论夸飘了。这尸体的身份确认了么？” 韩昀把身份证递给于淼淼，然后说：“两起案件同时，看来凶手这次不是在制造舆论，是在挑战警方。凶手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呢。” 第93章 患有AIDS的死者 “是啊，凶手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杀死两个人。”于淼淼皱眉，然后注意到了苏末：“她怎么也在这儿？” “我们是在商场里碰到的。”说完，韩昀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苏末。早上时，是苏末发来信息，说看见了给她塞纸条的人，韩昀才会来到恒客商场，可是真有那么巧，偏偏他来调查，碰见了苏末，而这时，商场内就出现了红光罗汉？ 这件事好像有些蹊跷，就跟第二起案件时的巧合程度类似。为什么每次凶手作案，都会选择韩昀在现场时呢？韩昀这样想着，询问于淼淼：“做犯罪者拼图的那几个小伙子，去警局了么？” “去了，跟你通完话不久，就过去了。他们几个人，就有一个人看见了，不过当时天黑，他只是瞟了一眼，地方就转身离开了，细节根本拼不出来，只是说了大概身高，以及穿着。”于淼淼解释说：“他们跟那个廖宝梅的讲述，有夸张的成分，很多细节方面都是编造出来的。据他们说，看见那个人的身高在一米七以上，当时戴着帽子口罩，离的又相对远，只知道穿着牛仔裤，黑色外套。” “还以为终于有目击者见到了凶手，看样子又是条无用线索。”韩昀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然后对于淼淼说：“你先去查查这个阮玉的信息，看看住在哪。”说完，便走进发现阮玉尸体的仓库。法医正在对她的尸体做初步尸检，韩昀来到旁边询问：“怎么样，查出了什么？” “死者是被保鲜膜活活闷死的，手脚有捆绑的痕迹，这个布袋，是在死者死后套进去的。你看，死者脖颈上，还有身上，都有被蛇咬的痕迹，但并未发现中毒迹象，那两条蛇应该是无毒的。而且伤口也是在死者死后被蛇咬的。据我分析，通过这些伤口变化，被咬的时间，应该超过了五个小时，也就是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五个小时以上。”法医此时已经剪开了死者头上的保鲜膜：“表面伤除了蛇咬，以及勒痕，便无其它了。没有磕碰所致的淤伤。还有一件事，尸体身上有轻微的紫斑和血疱，而且颈部有淋巴结肿大的现象。” “这怎么说？”韩昀疑惑地看向法医。 “当然，这需要把尸体拉回去检查血液，但这几种状况同时出现，在加上死者本身偏瘦，我有些怀疑她患有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艾滋。”法医解释说：“患有艾滋，最开始的十余年很可能都没有任何临床表现，一旦有临床表现了，就会出现很多症状，刚才说的紫斑、血疱，以及淋巴肿大，就是其中的几个症状。一般初期的症状就如同普通感冒，会全身疲劳无力，食欲减退、发热，伴随着病情越重，症状也会越来越多，到了后期病毒会侵犯内脏器官，这时可能就会便血，引发恶性肿瘤等。” 韩昀听了法医的话，倒吸一口凉气，视线直接看向躺在地上的死者。阮玉，一个携带艾滋的死者？ “不过这只是根据死者的一些症状所做的推断，具体还是要等详细尸检结果的。”法医说完，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仓库里堆放着很多座椅沙发，本身地方就不算大，为了不耽搁法医、已经在房间搜证的警察，韩昀退出仓库，来到外面。这时于淼淼走过来说：“找到阮玉的家了，在宏博花园。” “走，我们去看看。”韩昀在此，感觉也帮不上太多的忙，于是说道。 从负一层来到一层，原本围在这的人已经散开，整个商场，除了负一层，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走出商场，来到于淼淼车上，在开往宏博花园的路上，韩昀跟她说了刚才法医的猜测。 听完后，于淼淼也略显吃惊：“按照凶手杀人的逻辑，那这个阮玉，很有可能携艾滋，报复社会。不知你以前看没看见过这种新闻，我经常能够看见，说是女性患有艾滋后，跟多名男性发生关系，以此来宣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 “其实艾滋早期是可以检查出来的，治疗方案也有很多种，从目前的医疗状况来看，艾滋已经从一种致死性疾病，变成可以长期管理的慢性疾病。我想因为这种病大多被传染是在青少年时期，或许是觉得丢脸，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只能怪独自承受内心的恐慌加病痛的折磨，最终导致思想畸形。”韩昀看着窗外这样说完，手机响起了提示音。看书溂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苏末发来的微信，她说：“我去楼上问了家具城的店员和老板，他们说那个仓库堆放的都是样式有些老旧的，后者做工有些问题的淘汰品，那些家具都摆放在里面超过三个月了。而这三个月内，他们从没去过这个仓库。家具城在负一层有两个仓库，还有个较大点的，那个是属于常用的。” “法医刚才从阮玉被蛇咬伤的伤口判断，她已经死亡超过五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命案是昨晚发生的，或者更早，应该更早。”韩昀听完语音后，对于淼淼分析：“恒客商场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关店时间在十点半，凶手必须在这之前，把阮玉弄到商场内，弄到仓库内，然后离开。当然，凶手也很可能在仓库内呆了一整晚，等商场开门人多时离开。” “到底凶手是在恒客商场呆了一整晚，还是在关店前离开，要等到李组长那边的死者信息了，如果那边的尸体，也是凶手昨晚动的手，那他一定是杀害了阮玉后离开，或者是杀了李组长那边的另一个死者，又来杀软玉，这些情况暂时都有可能。”于淼淼分析得头头是道。 韩昀发现经过这个案子，于淼淼的确成长了许多：“不管是发生在恒客商场的案子，还是发生在百隆商厦的案子，可以确定的是，凶手都是先杀完人后，在等到白天人流量上来后，制造了红光罗汉，但，两个地方同事出现红光罗汉，那是否证明其中一个地方，是由凶手远程控制的？因为凶手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拿走全息投影设备。” 第94章 本就打算结束生命的死者 “李组长跟刑侦组那边交代了这个案子的几个关键点，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查看商场监控，查找全息投影设备的。”说完，于淼淼停车，将其熄火说：“这就是宏博花园。” 韩昀朝窗外看过去，这小区有些破旧，进入小区的铁门已经被破坏，属于随便出入的状态。俩人走进去，也没有保安拦着，直接来到宏博花园，七号楼二单元，三零一，于淼淼试着敲了敲门，见没人开，这才打了开锁电话。开锁人员过来，将房门打开后，俩人走了进去。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整体的搭配偏灰暗，窗帘也是白素色，给人一种凄凉感。沙发上方，挂着一张巨大的个人相片，里面的主角就是阮玉，看上去比较年轻，应该是二十几岁，或者刚毕业时拍摄的照片。 茶几上有一部手机，韩昀走过去，拿起手机点开，需要密码或指纹进入。将手机装进证物袋，交给于淼淼说：“稍后给技术科看看，能否把密码破译了。” “破译多麻烦，直接去法医部，用阮玉的指纹挨个试试。”于淼淼接过手机说道。 韩昀坐在沙发上，翻了翻茶几下方的抽屉，里面都是药，各种药，有治疗过敏的，有擦拭的药膏，也有各种感冒药、退烧药、咳嗦药等，看样子阮玉平时本是因艾滋引起的不适，却靠这些药来缓解疼痛，硬挺着。法医曾说过，这种病可能会有十余年的无症状期，也就是说预阮玉二十几岁时，就已经被人传染了。想到这儿，韩昀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沙发上的巨大相片，轻轻叹了口气。 于淼淼在电视柜下方，翻出了一小摞的宣传单，上面写着的都是豪夜ktv：“我记着上次去找郑子才时去的那家高档ktv，就是豪夜？” 韩昀起身走过来，拿过一张宣传单看了看，微微皱眉说：“没错，就是豪夜。那里的消费水平可并不低……应该不是阮玉能够消费得起的。” “就算能消费得起，也不至于留这么多的宣传单。”于淼淼大略数了数：“这差不多有将近一百张呢。” “难道阮玉是在豪夜里面工作？”韩昀见宣传单上有ktv的预约电话，于是对于淼淼说：“你打电话过去询问下。” 于淼淼拿出手机，按照宣传单上的号码播了过去。她在打电话时，韩昀来到了卧室，卧室收拾的也还算整洁，床边放着一个挎包，并非什么名牌。他走过去，拉开拉链，包里有小镜子，有口红，有几瓶润肤乳、身体乳之类的，除此外还有串钥匙。 韩昀拿着这串钥匙，来到房门前试了试，并不是这里的钥匙。于是他再次回到卧室，将钥匙放进包里。包里还有些零钱，不多，大多数都是一块钱。放下包后，韩昀又打开衣柜，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数都也都很素，不过也有几套相对时尚的。 睡衣阮玉选的都是纯黑色，或者纯白色，包括床单、被罩，也都是这两个色。韩昀正在卧室查看时，于淼淼挂断电话走了进来，说道：“阮玉在豪夜上班，是酒水推销员，已经干了五六年了。具体事情在电话里问不清楚，看样子我们得过去一趟。” 韩昀走出卧室，又进入到另一间卧室。侧卧，床上只有一个床垫，没有铺被褥，衣柜里只是堆放着一些过季的衣服。不过这边有个电脑桌，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韩昀走过去，将其打开，无需密码，直接就进入到了桌面。他坐在椅子上，开始摆弄鼠标，在桌面里面找到了qq，于是点开，里面密码不需要重新输入，可以直接点进去。进去后，提示音开始不断响起，有很多人发了消息过来，大多数都是打招呼“你好美女”“美女哪里人啊”“看了你的日志，觉得你很孤单呢，能认识下么？” 诸如此类，大概有十几条新留言，韩昀在qq消息里翻了翻最近聊天记录，大多是主动加她，主动说话的，但她都没回过，顶多有些是平平淡淡地回了句“你也好。”就没了下文。她的qq名叫“渴望爱情的玉子”。韩昀点进空间，看了看日志，这里面的确有一些原创日志，但都是五六年前写的，日记内容都很伤感。 说说里最近一次更新是在半年前，写着的是“高烧不退，浑身都很疼，可是这种感觉，我已经适应了。”下面配了一个委屈要哭的萌图，底下有几条留言，都是询问怎么了？还有让赶紧去医院的。 关掉qq，韩昀又找到‘此电脑’点进去，挨个盘翻了翻，最后在e盘里面，找到了一个文件名为“那些男人”的文件夹，点进去里面都是照片，而且都是男人的照片，大概有五十多个，照片背景不同，应该都是在旅店拍摄的。 难道这个阮玉，真如于淼淼所说的那样，在报复社会？一一点开图片，这里面的男人，年龄跨度还挺大，有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有的看上去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韩昀数了数，差不多有三十多张男人的照片，阮玉也没标注这些男人的名字，更不确定，是否这些男人都是曾跟阮玉发生过关系的人。他用手机，挨个将这些相片拍下来，保存起来，然后关掉文件夹，继续翻看。这时于淼淼走了过来，将手里拿着的一瓶农药放在他面前说：“或许阮玉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拿起农药，上面贴着说明书，除此外还有一段手写上去的文字“喝下你，一切就结束了？”，阮玉的字，写得还挺漂亮。韩昀拧开瓶盖闻了闻，的确是一股呛鼻子的农药味儿：“这是在哪找到的？” “阳台，阳台有个小书架，书架上放着一个木盒子，这瓶农药就放在那个木盒子里。”于淼淼解释完说：“那小书架上还有几本书，都是灵异的，讲述人死后生活的。有一本比较着名，是余华的《第七天》，讲述了一个普通人死后的七日见闻。” 第95章 不配拥有幸福的人 “看样子，阮玉并没做好自杀的准备，否则也不会想去了解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韩昀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法医说她的病已经有了身体状况，很快症状就会越来越多，身体会越来越虚弱，器官也会衰竭。她应该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所以在那之前，提前结束生命。她家人，父母都在世么？” “根据档案上显示，都还在世，但她父母并不在北都，也不是北都市人，阮玉应该是上学时，把档案改成了北都市，然后就一直留在这儿了。”于淼淼说：“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她父母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走，我们去豪夜了解了解情况。”韩昀关掉面前的电脑起身。 俩人离开宏博花园，回到车里，于淼淼开车，去了豪夜。ktv基本都是从下午开始营业，如今大门紧闭着，于淼淼走上前，在卷帘门前敲了敲，很开门被打开，有个小伙子一脸疲惫，睡眼朦胧地打开门探出头询问：“你们有事么？” “我是北都警局的，想询问一下在你们这儿上班的酒水推销员阮玉的情况。”于淼淼亮出证件，然后说：“谁跟这个人比较熟？” “酒水推销员归马姐管，不过她并不住在这儿。”小伙子揉了揉眼睛回答。 “你能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么？”于淼淼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或者告诉我们地址，我们去找她也行。” “那你们稍等，我给马姐打个电话。”小伙子说完，关门进屋。韩昀跟于淼淼在门前等了大概五六分钟，小伙子再次出来，手里拿着个地址，将其交给于淼淼说：“我跟马姐联系了，这是地址，你们去找她。” “她全名叫什么？”于淼淼问。 “马雪莲。”小伙子答。 离开豪夜，于淼淼按照地址，开车去了马雪莲的家。她家所在的，是一栋高层，进去乘坐电梯上楼后，刚走出电梯，就发现马雪莲家的房门开着，俩人来到门前，还没等敲门，马雪莲便迎了上来说：“两位是北都警局的？快进来，快进来……” 俩人进屋，来到沙发前坐下，马雪莲先是给他们倒了温水，然后又洗了水果摆在茶几上，然后说：“你们来是想询问阮玉？她怎么了。” 马雪莲应该还不知道阮玉出事的事儿。韩昀打量面前的马雪莲，她应该有四十多了，但保养的还算年轻，刚才进屋时，韩昀还发现角落有很多儿童玩具，以及马雪莲跟丈夫以及孩子的合影。于淼淼开口说：“今天上午，恒客商场地下一层，警方发现了阮玉的尸体。”看书喇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马雪莲一只手捂着嘴，极为吃惊。 “这也正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于淼淼说：“所以关于她的事，你了解多少，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 马雪莲并没从惊讶中走出来，眼睛干巴巴地眨了几下。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又深吸了几口气，才看向于淼淼说：“我跟阮玉已经认识很久了，应该有五六年了，当年是我招她进来的。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还以为要应聘的，是什么不正经的职业。不过也难怪她会这么想，以前ktv内的酒水销售的确很乱，虽然现在也有些女孩会私底下陪客户，那是另一回事，总体环境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阮玉是属于那种？”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酒水销售员避免不了会跟客户喝酒，因此来增加酒水的销量，更何况来豪夜的，非富即贵，出手都很大方，喝的也都是好酒，提成并不低。阮玉不会喝酒，但她放得开，能玩，唱歌也不错，换句话说就是哄得客户开心了，愿意捧她的场都买些酒，但据我所知，仅限于这些，她跟客户没有私底下联络，也因为是这样，慢慢的那些原来捧她的客户，也都转移了目标。”马雪莲又拿起水杯喝了口，说：“近几年，她并没有什么可观的业绩，也基本拿不到什么提成，其实老板已经多次想要开除她了，是我一次又一次的保住了她。因为我知道她的生活比较艰难，需要这份工作。” “你们招人，入职前不需要做身体检查么？”于淼淼询问。 “当然要了，否则要是自己有什么病，传染给客户就不好了。”马雪莲回答：“不过我们没有定点医院，去哪里检查都可以，说实话相对也没那么严格。为什么要这么问？” 于淼淼没有说阮玉有病的事儿，所以就没回答马雪莲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你这样说来，阮玉还算是有底线的，那她男女私生活方面，你了解嘛？” “这方面倒不是很了解，不过倒是有人追她，这件事我知道，因为经常会有男孩来豪夜接她下班，有的男孩看上去真挺不错，我也曾跟阮玉聊过，毕竟她岁数也不小了，应该成家了，并且我能看出来，她很喜欢小孩的。可她总说自己不配拥有婚姻，不配拥有家庭，更不配拥有孩子，不配拥有幸福。她的整个人生观是相对灰暗的，这是我感觉到的，不过也正常，我干这行，接触过很多刚毕业的女孩，她们貌似对未来都是一片茫然。”马雪莲说完看向于淼淼：“但阮玉不可能跟谁有那么大的仇恨，怎么会……” “你看看，这些相片里，有没有你见过的，追阮玉的男孩。”韩昀把手机递给马雪莲，那里面存着三十多张从阮玉电脑里拍摄下来的男孩照片。 马雪莲挨个认真翻看，从头翻到尾，又翻回去，停在其中一张相片上，交还给韩昀说：“这男孩我见过几次，去年有段时间，他经常来接阮玉，我还跟他聊过，是个很腼腆的男孩，好像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人不错，工作也好，对阮玉也很上心，不知道为啥她不选择人家。” “你知道他的名字么？在什么公司工作？”于淼淼问。 “叫什么……”马雪莲紧皱眉头想了良久，最后说：“好像姓李，叫李然，具体工作，他曾给过我一张名片，我去找找。”说完，马雪莲起身，朝卧室走去。 第96章 沉浸在网络热议中的凶手 韩昀跟于淼淼坐在卧室等待，几分钟后，马雪莲手里拿着卡包走了出来，在里面翻了翻，最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于淼淼，说道：“对，就是他。” 于淼淼看了眼，然后将名片交给韩昀。韩昀看了看，上面写着李然，东亚证券主管。低下还有公司，以及李然个人的联络方式。他将名片收起来，然后看向马雪莲询问：“阮玉跟你聊过她的家庭么？” “我倒是问过，不过她似乎不想谈起这个话题，应该是跟家里闹过矛盾？具体就不清楚了。”马雪莲抿了抿嘴说：“阮玉这个人，好像有很深的心事，但我们根本走不进去，也没有任何办法帮她。不仅对我，豪夜ktv的其他酒水销售，也觉得走不进她的心，有时想跟她交朋友，也会被她拒之门外。上班时，她总显得有些不合群，躲在一旁，也不说话。跟客户玩时，又觉得她很疯狂，多大尺度她都能接受。性格很双面性。” “也许她只是不想连累你们。”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紧接着询问：“我想知道所谓的大尺度，是多大？” “在ktv内，能有多大尺度，就是跳跳舞，唱唱歌，不过会有些客人动手动脚的现象，有些新来的女孩就受不了了，不过阮玉对这些事看得很开。接吻，有些简单的身体接触，或者穿得火辣些跳舞。你没接触过她，所以不知道，她平时很保守的，有时候豪夜那些小伙子服务生之类的，跟她闹，她都躲开，也正因为这样，才会觉得她双面性，也会有人觉得她装，面对有钱人就变了个样子。说什么的都有，我倒是认为，她之所以跟客户放得开，更印证了，她需要钱，需要这份工作，才会强逼自己。”马雪莲回答。 “你说这话似乎前后矛盾，既然需要钱，需要这份工作，更有可能跟客户有些私下活动。”于淼淼挑了下眉，她在内心，似乎已经认定了，阮玉有报复社会倾向所以私生活肯定混乱。 “每个人的底线不同，私下跟客户约，确实能捞到些好处费，不过阮玉的底线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所以我相信她不会在工作之余的时间，跟客户乱搞。”马雪莲很肯定阮玉的为人，于是反驳道：“当然，我不否认豪夜里面的女孩，的确有大部分是，抱有傍大款的想法，但我敢保证，阮玉没这种想法。我记着曾今就有个人，喝醉了就在ktv一直等着阮玉下班，下班后那人出ktv开始对阮玉动手动脚，并说要去宾馆，当时阮玉直接就报了警。那人也是个大老板，如果阮玉有这种想法，就不会这样做。” “我们就先问到这儿。”韩昀发现于淼淼的问题有些偏激，于是打断她在继续问下去，起身对马雪莲说：“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再来找你。” 见韩昀起身离开，于淼淼也只好起身。俩人走出去后，在电梯里，于淼淼说：“我们还没问完，怎么就离开了呢？” “马雪莲跟阮玉说白了只是工作关系，她对阮玉私下生活也不清楚。”韩昀叹了口气，从兜里拿出名片，递给于淼淼，说：“有继续问下去的时间，我们还不如去找他。” 离开小区，回到车上，于淼淼在导航里搜了搜东亚证券，地图马上就显示出来，并规划好了路线。将车启动开入正道，在去往东亚证券的路上，她的短信响起。在等红绿灯时，于淼淼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对韩昀说：“李组长那边也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份已经确认，是……吴世凯。” “就是昨天网络话题曝光的那个人？”韩昀颇为吃惊。看书喇 于淼淼点了点头，然后说：“具体情况那边还没发给我，不过那边出现的罗汉，是托塔罗汉，所以凶器也是铁塔，直接由心脏扎入进去。” “恒客商场出现的是布袋罗汉，百隆商厦出现的托塔罗汉。”韩昀紧皱眉头，想了想说：“网络监管那边不是已经有曝光吴世凯账号的信息了么，既然凶手能如此快的速度找出吴世凯，并将其杀害，一定跟曝光账号联络过。去把人找来警局。” “我告诉一组的同事了，他们说刑侦组那边在派人跟这条线。”于淼淼回答完，也分析道：“前两个案子都是凶手精心策划，这个阮玉暂时还不知是不是在凶手原来计划的杀人名单中，但可以确认吴世凯，是凶手临时决定要杀的。网络话题，包括曝光吴世凯都是昨天发生的事儿，而且下午时，网络监管就把话题禁了，根本看不见这个视频了。看来凶手真如你猜测那样，在享受网络对案件的热议，而且在话题曝光，迅速就从里面选出了一个人作为目标。” “说实话，从这点上看，凶手的确是被胜利冲昏头了，恐怕是也没亲自去证实吴世凯的犯罪事实。”韩昀视线看向车窗外说：“在等等李铁云那边消息。” 车停在东亚证券后，俩人下车，走进去，在大厅，于淼淼询问了柜台主管李然在几楼，然后上楼直接找到主管办公室。办公室是透明的，从外面能够看见李然正在办公桌前忙碌着，韩昀敲了敲门，直接走进去。于淼淼紧跟着进来，拿出证件，对李然说：“你认识阮玉？” “认……认识。”李然拿过证件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事，就是来跟你了解下阮玉的情况，别紧张。”于淼淼跟韩昀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对李然说：“听说你追过她，对？” “追过，不过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差不多……有一年多了。”李然也坐下身，面对警察，他依旧紧张：“不过她……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之间警方来找我询问她的事么？” 第97章 因爱拒绝 “知道最近发生在北都的红光罗汉杀人案么？今早，警方在恒客商场发现了阮玉的尸体。”于淼淼解释道。 “啊？”李然的反应慢了半拍，在于淼淼说完几秒后才倒吸一口凉气：“救世罗汉，不是说杀得都是该杀之人嘛？可阮玉却没有犯过什么罪啊。” “先说说你跟阮玉是怎么认识的？”韩昀询问。 “五年前，有一次我们老板为了犒劳员工，请吃饭，饭后就去了豪夜ktv，当时阮玉也刚入职，我中途去厕所时，见到了独自呆在休息区的软玉，觉得她特别安静，看那样子很孤独，跟外面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后来我询问豪夜其他人，得知了她是酒水销售。后来我单独去过一次，那边光是最低消费就不便宜，要两三万，然后酒水方面，我专门点了阮玉来给我推荐。”李然回忆着说：“她进来，跟我攀谈了几句，问我几个人。我说就我一个。她打量打量我，给我选择了几款价格没那么贵的酒，她好像一眼就看出了我去豪夜的目的，但她没说。点完酒水就走了。我第二次在去时，他在门口碰见了我，直接把我拦住了，然后说了句‘想认识我不用那么麻烦’，就主动让我加了微信。阮玉属于慢热型的，虽然加了微信，但每次我说话，她都是过好几天才回，就这样聊了差不多一年多，她才算对我熟络了些。” “阮玉一眼就能看出你的目的，应该是你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于淼淼看着眼前的李然说。 “我就是奔着她去的，所以当时紧张得要死，想掩饰怕也掩饰不住。”李然笑了下，然后变得严肃：“这中间我们约过几次一起看电影，还逛过几次街。她都没有拒绝我，但也没表现得有多开心，跟我在一起时她经常发呆，就好像有心事似的。”李然摊了下手：“我也没追过女孩，还以为在ktv上班的人，应该很世俗，很好追，可我却想错了。起初我本想用金钱来感化他，虽然我不如那些大老板有钱，可也不差，工资也不低，况且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可是当我送她首饰、名牌包包开始，她就又再次对我冷淡了。我不解，在微信询问她，她说我把她想错了。这个过程大概又过了一年多，后来我改变了策略，开始等她下班过去接她，做很多跟钱无关，但很开心的事，比如凌晨三四点压马路，休息的时候跟她去公园草坪上发呆，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我能感觉出来，她对我是有好感的，从她的话语中，也透漏出过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想法。我觉得时机到了，就跟她表白，可她愣了能有两分钟，最后转身离开了。” “离开了？”于淼淼不解。 “是啊，我追上去，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我问她既然离开我如此伤心，为什么不答应我的表白，跟我在一起？她却使劲儿摇头，说她不能，说她不同意我的表白，才是对我的爱，才是给了我真正的幸福。我不懂她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懂。”李然看向于淼淼说：“后来无论我发微信还打电话，她都不在接了。我去ktv找她，她也让保安把我撵走。再后来，我们便断了联系。” 韩昀拿出手机，找出相片，递到李然面前：“这张相片是她什么时候拍的？” 李然拿起相片看了看，回忆了一会儿说：“应该是在我对她表白前夕，那天我们去动物园，那动物园不在市内，需要坐车去郊区那边，等我们回来时天降大雨，所以我建议在附近找了旅馆住一夜，明早在离开。这相片就是在旅馆照的。” “那晚在旅馆内，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淼淼继续追问。 “她是个好姑娘，而且我也不是想跟她玩玩，所以我知道越是这种好时机，就越不能做出违规的事，而且那时我们还没确定关系。那晚我们只是聊天，聊到困了，就睡了。”李然回答。 韩昀想，或许正因为这样，在李然表白时，阮玉才没有答应。看来他们彼此，都是爱对方的，只是李然并不知道阮玉有病，而且是难以启齿的病，如果在一起，会悔了李然的。 “其实我能理解为什么阮玉没有同意你的表白，其实……”于淼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这正好能够证明她对你是有感觉，是真爱你的。” “怎么说？”李然十分不解。 “你以后就知道原因了。”韩昀拦了下来，毕竟现在也只是法医推测，还并没有确切的结论，如果于淼淼现在告诉李然，阮玉有艾滋，可法医最终结果却不是的话，这件事若真追究起来，对于淼淼并不好：“在你跟李然相处时，她有没有提过家人，提过父母？” “提过，她说因为个人的原因，已经好多年没跟父母联系了，但具体什么原因她倒没说。她还说，自己曾偷偷回去，远远看过父母，然后看见父母又有了个小孩。她说这样也挺好，不至于担心父母以后没人给养老。她好像从来不愿意去想未来，每次我幻想，策划未来的生活，她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跟我说，她不考虑未来的事，只想把现在活好，能赚些钱交给父母。”李然默默低下头，说完这些话后眼眶有些湿润：“其实跟她表白失败后，我彻底崩溃了，也正经堕落了一阵子，一是我真的放不下她，真的爱她，二是，她做的很多事都是我无法理解，也想不通的。她总是会说因为自己做了错事，受到了惩罚，所以老天诅咒了她，让她无法幸福。可我告诉她，不管什么事我都会陪她，就算吃苦也一起，我不怕受她连累，其实话都说道这种地步了，她应该知道我的决心，可最后还是……” 于淼淼察觉到自己刚刚差点说错话，所以在李然说完后，深吸了口气：“在跟你没确定关系之前，还有没有别人追阮玉？” 第98章 威胁者 “应该是有的，毕竟她那么好，长得也不差，想必身边不缺乏追求者。”李然视线看向办公桌上的电脑，若有所思想了会儿说：“在我追求阮玉时，的确有个男的，似乎也在追求她，那人是豪夜ktv的服务生，痞里痞气的，有一次我去接阮玉，阮玉还没出来之前，他把我拉到了一边，警告我说让我离阮玉远点儿。” “哦？还有这样的事？”于淼淼问。 “是的，那男的没说太多，反正就是这样警告过我一次，后来我去接阮玉，都是在豪夜对面，等她出来在跑过来迎，不过没多久，那男的就从豪夜离职了，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他跟阮玉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还是说他根本自相情愿，就不得而知了。”李然答。 韩昀又拿出手机，翻出相片给李然确认：“你说的那个人，在这些人当中么？” 李然挨个翻看，最后摇了摇头说：“不在。不过这里面有个人我倒是认识，就是这个人……” 韩昀跟于淼淼一起起身，看了看李然翻出来的相片。这个相片里的男人，年龄相对偏大，应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李然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接着说：“这个人是阮玉以前租房子时的房东大哥，人很好，阮玉困难时期，还免了几个月房租，让她度过困难期，我去时，正好房东大哥包饺子，还特意给阮玉送过去了一份。阮玉经常跟我说，如果不是这房东大哥当时肯低价把房子租给她，她可能就流浪街头了。”看书溂 “那在你看来，阮玉跟这个房东的关系，正常麽？”于淼淼问。 “这话什么意思，当然正常了。”李然看向于淼淼，反驳道：“房东大哥人有妻子，也有孩子，听说他对妻子可好了，就是觉得阮玉一个人，怪可怜的，所以能帮就帮一把，据说阮玉买的现在这个房子，还是这房东大哥给牵的线，比正常房价还便宜了不少呢。” “我们还是说说那个曾在豪夜威胁你的那个男孩，他有什么特点么？”韩昀岔开话题询问。 “个头在一米八左右，脸上有疤，头发很短，有耳眼，我见到他那次，戴着个耳坠。好像两个耳朵都有。脸上的疤痕大概在这个位置。”李然在自己又脸颊比划了下。看书喇 “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该了解的我们都了解了，如果有问题我们再过来。”韩昀起身。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李然也站起身，送韩昀跟于淼淼出办公室。离开公司来到楼下后，韩昀对于淼淼说：“看来我们猜错了。” “什么猜错了？”于淼淼不解。 “阮玉电脑里存着的那三十多张男人照片，很可能不是阮玉报复社会的对象，而是曾帮助过她，给她过希望的人。”韩昀猜测地说：“从这点上看，她并没想过要报复社会，又或者说，他想要报复的，不是真心对她好，不求回报，给她希望的人，而是那些轻薄，私生活混乱，只想着玩女孩的人。” “我怎么觉得，无论是马雪莲口中，还是这个李然口中的阮玉，更像是个圣女婊。”于淼淼给出了自己的推测，说完看向韩昀，似乎是怕韩昀不懂圣女婊的意思，于是解释：“就是用极度虚伪的外表掩盖丑陋的内心，用不真实的言行极力塑造出一种与世脱俗的圣女形象。” “不管怎样，你先联系下马雪莲，问问李然口中的那个曾威胁他的男孩，看看马雪莲认不认识。”来到车前，韩昀率先上车。 于淼淼在车下给马雪莲打了电话，完事后坐上来说：“说是有这样一个人，叫宋子强，在豪夜没干多久，突然就辞职了。马雪莲正打回去询问宋子强来豪夜时填写的住址。一会儿估计就能有消息。” “见到这个宋子强，我们就能知道阮玉究竟是圣女婊，还是真的心怀感恩。”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俩人在车上等了大概五分钟，于淼淼电话响起，她将电话接起，嗯嗯了几句，最后说了声谢谢，将电话挂断，启动车，对韩昀说：“蓝州绿水，12号楼，1单元，301。” 车开出去后，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太主观了？” “是啊，其实我们对阮玉的种种，都还只是猜测，你却认定为她是那种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报复社会的人格了。所以你的问题就失去了公平性。”韩昀看向于淼淼，淡淡笑了笑说：“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不是什么大的错误，以后多注意就好了。” “总是不自觉的……哎，放心，我会改的。”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说。 来到蓝州绿水，走进小区，找到12号楼，进入1单元，上到301后，韩昀走上前敲了敲门。等了一小会儿，门被打开了，里面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妇女探出头，询问：“你们找谁？” “宋子强是住这儿？”于淼淼拿出证件询问：“我们是警察。” “是，住这儿，我是她母亲。”妇女将门开大些，看了看证件，然后一脸茫然地说：“你们找子强，有什么事么？” “他在家么？”韩昀询问。 “在家，在家，不过……”妇女显得有些为难，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下，四处看了看，紧接着说了句：“你们先进来。”于淼淼跟韩昀进屋，妇女关上门，才小声说：“他的脾气可能不太好，而且……他不见人的，你们要问他什么，只能站在门口问。” “这是什么情况？”于淼淼有些好奇。 “都一年多了，一直都这样，自从……哎，我也不怕丢脸，子强一年前检查出了艾滋，然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不出门，也不让任何人进去，门紧锁着，我们在外面说话，他就好像听不见一样，有一次他父亲直接把门踹开，他冲上来给他父亲都打了。”妇女这样说着，指了指卧室，那扇门紧闭着：“只有吃饭时，他才会开门，把饭菜拿进去，吃完在拿出来。不瞒你说，已经一年，他没说任何话了。” 第99章 视频发布者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然后走到卧室。宋子强母亲也跟了过来，在房门上敲了敲说：“子强，有两位警察来找你，你把门打开一下？” 房间里并没有声音，这时于淼淼走上前，说道：“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下阮玉。” “不要，不要跟我提这个女人。”房间内的宋子强听见这句话大喊了句，紧接着传出来砸东西的声音。 “她死了。”韩昀提高嗓音说：“今早警方发现了她的尸体，是被人害死的。” 房间里没了动静，大概过了十几秒，眼前的卧室门被打开了，宋子强探出头，看向韩昀跟于淼淼说：“你们说阮玉被人杀了？” “是的。”于淼淼肯定地说道。 宋子强蹬着眼睛，咧嘴大笑了几声，然后说：“她终于有了报应，终于有了报应。”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嚒？”于淼淼询问。 宋子强没反对，也没重新锁门，而是直接走进房间。于淼淼跟韩昀见状也走了进去。卧室内黑漆漆的，窗帘挡着，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臭味。宋子强母亲进来把灯打开，又搬过来两个椅子，韩昀跟于淼淼坐下身后，看向宋子强。 他十分消瘦，脸色惨白。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那么恨阮玉么？”于淼淼其实已经猜测出了原因，但还是询问道。 “那个婊子，明明知道自己有病，还跟我……”宋子强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说：“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她主动跟你，还是你强迫的她。”韩昀皱起眉头询问。 “我没有强迫她，就算有……可是她也没拼死反抗啊，就不算强迫。”宋子强抬头，看向韩昀：“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可她不该骗我，如果她说自己有病，我怎么可能会碰她，现在想想都恶心。” “你们在发生关系时，是恋人么？”于淼淼询问。 宋子强摇了摇头：“不是。那天是她喝了些酒，有些醉了，然后是马姐让我送她回家。路上她一直靠着我，让我……所以我直接在ktv附近开了个旅馆。她当时虽然喝醉了，不过是有意识的，她转身想走，我一把拉过来给她推到了床上，然后……”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有病的？”韩昀问。 “几周后，我去医院抽血，就查出了这病。当时我很气，就去找了阮玉，她依旧不以为然，说是我非要跟她……后来我怕人发现自己的病的事儿，就从ktv辞职了。”宋子强再次低下头：“我怀疑不只是我，很多人都被阮玉害了。” “很多人？”于淼淼不解。 “是的，她不可能只跟过我，那些大老板，没准都被她传染了，只不过这种事都不敢声张而已。”宋子强坐在床上深吸了口气：“你们不知道，阮玉在包房内玩得有多开，肯定有老板在包房内就把她给办了。那些有钱人才不管这个。” “你跟阮玉只有那一次么？”韩昀问。 “是的，就那一次，她当时明确表示不喜欢我，那一次她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也不可能。”宋子强撇嘴嘲笑了自己一下，然后说：“我当时还真以为慢慢接触，她自然会喜欢上我。那时候就有人追他，我还警告过他，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也中招了。” “你说的那人叫李然，他虽然也跟阮玉开过房，但是并没有碰她，阮玉为了不毁了他的生活，也没答应他的表白。”于淼淼说道：“说到底这件事只能怨你。” “是，怨我，现在我也遭到报应了。”宋子强摊了下手，看向于淼淼：“不过现在阮玉也遭到报应了，我真该谢谢杀死她的那个人。” “子强，你别乱说话。”站在一旁的子强母亲说道。 “杀的好，杀得大快人心。”宋子强哈哈大笑几声，然后平静地说：“你们知道阮玉为什么会得那种病么？是因为她的私生活不检点，乱搞男女关系，才得上了这病。” “你怎么知道她的私生活检不检点？”于淼淼质问。 “我去过她学校，找过她以前的同学，询问过阮玉上大学的事，她们说她上大学的时候很有钱，也经常会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有人说她那时候是被人包养了，当然也有人说她就是卖的，她只在乎钱，有钱就行，也不管对方多大岁数。”宋子强回答。 “你为什么要去调查她的过去？”韩昀问。 “我被查出这病，心想肯定跟阮玉有关，那段时间我只跟她发生过关系，可是我好奇，她怎么会得这种病呢？所以就去找人问了问。”宋子强解释。 “你知道最近很火的救世罗汉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看书溂 宋子强愣了下，然后僵硬地摇了摇头：“什么……我没听过。” 韩昀站起身，视线看向了电脑桌上放着的平板，然后一边走过去一边说：“该不会是你在救世罗汉话题里面发布了关于阮玉的信息，所以她才会被凶手盯上？” 宋子强见韩昀朝电脑桌走过去，直接站起身挡住韩昀：“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每个在网上发布跟救世罗汉相关视频的账号，都会被网络监管查到，即使是匿名，用的假身份。”韩昀盯着面前的宋子强说：“所以要真是你做的，我希望你能承认，不然下次再有警察来，可就不会这样跟你好说好商量了。” “警官，我儿子不会干这种事的，他天天连屋都不出，也不关注那些新闻，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子强母亲帮儿子解释道。 “你肯定恨死阮玉了，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得这种丢人的病，搞得自己连屋都不敢出。”韩昀依旧盯着面前的宋子强说：“你根本就没去过阮玉所在大学，那些都是你编造的对？正常谁的同学会对一个外人说那些事。” 宋子强不敢面对韩昀的眼睛，微微低下头，嘟囔着说：“就算是我发的视频，发个视频又不犯法？我又没有杀人。” 第100章 另一位视频发布者 韩昀转身，走到椅子前坐下，询问宋子强：“你发布视频后，凶手有没有联系过你？” “联……联系过。”宋子强似乎不打算继续隐瞒了，坐到电脑椅上说：“我是前天晚上发布的视频，说是曝光阮玉，在上面留下了我的电话，大概几个小时后，有个陌生号码给我打来，说自己就是救世罗汉，要跟我确认阮玉的罪行。我就一五一十的把我知道的告诉了他。” “电话里的人是什么样的声音？”于淼淼问。 “不知道，他做了变声处理，声音是尖细的，不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还让我把自己这个病的病例用手机拍下来发给他看看，反正我都照做了，他让我用性命担保这件事的真实性。本来我就是受害者，所以句拍胸脯保证了。”宋子强说完摇了摇头：“我把阮玉工作的地方，还有手机号都发个了他，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这两天我一直在刷新闻，可是跟救世罗汉相关的话题全被禁了，所以也不知道阮玉死没死，直到刚才你们来，我才从你们嘴里得知这件事。” “给我们看下给你来电话的那个号码。”韩昀要求道。看书喇 宋子强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走过来递给韩昀说：“就是这个号码，现在已经打不通了，处于关机状态。” 接过手机，韩昀将其交给于淼淼，然后继续询问宋子强：“你也对凶手说了阮玉大学时的事？” “说了。”宋子强低下头。 于淼淼接过手机后，把那个号码记了下来，然后把宋子强的手机交还给他：“你发布的视频内容在哪？” 接过手机的宋子强，拿起平板打开，找到视频，递给于淼淼。这时韩昀也站起身来到于淼淼身边。这视频上有阮玉的相片，然后写着的罪名是将艾滋传染给他人，毁了我的人生。“我感觉凶手是按照点赞量找到我的。”宋子强说：“现在发布在视频网站里的内容已经被禁了，不过在被禁之前，我发布的这个视频点赞量已经超过了五万，比我高的还有一个，说曾诱骗杀害女性的那个。” 所以凶手在网上选择要杀害的人，是通过点赞？并且只是简单地询问了曝光者是否属实，也没亲自调查求证？似乎太过于儿戏了，这已经完全违背了凶手的初衷？上两起案子，不管是许文斌还是钱丰，俩人的确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才引起民愤，可阮玉目前来看，并非十恶不赦，也没有恶意传播身体疾病。 不过凶手根本没时间认真选择目标，假如选择新目标，需要跟跟踪调查，时间太久，恐怕网络上的热度也早就被别的事件取代，所以他必须快。想快，自然目标质量就无法保证，我想这点凶手自己是清楚的，所以他选取的这两个点赞高的当成目标，其实是在迎合网友。 “一会儿会有警察过来给你录口供，到时把你跟我们说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就行。”于淼淼把平板还给宋子强，然后看向韩昀：“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韩昀摇了摇头，退出卧室。 俩人离开宋子强家，回到车上，于淼淼说：“凶手给宋子强打电话的那个号码，身份信息出来了，是一个叫于建的人，但他的手机已经丢了，目前手机卡在挂失。” “看来是凶手随便偷了一个人的手机，打给了宋子强，给那个号码所用的手机定位，看看最后一通电话是在哪里打的。还有就是调出近期通话记录，询问询问失主手机是在哪里丢的，附近是否有监控。”韩昀想了想后说道：“凶手应该也给发布吴世凯视频的人打过电话了。” “我已经让调查了，等一会儿应该就会有消息。”于淼淼说完，又翻出微信看了看：“网络监管那边已经找到了发布吴世凯视频的账号，以及相关信息，不过暂时还没人过去。” “叫什么，在哪？我们去。”韩昀说道。 “李丽丽，住在恒通道128号，有个丽丽发艺。离我们这儿不太远，那我就跟李组长说，咱们过去了。”于淼淼说完，翻出李组长的微信，对其说道：“那个发布吴世凯视频的人，我跟韩昀正赶过去。”说完后，于淼淼收起手机，将车启动。 在恒通道上找到丽丽发艺后，于淼淼将车停在一旁，俩人下车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小店，里面只有一个女孩，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进屋后，女孩迎上来说：“二位剪头？”看书溂 “警察。”于淼淼拿出证件给女孩看了眼，询问：“你就是李丽丽？” 听见是警察，眼前的女孩略显吃惊，点了点头说：“对……我……我就是李丽丽。” “吴世凯的视频是你发布的？”于淼淼打量理发店，询问。 “不……”李丽丽刚想否认，于淼淼打断她说：“网络监管能进入到短视频后台找到账号信息，你们还真以为在网上可以随便发表言论而不被管？” “那个吴世凯本来就该死，我又没说错什么，只是发个视频而已。”李丽丽见警方已经都知道了，于是直接说道：“你们警方不去找犯罪的人，来找我有什么用。” “他该不该死不是由你说了算的，而是法律。”于淼淼走到李丽丽跟前说道：“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了，这个吴世凯，到底怎么该死了？” 韩昀没有参与问话，而是直接坐到沙发上，拿起了一份杂志掀开。 “他迷奸并杀害了我妹妹。”李丽丽双手攥拳，低着头，似乎在努力压制着内心里的怒火。 “你在视频里不是说，是一位冯姓女性么？”于淼淼有些好奇：“怎么又成了你妹妹？” “我母亲改嫁后跟继父所生的女儿，所以她姓冯，虽然不是一个父亲，可是我们就跟亲姐妹没什么两样。”李丽丽转身看向于淼淼说：“我比妹妹大十岁，她出生时继父跟母亲都在忙事业，所以她基本都是我带大的，我们几乎形影不离，直到我去了大学。” 第101章 疑点重重的死亡 “你的意思是吴世凯杀害了你妹妹？”于淼淼微微皱眉。 “我去大学的第二年，突然有一天母亲打来电话，说妹妹出事了。当时我是蒙的，急忙回到家后，才发现妹妹已经死了，我问母亲怎么回事，母亲说妹妹是失足掉下了河。”李丽丽走到椅子前坐下，低着头说：“我当时觉得事有蹊跷，就要求法医验尸，可父母拒绝了我，说这样对死者不敬，难道想让妹妹死也死的不安？最后就这样匆匆火化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妹妹的死有蹊跷？”坐在沙发上的韩昀放下杂志，看着李丽丽询问道。 “首先是妹妹出事的地点，是在郊外，这就很奇怪，她一个人干嘛去郊外？其次，妹妹是会水的，掉进河里怎么就淹死了，而且那河水并不急，也不是特别深。我母亲跟继父都没什么文化，他们不认为会有人害妹妹，当然，我当时也就有些疑惑，但也没深究，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段时间我们的脑子都是蒙的，直到几天后，我在收拾妹妹遗物的时候，又有了新发现。”李丽丽叹了口气说：“妹妹有写日记的习惯，她在日记写到，那段时间一直受校外人骚扰，让她苦不堪言，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我去了她所在的学校，问了她同学情况，才得知骚扰她的人是吴世凯，一个混混。他觉得我妹妹漂亮，那段时间死皮赖脸的追，放学在路上堵，说要让我妹妹跟他处对象，当时我妹妹才上高中，他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可你怎么断定，妹妹的死跟吴世凯有关呢？”于淼淼询问。 “因为我找到了目击证人，能够证明有段时间下晚自习，吴世凯一直在尾随我妹妹。我妹妹出事的那天是周六，我继父跟母亲早早的就上班了，就我妹妹一个人在家，她为什么会突然去了郊外？后来我查看了小区监控，妹妹下楼曾上了一辆车，那车就是吴世凯的。”李丽丽视线看向街道：“根据自己掌握的线索，我报了警，可是尸体被火化，吴世凯声称那天是妹妹给他打的电话，他们只是在市内兜了一圈，就给妹妹放下了。根本就没去郊区，吴世凯还找了几个证人，证实那天他们一直在一起。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警方也很无奈，说如果尸体没火化的话，就会有更多证据。” “所以你觉得事情的真相是，那天吴世凯拉着你妹妹去了郊外，然后将其猥亵、杀害？”于淼淼倒吸一口气，然后若有所思地说：“然后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吴世凯拒不承认，也无法将他定罪。” “一定就是这样的，他在骚扰我妹妹，并且一定是找到了能够威胁我妹妹的把柄，否则我妹妹怎么可能上他的车。能够威胁我妹妹的，只有我，或许吴世凯对她说了什么跟我相关的事，妹妹怕我受伤害，所以才妥协的。”李丽丽紧皱起眉头，眼里闪着泪花说：“后来我一直在暗地里跟踪吴世凯，他就如同没事人似的，依旧花天酒地，根本没有一点罪恶感，我妹妹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没了，而我却无能为力。” “这些年你一直跟在吴世凯身边？”于淼淼问。 “是的，我一直在关注着他，知道他所有的动向，甚至我想过自己报仇。”李丽丽攥紧双拳：“这时刚好出现了救世罗汉，于是我就发了视频求助，只是没想到，对方真的选中了我。” “吴世凯就这样死了，那当年的真相只能成为谜团，更无从证实了。”韩昀站起身，双手插兜走到门前，看着外面对身后的李丽丽说：“凶手也是给你打了电话，确认了这件事么？”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死，这件事才能彻底结束。”李丽丽说完点了点头：“是的，凶手给我打了电话，询问这件事的真实性，妹妹的日记我还留着，还有那段她上了吴世凯车的监控，我都用短信的形式发给了凶手。” “给你打电话的，是这个手机号么？”于淼淼走到李丽丽身边，把手机拿出来给她确认。 “是的。”李丽丽看了眼后十分肯定地说：“就是这个号码。” 凶手用偷来的手机，分别打给了宋子强和李丽丽，确认了阮玉和吴世凯的罪行，紧接着实施了谋杀。韩昀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李丽丽说：“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吴世凯会去百隆商厦？或者是凶手有什么手段，能够引吴世凯去那里？” “吴世凯是个暴发户，靠拆迁有了一大笔钱，这些年他也没工作过，天天就是吃喝玩乐。我想凶手了解这种人，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他害怕。”李丽丽说：“具体凶手用了什么方法，我不清楚，这两天我一直在等吴世凯死亡的消息，可是从昨天开始，警方开始严禁在网络上传播这件事，所以我一直也没等到消息。是你们找到我，我才确认，肯定是吴世凯出事了。”看书喇 “如果你要自己帮妹妹报仇的话，你想怎么做？”韩昀盯着李丽丽询问。 “我……”李丽丽停顿了下，随口说道：“我没想好。” “恐怕你早就有计划了，只是红光罗汉的出现，让你觉得不需要自己动手了。”韩昀猜测道：“你很了解吴世凯，如果仅仅只是背地里监视，你一个女孩子，还要在发艺，恐怕不可能一直监视着吴世凯。我猜猜啊，你的复仇计划里，是不是主动接近他，让他对你没有防备，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替妹妹报仇。而且你早就知道吴世凯出事了，甚至在警方之前。” “这……这怎么可能。”李丽丽摇了摇头。 韩昀走到李丽丽跟前，视线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于是伸手拿了过来，然后递给李丽丽说：“解锁。”李丽丽并没抬手，这时于淼淼也走了过来，李丽丽才皱眉伸出手指将手机解锁。韩昀直接翻看了最近通话，找到了一个备注为‘仇人’的手机号，紧接着拨打了过去。电话处于关机状态，韩昀说：“这个仇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吴世凯？” 第102章 李丽丽的复仇计划 “你果然聪明，看来网上传的不假。”李丽丽看着韩昀说：“没错，这人就是吴世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就会突然猜出我跟吴世凯有联系？” “可以看出来你跟妹妹的感情的确很好，为了调查真相接近吴世凯，这件事并不难猜。”韩昀摊了下手，把李丽丽的手机放下，说道：“今天白天你给吴世凯打过电话，并且接通了五秒钟，没猜错的话，当时接电话的应该是凶手？你们聊什么了？” “他只是告诉我，我的仇人已经下地狱了。”李丽丽深吸口气，想了想说：“妹妹去世，当我知道这一切可能跟吴世凯有关系时，的确故意接近了他，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查出真相。” “那你查出真相了么？”一直在旁边没开口的于淼淼说道。 “我得让吴世凯对我取得绝对信任，所以开始接近他时，我并没急着调查。这几年一直都是我死皮赖脸的在他身边，而他从没拿我当回事，在他眼里我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角色，但是今年，事情发生了转机。吴世凯大病了一场，做了个大手术，是我一直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这让他很感动，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我知道时机成熟了，前段时间他来找我，竟然跟我说想安定下来，想跟我结婚。”李丽丽冷哼了下，说：“有一次他喝多了，我问了他妹妹的事，他承认了。那晚我就想杀了他，也有机会，可是……我下不去手，倒不是跟他有了感情。我无数次幻想过把刀插进他胸膛，当真正要去做时，我还是怂了。” “吴世凯是怎么承认的？”韩昀微微皱眉。 “他利用妹妹在班级里最好的闺蜜，把妹妹约了出来。那辆车虽然是吴世凯的，但他根本没在上面，车里一个是妹妹的闺蜜，一个是跟吴世凯混的小弟。车直接去了郊区，妹妹察觉到不对劲儿，想要离开，却也晚了。吴世凯早就等在了郊区，妹妹的那个闺蜜，也没能幸免，我不知道跟吴世凯混的那个人开车拉着妹妹闺蜜去哪了，不过当时，妹妹反抗，把吴世凯逼急了，他硬上了妹妹。我妹妹，确实是自杀。”李丽丽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吴世凯强上完就离开了，妹妹恐怕当时已经绝望了，就跳进了那条河。吴世凯没承认是他杀害的妹妹，他只是说自己强奸了她。” “凶手的声音是什么样的？”韩昀没接着李丽丽的话题继续问下去：“你打给吴世凯，凶手接的电话，应该没有变音？” “声音很低沉，有些喘息，听口音有点像南方人。”李丽丽回忆着说：“只是简短的几句话，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在打过去时就关机了。凶手处理了吴世凯手机，他的朋友也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觉得自己可以彻底隐瞒跟他的关系，这样能少些麻烦。” 韩昀感觉肚子有些咕咕直叫，于是看了下时间询问李丽丽：“这附近哪有饭店？” 被问的李丽丽先是一蒙，然后说：“从这条街拐过去有几家。” “走，先去填饱肚子。”韩昀对于淼淼说道。 于淼淼对这件事反正见怪不怪了，俩人走出丽丽发艺，上车后，她才说：“你可真是神了，咋就知道李丽丽恩吴世凯之间的事儿？” “蒙的。”韩昀停顿了下说：“只不过是蒙中了。” “我才不相信是蒙的呢，包括刚才在宋子强家，你也一下就知道他是发布视频的人了。”于淼淼将车启动，按照李丽丽说的地方开去：“你能从他们话语中分析出一些道道来，进行进一步推测，这种有证据的推测可不是蒙。” 韩昀没在说话，不过刚才，他的确有蒙的成分，因为他根本不确定李丽丽跟吴世凯是否真的有联系，他也真的只是觉得，如果李丽丽一心想要为妹妹复仇，最好的办法就是接近吴世凯，除了这样做李丽丽才能有机会下手外，他没想出第二条路来。 既然他想不出来，李丽丽可能也想不出别的报仇方法。 “不管是宋子强，还是李丽丽，我觉得应该交给所在辖区派出所处理，他们发布这种视频，是违反法律的。”于淼淼说：“可重案一组本来现在就人员紧张，没必要处理这些事。你说呢？” “交给所在辖区派出所就可以了。”韩昀若有所思想了想，然后说：“我觉得这两起案件，凶手彻底翻车了，找个正规渠道，讲述一下这两起案件的细节，暂时只说他们的不易，重点说说阮玉。” “正规渠道还用找嘛，苏末不就北都法报的么。”于淼淼提醒道。 “也对，那我跟她联系，不过估计李铁云会问起这事儿，你知道怎么回答？”韩昀看向于淼淼。 “当然了，这是在跟凶手打舆论战，在这两起案件之前，网友是偏向凶手的，因为许文斌、钱丰所做之事，的确遭人恨，可最起码阮玉目前所做的事，并不遭恨，她也有底线，她也在努力生活，对帮助过自己的人，也心怀感激。光是她跟李然的爱情，就能赚足了人眼泪。”于淼淼转过街道后将车停下来说：“这有个拉面馆，可以嘛？” “可以。”韩昀开车下去，率先走进了拉面馆。 于淼淼停好车也走进来，俩人点完餐，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李组长去了吴世凯的家，说是在他床柜里发现了一把改装枪，应该没开过。” “李铁云不可能每调查一件事就跟你汇报，我很好奇，是谁跟你汇报的他那边情况？”韩昀看向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询问。 “我怎么也是个大美女，想在李组长身边找个卧底还不简单。”于淼淼嘟了嘟嘴说：“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怎么能随时知道李组长的动态，万一工作重复了岂不耽搁查案进度。现在多好，虽然各查各的，但消息互通，提高了效率。” “在吴世凯家，还发现什么了？”韩昀询问。 第103章 早已准备好的罗汉降世 “除了一把改装手枪，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说是李组长现场发飙了。”于淼淼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李组长很少失控，这次是真的被逼到了。” “不仅是它，我们都要情绪失控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我的想法是不去管被害人身份，只专心在凶手上，可现在却完全没能那样做。等于是被凶手推着走，凶手杀了个人，就等于逼迫我们去了解被害人的过往。时间都耽搁在这儿了。” “可是若不了解被害人，也找不到凶手的目的，现在最起码知道了，凶手是很在乎网络言论的，找的目标也是点赞最高的。我觉得你让苏末出文章，渲染一下凶手这次选错目标，应该会打击到凶手。”于淼淼说道。 服务员端上面来，韩昀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如果凶手本来只有许文斌和钱丰两个目标是事先计划好的，那我还是怀疑，凶手跟这俩人在以前，他们混社会的时候有过交集。” “可是现在，大多都改邪归正，跟以前混兄弟的没了联系，很难从这方面调查。找不到一个突破口。”于淼淼也边吃面边说。 “是啊，没有突破口。”韩昀微微皱起眉，想了想说：“凶手在网友心目中的形象，属于正面的，为民除害的。等文章出来，大多数网友就会意识到，凶手不过是在博取眼球，不过也是个杀人犯而已。到那时，就会有网友愿意提供线索。” “你的意思是？”于淼淼没懂韩昀想要表达的意思。 “或许我们都错了，这是一场网络战，既然凶手的目标是网络热度，把自己打造成救世罗汉的形象，那我们也可以同样这样做。”韩昀拿出手机，找到苏末的微信，一边打字告诉她这件事，一边对于淼淼说：“我们渲染出阮玉的可怜后，也可以利用网络，让许文斌和钱丰以前的兄弟，主动联系警方。” “目前来说这倒是个方法，可我们现在也知道，凶手也在关注着网络动向，要是我们的方向对了，会不会让凶手有所准备？”于淼淼有些担忧。 “也可能会让凶手乱了阵脚。当网络言论走向改变，凶手得知自己杀错了人，原本叫好声一片变成了现在的一片谩骂，本身凶手就会慌乱，在加上他得知警方调查方向是对的，肯定会乱，越乱就越错，暴露的就越多。”韩昀这样推测道。 “这种靠网络舆论来到达查案目的的作法，恐怕李组长未必会赞同，可是我觉得这是一个思路。”于淼淼说：“我们前几天都在固有的查案模式思路里，结果成效并不大，是该跳出这个模式了。” “我把一些案件细节告诉苏末，事后李铁云势必会觉得我违规了，可能……”韩昀想说，李铁云很可能还会认为韩昀功利心强，为了赢这次赌注，不惜违规。毕竟李铁云曾经就说过，不可以把案件细节透漏给除警察外的任何人：“算了，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 韩昀编辑好了长微信，把阮玉案细节打了出来，也跟苏末说发表这篇文章需要达到的效果，然后点下了发送键。搞定后，他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吃面。于淼淼也没在说什么，俩人吃完面，回到车上时，苏末才发来短信“我刚才看了你的建议，去找主编谈了谈，主编代表北都法报，很愿意配合警方的这个决定。我会尽快拟定好文章，今晚，或者明早就会通过北都法报官微发表出去。” “接下来我们干嘛？”于淼淼询问。看书喇 “去百隆商厦，看看那边凶案现场的情况，你联系下法医部，看阮玉尸检是否出来，是否真的有艾滋。把这件事完全确认下来，仅仅是宋子强的口供未必真实，他也有可能是从别人身上被传染的。还有就是，阮玉案现场不是抓到了两条蛇么，看看刑侦组那边有没有对蛇较为了解的，看看能否从蛇身上找到什么线索。”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我这就联系。”于淼淼先联系了法医部，挂断电话后对韩昀说：“确定了，是艾滋，而且已经引发了癌细胞，多器官已经出现了衰竭现象。法医推测，阮玉的艾滋已经进入到中后期，所以差不多已经有十五年以上了。按照这个时间推测，应该就是大学时期被人传染的。” “没准通过网络，也能找到同样跟宋子强一样，被阮玉传染过的人。到时就可以一下找出所有潜在艾滋患者，集中治疗。”韩昀说道。 于淼淼又给刑侦组打了个电话，挂断后说：“刑侦组联系了动物学家过来，说现场捕捉到的蛇，是属于新蛇亚目，是进步的蛇类，脐带已经完全消失，有些种类还进化成了毒牙和毒腺，是高效率的捕食者。这种蛇分布的非常广泛，世界上大多数地方都能找到。不过抓到的那两条蛇，属于游蛇科，是蛇目最大科，中国有36属141种，想要找到并不难。北都有个爬行动物园区，里面就有这种蛇，但他们那边只用于欣赏、观看，并不贩卖，目前动物学家并不知道北都是否有地方，或者是有人在私自贩蛇。” “凶手为了配合布袋罗汉，竟然能搞到两条这样的蛇。”韩昀视线看着窗外说：“看来，布袋罗汉，跟发生在百隆商厦的托塔罗汉，凶手是早就准备好要让两位罗汉下凡救世了，否则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找到道具。不管是宋子强，还是李丽丽，所说的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凶手的目标是随机的，而且是短时间就计划动手的，但是两起罗汉，是早在凶手策划内的。” “也可能是凶手早就配全了十八罗汉的所有道具，以及杀人工具，剩下的就随机了。”于淼淼将车启动说道。 韩昀不在说话，他感觉稍稍有些累，于是靠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仿佛一瞬间，他就被秦响拉入到了梦中，梦中依旧是山下小院，有两名派出所刑警对猎人说：“市里有人报案，说几名学生来了这里，其中有一名叫宗鹏的学生，进入林子后跟几个人走散了，至今都没回来。所以想请你帮忙，带警方上山搜搜。” 第104章 民警、猎人、野狗 秦响就站在茅草屋门前，其中一名刑警发现了他，对猎人说：“家里来了客人？” “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过来住段时间。”猎人嘿嘿笑着回答，然后掠过秦响朝屋里走去。很快，猎人便穿好外套，戴好护具。再次出来，他对两名刑警说：“可以出发了。”随后转身对秦响说了句：“你在这儿好好看家，不准到处乱跑。” 秦响在门前，看着猎人和两名刑警朝山上走去。直到看不见任何人影，才独自回到房间内。那个少年，原来叫宗鹏。秦响并不知道他的姓名，但他了解那座山，以及半山腰的林子，是他约宗鹏来这里了结所有恩怨的，宗鹏带了四个人过来，一是他很惊讶于秦响掉进河里后还活着，据说跟他一起掉进河里的林外一个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二是，现在俩人的恩怨早已跟那个女孩无关了，先是秦响打断了宗鹏的腿，后是宗鹏找人，让秦响意外掉入了河里。 这件事，宗鹏也认为该解决。他找的那几个人，也不是学生，而是社会混混，第一次，是他花钱雇的，这次，是那几个人要为自己兄弟报仇，主动要来的。有他们几个护航，宗鹏才敢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见面。当天是下午，几个社会混混中的一个人开车，拉着宗鹏等人过来，他们准备好了棒球棒，准备好了电棍，似乎他们这次也不是闹着玩了。 他们来到半山腰的林子，秦响熟知地形，在暗中很快就将他们分开了，紧接着宗鹏落了单。他一瘸一拐的，走路本来就不方便，在加上林子到处都一样，他感觉在往出走，其实越走越深。直到秦响把他引入到指定地点……埋猎枪的地方。 而跟着他来的那几个人，见天快黑了，有人听说过这边有野狗出没，就怕了，纷纷下了山。 秦响来到屋里，从天亮等到天黑，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他相信猎人不会出卖他，但他担心自己哪里没有考虑周全，而连累了自己，比如脚印？不是说警方通过脚印，就可以确定嫌疑人的身高，性别，甚至……长相。入了夜的茅草屋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见很远的地方有野狗叫。 他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突然觉得应该为猎人准备些吃的。猎人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他去仓库，将挂着的一条五花肉拿下来，切成块儿，烀烂，弄成红烧肉，又炒了个花生米用来下酒。等这些都忙完，院子里终于有了些动静。 跑出去，刚打开门，便看见猎人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兔子。拿钩子，把兔子勾起来，挂在仓库，然后闻着味儿走进来，边走边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会给我弄吃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秦响没敢问任何事，跟着猎人坐到炕上。 猎人拿起筷子，吃了口肉，然后在衣兜里翻了翻说：“作为这顿红烧肉的回报，把这个给你。”说着将一个吊坠扔给了秦响。 “这吊坠……”秦响大惊，这吊坠是父母送给他的十岁礼物，说是保平安的，后面还刻着秦响的名字。他一直戴在脖子上，这两天他并没发现，吊坠竟然掉了。他抬手，摸了摸脖颈的位置：“是在林子里发现的？” “在那个宗鹏尸体不远处，放心，刑警没发现，我直接就放进了兜里。”猎人大口吃着肉。 “警方发现了他尸体？”秦响询问。 “由我带路，哪有发现不了的。”猎人端起酒杯喝了口说：“我跟着民警一起，把那堆烂肉和骨头抬了下来。我感觉那林子里又来了很多条野狗，他的肉都被啃食的差不多了。估计这次啊，市里会派人来，把林子里的野狗全捕走。以后，我们就没野狗肉吃了。” “他们捕来野狗也没用，你不是都可以留下。”秦响听见这件事并没牵连到他，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他把吊坠重新戴在脖子上。 “跟狗肉比起来，我更担心他们会发现猎枪。”猎人叹了口气说：“明天你跟我上躺山，我们把猎枪从那片林子拿出来。没有了野狗，我住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要回村里？”秦响询问。 猎人没打，又吃了口肉，喝了一大口酒。 “老大，到地儿了。”秦响把韩昀强硬地拉进梦里，于淼淼又强硬的将他从梦里拉了出来。 睁开眼的韩昀茫然地看着于淼淼，大脑短暂当机，几秒后才恢复。俩人从车上下来，看向街对面的百隆商厦。这大厦，应该有十几层高。朝百隆商厦走过去时，于淼淼介绍：“这里都是公司，里面有二十几家不同的公司，商厦有管理人员，也配有监控室，不过说是有一部电梯可以直通顶层，是供维修人员使用的，监控两天前出了故障，因为不是主要监控，也就没着急修。”看书喇 恒隆商厦楼下也有警察，专门直通顶层的电梯前，警察在看守着。于淼淼过去拿了证件，警察才将电梯打开。俩人走进去。这电梯最多人数仅能容纳五人，整个空间很小。里面只有一个16楼的键，点开，电梯向上运行，直接来到16楼。 门打开，这里有配电室，水闸、电闸的总开关都在这边，包括各个房间的分电闸。穿过走廊，韩昀看见个向上的攀梯。这里也有警察守在下面，韩昀抬头看了看，眉头紧紧皱起，然后询问于淼淼：“吴世凯有多重？” “140斤。”于淼淼回答。 “你有多重？”韩昀看向一旁的警察，询问。 “73公斤。”旁边的警察回答。 “你来，我扛你上去。”韩昀要求道。一旁的警察看了看于淼淼，然后走过来。韩昀将他扛上肩，一只手握着爬梯试了试，身上扛着140斤的尸体，用一只手扶着，朝垂直向上的爬梯攀爬十分费力，而且不容易控制尸体。韩昀只向上爬了几个台阶，就下来放下警察，然后又背起，重新攀爬。这次相对轻松些，不过尸体是不会主动搂着凶手的。 看书溂 第105章 信徒 所以凶手需要一个将尸体固定在身上的绳子。 韩昀彻底爬到楼顶，已经累得不行，他放下警察，双手支撑着膝盖大口喘息，视线则看向直梯口的位置，并没有绳索拖拽的痕迹，这也就排除了凶手先自己攀爬上来，然后利用绳索将尸体拉上来的可能性。 恒隆大厦最顶端，几十名警察正各司其职，此时吴世凯的尸体已经被拉走了，李铁云也不在现场。 等于淼淼也攀爬上来，俩人来到凶手遇害的位置，韩昀叫来不远处的一名警察询问：“法医初步尸检怎么说的？” “心口位置，被利器刺伤死亡，凶手将大概十几厘米长，粗细跟胳膊差不多粗的铁塔，用锤子从伤口处凿了进去。”那名警察回答道：“除此外身上还有些磕碰伤。” “第一案发现场不在这里？”韩昀看向死者位置附近，只有少量鲜血。如果是按照这名警察所说，刺伤，又把塔砸进身体，流血量会非常大。最关键的是，韩昀不相信吴世凯会自己孤身一人爬到这里来，一是吴世凯的防备心强，李丽丽在他身边几年才取得信任。二是从吴世凯家中有枪这件事上也能分析出他防备心很强，有危机意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进入凶手圈套了呢。 “李组长也不认为这里是杀人现场，现在我们人正在对大厦进行彻底调查。”身旁警察回答。 “如果这里不是杀人现场，那杀人现场应该不在大厦内？”于淼淼认真分析道：“首先通往这里的电梯，只能从一楼上，而且中途完全不能停。凶手要是在别的楼层杀人，然后把尸体运到一楼，又在上到顶层，会很繁琐的。而且其他楼层的监控并没有坏，只有这部电梯，以及电梯外的监控是坏了的。” “监控查了么，凶手要是从外面运尸进来，肯定会有运尸工具，比如旅行箱，大袋子之类。”韩昀看向警察询问：“法医没说吴世凯身上有骨折的地方么？” “没有骨折的地方。”警察摇了摇头回答。 “运送尸体，必然会对死者手脚进行扭曲，可却没有骨折的地方。”韩昀紧皱起眉头：“但这里又确实不像杀人现场。” “凶手从外面运尸过来，肯定是要走商厦正门或侧门的。你们去查商厦最近几日的监控了么？”于淼淼询问警察。 “已经去查了，李组长还特意吩咐说注意拿行李箱，或者是拎大袋子的人。”警察看了看表说：“不过还没得到反馈消息，这里每天出入的人也很多，得需要些时间。” “行了，你去忙。”于淼淼对警察说完，然后来到韩昀跟前：“有什么想法？”看书溂 韩昀没回答她，蹲下身，看着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然后深吸口气闭上眼，调出一整天的记忆，把两起案件重新回忆了一遍。 两起案件，发生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恒客商场，一个是百隆商厦，看上去是两个完全不可能发生命案，且监控、治安健全的地方。两个地方都有监控突然失灵的地方，恒客商场是在仓库区，百隆则是通往顶层的电梯附近，这电梯因为不是常用电梯，所以地段也很隐秘，周围没什么人走动。 恒客商场有关门时间点，凶手需要在那之前进入，隐藏在仓库区杀死阮玉，可是凶手要把阮玉带进仓库区并不容易。同样，把吴世凯的尸体带进百隆商厦也同样不容易。门前都有保安把手，而且路过区域并非所有监控都是瘫痪状态，拖着具尸体，又怎么能做到不引起保安怀疑，同时又能躲过监控来到指定区域呢？ 或许我想错了。韩昀在思绪里到处游走，心想，难道两个死者阮玉、吴世凯，都是自己亲自送到凶手面前的？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两个案件其实就是个迷雾。”思绪里有人说话，韩昀转头，看见了一脸认真的秦响。他似乎也被这个谜题吸引了。 “迷雾？”韩昀不解。 “我怀疑你们轻敌了。”秦响边朝前走边说：“那你们以为是凶手犯下许文斌、钱丰案后，得到网民支持，所以飘了，洋洋自满了，才会为了满足网友，从曝光视频中选择了两个人作为目标。但这会不会是凶手在故意让你们这样认为。你们以为凶手迷失在了热议中，其实是你们弱化了凶手的能力，被凶手耍了。” “如果凶手没被网络追捧影响，又怎么会选择两个点赞最高的来作为目标？”韩昀反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而你也成功被凶手骗了。”秦响面无表情地看向韩昀，冷冰冰地说：“对比许文斌案跟钱丰案，阮玉、吴世凯案根本就不符合凶手的杀人逻辑和作风，就因为红光罗汉的出现，就让你认为这几起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 “你的意思是……”韩昀倒吸一口凉气。 “全息投影设备并不难弄到，至于什么样的罗汉降世，根本就是可以随便设置的。”秦响撇了下嘴，说：“网络话题是前天火的，昨天被禁的，表面上看，凶手只有这两天时间，确切的说是一天半的时间，杀害两个目标，这也太过于草率了。” 是的，韩昀也一直认为凶手这次杀害的俩人太过于草率，既没核实身份，没调查是否目标属于十恶不赦的犯罪却又没受到法律制裁的人。也正是从这点，韩昀才认为，被网络热议推上制裁者之位的凶手，已经彻底陶醉其中了，所以才会为了迎合网友杀人。 “你想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就出在救世罗汉最近太火爆了，不管是短视频、微博、头条、新闻，到处都能见到讨论的人，也有很多人支持凶手。那你说……”秦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凶手会不会已经有了信徒，特别是像宋子强、李丽丽这种，心理有仇恨，有想杀的人，却没什么勇气的信徒。” 第106章 监控内的发现 听了秦响的话，韩昀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说：“你的意思是，凶手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所以表面上看，是热议出现，话题出现后，有人曝光了阮玉、吴世凯，凶手在那上面选的人作为目标，可实际上，也许是凶手早就有了打算，拉拢了几个信徒来做这件事。”秦响走进韩昀，盯着他的双眼说：“只有这样，案件翻车，凶手才能保住形象。” 韩昀猛的睁开眼，急忙起身，然而大脑一阵晕厥，整个人差点跌倒，还好一旁的于淼淼扶住了他，并关切地询问：“没事？” 缓和了一下的韩昀，直起身，对于淼淼摆了摆手，然后回想思绪里秦响的话，推断有几分可能性，最后发现，秦响所说，是有一定可能性的，只不过他的推测太过于大胆，韩昀从没往那个方向推测过。想到这儿，韩昀急忙拿出手机，给苏末发了条微信，打字说道：文章先暂停，不要发表。 如果真如秦响所说，那这篇文章无疑又会为凶手扩大知名度，并且让凶手达到了通过官媒渠道跟网友沟通，知道网友态度的目的。这不正符合了凶手的意思。 自己差点落入到凶手设下的圈套里。韩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然后看向于淼淼：“有个问题问你，假如你不是警察，只是普通人，自己妹妹遭遇了李丽丽妹妹那样的事，你会杀了吴世凯么？” “求助无门，看着当初欺负自己妹妹的人仍然逍遥法外，或许会，或许不会，我也说不准。”于淼淼挠了挠头，继续说：“我看过一项心理学，大多数遭受欺负，或者不公的人，内心深处都曾有过杀人的想法，但只是一闪而过，或者说说而已，能够真正去实施的人，不足十万分之一，而这极少部分人，就成了罪犯。” “李丽丽说过，她曾有机会去杀吴世凯，甚至刀都拿了起来，但缺少了最后那份勇气，如果真的有人，给了她这份勇气，那她很可能……”韩昀紧皱起眉头，他突然想起在看李丽丽手机时，通话记录里的‘仇人’，在最后一次，也就是吴世凯去世后，有一个简短的通话。 当时李丽丽说，接电话的是凶手，但其实有没有可能是别人。信徒，如果说凶手已经有了信徒的情况下，那信徒间有没有可能相互配合？韩昀在秦响的假设之上，又做了假设，如果信徒间打配合，那就能够办到同一晚，杀害两个死者，并在白天人流量多时，弄出红光罗汉，在偷偷逃跑。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一旁的于淼淼说。 “马上找人，先把宋子强、李丽丽监控起来，我们需要去确认一件事。”韩昀说完转身，离开了楼顶，又顺着直梯爬了下去，跟于淼淼进入电梯，直接下到了一楼。 走出大厦，于淼淼联系了刑侦组那边，让其派人监控俩人，然后跟韩昀坐回到车里询问：“你有新发现？” “暂时还不好说，不过是个调查方向。”车窗外的天已经有些黑了，韩昀想了想说：“先去宋子强的住处，蓝州绿水，我要去看看监控，看看这个宋子强是否真的如他母亲所说，从没出过门。” “你觉得宋子强还是在说谎？”于淼淼眨了眨眼，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揪住这件事了。 “希望他没说谎，否则整件事就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后一句韩昀没有说出来。假如真是信徒协作作案，为彼此报仇的话，那凶手的信徒肯定会越来越多，就会形成组织，或者联盟？毕竟单单北都市，心理有仇恨的人并不会少，要是凶手怂恿，并联合他们，那时候真就有些麻烦了。 于淼淼并未给出自己的意见，也没多问。俩人开车又再次回到蓝州绿水，并直接去往监控室，要求调出近几日正门、侧门监控。 韩昀跟于淼淼用两台电脑，分别查看，用了几个小时，终于找出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穿一身黑的人。韩昀将视频暂停，叫于淼淼过来说：“这人，身材，身高，跟宋子强很像。”韩昀说着将监控放大：“眉宇间也完全一样。” “应该就是宋子强。”于淼淼也仔细分辨了下：“没想到他还真的说谎了。” “这次出去的时间是两天前的夜里8点。”韩昀继续朝后观看监控，然后找到了他回小区的时间，是当天的夜里1点，穿着同样的装束。 “我也找到了。”于淼淼指着监控说：“昨天下午四点，穿着同样的黑衣。” “确认下回来的时间。”韩昀说道。 于淼淼又继续调快了监控，看了将近一个小时说：“这里，今日凌晨三点二十分。” “看来八九不离十了。你让目前在查看恒客和百隆监控的同事，重点关注下宋子强，穿黑衣戴帽子口罩，身材消瘦的人。还有，也关注下李丽丽。你把俩人的照片发送过去。”韩昀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出监控室。此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他若有所思地朝宋子强住的那栋楼看去。 随后走出来的于淼淼询问：“我越来越糊涂了，是宋子强母亲撒了谎？” “或许他母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儿子并不在房间内，我猜想宋子强出去，也是在母亲不在家，或者在睡觉不知情的情况下。”韩昀若有所思猜测：“看来他不只是发布视频者，还可能参与了整个案件，甚至……有可能就是杀人者。” “你是说宋子强杀害了阮玉？”于淼淼大吃一惊：“他就是红光罗汉凶手？” “不，只是其中一个赞同红光罗汉凶手，而被怂恿去杀人的信徒。”韩昀回头看了眼于淼淼：“找人去查查李丽丽所住小区，和丽丽发艺附近的监控，看她昨天下午是否也出去过，也是很晚才回来。我怀疑宋子强跟李丽丽俩人，是认识的。” 第107章 监控里的李丽丽和阮玉 因为新线索的出现，韩昀并没先回公寓，而是跟于淼淼一起回到了警局等消息。虽然已经夜里九点多了，重案一组的人还都没回来，依旧在外进行调查。 李铁云也没回来。 韩昀坐在于淼淼的位置上，把这几起案件的卷宗又看了一遍。差不多快十点时，于淼淼从外走进来，对韩昀说：“查李丽丽的人回复了，昨天下午，同样是昨天下午四点多，离开的丽丽发艺。而且你看这段视频。”她把手机递给韩昀。 这段视频，也是小区监控所拍摄下来的，里面有个穿一身黑衣、带黑帽、口罩，身材消瘦的男人：“宋子强？” “是的，不过这是李丽丽所住小区的监控视频。”于淼淼收回手机后说：“看样子你的猜测是对的，李丽丽跟宋子强没准真的认识。而且在案发的两天前，宋子强出小区，是去了李丽丽那。难道他们是情侣？” 韩昀摇了摇头分析：“宋子强母亲说，这两年他都没出过门，根本没有机会去认识李丽丽。所以情侣不可能，他们俩的共同点是都有怨恨，也都在网络上发表过视频曝光自己的仇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俩是因为凶手，为了共同目标走到一起合作的。” “那是不是现在可以把她们俩带回来问话了？”于淼淼询问韩昀意见。 “带回来，先分别关进审讯室，然后等等恒客商场、百隆商厦的视频，我不太相信，她们能做到如此完美，不留下任何线索，即使有凶手的从旁协助，毕竟他们没杀过人。”韩昀说完，靠在椅子上看着棚顶：“别急，在等等。” 于淼淼不在说话，空荡荡的办公室，俩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没多久，于淼淼的手机再次响起，她急忙拿出查看，然后把手机举到韩昀面前说：“来信了，这是恒客商场的监控，你看看。”说完点开视频。 视频是恒客商场的一楼，时间是昨天下午五点多，画面里的人很多。韩昀快速扫过出现在画面里的每个人，最后他看见了阮玉，阮玉的身边，是李丽丽。阮玉扶着李丽丽，正朝楼梯口的方向走。视频结束后，于淼淼又滑了下，看向另一个视频。 另一个视频里，李丽丽在阮玉身边，突然手捂额头，身子倾斜朝阮玉倒去。被撞的阮玉，急忙扶起了李丽丽，俩人似乎说了几句什么，随后阮玉就一直扶着李丽丽。 “看来真的是协作作案，李丽丽帮助宋子强，宋子强帮助李丽丽。否则的话宋子强杀害李丽丽容易，可是李丽丽杀害吴世凯就很困难，她也没那个力气把尸体搬到顶楼。按照这个逻辑来看，应该还有第三个帮凶，或者四个？就是那个在白天释放红光罗汉的人。” “这回他们算是证据确凿百口莫辩了？”于淼淼收回手机说。 “走，去问话。”韩昀起身，跟于淼淼刚走出重案一组，便碰见了李铁云跟两名警察。看来刚才的视频，李铁云也同样收到了，所以急忙赶了回来。 几人面对面碰上后，李铁云直视着韩昀说：“做的不错，竟然想到了信徒作案这件事。” 面对李铁云的夸赞，韩昀尴尬一笑。实话实说，这件事并不是他想到的，而是思想里的秦响提供的方向：“看来李组长是打算亲自审问俩人，不希望我参与？” “不，既然是你查出的这件事，怎么可能不让你审。这样，你跟于淼淼挑一个人，剩下那个由我来。”李铁云说完深吸口气，等着韩昀答复。 “李丽丽。”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目前没有在商场找到宋子强的踪迹，所以相对他比较难攻破。盘问技巧，还是李组长比较厉害，难的就交给你。” “什么时候我们韩大侦探也这么会说话了。”李铁云笑着看了看旁边的警察，然后凑进韩昀，在他耳边说：“我听说了你一人单挑两条蟒蛇的事儿，怎么？你这是小鲜肉人设当腻了，打算改硬汉形象？”说完，没等韩昀回答，他便掠过韩昀大声说：“就这么定了，你们去审李丽丽。” 李铁云离开后，于淼淼凑上前说：“我怎么感觉李组长对你的态度，改变得越来越多了。没准以后你俩能强强联手呢。” “现在不就属于联手嘛。”韩昀看着远走的李铁云说。 “不，现在只能说是在各查各的，根本算不得联手。”于淼淼说：“所谓的联手，是要相互有交流，就比如现在的我们。” 韩昀没继续聊下去，朝审讯室那边走去。俩人来到关押李丽丽的审讯室，韩昀在门前深吸口气，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被抓来的李丽丽，似乎心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并没有询问“为什么抓我来”的话，而是看向韩昀、于淼淼说了句：“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才分开几个时辰，的确是很快。”于淼淼坐下身，调整好姿势，看向李丽丽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对你们说了。”李丽丽淡淡一笑。 “可是你没说，你去过恒客商场，更没说过你曾跟阮玉有过接触。”韩昀在一旁说道：“我们已经在监控里，查出了这件事。” “阮玉？我不认识这个女人。”李丽丽直接否认道。 “我没说她是女人？”韩昀说完停顿了一下：“就是那个在恒客商场扶你的女人。” “哦，那个女人。”李丽丽微微低头，看着前面的桌子说：“那天我差点昏倒，还好是她扶住了我。” “就这些？”于淼淼盯着李丽丽：“难道你就没什么要交代的么？” “还要说什么，当时就是我走到她身边时差点晕倒，她好心扶着我离开了商场。”李丽丽将头压得更低些：“她是个好女孩。” 第108章 在电梯里的谋杀 “是啊，这样一个好女孩，却不知道自己救的人忘恩负义，把她引去了死亡之地。”韩昀语气生硬地说：“其实你清楚得很，警方既然已经把你抓来了总部这边，就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 “你该知道，做了这件事，就肯定会受到法律制裁，我不相信你是脑袋一热做的这件事，肯定早已想好了后果，那又何必继续隐瞒呢？”于淼淼接着韩昀说：“想当初你妹妹被吴……最后吴也不承认。我觉得你这样做，跟当初的吴世凯没任何分别。” “不，我跟他怎么可能是一种人。”李丽丽有些反感地抬起头看向于淼淼：“他那种人该死，既然法律无法制裁他，那就由我亲自来。” “你能这样说，我还是挺钦佩的。”于淼淼说了句，然后看了眼韩昀，继续问：“那就说说，凶手是什么时候联系的你，你跟宋子强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关联，阮玉，吴世凯是怎么被杀害的。” “最开始红光罗汉在微博上流传起来时，我就在底下留过言，说过这件事。后来凶手就联系了我。”李丽丽不在否认，低着头说：“他问我是否真的想为妹妹报仇，得知我的决心后，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就是，他打算从粉丝中选择两个人，帮助他们完成复仇计划，我是一个，还有一个，就是宋子强。” “然后呢？”于淼淼催促。 “他让我跟宋子强联系，让我们共同合作，彼此互帮互助，既是帮助自己，也是帮助对方，完成彼此心中的复仇计划。其实在凶手出现之前，我都已经有放弃的打算了，因为我自己根本没有勇气杀吴世凯，既然这样，继续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只能不断的激发我的仇恨，让我根本无法好好生活。所以我本打算离开，可是红光罗汉给我带来了希望，这个希望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李丽丽深吸口气，头依旧压得很低，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后来我跟宋子强通了话，他告诉了我他的事，我告诉了他我的事情，就这样，我们决定共同合作完成这件事。宋子强说他不怕死，反正被传染了这种病，早晚得死。他也不打算治疗，觉得丢人。所以杀人的事，由他来，而我，负责引出吴世凯，当然，条件就是我也需要帮助他引出阮玉。”看书溂 “在你们开始计划时，凶手始终没跟你们见面么？”于淼淼问。 “没有，我们制定好了计划，给凶手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他又针对计划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并说这两起案件，无论是警察还是民众都会认为是他做的，不会连累我们，只要我们按照他说的来做。他要求我俩单独发曝光视频，让所有网友知道这件事，紧接着他选择了两个地点，告诉我们，摄像头均已破坏掉了。”李丽丽说完想了想，然后继续说：“一切都计划好后，我跟宋子强见了一面，在最终确定环节。” “也就是说在整个计划里，你只是负责引吴世凯到百隆商厦，以及把阮玉引到恒客商场，而杀人的，是宋子强，对？”韩昀确认道。 “是的，他不露面，而是提前在约定好的地方准备好。”李丽丽点了点头说：“宋子强当时在跟阮玉发生关系时，录过一段录像，不长，就是录的阮玉躺在床上。他把这段录像发给了阮玉，然后告诉阮玉，还有后续，如果不想让豪夜ktv的同事都看见完整内容，去恒客商场见面。宋子强是以自己的名义发的，他知道阮玉的性格，一定会去。约定了地点，时间后，我就去商场，在阮玉身边假装晕厥，让她扶着我去仓库，声称去取些东西要。其实那时，宋子强早就埋伏在了里面。等我们进去，他就控制住阮玉，然后将手脚绑起来，用保鲜膜缠在脑袋上。他们似乎还聊天了，但聊的什么我不知道，因为我一直在门外守着。是他开门出来时，我朝屋里看了眼，看见缠着保鲜膜的阮玉已经被憋死了。” “当时阮玉的脑袋上，并没有套袋子？”韩昀好奇询问。 “没有，我们只是负责按照凶手提供的方法杀人，后续他会补救。凶手是这样对我们说的。”李丽丽说：“杀完阮玉后，我跟宋子强就先后离开了。至于吴世凯，就更简单了，那段时间他突然想干点儿啥，所以让我去找找房子。百隆商厦里面有公司房子出租，我用这个借口约他过去，并不难，他也没多想。” “吴世凯的第一被害现场在哪？”韩昀问。 “电梯里。”李丽丽说。 于淼淼以为自己听错了，紧皱眉头又重复了遍：“电梯里？” “是的，那部直接上顶楼的电梯，平时没人使用。那里面的监控又坏了，宋子强提前进去，前后左右，包括地面、电梯顶，都铺了塑料布，然后等我跟吴世凯进去，他也在电梯里，从后面直接一刀扎进了他的胸口。电梯到顶楼后，他负责抬尸体上直梯，我负责收拾电梯内铺着的塑料，流出来的血都在那上面。我把塑料放进准备好的包里。”李丽丽再次压低头：“等完事，我跟宋子强又简单擦拭了电梯，才一起离开，找个地方把包跟塑料全部烧了。” “可是那部电梯，平时是锁着的，不会让人随便走，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钥匙？”韩昀深吸了口气，他也没想到，杀害吴世凯的整个过程，竟然是在电梯内。 “钥匙是凶手提前放在商厦内的，包括去恒客商场仓库的钥匙，都是凶手准备的。”李丽丽回答。 “听你的意思，吴世凯胸口上的铁塔，也并非是你们砸进去的，对？”韩昀继续问。 李丽丽点了点头：“我们所做的只有这些，完成两起谋杀后，我们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在整个计划中，除了你们和凶手，还有没有别人？”于淼淼问。 “我不清楚，宋子强应该也不清楚，如果还有别人，恐怕只有凶手知道了。”李丽丽抬起头，脸上面无表情：“你们找不到凶手的，这世界上需要他这样的人。” 第109章 凶手的信徒 “他是罪犯，而且还教唆你们犯罪，依靠你们来增加他的知名度，这种人竟然让你们如此崇拜。”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说：“为什么他不亲自动手，不就是凶手明白，自己动手的话风险太高，所以才让你们去做。” “不管他的目的如何，他确实是帮助我报仇了。”李丽丽仍然坚定。 韩昀见李丽丽的态度，直接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出了审讯室。大概一分钟后，于淼淼也走了出来，询问；“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了？” “她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不想说的，即使问也白问。”韩昀略显疲惫地看向于淼淼说：“现在她完全相信凶手，既是这种态度，肯定会维护他的。” “是啊，我也觉得她应该是有所隐瞒，关于凶手，并没有说实话。”于淼淼分析着：“没准她是跟凶手见过面的，又或者她知道凶手是谁？” 韩昀摇了摇头：“她应该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一定见过。我倒偏向相信，凶手只是在跟他们电话沟通。对了，李丽丽随身物品呢？” “应该被送去了证物室。”于淼淼答。 “你去查查她手机，看看之前给她打电话的凶手，用的什么号码，调查一下号码。”韩昀说完，看向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审讯室：“我去看看宋子强那边怎么样了。” 于淼淼朝证物室走去，韩昀则进去关押宋子强审讯室旁边的监控室。监控室里有两名警察，韩昀走过去，朝审讯室那边看了看。审讯室里是李铁云和另外一名警察，他们对面便是宋子强。监控室里能听见审讯室里的声音。此时李铁云正开口询问：“也就是说，因为软玉的原因，让你患了病，所以你一直对她怀恨在心。红光罗汉这件事出现后，你开始在留言里曝光阮玉，对？” “是的。”宋子强低头说。 “看你如此瘦弱，是怎么把吴世凯的尸体背上百隆商厦顶层的？”李铁云盯着宋子强询问。 “瘦不代表没有力气，这几年我虽然不出屋，但也有健身的习惯。”宋子强抬起头看了眼李铁云：“背吴世凯完全没问题，我用个衣服把吴世凯系在后面，就将其背上去了。” “李丽丽呢？她在下面等？”李铁云继续问。 “她在收拾电梯里的塑料。”宋子强答。 “那你是什么时候把铁塔凿进吴世凯身体的？”李铁云问。 “不是我，我没有做这件事，包括阮玉脑袋上套着的布袋和那两条蛇，我都不知道。”宋子强摇了摇头：“凶手跟我说的就是，杀完人后就赶紧离开回家，剩下的事交给他来处理。” “所以不管阮玉，还是吴世凯，都是凶手再度去往现场，制造成的罗汉杀人？”李铁云问。 宋子强点了点头，轻声说：“是的，肯定是凶手，除了凶手没有别人。” “这个人你认识嚒？”李铁云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相片。监控室内的韩昀，对坐在电脑前的警察说：“把监控放大，看看相片。” 警察将监控定格调大后，韩昀凑进看了看，发现相片应该是恒客商场监控洗出来的，里面有个人露出了正脸。宋子强拿起相片看了看，然后摇头：“我不认识。” “我们怀疑是这人在上午时弄出的红光罗汉。”李铁云说：“难道说凶手除了你们外，还有别的帮凶？” 这是个新情况，韩昀并不知情，于是询问一旁的警察：“你们找到释放红光罗汉的人了？” “在恒客商场查看监控的同事说，查到了这个人几次出现在监控内，并在红光罗汉发生后，拎着个包离开了商场，并未驻足看热闹。”坐在电脑前的同事说：“所以李组长怀疑这个人是制造红光罗汉的人，现在正在调查他的身份。” “那百隆商厦释放红光罗汉的人找到了么？”两起案件，红光罗汉几乎是同时发生的，现场又没找到设备，肯定不是同一人所为。 “也找到了。”警察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韩昀说：“这人，今天上午从直接上顶层的那部电梯方向拐了过来，时间点正好是在红光罗汉发生的两分钟后。” 韩昀接过手机，放大看了看。从相片上看，里面的人应该只有三十岁左右，戴着口中，身上穿着牛仔裤，黑白条纹t恤。看样子凶手正经有几个信徒呢。 “这人身份查到了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电脑前的警察摇了摇头。审讯室内，宋子强说：“应该是有帮凶，我听人说，凶手确实在找人，就是能跟他一起完成使命的人。” “使命？什么使命？”李铁云皱眉。 “匡扶正义，跟着凶手一起成为救世罗汉，以罪治罪。”宋子强扭了扭脖颈说：“他们要成为犯罪者的噩梦，从而达到减少犯罪的目的。” “口号喊得到挺响，还以罪治罪。”李铁云有些不屑：“知道怎么能联系上凶手么？” 宋子强摇了摇头：“我们只是电话联系，他电话还做了声音处理，相信李丽丽也没见过。她参与进这个案子，不过是辅助我，整个杀人过程，她没有参加，全是我一人所为。” “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大量，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没用。她虽然没杀人，作为帮凶，作为计划者，同样罪名也不会轻。”李铁云直了直身子，然后看了下时间说：“我听说你父亲前几年去世了，就剩下了母亲一人。这几年，你把自己关在房间，只能靠她去给人家当保姆赚些钱养你，结果你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该多寒心。” “她……怎么样了？”宋子强抬头看向李铁云问。 “我们找了个女警陪着她，你被抓走后，她就晕倒了，醒来就是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李铁云说：“你不心疼母亲，却信一个十恶不赦的凶手，还犯下了杀人罪，难道你仇恨阮玉，听从凶手去报仇时，就没想过母亲么？” “他告诉我不会出事的，况且我这个病，怕是也活不了几年。我当时只是想在自己死前，要让阮玉先得到应有的报应，并没考虑那么多。”宋子强使劲儿摇了摇头说：“我母亲身体健康，没了我的拖累，估计负担也不会那么重，能活得好点，没准还能在找个老伴。” 第110章 秦响和女孩 “如果不是母亲，你早就饿死了。如果没有你，你认为你母亲还能活下去么？”李铁云试图打感情牌，套宋子强说出关于凶手的事儿。 “这几年我把自己关在房间，她同样没见到过我。就当我已经死了。”宋子强对母亲的感情，并没那么深。也难怪，他要真替母亲着想，怎么可能几年连门都不出，吃喝都要靠母亲。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打算透漏关于凶手的事了。”李铁云见自己感情牌的套路失败，嗓音加大些说：“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警方就没办法找到凶手。到时你在监狱里见到他，要好好感谢他给了你勇气，让你去杀人，在监狱遭受折磨。” 宋子强低头，不在说话。 李铁云起身，转身走到审讯室门边，然后回头看向宋子强：“你好好在这里想想，如果想说什么，就叫人找我。”说完走了出去。李铁云走后，宋子强始终低着头没有抬。韩昀走出监控室，往重案一组那边走的时候，于淼淼迎面走了过来，来到韩昀跟前说：“我查看了一下李丽丽的手机，近期通话里，的确有个号码近期联系得比较紧密，我让人查了下手机号信息，是一位叫毛顺的人，应该又是凶手偷的。” “刚刚李铁云查到了制造红光罗汉的人，但身份信息还在调查，不过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明天来的时候，留意下这件事。”韩昀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于是又对于淼淼说：“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我还得回趟办公室，跟李组长汇报下今天的事儿。你在警局楼下等我一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去。”于淼淼说完转身离开。 韩昀来到楼下，这个时间，路上确实也已经打不到车。从这里到公寓，要是步行的话，估计要走到天亮，他在门前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于淼淼下来取车，送韩昀回了家。 他已经很疲惫了，回到公寓后，连衣服也没换，就从床上搬下被褥躺了上去。很快，他便进入了梦里秦响的世界。 这次没有猎人，没有林子，也没有野狗，梦中的场景是一条很长的街道，街边有长椅，秦响坐在上面，他的旁边，还有个女孩，秦响就是因为这个女孩，才跟宗鹏结怨，最终导致那场悲剧的。 月光下，长椅上，女孩转头看着韩昀，若有所思地问：“你消失了好久，我还以为你已经……” “已经死了？”秦响微微一笑：“我也因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当时你跟那几个人走，我就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师，老师跑过去时，那几个人也不见了，你也不知去了哪。随后老师就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在河里找到了一具尸体。那个男孩，也没在来学校，警察说他叫宗鹏，他似乎躲了起来。”女孩说：“后来，警方确定了那具尸体的身份，他叫韩俊，是校外的混混，他还有个哥哥，叫韩子宝。” 梦中，坐在秦响身边的女孩，说出了一个韩昀熟悉的名字。他试图从睡梦中挣脱出来，然而却失败了。梦中的秦响说：“以后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 “你会一直保护我么？”女孩询问完，迫切的等着秦响的回答。 “如果我还活着，就会一直保护你。”秦响看着皎洁的月光说。 女孩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幸福地笑容挂在了脸上。她朝秦响靠了靠，然后躺在了秦响的肩膀上，声音娇柔地说：“听说那个韩子宝，也是混混，还混得很不错，现在他的弟弟死了，他一定会来找你麻烦的，最近你真的要小心点儿。” “我不怕他。”秦响似乎也很紧张，挺着腰板，整个身子很僵硬，说的话也有些颤抖。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女孩也看着月光说：“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就该回去了，否则的话，就要关寝了。你不打算回学校么？” “好不容易有机会放松下，我想过阵子在回去。”秦响深吸口气。 他跟女孩，在长椅上彼此不语，又坐了会儿，才双双起身，漫步在幽长的街道。梦，到这里就完事了，但韩昀并没有醒，他只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觉。难得没整夜做梦，他很享受此刻。看书溂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到浴室泡澡，绘出昨晚的梦境。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梦境中女孩提到的韩子宝，这个人，跟韩昀认识的那个韩子宝会是同一人麽？ 泡完澡后，韩昀起身，换了身衣服后直接离开公寓。他打车去了百家超市总部，再次见到韩子宝，他急切地询问：“你是否有个弟弟叫韩俊。” 韩子宝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弟弟。” 他的回答让韩昀有些失望，但本来秦响就是在昏迷期间创造的，梦中出现的人物也并非真实：“其实我过来是想问问，先前让你想想钱丰跟你混社会时的事儿，那时你身边的兄弟，都还有联系么？” “没什么联系，先前有警察过来询问过。”韩子宝回答。 “哦。”本来最后这句话，就是韩昀临时说出来的，也没打算得到韩子宝的回答：“那就先这样。” 离开百家超市总部，韩昀走在街上，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多了。他深吸口气，不在想梦境的事儿，直接打给于淼淼。电话接通后，韩昀询问：“制造红光罗汉的人，身份查出来了么？” “查出来了，两个人，出现在恒客商场的人姓邵，叫邵明，出现在百隆商厦的，叫狄秋。这俩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邵明在上大学，狄秋则已经参加工作。”电话里于淼淼说：“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刚才李组长让咱俩去找邵明，在北都大学。” “行，你来百家超市总部这边来接我。”韩昀说完挂断电话。半个小时后，于淼淼过来，接上了韩昀，俩人一起去了北都大学 第111章 全息投影 北都大学男寝，520室。 韩昀跟于淼淼是在邵明班主任那里问出他的寝室。因为是男寝，所以来到宿舍楼后，于淼淼等在楼下，是韩昀上楼，找到寝室打开门进去。 寝室内一共六个人，正赤身裸体坐在床上聊天。 见韩昀进来，靠近门的男生率先询问：“你找谁？” “请问谁是邵明？”韩昀询问。 “我。”邵明从床上下来，打量韩昀询问：“你是？” “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有些事需要跟你核实下。”韩昀说完，邵明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说了句“稍等”，然后拿起牛仔裤、t恤穿上，这才跟韩昀走出宿舍。俩人一路下楼，见到于淼淼后，韩昀对邵明说道：“这位是北都警局的于淼淼。”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邵明询问。 韩昀拿出恒客商场的监控录像，递给邵明，让他看了看，然后说：“这人是你？” “是，是我。”邵明看后说道。 “昨天上午，发生在恒客商场的红光罗汉事件，你当时就在现场，应该知晓。”于淼淼接着韩昀的话继续往下询问。 “知道。”邵明没有故意隐瞒，直接说道。 “我们找你，是警方怀疑，在恒客商场释放红光罗汉的人就是你。”于淼淼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可笑，当时商场那么多人都出现在商场，为什么单单怀疑我？”邵明撇嘴笑了下反驳。 “我们查看监控，已经看见了在红光罗汉结束后，别人都闻讯下来看热闹时，你收走了设备，并未驻足，直接就离开了。”韩昀双手插兜看着邵明说道：“你如果不承认的话，我们现在就上楼，对你的寝室进行搜查。等证据确凿，我们可就不是像现在这样问你话了。” 听了韩昀的话，邵明不在否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先低头想了想，然后看向教学楼那边，最后才将视线落在韩昀身上，说：“没错，是我弄的。” “既然你承认，我就要继续问下去了。”于淼淼说：“是凶手给你打电话，让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去释放红光罗汉的么？” “凶手？不。”邵明摇了摇头：“我们几个玩全息投影的，有个群，是群主让我们这样做的。” “群主？”韩昀说道。 “是的，我们只是觉得最近火爆的红光罗汉很有意思，于是就打算在人多的地方搞一次。群主提议我去恒客商场，并投出布袋罗汉。我并不知道，恒客真的有命案。”邵明如实回答道。 “也就是说，是群主引诱你去的恒客商场，完成一次红光罗汉降世的全息投影是？”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继续问：“你们群主姓什么、叫什么？” “姓毕，叫毕然，是北都创实学院的学生。我们群里的人经常会组织聚会，所以都见过，一共才十几个人。”邵明答。 “这样说来，狄秋也在你们群里？”韩昀询问。 “是的，我记着他是被安排在了百隆商厦那边。”邵明答。 看来邵明跟狄秋只是听从了群主毕然的安排，这个毕然或许才是凶手的信徒。想到这儿，韩昀再次看向邵明询问：“你知道怎么能找到毕然么？” “应该去学校就能找到他，他是学软件编程的，我们都是因为看了蜘蛛侠英雄远征，才对全息投影产生了兴趣，想看看能否真的能够实现电影中的镜头，制造出投影巨兽之类，但目前科技是达不到的。”邵明回答说：“真实感还是差了点儿，而且暂时还无法满足全息投影出的人、或者巨兽能够全方位行动。” “像红光罗汉这种，是相对简单的么？”韩昀询问。 “是的，很简单，需要的设备相对较少，只需要两个，或四个设备，就可以做到。如果是电影里那样，得需要上千个，或者上万个才可以。”邵明说起全息投影，相对放松了些：“我在恒客商场弄的那种，就两个设备，然后用平板控制就好，现在的设备也不大，一个大概跟拳头那么大，只要位置放对了，就可以在相应位置制造出红光罗汉。” “那这种设备要去哪里买？”于淼淼继续询问。 “设备在网上就可以买到，但我们的都是买来后又自我改良的。我们群里人会一同商讨方案，看怎样升级、改良，能让功能性更加完善。”邵明解释说：“所以我们用的设备，在网上买不到。” “凶手曾制造过两起红光罗汉杀人事件，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也看过视频了？”韩昀若有所思询问：“以你的角度说，凶手所用的设备专业程度如何？” “看过，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我们才会觉得很有意思，想试试。”邵明摊了下手：“凶手应该是用了六个，或者八个设备，因为他的罗汉是立体的，从前后左右看，都是一个更为立体的形象。” “谢谢你的配合。”于淼淼看了韩昀一眼，见他没问题要问了，于是了句，随后俩人转身朝校园外走去。 邵明所说的北都创实学院，在北都南，俩人开车过来时正好是中午，学生午饭时间。于淼淼先去了办公楼，找校长，让其帮忙联系，调出了毕然的档案，有打给了毕然班主任，了解到毕然此时就在食堂。韩昀看了看档案里毕然的相片，然后跟于淼淼去食堂。 俩人也打了份饭，然后在食堂一楼找了找。食堂内学生很多，闹哄哄的，韩昀走了一圈后看见了毕然，他单独坐在角落，低头吃着饭。韩昀对于淼淼摆了摆手，然后俩人拿着饭菜来到毕然的桌子前坐下。见有人坐在了自己对面，毕然刚想起身，却被于淼淼拦了下来，于淼淼说：“我们是北都警局的，有些事要跟你核实。” 毕然听完，只能又坐下身。 韩昀拿出筷子，吃了口饭菜，然后看向毕然。他看上去有些内向，头发凌乱，穿着很朴素：“是邵明告诉我们来找你的，恒客商场、百隆商厦，两起红光罗汉是你让他们这样做的？” 第112章 懦弱的人 毕然眼神缥缈，既没看韩昀，也没看于淼淼：“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你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根本就没办法隐瞒，不管是邵明还是狄秋，只要一问就清楚怎么回事了，你现在装糊涂并不明智。”于淼淼看着眼前的毕然，说道：“你还年轻，有着大好前程，姐姐不希望你走错路，被凶手所利用。” “不管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毕然面无任何表情，视线看着其他桌的人说：“所以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如果你们觉得我犯了什么罪，可以把我抓起来。” “还挺倔。”韩昀一边吃饭一边说：“昨天上午发生红光罗汉时间，死了两个人，一个叫阮玉，一个叫吴世凯。两起案件的凶手我们都已经抓获了，可我想说说死者。就拿阮玉来举例，她虽然患有艾滋，可却很努力的在拼命生活，并没有主动传播这种病，被她传染的，都是对她不尊重，动手动脚，发泄私欲的人。我在她电脑里找到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有三十几张男人的相片，本来我以为，这些都是被她传染的男人，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些男人，都是对她有过帮助的，她应该很感恩那些人。工作时，为了自己的病不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她经常独自躲在角落，让人感觉既不合群。”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毕然终于看了韩昀一眼：“我不感兴趣。” “我不是让你感兴趣，而是让你判断下，这个人是否真的就那么罪大恶极，凶手教唆了曾经因为阮玉喝醉，而趁机对其动手动脚图谋不轨最后被传染的人，让其去杀了阮玉。那人叫宋子强，他因为被传染，几年内没出过门，连母亲也不见，他母亲一边打工赚钱，一边供养宋子强，最后宋子强竟为了内心的仇恨，不顾母亲，丢下母亲一个人。”韩昀放下手中的筷子，紧盯着毕然：“我不否认许文斌、钱丰都该死，凶手杀了他们让人大快人心，可宋子强的母亲谁管？阮玉又凭什么被执行死刑？她的罪，真的十恶不赦么？”看书喇 毕然低下了头，没有说任何话，不知他在想什么。 “我们在来说说你，你有父母，父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又将你送来大学，并不是让你去帮助一个罪犯的。”韩昀先前看过毕然档案，知道他家在农村。从农村来市里上大学，家里肯定是不容易的，肯定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将来有出息：“正是好的年纪，走错一步，就很难回头了。” “罪犯就是罪犯，无论是什么形式的罪犯，你应该听哥哥姐姐的话，不要在一意孤行了。”于淼淼苦口婆心地对毕然说：“趁现在还没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之前，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们。” “有个女孩，我很喜欢他，但却不敢主动去追，去说话。她是舞蹈社的，经常在男寝一楼的排练厅排练。”毕然的视线又看向他处，若为伤感地说：“每次我都站在门前看，突然有一天，她走到我面前，询问我是哪个班级的。几天后，她主动去班级找我，约我去吃饭，她说她过生日。你能体会当时我的心情嘛？” “当然能。”于淼淼摊了下手说：“能被自己喜欢的女生邀请，心情肯定很激动？” “是的，很激动，无比激动，我那段时间几乎满脑子都是这件事，然后精心为她选了个礼物。”毕然依旧面无表情地说：“终于到了那天，我如约过去，当时是在一个ktv内，里面除了女孩，剩下的都是男的，能有个。我进去，把礼物递给女孩，然而却被她身边的那个男孩抢走了，一脸嘲笑着说‘我们来看看敲代码的能送什么礼物’，随后把礼物打开，几个人轮流看，轮流嘲笑，女孩也笑而不语。我当时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他们嘲笑玩，其中一个男孩走到我面前，把礼物扔到我身上，对我说今天跟本就不是女孩生日，她在戏耍我。然后男孩坐在女孩身边，伸手搂起女孩。我当时想走，转身要离开，结果却被拦了下来，在那个包房内，那几个男孩扒了我的裤子，给我录了像，然后个我灌酒，让我丑态百出，在女孩面前受尽了屈辱。” “你恨那个女孩，还是恨女孩身边的那几个男孩？”于淼淼轻声询问。 “都恨，那段时间我把自己关在寝室，很怕有人看我，因为我怕自己的录像会被传播出去。几天前，我看见了网络上的救世罗汉，就匿名留了言。”毕然低下头说。 “你想让凶手替你报仇？”一旁的韩昀咽下一口饭询问。 “不，这件事只是个起因，他让我看见了自己的软弱，事实从小到大，不管在哪所学校，身边是哪些同学，我都是挨欺负的那个。也因为我的软弱，女孩从不正眼看我，也不喜欢我，所以要改变，就得从根本改变。”毕然看向韩昀，眼神坚决地说：“我留言说希望自己也成为救世罗汉。”看书溂 “想改变其实有很多方法，你却选择了一个最极端的。”于淼淼不可思议地看着毕然说：“成为救世罗汉，你就能变得不再软弱了？” “救世罗汉让真正的犯罪者望而却步，他是神明，也是恶魔。”毕然说到这里时，颇为兴奋：“我要变成那样的人，那才是我真正向往的。我不在允许任何人欺负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在把我当成小透明，我要成为焦点，成为大家热议的对象。” “你还真是个真正的信徒。”韩昀放下筷子，对毕然说：“凶手恐怕也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傻子肯为他办事。” “我不是傻子。”毕然恶狠狠地瞪了韩昀一眼。 “凶我是没有用的，在凶手眼里，你就是个傻子，一个被利用的对象。”韩昀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那些男孩，只是侮辱了你，而凶手，是诛心，他的目的是毁了你下半辈子。他利用了你们的仇恨。” 第113章 毕然给出的线索 “那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于淼淼似乎觉得韩昀说得太过于严重，特别面前坐着的是个孩子，于是拦下了韩昀的话，询问道。 “凶手联系了我，问我是否愿意跟他一起，成为审判者。我当然愿意了，满口答应了下来。是凶手让我在恒客商场和百隆商厦释放红光罗汉，我觉得这件事自己做的话，容易惹麻烦，所以就在群里说这件事很有意思，有谁愿意做。”毕然摊了下手：“群里人并不知道别的，只是觉得这样做好玩，可我知道，既然凶手让我这样做的话，肯定是有命案发生了。” “所以你已经做好准备，知道警方会来找你？”韩昀询问。 毕然点了点头：“既然有命案发生，警方肯定会去找释放红光罗汉的人，自然就能够找到邵明他们。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所以有警察问，肯定会说出群的事，也会说是我让他们这样做的。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警方会这么快就查到了他们。”看书溂 “那你本来是打算，警方来找到你，你怎么做？”于淼淼看着毕然询问。 “没什么打算，在你们来找我之前，我的想法只是想着有机会能跟凶手再次联手，共同审判某人。”毕然倒是没隐瞒，看着于淼淼说：“不过你们刚才说的话……是我没想到的，我的确考虑的不够周全，也忽略了在农村老家父母的感受。还有就是，凶手确实是在利用我，并非真心的把我当成伙伴，否则的话，他就不可能跟我也神神秘秘的。” “这话的意思是，你并没有见到过凶手，你们只是通过话？”韩昀一边吃饭一边询问。 “是的，我们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还使用了变音。不过……”毕然犹豫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不过上次，就是凶手让我昨天上午去商场释放红光罗汉那次，我利用软件监控到了凶手的位置。” “哦？”韩昀有些惊讶：“你找到凶手所在位置了？” “准确的说是他给我打电话的位置。”毕然解释。 “在哪？”于淼淼也急忙询问。 “恒客休闲广场，他打电话时是前天的下午三点钟，挂断电话后我打车过去，然后在一家冰激凌店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部手机。”此时食堂的人没那么多了，毕然拿起矿泉水喝了口，然后说：“我回来解密了那部手机，里面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可以确定那部手机是属于一个女孩的，里面有大量女孩自拍照。昨天下午，女孩用别人手机打来电话，我给还了回去。” “你跟凶手之间，是单线联系么？”韩昀吃完最后一口饭菜询问。 “是的，都是凶手打给我，一共打了三次，第一次是询问我是否真的想当审判者，第二次打电话让我做好准备，随时会联系我。他三次用的号码都不同，第三次就是前天，让我昨天上午，在两个地方制造红光罗汉。”毕然视线盯着矿泉水瓶说：“我知道的就这些。” “把你的手机拿来。”韩昀盯着毕然若有所思地说。 毕然没有多想，从兜里拿出手机放在桌子上。韩昀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起身去食堂内的超市，再次回来时，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给毕然看了看手机卡说：“这张卡暂时放在我这儿，凶手有可能还会打电话过来，为了确保你不会在被凶手说服，干傻事。” “可……”毕然想说什么，最后拧着眉头没有说出来，再次把头低下。 “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听姐姐的，千万不要在有这种想法了。”于淼淼耐心劝导着毕然：“凶手绝不是什么审判者，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可你不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绝不能被他毁了。难道你真的想在监狱里过一辈子不成？” 毕然摇了摇头：“我就是不想在让人欺负我。” “这样。”于淼淼拿起毕然手机，存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说：“以后在有人欺负你，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过来。” 毕然拿过手机，看了看上面储存的号码，然后看了眼于淼淼，说了句“谢谢”后，直接站起身“我下午还有课。”然后转身离开。 “你赶紧吃两口。”毕然离开后，韩昀对于淼淼说。刚才在跟毕然聊天时，于淼淼几乎没吃什么。她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然后起身，跟韩昀一起离开了学校。 “接下来是去恒客休闲广场？”坐上车后，于淼淼说。 韩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于淼淼将车启动，开上路后若有所思地说：“像毕然这样大的孩子，很容易走错路的。我之前在少管所呆过一段时间，里面的孩子，看着都挺可怜的。他们也都不是真正的犯罪者，有的是被人怂恿，有的是像毕然这样经常挨欺负所以才翻看，有些从小无父无母，没人告诉他们什么对、什么错。” “我承认刚才对毕然说的话有些重，不过要是不这样说，我担心毕然一时间不会转变过来。”韩昀看着窗外说。 “其实并不重，刚开始毕然确实有些犯浑，是你讲了阮玉的事儿，他才有了些变化。”于淼淼叹了口气：“我记着在我小的时候，母亲就商量要给我生个弟弟，那时候母亲也确实怀孕了，不过因为年龄偏大，最后流产了，否则的话，我弟弟应该也跟毕然这么大。” “怪不得你对毕然有种特殊的感情。”韩昀说道。 开车来到恒客休闲广场，找地方停好车后，韩昀四处看了看，找到了毕然说的那家冰激凌店。冰激凌店附近，就一个垃圾桶，毕然应该就是在那个垃圾桶里找到的手机。 冰激凌店是个小棚子，有几个桌子摆在外面，韩昀进去点了两份冰激凌，然后对里面的服务员说道：“你这里监控好事？” “好使。”女服务员回答。 第114章 监控下的凶手 “两天前的监控录像能查看么？”韩昀摘掉口罩，吃了口冰激凌说。 女服务员突然有些警惕地看着韩昀。这时停好车的于淼淼走了过来，韩昀把其中一个冰激凌给于淼淼，然后对女服务员说：“我们是北都警局的，不是坏人。” “一周内的都可以查看，过了一周就自动被覆盖了。”听是警察，女服务员解释道。 “是在这台电脑里查看么？”韩昀走到摆放在柜台上的电脑，询问女服务员。 “是的。”女服务员走过来，打开监控系统，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于淼淼：“你们真是警察？” “如假包换。”于淼淼一只手拿着冰激凌，用另外一只手拿出证件，递到女服务员面前看了看。 女服务员认真看了看后，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看你俩岁数都不大，更像是大学生，没想到年级轻轻就进入北都总局了。” “你们这儿人流量应该不少？”于淼淼询问。 “分时段，现在中午人不多，早晚人比较多，下午也可以。”女服务员淡淡一笑，将监控找了出来，对韩昀说：“这里就是这周被储存下来的监控，上面有日期，查看哪天的直接点开就好。” 韩昀走上前，找出前天下午两点多到三点多的监控查看。冰激凌店门前的监控，主要是拍门外放着的几张椅子，不过画面也能看见周边情况。前天下午人相对较多，桌子已经坐满了，还有一些是站在旁边吃的。看样子都是小年轻居多，还有带孩子的。 “最近没听说这边有打架斗殴，你们在查什么案子？”暂时冰激凌店除了韩昀跟于淼淼没有别人，于是女服务员跟于淼淼攀谈了起来。 “不是打架斗殴。”于淼淼简短回答。 “你们是调查恒客商场的杀人案？”女服务员好奇地走到于淼淼身边说：“我可听说了，昨天上午，一尊罗汉在商场内降了下来，紧接着就在地下一层仓库发现了具尸体，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据说死者是个女的，还是艾滋病携带者，说什么仇恨社会，报复社会，被罗汉处死了。” 恒客商场就在恒客休闲广场在往里走，都是一家，所以女服务员听说这件事不足为奇，不过让韩昀有些好奇的是，阮玉有艾滋病这件事，警方并未对外透漏过，怎么就都知道了？“你了解的很全面，就快比我们警察知道的都多了。”韩昀一边看监控一边打趣道。 “我听的那些，都是听来这里的顾客聊的，肯定有假的成分。”女服务员靠在门旁说：“事儿就这样，特别是大事儿，你传我也传，传得多了难免走了样，从昨天下午到刚才，我都听了无数个版本了，说的更离奇的都有。我听过一个特别扯的，说是佛祖派十八罗汉下凡，每个罗汉要处死一个有重罪，却逃脱法律制裁的人，所以在人间溜达呢，现在已经四个罗汉降世了，还有十四个呢，而且说重头戏是降龙伏虎两大罗汉，这俩人名气大，要处死的人肯定也不会简单。” “那我就有些奇怪了，你说中国有多少个省份多少个市，多少个乡镇，为啥那些罗汉就单单在北都市溜达？”韩昀调侃道：“难不成北都成了罪犯之都，罪犯的集中营，所以十八位罗汉都选择了这里？” “我可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佛啊、罗汉啊、菩萨存在，所以我才说这个特别扯嘛。”女服务员听出了韩昀调侃的意思，于是说道：“肯定是有人利用罗汉杀的人啊。要我说被杀者不是什么好人，杀人者更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是什么逻辑，杀死该杀的人，难道就不是犯罪了嘛？” “要不是罪犯，我们警察就不会来调查了。”于淼淼插嘴说了句。 “是啊，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些人就想不明白。来我这吃冰激凌的，有不少小年轻都支持那个罪犯，说什么解气，成了犯罪者的噩梦。我就不明白什么是犯罪者的噩梦，凶手本身自己不也是犯罪者。”女服务员摊了下手：“要是犯罪者谁想杀就能杀，那秩序不就乱了。” 韩昀将监控调到前天下午三点多，看向每个人，最后在视频角落，看见了一个打电话的人。那人戴着口罩、帽子，只在监控范围内出现了不到三秒，就退出了可监控范围。随后韩昀又点开另一个监控画面，这个监控，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垃圾桶。看书溂 果然在三点多一点的时间，还是刚才那个出现在监控范围内又消失的人，径直走到了垃圾桶旁边，扔掉了手中的电话。韩昀把监控暂停，录下了这段，然后又将监控放大仔细看了看。监控画面里的人，看上去身材中等，身高在一米七以上，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 “我这监控要是真能拍到凶手，对警方破案有帮助，也算荣幸。”女服务员走到监控前，站在韩昀身后说。 “可以荣幸，但千万不要乱跟来这里的客人说，制造谣言可是犯法的。”韩昀将电脑的监控关上，对女服务员说了句，然后绕出柜台。 “肯定不会，我都是听别人说，自己从不主动制造谣言。”女服务员回答道。 韩昀对于淼淼使了个眼神，然后俩人走出冰激凌店，回到车上后，他把手机上的录像给于淼淼看：“拍到凶手了。” 于淼淼看了看后说：“我发给李组长。” “看样子凶手前天给毕然打电话时，就已经踩好了点，估计仓库内的监控也是那时候被破坏掉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只负责踩好点，拿到仓库钥匙，剩下的都是交给宋子强跟李丽丽来完成的，后续释放红光罗汉的，是邵明和狄秋，在这两起案子里，凶手并没有做什么。” “好了，我发给李组长了。”于淼淼把手机递还给韩昀说：“我看凶手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打电话时，手上都戴着手套，避免手机上留下指纹。” 第115章 打架斗殴的青年 “不仅这样，凶手应该也懂些电脑方面的知识，知道怎么弄坏监控，还有释放红光罗汉需要的设备，以及对手机进行解锁等。”韩昀坐在车上若有所思地说：“凶手每次用手机联系人，用的都是偷来的，如果不会这些，也无法打开手机使用。先前给宋子强和李丽丽打电话的那两部手机里，账号资金都正常嚒？” “正常，凶手并没有盗取手机软件里的资金。”于淼淼说。 “那就是说凶手偷取手机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电话，联系这些人。”韩昀再次打开手机，看向监控里的男人。这个男人，跟给苏末纸条的男人，虽然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身高、长相完全不同。这个男人明显要高上一些，也瘦些，但能看出来，平时有健身的习惯。 前天，凶手来踩点，给苏末纸条的人，也来过恒客商场，难道这两个人之间也是认识的？还是说凶手一直不是一个人？可如果是两个人共同作案的话，案发现场应该是可以看出来的，不管是许文斌，或是钱丰，死亡现场根本没有两人协同作案的痕迹。 “在想什么？”于淼淼询问韩昀。 “没什么。”韩昀走出思绪，看向于淼淼：“同时发生两起案子，现在网上的舆论怎么样？” “北都警方微博昨晚在官微上公布了昨天发生的两起案件，仔细说明了阮玉、吴世凯的案子，以及曝光了两起案件的凶手。”于淼淼打开车窗说：“官微底下的留言倒很和谐，民众也知道了阮玉的故事，但因为犯案的不是凶手，所以大家骂宋子强的较多，说是他起了色心，活该染上了病。相对于骂宋子强，同情李丽丽的人倒是不少，也很同情她妹妹当年的事儿。” “如果真正的凶手那么在乎网络言论，怎么会让他们两个抢了风头呢。”韩昀微微皱眉。 “你的意思是，凶手很快还会犯案？”于淼淼倒吸一口凉气。 “凶手原本的计划里，应该不是只有许文斌和钱丰，策划阮玉、吴世凯，凶手是顺应了网络，也是在拉拢信徒，看看自己两起案件的影响力有多大，假如阮玉、吴世凯真的罪恶滔天，真的该死，凶手这步就等于是走对了，民众会更加支持他，但现在凶手也应该知道，这俩人并非十恶不赦，反倒是杀人者宋子强和李丽丽抢占了所有风头。这种情况下，凶手肯定迫切继续犯案，把风头强回来。”韩昀视线盯着不远处，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而且我始终认为，凶手的目标，依旧会是当年混过社会的人。这样，我们去找曹德顺。” “找他有用么？”于淼淼怀疑地说道。 “我想起件事来。”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曹德顺曾说过，钱丰是被人雇佣去了魏河，最后杀了人跑回来的。当时他还说，钱丰并非是一个人去的魏河，他是找了两个兄弟一起过去。钱丰跑回来，他的两个兄弟去了哪？” “是有这么件事儿，我也记得。”于淼淼回忆说：“当时找曹德顺的，只有钱丰，并没提到他兄弟。看来还真有必要在找曹德顺了解了解情况。”说完，于淼淼将车启动。 来到德顺集团，俩人直接上楼去了董事长办公室。曹德顺就在办公室内，见俩人进来，急忙起身上前打招呼，完事后，韩昀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曹德顺听后，皱了皱眉，想了良久说：“钱丰说过，当时他是跟几个人一起去的，那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我是认识的，叫王强，这个王强一直是跟钱丰混在一起的，俩人的关系最好。但从魏河回来，我并没见到这个王强，这些年了他也没露过面。” “关于这个人，还有其他信息嘛？”韩昀询问。 “我知道他以前的住处，但现在肯定没住在那了。”曹德顺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纸笔写了个地址，然后交给韩昀。 “虽然这话已经问过了，但我还是想在问问。”韩昀接过纸条，说道：“当时你跟钱丰混时，他身边的兄弟，有没有那种喜欢犯罪的，或者是那种经常被欺负不受重视的？” “这个王强就是属于你说的第一种，他就是打架比较厉害，天不怕地不怕，人狠话不多。他死心塌地地跟着钱丰，钱丰要是没有他，估计很多兄弟也不会那么服他，正是因为有王强这个打手在旁边，他才敢这么狂。”曹德顺扶了扶眼镜说：“都是年轻人嘛，火力旺盛。我跟在他身边那会儿，也不知道什么叫怕，让我去打架我就去，路上看谁不顺眼，过去就打。一堆小伙子，可不就这样。后来我因为伤人被抓起来了，出来以后决定重新做人，不过那时我特意去找了钱丰，请他和兄弟们喝了顿酒，酒桌上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都是跟着钱丰的兄弟，当时王强也在场。”曹德孙陷入进回忆中，视线看向窗外说：“太久的记忆，有些记不清了，但那次我算是见钱丰手底下人见得最全的，除了我跟钱丰还有王强，剩下的都是十几岁，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倒是没见到谁是不受重视，挨欺负的。不过他手下人，确实是有那种在学校，或者在社会上经常挨欺负，想找个靠山，才加入进来的。钱丰罩着他们，当然不是白罩着，需要每个月给钱的。” “那你当初打架进监狱是因为什么事儿？”一旁的于淼淼询问。 “其实就是帮钱丰，当时有个高中生，就是我说的那种给钱丰钱，让钱丰罩着的。那高中生在学校挨了欺负，找到了钱丰，钱丰让我去教训教训对方，当时我领了两个人，寻思是一个高中生，随便打两下，打服气了就得了，没想到对方有备而来，各个都揣着凶器呢，这一打，双方就打红眼了，我抢过一个人手里的铁棒子，给一个人脑袋打坏了。那人姓李，叫李铁刚，就是被我打坏的那个，他变得痴痴呆呆的。我不仅进了监狱，家里还赔偿了他一笔钱。” 第116章 改邪归正的王强？ “您还记得他名字？”于淼淼听后新闻。 “当然，后来我赚了些钱，一直在给李铁刚家里打钱，现在李铁刚父母也走了，我把他接去了我赞助的一个养老院，由专人看护他。有时我会过去看看他，他早就不记得当年的事儿了，也不认识我。”曹德顺感慨地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我毁了他的一生。” 韩昀怀疑，凶手能不能就是曾经被欺负，找钱丰帮过忙的某人？所以他才了解钱丰这些年的一举一动，还有包括许文斌，他当年跟的那个韩子宝，不是也曾在钱丰手下呆过，后来才自立门户：“对了，那个韩子宝跟钱丰时候，你在麽？” “是我被关进监狱的那段时间，韩子宝跟的钱丰。对了，我请钱丰吃饭时，他也在，不过当时我并不认识他，现在是因为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才彼此聊了以前的事，知道那时候就见过。韩子宝跟我一样，也进过监狱，也是出来后决定结束混日子的生活，但因为他是给别人打工，所以很怕这段往事，怕公司里的同事知道，所以跟以前的兄弟基本没什么联系了。”曹德顺将眼镜摘掉，捏了捏鼻子说：“整天打架斗殴，不被抓起来就奇怪了，钱丰是小弟多，出了事就让小弟初来顶，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傻。” 韩昀看出曹德顺有些累了，于是起身说道：“那就先到这儿。”然后转身离开。于淼淼随后跟上。俩人走出德顺集团，坐上车后，直接开去了曹德顺给的那个地址。是一栋旧楼，来到楼上501，韩昀走上前敲了敲门，等了将近一分钟，门开了。 眼前是一位老奶奶，于淼淼拿出证件给看了看，然后询问：“请问王强住这里嘛？” 老奶奶摇了摇头，这时身后又出现一个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几岁。他走出来说到：“你们说的王强，是这房子以前的户主。” “你是从他手里买的房子么？”韩昀询问。 “是我爸爸，这是我奶。”年轻人说道：“大概十年前，那时我爸还活着，他买了这里，是我跟着一起来看的房子，所以见过你们说的那个王强。” “房产过户，应该留有王强的身份信息？能否找出来，告诉我们。”于淼淼说。 “好。”年轻人进屋。站在门口的老奶奶一直对着于淼淼和韩昀笑，似乎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不一会儿，年轻人拿出合同复件递给韩昀：“这上面就有王强的身份证号，以及手机号，不过手机号打不通了。我们买来房子后，一直在用以前王强办理的网，后来到期了，我父亲联系他寻思退了，就联系不上了。” 韩昀看了眼，然后把合同交给了于淼淼。于淼淼拿出手机，记下了上面的身份信息，然后发回给警局，让人帮忙查查。 “感谢你们的配合。”韩昀说了句，于淼淼把合同递还给年轻人，然后俩人一起下了楼。来到楼下后，于淼淼看着手机对韩昀说：“查到了，王强，四十二岁，北都人。这是现在他登记住的地址。”于淼淼把手机给韩昀看了眼。 “有犯罪记录没？”韩昀询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没显示有坐牢以及犯罪记录。” “钱丰身边最厉害的打手，估计打架斗殴这种事少不了，竟然没有犯罪记录。”韩昀朝车的方向边走边说：“去找他。” 上车后，于淼淼在导航搜了地址，开车过去。王强现在所住的小区，也不是高档小区，不过是校区房，旁边有高中和小学，价钱应该不便宜。上楼，韩昀敲门，门打开后，出现在二人面前的不是王强，而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性。 于淼淼先拿证件给女人看，然后询问：“请问这里是王强家么？” “是的，王强是我爱人。”女人一脸错愕地回答：“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来询问些事儿。”韩昀说了句，然后朝屋里看了眼。 “王强没在家，他去上班了。”虽然给女人看了证件，但女人似乎还是有些警惕，挪了挪身子，挡住了韩昀的视线。 “方便进去么？”韩昀见状直接提议道。 女人犹豫了下，这时于淼淼说道：“怎么，看了证件还担心我们是坏人？” “没……没有。”女人尴尬地笑了下，然后后退两步，让韩昀跟于淼淼进来。进屋换上拖鞋，韩昀看见了沙发上方挂着的结婚照，然后对女人说：“你们结婚多久了？” “三年，结婚三年了。”女人答。 “你对王强了解么？”韩昀继续询问。 “虽然才结婚三年，但我们恋爱快十年了，里里外外加一起的话，有十三年多。”女人拿出杯子，倒了两杯水递给韩昀跟于淼淼：“所以我对他很了解。” “这么说你应该知道他以前是个混混了？”韩昀喝了口水，询问道。 “那是认识我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后，他就不在混了。”女人若有所思地说：“他是为了我改邪归正的，现在他很本分，老老实实工作，不可能犯罪的。” “我们可没说他犯罪。”韩昀看先女人，嘴角上扬笑了下，然后一边打量屋子一边说：“你们是打算要小孩么？” “是的，买这里房子，就是为了日后孩子上学方便。”女人摸了摸肚子：“我已经怀孕了，不过才两个多月，还没症状。” “恭喜恭喜。”一旁的于淼淼说完，上前扶着女人，让其坐到沙发上：“怀孕不能老站着。” “你跟王强是怎么认识的？”韩昀视线看向电视柜下方放着的相片，那几张是生活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有女人的，也有王强的。 “我们……就那么认识的。”女人有些含糊地回答。 “我很好奇，你们恋爱十年，为什么才结婚？”韩昀看向女人。 “结婚只是个形式，我知道他对我好，不会离开我。他也知道我不会离开他，那结不结婚又有何妨。”女人坐在沙发上说：“我们只是觉得该把证领了，该举办个婚礼了，该要个孩子了，就做了而已。” 第117章 当年无法说清的真相 “你真这么想的？我看未必。”韩昀走到电视柜旁，拿起其中一张相片看了看，然后走到茶几前，将相框放在上面：“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你们根本无法结婚。” 女人看了眼相片，眼神躲闪地说：“能有什么原因。” 坐在女人身边的于淼淼，从茶几上拿起相片说：“魏河，你是魏河人？” 那张相片里的主角是女人，应该是在魏河村的村口拍的，所以背景有个石碑，上面写着两个大字“魏河”，而当初，钱丰领着王强等人曾去过魏河，看样子王强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眼前这个女人，从时间上推断也说得过去。 “我……是魏河人。”女人似乎是想撒个谎，但她知道在警察面前这种谎言根本无济于事，只要查一查身份信息就会知道，所以说了实话。 “当年魏河列入拆迁计划，村里有钉子户不同意，村里的领导就想了办法，在外面找到了钱丰等人，让他们去吓唬吓唬钉子户，可谁知却出了人命。”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钱丰曾说过人是他意外杀害的，但当时真实情况是怎样，没人知晓。或许，出手打人的是王强也说不定。犯了人命案子，不敢大张旗鼓地结婚也说得通。” “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警方又重新调查了起来？”女人微微低头，有些不解地说。 “既然你跟王强是在魏河相识，应该也认识钱丰？”韩昀盯着女人询问。 “认识，但是自从他当年逃走之后，我就没在见过了，王强应该也跟他断了联系。”女人解释。 “这样说，你并不知道钱丰已经……”于淼淼略微有些惊讶：“他已经被害死了。” “被害死了？”女人看向于淼淼：“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听过，或者是刷到过最近很火的红光罗汉视频？钱丰就是这个案件的受害者之一。”于淼淼解释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找上王强，会重提当年的事儿。因为我们觉得凶手所选取的目标，很可能都是当年混社会，犯下过罪的一些人。” “也就是说，凶手会对我家王强动手？”女人显得有些紧张。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如实回答我们提出的问题。”韩昀看向茶几上的相片询问：“当年那件事的知情者，恐怕只有你跟王强了，能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女人想了想，犹豫了片刻，然后说：“当年的真相，并没有那么复杂，当时不管是王强还是钱丰，还是另外也人，大家都动手了，所以具体是谁打死的人，这事也没办法说清楚的，反正是他们共同，把那人打死了。” “那你怎么就跟王强认识了呢？”于淼淼询问。 “当年他们几个小流氓天天在村里晃荡，王强就看见了我，开始追求我。”女人低着头说：“我因为家里困难，也没怎么上学，一直在帮家里，所以也没怎么出过魏河，王强不一样，他说他去过很多地方，我自然就被他吸引了。没多久我们就偷偷谈起了恋爱。发生了打死人事件，那天晚上，他找到我，说了这件事，希望我跟他回城里，还说会给我找份工作，也会每个月定期给我父母钱。我也没想那么太多，简单收拾了东西，就跟着他逃回了城里。他对我真挺好的这些年，特别是头几年，日子过得特别难的时候，他也对我照顾有加，后来我母亲生病，他还给我父母都接来，又出钱又出力的。” “听你这样说，他真的对你还不错。”于淼淼感慨了句。 “我父母起初并不认可他，觉得他不务正业，还……随时都有可能被抓起来，到时我可怎么办。后来我父母也都很认可王强，他常说以前年少轻狂，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从有了我，他便胆子变小了。其实王强从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才误入歧途，靠着跟钱丰混日子赚些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逃回到城里的那晚，他就对我发誓，说要改邪归正，说要踏踏实实做人，好好对我，好好对我父母，他也真的做到了。”女人眼角有些泪花，她伸手擦掉眼泪，继续说：“头几年他怕极了，怕被抓，也不敢找正当工作，就在工地里打零工，那种不需要身份核实的。是最近几年，他才胆大了些，敢找些正当的活来干。” “除了跟钱丰俩人犯下的杀人案，他以前是否还犯过别的案子？”韩昀询问。 “我不太过问他以前的事儿，也并不在乎他以前都做过什么，我认准的是他这个人，以及他跟我在一起以后的日子。我们在一起以后，他绝对没做过任何违法的事。”女人发誓道。 “头些年王强仅仅打些零工，恐怕你俩的生活都有困难，他是从哪弄的钱来给你父母？”韩昀并不是不相信女人的话，只是他不认为王强这种人，真的肯为一个女人突然就改变性格。 “王强有套房子，虽然破旧点，住人没问题，我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爱打扮，所以我俩日常开销什么的都没问题。我父母在农村，需要的开销就更小了，那段时间他凑凑能赚个两三千，除了我们的开销，剩下的就都寄给了我父母。后来村里的事情解决，我父母拿了不少拆迁款，就不需要我们每个月寄钱了，也给了我们一笔钱，减轻了我们的压力。”女人叹了口气。 “那王强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韩昀询问。 “房屋装修，他跟几个人合伙开了个装修公司，包活，干活都是他们几个。”女人回答。 韩昀想起来，雇佣钱丰的人，给他酬劳时会通过交给他活，其中也包括了房屋、商场装修，既然自己的好兄弟王强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他们都在北都，真的这些年没有任何的联系？韩昀这样想着摇了摇头：“能告诉我王强所开的装修公司在哪么？” 看书喇 第118章 携款潜逃的王强 “在古铜路上，他的公司就叫好哥们装潢。”女人说完，看向韩昀：“你们会抓他么？” “既然犯了法，不管过去多少年，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的。”韩昀深吸了口气说；“你也不想他东躲西藏的过一辈子。承担了该承担的法律责任，出来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做人了。” “话虽这样说，可……”女人低下头，再次摸了摸肚子：“我不想孩子生出来父亲就不在身边。” “责任分主次，我们也不会让王强全权承担杀人责任，毕竟当年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动的手，而且确实是只是想给对方一些教训，没想真的杀人，从这个角度说，王强不会被判很重的罪。”于淼淼劝说了女人一句，然后起身：“那先这样，我们去找王强。”看书喇 俩人离开，开车去了古铜路，找到牌匾上写着的“好哥们装潢公司”后，于淼淼将车停好，要下车时，韩昀拦住了她，说道：“不着急，先在车里坐回。” “我们不是要去找王强问话么？”于淼淼不解。 “是要找他，不过我想看看他是否心里有鬼。”韩昀这样说完，看了下时间：“我们从王强家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几分钟，想必他妻子已经告诉了他有警察找上了门。你也跟他妻子解释了，如果仅是跟钱丰犯下的杀人案，不会被判很重的刑，我想王强能够想明白这件事。既然已经事发，主动承认争取减刑才是明智的选择，可如果……如果他身上的命案不止这一宗，他知道一旦被抓就不可能从监狱里走出来，会怎样？” “第一反应肯定是会跑。”于淼淼猜测道。 “所以我们等等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韩昀看向‘好哥们装潢’门口说：“他如果要跑，就间接证明身上还有别的命案，相反，他如果接到妻子电话后，也很坦然地在等我们去找他，就证明他身上除了这个案子，并没有别的。他也就不太可能是凶手下一个目标了。” “钱丰身背数命，许文斌不仅有命案，还猥亵偷窥女人。如果王强只有跟钱丰那一次杀人案，的确不够条件成为凶手的目标。”于淼淼点头赞同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这个王强都是个突破口，他肯定最为了解钱丰当年的那些所谓的小弟，没准凶手就在他认识的那些人中间。按照先前的逻辑推断，凶手下一个目标，也肯定在这群人中。”韩昀一边盯着王强公司门口一边对于淼淼说：“之前我偏向，凶手跟死者间是完全不认识的，现在看来，也并非完全不认识，最起码应该有过接触。” “既然有接触，那凶手杀人，就不单单只是为了制造案件引起轰动，难道凶手归根结底还是在复仇？”于淼淼紧皱起眉头。 “单单是复仇的话，没必要搞得如此轰动，要不就是我们想多了，凶手只是想制造红光罗汉杀人，也没想过这案子会如此轰动。可是……”韩昀又在脑海里过了遍几起案件的细节：“可是并不像是第一种纯粹复仇，关于这点，我还是觉得凶手跟死者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他就是在有意的制造一起轰动的案件，只是在选取目标上，他选择的是当年认识的，最有可能犯罪的一群人，作为调查对象。凶手的审判罗汉计划，我估计筹划的时间不会短，最终选取的许文斌、钱丰，一旦曝光出来都是能够让民众大呼过瘾的。” “我真不太能理解，凶手为啥要联系宋子强，杀害阮玉、吴世凯，犯下这两起案件。”于淼淼摇了摇头。 “凶手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犯下两起案件后，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同时还能转移警方视线，让真正的凶手有时间策划下一起案件，只是我估计凶手也没想到，宋子强跟李丽丽会这么快就自爆；被抓了起来。”韩昀这样推断着说：“如果宋子强跟李丽丽没被抓到，警方肯定会以为案件是凶手犯下的，会朝着这个目标去调查，那只会越调查越偏。” 韩昀正说着，不远处的“好哥们装潢”，王强走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又返回屋里，从里面拎出个行李箱，朝路边走去。 “他这是想逃啊。”于淼淼说。 韩昀打开车门下去，快步走过去，就在王强拦下车，刚要上车之际，他上前挡住出租车对王强说：“王先生这么急去哪呀？” 于淼淼也随后跑了过来，拿出证件给出租车扫了眼，又递到王强面前。王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尴尬地说了句：“原来是警察，我……我这打算……打算出躺差。” “看样子这趟差你是出不了了。”韩昀上前一步，在王强肩膀上拍了下说：“跟我们走。” “去……去哪？”王强弱弱地询问。 “当然是去警局审讯室。”韩昀说：“我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王强皱眉，听见要去警局，直接伸手推开韩昀，然后去开出租车的车门，这时出租车司机见状将车门锁上，然后开着走了。见没打开车门，这时于淼淼眼疾手快，直接冲了上来。王强见状，扔到行李箱砸向于淼淼，然后转身开跑。 被推一个踉跄的韩昀，反应过来时，王强已经穿过街道，跑到了对面。于淼淼也紧跟其后。韩昀见到这个状况，拿出手机打给了李铁云，说道：“古铜路，于淼淼正在追罪犯，赶紧派附近的民警过来帮忙。”说完，没等李铁云说什么，他便将电话挂断。 向前走几步，来到行李箱前，蹲下身，将行李箱打开。里面有几套衣物，还有身份证，现金等物品。几套衣服的底下，大概有三层现金，每捆应该是一万，粗略数了数，应该有三十多万。韩昀关上行李箱，拎着走进“好哥们装潢”屋里没有其他人，正对面的办公室里，有个保险箱，旁边还有个房间，韩昀打开，是个休息间，里面有床，有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呼呼睡觉。 第119章 王强的过激反应 韩昀走过去，推了推那个人。 被推醒的男人，一脸困意地看向韩昀：“你怎么进这儿来了，要装修去外面，外面有人。” “王强携款潜逃了。”韩昀这样说了句。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下就清醒了，腾的坐起身，然后下床，跑出休息室，来到办公室，上前按下密码打开保险箱，见里面的现金全没了，男人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嘴里说着“狗日的王强。”，然后起身掏出手机，似乎是要给谁打电话，这时韩昀上前，阻止了他，把行李箱推到男人跟前说：“不过还好被警方拦了下来，你查看下。” 男人将行李箱放平，拉开，看见里面的现金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真吓死我了，这些钱可是我们几个的命。” “你也是这公司的合伙人之一？”韩昀靠在办公桌上对蹲在地上数钱的男人说：“你们是几个人合伙开的这公司。” “四个人，我，王强，还有两个我朋友，但我们三个是大股东，王强那阵子没啥钱，所以拿的少。”男人一边数钱一边回答：“不过这保险箱我们四个都知道密码，公司接活赚的钱，会都存在里面，年底在按照投资多少分钱。你也知道，这两年整体行情不好，之前一直都是赔钱状态，苦苦撑着，我们每个人都还搭进去了不少，今年才算有了些回头钱，我们都指望年底靠这钱还账呢。正好，不多不少，三十万。” “你跟王强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韩昀询问。 “四年前。”男人把行李箱拿去保险箱那边，将里面的现金一边朝保险箱放一边说：“当时我们在同一个工地，他是小工，就这么认识了。后来他知道我是专门跟另外两个朋友一起干装修的，他就想参与参与，我看他人还不错，就同意了。开始他一点都不懂装修这行，给我们三个当学徒，他脑袋很聪明，没多久就学会了，然后是他提议说，为什么要给别人干，干嘛不自己开公司。我们几个一寻思，也是这么回事，自己干总比给别人打工强多了。” “也就是说这三四年间，你们一直是在一起工作的？”韩昀微皱眉头，如果是这样，王强反应还如此强烈的情况下，他的罪行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 “工作是在一起，反正以公司名义接的活，都是我们一起，谁临时有事儿了也可以请假的。”男人说完，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韩昀：“这小子一直都挺靠谱的啊，他怎么会携款潜逃呢？” “他不是携款潜逃，是要跑路。”韩昀也看向男人：“他跟妻子的关系怎么样？” “还挺好的，我听王强说，她俩属于患难夫妻，那女的什么都不图他的，也一点都不物质，以前他们啥都没有的时候，那女的就死心塌地地跟在他身边。”男人装好现金，把保险箱关上，然后将行李箱踢到一边，起身说：“我看过他妻子，还挺漂亮的，是个美人坯子，身材也不错。怎么看都感觉王强配不上他，可人俩就是可恩爱的，去哪说理去。” “你们装潢公司接没接过一个叫钱丰、或者叫曲义丰的装修订单？”韩昀继续问。 男人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没有。” “你确定？”韩昀追问。 “确定。我们几个命不好，这公司风风火火开起来，没多久不就出了传染病的事儿，直到今年，才陆续赚了这些钱，所以每笔收入，接的每个订单，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男人肯定地说。 “王强有打架斗殴的习惯么？”韩昀问。 “习惯倒是没有，不过有几次跟客户谈价钱，他接待的，谈的不理想，他就急眼了，想要打人家，是我们给拦下来的。他这人容易急眼感觉，也不太爱开玩笑，但干活是没得挑的。人谁还没点脾气呢，这也正常。”男人回答完，又问韩昀：“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要跑路啊？”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韩昀说完这句话，电话铃声响起。他拿出电话看了看，是于淼淼打来的，于是走出办公室，来到外面，才将电话接起。电话里于淼淼气喘吁吁地说：“人被制服了，被拉回了警局，你在哪呢？”看书喇 “好哥们装修公司。”韩昀说完，看向不远处回来取车的于淼淼，于是挂断电话，径直走过去。于淼淼的眼角有些红肿，韩昀询问：“你……没事？” “没事，就被打了一拳，还好附近巡逻的民警即使赶到，我们一起将他制伏的。”于淼淼笑了下说道：“王强是真打算拒捕，其中一个民警被他打伤了，已经去了医院。” “你不用去医院看看嘛？”韩昀有些不放心。 “不用，真的。”于淼淼伸手摸了摸眼角：“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说完，她打开车门坐上去。韩昀也坐上副驾驶，于淼淼说：“你为什么不去考个驾照呢？” “只是单纯的还没抽出时间。”韩昀摊了下手。 于淼淼将车启动，朝警局方向开去，然后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案子结束去考一个，还是方便些的。” 韩昀没说话，他在想王强的事儿，面对警察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而且他应该知道，即使拒捕，也不可能逃走的。 来到警局重案一组办公室，李铁云刚好出去要审讯王强，碰见韩昀后，没等韩昀开口，他便说道：“你跟我去审讯室，淼淼你就别去了，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真不……”于淼淼的话还没说完，李铁云板着脸看向她，冷冰冰地说了句：“这是命令，我已经跟小王打好照顾了，他会陪你去。” 于淼淼没敢在多说什么，李铁云说完就直接朝审讯室走去，韩昀跟在身后。进入到审讯室的有李铁云，还有一位负责记录的重案一组成员，加上韩昀一共三人。审讯室的王强，手脚被控制在椅子上，他一脸凶狠地看着走进来的警察说：“有本事一对一，几个人对付我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第120章 脾气暴躁的人 坐下身的李铁云，听见这样说的王强撇嘴笑了笑说：“你以为是小混混打架嘛？还一对一。拒捕，打伤两名警察，你还真够可以的。说说，为什么拒捕？” “我没有犯罪，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王强盯着李铁云的眼睛，他还是在进入到审讯室，面对李铁云后，第一个敢直视李铁云，并理直气壮的人。 “为什么抓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李铁云加大音量说：“魏河这个地方你还记得？当年跟钱丰犯下杀人案的是你？这就是警方抓你的原因。” “当时我并没有动手，人不是我杀的。”王强依旧态度强硬。 “现在钱丰已经死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你想怎么说都行了。”李铁云直了直身子说：“除非你能在找出个人来，证实你所言属实。” “当时一共有三个人，除了钱丰，另外一个人叫李成，他前些年出了车祸，人当场死亡。”王强盯着李铁云：“你是想让我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给我作证么？” “我觉得此时此刻嘴硬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坐在一旁的韩昀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去过你家，见过你妻子，他很担心自己的孩子出生见不到父亲。” “这该死的娘们，毁就毁在她手里了，还真是一孕傻三年，我以前还不信，现在算是信了。警方的几句忽悠，他就把我杀人的事儿作实了。”王强有些气愤地说完，转头吐了口唾沫：“她真是傻了，说什么话你们千万别信。别人是坑爹，她这是直接坑丈夫啊。” “你妻子还在说跟你感情有多好，我看也一般。”韩昀说。 “我对她哪儿不好了。”王强看向韩昀：“好不好又不是靠一张嘴说，得有实际行动，我最看不上那些嘴跟抹了油似的，满嘴胡言乱语骗女人的人，我看你就像那种人。” “你怎么逮谁怼谁，注意态度，这里是警局。”李铁云敲了敲桌子说：“我可提醒你，你要还这种态度，我们就不问了，直接给你关进监狱，光是殴打警务人员，拒不配合，携款私逃这几项罪名，就够判你几年的了。到时我们在慢慢查你的其他罪。我就敢打保票，你百分之百出不来。” “啥是携款私逃，那些钱本来就有我的份啊，我临时拿来周转怎么了？”王强似乎并不是在故意用这种方式说话，而是他平时就是这种态度：“在说那是我公司的钱，我拿我公司的钱还不允许了？” “别搞的好像你什么都有理似的，那是你公司，也是别人公司，钱是你们几个人一起赚的。”李铁云拍了拍桌子说。 “我们都是好哥们，我又不是拿走了不还给他们，只是临时调用一下。”王强说道。 眼见王强跟李铁云彻底把重点搞偏，韩昀急忙插嘴道：“现在拿钱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你要拒捕？难道除了魏河的案子，你的身上还有别的案子？” 听见韩昀的话，王强总算开始有些心虚，头也低了下去，说话也没那么硬气了：“没……没别的，我早就改邪归正了，这点我妻子最了解了，她是知道的啊。” “告诉我，你跟钱丰还有没有联系了。”李铁云再次拍桌子问道。 “你能不能别老拍桌子，那桌子又没犯啥错。”王强抬头看向李铁云：“在说了，钱丰不是都死了么，我咋联系，这话问的都没过脑子……” “我说你……”李铁云被怼气得够呛，直接起身指着王强，这时韩昀跟旁边的警察一同起身，安抚住李铁云，他这才坐下身，深吸几口气继续问：“我是说，在钱丰死之前，在魏河事件之后，你们有没有联系过？” “没有。”王强晃了下脑袋回答。 “这样说来，钱丰在魏河事件之后都在做什么事，你完全不了解是？”李铁云又问。 “你看你这人，都不联系了，我咋能知道……”王强话还没说完，李铁云直接抬手制止他，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又是我问的不严谨了。” “我听你妻子说，你从小父母就去世了？”韩昀询问。 “是的，我十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没两年母亲抑郁成疾也去世了。”王强面无表情地说：“他们就给我留了一套房子，啥也没留，我只能退学找活路，后来就碰见了钱丰，他让我跟着他，平日里他没事就会给我些钱，而我也就是帮他打打架，除了这个，平日里大多时候就是吃喝。那时候我也没想过什么以后，只是觉得那样的日子挺好的，能一直过下去也不错。” “所以在魏河事件之前，你一直死心塌地的跟在钱丰身边，对？”韩昀继续问。 “是的，在魏河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她愿意跟我逃亡，也是她让我意识到，不能在回到之前那种生活当中，不能在继续跟钱丰混了。”王强看向韩昀：“那段时间很苦，我没学历，也没啥文化，还有魏河的事儿，去当个保安都需要填写信息，我怕被抓，所以就只能找些工地的散活，或给人当小工、杂工啥的。” “的确挺不容易的，你一个人打工，不仅要养活妻子，还要养活她的父母。”韩昀说道。 “那有啥，男人嘛，这都是应该承担的，何况我发过誓要对妻子，对她的家人好，说到就得做道。”王强嘿嘿笑了声说：“不是我吹，这些年我妻子挑不出我任何毛病，她讨厌烟味儿，咔一下我就戒了，她讨厌我喝醉，我就不喝了。我知道她也不容易，不顾父母反对，从魏河跑出来跟在我身边，我也无法给她未来，也无法结婚。说起来我的那些累，都是身体上的，她更难。” “你虽然没联系过钱丰，但从魏河逃跑后，钱丰也没联系过你？”李铁云轻咳了声询问。 “那时候我俩也没手机，钱丰去哪了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直接回北都，而是跟妻子去了别的城市，租了个房子，逃了差不多有三年多，直到魏河的事解决了，我们并没有被牵连，才又返回的北都。”王强皱了皱眉头：“你们能不能统一点儿，由一个人问话，这你一嘴他一嘴的，我反应慢，思绪转不过来。” 第121章 保姆的私生女 “那你说，你想让谁问话？”面对王强，李铁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这哥们不拍桌子。”王强看了眼韩昀，又看向李铁云说：“你脾气太大，动不动就跟我较真，两个急脾气的人，不适合聊天。他就能心平气和的。” “那行，我旁听还不成么。”李铁云也看向韩昀：“你来问他。” 一时间韩昀倒有些不自在，他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按照之前的套路询问。他感觉，但凡聊到妻子、聊到家庭，王强还是能够正常聊天的，只要别跟他抬杠：“你既然知道自己妻子不容易，就更不应该拒捕反抗了，我们跟你妻子说过，想必她也告诉了你，魏河的事儿，是你跟钱丰还有另外一个人共同犯下的，警方不会让你承担所有的责任。我相信你妻子应该听懂了警方的意思，她之所以交代出来，并不是听了警察的忽悠，而是她不想让你背着这个罪名过一辈子，想你出狱后能坦坦荡荡地活着。” “是，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王强低下头，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使劲儿叹了口气：“可她不知道，我有苦衷的，我进了监狱，就出不来了。” “苦衷？你可以说出来，知道嘛，主动认罪，跟被动认罪所判刑罚是不同的，警方会根据犯人的主观态度给予建议，这些因素都会被考虑进去。”韩昀进一步引导。 “就算我主动坦白，这辈子也走不出监狱了，更别说陪伴孩子，所以我才必须要逃走，逃走了还有这个机会见她们。这就是我的苦衷。”王强瞪着眼睛看韩昀，面无表情地说：“可现在逃跑失败了，加上魏河的事儿，我怕是也没机会走出监狱了。我有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答应我。” “说说看。”韩昀说。 “我想孩子出生时，陪着妻子，能第一时间抱抱属于我们的小孩。”王强微微皱眉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韩昀看了看李铁云，李铁云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这时韩昀才答应下来：“这要求不过分，也很合理，我们同意了。” “我相信警方肯定会说话算话的。”王强攥了攥拳头，还是犹豫了下，然后才说：“我见过钱丰。” “什么时候？”李铁云还是没忍住，插嘴说道。 王强也不在怼他，微微低头如实回答道：“七年前，在我跟朋友合伙开公司之前。是我主动找的他，那时候我妻子的母亲重病，我跟妻子就从外地回来，把她母亲接回到了北都。经过检查，她母亲需要手术，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我不知道管谁借，最后只能找钱丰，毕竟以前他挺照顾我的，也很仗义。” “你怎么联系上的钱丰？”韩昀追问。 “事实上魏河的事结束后，钱丰联系过我，他给我老房子门底下塞了纸条，上面写着他地址。我回去时看见了，也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说不想在混日子了，要踏踏实实的生活。他也赞同我的想法，还说了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找他，但凡他能帮忙的，一定帮。”王强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旦说出来，肯定这辈子就无法走出监狱了，他还是在内心做了会儿斗争，然后才抬头看向李铁云说道：“手术费需要二十万，我跟钱丰说了这件事，钱丰没直接给我钱，却给了我一个工作，他跟我说，这工作完成有五十万，这些钱就给我，他一分都不要。我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他也没让我马上回复，让我想想，要接的话，就联系她。” “这件事你没跟妻子商量？”李铁云再次插嘴。 “我跟她商量，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在走老路，之前几年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事实上那时，我妻子已经决定放弃治疗，让自己母亲接到家来度过最后的时光，可那段时间我妻子整天以泪洗面，我的心理也不好受，我知道做出那样的决定对她来说有多难，也恨自己没本事。我想把老房子卖了，妻子不同意，他说如果房子卖了，我真的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她不希望我因为她走到这步，她说她会为此愧疚一辈子的。有时候就是命，我接受了钱丰那个工作后，转年，魏河我妻子老家的房子正式拆迁，给了拆迁款，事实上就差了几个月，半年的时间，可是她母亲的病，等不了那几个月。手术不做，医生判断她也就能最多活两个月。” “钱丰给你的工作，是让你去杀人？”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王强点了下头，紧锁眉头说：“是的，杀一个女孩，那女孩跟我同姓，也姓王，叫王美玲，是个私生女，他父亲叫王华，是一家购物网站的创始人，最初是靠房地产起家，资产过百亿，王美玲是王华跟保姆私情所生，那保姆死后，把这件事告诉了王美玲，这姑娘就去找了王华，王华倒好心，收了她。可王华有正牌的妻子，还有亲生的一儿一女。雇佣钱丰的是王华妻子，王华近些年重心都在购物网站上，所以房地产那边的事，都是由妻子打理。家里突然多了个私生女，她看着碍眼，她本以为王美玲来认父亲，无非就是图钱，甚至开了上千万的价格，让她离开，可她就不走，她的目的就是来碍眼，来让王华妻子、儿子、女儿不舒服的，她始终是觉得自己母亲的悲剧，是这家人造成的。当初王华妻子，撞见他跟保姆有私情，就给扫地出门了，后来保姆才察觉自己怀孕了，她之所以留下这个孩子，就是想让她去毁了王华一家。”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按说雇主不会跟钱丰讲述这些事。”韩昀皱眉。 “是王美玲亲口对我说的，在她被我杀死之前，说实话，我很想放过她，可放了她，我妻子母亲的手术费就没了着落，最关键的是，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想给钱丰惹麻烦。钱丰以此为生，如果我私自放了王美玲，钱丰在这行就混不下去了，没准还会招来杀身之祸。”王强把头压得很低：“我杀了她，然后给她埋了，从那后每年，我都会去看看她。” 第122章 胆小的人 “尸体埋在了哪？”李铁云询问。 “郊区，往东五十里，有一处苞米地，苞米地里有一棵大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就埋在了那底下，几天后钱就批了下来，我拿着这笔钱给妻子母亲做了手术。妻子问我钱是哪里来的，我对她说是借的，在一个朋友那借的，开公司用的也是这笔钱，包括买房子的首付。”王强说：“我杀了王美玲，还以为王华会报警，会到处找，所以那段时间我一直很担心，可是让人意外的是，王华并没报警。我怀疑，虽然出面找钱丰的是他妻子，但却是他授意的，否则为什么人没了就没了，也没人报警，也没人找。他们一家子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每个人都还做着各自的事儿。” 李铁云对一旁警察耳语了几句，然后那名警察起身离开。 “这件事之后，你跟钱丰就没了联系么？”韩昀询问。 “钱丰以为我见到了钱，还会像以前似的，跟他一起，所以后来有工作的时候，他又给我打了电话，提议共同完成，但被我拒绝了，然后钱丰也没在找过我，他了解我脾气，知道我一旦回绝，就肯定没有继续游说的余地了。”王强叹了口气：“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王美玲。在我下手之前，她之所以对我说那些话，也是想让我放过她，她很害怕，很恐惧，我经常晚上睡觉时，会梦见她，梦见她来找我报仇。” “我们在找杀钱丰的凶手，并且警方有一方面怀疑，怀疑凶手很可能是当年跟你们一起混的其中一人。”韩昀听了王强的事，也略感不值，可既然事已发生，此时在多说什么也没用，于是询问道：“你如果能够配合警方，找到凶手的话，在判刑上也会对这件事进行考量。” “跟在钱丰身边的每个兄弟，我都认识。”王强听见配合警方会减刑，一脸期待地看向韩昀：“说，你们想找谁。” 韩昀拿出手机，找到之前在冰激凌店拍摄下的凶手视频，然后递给王强，说：“这个人，你知道是谁么？” 王强伸头看了看，仔细辨认加回忆了半天，最后在韩昀跟李铁云一脸期待下说：“那时候跟我们混的，都是十几岁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这都过了十多年，肯定都变了样子了，不过……” “不过什么？”韩昀询问。 “我感觉他倒像个人，但是我拿不准，只是通过眼神和大概长相感觉他像宏光。”王强若有所思地说。 “红光？”李铁云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那人姓董，叫董宏光，宏是那个宏伟的宏，这人不太爱说话，也不跟我们一起聚会喝酒什么的，他的胆子还不大，我们经常去约架带着他去，他不敢靠前，多数时候会躲到一旁，等完事了在出来，如果我们打输了，他就直接跑了。”王强一边回忆一边说：“这人根本就不适合混，可他还偏偏就喜欢跟着我们，除了聚会，他都会站在一旁。因为存在感不强，所以应该很多人提起这个人，都不知道，我知道是因为这人当年是我介绍给钱丰的，他找我的时候满脸是伤，我问伤是怎么来的，他也不说，就说想跟着我一起混。我觉得还挺有意思个人，就把他介绍给了钱丰，钱丰收了他当小弟。宏光胆子不是一般的小，是极小，杀鸡、杀鱼都不敢，也正因为胆子小，我们就会经常调侃他，吓唬吓唬他，看他一脸害怕就觉得很好笑。他那时候也就二十来岁，我问他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们混，他说他就是来练胆量的，不过我觉得宏光的心理藏着事儿呢，只是他没对我们说过。” “这样说，你们都曾欺负过他？”韩昀微皱眉头。 “也不算欺负，就是开玩笑，偶尔拿他逗逗乐而已，对了，这小子还有个爱好，就是爱摆弄高科技的东西，什么窃听器之类的，平时也喜欢自己造些小玩意，我们都说他不应该跟着我们混，应该去当个科学家去，还有前途，还受人尊敬。”王强视线看着房间角落，回忆着说：“他没跟我们多久，也就两年的时间，不到三年，然后这人就突然消失，联系不上了，这么多年就没在见过。” 韩昀想了想对李铁云说：“李组长，我觉得有必要在人口登记系统里把这个董宏光找出来，然后让王强辨认下这人。” “的确有这个必要，这件事我去办，一会儿我让人过来带王强过去。”李铁云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现在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韩昀跟王强，当然隔壁监控室里还有警察正盯着这边情况。韩昀想了想开口询问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敢杀鸡、杀鱼，倒是奇怪，他是不是信奉什么？”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吃素，这件事我知道。”王强想了想说：“我记着有几次大家在一起，然后点的盒饭，他吃的时候把里面的肉都给挑了出来。” 不吃肉，那多半就是信佛，这跟制造红光罗汉杀人也能对得上，而且还喜欢高科技的东西，所以懂些技术，能够在商场监控上动手脚，也能弄释放全息投影的设备。这几点都是对得上的，凶手真的就是这个董宏光嘛？韩昀这样想着。 “以你对这个董宏光的了解，他能是杀了钱丰的凶手嘛？”韩昀询问。 “要是我印象里的宏光，他肯定没这个胆量啊，但他自己也说了，跟我们混就是奔着练胆去的，那为啥要练胆呢？肯定是心里有着什么计划，但是要说十多年，将近二十年前他就开始打算杀人也不太现实，但当时他肯定是藏着事的，这我敢肯定。”王强挑了下眉，接着说：“所以这么分析下来，是有可能的。我也听过红光罗汉，在网上刷到过，不是说凶手是罪恶克星嘛。” 未必是十多年、二十年前凶手就打算杀人。韩昀皱眉，想起了件事儿。 第123章 神秘凶手身世曝光 韩昀想起，第一起红光罗汉杀人事件，是发生在2000年的李家村。2000年，距离现在也已经过去了21年，这样说的话，王强所说的董宏光在跟钱丰混的时候，应该更糟才对，而且监控拍下的凶手，并不太像是四十岁往上的年级。 “你仔细回忆下，这个董宏光到底是哪年去找你，跟钱丰混的？”韩昀询问。看书溂 王强微微仰头，看着棚顶，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念叨着：“我记着他找我的那年正播水浒传，我追得入迷，那是哪年？” 韩昀拿出手机搜了搜，然后对王强说：“1998年。” “那应该就是了，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王强感慨了句，说：“我一直以为是2000年以后的事儿，那要是1986年发生的事儿，当时宏光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也就十五六，或者十七八？按照这个推算，他应该是2000年离开的，我就记得，他跟我们混了一年多，差不多两年的时间。” 现在时间也对得上，这个董宏光很可能是跟钱丰练胆后，在李家村制造了第一起红光罗汉。可是第一起案件跟第二起，第三起为什么相差了整整二十一年？ 韩昀正这样想着，有两名警察走进审讯室，对韩昀说道：“李组长说带王强过去。” 俩名警察上前，上前压着王强离开审讯室，韩昀也跟在后面。几人一起来到重案一组办公室，走进去后，韩昀发现于淼淼也在。 两名警察压着王强坐到电脑前，李铁云走过来，拿起鼠标在电脑上弄了弄说：“这就是全国所有叫董宏光的人，你看看，哪个是你认识的。” 韩昀看了看电脑里的搜索结果，全国一共有两千三百人叫董宏光的，要一一辨认，也是个大工程。李铁云，韩昀，都站在王强身后，这时于淼淼也走了过来，靠近韩昀，凑到她耳边询问：“怎么样了？” “王强供出了一个人，很多事都能跟凶手对的上，有很大几率就是凶手。”韩昀后退两步，把刚才审讯结果全部告诉于淼淼。 “我还以为他……”于淼淼指了指王强：“还以为他很难搞，没想到还真如实说了。” “妻子、孩子是他的硬伤，估计之所以拒捕，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第一个念头觉得必须跑路，只有跑路日后才能见到妻子、孩子，也就那么做了。”韩昀摊了下手。 “这个曹德顺，我们不问，他也不主动提供，否则钱丰死的时候，他就提供王强这条信息，阮玉、吴世凯也不会出事，宋子强、李丽丽也不会是现在这种结果。”于淼淼叹了口气说道。 “他虽然是个大善人，又搞教育，但本质上还是个商人，经营着企业呢，能少惹麻烦自然会少惹。”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他能主动说出钱丰杀人的事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否则我们估计还会绕很大圈才能查到这件事。” “是他……这个人。”坐在电脑前寻找董宏光的王强抬起胳膊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 韩昀两步走上前看了看，电脑里王强说的这个董宏光并不是李家村人，但也来自农村，是来自东北一个叫三人班村的地方。李铁云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董宏光就是这人？” “没错，肯定是他，我记得。”王强确认到。 “谢谢你的配合，这件事我会如实向上级反映。”李铁云对我王强说完，转身示意两名警察带他离开。王强被带走后，李铁云又在电脑里找出在冰激凌店拍摄下的监控画面，用电脑软件跟董宏光作了对比，最后的结果相似度为百分之六十。 “看来是这个人不会错了。”韩昀紧皱眉头说道。 李铁云叫来警员，对其说道：“去查查董宏光在北都的消费记录，是否有租房。” 韩昀则在百度上查了一下三人班村这个地方，发现三人班村在五常市山河镇下面。一个东北人，千里迢迢跑来北都市跟随钱丰练胆，又跑去李家村犯案，是个十几年又开始在北都市犯案，而且所杀害的，就是当年他跟着练胆的人？ 百度上可以搜到三人班村当地派出所的电话，韩昀直接拨了过去，电话通了，嘟嘟想了半天，才被接起，对方说道：“你好，三人班派出所。” “这里是北都警局。”韩昀走出重案一组办公室，在长廊里说道：“我想跟你打听你们村里一位叫董宏光的人。” “抱歉，我需要核实一下警员编号。”对方说道。 “稍等。”韩昀在门前把于淼淼叫了出来，然后将电话交给她说了句：“三人班派出所电话，他们需要核实一下身份。” 于淼淼接过电话，将自己的警员编号告诉了对方，然后按下扩音，等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对方进入警局系统核对完编号后，才说：“身份已经核实完了，你们是想了解我们村里一位叫董宏光的人是？” “是的。”于淼淼回答。 “他是我们村人，但已经离开很久了，估计应该有二三十年了。”对方停顿了一下说道：“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就独自离开了。” “父母去世？”于淼淼询问。 “是的，二十几年前，村里出了一件杀人案，当时是村里的一家人过生日，请了一些好朋友，其中就有董宏光的父母，还有另外几家，吃饭时大家还有说有笑，结果快结束时，有个人走进厨房，拿起菜刀出来，直接砍在了董宏光母亲的脖子上，当场死亡。凶手也直接被抓住了，他们俩家，也没什么仇怨，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死手，就连那个凶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说当时脑袋里有个念头，想杀了她，就实施了。”电话里，三人班村派出所里的人说：“没多久董宏光父亲，一个人去地里干活时突发心脏病，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董宏光在村里没了家人，就买掉了房子离开了，这些年没在回来过。” “那他在村里就没有别的亲人了么？”韩昀询问。 “有，有个姥姥，不过……也死了十几年了。”三人班村民警说道。 第124章 与思绪里秦响的对话 无父无母，这点跟王强的身世有些相似。看样子很有可能是因为父母去世后，董宏光的性格才有所转变的？ 韩昀叹了口气：“可是我看他的档案跟身份证信息，还都是在三人班村，你们有办法能够联系上他么？” “我们这倒是有个预留电话，不过早已打不通，上次村里人员统计的时候，我们给他留的那个号码打过，已经换成别人了。”三人班村派出所里的人说道：“这些年他也从没回来给父母上过坟，我记着他姥姥死的时候，他也没回来过。我想知道北都警局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人？”看书喇 “北都市最近发生了一起红光罗汉杀人事件，现在我们怀疑杀人者就是董宏光，所以才打电话来了解情况。”于淼淼如实说道。 “原来是这样，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在村里走访一下，看看是否有人跟董宏光有过联系。”三人班派出所民警说道。 “那就谢谢了，有什么消息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于淼淼说完将电话挂断交给韩昀。 “董宏光跟过钱丰，也就以为着他认识许文斌，很可能听许文斌说过家里恶霸的事儿，要是这样的话，发生在李家村的红光罗汉杀人事件，不过是凶手的一次尝试。”韩昀微微皱眉：“可是凶手竟然可以策划二十多年在进行杀人，这件事有些想不通。” “倒是有，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听到过这种案例，不过是凶手杀完人后躲藏了二十多年，可能是觉得没事了，所以才再次控制不住作案，但从目前来看，董宏光明显不是这种人。”于淼淼也分析道：“按说董宏光年少时经历了母亲被杀，他要是报仇的话，应该是去找那家人，但刚才跟那边的民警了解，似乎董宏光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直接办理了村里，可按照目前的了解，他又去找了王强和钱丰，跟在他们身边练习胆量，从这件事上看，董宏光在离开家之前，应该是胆子特别小，而且他有想为母亲报仇的心愿，否则为什么要练胆呢，可奇怪的是，他去李家村，却没回自己老家为父母报仇。” “是啊。”韩昀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这时电话再次响起，还是刚才那个号码。接起，三人班派出所民警说道：“刚刚放下电话我想起了一件事，没准会对你们破案有所帮助。大概半年多以前，当年杀害董宏光母亲那家的男人死了，是半夜去河里捞鱼，淹死了。当时他是跟村里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在下游，他在上游，说是看见了一缕红光，似乎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紧接着就看见那人的尸体顺着河水飘了下来。我们村诊所的大夫检查了，说是溺水身亡。刚才你们提到红光罗汉，我才猛然想起这件事来。” 所以半年多以前，董宏光很可能偷偷回去过村里，并杀害了当年砍死母亲凶手的家里人？ “这件事正经在村里传过一阵，但是因为跟着去捞鱼的那人，眼神不是太好使，只是说有红光，别的什么都没看清楚，不过村里人传言是什么淹死鬼索命，因为那河水并不深，人怎么就淹死了。”三人班派出所民警说道：“刚刚我猜想，能不能跟北都发生的命案是一起。” “很有这个可能性。”韩昀答道。 “那行，先不聊了，我现在就去走访。”三人班派出所民警再次挂断电话。 “看来这个董宏光是凶手的可能性又增加到百分之七十以上了。”韩昀收起电话对于淼淼说：“他在自己老家，也制造了一起案件，溺死了当初杀害他母亲家里的男人。这件事是发生在半年前。” “我越来越好奇董宏光在李家村制造完案件后的二十年，都在干嘛。”于淼淼摊了下手，这时重案一组内的李铁云大声说道：“把董宏光的照片分发给市内的各个部门，每个社区，每个区派出所，看见这个人就抓回来，另外开通市民举报热线，举报者有奖金，有荣誉证书。”李铁云对重案一组的同事说完，走出来，来到韩昀面前说：“董宏光有两张银行卡，但没有流水，每张卡里面只有区区几百块钱现金，也没有他的消费记录，看来这人很谨慎啊。” “也可能他并不用这个名字了。”韩昀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改名换姓？”李铁云眉头微皱说道：“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出动了北都所有警察来找这个人，不管他现在叫什么，样貌总不会改变，估计天黑前肯定能抓到凶手。” “希望如此。”韩昀若有所思说道。 李铁云转身跟另外两名警察离开。韩昀来到窗前，看向外面，然后缓缓闭上眼，走进自己的思绪。秦响，依旧呆在他的思绪里，说：“怎么，这么快就又有问题来请教我？” “你觉得凶手会藏在哪？”韩昀说道。 “城市这么大，哪里都有可能。”思绪里的秦响摊了下手说。 “现在李铁云派出北都市所有警察全面搜查，但我总觉得他们不一定能找到凶手。凶手很可能藏在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韩昀说。 “哪里找不到？”秦响撇嘴笑了笑：“除非他不在城里，可他正在策划下一次杀人案，不在城里的话又如何杀人？你们抓回来的那个王强，虽然身上也背着杀人案，但我想他不是凶手的目标。” “为什么这么肯定？”韩昀问。 “很简单，因为他在凶手眼里，不够资格，你想想，钱丰可是身上背了数十条人命。”秦响一边朝前走一边说：“那么现在思路就清楚了，他人必须在城里才有可能杀了目标，而且他肯定知道自己是在犯罪，知道警察早晚有一天会出动找他，那他藏在哪才能躲过警察，才能完成计划呢？” “如果是大规模排查，社区会负责城市间的每个小区排查，区派出所也会在所在区域街道上对可疑人进行身份核实。”韩昀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秦响说：“警局内部的城市道路监控系统，也会有人盯着，这样一来，凶手真的还有机会出来犯罪么？” 第125章 寄居在某人家的凶手？ “不是有没有机会，而是必须要这样做才可以。你想，凶手杀人是为什么？”去思绪里的秦响回头看向韩昀：“凶手为了热度，为了博眼球，如果是以这为目的的话，那对凶手来说，这是难得的机会。” “难得的机会？”韩昀锁眉。 “全城大规模搜捕，李铁云几乎出动北都所有警察，凶手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完成杀人计划，这对民众来说意味着什么？”秦响摊了下手说：“现在关于凶手的传说，已经改满天飞了，你我都知道，他已经有了信徒，而且那些信徒，很听凶手的话。如果他这次成功，那或许真的会被封神，毫无疑问，崇拜他的人会更多。这也是凶手为什么必须要这样做的原因，他如果想要杀完人能够全身而退，留下一个传奇案件的话，他需要信徒，信徒越多，就意味着愿意为他挡墙的人就越多，他就越安全。” “你的分析是没有错，不过同样也很难办到。”韩昀对思绪里的秦响说：“你也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想法，赶紧说。” “董宏光不是北都市人，也没有租房记录，更没在此处买房，一，就是他换了身份，不是用董宏光的身份在行动，这点你也推测过了，二，凶手可能寄居在某处。”秦响朝韩昀走两步，来到离韩昀很近的地方说：“就像我们，我寄居在你的梦里，你的思想里。董宏光也可能寄居在别人的家里……” “寄居在别人的家里嚒？”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想要知道凶手是不是寄居在某人家里，首先要排除一，他没有换身份。当然，也有可能既换了身份，也寄居在某人家。”秦响说。 韩昀没在说什么，缓缓睁开眼。 窗外，阳光明媚，有些刺眼，韩昀转头，重案一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于淼淼，她正坐在电脑前忙着什么。韩昀走进去，来到于淼淼身边询问：“在干什么？” “查董宏光，我不相信他没留下任何痕迹，虽然银行卡这些年没有存储记录，但可以从别的方面试试。如果说他半年前真的回过老家，应该会有购票记录，或者虽然银行卡没有存储、取款记录，那是否手机软件会有？”于淼淼猜测。 “恐怕按照这个思路调查，不会有太大的收获。”韩昀坐在于淼淼身边，若有所思拿起在办公桌上放着的相框，然后询问于淼淼：“这就是你先前给我提起的那个，在查案中殉职的男朋友？” 于淼淼点了点头：“是的。” “你看没看过一本书，叫……在黑暗中等。”韩昀看着相框里的于淼淼和她男朋友，深吸口气询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是什么类型的？” “犯罪，但不算犯罪，很暖心的一个故事，说是一个犯罪者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躲进了一个盲女的家里，起初盲女不知道犯罪者的存在，犯罪者也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间内观察盲女的一举一动。”韩昀回想着刚才思绪里秦响所说的话：“你说凶手既然在策划一起轰动全国的传奇案子，他会不会平时也会看很多此类的书？” “小说虽然都是假的，但的确会给人一些灵感，凶手的确是有可能会看这类书，来看看其他人都是如何巧妙进行犯罪的，从中找寻灵感。”于淼淼表示同意：“可是凶手真的会效仿你说的那本小说里的犯罪者，找个盲人家里住进去？” “如果要让主人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又能自由行动，只能是盲女，除非是有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依旧愿意包庇她。”韩昀说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水道，我跟李铁云从下水道出来的那个破旧小区叫什么？” “龙博，龙博小区，这小区都盖三十年了。”于淼淼回答。 “当时李铁云蹭派人排查过整个小区，那小区里，有没有盲人，或者残疾人？”韩昀继续询问。他记得许文斌案件，凶手是通过下水道进入到一处小区，而且小区监控并没有拍摄到凶手出去，当时韩昀猜测，没准凶手在小区内租了房子，可是李铁云排查一圈下来，并没有可疑人家，紧接着就发生了第二起钱丰案。 如果按照思绪里秦响提供的思路，那有没有可能，凶手就寄居在那小区内的某户人家里，而且那户人家愿意帮助董宏光。愿意帮助董宏光……难道是被董宏光说服了？还有一种可能，愿意收留凶手的人，内心深处也有巨大的仇恨。看书喇 红光罗汉发生以来，被吸引，支持凶手的，除了那些跟风的，大多都是像宋子强、李丽丽这种，内心有仇恨，却无法报仇，只能眼睁睁看着犯罪者逍遥法外的人。 “这我得问问。”于淼淼说着，拿起手机，给当时负责在小区内走访排查的同事打了过去。简单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于淼淼对韩昀说：“没有盲人，也没有残疾人。” “你继续在这按照你的思路调查，我去一趟这个小区。”韩昀说着起身，径直走出办公室。 离开警局，韩昀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对司机说：“去龙博小区。” 如果凶手真是寄居在某人家，对方未必是盲人，也可能是遭受过巨大伤害，心里有仇恨的人，这样的人很容易就会被董宏光吸引。来到龙博小区，走进去，韩昀朝下水道那边看了看，然后视线看向凉亭。小区中间有个凉亭，凉亭四周是树，此时正有几个老人在凉亭内坐着聊天。 韩昀走过去，找了个看上去很善谈的老大爷，询问道：“大爷，你在这儿住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了。”老大爷回答。 “那您肯定对这小区十分了解，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小区内谁家家庭发生重大变故，或者是曾遭受过不公平待遇，亦或者……性格相对古怪的人？”韩昀也坐下身，询问。 第126章 脸色苍白的女孩 “小伙子，你是记者？”老大爷问。 “算是。”韩昀点了点头。 “记者的话，你可以关注下一号楼小耿家的事儿。”老大爷说完，似乎引起了共鸣，另外一位老人也说道：“对的，她家的事儿值得关注下。”看书溂 “她家有什么事？”韩昀急忙追问。 “好像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儿了，车祸，当时是小耿跟她父母，她父亲当场死亡，母亲瘫痪，脑袋也出了问题，就小耿没事，当时小耿才十几岁，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撞人那家人有钱有势，最后私了，赔了好像五十万。”老大爷有些气愤地说：“这五十万，都不够给她母亲医药费的，她母亲好像瘫了三年？” “啥三年，七年，七年前去世的。”另外一位老大娘补充道：“这期间都是小耿在照顾，她退了学，天天围着母亲转，做饭、买菜、擦屎擦尿，我们看这孩子都心疼。” “一死一瘫，对方才赔偿五十万？”韩昀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那这个小耿为什么会同意私了呢？” “小耿毕竟才十几岁，对方以威胁就怕了呗，说是什么要不私了的话，一分钱都拿不到，对方会请最好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老大爷叹了口气说：“听说对方家是真的有些实力，但我觉得，这件事还牵扯到另外一件事身上，不过那件事是传闻。” “牵扯到另外一件事身上？”韩昀有些不解。 “其实在那场车祸之前，小耿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儿。”老大爷答。 身旁的老大娘指着另外一位老人说：“什么传闻，就是老郭头传出去的，我记着清楚着呢，是不是你……” “什么叫我传出去的，我的确是看见车祸前大概一周，有天晚上小耿哭着跑回家的，头发乱糟糟的，膝盖，嘴角都有伤。第二天我好信就过去看了看，虽然她父母没说，但是一看就是故意在逃避话题。后来出去，我就没走，趴门口听了听，听见他们夫妻俩在聊什么报案，找记者曝光，找那家人理论什么的。”被称老郭头的大爷，直了直腰板说：“这都我亲耳听见的。” “你耳背谁不知道，隔着个门呢，能听得那么清楚？”老大娘半开玩笑地质疑道。 “等等，我梳理下，意思是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很有可能是蓄意而为之？”韩昀叫停两位老人的争执，询问道。 “我觉得是这样，那段时间他们两口子神神叨叨的，我孙子跟她女儿是同班同学，说那几天小耿连学校都没有去，请了病假。紧接着就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车祸，这能是巧合么？”被叫老郭头的大爷说道。 “所以你们知道撞人的那家人是谁么？”韩昀询问。 大爷、大娘们面面相觑，最后集体摇了摇头，紧接着姓郭的大爷说：“小耿在车祸后，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子，也不爱说话了，没事也基本不出屋，就算出去买菜看见邻居也都低头而过不说话，所以我们也没从她口中问出过什么，近些年，就是从她母亲去世后，更是这样，连菜都不买了，都是点外卖，我都好几年没看见过她了。” 事实要真是如大爷们所说，这个小耿真的是心里有大仇的情况下，的确会帮助凶手。韩昀想到这儿，询问其中一位大爷：“这个小耿全名叫什么？” “耿小乐。”大爷回答道。 “她住在一号楼几单元几零几？”韩昀继续问。 “一号楼七单元，一零一。”大娘抢答完，直了直不远处：“就是那个单元，这就是一号楼。” 韩昀看过去，一号楼七单元，就是离下水道最近的那个单元。韩昀紧皱起眉头，然后走了过去，进入七单元，看向左边的一零一，他深吸几口气，然后伸手敲了敲门，等待将近一分钟，见门没开，就又敲了敲。这次依旧没人开门。 如果按照老大爷的说法，这个耿小乐基本不出门，那她肯定在屋里，于是又敲了几下，这次韩昀直接说道：“北都警察的案件顾问，耿小乐，我知道你在房间内，你如果不开门的话，我就找开锁专家了。”韩昀说完这句话，后退了两步，耐心等待。 这次又过了大概五十几秒，门里才有了动静，被打开了。映入眼前的，是一位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头发蓬乱，眼神迷离的女孩。女孩的视线，看着韩昀脚下的位置，声音微弱地询问：“有……什么事么？” “你家里几个人住。”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一个。”女孩回答。 “叫什么？”韩昀继续问。 “耿小乐。”女孩如实说。 “我听说了那场车祸，能进去跟你聊下么？”韩昀侧头，朝屋里看了眼，要求道。 耿小乐的视线始终没抬起来：“可以。”她喏喏地说完，转身自己先走了进去。韩昀跟进去，随手关上房门，先是看了看旁边的鞋柜，以及地上的拖鞋，没发现有男人的鞋，拖鞋也就耿小乐脚上一只，她也没打算找其它的拖鞋，于是韩昀从兜里拿出鞋套，套在了鞋上，走进去。 房间内偏暗，窗帘都拉着，是那种半透明的。客厅还算整洁，只是感觉有一股怪味儿，于是韩昀用手挡了挡鼻子。这个举动被耿小乐看见了，她小声的解释说：“先前母亲瘫了七年，床上拉，床上尿，那股味道，三年了都还没散干净，抱歉。” 韩昀朝卧室看去，门关着，一共两个卧室，都是如此。耿小乐来到沙发前坐下，视线看着茶几说：“坐。” 坐下身后，韩昀询问：“我想问下当年发生在你父母身上的车祸……” “是发生在我父母和我身上的车祸，车祸发生时我也在车内。”耿小乐用一只手揪着另外一只手的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的：“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警察为什么又来问？” “我想了解下细节，如果车祸真的不是意外，警方会对当年的事重新展开调查，还你个公正的。”韩昀盯着耿小乐说道。 第127章 被凶手袭击 “那不是意外，你们去调查。”耿小乐一下一下揪拇指，视线盯着茶几上放着的水杯说道。 “能告诉我造成这起车祸的另一方是谁嚒？”看样子楼下老大爷说的是真的，确有其事。不过此时看耿小乐的态度，她应该是并未指望警方能够还她个公道，相反，或许在她的心理认为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即使重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朱子家。”耿小乐说。 “我想你详细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昀依旧盯着耿小乐：“如果你有冤屈，我会帮你的。” “他是个富二代，听说过一个叫ho（家）的手机品牌麽？老总叫朱长荣，朱子家就是他的儿子。”耿小乐嘴唇毫无血色，她抿了抿。 韩昀略微吃惊，他当然听过ho品牌手机，以家为概念的品牌。在他昏迷前，ho曾火爆一时，初代机刚上市就脱销，随后出的二代机、三代机也是如此，甚至有人预测说ho将超过华为，成为国产机的骄傲。但韩昀醒来后，ho品牌已经不存在了，它就如同惊鸿一瞥，以华丽的姿态横空出世，让世人看了眼后便消失不见，当然，其中的具体内幕，没人知晓。 “我知道这个品牌，也听过朱长荣。”韩昀说。 “十年前，正是他最辉煌的时候。”耿小乐直了直身子，眼神黯淡地说：“他辉煌，朱子家自然也辉煌。我跟朱子家是同一学校，父母为了让我去那个所谓的重点、贵族学校，花光了手里的所有积蓄，又是找人，又是脱关系。其实我们学校，跟我这样的人不少，父母都以为，进了这样的学校，以后的圈子就不同了，殊不知，这就是大多数中国父母的想法，大家都在挤破头把孩子往里面送，到头来身边的同学也都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当然，学校里也有真正的富二代，他们大多数是在学校过度一下，然后去国外留学。朱子家就是其中之一。” 韩昀有些着急，但是并没有催促。他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又放回去，一脸认真的听着。 “那场车祸是在我父亲拉着母亲和我回农村老家的路上，家里在农村有一块地，有人花高价要买，那阵子正好家里缺钱，父母商量后，就打算卖了。我们是周五晚上学校放假时去的，本打算周日晚上回来。车祸就发生在去往农村的路上。当时我父亲开车，母亲跟我坐在后面，车祸发生时，母亲紧紧把我抱进了怀里，所以我只是受了很轻的伤，不过当时我也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身边黑漆漆的，母亲满身是血的躺在我身边，怎么叫都没叫起来。后来有个男人，把我拉出来，男人的身边还站着几个男人，他们把我拉进了一辆车，其中一个男人说，他是朱子家的代表律师。” “你看见当时是谁撞的你们车了？”韩昀询问。 “没看见，事发的太突然了，不过就算没看见，如果我报警的话肯定还是能够调查出来的，而且这种是重大事故。当时我吓蒙了，再加上年龄小，根本就没想到这块儿。听说是朱子家的代表律师，我马上就明白了，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意外。”耿小乐眼圈有些泪光闪动。 “为什么这么说？”韩昀问。 “因为……”耿小乐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突然间卧室的方向传来一些响动。韩昀警惕的看过去，然后对耿小乐说：“你房间内还有别人？” “没……没有。”耿小乐回答。 韩昀并不相信，他站起身，警惕地朝卧室走去，就快走到卧室，突然间耿小乐从身后搂住韩昀，嘴里喊了句：“我抓到他了。” 紧接着，卧室的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个男人，男人的手里拿着根半米长的铁棍，直接挥动铁棍，砸在了韩昀头上。韩昀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男人并未犹豫，又挥动铁棍砸在韩昀额头上，这次，韩昀顿觉昏天暗地，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韩昀感觉身体不断下沉，随后整个人掉在了一处软绵绵的地上，四周漆黑一片。这时耳边有人用很小的声音说：“这里好黑，我好害怕。”，寻声看过去，一个男孩蜷缩地坐在地上，是秦响，他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韩昀：“我们会永远被困在这里麽？” “这里是哪？”韩昀站起身，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 秦响原本楚楚可怜的眼神，变得凶恶，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个诡异的微笑，随后说：“这里是我的世界。”紧接着四周突然亮起，亮光刺痛着韩昀的双眼，他用手挡住光亮，等适应了亮光后，再次看出去，四周变成了仓库，仓库里挂着各种动物尸体。看书溂 韩昀记得，秦响曾经也被困在这个仓库里，直到他杀死了一只猫。同样的梦境，同样的场景，这次蜷缩在角落的，换成了韩昀，他的不远处，有一只猫警惕地看着他。 “杀了它，杀了它你才能从我的世界里逃出去，回到你自己的世界。”秦响走过去，抱起小猫在怀里，抚摸着它的脑袋。 “我不会跟你做同样的事。”韩昀说道。 “那你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了。”秦响走到韩昀跟前，把小猫放在韩昀眼前，然后起身走出仓库。 小猫喵喵的叫着，韩昀伸手抓起它，抱在了怀里，说道：“不用怕，这里不过是我潜意识的某个地方，即使不杀你，我也能离开。” “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韩昀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替耿小乐报仇，杀了朱子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凶手很可能今晚就会动手。想到这儿，他放下小猫，站起身，走到仓库门前，使劲儿的撞了上去。 一下，两下，他尝试了无数次，终于门被撞开了…… 门外的世界漆黑一片，没有天地，没有景象。韩昀回头看了眼小猫，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抬起脚迈了出去。整个人再次下坠，耳边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听见了一句话：“你醒了麽？” 第128章 被富二代毁了的一家人 “你醒了么？” 韩昀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先是有些晃动，随后变得立体了起来。他看见了耿小乐。大脑还是很晕，他试图抬手，却发现自己手脚被捆绑在了椅子上。 “你没事就太好了，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需要委屈你在这里呆上一晚。”耿小乐见韩昀抬头，继续说道。 房间内窗帘挡着，开着灯，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现在几点了？” “八点，你晕了整整五个时辰。”耿小乐回答。 韩昀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说：“放开我，你不能在让董宏光杀人了。” “他不是在杀人，是在拯救，拯救像我这样的人。”坐在床边的耿小乐，视线盯着地板说：“他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审判那些犯了罪还能逍遥法外的人。” “那些人自会由警方来审判。”韩昀使了使劲儿，绳子绑得很紧，无法挣脱。在看向床上，此时他的手机，就放在床边的位置。韩昀盯着手机看了看，然后又看向耿小乐：“你的故事我没听完，能否继续嘛？” “我说到哪了？”耿小乐说话时，从不看人。 “你说直到见到朱子家的律师，才知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韩昀回忆。 “换做任何人，我都相信那就是一场意外，可放在朱子家身上，我根本就不信。”耿小乐扭过头，背对着韩昀说：“因为就在车祸的前一周，他强奸了我。” “你说……朱子家强奸了你？”韩昀倒吸一口凉气。 “是的，那天放学，他在校外叫住了我。其实我们并不认识，但他说的是，听说我学习很好，所以想问我几道题。自从进入那所学校，父母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我耳边唠叨，告诉我学习虽然主要，但是多认识些有钱人也同样重要，他们觉得，认识一个有钱人，就会对我以后有很大的帮助，甚至远超成绩，远超考个好大学。我看朱子家的车，是一辆超跑，虽然当时知道，他本身就比我年纪大些，在高年级，怎么可能会问我题？但当时我没想这些，想的就是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个有钱人，所以我就上车了。说实话，父母对孩子的三观影响，的确是很大的。有时我不知是我害了父母，还是父母害了我。” “然后呢？”韩昀询问。 “朱子家开车拉着我离开学校，当时我通过车窗看出去，看见很多女生投来羡慕的眼光，那一刻自身的虚荣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他拉着我去了一套房子，他说那房子是他父亲送他的，我跟着他进去时，就已经有不好的感觉了。因为家里没有任何人，就我和他，果然进去后，他就强行把我推到，拉着我进卧室。我挣扎，反抗，叫喊都没有任何用，而且我越是这样，她越是兴奋。”韩昀看不见耿小乐的表情：“完事后，他给了我一千现金，跟我说，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否则的话他会让我连学都上不了。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父母看见我这样，就一再逼问，最后我只能说了出来。” “对于这种事你父母应该会很气愤？”韩昀说。 “他们刚听见时，是挺气愤的，父亲嚷嚷着要报警，母亲要去找那家人理论，不过当他们知道朱子家的身世背景后，第二天就换了个态度。说是要去找他父亲理论，实际上我父母应该是在想，事已发生，要去找他父亲讨论赔偿，拿一笔钱。他们或许以为，这件事最起码能要给几百万，可第一天他们根本连朱子家的父亲都没见到，进入公司就被保安赶了出来。”耿小乐始终是一个姿势，扭着头不看韩昀：“那几天我一直在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不知道父母如何做的，紧接着……就是周五下午，吃饭时，父母对我说，一会儿要回农村，说有人要买地。” “我可以提个请求嘛？”韩昀打断耿小乐说：“我很口渴，想喝水。” 耿小乐起身，回头看了眼韩昀，然后走出卧室，朝厨房走去。这时，韩昀急忙使劲儿朝前探着身子，压很对的声音对自己的手机说：“你好yoyo。”手机亮了起来，韩昀紧接着说：“帮我给于淼淼发微信，把我此时地址发给她，然后告诉她调查一个叫朱子家的人，他可能是凶手今晚的目标。”说完后，等了几秒，手机语音助手说了句“微信信息已发送。” 就在微信发出去后，耿小乐就端着水杯走了进来，来到韩昀跟前，把水杯放在韩昀嘴边，慢慢抬起。韩昀喝掉整整一杯水。耿小乐把水杯放在窗台上，然后看了眼床上的手机，再次坐下身，视线看着房门的位置说：“买地根本就是个圈套，就是引我们回去。可能父母要去找朱子家父母的事儿，让朱子家知道了，不过我认为，朱子家也不可能搞定这么大的事儿，毕竟他也是个孩子，可以无法无天，但根本也不知道如何善后，所以我怀疑，那场车祸，其实是朱子家父亲找人策划的。” “的确，朱子家不过也是个小孩，出了事怎么会想到找律师，威胁你。”韩昀赞同地说完，又问：“那董宏光是怎么找上你的？” “网上，我在网上发表过文章，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希望有人能够帮助我，可是那文章并没引起多大的轰动，根本没什么人看见，但董宏光却看见了，我们在私信里聊了聊，他很同情我的遭遇。”耿小乐回答。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韩昀若有所思询问：“我能冒昧问下，你们是情侣么？” 耿小乐回头看了眼韩昀，又转过头说：“我们不是情侣，不过我对他，的确有些好感。这是三年前的事儿，那阵子我母亲瘫痪七年，刚刚去世，我心情极为低落，其实我当时只是想在网上发泄发泄情绪。” “你很恨朱子家一家人，是他们让你家破人亡。”韩昀说。 第129章 被解救的韩昀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不恨么？”耿小乐反问。 韩昀一愣，突然觉得自己问的这句话确实挺多余的，怎么能不恨？自己的身体被侮辱，又夺走了她父母，而造就这一切的人，如今还逍遥法外。 “当然恨，特别是看他们这些年过得还很好的情况下，我甚至天天都在心里诅咒他们，希望他们被车撞死。”耿小乐说这话时，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很平淡：“有一年，那时我母亲还活着，我在新闻里看见了ho公司面临倒闭，甭提有多高兴了。恶人终于有了报应。可我不知道的是，有钱人，即使破产，也是有钱人，远比我们普通人要生活得好不知多少倍。” “过去了十年，如今的车祸根本无法调查了，想要通过正规渠道为自己讨回公道，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自讨没趣。董宏光跟我说过他的计划，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他就想成为那些犯罪人的噩梦，我觉得太棒了，这世界上就需要这样的人，所以我很支持。法律并不是对人人都公平，所以这个社会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在我心里，他是英雄。” “他做的所有事都对么？让宋子强去杀害阮玉，阮玉并非十恶不赦的犯罪者。说的好像很伟大，最后不过就是个犯罪者而已。”看样子耿小乐已经彻底被董宏光说服，成为了仰慕他的粉丝：“他应该答应帮你报仇了？” 耿小乐微微低头说：“他现在已经去了，杀完朱长荣、朱子家父子，他就会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 “你以为他真的能跑掉？”韩昀倒吸一口亮凉气，看样子董宏光这次的目标，并非只有朱子家，还有他的父亲，朱长荣。 “可你们也抓不到他，一定抓不到的。他就是为民除害的罗汉，北都不过是他的第一站，他还需要去别的城市，继续以这种方式审判罪恶。”耿小乐无比坚定地说。 “作为信徒……”韩昀的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时耿小乐显得十分紧张，一下从床上站起来，紧张的听着。敲门声咣咣响了几声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是社区的小田，过来有几个问题核实。” 可能听见是熟人的声音，耿小乐突然回头，看向韩昀，故作凶狠的说：“你最好别出任何声音。” 哪里会有物业九、十点来敲门核实身份？韩昀心里想着，肯定是物业在警方的配合下，不得已配合演出。就在耿小起身要出去的瞬间，韩昀的脑海里其实闪过一个念头，他不知这个念头是对是错——就是想叫住耿小乐，不让她去开门。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其实他是同情耿小乐遭遇的，如果此时她打开门，警察控制住她，救出韩昀，韩昀身为警局特邀的案件顾问，无论出于责任，还是内心的正义感，一定会去阻止董宏光杀人，可关键性问题是，他现在确实同情耿小乐，确实希望朱子家、朱长荣能够得到报应。 这个报应很简单，就是被凶手杀死……如果在此之前抓到凶手，韩昀的确没有任何的把握，能够真正调查出十年前车祸的真相，更没有十足的把握还耿小乐一个公平的真相。抓到凶手，救了朱长荣、朱子家，他们父子俩也绝对不会承认当年的车祸。 耿小乐的遭遇，也只能是遭遇，无法印证的遭遇。 从这个角度出发，韩昀无法站在绝对正义的一方思考问题，他的确偏向，凶手能够杀了朱长荣、朱子家父子，给耿小乐一个交代。“杀了猫，你就可以走出我的世界。” 韩昀耳边，突然响起了秦响的话语。是啊，如果自己这样做，又跟为了走出仓库而杀死猫的秦响，有什么分别？还有，他这样做，又跟凶手有什么分别？韩昀这样想着，经过短暂挣扎，最终并没有叫住耿小乐。他跟罪犯，永远是对立面，这点毋庸置疑，不管犯罪者是为了拯救，还是为了复仇。 耿小乐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然后轻声咳嗽两声说：“田哥，我就自己在家呢。” “我知道，但这次是例行公事，需要在本子上签个字。”门外的人喊道：“我知道你只有自己在家，可是上级领导不知道，所以得麻烦你开门签下字，用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耿小乐见躲不过了，于是跑回卧室，四下打量，最后看见了枕巾。她跑过来，把枕巾塞进韩昀的嘴里，最后又提醒了句：“不要说话。”最后才重新回到门前，深吸口气后将房门打开。门打开的刹那，大批警察涌入进来，先控制住了耿小乐，随后于淼淼带人冲进卧室。 看见手脚被捆绑，额头受伤的韩昀，于淼淼急忙上岗前，解开捆绑的身子，然后扶着韩昀站起身询问：“没事？” “如你所说，这点伤的确不算什么。”韩昀其实还是感觉头晕，他擦了擦额头上凝固的血渍，故作坚强地询问：“查到朱子家了么？” “查到了，不过打电话过去不通，我们通过手机监控，找到朱子家的位置了，在我过来之前，李组长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了。”于淼淼解开绳子说道。 “没用的，你们肯定找不到董宏光。”被控制起来的耿小乐似乎听见了于淼淼跟韩昀的对话，于是喊着说道。 “凶手这次的目标，不只有朱子家，还有他的父亲朱长荣，但他不可能直接杀两人。”韩昀站起身，看了眼耿小乐，然后说：“所以我觉得朱长荣的可能性高。”如果朱子家当年犯下的是侵犯耿小乐，朱长荣犯下的可是为了儿子直接夺走了耿小乐父亲的性命，导致母亲瘫痪的主要元凶，所以耿小乐应该更恨的是朱子家父母。 “我马上联系朱长荣。”于淼淼走到一旁，拿出了电话。 韩昀揉了揉伤口，走出卧室，来到洗手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他的额头上，有一滩凝固的血液，将其洗掉后，发现有一条一厘米左右的伤口，而且已经肿成了包。 第130章 被抓捕的董宏光 简单处理了下伤口，从洗手间出来，被控制的耿小乐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紧张感，她似乎笃定，董宏光已经能够成功，一定能够杀了朱长荣为她报仇。 韩昀来到耿小乐跟前，想要说些什么，这时于淼淼走了过来，凑到韩昀耳边说道：“联系上了朱长荣妻子，说是朱长荣半个小时前回了公司，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走。”韩昀转身，离开了房间。 于淼淼又安排了一辆车、三个警察跟在后面。坐上车后，于淼淼说：“朱长荣的ho五年前已经出售了出去，据说是面临破产，被对方接手了，对方愿意承担他的一些债务。现在他开的是一家网红培养公司，规模不大，至今貌似也没培养出像样的网红来，他的儿子，也在这家公司，其实平时都是他儿子负责相关事务。其实我感觉，这父子俩，就是为了找点事做，并没指望能用这公司赚钱。” “等等。”韩昀让于淼淼停车。车停下后，他若有所思地说：“朱长荣或许没去公司。我记着耿小乐说过，朱子家有一套房，当年他就是在那里强奸的耿小乐，你查一下，他有几套房子。” “好。”于淼淼拿出手机，给警局内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其帮忙查查。寂静的夜，俩人坐在车内，彼此谁也没说话，都在等着回复信息。大概五分钟后，信息过来了，于淼淼急忙那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朱长荣名下有四套，朱子家名下有两套。” 于淼淼把手机递给韩昀：“这是几套房子的详细地址。” 韩昀接过手机看了看，然后默默分析着。根据耿小乐的描述，当时被侮辱后，她是一个人失魂落魄走回家的，所以房子的距离，跟她家应该不算远，而且很可能就在耿小乐就读的贵族学校附近。想到这儿，韩昀拿出自己手机，搜了搜北都贵族学校的校名跟位置，然后对比每栋房子的地址，找了个离学校最近的，对于淼淼说道：“去这里。” 于淼淼接过地址看了下，说道：“这是朱长荣名下的房产。” “应该是他买来方便自己儿子上学的房子。”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又用自己手机搜了搜这个小区，边看边说：“这是别墅，独楼独栋，怪不得当初耿小乐被侮辱时怎么喊都没用。” “别墅区的人员出入把控的都很严格，毕竟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董宏光真有可能在那边动手么？”于淼淼询问。 韩昀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一路无语来到别墅区，跟保安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在保安的带领下，几人来到朱长荣的别墅，从外面看，房间里的所有灯都是关着的。为了避免声张，惊动了屋内可能存在的凶手，韩昀率先跳过墙，来到院子里，然后猫腰穿过院子，来到房门前。 跟过来的几名警察，除了于淼淼也都跳了进来埋伏在周围，直到于淼淼联系的开锁专家过来，偷偷对房门进行开锁，门打开后。韩昀率先走进去，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随后另外三名警察，一名守在门前，另外两名警察也跟了进来，其中一名警察在一楼搜捕，韩昀则沿着楼梯上了楼。 走上二楼，韩昀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喘息声，以及窃窃私语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从最里端的房间传出来的。韩昀蹑手蹑脚走过去，跟另外一名警察来到门前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确认里面有人后，他对身后的警察做了个手势，然后后退两步，使劲儿撞向房门。 门被撞开，韩昀率先冲进去。房间内床上，捆绑着两个人，董宏光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把刀。门突然被撞开，他短暂愣神，随后直接举起刀朝被捆绑在床上的人扎去。韩昀见状，直接冲上去撞开董宏光，另外一名警察也冲进来，跟韩昀一起，制服住了董宏光。 董宏光被制服后，韩昀起身，摘掉堵在被绑在床上的俩人嘴里的毛巾。被拿掉毛巾后，其中一位较年轻的人紧张地说：“警官，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年轻人是朱子家，曾猥亵过耿小乐。如今自己救了个人渣，韩昀看着他，深吸口气询问：“他有说为什么要杀你们么？” “我怎么知道，我跟父亲都是守法公民，莫名其妙就被他绑了起来。”朱子家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说：“快给我松绑。” “2011年，那时你还在上学，就是在这个卧室内，强奸了一名女学生。那女学生叫耿小乐。”被控制起来的董宏光情绪并没有那么激动，而是用凶恶的眼神盯着床上的朱子家说：“你可能根本不记得他的名字？事后，耿小乐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父母，他父母试图找你父亲理论。一周后，一场车祸，断送了耿子乐父亲的性命，导致他母亲瘫痪。” “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警官，你们别听他胡说。”朱子家听见董宏光这样说，急忙解释。他身旁的朱长荣只是默默听着，没说任何话。 “你找到耿小乐父亲电话，查清了他背景，谎称买地，引他开车回老家，在途中用一辆卡车撞了过去。听说在车祸之前，你的父亲朱长荣，他虽然没见耿小乐的父母，但也知道了你惹的祸，于是大骂了你一顿，让你自己去解决这件事。于是你起了杀机，只是最后给你擦屁股的，还是你父亲。”董宏光慢慢讲述着：“制造完那场车祸后，你也知道事严重了，于是打电话给父亲。你父亲让你回家，然后找了律师和几个人过去看有没有活口，谁知耿小乐活了过来，于是在律师的威胁下，这件事就这样被掩盖了。” “警官，他在胡说，你们赶紧把他带走，不要让他在这里胡说了。”朱子家说道。 “这件事是当年你找的那个律师亲口对我说的。”董宏光说道。 第131章 朱子家父亲的罪行 董宏光视线死盯着朱子家，再次爆料道：“当年你不止带过耿小乐一个女生回来过这里，只不过那些女生有的贪图虚荣，有的胆小怕事不敢跟任何人说，所以就都忍了，又恰巧耿小乐父母爱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们狮子大开口，说否则就要报警，要在媒体上曝光你的行为。” “不止带过耿小乐一个女生回来？”从楼下跑上来的于淼淼，过来后刚好听见了这句话，于是询问 “一个嚣张跋扈，无所畏惧的富二代，怎么可能只对耿小乐下过手？想想都不现实，所以我耐心走访了当年耿小乐所在学校的女同学，全校三万人，我查了不同班级，不同年龄段，但都是在朱子家就读学校前后的大概两千名女学生，其中有四个承认了他所做过的事，我觉得这个数字并不全面，有些女生已经结婚，应该并不愿意提起或者承认这件事。” 韩昀看着董宏光，心想，他果然在杀害目标之前，已经全面掌握了目标所有犯罪记录，以确保在案件发生后，不会像阮玉那样，出现错杀的情况。 “既然你有证据，为何不交给警方，让警方来对朱家父子进行定罪。”于淼淼说：“为何要亲自来做这件事？” “我不是警察，不用什么事都讲究证据。”被抓获的董宏光回头看了眼于淼淼，面无表情地说：“相对于警方复杂的流程，我只要确定这些事属实就行，你听说过杀人还需要证据的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韩昀看了眼朱子家、朱长荣父子，然后若有所思地对董宏光说：“你所查到的，关于他们的罪行，应该不止这些？” “儿子在校期间就犯下多起侮辱未成年女性，作为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之前不知，可耿小乐父母是去找过朱长荣的，是朱长荣避而不见，只是让律师跟她父母了解了情况。朱长荣的选择呢？并不是打算妥善处理这件事，也没打算严惩儿子，只是骂了几句，就算在儿子犯下大错，开卡车撞向耿小乐一家，导致一死一残的情况下，朱长荣第一时间也是靠找律师威胁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孩。朱长荣的做法，让我觉得他也并非善类，正所谓有其父才必有其子。”董宏光看了眼韩昀，继续说：“儿子之所以敢无所畏惧，要不是背后有自己父亲撑腰，他敢麽？” 韩昀看向朱长荣，床上的朱长荣依旧一言不发，既不反驳，也不赞同。看样子朱长荣已经知道董宏光手里有关于他的证据，反驳也无济于事，反到是他的儿子朱子家，依旧一脸不屑地说：“你应该去当个写手，没准能写出大火的热门小说。编故事的能力真是强……” “纵观朱长荣的整个发家史，其实也很恰巧，他并不是打小家里就有钱，网上介绍说他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是在好心人的救助下才完成了学业。大学毕业，朱长荣的第一桶金跟科技无关，而是靠一张嘴拉来了将近三十万的投资金，开了一家名为‘ho’的餐馆，主打的概念也是家的味道，短短几年，主题餐馆火爆异常，他也是在这时候结婚生子的，可是这中间有一件事很巧合，餐馆大火，可当年愿意拿出三十万给朱长荣开餐馆的投资方却在餐馆利润百倍报增时死亡。网上有一段报道，说在投资方死后，投资方家人声称并未收到任何来自‘ho’餐厅的任何利润分成。”董宏光并不理会朱子家的话，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我去找了这个投资方的儿子，根据他的说法，父亲当年见朱长荣年少有为，想法也不错，于是拿出了家里几乎所有积蓄，投资给了朱长荣。当时两人曾签署过一份合同，并不是借据，合同内容为朱长荣是餐馆的经营者、并有权主导餐馆的未来走向，投资方不参与任何的跟餐厅相关的事项，另外合同约定所得利润分成为投资方百分之七十，朱长荣百分之三十。朱长荣的分成是每两年逐年递增的，从百分之三十，到四十，到五十，最终会到达百分之九十止。所以如果按照合同约定，餐馆赚钱的情况下，投资方将最终之留百分之十纯利润，朱长荣将彻底控股餐馆。可就在餐馆形势大好时，这个投资方却死了，而且死的很离奇……根据投资方儿子的说法，他父亲是在自己公司内服毒自尽的，而且在投资方死后，这个最初签署的合同不见了，而是变为了借据。朱长荣仅仅按照借据还给了投资方家属三十万，连利息都没有。”看书喇 韩昀感觉，如果眼前的董宏光不是犯罪者，不是凶手，而是一名警察的话，应该也具有很强的查案、破案能力，只不过…… “是你杀了那个投资方然后伪造成服毒自杀对？”董宏光看向朱长荣询问道。 “爸，你别听他胡说。”朱子家对父亲说。 “当时投资方的儿子想要调查，你找了一个律师帮你，那个律师在那场官司里表现得不错，所以你就留下了他，让他成为你的私人律师。这些年你的所有事，那个律师都知道。”董宏光看向朱子家：“我想你父亲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知道，那个律师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突然消失了，也察觉到律师可能背叛他了。”董宏光撇嘴一笑：“是我抓了那个律师，饿了他七天，最终他交代了所有。他知道，自己背叛了你肯定无法在回来，所以连夜跑了。” 韩昀听了董宏光的话，突然觉得不太对。他再次看向朱长荣，他虽然一直没说话，但脸上对董宏光所说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惊慌，他似乎是在等什么。韩昀若有所思皱眉，然后走出房间，把于淼淼叫到一边说：“去查一下董宏光口中说的这个律师，我怀疑朱长荣打算杀人灭口。” “好嘞。”于淼淼说完，朝楼下走去。 第132章 赢了赌局的人 再次回到屋里，董宏光依旧在说着：“你们父子俩，同样好色，现在所谓的什么网红培养公司，无非就是为了满足你们内心的色欲，说白了，这公司就是你们的后花园，那些网红不过都是你们的发泄对象而已。签约进你们公司，就默认了这种潜规则。” 父子俩一同在公司里搞这种事？韩昀略微吃惊：“我得提醒你董宏光，现在你已经被抓，不再是那个不需要证据只要事实就可以杀人的罪犯，所以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人。” “还记得蒋春晓？”董宏光看向朱子家询问，还没等他回答，便说：“当初她来你们所谓的网红培训公司，你见他漂亮，便忽悠她签了约。原本这个女孩还认为自己真的能成为千万粉丝的大v网红，没想到签约当晚，你就以要商量接下来工作事由，将她约来了这里，并要对其侵犯。蒋春晓学过跆拳道，自然反抗，将你推倒在地后逃走。你气不愤，就以蒋春晓违反合同将其起诉，结果自然是你胜，要求蒋春晓赔偿合同约定的一百五十万。她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家境一般，去哪里弄这些钱给你，但她也不想用身体作为筹码，最后留下一封遗书后跳楼自杀。”看书溂 朱子家似乎有些心虚，默默低下头没有说任何的话。 “她的母亲很聪明，自知女儿惹到的是什么人，如果当时就公开遗书，势必会惹上麻烦，于是一直在等待机会，直到我去找她母亲，她母亲才将遗书拿出来。”董宏光说：“现在那封遗书，就在耿小乐的家中。虽然我没能成功，没能杀了你们父子俩，这也不代表你们可以依旧逍遥法外。” “我儿子当年所犯之事，我真的不知情。”朱长荣突然开口：“那个女孩，叫耿小乐是？我根本就没见过她的父母，那场车祸结束，子家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找到了我的私人律师，恳求那个律师帮忙。结果那个律师威胁耿小乐，并答应给她五十万的赔偿。耿小乐答应了，那钱也不是我出的，是子家自己的钱。其实你们觉得五十万可能很多，可那时候我每学期给子家的生活费就有二百万。我那时工作忙，无法照顾子家，所以在心里面对她有愧疚，就想着从钱上找补，我知道这样做是我不负责任，是我没做好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杀人前，我不跟目标对质的原因，他们总是能找到借口，总是能想到任何办法为自己开脱。”听了朱长荣的话，董宏光无奈地笑了下：“相比于你刚才所说的话，我更相信那个律师在被我逼到性命堪忧时所说的话，你们两个的说辞完全不同。” “可那个律师已经跑路了，所以你所说的，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你给自己杀人找的一个借口呢？”朱长荣也看向董宏光，似乎想把所有朱子家犯下的罪刑，放到他自己身上。 大义灭亲的节奏。韩昀这样想。这时李铁云等人也赶到，六七名重案一组同事跑上楼来，来到他们所在房间。进屋后，李铁云先看了眼韩昀，然后又看了看床上的朱长荣、朱子家，最后视线落在了董宏光身上，想了想说：“都带回警局。” 几名警察进来，带着朱长荣、朱子家，以及董宏光离开。所有人都出去后，李铁云来到韩昀面前，盯着他，半天才说了句：“恭喜，你赢了。” “在这个案件里，重案一组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如果仅仅是我自己的话，恐怕根本没有办法调查。”韩昀也直视着李铁云说：“特别是李组长你，顶着巨大的压力，要是没有你和重案一组，还有于淼淼的配合，我根本不可能做到。” “赢了就是赢了，不用说这种客套话，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李铁云走上前，拍了拍韩昀肩膀：“赶紧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韩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额头，刚想说什么，李铁云却转身说：“这是命令，如果你以后还想参与我们重案一组的案子的话。去医院处理伤口，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了。”说完，李铁云走出房间，朝楼下走去。 此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韩昀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突然间肚子也开始反抗，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韩昀走下楼，来到院子里时，于淼淼迎了过来：“李组长安排我送你去医院。”看书喇 “能不能先吃东西？”韩昀摸了摸肚子。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间还能不能找到开门的饭店了。”于淼淼笑了笑。俩人上车，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找了找开门的饭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串店儿，俩人进屋找了个隔间，点了些串，于淼淼还为自己要了一瓶啤酒。韩昀有些惊讶。于淼淼似乎也看出了韩昀的惊讶，然后解释说：“刚才李组长告诉我以后不用当内勤了，可以去一线，跟他们一样查案。” “这只是个开始，你需要磨练的还很多，好好跟着李组长。”韩昀淡淡一笑。 点好的东西上来，于淼淼倒了杯酒，喝上一口后说道：“对了，朱长荣的私人律师查到了，姓古，叫古南，是个还挺知名的律师，这些年一直跟着朱长荣。他是半年前突然离开去了青宛市。” “看样子董宏光并没有说谎。”韩昀拿起串边吃边说：“尽快找到这个人，否则我担心他……” “他肯定是知道朱长荣父子最多秘密的人，所以朱长荣很可能已经派人去找了，没有这个人证，恐怕我们真是拿朱长荣没有办法，但朱子家……其实对朱子家也没有实质证据，当年他开车撞耿小乐一家这件事，怕是也无从查起了，现在唯一的证物就是董宏光说的那封遗书，但也无法作为证据，需要重新展开调查。” “可以从他们父子俩的网红公司入手，他们要真是如董宏光所说，对公司签约网红有不轨之事，肯定能够调查到。”韩昀给于淼淼提供了一个思路。 “的确，朱家父子被抓，她们应该也没有什么可以忌惮的了。”于淼淼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第133章 跟董宏光的谈话 串店就在医院附近，吃完后，于淼淼因为喝了酒，便没有开车，两人步行穿过街道来到医院。 拍了片子，做了检查，处理好伤口。并无大碍，不过有轻微的脑震荡，全部搞定后，原本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不过韩昀并没有答应。 从医院出来，天都已经亮了。 韩昀并没回公寓，而是直接跟于淼淼回了警局。其实案件到这里已经结束了，韩昀没必要参与后续的调查，可在这起案件中，韩昀始终有个疑点，就是那张约他去‘鬼区’的纸条。他希望能从董宏光那里，能够解破这个最后的谜题。 虽然他始终还是认为，纸条跟这个案件没有半点关系，可有些事也的确太过巧合。纸条约他去‘鬼区’，他就见证了红光罗汉降世，出现在了钱丰被害的案发现场，随后苏末在商场内发现了给她纸条的人踪迹，他过去查看，却又见证了商场的骚动。 “李组长派去耿小乐家的人，找到了董宏光说的那封遗书，还有在朱长荣父子的那个别墅后，发现了全息投影设备，都已经摆放好，由手机控制。”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技术科的同事昨晚也连夜检查了设备，说是那他用的那种设备，世面上没有，甚至比那个毕然所用的设备还要先进，也是经过改装的。” “这个董宏光，的确挺聪明的，可惜没用到正途。”韩昀感慨地说。 “是啊，昨晚在别墅内，董宏光条理清楚，对所调查的事也很谨慎，有理有据，只可惜他一直在强调的是自己是审判者，不是警察，没必要必须有证据。”于淼淼也若有所思地说：“你回警局见董宏光，是属于正式录口供么？如果这样，我可能得跟李组长说一下，看看他如何安排。” “不是正式，我就是想见见他，问些问题。”韩昀若有所思看向于淼淼：“能不能由我单独见他，然后不要录像？” “这恐怕不行，你可以单独见他，不过我必须在监控室录下整个过程。其实这也是为你好，避免日后麻烦，万一董宏光日后突然翻供提出审讯过程中的疑问，没有录像的情况下，百口莫辩的是你。”于淼淼淡淡一笑说：“有一点董宏光说对了，不管是查案还是什么，警局的规矩是很多，但这样才能够保证调查案件中的公正性。” 韩昀没在继续要求下去。来到警局，于淼淼安排了他跟董宏光的见面。进入到审讯室后，董宏光依旧如昨天被抓那样，脸上没有过多表情，那双眼睛十分坚毅，整个状态就好似并未觉得自己犯错，正义凛然的样子。韩昀坐下身，若有所思地说：“这不算是正式的审讯，所以你不用紧张，如果有什么不想回答的，也可以不用回答。” “神探之王。”董宏光看向韩昀，微微皱眉：“你也不是警察，为什么要去帮助警察查案？以你的能力，我们联手，将会所向匹敌。” “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现在所处的是现代文明社会。”韩昀直了直身子，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眼房间内的录像机，然后说：“你可能认为自己在做正义的事儿，但其实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在博取关注而已。” “你错了。”董宏光一脸认真的解释说：“我只有扩大影响力，才能做更多的事，才能让更多人相信我，愿意帮助我共同挖掘出罪犯。可我没你那种影响力，也不像你，能够轻轻松松地就获得名气，你身上的确有我所羡慕的能力，所以你也不会懂我。” “制造红光罗汉，就是制造一个话题，可你怎么知道这起案件一定会受到所有人关注呢？”韩昀询问。 “听过那句话么？天命所归，我并不确定能否真的受到所有人关注，可如果真的是上天选中了我，要我来做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帮我。事实也证明如此，而你们是违背了天意。”董宏光十分笃定地说：“我才是被选中要做审判者的人。” “如果真的这样，你是不会被抓住的。”韩昀盯着董宏光。 他记得王强曾说过，年少时的董宏光胆小怕事，甚至连鸡都不敢杀，可此时坐在韩昀眼前的人，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 “也许这也是天命的一种。我出现，引起轰动，然后消失，虽然短暂，但我所做的事，会一直流传下去，也会让很多人警觉，让他们也去做同样的事。区区百年命，碌碌无为过，还不如像我这样。”董宏光微微低头说：“你抓了我，并不等于这件事就结束了，一定会有人追随我的步伐。那个人可能比我更有能力，靠一己之力审判更多的人。” “你把自己说得也太过于伟大了。”韩昀摊了下手：“要真那么伟大，你又为什么要制造阮玉的案子？” “相比于我所要做，或者要传达的思想来说，死几个无辜的人又算得了什么。你想，假如审判者如影随形，犯罪者知道我们的存在，还会犯罪么？假如有这么一群人，在做这件事，势必会让想要犯罪的犯罪者战战兢兢。”董宏光说到这儿时，颇为兴奋：“我是在为减少犯罪做努力。” “你以为你所做的事，不是警察在做的事？而且警察已经做了多少年。”韩昀的确无法赞同董宏光的做法，更不敢苟同：“这些话，你还是留着慢慢对警方说。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杀钱丰时，为什么会选择‘鬼区’？” “钱丰做的就是收钱夺命的买卖，所以对这方面的事很警惕，我如果把地点选在别的地方，他必定会多疑。事实上，选择‘鬼区’他也会多疑，只不过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是钱丰需要钱的时，只有这样他的警惕性才会稍微减弱些。”董宏光面无表情地说：“事实也如此，他以为来了生意，所以毫不犹豫的就去了。” “没有别的原因？”韩昀询问。 “没有。”董宏光微微摇头。 第134章 彻底结束的罗汉杀人案 “第一起案件，杀害许文斌时，你选择的那条街道我能够理解，因为你需要利用红光罗汉的降世来吸引居民楼里的人，将这件事快速传播出去。你自己也说，需要扩大影响力，那为什么第二起案件会选择‘鬼区’，那附近根本没有人能够目睹这件事，你就不怕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发生？”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他并未直接询问纸条的事儿，因为有录像，隔壁还有于淼淼正在看着这场对话，所以他并不想直接提起‘秦响’这个名字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说了，这种事就是天命，被天命选择，老天会帮我的，怎么样都会被人所知晓。”董宏光再次解释道。 “我想知道，对朱长荣父子的审判成功了，你这次会释放什么罗汉？”韩昀没在纠结那个话题，继续询问：“还有就是你为什么会选择罗汉？” “静坐罗汉跟沉思罗汉。这两个罗汉没什么宝物在手，所以杀人时候可以随便些，只要把两位死者弄成静坐和沉思着就可以了。”董宏光看向韩昀说：“因为人多，也能让我所审判的犯罪者统一，仅此而已。” “发生在2000年的李家村罗汉杀人事件，是你做的么？”韩昀询问。 “是，那是我第一次尝试杀人，找的是从许文斌口中听来的村里恶霸。那也是我第一次构思用罗汉，不过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全息影像，所以我用的其实是电影设备，效果差很多，不过那起案件无疑给我增加了信心，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犯罪者，该如何实现我的想法，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我躲了起来开始策划。其实这件事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被审判的人，一定是要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可我身边唯一可能的犯罪者，就是许文斌和钱丰。这两个人我相对比较熟悉，虽然只是我熟悉他们。”董宏光毫不隐瞒地说：“跟钱丰时，我曾监听过钱丰私底下的生活，他那样的人，想要改邪归正是不可能的。还有许文斌，当年他找人强奸女孩的事儿，我知道，再次调查中，我发现他依旧有这个毛病。” “这个过程中你一直是独来独往？”韩昀询问。 “是的，不过我早就为我的计划做下一步准备了，耿小乐就是我计划的其中一个关键性环节。这也是上天暗示我要坚持做这件事的原因之一。说巧不巧，我看见了耿小乐的文章，耿小乐又无比支持我的计划。”董宏光说：“一切都是注定了的，我注定要走上这条路，是上天选择了我。” “你为什么总是说上天选择了你？”韩昀盯着董宏光。 “从小我就见证了一场谋杀，只不过那时候的死者是我母亲、那一刻我就得到了暗示，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跟别人不同。是的，我母亲被残忍杀害，而杀害我母亲的那个人，却在监狱里好吃好喝，她的家人，也一如既往的生活着，甚至好运连连，不仅赚了钱，还娶了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我不明白，犯罪者，以及犯罪者的家属，为什么都可以各自过着舒服的生活，我母亲却成了那个不存在的人，我父亲也因这件事最后犯病死亡，仅仅留下了十几岁的我留在这世界上活着。”董宏光表情显得有些暗淡：“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我与众不同，所以老天才让我经历这种考验。” 果然是小时候的经历早就了董宏光的偏激，韩昀轻轻叹了口气，没在继续问下去。他觉得这条的事儿，真的可能只是个巧合，眼前的董宏光并不知道此事，在鬼区杀人，他也没想找任何观众，只是觉得上天选择他，就会按照他的意愿来，就会帮他。 韩昀起身，没在跟董宏光说任何话，直接转身走出审讯室。见他走出去，于淼淼也从旁边的监控室走出来，来到韩昀面前若有所思地说：“你……问到想问的了么？” “没有。”韩昀摇了摇头：“不过无所谓了。” “刚刚我收到消息，青宛警方找到了朱长荣的那个律师，经过连夜审讯，那个律师也交代了所有。朱长荣、朱子家难逃法律制裁了。现在也有同事去调查了那个网红公司，还没得到回复。”于淼淼看向韩昀说：“这案子基本算是结案了，你最近累坏了，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怎么样？有什么打算……” “也许我是该考个驾照？”韩昀淡淡一笑，随后视线看向窗外，伸了个懒腰：“不过在此之前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看书喇 “我送你回去。”于淼淼说。 “不用了，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忙，你得好好表现，否则李铁云在后悔让你去一线。”韩昀说完对于淼淼摆了摆手，然后直接下楼。 虽然是早上，但太阳还是狠毒辣，韩昀走出来后，再次伸了个懒腰，来到路边拦下了一辆车。坐车回到公寓，韩昀给浴缸接满水，先是泡了个澡，然后才回到卧室，将窗帘挡上，铺被躺在了床与墙中间，盯着棚顶看了一会儿，缓缓闭上了双眼。 或许是梦里的秦响最近也有些累了，他并没有如约来到韩昀的梦里，虽然是难得的好觉，可是韩昀却感觉有些空虚。也许他已经习惯了每晚通过梦境窥视秦响的生活。 就这样不知睡了多久，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吵醒了韩昀，他伸手摸到手机，看了看，是陌生号，于是直接挂断。几秒后，陌生号又打了过来，这次他直接接起，略显疲惫地说：“你好。” “你好，请问是韩昀韩先生？”对方说道。 “是。”韩昀答。 “这里是武汉市医疗中心，我们是想告诉你，纳兰念醒了。”对方说道。 原本还有些困意的韩昀，猛得坐起身。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你说什么？” “上次你来医院，不是特意嘱咐我，如果纳兰念醒了，要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对方解释道：“今早，纳兰念醒了，不过她出现了失忆的情况，对于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第135章 新案件的起始 网剧《神探之王》第六集：深夜，房间内没有开灯，徐宝端坐在沙发上，电视柜上方的电视开着，播放着一部叫《沉默的羔羊》的美国电影，此时电影里，有个叫汉拔尼的角色，正残忍地杀害着一名狱卒警，血花四溅，残忍至极。 对于这样的镜头，徐宝面无任何表情，就连眼皮也么有眨一下，眼珠直愣愣地盯着电视。电视里的镜头在反反复复，电视外的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跳动。 喵～ 一直看上去仅有几个月的幼猫跳上沙发，前爪踩着徐宝的腿，脸凑到他下巴的位置盯着他，喵喵地叫了几声。猫咪似乎是在让主人理理他，可徐宝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 猫叫累了，就趴在徐宝的身边，蜷缩着身体，跟主人一起看电视。 镜头画面逐渐拉远，先是慢慢升高，慢慢后退，让观众看见房间的全景，然后离开房间，升到半空对准徐宝所住的整个楼层。这是一个六层高的老楼，坐落在城市的边界，在往前就是郊区了，老楼的后面，也不在有任何的房子，而是树木、草丛、田地…… 城市间响起了警笛声，一辆警车在道路间穿行，最后停在了这栋老楼前。升高的镜头又渐渐下降，对准警车。剧中主角，由韩昀扮演的神探王也，从车上下来，站在警车旁，朝楼上看了看，最后跑上了楼。来到徐宝所住的房间外，王也戴上手套，刚要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关严。 锁并没有锁上，于是他握住门把手，将房门拉开。 房间内拉着窗帘，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王也隐约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但他没有说话。沙发上的猫咪跳了下来，来到王也身边蹲坐在地上，喵喵叫着。 王也伸手摸到房间开关打开，房间瞬间亮了。但长期处于黑暗中的徐宝，并未受到光亮的刺激，眼睛一眨不眨，面无任何表情，脸色苍白地盯着电视的方向。王也缓缓走上前，看见了徐宝胸口插着的一把匕首，鲜血流到了沙发上，地板上。 猫咪的身上也沾满了主人的鲜血，它正在一下一下的舔着毛，试图将其舔干净。 王也微微皱眉，视线落在了徐宝手上，他的手上抓着一张褶皱的纸。王也弯腰，把那张纸从徐宝的手里拉出来，拿起展开看了看，上面用鲜血写着“下一个死者，李真真” …… 于淼淼看着电视里的内容，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在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童鑫磊，眉头紧皱。她掏出手机，退出房间，站在走廊里找到了韩昀的电话，拨打了过去。电话嘟嘟响了数十声，韩昀才将电话接起：“怎么了？” “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不过重案一组这边接了个案子，可能……跟你有关。”于淼淼回头看了眼屋内的情景，然后说道。 “跟我有关？”电话里的韩昀有些懵。 “是的，你应该记得《神探之王》第六集的内容？”于淼淼停顿了一下，又解释说：“就是徐宝、李真真那个案子。剧中扮演徐宝的人叫童鑫磊，他死了。半个小时前，110接到报警电话，声称有命案，并告知了准确地址，李组长带领我们过来时，发现房间门没锁，进来后就看见童鑫磊坐在沙发上，前方电视里播放着神探第六集内容。童鑫磊的死法，跟他饰演的剧中角色徐宝一模一样，也是手里掐着纸条，不同的是，纸条上写着的是‘下一个死者，赵之’，我们查了，这个赵之，就是剧中李真真的扮演者。” “把你现在的位置发来，我马上过去。”电话里韩昀语气深沉地说道。 “好。”于淼淼挂断电话，找到韩昀微信，发了定位，然后收起手机重新走进屋子。屋内的李铁云，似乎看见了刚才于淼淼在打电话，于是走过来，若有所思地说：“是在跟他打电话？” “凶手杀害童鑫磊明显是按照韩昀主演的《神探之王》剧中的情况，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一声。”于淼淼对李铁云说：“我听说你跟韩昀打赌的事了，上个案子是他先找到的凶手，按照承诺，你不应该在阻止他参与进案件来了。” “不是阻止，你看看他拍的剧，给人们带来多大的影响，竟然有人模仿剧中杀人犯，真的杀死了剧中扮演者。间接来说，还是那部剧的引导不够正，才导致这样的事发生，对此我们这位韩大神探逃脱不掉干系。”李铁云严肃地说：“剧中，凶手之所以杀害徐宝，是因为凶手在挑战王也。现在徐宝扮演者童鑫磊以同样方式被杀，我怀疑凶手很可能也是在挑战韩昀。从这方面分析，我觉得韩昀不适宜这次案件的调查，不能让凶手得逞。” 于淼淼听了李铁云的话略显吃惊，他吃惊的不是别的，而是李铁云竟然看过《神探之王》这部剧。据于淼淼所知，李铁云是从来不会追这种剧的，他会觉得故事太假，真正的破案过程，跟剧中所演差距太大：“组长你……你看了《神探之王》？” 李铁云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不是我在看，是女儿在追，我就看了几眼。” “看了几眼就对剧情这么熟悉，竟然知道剧中凶手是在挑战王也？”于淼淼还是第一次看见李组长害羞，于是凑上前说：“是不是女儿把你带入坑了，你有没有跟女儿说，剧中主角曾跟你并肩作战过，你女儿有没有求你要他的签名？” “正经点儿，这里是凶案现场，不是公司茶水间。”李铁云不再回答于淼淼的问题，直接转身离开。 李铁云离开后，于淼淼若有所思地看向阳台。此时阳台的玻璃拉门拉着，里面关着一只小猫，小猫盯着主人尸体的方向，在喵喵叫，像是在说着什么。 童鑫磊的死，真的是有人在向韩昀宣战么？于淼淼这样想着，深吸了口气，看向窗外。窗外月光明亮，星星铺满了天空…… 【作者有话说】 有人看嘛？ 第136章 照搬剧中情节的杀人案 从韩昀脑中所构建世界跑到现实世界的纳兰念，昏迷中醒来却失去了部分记忆。韩昀特意打电话要求跟纳兰念通话，询问关于林子，关于枪响的事，可电话里的纳兰念却表示自己记不得发生过这样的事。 韩昀自知就算逼迫纳兰念回忆也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只能等她完全恢复记忆后在进行询问。 红光罗汉结案的一周后，朱长荣、朱子家父子的罪行重案一组通过网红公司的签约网红，彻底调查了清楚，他们培养的那些网红，不仅供自己发泄性欲，还明码标价可陪同富商们出游、出席酒宴等项目，当然也有让人不齿的陪睡项目。 至于董宏光，自然也无法逃脱掉法律的制裁。罪行曝光，扔有一部分网友同情董宏光，并认为董宏光所做之事应该得到谅解。那个耿小乐，因为是帮凶，也承担也相关的法律责任。 案件结束，但网上的言论并没有，韩昀的微博私信里，经常能够收到网友留言，替董宏光求情的私信，或者是希望韩昀也能成为审判者，真正的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正因为有了这些言论的出现，让韩昀有些累，所以他干脆关闭了微博，并将其卸载。 伴随着红光罗汉案结束，梦中的秦响似乎也消失了，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未曾出现在韩昀的梦里，即使韩昀进入到思绪，也看不见秦响了。难道他从韩昀的脑海里彻底消失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韩昀打败了被他创造出来的秦响？韩昀不知。 这段时间，他去看了父母，然后找了个驾校报名，正在学习考驾照。这天韩昀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想着是否要把墙上贴着的那些跟秦响相关的相片，以及平板里的那些绘画删除，从此以韩昀的身份，好好的过生活。 他正想着，手机便响了起来，打电话的正是于淼淼。他从于淼淼口中得知，跟他一起拍摄网剧《神探之王》的其中一个故事的演员董鑫磊被杀了，最关键的是杀人手法跟剧中如出一辙，这让韩昀想起了几日前在驾校练车时收到的一条短信。 那短信是来自陌生号码的，过后韩昀也查了那个号码，是个未曾实名认证的老号。电信那边说，号码的使用时间是2000年，那时还没普及实名认证，后来该号码也一直没进行过认证。 短信的内容是“你真的如剧中人物那样厉害么？” 挂断于淼淼电话，韩昀若有所思找到短信，在里面翻了翻，再次翻出了那个号码，回复了句“你是谁？” 回复完后，他起身走出工作室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于淼淼发来的地址。这个地址，韩昀很熟悉，是出北都市的最后一栋老楼，过了那栋老楼，前面便没有房屋，只有田地、林子了。当初《神探之王》第二个案件，也就是徐宝、李真真这个故事时，剧组就是在那边拍摄的。 那栋楼，早就没有人住了，据说是从五年前开始，就成了空楼。那栋楼十分破旧，剧组过去时，彻底将其打扫了一遍，并将其中几栋需要拍摄用到的房间，添置了家具。剧中徐宝是住在那栋旧楼的三单元401，里面的家具、电视、冰箱，都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虽然是第二个故事，但是拍摄时，却是在最后拍摄的，拍摄完毕杀青后，导演的意思是，那些家具，谁想要就搬揍，只是大家都觉得麻烦，根本没人愿意搬，关键大多数家具，只是摆摆样子，表面上看是新的，但里面都已经破旧不堪了。 出租车开到这栋楼时，已经离于淼淼打电话过去了四十多分钟，他结账下车，看过去，果然是在三单元门前，停了几辆警车。韩昀走过去，直接走楼梯上到四楼，于淼淼此时就在401门前，见韩昀过来，直接迎上前说：“李组长已经先撤了，说是妻子不在家，家里就女儿自己，有些担心。” 韩昀走进401，此时尸体已经被抬到了沙发前方的空地上，法医正在进行初步尸检。 “法医说，致命伤是在胸口，一把匕首插入进了心脏，不过董鑫磊应该是服用过类似兴奋剂类的药物，口腔、舌头，都有该类表现。”于淼淼对韩昀解释：“报警电话是用他手机打的，不过应该不是他本人，我跟剧中董鑫磊声音和报警电话里的声音进行过对比。所以我有些怀疑是凶手打的报警电话。” “凶手么？”韩昀回想剧中的剧情，说道：“在剧中，也是凶手用死者手机给报警中心打的电话。看来这个凶手，是完全模仿了剧中的杀人手法。” “是啊，纸条，包括电视里播放的片段，还有坐姿。”于淼淼回答说。 “剧中王也过来时，发现了死者的手机，凶手并没带走手机。”韩昀看向于淼淼。 于淼淼点了点头说：“我们进来时，死者的手机在卧室床头柜上充电，我用死者指纹给手机解锁了，查看了最近通话，并把号码发回了警局，正在对号码身份进行核实。除此外，手机里没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微信都是朋友间的聊天，或者……跟女孩的聊天。这个董鑫磊，加了很多崇拜他的女孩，还都挺漂亮，不过大多留言他都没有回复。” “《神探之王》网剧的热播，肯定让董鑫磊也提升了些名气。”其实董鑫磊并不是全剧贯穿，只是一个故事的主角，他以前也跟韩昀一样，并没拍过什么戏，他是在戏曲学院上学，还是学生。韩昀曾听董鑫磊说过，这也是他的第一部正经参与进来的剧：“我怀疑凶手应该是把董鑫磊引诱到了这里，然后才将其杀害的。法医也说，没有拖拽痕迹，他身上没有别的淤伤。现在看看最近通话记录那边，是否能查出是谁约他来这里的。对了，剧中这起案件的凶手不是叫孙肖肖嘛？孙肖肖的扮演者也姓孙，现实中叫孙强，因为长相原因，经常接类似凶手的戏。你说……” 【作者有话说】 真的有人看嘛？ 第137章 死者的家 “不会。”韩昀知道于淼淼的意思，她是想说，既然凶手是完全按照剧中设计杀人的，那凶手会不会也是剧中的凶手：“这个孙强虽然长相很阴，看上去坏坏的，不过凭借我跟他拍戏时的接触，他是个很谦逊的人，也很老实、好学，跟长相完全相反，最关键他还满乐观的，不可能会是这起案件的杀人凶手。” “你真的肯定？万一他是总是拍摄此类剧，性格不会有变化么？”于淼淼看向韩昀。 韩昀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我肯定，他不是那种深陷剧中人物，走不出来的人。”韩昀说完，被关在阳台上的猫叫了两声，韩昀若有所思地看过去，然后走上前若有所思地说：“剧中的徐宝也养了一只猫，好像就是这只，不过长大了些。” 《神探之王》拍摄时间是去年，如今已经过了一年，自然是会长大些的，那时这只猫还是小猫，听话得很。后来徐宝拍完剧，就直接把这只猫领养了。 徐宝不仅自己来了，竟然也把领养的猫也带来了？ “我们进屋时，这只猫就趴在董鑫磊旁边，身上沾着血。”站在韩昀身后的于淼淼说道：“从刚才到现在，它只是盯着主人的尸体，喵喵地叫着。” “这只猫应该看见了凶手。”韩昀伸手，将阳台的门打开，把猫咪用手抓起抱在怀里。 “是啊，可惜啊它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的，一切就简单了。”于淼淼摊了下手。 “你怎么知道它不会说话？”韩昀站起身，抚摸着怀里的猫咪说：“只不过是人类无法听懂它的语言而已。” “我们法医一直认为死者能说话，能知道死者生前想说而没说的话。其实万物皆有灵，这只猫……自然也懂得表达，只要细心去研究他所表达的意思。”法医走了过来，来到于淼淼身边说：“初步尸检完成了，除了先前说的胸口致命伤，以及有服用兴奋剂的可能性，我们在他的下体，发现了很少的血渍，不属于他的血液。所以怀疑他死前，应该有过性行为。” “陈法医说得对。”另一名警察接话说完，拿起一个证物袋说：“这是在房间床底下发现的安全套，里面没有精液，另外枕套上还发现了长发，死者跟某位女性，曾在这里约会过。” “剧中的徐宝，并未有过约会行为，他始终深爱着李真真，可李真真知识把他当成了可有可无的备胎。”于淼淼走到那名刑警面前，拿起证物袋看了看：“可是我们现在对剧外董鑫磊的人生一无所知。” “凶手设了一个这样的局，其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我们把剧跟现实搞混淆。现在现场没有摄像机，我们不是在拍戏，而是在现实中，调查现实中所发生的一起命案，所以无需把董鑫磊的死，跟剧中徐宝的人生联系到一起。”韩昀手里抱着猫，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林子说道：“在这里杀人，如果凶手不是回到城里，而是沿着林子、田地、逃向下属村落，调查起来就十分困难了。” “淼淼，现在我们就把尸体拉回去，好安排做详细尸检。”陈法医对于淼淼说道。 于淼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法医连同两名警察将童鑫磊的尸体抬出了房间。法医走后，于淼淼走过来说：“有没有必要联系这条路下面的村镇派出所，安排一次对村民的走访调查，看是是否曾有外人入过村？” “有这个必要。另外把童鑫磊的手机交给技术科，看看有没有什么删除掉，没有被我们发现的有用信息。”韩昀对于淼淼说道：“童鑫磊家的住址，查到了么？”看书溂 “一个小区，叫百阁胜村，这里有房子钥匙。”于淼淼拿起另外一个证物袋说道，：“楼下停着董鑫磊的车，已经查了车载监控，他的确是从家里出来，直接开来的这里。” “拿着钥匙，我们去他家看看。”猫在韩昀的怀里很乖，一点儿没有挣扎。 韩昀抱着猫，跟于淼淼离开了现场，坐上车后，开到正路，于淼淼询问：“车学的怎么样了？” “科二了。”韩昀盯着怀里的小猫，突然想起秦响杀死的那只猫，这两只猫身上的花色差不多，他在想，到底是拍戏时看见了这只猫，所以猫出现在了梦境里，还是说这只猫从梦境里跑到了现实？他记得，这只猫小时候的眼睛是蓝色的，现在变成了黄色，身上的毛发也只有灰白，现在又多了些黑色条纹。 于淼淼不在说话，认真开车。来到百阁胜村，将车停在小区外，俩人下车来到门卫处填写了相关信息后，才走了进去。四栋三单元303，来到门前，于淼淼从证物袋里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这是大平房房子，大概有二百平左右，三个卧室，两个阳台，客厅也很大。看书喇 韩昀记得，在剧组时，董鑫磊的房间并不算整洁，衣服都是堆着，被褥通常也只是胡乱的铺在床上，不过眼前的房间却很整洁，他随便来到一间卧室前，打开门朝里面看了看，床上没有被褥，被褥是叠好放在柜子里的。韩昀觉得房间应该不是董鑫磊收拾的，应该是雇有阿姨，定时来此收拾？他这样想着，又走向另外一个卧室打开，按照房间来算，这里应该算是主卧，董鑫磊应该是住在这儿的。 他走进去，打开衣柜，想查看下是否有女性衣物。衣柜里清一色都是男装，都是偏休闲的，只有一套正装，套着衣袋，熨得板板正正。这件衣服好像是在《神探之王》杀青宴和第一次媒体见面会时，他穿过，韩昀有印象。 床的旁边有个电脑桌，桌子上放着打印出来的剧本，不是很厚，就十几页。韩昀走过去，拿起看了看，这是一个名为《神探之王》的网络电影项目，在电影中，他依旧扮演的是徐宝。韩昀记得，当时这部剧在网络走红后，导演打过电话给韩昀，说有投资方有意投资这部剧的大电影，希望韩昀还来拍摄，依旧扮演剧中人物王也。导演是希望剧跟电影结合，然后推出《神探之王》的第二季。 第138章 剧组情侣 韩昀无法拒绝《神探之王》的第二季，因为最初签署合同时，预定的是到第五季，如果他不参演，就等于是违约。不过网络电影并不在合同之内，所以韩昀果断拒绝了。 看样子童鑫磊接下了这个项目。 电影版是个全新的故事线，并不是剧的翻拍，童鑫磊虽然依旧饰演徐宝，但只是出现在回忆里。韩昀简单看了剧本，然后将其放回到电脑桌前。电脑桌的上方，摆放着几本书，其中一本叫《亡者归来》，韩昀若有所思地拿出来这本翻看了一下。 这本书内的书页已经有些旧了，看样子是被翻看了多遍。这书的作者叫异青人，韩昀记得这个名字，好像《神探之王》网剧的那个编剧，也叫异青人。韩昀并未见过异青人，他也从未来过现场，只知道他是位专门写悬疑推理类的作者…… 把书放回到电脑桌上面的小书架，他又扫视了一下别的书。董鑫磊的书很杂，有专业知识性的医学书，什么《内科学》《精神病学》《神经病学》等，还有名着《三国演义》，以及一本莫言的《晚熟的人》。除了书之外，书架旁边的位置还贴着几个挂钩，挂钩上挂着佛珠、大的、小的、黑的、红的，有十几串。 书桌下方有个抽屉，打开里面放着台笔记本电脑，将其拿出打开，需要密码，不过下面有提示，写着“我的名字”，于是韩昀直接输入了董鑫磊的全拼，点回车，直接进入到了桌面。桌面除了正常的几个“我的电脑”“回收站”等，还有几个文档，其中一个文档就是刚才看的电影剧本，还有一个文档写的是“我的小说构思”。 这个董鑫磊也打算写小说？韩昀好奇地将其点开，里面有个名字，叫《人间诡录：寻魂》，看名字还是个鬼故事呢。韩昀这样想着，客厅的于淼淼突然叫韩昀道：“老大，你来看看这个。” 韩昀起身，退出卧室，来到客厅，见于淼淼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茶几下方的抽屉，于是走上前。于淼淼将一盒药交给韩昀：“董鑫磊吃的，是不是这种药。” 药盒上没有名字，只是写了几个大字“持久”“无副作用”“增大”“让你的女伴夜夜哀叫连连”……这应该是性药。董鑫磊的年龄并不大，三十岁还不到，按说不应该需要这类药物，除非他有阳痿早泄的毛病。 “估计法医检测出的兴奋剂，就是这个。”韩昀把盒子扔在茶几上，环视了一圈说：“不过从房间里，并没有发现董鑫磊有女朋友的迹象。”他这样说着，又若有所思地走向洗手间，看向洗手台。牙膏、牙刷、牙桶、洗面奶、刮胡刀，都是属于男性的，包括毛巾也只有一个，这证明并没有人跟他同居。 韩昀再次回到卧室电脑前坐下，若有所思地关掉文档，又在几个盘里翻了翻，最后在e盘里翻出了个相册。这相册有大概一千多张，其中大多是拍戏时，跟剧组演员的合照，其中有一张跟韩昀的，韩昀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相片了。 里面也有些生活自拍照，还有些跟家人的合影。董鑫磊的父母，应该是生活在一个小的城镇里，拍照的背景后面没什么高楼大厦，大多是几层的楼房。不过韩昀在相片里发现的全家福中，看见了一位站在董鑫磊旁边的女孩，于是开口喊道：“这个董鑫磊有个妹妹？” “是有个妹妹，叫董鑫铭，好像是刚刚考来北都大学。他妹妹应该还不知道哥哥发生了这样的事。本来是打算天亮了在联系。”在客厅的于淼淼答道：“包括他的父母，也都还没联系。” 韩昀没在说什么，继续翻看相片，突然他看见了，董鑫磊和赵之的相片，一个是剧中的徐宝，一个是剧中的李真真，剧中俩人是模棱两可的关系，虽然发生过关系，但李真真却始终把徐宝当备胎，而且通常只有空虚寂寞找不到人时，才会想起徐宝。 这张相片，不是剧照，而是生活照，而且是床照。确切地说，是董鑫磊跟赵之在某酒店床上，盖着被子，举止亲密拍摄下来的一张相片。 难道说俩人因剧生情，走到了一起？韩昀将这张相片放大看了看，发现了床头柜上的酒店购买零食价格卡。这不就是当时拍摄网剧时，剧组安排的酒店嘛？韩昀微微皱眉，难道俩人是所谓的剧组情侣？剧组情侣是指……进入剧组后的临时情侣，剧拍完，俩人也默认的分开了。 韩昀曾听剧中的女主说过这件事，而且在剧组间很盛行，特别是那种剧中饰演情侣的，为了有默契度，看起来向情侣，通常演员会真的在私下里谈情说爱，或者省去中间步骤，直接合二为一发生关系，迅速找到彼此的默契度，演起情侣戏来也不会觉得太过于尴尬。 这种事通常发生在新人演员当中。 董鑫磊还没在戏曲学院毕业，自然是新人，可是赵之却并不是，她不仅比童鑫磊大，还演过一些剧，担任过女主。虽然始终没大火，可是论名气，整个剧组，她可能是最大的。赵之是属于客串过来的，他跟导演关系相对较好，所以才入组拍摄一个故事的。 男主韩昀、女主李思默，包括每个故事中的男女主，其实都是新人居多，整部剧都没什么有名气的演员，所以《神探之王》能火爆网络，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包括导演。这是个意外收获，剧出来后，最火的是男主韩昀，女主李思默也提升了不少名气，算是一脚踏进了影视圈。 “看来有必要找这个赵之聊聊。”韩昀盯着相片里的俩人，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毕竟凶手已经留下言，说了她是下一个目标。想必李铁云那边，已经派人去保护赵之了。 “我看见了一个爆料。”于淼淼拿着手机走进卧室，对韩昀说：“这篇文章说，董鑫磊因为拍摄网剧《神探之王》涨了些粉丝，抖音粉丝从最初的几百个长到了五十几万，然后就开始了直播带货，圈起了钱。但是带的货并未认真筛选，粉丝在直播间购买的货收到后，发现都是残次品。” 第139章 男生宿舍 “粉丝变现，直播翻车的例子，也不算是什么新鲜新闻了。”韩昀并未回头看，而是继续翻看着电脑说。 “不够这篇文章后半段说，董鑫磊有些飘了，除了直播带回翻车，还被人拍到出入酒，身边围一群女孩。”于淼淼说：“这让我想起在他死亡现场发现的东西了。那里自从拍完戏后就空了，你说董鑫磊能不能把那里当成约炮地儿了。要是这样，他应该不止一次去过那边。” “这还真不好说。要是粉丝的话，通过剧认识的他，他很可能用这种方法来吸引对方。”韩昀放下鼠标，回头看了眼于淼淼：“现场不是发现了长发么，还有董鑫磊下体发现的血液，估计很快就能够查出女孩的身份，真相大白了。” “应该如此。”于淼淼摊了下手，然后离开卧室。 韩昀在电脑里除了那些相片外，并未找到相关信息，所以他将“此电脑”关掉，在桌面上找到了qq，点开。密码是记住的，不需要重新填写，于是他点下了登录。他这个qq里，没什么好友，但查看了登录信息，近些天都有登录。 没好友，天天登录qq干嘛？韩昀点开空间，翻出相册，发现近期有上传相片，其中一个相册的名字是“私密”，需要密码才能进去，显示的是有三十多张相片。韩昀点开，弹出密码页面后，韩昀试了试董鑫磊名字，提示密码错误，又用缩写试了试，依旧错误。 试了十几次，都显示错误，韩昀只能放弃，他将电脑关掉，合上，拿着走出卧室，来到于淼淼跟前，把电脑放下说：“把这台电脑拿去技术科，看看能否破解qq相册里，私密相册的密码。” “那肯定没问题，咱警局技术科的那些同事，可都是数一数二的技术人才，就没有他们破解不了的。”于淼淼对韩昀微微一笑，然后说：“客厅我该搜查的都搜查了，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样子他好像并不长回来这里。对于一个学生而言，租这么大的房子，开着豪车，是有够高调的，看样子你们拍戏的确不少赚钱啊？” “一个新人，能赚多少，他的家境应该不算差？”韩昀扫视了一圈四周询问。 “那就具体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家在镇里。”于淼淼答。 韩昀来到窗边，朝外看了看。窗外天已经有些亮了，现在时间是四点多，他想了想对于淼淼说：“我们先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先去董鑫磊学校，见见他的同学，了解了解情况。” “ok，早饭时间。”跟着韩昀破了两起案件，于淼淼已经彻底适应了他的节奏。 俩人离开房间，下楼，走出小区，来到小区对面转了转，在附近找了家早餐铺走进去。彼此喝了碗粥，吃了一屉小笼包。这家早餐铺的上方挂着电视，此时播放着的是北都市早间新闻，新闻女主持人正在说着：“昨晚，靠《神探之王》被人熟知的演员董某遇害，北都警方连夜赶到现场，目前遇害原因尚不知晓……” “你说他们是怎么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的？”韩昀有些不解。 “北都警局外面，一直有记者藏在那盯着的，一旦有行动他们就会跟着警方过去。”于淼淼倒是对这种事并不惊讶：“还有一个渠道就是内线，就像苏末，她在警局内，而且就是在重案一组内，就有自己的内线。当然，就算有内线，违法的事身为警察肯定不会干，顶多就是有行动了告知一声而已。你不知道，苏末好像在跟一组内的人谈恋爱，就是不知道是谁。” “跟警局内的人谈恋爱，这倒是个新鲜事。”韩昀摊了下手。自从上次商场分开后，韩昀就没在见过苏末，苏末也没主动联系过她，不知她是被韩昀变身秦响抓蛇吓到了，还是因为什么。 “也可能是别的关系，谁知道呢。我不该八卦别人的。”于淼淼见韩昀的反应，急忙说道：“这只是我听人说的而已，你可别跟她说。” “我没你那么八卦。”韩昀低头，把碗里的粥喝掉。 俩人吃完，已经快六点了，回到车里，于淼淼在导航里搜了搜董鑫磊所在的戏曲学院，然后开车找了过去。清早，学校附近的早餐铺正热火朝天，人满为患，校园操场上，有踢球的，有跑圈的，有打篮球的，有恋爱漫步的。“这个时间，估计老师都没来呢。”于淼淼抬手伸了个懒腰说。 “知道他住哪个宿舍？”韩昀问。 “又要闯男生宿舍啊。”于淼淼微微皱眉，然后说：“我只知道是戏曲学院19级的学生。” “老规矩，你在下面等，我上去找。”韩昀说完，径直朝男生宿舍走去。身后的于淼淼则抬腿放在石椅上，抻了抻筋，似乎打算跑上一圈。 来到楼上，韩昀询问宿舍大爷19级学生所在宿舍，然后来到403室。趴窗户看了看，里面已经有人起来了，于是他敲了敲门，打开走进去，稍稍压低了些声音说：“请问董鑫磊住在这里麽？” “他呀，住隔壁。”站在窗前抽烟的男孩回答。 韩昀退出房间，来到隔壁。隔壁的学生也已经都起来，有的正吃早饭，有的在穿衣服。韩昀敲了下门走进去，又是跟刚才一样的开场白：“请问董鑫磊住在这儿么？” “你不是……你不是……”宿舍中有人回头看向韩昀，马上认出了他说：“就是跟鑫磊演那个网剧的主角，叫什么来着……” “韩昀，你是韩昀？”另一名学生起身说道。 “是的，是我。”韩昀抬起胳膊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看书溂 “天啊，还真是你。”说这话时，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来到韩昀身边，搂起韩昀的肩膀说：“来，照张相。” 宿舍里的几人轮流过来照过相后，韩昀提高了些嗓音说：“现在我们可以聊正事儿了？” “可以可以。”几人坐在床边，韩昀站在宿舍门前，清了清嗓音说：“我想知道董鑫磊是否住在这里。” 第140章 死者的妹妹 “是，他就住在这个铺。”一名学生指了指旁边的上铺回答。 “你们有人对他比较熟悉麽？”韩昀继续问。 “都还行我们。”其中一名学生回答，然后另外一名学生接话道：“应该说在接拍《神探之王》这个网剧之前，我们还行，这部剧让他有了点名气，我们就玩不到一块去了。” “你的意思是他飘了？”韩昀问。 “也不能说是飘了，可能是有了些名气，的确跟我们之间有差距了，所以聊不到一起呗。”这话略带嘲讽，说完，其中一个男孩摊了下手说：“其实以前他整天是跟我们混在一起的，一起吃饭，一起去网，一起在宿舍侃大山，玩扑克。” “就是说他是在拍完网剧后，在外面租了房子是么？”韩昀问。 “那倒不是，网剧拍完他也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因为那时候不知道剧能给他带来名气。是最近这段时间，网剧上线，在网上火爆了后，他才从宿舍搬走的，说是自己租了个房子，方便晚上直播。”男孩说道：“最近他也不来上课了，老师都给他打过电话，他就说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忙着花钱消费被。”宿舍里另一个人说：“人啊就不能突然有名，他这还不是有大名呢，要说赚，也没说赚可多可多钱了，就已经胡吃海塞了。我看见过他一次，在ktv，身边都是女的，还有几个脸生的男的，不知道是谁，喝得都已经认不出人了。我上前打招呼，他醉醺醺地看了半天才认出我来。他把我拉去他的包厢，介绍另外那两个人，好像一个是什么经纪公司的，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投资人，还是什么编剧。我是看不惯他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直接就起身离开了。” “其实他以前就羡慕这种生活，只不过没什么钱，也只能是羡慕，现在好不容易发了笔财，肯定要过他向往的生活，你也别在那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要是给你几百万，你说不定还不如他呢。”又一名学生调侃道。 “我肯定不会忘恩负义，最起码不会忘了宿舍里的这群兄弟，要嗨肯定一起嗨。”另外那个男孩拍着胸脯说道。 “你们知道他还有个妹妹？”宿舍里的人应该也没有看早间新闻的习惯，所以并不知道董鑫磊已经去世。韩昀也没说，继续问道。 “知道。”几人异口同声，随后坐在窗边的男孩说：“他妹妹比他小三岁，是今年才考来北都的，好像是在北都大学。她过来时，是我们一起去迎接的，还在一起吃了顿饭。她妹妹挺漂亮的，不过有些内向，不怎么爱说话。我听董鑫磊说，他跟妹妹关系很好。我这还有她妹妹的微信呢。” “你帮我联系下她，就说我有关于他哥哥的事儿，要见见她。问她有没有时间。”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表，然后说：“大概四十分钟后。” 窗边的男孩拿出手机，找到董鑫磊妹妹微信，打字说明了情况。很快，微信便回了过来，男孩看向韩昀说：“她说会去食堂等。”手腕，男孩起身，把手机递到韩昀面前说：“这是她的相片。” 韩昀看了看，记下容貌，没在问什么，转身离开。自从董鑫磊有了笔钱后，基本不回寝室，想必室友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干些什么，不过董鑫磊的妹妹应该知道。从楼上下来，于淼淼从不远处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询问：“怎么样？” “去北都大学。”韩昀答：“找董鑫磊妹妹。” 俩人走陈戏曲学院，坐上车，去往北都大学。四十分钟后，俩人走进食堂，韩昀扫视一圈，找到董鑫铭。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于淼淼先说：“你好，我们是北都警局的。” “刚才听我哥同学说了。”董鑫铭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打听我哥的事？” 韩昀跟于淼淼对视了一下，然后于淼淼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你哥……出事了。” “出事？他出了什么事？”董鑫铭瞪大双眼，紧张地询问。 “昨晚警方接到报案，赶过去时发现董鑫磊已经……已经死了。”于淼淼答。 董鑫铭整个人愣了几秒，然后眼泪刷的一下掉落了下来。她使劲儿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也很难相信。”于淼淼伸手抓起董鑫铭的手安慰道：“可这是真的，是你接下来需要面对的事。你哥是被人害死的，所以我们来找你，一方面是当面告诉你这件事，一方面是想询问下，最近董鑫磊的事。” “虽然你们这样说，可我还是不能相信。”董鑫铭眼泪汪汪地看着于淼淼，声音有些颤抖：“昨天下午，我们还通过电话的，他还说这周六找我去迪士尼玩的，要请我跟同学一起。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你哥最近搬出学校了，这事儿你知道？”韩昀询问。 董鑫铭哭着点了点头，然后抽泣着说：“知道，其实他不喜欢跟人住一起，特别是跟好几个大小伙子，他说他们寝室有人打呼噜，有人磨牙，还有人说梦话，搞得他整晚整晚的无法睡着。他一直都向往着自己出去住，可是家里的条件……我家里在当地还可以，可是要同时供我跟哥哥一起上学，也并不富裕，没有钱让哥哥自己出去租房，所以只能忍着，直到最近，他拍摄的剧火了，直播卖货赚了些钱。”董鑫铭说完，看向韩昀：“那部剧里，我哥只是小火，而你是大火，所以你应该知道。” “你觉没觉得你哥变了，自从有了些名气后？”韩昀没回答董鑫铭，而是继续询问。 “并没有变，最起码对我没有。”董鑫铭低着头说：“他只是有了些钱，可以做些以前很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而已。” “很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是什么？”于淼淼询问。 第141章 迷失在金钱里 “比如去高档餐厅消费一次，我所说的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儿，并不是指的犯法事。”董鑫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哥哥的尸体……在哪？” “警局，法医部，因为是被害致死，所以法医需要对尸体进行尸检，等完事后，你们就可以把尸体领走了。”于淼淼轻声细语地说。 “如果让我父母知道，他们一定会崩溃的。”董鑫铭看向于淼淼，声音沙哑地恳求道：“能不能由我说这件事，我想回去，当着父母的面告诉他们，如果有什么事，我在场还能照顾，只是通过电话……我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很可能会晕过去。” “可以。”于淼淼答应道。 “现在最应该振作起来的是你，还有就是你要跟警方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让我们尽快抓到杀害你哥哥的凶手，让他可以含笑九泉。”韩昀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说：“所以你不该帮着哥哥隐瞒任何事，你知道嘛，这样做只能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除非你根本不想让警方找到害死你哥哥的凶手。” “我当然希望能尽快抓住凶手。”董鑫铭提高嗓音说了句，然后再次低下头：“任何事都需要个过程，拍摄《神探之王》时，我哥他很想抓住那个机会，虽然只有一个故事，他也很认真的在琢磨人物性格，打磨细节，小到一个眼神，一个手指动作，他都要练习很久很久。他知道，虽然这部剧无法让他出名，可这也是他所接的第一部剧，所以要认认真真的对待。这部剧，他拿到了五万片酬，这些钱，他并没有拿来去高档餐厅，而是打给了父母三万，我一万，他一万。这他就已经很开心了，我还记得拿到片酬后，他跑来找我的样子。他笑得很开心，说这是他的第一桶金，从今以后他不会在让父母为我们的学费发愁，他还会拿到第二桶金、第三桶金，让全家人都过上好日子。” 韩昀跟于淼淼没有打断她，认真地在倾听。 “很快，剧上线了，我一直在等着哥哥的故事出现，然后看着弹幕里的留言，说心疼徐宝、爱徐宝，有些人还为了徐宝哭得稀里哗啦，看见这些弹幕我很开心，为哥哥开心。那天，早上三点多，哥哥就打电话给我，兴奋地问我，让我猜他增加了多少粉丝。见哥哥那么兴奋，我就知道肯定不会少，就说十万，然后他告诉我说一百万，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多了这些粉丝。”董鑫铭缓缓闭上了眼睛，继续用沙哑的声音说：“这种变化是突然间的，他说他走在校园里，会有人认出他，兴奋的跟他合影。就连我的学校，我们班级，就有好几个女生看了剧，喜欢上了徐宝。很快，哥哥说有品牌商找他直播带货，商品分成，他说想试试。首次直播，哥哥就分了十几万，连续直播了一周，他就拿到了将近一百万的分成，这种暴利，的确让哥哥有些迷失了，他不想这样消费粉丝，早晚有一天会凉凉，反倒想的是，他要直播一年，直播三年，直播五年得赚多少钱？他觉得自己马上就是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了，他说他没准就是下一个罗永浩。” “你没有及时阻止董鑫磊的这个想法么？”于淼淼说道。 “劝说了，可他正赚钱，是听不进去这些话的，即使我是他的亲妹妹。接下来，他就搬出了宿舍，租了个大房子，开始拉着我去高档餐厅消费，还……”董鑫铭攥紧拳头，微微皱眉说：“我们班级，我们学校，有人知道剧中徐宝是我哥哥，都在托我要签名，说想合影。哥哥知道这件事后就安排了一次局，让我把这些崇拜他的粉丝领过去，他请这些人吃饭、喝酒。那顿饭花了差不多八万，散席后，我见哥哥喝多了，本打算送哥哥回去，可是让哥哥拒绝了，等我们走出酒店，我发现有个刚才也在酒局的女孩等着他，他们应该是约定好了。我问哥哥想干嘛，哥哥跟我说要去探险，然后他俩搂着离开了。那段时间，哥哥身边的女孩不断，每次见都是不同的人，而且……都是他的粉丝。”看书溂 “突然间的成名，的确容易让人迷失。”韩昀感慨地说了句。 “最近这段时间，哥哥也不总来找我，连电话都很少打了，有时我打过去，他不是喝多了，就是在忙着交际，说跟这个制片人，那个导演的。我想抽时间跟他好好的谈谈，本想着这周六是个好机会，可……”董鑫铭眼泪再次流了下来：“那些女生，跟哥哥都是你情我愿的，并非是哥哥胁迫，虽然他们不是恋爱关系。除了这个，哥哥做的比较过分外，没什么别的事了。” “你也没察觉出他这段时间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于淼淼询问。 董鑫铭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我对哥哥的关心太少了，我应该多去找找他，多跟他沟通沟通，劝导劝导，如果我这样做了，他应该也不会出事？” “你不要自责，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韩昀看了眼手机，然后说：“那就先这样，你要是想起了什么，就给我们打电话。”韩昀站起身，又若有所思地看向董鑫铭：“你父母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告诉我，你不会想不开去做傻事。” “不会，如果我在出了事，我父母就真的活不下去了。”董鑫铭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韩昀说着朝食堂外走去，走了两步后，又转身走了回来，若有所思地问：“对了，你哥哥养的那只猫，就从剧组领养回来的那只，叫什么？” “跟剧中一眼的名字，叫心宝。”董鑫铭回答。 “谢谢。”韩昀再次朝食堂外走去。身后的于淼淼又跟董鑫铭说了两句什么，这才跑出食堂。俩人离开北都大学，回到车上后，于淼淼说：“你说董鑫磊的死，会不会跟女人有关？” 第142章 凶案当晚出现的女人 “怎么说？”韩昀问。 “因爱生恨被，看着董鑫磊根本不把爱情当回事儿，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最后便将其杀害了。”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猜测：“然后将其伪造成剧中的样子。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韩昀看向窗外说：“突然有了些名气，加上又有了些钱，让董鑫磊飘了，开始对自己粉丝下手为所欲为，那些接近他的女孩，本是因为崇拜，可是接触上了后却发现他是这样的人，不免伤心。” “剧中徐宝的人设是深情，也因如此才吸了一波粉丝，局外的董鑫磊却成了多情，跟很多女生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其中肯定有对他失望的。毕竟剧刚播出没多久，董鑫磊的突然有钱，也是最近这几个月的事儿，他还没过了新鲜劲儿。”于淼淼叹了口气：“他有五万的时候，想着给父母，给妹妹，有一百万的时候就光想着自己享福了。要真是这样，昨晚跟董鑫磊在一起的女孩，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凶手的杀人手法虽然不高明，但却是一击致命，杀完人后还能把现场弄成剧中的样子，可见心理素质极强，不像是临时起意的谋杀。”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我感觉不是昨晚跟董鑫磊在一起的女孩。” “那只猫你打算怎么办？”于淼淼突然问道。 那只在凶案现场发现，被韩昀抱回董鑫磊租住房子的猫，那里有猫粮，有猫砂，能坚持几日，可几日之后呢？韩昀深吸了口气说：“我想领养它。” “也好，总比被送去宠物中心要好。”于淼淼淡淡一笑：“而且你就一个人住，它可以陪陪你。” 于淼淼说完，手机响了，她拿起看了看，然后说：“根据dna比对，查到了昨晚那个女孩的身份。女孩叫周莹，幼师。我们是按原计划去找赵之，还是去找这个周莹？” “先去取猫。”韩昀说。 “取猫？”于淼淼有些诧异。 “我想看看猫见到周莹是什么反应。”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那只猫见过凶手，如果再看见凶手，应该会有反应的。” 于淼淼没说话，俩人来到百阁胜村，把猫取了出来，然后又去周莹所在的幼儿园。此时已经上午九点，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正在做早操，俩人走进去后打听了其中一位幼师，在她的带领下来到办公室。周莹正在办公室内，见有警察来找，她直接起身，领着韩昀、于淼淼等人来到一处没人的位置，才说：“我看见了董鑫磊的事，你们是为他而来？” 韩昀手里的猫没什么反应，周莹见到它也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盯着看了两眼。 “是的，我们为了他的事而来。”于淼淼开口说道：“昨晚你跟他，去了他在戏中的家对。” 周莹点了点头，表情略显得有些紧张：“去了，是他拉着我去的。” “能仔细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昨晚去了那里，都发生了什么？”于淼淼问。 韩昀把猫放在地上，周莹急忙蹲下身，把猫叫到自己身边，然后说：“不能让它乱跑，挠到、吓到孩子就不好了。”随后她把猫抱了起来，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一段恋情，是在大学期间，当时喜欢上了一个多才多艺的师哥，师哥张的帅，崇拜他的人很多，我深爱着他，可他却只是在偶尔有需要时才会想起我，而我还不愿意结束这种关系，想着总有一天他会看见我的好，会被我感动。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很天真，是不是觉得剧情走向很熟？是的，这也是剧中徐宝的经历。或许正因为这样，我很同情徐宝，所以就给董鑫磊留了私信，说了自己的故事。没想到他还回了我，要跟我见上一面。” “你同意了见面？”猫咪在周莹的怀里很老实，韩昀怕她太累，又抓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恩。”周莹点了点头说：“见面时间，见面地点都是我选的，毕竟是第一次见，也不了解对方，所以我选择的是公开场合，还是中午。那次见面很正常，他说想听我的故事，于是我讲了，他很认真的聆听，也在安慰我，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我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那次分手后，没隔几天，也就是昨天，他又联系了我，下午，大概五点多，电话里他有些喝多了，说自己苦闷，想找个人聊聊。我那时刚下班，就过去找他了，他把我拉去一间酒，对我说他的内心很空虚，也很没有安全感，面对突然的成名，他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该如何处理。他问我是不是应该找个艺人公司签了。整场一直都是他在喝酒，我一口没喝，就是在不断劝导他。我没当过明星，也没拍过戏，对于他说的，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只能是劝他慢慢来。后来他喝得更多了，我制止了他，扶着他离开酒，那时差不多八点多，回到他车上，是我开的车。我问他家在哪，他告诉了我个地址。我开过去才发现，这就是他戏中的家。他对我说，他无法走出徐宝这个角色，特别是在徐宝这个角色带给他荣耀后，他就更无法走出来了，他说他时常有错觉，觉得自己所有的荣耀都是徐宝的，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把他扶上楼，来到楼上，关上门，他搂起了我，在我耳边不断的说‘我们这种人就不配拥有爱情么’？这句话戳中了我，在那种气氛下，我也呼吸急促，有些迷失了。” “你为什么扔下他自己离开了那里？”于淼淼说。 “不是我扔下他，而是完事后，他清醒过来对我说，刚刚是一时冲动，希望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也不是死赖着他的人，在准备跟他发生关系时，虽然有冲动的成分，但也知道我们没可能，只是没想到，完事后他就撕破了脸。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在呆在那里，只会彼此都尴尬。”周莹摊了下手说：“随后我就离开了。那里很难打到车，我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碰到一辆出租车。” 第143章 饭局上的小粉丝 “你走的时候，董鑫磊已经清醒了过来，并且现场没有别人？”韩昀一边抚摸着怀里的猫一边询问。 “是的，就只有他，还有这只猫。”周莹指了指韩昀怀里的猫说。 “还记得你走的时候是几点么？”于淼淼问。 “十点，差不多十点左右。”周莹摊了下手说：“反正我打到车，回到家的时候是十一点多点儿。” “报警电话是十二点打到报案中心的，我们过去差不多是十二点半左右，而你十点走的时候，他还活着，这就说明整个杀人过程是在十点到十二点间，两个小时。” 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董鑫磊正是壮年，要是有人想要害他并不容易，除非是熟人，或者是有人趁他睡着，冷不防的从背后下手？“你走的时候，真的没发现什么？” “如果说有什么……那就是有人在那栋楼附近烧纸。”周莹微微皱眉说：“是个老太太，我从她身边走过去时，她还跟我说了句话，说‘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我有些怕，也没回话，就低着头快步走了过去。我走出大概一百多米，在回头看时，那老太太站在了路中间跟我摆手。这事儿真是吓了我一跳。” “半夜烧纸？”于淼淼深吸口气说：“那老太太很可能看见了凶手。大概在哪个位置？” “董鑫磊出事那个楼，在往前走几百米，有个十字路口，就是在那个位置。”周莹答。 “我冒昧问一下……”韩昀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董鑫磊跟你在一起时……是否有吃药？” “吃药是指？”周莹有些不懂。 于淼淼上前一步，凑到周莹耳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周莹才恍然大悟说道：“他好像是吃了药，但是我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吃的，不过整个过程，他都显得颇为兴奋，我是有过这方面的怀疑，但他说自己没有。对了，说到这儿还有个细节，我们在床上缠绵时，他曾几次叫了真真。我觉得他喊的应该是剧里的李真真，没准他真像自己说的那样，走不出徐宝这个角色了。” “扯淡，他如果真的走不出角色，最应该的是去找李真真的扮演者赵之，而不是到处去约粉丝，我想他只是知道粉丝都喜欢徐宝这个角色，他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粉丝的同情。还有剧中的家，他把粉丝带去剧中的家，也是这个套路。”韩昀抱着猫说：“这个董鑫磊很懂得这一套。” “我也是因为喜欢徐宝，才从而喜欢扮演徐宝的董鑫磊，也才同意了他的见面请求。”周莹叹了口气：“说实话，昨晚在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想他跟我说的那些话，在我面前的表现，其实都是在演戏，其目的就是为了睡我。”周莹说完这些，见有一位幼师走过来，便压低声音说了句：“我不想这件事让其他同事知道。” “问题也问得差不多了，这样，你赶紧去忙你的。”韩昀这样说着，抱着猫离开了。 于淼淼紧随其后，俩人走出幼儿园，来到车里，她说道：“这个周莹就见过董鑫磊两面，应该不至于对他有恨，更不会杀人。而且你这只猫，在周莹抱着时，也没什么反应。” “回去的路上找个宠物店，我买点猫用品，然后先把心宝送回公寓。”韩昀没跟于淼淼谈论案情，而是说道。 “那要买的可多了，猫厕所、猫粮猫砂、玩具。”于淼淼正说着，电话响了，是李铁云打来的。她将电话接起，“恩”“恩”地应答了几句，然后将电话挂断对韩昀说：“李组长给了我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韩昀疑惑。 “到那就知道了。”于淼淼一脸神秘地说完，将车启动。俩人先是找了个宠物店，买了养猫相关用品，然后回到公寓，将猫放下，这才跟于淼淼去了下一个地点，一家饭店。 “李铁云给你的任务是吃饭？”从车上下来后，韩昀更加疑惑。 “是专门为你设的鸿门宴。”于淼淼依旧一脸神秘。俩人来到二楼，找到其中一个包间，于淼淼将门打开，里面坐着李铁云和四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女孩。门打开后，还没等李铁云说话，四个女孩变先尖叫，然后冲上来说：“真的是你，真的是。” “我没说谎？爸爸跟韩叔叔认识。”李铁云一脸憨笑起身，然后说：“进包厢，进包厢聊，你韩叔叔是公众人物，让人发现引起了轰动不好。” 李铁云推着韩昀进屋，韩昀回头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则一脸无辜地摊了下手，摇了摇头。进屋后，李铁云拿出拍立得，挨个给四个女孩跟韩昀拍了照，又让韩昀签了名，这才坐回到桌子上说：“这是我的女儿，叫李萌，这几个是她的小闺蜜，最近她们都在追你的剧，说想见见你……” “现在是查……”韩昀刚想说是查案期间，这样不好，话还没说出口，李铁云便拦了下来，摆了摆手：“吃饭的时候不说那些事。” 于淼淼凑过来，跟韩昀小声解释：“李组长当着女儿面，从来不谈论案件。” “李叔叔，你真的跟我爸爸是搭档？”李铁云的女儿李萌依旧颇为兴奋地说。 “是……是的。”韩昀有些尴尬。 “别看我们小，但我们已经是你的老粉丝了，从你上最强脑力这个节目时，我们就有追，当时很佩服你的能力，简直是神的存在。”李萌一直盯着韩昀看。 “其实你爸爸……比我厉害多了。”韩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破解的那些题，我给爸爸看过，他连题都看不明白。”李萌嘻嘻笑着说，这时她身旁的小闺蜜也插嘴道：“真没想到能见到真人，感觉像是做梦，听李萌说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她爸爸在吹牛呢。” “我追不会的就是吹牛。”李铁云倒是一点不觉得尴尬，脸上堆着笑容，一脸慈祥地看着李萌说：“怎么样，爸爸这事儿办的，没让你失望？” “从此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李萌搂起李铁云，在他脸颊上亲了口说：“爱你爸爸。” 第144章 风情万种的女人 一场围绕着韩昀的一场尴尬聚餐，韩昀一直在被四位小粉丝问东问西，终于熬到了吃完饭，走出饭店后，韩昀长舒了口气，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李铁云让女儿以及另外三位小闺蜜先回到车上，然后走到韩昀跟于淼淼跟前说道：“今天的事儿，谢了。先前对女儿把牛吹出去了，最近这两天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能兑现承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又不想让她失望。” “没什么。”韩昀淡淡一笑。 “算我欠你个人情。”李铁云说完，转身边朝车那边走边说：“我先送他们回去。” 李铁云走后，韩昀跟于淼淼回到车上，于淼淼说：“抱歉啊，你知道李组长他不好意思跟你开这个口，就让我直接把你拉过来。” “没想到他还挺宠溺女儿的。”韩昀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表面上看李铁云不像是这样的人。” “何止宠溺，简直就是宠女儿狂魔，还是个宠妻狂魔，看不出来？”于淼淼笑着说：“别看李组长在警局里耀武扬威的，一脸正经，在妻子、女儿面前就变了个人。以前我也是私底下听一组的同事说，直到一次聚餐，李组长妻子也去了，简直吃了一大顿狗粮。” “李铁云妻子是做什么的？”韩昀询问。 “医生，外科手术医生。听说二十年前，刚进警局的李铁云追捕罪犯时，被罪犯用自制的改装枪打中了，被拉去医院后，是嫂子动的手术，把他救了，当时他们还不认识，醒来后的李铁云见到嫂子就相中了，然后就是一波猛烈的追求。这一追，好像是追了五年，嫂子才在李组长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同意了，紧接着就有了李萌。”于淼淼对韩昀说：“虽然没什么轰轰烈烈，没什么生离死别，但确实挺让人感动的。李组长说，当时中弹，迷迷糊糊的，看见面前的嫂子，仿佛有翅膀，整个天使的形象。” “天使嚒？”韩昀也有些关于手术的记忆，那是他发生意外，从山上掉下来后。父母说，那时有根树枝，扎进了身体里，他当时也是躺在手术台上，隐隐约约看见一张脸，但那张脸不是什么天使，而是恶魔。是的，那是一张被烧毁的脸，那张脸上的眼睛、鼻子、嘴，都极为可怕。 “重案一组的同事都说，李组长就是看见人家女医生漂亮了，什么天使不天使的。你看李组长，是硬汉形象，不过据说女儿出生时，他在病房外都哭得不像样子了，旁边人看着既感动，又好笑。”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不了解李组长的，觉得他是个工作狂魔，永远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其实不然，在我看来，他放在第一位的，是家庭，是妻子跟女儿。” 那张恶魔的脸，是韩昀昏迷之前，看见的最后一张脸，紧接着他便陷入了深度昏迷当中，也在昏迷中创造了秦响这个人。其实对于有意识的人来说，七年的时间很长，可对于昏迷的人来说，不过是闭眼、睁眼的事，就像是睡了一觉。 韩昀并没有听于淼淼刚才的话，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于淼淼以为韩昀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便没在说下去。俩人开车来到宝阁酒店，这是四星级大酒店，韩昀跟于淼淼下车进去后，对保安亮出证件，然后进入电梯上楼。来到五楼，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赵之所住的房间。 赵之，作为事业正在上升期的艺人，并没有固定住所，这个酒店的一个套房，是她长期租下来的。她说住在酒店，不用请保姆，床单脏了、衣服脏了，都随时有人洗，安全也有保证，最关键的是她需要满世界跑，住酒店方便些。 《神探之王》网剧拍摄结束后，韩昀就没在见过赵之了，上次的记者见面会，并没有她。韩昀按下门铃，等了差不多十几秒，门便开了，屋里的赵之穿着睡裙，见是韩昀，颇为惊讶：“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韩昀摊了下手。 “你也是为了董鑫磊的事来的？已经有警察来找过我了，放心好了，我在这里很安全，凶手就算想杀我，怕是也困难。”赵之并没感到紧张，说起这事儿表情很平淡。 “这里的确安全。”韩昀清了清嗓子介绍道：“这位是北都警局的于淼淼，我们来找你，并非担心你的安全，而是要问一些关于董鑫磊的事儿。” “进来。”赵之走进屋内，韩昀跟于淼淼跟进来。 这套房很大，几人来到沙发前坐下，赵之看向韩昀说：“有了名气直播带货的，我见过不少，但有了名气跑去查案的，就见过你一个。你很吸引我，当初在剧组，我就觉得你很特别。”茶几上放着一个红酒杯，里面有些红酒爱，赵之拿起喝了口，然后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修长、雪白的大腿在韩昀面前展露无余，赵之盯着韩昀，脸上露着淡淡笑容，眼神有些迷离。在剧组时，韩昀跟赵之并没有什么对手戏，所以基本没什么交谈，就在赵之进组时，导演请所有演员吃饭，聊过一次，更没私底下聊过。 那时赵之是组里最大的明星，表现得很端庄，说话也很得体。 “赵小姐，你跟董鑫磊的关系怎么样？”于淼淼似乎看出了赵之在勾搭韩昀，于是轻咳了下说。 “该怎么说呢，亲密，又陌生的关系。”赵之再次拿起红酒杯，握在手里摇了摇，眼神依旧看着韩昀，见韩昀微微别过头，她拿着酒杯站起身，走到了韩昀身边，又坐下，凑到韩昀耳边说：“亲密是我们彼此度过了很愉快的几晚。” “剧组情侣，你跟董鑫磊是剧组情侣？”韩昀深吸口气，往旁边挪了下询问。 “这个词听上去就好像是儿时的过家家。”赵之笑了笑，再次翘起二郎腿，用脚趾碰了碰韩昀的腿肚：“如果没猜错，你应该还是……” “赵小姐，我看你有些喝多了，等你醒醒酒，我们在来问。”于淼淼感觉问话无法继续下去，于是起身说道。 第145章 赵之的讲述 “我看她还是很清醒的。”韩昀没跟着于淼淼起来，而是靠在沙发上，扭头看着赵之说：是……？” “当然，我没醉，这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赵之把酒杯放到茶几上，深吸口气说：“你们真的认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会是我？在我看来，凶手就是在故弄玄虚。” “不管是不是故弄玄虚，既然凶手留下了纸条，指名道姓地说下一个目标就是你，那我们肯定是要调查的。”韩昀撇嘴笑了下，继续盯着赵之：“所以在剧组时，你跟他……是谁主动的？” “既然戏里演的是情侣，那自然是要熟悉熟悉了，是我主动邀请他来我房间的。其实我对情场高手没什么兴趣，反而对那种清纯小男生没有抵抗力，他来我房间，我们喝酒聊天时，他连看我都不敢看，这反而让我有了想法。”赵之盯着韩昀说：“不过董鑫磊并不清纯，他只是长期在压抑着而已，或许是因为自卑，又或者别的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并不清纯这话怎么说？”韩昀询问。 “他跟我发生关系，跟我不同，我是单纯地为了排解在剧组时的无聊时光，可他想的是，攀上了高枝，对以后的事业有所帮助。”赵之再次拿起酒杯喝了口，说：“我确实能帮他，不过我清楚知道，剧完事，我们就会各奔东西，下次能不能再见到都是两回事。他根本没名气，小白人一个，还能不能接到戏都两回事。董鑫磊天真地以为我们的关系会保持下去，直到离开剧组，我不再回他的微信，电话也被拉黑，他才抓狂，不断质问我，说我欺骗了他的感情。真可笑。” 赵之拿出手机，找到董鑫磊的微信，点开然后递到韩昀面前：“后来他说要曝光我的所作所为，我怕他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就见了他一面，那时网剧还没有上线，他也还不知道自己凭借这部剧获得了些名气。见了面后，他表达了有多爱我，没我不行之类的言论，我又不傻，他这种小男生的心思，不难猜。我跟他说，如果以后还想得到我的帮助，就别在搞这些了，真撕破脸对谁都不好。”看书溂 “他知道攀上我无望，也想日后能得到我的帮助，利用权衡之下，就选择了放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没了任何联系，直到剧上线，因为我剧中渣女的形象，让他成功赚了博好感，他才又开始微信联系我，不过这次联系，他是在报复当时我那样对他。”赵之收回手机说：“他跟我炫耀粉丝量，还发跟其他女孩搂搂抱抱的照片给我。说真的，他这种行为很幼稚，根本不是一个成年人能做出来的事，不过……他的幼稚行为又再次打动了我，我觉得挺可爱的。我让他来这里，就在这沙发上，我们又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也是在那晚，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董鑫磊的秘密。” “什么样的秘密？”韩昀主动凑到赵之耳边，轻声说：“能告诉我么？” “他……曾被人囚禁过。”赵之完全无视了坐在一旁的于淼淼，盯着韩昀说：“在来大学之前，应该是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他跟父母闹别扭，所以决定离家出走，在火车上，有个男人主动上前搭话，并成功博取了董鑫磊的信任，董鑫磊把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的事全都告诉了那个男人。那男人说要帮助他，先去他家住几天，想回家了，在送他回家。董鑫磊想也没想的就跟去了，结果那男的是个心理变态，喜欢性虐小男孩。”赵之伸出手，在韩昀的脸颊上摸了摸：“跟我一样的爱好，不过我可不虐，也不囚禁人。” “这些都是董鑫磊对你说的？”于淼淼插话询问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我们再次见面，他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小男生了，虽然前后也不过半年，那时的他已经彻底释放了压抑着的情绪。他被那男人囚禁了半个多月，有一天，董鑫磊在床下发现了一把小刀，他用小刀割破了绳子，才从房间里跑出来。他没选择报警，而是一路流浪回到家，他没对父母，也没对妹妹提起过这件事。”赵之的动作更大胆了些，靠到了韩昀的肩膀上：“所以这世上，除了我，没人知道他这个经历。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被一个壮汉囚禁、性虐，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会对董鑫磊的内心造成怎样的影响。他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在他的眼里，更可怕的是，伴随着年龄增长，他开始不觉得这件事的可怕，甚至不自觉的会去回味那段经历。” 韩昀看了眼于淼淼，轻咳了声，并没有躲开赵之，让她继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去回味那段经历？” “去回味那种感觉，那种经历，竟会觉得很爽快，而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他再也没感受过那种奇怪的感觉了，直到在我身上。”赵之闭上了双眼，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些说：“他之所以跟我说这件事，是因为在我这儿，他又找到了那种爽快、特别的感觉。” 董鑫磊应该在那些粉丝，在周莹身上，并没找到这种感觉，所以这才是他频繁换人去戏中房子的原因？韩昀深吸口气，因为赵之就躺在他的肩膀生，头发贴着他的脸颊，他能够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那之后，你们又见过么？” “我不知道他想要的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理解的应该是新鲜感，就像我第一次跟董鑫磊时，也有那种感觉，可是如果走在了一起，那种感觉自然就会消失。”赵之伸手搂着韩昀的胳膊说：“你想不想也体会一下那种感觉？想的话，今晚留下来。” 坐在一旁的于淼淼想说什么，被韩昀一个眼神拦了下来，然后在赵之耳边说：“你的故事并没讲完？那个当初囚禁董鑫磊的男人，还没有结局……” 第146章 正在被勒索敲诈的人 “他们都说你聪明，看样子也的确如此。”赵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像是快睡着了：“那个男人通过剧，通过网络，知道了董鑫磊就在北都，他去了董鑫磊学校。虽然他们没有说话，可是董鑫磊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的意思是，那男的又缠上了董鑫磊？”韩昀继续询问。 “或者这次，刚好相反。”赵之用极小的声音说：“他没对我说后续，虽然我很好奇，他说要想知道下面的故事，等下次见面。现在，我也不可能听见故事的后续了。” “是董鑫磊跟你说，他看见了那个男人出现在学校？”韩昀微微皱眉。 赵之没有回答，响起了轻微的鼻鼾声，韩昀见状，伸手拿起赵之的手机，用她的指纹将其解锁，然后翻看了一下他跟董鑫磊的聊天记录。刚才赵之把手机递到韩昀面前时，虽然只有一两秒钟就收了回去，不过他还是看见了聊天记录中的一句话，是董鑫磊说的“他盯上我们了。” 韩昀不知这句话什么意思，但猜测应该涉及到赵之跟董鑫磊的共同秘密，如果是这样，即使当面问赵之，她应该也不会说实话的。手机打开，找到跟董鑫磊的聊天记录，韩昀翻了翻，这时于淼淼也凑了过来。找到那句“他盯上我们了。”这句话，看了看前后聊天记录。 并没有与之相连的对话记录，这句话后，赵之跟董鑫磊进行了一次长达半个小时的语音通话。到底是谁，盯上了他们？他们，又做过什么？“他”指的会是凶手么？还是那个曾经囚禁董鑫磊的男人？韩昀拿出自己手机，把这个聊天记录拍摄了下来，又继续像上翻了翻，很快翻到了一个月前的语音消息，韩昀点开，把手机放在耳边听，是董鑫磊的声音，他说“别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我会曝光你的。” “我已经找到了跟我有相同经历的人，他们手里有证据，能够证明你玩弄感情，专门挑年龄小的男孩，诱骗其跟你上床。”这条语音依旧是董鑫磊的声音。 不过这两条信息，赵之都没有回复，从时间点上来看，这就是赵之说跟董鑫磊从剧组出来再次见面的时间，也是这次见面，她知道了董鑫磊曾被囚禁。 接着在往下，俩人便没有了任何聊天记录，直到半个月后，董鑫磊莫名其妙发了一句“他盯上我们了。”，这中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韩昀微皱眉头，把手机放回到茶几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赵之从肩膀上扶下来，让其躺在沙发上，然后起身，凑到于淼淼跟前，用极小的声音说：“你在这儿看着她，我四处看看。” 于淼淼点了点头，韩昀在客厅逛了一圈，然后找到书房走了进去。书房有一整面墙摆放着各种书籍，都已经分好了类，这应该就是酒店的装修风格，并非赵之爱看书。他来到办公桌前坐下，翻了翻旁边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些信件，应该是粉丝来信，是从公司转到她手里的。 在下面的抽屉，韩昀发现了一个相册，将相册拿出来翻了翻，里面大多是老照片。照片里的赵之还很年轻，应该是上初中高中，或者大学时期的，有跟同学的集体合影，也有单人的，韩昀在这些相片中，发现了几张是跟同一个男孩的合影，而且俩人照相时举止亲密，关系应该非同寻常。 韩昀用自己手机，把这几张相片拍摄了下来，随后将相册放回抽屉。从书房出来，他又进了卧室，查看了一下衣柜、床头柜。看书溂 在床头柜里，有一部电话，不是智能机，而是比较原始的那种老年机。韩昀拿起，按了按，处于关机状态，于是将其开机，先翻了下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写着“京”。韩昀先是把这个号码存到了自己手机里，随后用老年机将号码拨通。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随后被接起，对方是个男人，声音很低沉，接通后直接说了句：“你终于肯联系我了。” 韩昀把手机放在耳边，并没有说任何话。对方等了几秒，然后说：“你打电话来，我以为你已经考虑好了。四百万，一分不能少，只要你把钱打过来，我就把手里所有的证据交给你。放心，我守信用。” 四百万……一场交易……对方手里有关于赵之的证据？韩昀依旧没有说话，对方又停顿了两秒，似乎察觉出了什么，直接将电话挂断了。韩昀盯着这部老年机看了看，最后将其关机，放回到抽屉里，离开卧室。来到客厅，韩昀对于淼淼使了个眼色，俩人小心翼翼地离开。 来到走廊后，韩昀把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交给于淼淼说：“尽快查一下这个号码的身份。” “好。”于淼淼说完，把号码通过微信发给了警局里的同事，随后对韩昀说：“看样子这个赵之和董鑫磊的关系，应该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韩昀听于淼淼这样说，又把刚才拍摄的几张老照片发给她，若有所思地说：“在查查照片里的这个男孩是谁。” 于淼淼点开相片看了看说：“举止这么亲密，应该是她的某个男朋友？” “赵之正在被人敲诈勒索，可她却没对我们说，也就是这件事并不适合公开。四百万，对于赵之来说应该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她迟迟没有给对方回应，不知道董鑫磊给赵之发的那条“他盯上我们了”，指的是不是这件事。不过我有强烈的感觉，这件事跟相片里的男孩有关。”俩人来到电梯前，走进去，韩昀继续说：“还有件事儿……我们在去一趟董鑫磊租的那个房子。” “还去？算上这趟，今天一天我们可是都来回跑三趟了。”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说。 “跟跑几趟无关，既然有新的线索出现，自然要过去查清楚。”韩昀回答。 “新的线索，是指那个曾经囚禁董鑫磊的男人？”于淼淼看向韩昀：“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完全是赵之杜撰的。” “我跟你的想法倒是完全相反。”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第147章 被偷拍的韩昀 “噢？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于淼淼询问。 “董鑫磊约粉丝去戏中的房子里，以及跟赵之的关系，他的确有可能是在找寻一种感觉，一种当初会觉得厌恶、恐惧，而时隔多年在回想起来却有些回味、怀念的感觉。本来我的确想不太明白，董鑫磊为什么不往租住的房子里领人，而是去戏中房子。”韩昀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说：“听了赵之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不过一个心理变态的人对心智尚未成熟的人所做的事，的确会让心智尚未成熟的人也变得心理变态，这个理论倒是说得通。”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 “也许董鑫磊真的是一直压抑着内心的这种变态，突然间有了些名气，有了些钱，就让他彻底释放了出来，不再压抑。”韩昀回答。 于淼淼不在说话，专心开车，很快俩人就到了董鑫磊租住的房子。今天第三次来，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进屋后，韩昀对于淼淼说：“在房间里找找，看有没有租房合同。” “这里的租房合同？”于淼淼问。 “除了这里之外的的租房合同，很可能不是用的董鑫磊身份信息。”韩昀说着来到电视柜下，将所有抽屉打开检查，于淼淼则是进了卧室。俩人分头行动，找了良久，大概半个钟头后，于淼淼从其中一个小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说：“我想你找的是这个？” 韩昀走过去，拿过合同看了看。这的确是一份租房贵合同，租房者的信息是许玲，上面有身份证号，这房子的地址在百盛路上，一个叫暖春花园的小区：“董鑫磊的钥匙里，应该有这房子的钥匙？” 于淼淼拿出钥匙串，说道：“应该，这上面的钥匙，除了这里，还有几个钥匙不知道是开哪的。” “走，我们过去。”韩昀说完，俩人下楼上车。一路俩人没有任何交谈，来到暖春小区后，韩昀看了看合同上的地址，写的是4栋4单元401。 直接找到对应的单元楼上去，到门前后，于淼淼拿出钥匙，挨个试了试，果然其中一把钥匙拧开了锁。轻轻推开门进去，房间里弥漫着食物腐烂后的味道，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坏掉的饭菜，角落里堆着一箱啤酒，韩昀朝卧室走去，将卧室门推开，一个男人呈现眼前。看书喇 男人的手脚被捆绑着，他没在床上，而是躺在地板上，应该是自己滚下来的。此时男人很安静，韩昀两步走过去，在男人的鼻子前探了下。 “死了？”走进来的于淼淼询问。 “还有气，应该是饿晕了。”韩昀说着起身打了急救电话。放下电话后，韩昀在卧室床上，以及床头柜，衣柜找了找，最后在衣柜的顶层找到一个黑色的小包，包里有身份证，正是此时饿晕的男人：“这男的叫李石，今年四十岁。”韩昀说着把身份证递给于淼淼。 “没想到这个董鑫磊，还真把这个男的囚禁起来了。”于淼淼看过身份证信息后说道：“常堡人，离北都并不远。要是按照赵之的说法，董鑫磊十几岁时，这个李石也三十多了。” 救护车来了，抬走了李石，于淼淼打电话回北都，查了李石，挂断电话后对韩昀说：“有案底，曾因为猥亵未成年男孩被抓起来过，关了两年。这是十年前的事儿，应该是出狱后，又犯案，这次是董鑫磊，他没有选择报警。” “看来董鑫磊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韩昀走出卧室，来到客厅说：“不过董鑫磊应该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当年的那种感觉。” “虽然是同一人，但位置换了，心情也就完全不同了。当年董鑫磊是囚禁者，现在他成了囚禁男人的人，感觉肯定跟当年完全不同。”于淼淼说着，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然后抬头对韩昀说：“你在赵之卧室发现的那个号码，没实名认证过，查不到相关信息。不过相片里的人查到了，这人姓丙，叫丙锐，今年二十八岁，跟赵之从一个地方出来的，大学也在一个学校。如今仍在北都，是某医疗器械的推销员。巧了，也住这小区。” “丙锐住在这个小区？”韩昀微微皱眉，这不是一般的巧合了。 “是啊，查到的信息是，住在5栋，就前面那栋楼。也是4楼，402。”于淼淼说道。 韩昀走到窗前，朝对楼看去，然后又拿出董鑫磊的租房合同看了看，上面写的租房时间是这个月的一号，连交了三个月的租金。 “从这里不是正好能够监视对楼？”于淼淼也来到窗前说：“难道董鑫磊最初租房子，不是专门为了囚禁李石，而是为了监视丙锐？” “不知道，我们去见见这个丙锐。”韩昀说着转身。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下班。”于淼淼看了下时间：“现在才五点多点。” “那就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韩昀边下楼边说：“中午时，有李铁云和他女儿，我根本没怎么吃饱。” “我也是。”走在后面的于淼淼说：“刚才在赵之家，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 俩人下楼走出小区，在附近逛了逛，最后找到一家拉面馆，进去后一人点了碗面。于淼淼习惯性的边吃面边刷手机视频，刷着刷着，于淼淼突然激动地说：“完了，老大，你上娱乐新闻了。” “上什么娱乐新闻？”韩昀疑惑。 “《神探之王》主演，被称北都第一神探，刚破获救世罗汉案的韩昀，夜宿同剧组女演员赵之家，俩人举止亲密，疑似恋爱。”于淼淼念完，然后把手机举到韩昀跟前说：“你看相片，就是刚才我们在赵之家时被拍的，可是把我p掉了。” 韩昀看向手机，果然，相片里的赵之躺在韩昀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看，韩昀微微扭头，好像是在亲赵之的额头。 “这明显就是摆拍啊，看来你被赵之利用了。”于淼淼收回手机说：“本来我们刚过去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赵之看见我们会惊讶。她住的那酒店，我们上去找，前台肯定会提前打电话通知的，按说赵之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上去。” 第148章 丙锐的讲述 “你是说赵之在我们进入电梯上楼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相机？”韩昀更加不解：“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不明白麽？当然是制造新闻了，不管是《神探之王》的网剧，还是北都近期发生的两起大案，你可是在媒体文章里出尽了风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段时间你正当红，而赵之最近两年可是不温不火，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那部网剧，她的人设是渣女形象，所以并不讨好，这不正好借你制造些新闻，在公众面前露个脸。”于淼淼说着翻了翻视频：“难道她睡觉也是在装睡？” “如果是装睡的话，赵之应该知道我进过卧室了，或许也知道我动过那部老年机了。”韩昀紧皱起眉头：“没准她已经跟对方联系，告知了这个情况。”说完，韩昀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听了几秒钟，然后将手机放到一旁对于淼淼说：“已经关机了。” “这赵之还真是有心计，懂得借机上位啊。”于淼淼此时更关心网上的视频，她将其放大，仔细看了看细节说：“完全把我p没了，搞的真像是你们俩在沙发上腻歪，我说赵之不可能当着我的面，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勾搭人吗，果然是有目的的。老大，这底下的留言可都是在说你，有要脱粉的，有说你目的不纯的。” “是我们不够小心，让有心人利用了。”韩昀对网上言论倒是满不在乎的态度，拿起筷子一边吃面一边说：“我估计那相片并不是赵之修改的，应该是发给经纪公司弄的，你看爆料这件事的，根本就是个不知名的小号。” “怪不得有人说，娱乐圈等于是非圈，脑子不够灵光很难在里面混下去。”于淼淼摇了摇头叹气说道：“这种随时要提防尔虞我诈的生活，要是我估计很快就会崩溃掉。不过我真觉得你应该澄清下。” “这种情况，要是出面澄清的话，反倒是中了赵之圈套。她巴不得我蹦出来澄清呢。”韩昀淡淡一笑，低头继续吃面。 俩人吃完面，天已经有些黑了，从面馆走出来，他们直接进暖春花园，找到五栋，四单元走进去，上楼后，韩昀直接抬手敲了敲门，然后耐心等待，差不多一分钟过后，门还是没有开，于是韩昀又加大力度敲了敲，依旧没人开门。 “看来是还没回来。”于淼淼说道。 韩昀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快七点了，于是说：“等等。”他的话音刚落，楼下就有人走了上来，来到四楼，看见韩昀、于淼淼先是一愣神，然后询问：“你们……找谁？” 男人略显疲惫，似乎也有一些醉意，身穿着正装，西服在手里拿着，挎着个包。韩昀把眼前的男人跟相片里的对比，确定是同一人后说道：“你是叫丙锐？” “是，是我。”丙锐走上楼，一边在兜里摸钥匙一边说。 “我们是北都警局的，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于淼淼拿出证件开口说道。 “知道你们，回来的路上刚才视频上刷到你。”丙锐看了眼韩昀，撇嘴笑了下：“不是在赵之家留宿么，怎么跑来这里了？” “那新闻……”于淼淼刚想解释什么，丙锐却打断她说道：“假的，我知道是假的。” “你知道？”韩昀询问。 “如果是真的，赵之不会发出来。”丙锐打开门，然后回头对韩昀和于淼淼说：“请进。” 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这里的格局，跟对楼差不多，一室一厅。进屋后的丙锐把手里的钥匙扔在茶几上，然后说：“不建议我换身衣服？这西服穿了一天了，太难受。” “去换。”韩昀说。 丙锐走进卧室，将房门关上。韩昀则打量了一下房间，坐到沙发上等待。于淼淼则盯着沙发上方挂着的海报发呆，海报被裱了起来，上面写着的名字是《黎明之恋》，海报上没有主演的正脸，只是几个侧脸和背影。丙锐再次从卧室里走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 “这海报有什么寓意么？”见丙锐出来，于淼淼询问。 “算是有寓意。”丙锐扭头看了眼海报，说：“这是我上学时被选去客串的一部电影，里面也有赵之，不过我们俩在电影里就只有几秒钟的镜头，没台词。” “那的确是有纪念意义。”于淼淼说：“我看过这部电影，都好多年前了。” “这也是我客串的最后一部电影，自此之后就跟电影无缘了。”丙锐苦笑着来到沙发前坐下：“你们来找我，是想了解些什么？” “想了解下你跟赵之的关系。”坐在丙锐旁边的韩昀说：“你们是情侣？” “以前是，现在不是。”丙锐回答。 他的确是喝酒了，韩昀闻到了酒味：“你们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龙嘉镇，我俩既是小学同学，也是初中同学，一起考的大学。她是有明确的目标，就是要学表演，就是要演电影，拍电视，我不过是跟着她的梦想在走而已。我们从初中就在一起了。”丙锐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然后对于淼淼说：“不建议我抽根烟？” “抽。”于淼淼说：“那这样说来你跟赵之等于是青梅竹马。” “不是等于，就是。其实我学习不错，是可以考个不错的大学，但是赵之就是想上艺术学院。我听人说，艺术学院里都是俊男靓女，如果我们在不同大学，赵之很快就可能被人追走，所以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跟赵之进同一所学校，只有这样我才能切断她身边所有目的不纯接近她的男孩。”丙锐将烟点燃，吸了口说道：“可我没想到的是，最终会是赵之毫无底线。” “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昀问。 “就是这部戏。”丙锐抬手指了指沙发上方的海报：“但是我们是大一新生，这个剧组来学校选角，我跟赵之都去了，也都被选上了。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根本也没那么严格，在剧中，我们的人物关系也是情侣，其实拍的时候有好几场戏，后来都掐掉了。” 第149章 被偷的手机 丙锐一边抽烟一边说：“按照正常来说，我们只是配角，可当天我们过去，拍完那几场戏后，导演并没有让我们离开，而是告诉我们，晚上有个局，主演请客，请所有演员一起吃饭唱歌。本来我的意思是不想去，可是赵之却执意要留下，能够见到主演，能跟主演同桌吃饭，他很兴奋。” “你们当晚就留了下来？”于淼淼询问。 “赵之开心，只要她开心，我自然会满足她。当晚导演、几个主演，还有群演全都过去了，人很多。而在导演的安排下，赵之跟主演们坐到了一起，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们群演本来在一张桌，怎么单单赵之混进了主演桌，而且还跟剧里的男主角坐在一起。那男主角你们应该都认识，姓吴，名字我就不说了。”丙锐使劲儿吸了口烟，然后微微仰头吐出去，继续说道：“整个饭局，我都没怎么吃，一直盯着赵之，赵之倒是喝得很开心，一会敬导演，一会儿敬编剧的。我知道赵之的心思，她是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多表现表现自己。后来吃完饭，群演们就被安排去了住的地方，我记着那天下着雨，我在外面等了很久，赵之才跟导演他们出来。我上前拉过赵之，让她跟我回去，赵之甩开我说他们还要去唱歌，紧接着就跟着他们上了车。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总之那晚我回到剧组安排的宿舍整晚都没睡，整晚赵之也都没回来，电话也关机了。” “你的意思是第一次参演电影，赵之就被主演看上了？”韩昀听出了丙锐的意思。 “我在看见她是第二天中午，她回来找我。我问她昨晚怎么了，她只是说自己喝多了，电话没电，导演在ktv附近给她找了个旅店。我不信她的这种说法，要是你们，你们信么？”丙锐把手中的烟蒂掐灭，看了眼于淼淼，又看了眼韩昀，撇嘴冷哼了下说：“那阵子赵之突然变得忙了起来，我们在一个学校，我都见不到她，不是去参加聚会，就是说跟朋友在外面，半个月后她便参演了一部有关校园的电影，而且是女二号。也是那部戏，传出了一个当红鲜肉的绯闻，而绯闻女友就是赵之，可赵之跟我说，这不过是戏的宣传手段而已。” “一个女演员想要上位，的确要付出很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其实你应该予以理解的。”韩昀深吸口气说。 “这句话说的没错，的确要付出很多，可赵之偏偏选择的是最不用付出，只需要献出身体的那条路。”丙锐又拿出跟烟，夹在手里，没点燃：“学校里都知道他是我女朋友，可是却时不时的跟别人传出绯闻，这已经让我很崩溃了。赵之似乎也不理会我的处境，后来竟然在学校里，公开跟一个星二代牵起了手。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于是我把那个星二代给打了。也因为这件事，我被学校开除。赵之也不在理我。随后她演女二号的那部戏上映了，她也因此有了名气。”看书溂 “明明是你陪赵之来到的，可赵之却抛弃了你，最后还被学校开除，你应该心理有很大的怨气？”韩昀看着丙锐说。 “被学校开除，不敢跟家里说，没钱、没住的地方，我只能去餐厅打工，寻了个落脚地。其实如果赵之能理理我，能关心关心我，这些我都能忍，可她却没有。因为电影火了，赵之那段时间邀约不断，已经很少回学校了，我打电话她不接，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所以逼急了的我，威胁她说，如果在不接我电话，在不回我信息，我就去网上发出我们拍摄的私密视频。这个办法的确管用，她主动联系了我，要求见面。”丙锐看向窗外：“只是那次见面，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我以为我们会说开所有误会，然后继续在一起，可事实是，赵之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了，还说如果想毁了她，就把那些视频发到晚上。最后，她告诉我，第一次当群演跟导演吃饭的那晚，的确是戏里的男主看上了她，她们吃完饭出来，根本就没去ktv，而是直接去开了房。她还说，她这样做不过是想得到一次机会，现在机会她得到了，也有了些名气，而我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要亲手毁了她。她说我们虽然不在一起了，可我应该祝福她，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因为她终于实现了梦想。” “然后呢？”于淼淼催促。 “然后她就走了。当晚我回到家，在微博上注册了账号，把手里的视频传了上去，但是就在鼠标停留在发布上时，我犹豫了。我知道，只要鼠标轻轻一点，赵之的人生真的就毁了，这真的是我愿意看到的么？其实错的不是我，也不是赵之，而是这社会存在的一些乱象。”丙锐微微低头：“最后我没有点发布。这或许是我能为赵之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在那之后我们便没了联系，我经常看关于她的新闻，关于她的戏，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但我从没想过去打扰她的生活。” “也就是说你手里的确有跟赵之相关的私密视频？”韩昀微微皱眉，他回忆了一下在赵之家用老年机播过那个号码后听见的声音，跟丙锐的声音并不像。也就是说，并不是丙锐在威胁赵之？ “我们从初中到大学，视频我的确有不少，有些是正常的拍摄纪念，有些则是不能让外人看的，反正就是情侣间的互动拍摄，并不是偷拍，赵之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前阵子，有小偷闯进了我家，偷走了那部手机。”丙锐摊了下手说：“还偷走了我的平板电脑和几百块现金。” “小偷入室？那报警了没。”于淼淼询问。 “报警了，小区里不止我家，还有两家也被偷了。警方抓住了那凶手，可是凶手是个聋哑人，还不会写字，是个惯犯。警方去他家里搜，也没搜到从我这里拿走的物品。”丙锐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手机里的视频落入不怀好意的人手里。” 第150章 疑似撒谎的丙锐 “你手机是什么时候被偷的？”韩昀询问。 “一个月前。”丙锐说完，将手指上夹着的烟点燃说：“不过最近，又有人进这房间来了，因为没丢什么东西，所以我没报警。” “又有人进来过？”于淼淼说道。 “是啊，衣柜里的衣服被翻过，还有那个箱子，也被翻了。”丙锐指了指放在角落的木箱子：“奇怪的是，那里面有一万块钱，是客户当时给的现金，我还没有拿去给公司。那现金被翻出来了，但是小偷一张都没有拿走。感觉不像是为了钱。” “其实赵之正在受到勒索，这也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韩昀直了直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说的要是实情，那估计手机已经落在了图谋不轨的人手里，而且赵之或许已经误会了，以为敲诈她的人是你。或许上次进入房间的人，也是在找那部手机。” “现在想想，赵之从来都不了解我，或许也从没想了解过我。”丙锐苦笑，抽了口烟：“当年我没有把视频发出来，就永远不会发。其实我几次想把那部手机里的视频删了，可是每次都不忍心。”看书溂 “那说明你还没有真正的，彻底的放下这个人，这段记忆。”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眼，又将手机放回兜里说：“如果真的放下了，就没有什么不忍的。” “看样子，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并不好。”韩昀之所以对丙锐说出赵之被敲诈的事，其实就是想看看丙锐的反应。按说从沙发上的海报，包括那部手机里的视频，都证明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放下赵之，或许还沉浸在跟赵之在一起的幻想中，如果是这样，丙锐听见赵之误会是他敲诈勒索，肯定会反应很大，但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就是丙锐确实已经放下了赵之，可他如今生活并不如意，所以想利用那些视频，敲诈赵之一笔。要是第二种情况的话，那丙锐说的手机根本就没丢。 “就那样，我也没什么学历，根本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这前两年父亲又重病。”丙锐叹了口气：“人到中年不得已，上有老下有小，要这么比的话，我还算轻松的，最起码没有小。” “没打算找个女朋友？”韩昀继续问。 “现在还哪有同甘苦的女人，我也不想这事儿了，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丙锐回答。 “行了，我们该了解的也了解了，就不打扰你了。”韩昀没在继续问下去，而是起身，说完直接跟于淼淼走了出去。俩人来到楼下，回到车里，于淼淼说：“我看这丙锐当年被赵之伤得挺深，直接就对爱情，对女人失去了信心。” “从赵之毕业到现在，应该过去了十多年了。十多年丙锐都没放下，不出心理问题才怪。”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看向窗外：“这辖区派出所在哪？我们去了解下情况，看看是否真的有小偷。” 于淼淼在网上查了查，然后说拐过去就是，然后将车启动。来到派出所后，于淼淼进去询问，韩昀则在车里等待。过了十几分钟，于淼淼走上来，坐上车：“是真事儿，有个惯犯，跟丙锐说的一样，聋哑人，不识字，关完出去还犯。那小偷以前是个开锁匠，所以能打开门。” “还真有这么个人。”韩昀眉头微皱。 “民警说那人根本不在乎，每次抓起来乐呵呵的跟民警走了，直到有牢饭吃。放出来就犯案，其实也没偷过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手机、现金之类的，金额也不多。”于淼淼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口，说：“为什么你会说还真有这么个人？难道你怀疑丙锐所说的真实性？” “怀疑。”韩昀毫不忌讳地说：“他自己也说，父亲先前重病，自己日子过的也就这样。这种人最有可能成敲诈勒索。” “你是在怀疑丙锐就是那个敲诈赵之的人？”于淼淼张口结舌。 “赵之是这样怀疑的，否则他为什么让董鑫磊帮她来监控丙锐。我觉得丙锐刚才说，赵之根本就不了解他，这句话应该反着听。俩人从小到大，青梅竹马，我反而觉得赵之太了解丙锐了，所以遭到诈骗后并没谎，甚至还没主动联系对方，没给对方准确的答复。她就是知道，敲诈的人是丙锐，而丙锐不会把视频发出来。同时赵之又担忧，只要视频还在，就始终是个威胁，所以她让董鑫磊过来帮他办这件事，趁丙锐不在，找出手机，销毁视频。”韩昀看着街道上手拉手走过的情侣，突然想起了什么，猜测道：“或许董鑫磊给赵之发的那句短信“他盯上我们了”，这里面的他指的就是丙锐。” “如果按照这样分析的话，丙锐岂不是知道赵之让人过来翻手机了？也知道董鑫磊在监视自己？”于淼淼也微微皱眉：“那杀害董鑫磊的凶手，会不会就是丙锐呢？” “为了这点小事，不至于杀人，我怀疑丙锐就是为了搞一笔钱。”韩昀转头看向于淼淼说：“你查查他的账户，看看有没有什么贷款记录之类的。” “我让同事查。”于淼淼说着拿出了手机。 联系完警局内同事，挂断电话后，于淼淼看向韩昀：“他这房子是贷款买的，每个月要还一千多，还有就是，他在借贷网站上也有一笔五十万的借款。这笔钱是今年年底到期。” “也就是他需要在年底搞到五十万。”韩昀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十有八九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于淼淼说：“我会找人盯着丙锐的。” “好。”韩昀说。 他在想另外一件事，在《神探之王》第二个故事中，徐宝死后，紧接着李真真便也被害。凶手会在今晚杀害赵之么？赵之所住酒店，安全等级很高，凶手要进去杀人，然后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想办法让赵之离开酒店。 可如果今晚赵之没死，是不是凶手按照剧中模式杀人的计划，就彻底落空了？ 第151章 跟赵之的再次会面 于淼淼开车来到公寓楼下，韩昀下车，走进公寓，不过他并没有上楼，而是在门口等于淼淼开车离开后，又走了出来，来到路边打了辆车，对司机说道：“宝阁酒店。” 他打算去找赵之。 来到宝阁酒店后，韩昀在前台处让前台小姐姐给赵之打了电话，得到赵之同意后，他便上了楼。这次韩昀并没有使用警局案件顾问的身份。上楼后，来到门前，刚想按下门铃，门边被打开了，赵之依旧穿着下午时的睡裙，见到韩昀后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利用我做了一次花边新闻，又故意让我查到那部手机，知道你正在被勒索。”韩昀盯着面前的赵之：“让我去找丙锐，这都在你的计划之内？” “你真想在门口跟我聊这些？”赵之说着转身走进房间。 韩昀也走进去，将房门关上，跟赵之来到沙发前坐下。赵之拿了两个红酒杯过来，倒上红酒，一杯递给韩昀，然后说：“今天中午我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你们都已经离开了。” “你如果这样聊，就没意思了。”韩昀端起红酒杯闻了闻，但没有喝：“在董鑫磊被害，上了新闻，你得到消息后，应该就知道警方会来找你。那时你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要说临时做的决定，应该就是中午时的偷拍，在此之前，你并不知道来找你问话的人会是我。” “可是如果是我提前做好的打算，直接拿出手机和相片，告诉你们不就得了。我又不知道你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进入卧室，进入书房。”赵之抿了口酒说：“看样子你不是来跟我谈风花雪月的。” “那样就太过于刻意了，当时你故意把手机举到我面前，就是想让我看董鑫磊的那句‘他盯上我们了’，让我对这件事产生好奇，从而开始调查。”韩昀把酒杯放下，靠在沙发上说：“如果来的不是我，而是别的警察，相信就不会有偷拍事件，你也会直接说自己被威胁的事。我开始以为你是不想让人知道威胁者手里视频的事，但其实并非如此。让警察来调查，警方根本不可能把视频曝光出去，这对你来说并非坏事。丙锐所住小区对面，董鑫磊用来囚困那个男人的房间，是你找人帮忙租下来的？” “说得有理有据，想反驳都难。”赵之淡淡一笑：“是，是我让助理租的那个房子，最初并非让他囚禁那个男人，只是让他监视丙锐，并找机会进入他的房间，把存有视频的手机找出来给我。其实在收到勒索电话时，我给丙锐打过电话，他的解释是手机丢了，被偷了，可我并不信任他。” “为什么不信任？”韩昀询问。 “你应该问的是，为什么信任。如果说十几年前，我对他是信任的，不可能会做出伤害我的事，可现在。”赵之举起酒杯喝了口酒：“他的手机号码始终没换，说的好像始终都在等我回头，可事实是他不过是在我面前营造一个痴情的人设而已。其实他骚扰我，已经不止一回两回了。” “骚扰你？是指近期他曾骚扰过你？”韩昀微微皱眉。 “是啊，他就像个精神分裂，自己在各个平台注册了几个小号，用来骂我，语言极其恶劣，然后他在用自己的好，去骂小号，好像是在维护我似的。包括给我的私信，也是如此。他的那些小号，不断的骂我，我不堪其扰，最后甚至关闭了私信，关闭了评论。”赵之深吸口气，眼神迷离地看向远处：“最近七八年，他坚持不懈，始终都在做这件事。每个给我留言的人，他也都会去回复，说的好像我们还是情侣一样。你说这样的人，还值得我信任么？”看书喇 “你怎么知道那些小号是他的？”韩昀问。 “因为熟悉，我知道他说话的方式，虽然是打字尽量在回避这点让我看出来，但我依旧能够辨认出来。一个人的语气语法，有时越可以改变，暴露出来的就越多。”赵之再次喝了口红酒说：“自从我把所有评论关闭，他无处宣泄了，就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写信。我想抽屉里的粉丝信件，你没来得及看，那里面都是骂我的。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今天下午我们离开后，你是否给老年机里存着的那个号码打过电话？”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我没打，不过他应该不用那个号了？对方也熟悉我，知道我打过去后不可能不说话。谁如此熟悉我呢？还能有谁。”赵之讽刺地笑了下，看向韩昀：“你去见过丙锐了？” “见了。”韩昀点了点头：“我对他所说的话，也是持保留态度的。他知道你派董鑫磊去过他家翻手机的事儿么？” “知道，或许是家里进去过小偷，让他开始警惕，于是在家里装了监控．董鑫磊进入房间的过程，他都拍了下来，而且……他还在小区里撞见了董鑫磊。董鑫磊跟我的联系，很容易就能够查到，所以他肯定会知道，是我让他过去的。”赵之放下酒杯，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说：“我知道董鑫磊不靠谱，可这段时间，我没有更好的人选，又不想那些视频落入别人手里，倒时没准一个麻烦没解决，又多出另一个麻烦来。” “丙锐说在你们分手时，他就曾想过要发视频。那时你为什么没有从他手里把视频要来彻底解决问题？”韩昀询问。 “那时年轻，而且我信任他，知道他不会那样做，只是嘴上说说。可我也没想到，那些视频，他会留了十多年，我还以为他早就删除了呢。”赵之苦笑，又喝了口红酒：“这种视频，谁会一直留着，也就只有他。我近些年事业一落千丈，跟他的留言，谩骂有着直接的关系。要不是他，怎么可能没人找我拍戏，经纪公司也彻底放弃了我。” 第152章 午夜对话 “也许你也该反思下自己，不要把所有问题都归咎到别人的身上。”韩昀直了直身子，拿出手机看了看，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你可以留下来，就让那个新闻成真。”赵之凑近韩昀：“我想你还没拥有过女人？” “可惜你不是我的菜。”韩昀稍稍挪动身体，跟赵之保持距离：“我今晚之所以过来，是不想让凶手得逞。剧中，李真真就是在徐宝死后紧接着被害的。” “其实你也不是我的菜。”赵之笑着给自己又倒了些红酒，端起酒杯说：“你太聪明了，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这会显得我很笨。” “董鑫磊说丙锐盯上你们了，那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韩昀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又重新问道。 “他不会做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这个胆量，这次敲诈，怕是他也犹豫了很久。其实如果他来，好好的跟我说，我会把钱借给他的，五百万，虽然不是小数目，可我也拿得出来。”赵之摇了摇酒杯，喝了口说：“但问题就在于，他不可能会来找我借钱，为了他那点可悲的自尊心。” “是啊，他恨你，也爱你，这些年又混得不好，又怎么可能在你面前低声下气。”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也有可能，他这样做，就是想要听听你的声音，想要跟你有互动而已。我也相信他不会把那些视频公开出去。” “我倒不这样觉得，他的心理越扭曲，就会对某件事越执着。他从我这里搞不到钱，自己又缺钱，怎么办？他会不会把视频卖给媒体？卖给娱记？我觉得是有这个可能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让董鑫磊去找手机的最主要原因。我先在电话里拖住丙锐，然后让董鑫磊去找手机。其实我了解过，丙锐是欠了些钱，但根本没有五百万那么多。本来我还想，手机视频找到了，我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先去还债，毕竟我们从小到大，相处了将近二十年，我也不想看他落魄。”赵之一口将红酒杯里的酒饮进：“其实这些年，我也没在真真正正谈过恋爱，身边的男人虽然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总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的。真正付出过真心，单纯的恋爱，也只有丙锐一个。”看书溂 “这就是你条件性地喜欢小男生的原因，你以为会遇到一个单纯的、真心的、不参加杂质的恋爱。”韩昀再次看了眼手机。 剧中，凶手杀害李真真的时间是十一点半，只要熬过这个点，理论上凶手模仿剧情杀人就算失败了。此时还有二十分钟。 “或许，任何事都是有源头的，都是能够追溯得到原因的，可能是我年龄大了，累了，所以开始怀念单纯美好的事儿。就像董鑫磊，他正年少，想的更多是刺激，才会去品味那段被囚禁的日子。”赵之毫不避讳韩昀，自顾自地躺在了沙发上。 “说到这件事，董鑫磊有告诉你，他要用那个房子囚禁那个人男人，李石。”韩昀说道。 “这是一种畸形的关系，那男人叫李石？他是看了网剧，认出了董鑫磊，又找来了北都市，找到了他所在的学校。他看见董鑫磊十分兴奋，相反，董鑫磊看见他，心里也有了别样的感觉。听他的描述，我脑海里的画面，更像是两个惺惺相惜，相互暗恋许久的男女，再见到彼此的感觉。”赵之笑了笑：“其实我怀疑，董鑫磊自己也不知道，他可能喜欢男人。他所有描述的那种感觉，可能跟性别有关。你知道嘛，面对女人，他硬不起来的，总是要吃药才行。我还真跟他说过，不行试试男人，可能就找会那种感觉了，可他不承认，而且很排斥我这样说。他可能觉得这种事很丢人。” 正年轻力壮的董鑫磊，先前韩昀想不太通他为什么要吃这类药物，此时听赵之说完，恍然大悟：“李石被囚禁的过程你知道嘛？董鑫磊是怎么把他带到房间里的，又对其做过什么？” “下午时我说过，这个故事董鑫磊还没有讲完就死了，他跟男人发生过什么，又是怎么进去的那个房间，我完全不知情。”赵之眯着眼睛看向韩昀：“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你就查到了那个房间，查到了丙锐，查到了那个男人叫李石，还真不简单。” 韩昀并没有看赵之，她此时躺在沙发上，睡裙滑落，韩昀坐的位置，如果看过去，正好能够一览无余。他盯着茶几上的红酒杯说：“其实也没做什么，两件事都是你透漏给我的，我们才去调查，查个人，查个住所，没什么难度。那个李石，在房间里饿晕了过去，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看来故事的下半场，要从他的口里讲述了。”赵之闭上了眼睛说。 韩昀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二十五分了。再呆五分钟，确保在十一点半前，赵之没事。接下来的五分钟，对于韩昀来说有些漫长，他该聊的都已经聊完了，又不能干坐着等，于是深吸口气，说道：“丙锐的勒索事实被证实，他要坐牢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你们还没有确切证据。”赵之翻了个身，伸手拿过红酒，微微起身，再次喝了口。 “勒索案不是由我们部门负责的，需要转交别的部门搜查取证。我所针对的，是董鑫磊被害的案子。”韩昀再次看向时间，十一点二十七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后，他观察了一下房间，没有任何的异常。剧中李真真，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 “没有他，我的人生可能也会正常点。”赵之似乎看出了韩昀的用意，说道：“谢谢你，让我的名字又出现在了大众视野，希望接下来，我的人生会有转折。” 赵之所说的谢谢，应该是指利用他拍摄照片制造娱乐新闻的事。韩昀并不关心这件事，他再次看向手机，时间显示的是十一点二十九分。还有一分钟，应该不会发生任何事了，韩昀起身，刚要说什么，躺在床上的赵之却突然说：“你猜，凶手会成功么？” 第153章 畸形之恋 韩昀停顿了下，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赵之：“你这话什么意思？” “在剧中，李真真是在徐宝死后，转天的半夜十一点半被害的。凶手连杀两人。你之所以过来，之所以迟迟不走，就是在等这个时间？”赵之依旧眯着眼说：“我所在的这个酒店，安保系数很高，人员出入都需要身份核实，即使这样，你还是在担心凶手可能会有办法得手。” “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忧，毕竟凶手留下了纸条，其实警方也在楼内安插了人。”韩昀说完，看了下时间，此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剧组里是否还有别的人也叫赵之。我这名字，很普通的，没什么特别，叫的人也很多。”赵之睁开眼，看向站在沙发旁的韩昀。 “如果凶手是按照剧情杀人，就不可能是别的叫赵之的人。”韩昀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转头朝门外，边走边说：“即使我离开了，为了安全起见，今晚你也不要出门。” “什么故事也不发生从我这里走出去的男人，你是第一个。”身后躺在沙发上的赵之说道。 韩昀没在回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楼下月光明媚，保安依旧坚守在岗位，韩昀来到街边，打了辆出租车，刚要回到公寓，就接到了于淼淼的微信，她说“那个李石醒了，我正赶去医院，你就不用过来了，就是告诉你一声。” “师傅，去市医院。”韩昀听完微信后对司机说，然后给于淼淼回了信息，告诉她自己也正赶过去。 到达地方后，韩昀上楼，来到病房区，在走廊里看见了于淼淼。俩人一起走进李石所在的病房。病床上的李石，睁着眼睛痴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直到韩昀跟于淼淼走到病床旁，他才注意到，扭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继续看天花板说：“鑫磊去哪了？” 他竟然称呼董鑫磊为鑫磊，这让韩昀有些惊讶。他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也看了眼他，然后找凳子坐下身说：“董鑫磊，别人害死了。” 李石听见这句话，泪水突然间就从眼角掉落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睛说：“我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不管我的。” “你是在为他流泪么？”于淼淼递给李石纸巾，疑惑地问。 “不，我只是感到惋惜。”李石有气无力地说。 李石表面上看五大三粗的，说起话来却有些温文尔雅，挺有反差的。韩昀来到窗前，靠在窗台上看着李石说：“你有什么好惋惜的，是在惋惜自己祸害过的人去世了？” “你不会懂我们之间的这种感觉。”李石缓缓扭头，看了韩昀一眼，叹了口气说：“假如你有个很想见的暗恋对象，辗转多年，终于见到了，对方却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不会惋惜么？” “可董鑫磊并不是你的暗恋对象，他是你猥亵过的一个小男孩而已。”韩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 “不，他不同。”李石脸色苍白，胳膊上打着点滴：“我在火车上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觉得他跟别的小男孩不同。那时他的脸上堆满了忧伤，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我忍不住要上前跟他搭讪。他很单纯，一点都没有防备心，对我敞开心扉讲述，说他打算离家出走，可他身上除了买车票的钱，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他说他打算到达目的地后，先找份餐厅的工作，落下脚。我告诉他餐厅是不收童工的，然后让他先去我那住，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他如此信任你，你却将他囚禁了起来。”于淼淼清了清嗓子说：“这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嘛？” “如果知道，就不会那样做了。”韩昀接着说：“我对以前发生的事不感兴趣，说说你来北都找他后发生的事。是他囚禁你的么？” 李石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几秒后再次睁开眼睛说：“我刷短视频时，刷到了一部网剧的情节，当时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剧中的这个人，不就是当时的那个小男孩么。董鑫磊是我猥亵过的最后一个小男孩，他逃跑后，我整个人就如同失恋了般失魂落魄，到那时我才知道，自己似乎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后来我按照他提供的信息，去过他老家找寻，可是他所在的那个镇不小，想要找个人难度很高。我甚至定居在了那个镇，租了房子，找了工作，可却始终没找到。我没想到，几年后，他就去了大学。” “说重点。”韩昀提醒。 “刷到短视频后，我找到了那部剧看了看，确认就是董鑫磊，然后我又在网上找寻了他的信息，得知他是在北都，也知道了他上学的地方，于是我毫不犹豫的退了房子，来学校等他。我连续等了几天，那天终于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我。仅仅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董鑫磊认出了我，可他表现得并不慌张，很淡定。”李石笑了笑，接着说：“我一路跟着他，去了暖春花园小区。他知道我在跟踪他，进入小区后，他并没急着进去，而是再次看见我，他才走进小区，然后上了楼。我在楼下时，他站在窗户上看我，这给了我勇气，于是我走了上去，发现他给我留了门。我进到房间，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彼此没说任何话。然后我上前搂起他，亲吻他，他没有任何的反抗。那晚真是疯狂。”李石似乎是在回忆那晚的事，再次闭上了双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当年，我白天出门时，为了不让他跑掉，就用绳子将其绑了起来。这次，他对我说，该换他绑我了，我也点头同意了。那两天，他每天早上走，中午晚上都会回来。” “也就是说董鑫磊已经默认了跟你的关系？”于淼淼略显吃惊。 “不，他是想找寻记忆中的那种感觉，虽然我不太懂他说的那种感觉是怎样的感觉，可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遇见了他，他也没有排斥跟我在一起。”李石再次叹了口气：“不过这种激情就持续了两天，两天后，他只是每天中午来，晚上就不再来了，他的理由是在我身上，没有找到那种感觉。” 第154章 真正开始的游戏 “而那时，我也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人，不再是当初那个小男孩，更不像那时单纯。其实我喜欢的，不过是那时的他，当初疯狂想要见到他，想要找到他，可人真就在面前了，真就再次重温当年的事，可就是找不回当年的那种感觉了，就想他从我身上，也没在找回那种感觉一个道理。”李石的表情略显悲伤：“我只是喜欢小孩，喜欢特别的小孩。小孩长大了，就没那么可爱了。” “变态。”于淼淼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李石根本听不见，然后又提高了些嗓音询问：“既然你们相互间都找不到那种感觉了，为什么你又说他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房间里？” “因为没必要，他没必要那样做。”李石回答道：“他知道我不会缠着他。” “他是哪天不再去那个房间的？”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三天，在我有意识的时候是三天。绳子绑得很紧，我想挣脱开，却越挣扎越紧，后来我就没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就在医院了。”李石回答。 “可是董鑫磊是昨晚被害的。”韩昀告诉李石董鑫磊被害的时间，然后说：“在那之前，他的人身并没有受到威胁，应该根本他就起了杀心，否则为什么会把绳子绑得那么紧。你知道嘛，董鑫磊现在也算个名人，难道他不怕你出去曝光当年的丑事？”看书溂 “小孩长大了就不再单纯了。”李石又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他们还是小时候，懵懵懂懂的时候最可爱。” 韩昀看了看手机，此时已经夜里十二点了，他放下胳膊，伸了个懒腰，然后对于淼淼说：“派两个警察过来在门口看着李石，等他身体恢复了些，就依法拘留。”说完，直接走出病房。他在病房外的走廊站了会儿，等于淼淼出来后，才询问：“李铁云对这个案子好像不太积极，他怎么了？” “没什么事，好像听说是嫂子出差学习，再加上他女儿在叛逆期，所以得盯着点儿。晚上李组长就尽量不出门了，要不就剩下女儿自己，女儿会溜出去喝酒。”于淼淼说：“小孩察觉不到那么多危险，都认为这个世界是安全的，或者认为自己能够搞定。长大了可就不这样认为了，特别是李组长，经手过很多案子的情况下。不过过度保护，其实对孩子也没好处。李组长就属于过度保护了。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基本不管我，晚上只要不是太晚，他们也不会打电话催我，我不也活得好好的。” “这个李石一定要看好，他有再次犯罪的意向，千万别让他跑了。”韩昀若有所思地指了指病房，让后朝电梯那边走。来到电梯后，走进去时，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询问韩昀：“在来医院之前，你又去找赵之了？” 韩昀刚想说什么，于淼淼却抬手摆了下说：“其实这种事你不用回答的，只是在酒店的警员看见你了，然后跟我汇报了下。” 估计于淼淼是误会，韩昀晚上去找赵之，为的是别的事。 “我只是担心今晚凶手会对赵之动手，所以……”韩昀停顿了下说：“所以过去看看。” “要是凶手按照剧里的逻辑，他的确应该会在今晚对赵之动手，可警方已经在酒店安插了人手，就算赵之出门，也会第一时间通过监控发现，所以凶手应该没有机会。”于淼淼别过头说道：“放心，赵之是安全的。” 俩人走出病房，来到于淼淼车前，她伸手开车门时，突然说了句：“这是什么。”随后在车门把手上拿下一张折叠着的纸。韩昀见状，也绕过车来到于淼淼跟前。于淼淼将纸拆开，发现里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于是念道：“游戏才刚刚开始。” 纸张的上方，用胶布贴着一张内存卡。于淼淼将其撕下来，然后看向韩昀。韩昀也面无表情。俩人坐上车，于淼淼在车里翻了翻，最后翻出一个卡针，她拿出自己手机，把内存卡放进去，然后重启手机。 手机再次打开后，她在手机里找了找内存卡，然后发现了一段视频。将视频打开，声音开到最大，放在手机托架上。 韩昀跟着于淼淼盯着视频。视频里有个人被绑在了椅子上，是女孩，但完全看不见长相，因为女孩的脑袋上套着袋子。她并没死，还在试图挣扎，但脖子上缠着绳子这，时视频从女孩身上移开，绕过女孩拍向棚顶。女孩脖子上缠着的绳子后面，是吊在升降衣架上，紧接着旁边有个开关装置。 拍摄视频的人，拿过来一个小盒子，然后把升降衣架的遥控器放进盒子里，又插上一根棍子，最后把盒子推到一个自制的沙漏下方，然后压着声音说：“天亮之前，你们要是找不到这里，沙漏就会将这根棍子顶下去，按到遥控器开关，到时衣架会上升，她就会被勒死。” 一阵笑声，视频开始摇晃，然后便结束了。 看完视频的于淼淼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凶手的目标一直都不是赵之？” 韩昀面色铁青，眉头拧成了小火山，他又点开视频，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将视频暂停在拍摄被绑女孩身上，凑进些仔细观察，他发现女孩脖颈上，被缠着绳子下方，有个黑色的小痦子。 而这时为了确定赵之没事，于淼淼打电话给酒店的警察，让其上楼去看看。 “这个背景很模糊，看不见窗外的情况，也就无法确认具体地方在哪，没有参考物。”韩昀又将视频倒回去，凑得更近了些，闭上眼睛听了听视频声音，除了被绑女孩的哼声，以及视频拍摄者的说话声外，似乎还能听到房间意外的声音。 一分钟后，于淼淼的电话响起，她将电话接起来，再次挂断后对韩昀说：“赵之在房间。” “有救护车声，打电话给急救，询问今晚的所有出急救的车都去过哪里，特别是十点在十二点之间的。先把范围锁定。”韩昀对于淼淼说完，继续集中精力盯着视频，试图通过视频找出更多的线索来。 第155章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于淼淼在一旁打电话，韩昀则盯着视频反反复复地看。视频的拍摄者很小心，任何一个可能透漏出位置的细节都被隐藏了。 视频里大概能看出来的是，被绑女孩所处的房子，应该是居民楼内。屋内的窗帘挡着，女孩的位置，靠近阳台，身后是阳台上的玻璃拉门，从拉门上映出的屋内环境可以看见沙发、吊灯。其中有个一秒闪过的镜头，韩昀敏锐地发现有一个相框，摆放在电视柜上。 韩昀将视频保存到本机，然后导入软件，一帧一帧地看，这才看清相框里的相片。相片里是两个女孩，她们穿着相同的衣服，梳着相同的发型，甚至连长相都如出一辙。看着这张相片，韩昀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猛然回想起先前在跟赵之交谈要走时，赵之说的一句话。 她说：“你猜，凶手会成功么？” 当时韩昀看向赵之，她眯着眼，脸上的表情很平淡，一点儿都不担心。而且最关键的是，韩昀就在房间内，赵之也知道酒店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现在，看见这张相片，韩昀似乎明白了……相片里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赵之。 “今晚一共出了十趟救护车，位置已经标了出来，我让每个位置的附近派出所协助排查。”于淼淼说着也看向了手机里的相片，然后凑进仔细分辨后说：“这不是……” “一个是赵之，我猜想，另一个只是和赵之长得很像而已。”韩昀拿出自己手机，点开浏览器，在上面搜了搜赵之的相片。韩昀仔细回忆过，今天他所见到的赵之，脖颈上是没有小痦子的，可是视频里的女孩却有，那么问题来了，视频里被绑架的，到底是赵之，还是赵之的模仿者？如果视频里的是赵之本人，那今天他在酒店所看见的，岂不并非真正的赵之？ 浏览器搜出的赵之相片也很奇怪，有的能够看见脖颈上的小痦子，有的看不见，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原版的赵之。 “这个女孩，是赵之的替身么？”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我好像今天搜的时候，看见了某个新闻说赵之耍大牌，用替身之类的。其实她并没有拍过高难度动作，按理说根本用不到替身。” “用替身么？”韩昀若有所思地皱起眉，然后打开通讯录，在里面找到了《神探之王》导演林之的电话播了过去。看书喇 电话嘟嘟嘟响了几声后，最后被接了起来。韩昀先是寒暄了几句，最后询问：“其实这次打电话来是有问题想询问下林导。” “不用那么客气，想问什么就问。”导演林之说。 “是关于赵之的，他在进入剧组后，是否用过替身？”韩昀直言询问道。 “这个……”电话另一端的导演林之犹豫了下，然后说：“其实我跟赵之认识很多年了，不应该说她的坏话，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告诉你，她的确有个替身，在剧中李真真被勒死那场戏，就是替身代为完成的。” “她的这个替身，是不是跟她长的很像？”韩昀继续询问。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俩人站在那如果不说话的话，谁都认不出来哪个是赵之，哪个是替身。”电话里的导演林之回答。 “这个替身，跟随赵之很多年了？”韩昀追问。 “从我认识的时候，这个替身就跟在赵之身边，听别的导演说，赵之只要有一点稍微危险的动作，自己就撤下来让替身上了，还有更离谱的呢，说是直接让替身装成她直接进组，戏都拍完了，快杀青时，赵之突然出现在别的活动中被记者拍到了，这导演才知道原来拍戏的一直是替身，给气坏了。”导演林之在电话里说：“那阵子她活，找她就是在借用她的名气，所以是不是替身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就算长相看不出来，俩人的言行举止应该不同，怎么可能拍完一部剧都没发现？”韩昀有些不解。 “不是特别熟悉赵之的，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个替身模仿赵之，模仿的惟妙惟肖，别说声音了，甚至赵之被公众所知的一些习惯性动作，她都学过来了，不是特别了解，从言行举止根本就看不出来。”导演林之压低声音说：“其实圈内公认，觉得她这个替身的演技，其实比本人要好很多。赵之就是抓住了时机，先火了起来，要是这个替身先出道的话，就没赵之什么事了。这几年，赵之也不行了，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答应进组帮我的忙。她牛的那会儿，根本请不动的。” “林导，我还有个问题，赵之的脖颈上有小痦子么？”韩昀询问。 电话另一端的林之想了想，然后说：“这我倒没注意过。” 电话挂断后，韩昀想起了在董鑫磊电脑里找到的相片，于是翻出来看了看。那张跟赵之在床上拍摄的照片里，脖颈上并没有那个小痦子。 “老大，我有个可怕的推测，你要不要听听。”坐在旁边，一直听韩昀讲电话的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说说。”韩昀收起手机。 “丙锐曾说，赵之为了目的不择手段，那能不能赵之火了之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都是由她的这个替身出面的？”于淼淼一脸认真地说：“我的意思是，赵之坐享其成，控制着这个替身，比如需要陪睡了，就让替身出面。反正也没人能够辨认出谁是谁。” 韩昀又拿出手机看了看董鑫磊跟赵之的相片：“如果按照你说的这样，那一直以来跟董鑫磊接触的，是替身，根本不是赵之本人？” “我只是听你跟林导通话时，脑袋里想起了一本书的情节，而且赵之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要真是这样，那替身肯定会觉得不公平。”于淼淼深吸口气：“没准这个替身，一直都想着要代替赵之呢。” 第156章 承认犯罪的丙锐 “要按照你这个逻辑来的话，那这张跟董鑫磊合影里的女人，脖颈上并没有黑痣，假设她是替身的话，那今天我们在酒店见到的赵之，就是替身。”韩昀微皱眉头：“而视频里被绑架的女人，就很可能是真正的赵之。” “那我们赶紧去找酒店里的赵之，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淼淼提议。 “她不会说的，即使去问了也是白问。”韩昀看向车窗外想了想，然后说：“不如去找丙锐。如果真如酒店赵之所说，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各种办法骚扰赵之的情况下，应该对赵之非常的了解。” “可是丙锐也未必会说实话。”于淼淼说。 “凶手并没打算给咱们多少时间，总得试试。”韩昀回头看了眼于淼淼：“现在丙锐应该不知道警方已经知道勒索赵之的人就是他，我想他应该洋洋自得，觉得自己瞒天过海，我们不妨从这方面入手。” “没错，时间不等人，怎么都要试试。”于淼淼说完，直接将车启动。凌晨的街道，已经没什么车辆，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丙锐所在的暖春花园小区，停好车走进去，跑上楼，敲了敲门。等了将近一分钟后，门没有开，又加大了力度敲了敲。 这次门被敲开了，屋里的丙锐一脸困倦地打开门，眯着眼睛说：“怎么又是你们。” 韩昀没有回答，直接走进屋子，坐到沙发上。于淼淼也跟了进来。关上门后，丙锐站在门边看着韩昀：“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都几点了，到底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北都市很多警察都没得睡，都在外面拼命查凶手呢。”韩昀盯着丙锐说：“我们知道勒索赵之的人就是你。” “这……”丙锐似乎想反驳，韩昀直接拦住他的话说：“你不用急着为自己辩解，我们要想找证据，直接申请搜查令来搜查你的房间就行了，我相信你说的那部丢失的手机，还在这个房间内。你之所以选择勒索赵之，是因为你缺钱。父亲重病，你在网上欠了将近五十万的贷款，房子也抵押出去了？现在的你走投无路了，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我相信，但凡你还有办法，绝对不会走这步的。” 于淼淼也从旁协助说：“继续隐瞒对你没有任何帮助，而且警方要真的着手调查这件事，并不难的。其实你的欠款里里外外加一起也就不到一百万，可你却管赵之要五百万，到底是为了什么？”看书溂 “我……”丙锐再次想说话，又被韩昀拦了下来：“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在回答，现在的赵之，正在危险当中，天亮之前，你继续否认这件事，只会把她推到死亡边缘。” “赵之正在危险当中，是什么意思？”丙锐有些惊讶询问。 韩昀拿出手机，找到视频，然后起身来到丙锐面前，把视频放了出来，但只是放了一小段。丙锐看完后整个人彻底精神了过来，双眼蹬着，呼吸急促地说：“真的是赵之，这人真的是赵之。” “你心里虽然恨她，但我相信你绝不希望她死。”韩昀收回手机后，再次坐回到沙发上：“告诉我，你怎么确认视频里的人就是赵之？” “脖颈上的痦子位置，还有手指，赵之食指的长度跟中指是一样长度的。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她的手指长这样，上初中的时候，她曾因为这个缺陷自卑过。”丙锐这样说道。 韩昀重新看了下视频，发现视频中的女子，的确食指偏长，跟中指一样：“这样说你承认敲诈勒索赵之的事了？” 丙锐默默低下头，想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说：“没错，是我。其实我不仅欠了几十万，那是网上的借贷额度只能借那么多，我还去借贷公司借了二百万，那是高额贷，现在利息已经翻到了差不多三百万。我不认识什么有钱人，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 “我能理解。”韩昀说了句，然后紧接着问：“你知道赵之还有个替身？” “知道，她的那个替身跟她年龄差不多大，是在赵之拍摄了那部女二的戏，有了些名气后认识的。那个女孩，开始是在网上模仿赵之，被赵之发现后主动要求见面，从那后便成了赵之替身。”丙锐微皱眉头说：“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跟赵之还没彻底的分手，只是她不理我了。” “那个替身的名字你知道叫什么吗？”韩昀急忙问。 “姓何，叫何柔。以前俩人长得并不太像，脾气秉性也完全不同，可自从这个何柔开始当赵之的替身后，开始模仿她的一切，甚至去微整容，变得跟赵之越来越像了，外人很难辨认俩人。”丙锐有些好奇地说：“你们为什么突然问起了她？” “今天来找你之前，我们见过赵之，包括新闻里说我跟赵之同宿的照片，其实我们见的那个女人，很可能不是赵之，而是赵之的替身。真正的赵之已经被凶手控制起来了。”韩昀这样说道：“而且这个替身，了解赵之的一切，包括以前发生的种种，所以在我们跟她交谈时，她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这也就是说，你敲诈的人，很可能也不是真正的赵之，只是她知道赵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以赵之的方式来解决了。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替身，也就是何柔，已经替代赵之多久了。” 听到这件事的丙锐，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也不敢相信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去年年底，《神探之王》的记者发布会，当时你也在场。那时赵之也去了，那个赵之其实就是何柔。那也是赵之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开场合，最近半年，她没在出现在媒体面前，所以无从查证。她微博的更新，也都是拍摄的风景，很少自拍了。”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从半年前开始，何柔就替代了赵之？”于淼淼深吸口气。 “不对，我是一个月前决定了要用照片威胁赵之的，那时我先是邮寄了信件，告诉了赵之号码，她打给我的。我敢确定，那次联系我的人，的确是赵之。”丙锐看向韩昀说道。 第157章 渴望火的何柔 “虽然我们没见到面，只是通了电话，当时我隐瞒了身份，她答应过了要给我钱，现金，本来我是计划好了交易方式，交易地点，但她不同意，说要自己定交易地方，她说的那个地方，是当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分手的广场。我想赵之已经隐约猜出是我了，在试探。”丙锐一边回忆一边说：“所以我能够确定，那通电话就是她打的，肯定不是替身。” “那就是一个月内发生的事。”韩昀说完看向于淼淼：“你去查一下这个何柔，然后给酒店打电话，让在那边的检查查看下这一个月内的酒店监控，看看赵之有没有出过门，出去进来有没有异常。” “行，那我出去打。”于淼淼说完起身，走出房间，来到楼道里打电话。 韩昀坐在沙发上看向丙锐继续询问：“你刚刚也看了视频，对赵之绑架的那个房间有印象么？” “没。”丙锐摇头：“那房间我不知道，不熟悉。赵之没买房子，这些年都住酒店，所以也不可能是她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何柔家？” 房间电视柜上有何柔跟赵之的合影，所以的确有这种可能性：“你知道何柔家在哪么？” 丙锐再次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赵之呢？在我的印象里，她从来不会给自己立仇家的。” “也许跟这无关，未必只有仇人才会想要杀人。”韩昀淡淡说了句，然后起身：“一会儿会有警察过来带你去警局做笔录，你只要把勒索赵之的犯罪事实说出来就行了。其实你并未收到过钱，只是电话勒索，所以不会判得很重。只是你得想好后出来了该怎么办，这房子……”韩昀走到丙锐跟前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拿去用来抵债了。” “我父亲手术完一直身体不好，母亲岁数也大了，出狱后我打算回到镇里找个事做，顺便能照顾二老。”丙锐微微低头说道。 “有打算就好。”韩昀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于淼淼正在跟警局的人通话，韩昀站在一旁等了会儿。此时已经夜里两点了，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韩昀把手机拿出来，再次看向视频，这时挂断电话的于淼淼走过来说道：“何柔也是从小地方来的，没上过大学。她母亲死亡，父亲叫何润南，警方联系了他父亲。根据何润南说，自己女儿何柔从小就喜欢演戏，高二辍学后就跑去了北京，当群演，梦想着能走红。后来遇见了赵之，她管家里借钱整容，花了不少的钱。大概半个多月前，何柔最后一次联系自己父亲何润南时说，她就快要成功了，很快就能完成自己的梦想里。” “快要成功，指的估计是取代赵之这件事？”韩昀一边看着手机视频，一边说。 “应该就是指这件事，假如真正的赵之死了，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取代赵之了。”于淼淼说：“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说，何润南自从自己妻子死后，变得有些郁郁寡欢，根本也不怎么管自己的这个女儿了，任由她胡来。据说何柔知道自己长的像赵之，还是村里人看了电视里的赵之后告诉何柔的。” “住址呢？”韩昀看向于淼淼：“她在北都的住址知道嘛？” “知道。”于淼淼说：“何润南给了个住址，现在已经有警方带人过去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老大，如果人没在何柔租住的房子……”于淼淼话说了一半，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昀的视线再次看向手机上的视频，然后说道：“是有这个可能性的，房间里的那张相片，应该是有误导作用，以及揭示女人身份的，如果是这样，凶手拍摄的视频，并非随意拍摄挑衅，而是精心设计好的。”韩昀说完，将视频暂停，说道：“密码锁，绑架女孩所在的房间使用的是指纹、密码锁。你看这里。” 于淼淼看过去，画面很模糊，但隐约能分辨出密码门：“不过整个北都，用这种密码锁的小区可不少。” “是啊，也有可能是只有这一户自己安装的密码门，并非是整个小区。”韩昀说着再次让视频播放。 “我在想一个事儿，你说凶手给我们视频，是不是就是在耍我们，实际上赵之早就被害死了？”于淼淼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 “不讲武德？”韩昀微微皱起眉头：“我倒觉得不会，凶手在视频里留下了何柔跟赵之的合影，让我们知道了俩人的关系，也知道了被绑架起来的就是赵之。从这个角度来看，凶手是在挑衅警方，或者……只是在挑衅我，站在凶手的角度来说，是在玩一场游戏。如果一场游戏，刺激点就在于未知，就如同薛定谔的猫，我们不拿开盒子，是不知道盒子里的猫是死是活的，凶手也在享受这一刻。” “所以你认为被绑架的赵之暂时还活着？”于淼淼询问。 “你看机关上的沙漏，体积很大，从流速上来看，的确流四个小时以上没有问题。只有上边的沙子彻底流到下面，才能将筷子压下去，才能碰触到开关。我们收的内存卡的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假设凶手离开房间，把沙漏倒转过来，然后又把纸条送到我们面前，也就是说里里外外将近两个时辰。”韩昀看了眼于淼淼：“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两个小时时间。” “其实我在想，何柔就算能够取代赵之，可取代不了赵之的指纹，我们当着何柔的面，给她进行指纹鉴定，不就能拆穿她的谎言了么？”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赵之被绑这件事，肯定跟何柔脱不了干系。她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以及赵之在哪。” “跟何柔脱不了干系是肯定的，只是她也未必知道凶手的计划，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把时间浪费在这儿，那被绑架的赵之，真的就危险了。”韩昀并不同意于淼淼的提议。 第158章 临时建造的房间？ “仅剩下了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于淼淼似乎有些着急了。 “不是正在做呢么。”韩昀晃动了一下手机，然后继续盯着视频看。 “虽然你不觉得，可我还是认为视频就是凶手在戏耍咱们，根本就没有实际性的东西。凶手也没打算通过视频告诉我们具体地址，这在凶手眼里是游戏，可是在我们眼里，是一条人命。”于淼淼朝前走了两步：“所以任何办法都应该试试。于其反复看视频，我倒觉得应该去找何柔试试，要不这样老大，我们分头行动，我现在去酒店找何柔。” “李铁云把这个案子交给你来处理，压力变大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这是你第一次带队查案，难免会有压力，怕自己做不好，但越是这种时刻，才越要稳住。你以为李铁云为什么没有过度参与这个案子，而是谎称要带女儿？” “谎称？”于淼淼有些不解。 “李铁云答应由你来前线查案，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跟其他重案一组同事的能力，为什么李铁云会让你来带队查这个案子？”韩昀继续询问。 “是啊，我也很奇怪这点，按说重案一组的这些同事，就属我的资质最差，而且是最后一个进入这组的。其他同事最长的都跟李铁云十几年了，最短的也跟他三年多了，所以最不应该的，就是交给我来查这个案子。”于淼淼听了韩昀的话若有所思地说。 “警队里的人都知道，重案一组是精英组，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能单独带队调查。所以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案子，不过是李铁云拿来考核你的，看你是否真的有能力留在重案一组。当然，这既是考核，也是一次实践课，你需要把心态稳住。”韩昀抬头看了眼于淼淼：“从目前来看，李铁云是信任你的，认为你有能力靠自己留下来。所以他才敢什么都不参与，踏实的陪陪女儿。” “可是我一想，此时在北都市内，有一条性命等着我们去救，而且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如果赵之因为我们没找到地方而死了……”于淼淼摇了摇头：“只要想到这个，我就没办法让自己静下来。心态更是难以平复下来。” “作为带队者，你心态一崩，在你周围，跟你共同奋战的同事就更容易崩溃。这情绪这东西是可以传染的。”韩昀微微皱起眉，将视频暂停，放大，然后说：“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于淼淼若有所思走过来，盯着视频画面，看了几秒钟后说：“沙子？” 韩昀将视频快进到凶手拍摄机关的位置，又将其暂停，说：“很多的沙子，为什么地面上会有这么多的沙子？” “是啊，为什么屋子里会有沙子残留。”于淼淼也皱起眉头。 “有耳机没？”韩昀询问。 “有，在车里。”于淼淼跑到车那边，拿过无线耳机交给韩昀。 韩昀把耳机连接上手机，然后将音量放到最大，闭上眼睛听里面的声音。大概过了两分钟后，他睁开眼睛，拿下耳机看向于淼淼说：“救护车的鸣笛声有回声，应该是凶手用手机播放出来的，但听着很远。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于淼淼见韩昀在思考便没有打扰。 “从声音上判断，救护车的声音的确是在房间外，可是鸣笛的声音却有回声，这证明房间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才会出现这种情况。”韩昀倒吸一口凉气，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我们的方向错了。” “方向……错了？”于淼淼压低着声音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北都周边，哪里的沙子最多？”韩昀看向于淼淼询问。 “那肯定是南边的石砬子山呀，一座山差不多都是沙子和石头，附近好像还有个沙石厂。”于淼淼答。 “走，去那边看看。”韩昀起身。 俩人朝车那边走去，上车后，于淼淼将车启动，边开边询问：“视频里赵之被绑架的地方，明显就是居民楼内，石砬山附近可没有楼房。” “如果这只是凶手临时搭建的一个房间呢，让我们误以为赵之在居民楼内。”韩昀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房间内的沙子，还有就是救护车的回音，都在告诉我，绑架地点不在市内。救护车的声音，明显是从楼外，远处传过来的，可是却有回音，那就证明赵之被绑的房间外，有个更大的空间，所以才会出现回声。” “希望你是对的。”于淼淼叹了口气说：“否则我们这一个来回，最起码两个小时，到时什么都晚了。” 韩昀不在说话，于淼淼也不在说话，车里安静至极，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一路开出北都市，来到南边的石砬山附近，于淼淼将车停下，韩昀看出去，四周黑漆漆的。 “那个位置，就是我说的沙石厂。”于淼淼朝前指了指说：“可是这里并没有荒废，白天依旧有大车来回进出，凶手不可能在里面搭建一个房间出来而不被发现。” 韩昀朝石砬山那边看去。这座山很大，因为是沙子和石头，上面几乎是秃的，没有树木和草丛：“未必是厂房，如果是山间凹进去的地方，也能造成回音。在往近开开，看有没有路能够进山。”于淼淼又朝前开了段路，然后将车停在了路边。 俩人下车，韩昀走到山边儿，蹲下身抓了把沙子捏了捏，然后询问于淼淼：“这附近真的除了沙石厂外，在没有废弃的厂房了？” “我搜搜。”于淼淼拿出手机，紧接着说：“糟糕了，这里没信号。” 韩昀拿出自己手机看了看，依旧没有信号。把手机上的手电打开，韩昀站起身来到于淼淼身边，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说：“这样，我先沿着这条路走，你开车去沙石厂那边，看有没有保安，他们应该清楚这里的地形。” “好。”于淼淼收起手机，上车，将车掉头，开了过去。 韩昀则手里拿着手电朝前走去，边走边查看附近地形，走了一段路后，韩昀发现旁边有条小路，似乎是被车压过。 第159章 被吊起来的塑料衣模 这条路两边杂草丛生，不知是通向哪里的。 韩昀四下看了看，然后脱掉自己外套，挂在一颗树上，试图用这个方法提醒于淼淼，自己从这里拐进了小路。这条小路，也足够一辆车进入的宽度。如果凶手搭建一个房间出来，那不可能是扛着那些木材走这么远的路，一定也是依靠车来运输。 地下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沙石成堆，韩昀用手机照亮，走了一段路后，眼前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厂房。厂房的周围，有很多很大的石头，门口往里的位置还放着几个未曾刻名字的石碑。大门旁边刻着几个字“石料加工厂”。韩昀快步来到厂房外，找到正门，正门只是用铁链缠了下，并没有锁。 他拿掉铁链，打开门走进去。厂房内的各种器材已经搬空，在角落位置有个临时搭建的房间。韩昀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密码门锁，但门只是个装饰，旁边的墙壁也不过是用木材搭建的。韩昀伸出手，握在门把手上，提了口气后，将房门拉开。 房间里黑漆漆的，韩昀举起手机，看清了坐在椅子上，头上被套袋子的女孩。女孩一动不动，她的脖颈上缠着绳子，绳子直接连接升降晾衣架。 韩昀走进房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再次将手电照向女孩，女孩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跟视频里一样的衣服，不过裸露出来的双手和双腿，根本就是塑料的。他几步上前，率先拿掉套在头上的袋子，果然坐在这里的，不过是个塑料衣模，并非真人。 就在韩昀愣在原地，想着被抓的赵之去哪了的时候，沙漏里的沙子全部流到了下方，压在了筷子上，随后升降衣架开始缓缓上升，塑料衣模脖颈上的绳子开始缠紧，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塑料衣模，连同椅子一同被吊了起来。当塑料衣模被吊起来脱离地面时，于淼淼跑进了厂房，来到这个临时搭建的房间。 房间内的光亮有限，于淼淼并没注意到被吊起来的，是个塑料衣模。见状，她急忙跑过来喊了句“赶紧救人啊。”随后跑到沙漏前，从盒子里拿出遥控器，按下了“降”，衣架缓缓落下，椅子跟塑料衣模落地时，她冲上去，试着解开脖子上的绳子时，才察觉到异样，然后回头一脸茫然地看韩昀：“假人？” 韩昀没有回答，走到沙发前坐下身，盯着沙漏。于淼淼起身，踢了塑料衣模一脚，说：“这不可能啊，凶手费尽心机搭建了这么一个地方，结果只是放了个假人？” “赵之……怕是已经遇害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这话什么意思？”于淼淼惊讶。 “意思是我们上了凶手的当，如果没猜错的话，赵之的死，依旧还原了剧中李真真的死亡现场，凶手一直的打算就是按照剧情走，至于视频、录像，不过是用来戏耍我们的，或者可以说是挑衅。”韩昀抬起双手抓了抓头，再次看向电视柜上摆放着的相框。 他起身，拿起相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相片里的赵之跟何柔，如同双胞胎姐妹，鼻子、眼睛、耳朵、头发，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赵之脖颈上的黑色痦子，以及手上食指跟中指同样长度这个不易察觉的区别外。韩昀盯着相片看了看，然后若有所思的把相框拆开，拿出这张相片。 相框被拆开时，又一个内存卡掉到了地上。韩昀收起相片后，蹲下身拿起内存卡看向于淼淼。俩人都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房间，离开厂房，回到车里，于淼淼用卡针把内存卡装进手机里，然后搜了搜。这次内存卡里没有视频，只有一段语音，而且是变声后的语音。 “短短几个时辰内，就能通过一段视频找来这里，能猜出房子是搭建的，并不在市内，果然有些能力。而且你已经在绳子吊起来之前，成功救下了赵之，那她的命，暂时还属于她自己。”这段语音滋滋啦啦地响了几秒，才继续说道“下个游戏的主题，许玲。” “许玲，是什么暗语么？”于淼淼皱起眉头。 “给董鑫磊租房子的人，那个合同上签字的人就是叫许玲，赵之……不，假赵之说，是她让自己的经纪人帮忙去租的那个房子。”韩昀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说：“身为赵之的经纪人，应该对赵之十分了解，肯定是能分辨出赵之跟何柔的，所以何柔想要成功替代赵之，许玲就必须……” 韩昀没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但于淼淼已经听出了话外音：“可是我纳闷，凶手怎么知道你一定能找来这里？” “他不知道，如果天亮之前我们没找到这里，那凶手很可能就会过来拆除这里，这个内存卡就不会被我们发现了。”韩昀深吸口气。 “听凶手的意思，虽然我们救的是个假人，可是她的命运是跟赵之挂钩的，因为我们救下了它，赵之也暂时安全了？”于淼淼收起手机，看向韩昀说道。 “凶手是按照剧中剧情，又展开了跟现实结合的另一个版本。”此时天已经亮了，韩昀透过车窗看向厂房，深吸口气说：“如果真是这样，最起码暂时赵之是安全的。你先打给赵之的经纪公司，找找许玲这个人，了解下情况。”说完，韩昀下车，再次走进厂房，来到那个临时搭建的房间。 他先看了看密码门品牌，拍摄下来，又看了看沙发，茶几，电视柜。除了密码门，沙发、茶几、电视柜应该都是从二手市场淘的，并不是新的，地板也并非是真的，而是仿真地板，贴上去的，如果不是来到现场，单通过视频，看不出来。 韩昀打开茶几下方的抽屉，里面都是空的。阳台上方的升降衣架，高度在两米左右。房间内并没有监控，也就是凶手此时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样说来，凶手是否会选择在天亮时过来查看？ 第160章 在少管所内被欺负的秦响 “应该不会过来了。”韩昀自言自语地说完，来到塑料衣模跟前蹲下身，在衣模衣服里，发现了一个窃听器。虽然没有监控，但凶手应该也听见了房间内韩昀跟于淼淼之间的对话。 彻底查看一遍后，韩昀走出厂房。于淼淼的车并不在厂房外的那条路上了，这里信号薄弱，她可能开车出去，找信号好的地方打电话去了。韩昀沿着那条路走到大路，拿起挂在树杈上的衣服穿上，左右看了看，看见了停在不远处的车，于是走过去。 上车后，于淼淼也刚好打完电话，她说道：“许玲已经将近一周没去公司了，电话也没人接。” “没人报警么？”韩昀询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找不到许玲，可是能够找到赵之，所以经纪公司那边找不到许玲就给赵之打了电话，赵之每次都说许玲跟她在一起。” “目前有据可查的是，一个月前，丙锐勒索赵之时，她还是本人，很可能在那之后，赵之就被抓了，而何柔取代了她，然后一周前，许玲失踪。凶手到底是在帮何柔，还是在引导我们发现何柔的秘密？”韩昀微微皱眉：“我怎么感觉这个案子的凶手，在跟罗汉杀人的凶手，做同样的事？” “杀人，然后引导警方调查出死者犯下的种种罪恶，不过罗汉杀人案的死者，都是犯下过重罪的，可这起案子的死者董鑫磊并非十恶不赦。”于淼淼一边分析一边说：“难道说这个案子的凶手，是罗汉案的粉丝，或者追随者？” “希望是我多虑了。”韩昀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说：“先回城里。”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你先睡会儿。”于淼淼将车启动说道。 韩昀没回答，缓缓闭上眼睛，在车身不断的颠簸中，进入了梦乡。秦响，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秦响又再次出现梦里，这次梦里的场景跟之前完全不同，是在一所监狱，或者是在少管所？因为梦里秦响的年龄并不大，跟他住在同一房间的人，看上去也都年龄不算太大。 “犯的什么罪啊小子。”秦响的身边躺着一个满是纹身的人询问。 “我没犯罪。”秦响坐在木板床上说。 “没犯罪会抓你来这里？”满身纹身的少年躺在床上说：“我是伤人，把那个勾搭我女朋友的小流氓打残废了，估计后半生他都得坐轮椅了。” 秦响没理会他，依旧坐在木板床上。被忽略的纹身少年，从床上站起身来，走到秦响跟前，怼了他脑子一下，说：“跟你说话没听见？”秦响回头瞪了纹身少年一眼，受到挑衅的纹身少年似乎有些下不来台，旁边床铺，还有几个少年在看热闹。 “敢他妈瞪我。”纹身少年抬手，想再次打秦响的脑袋。秦响这次没让他得逞，直接抓住纹身少年的手臂，然后抬脚，将其踹回到自己床铺，紧接着跳到他跟前，用一直胳膊压在纹身少年的脖颈上，另一只手攥起拳头，但没打下去，而是冷冷地说：“最好别惹我。”说完放开纹身少年，又坐回到自己床铺。 纹身少年没在说什么，躺回到自己床上，不过看他的表情，并不服气，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紧接着的下一幕，画面转向了公共厕所，秦响被另一个少年从后背控制住。他的面前，站着纹身少年，纹身少年走上前，撇嘴笑了笑，没说什么，直接给了秦响一嘴巴子，又在他的腹部踹了一脚。韩昀虽然疼的要命，却咬牙强忍着，眼神无比坚定地盯着纹身少年。 “你可以不服，但那又能怎么样？”纹身少年凑进秦响，在秦响耳边说：“在这里你不能拿我怎么样。听说你还有半年才能被放出去，可我在过两天就可以离开了。放心，在我走之前，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宿舍里的人，都已经被我买通，你能怎么样？” 秦响盯着纹身少年，没有说话。当天晚上，依旧寝室内，关灯后，秦响被人捂住了嘴，控制住了双手双脚，纹身少年和另外两名少年，脱掉裤子尿在了他身上，尿在了床单上。秦响一整晚，都睡在被尿湿的被褥上。他并没有跟教官告状。 在这里，他只能忍。 但只要走出这里，纹身少年就要遭殃了。秦响已经开始计划，如何折磨这个羞辱自己的少年。 “老大，醒醒。”于淼淼的声音出现在了韩昀的梦里，他睁开眼，发现车已经开回了市里，此时正停在一个小区旁边。身旁的于淼淼，手里拿着早餐，她将其递给韩昀说：“这是刚买的，先在车上吃一口，你肯定也已经饿了。” 俩人在车上吃完早餐，然后从车上下来，走进小区。来到三号楼时，于淼淼说：“这里就是许玲的住处，房子是她自己的。” 韩昀环视一下小区，这里并非高档小区，甚至有些破旧：“身为赵之的经纪人，就住在这个小区？” “原先并不住在这儿，大概是三年前换到了这里，估计从那时开始赵之就开始走下坡路，所以许玲应该也有了经济压力，卖掉了位于市区的高档别墅。”于淼淼解释，然后停在六单元门前：“就是这个单元，三楼，我已经叫开锁公司的过来了。” “许玲是自己一个人住？”韩昀继续询问。 “一个人，没结婚，好像是个不婚主义者，今年也将近四十岁了。”俩人上楼，开锁公司的人已经等在了门前，确认好身份后，很快就将房门打开。房门打开，韩昀率先走进去看了看，这房间虽然很小，不过屋内收拾的很整洁、很规矩。 刚进去客厅，韩昀便看见了沙发上边的相片墙，那签上有很多跟赵之一起的相片，也有跟别的明星的。这面墙上，记录着许玲的辉煌。经纪人跟艺人本就是绑定的，艺人好，作为经纪人也就好。命运共同体。韩昀在照片墙上，找到了一张许玲跟赵之和何柔三人的照片，照片里何柔和赵之站在两旁，许玲站在中间，值得注意的是，相片里的三人，只有找之跟许玲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何柔的表情有些阴沉，显得格格不入。 第161章 经纪人跟艺人的暖味关系 从这张相片里就可以看出，何柔根本不甘心成为赵之的替身，一个有野心，一心想要红的女孩，经过自己多番努力，最后只能沦为替身，她的心理肯定会感觉到不公，也许，何柔决定替代赵之的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在等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是什么呢？ 何柔不可能知道会有一个凶手出现，更不可能知道赵之会成为凶手的其中一个目标。还有就是进组后跟董鑫磊在一起，这到底是赵之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董鑫磊跟赵之有对手戏，他不可能不知道何柔的存在，更不可能会把何柔当成赵之？ 如果董鑫磊并没有把何柔当成赵之，那她口中所说董鑫磊完全是图她的名气，跟她在一起目的不纯洁这一说就站不住脚了。 韩昀盯着沙发上面的相片墙这样想着，这时一旁的于淼淼走到韩昀面前小声说道：“屋里有监控。在一点钟方向。” 扭头看过去，棚顶拐角处的确有个监控，监控的灯亮着。韩昀四下看了看，最后在餐桌前搬过一个凳子，来到监控下方，站在凳子上，抬手将监控的插口拔掉，然后从凳子上跳下来说道：“许玲为什么要在房间里安装监控？” “难道她已经知道有人要害她？”于淼淼说完也站在凳子上看了看说：“这种监控是直接连接手机的，影片也都存在手机里，本身没有内存卡之类的存储装置。” “假设许玲已经被害，而凶手是何柔的情况下，那许玲的手机很有可能在何柔手里。”韩昀深吸口气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何柔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找到了这里，知道开始怀疑她了。” “这种事瞒不住的，何柔太异想天开了，虽然她跟赵之长的像，可是有什么用呢，指纹，dna，分分钟就可以检测出来。”于淼淼从椅子上下来，若有所思地说：“除非她连皮肤都换成赵之的。” “植皮，她不需要都换，只要把赵之常用指纹的那只手，指纹植到自己手上就可以了。剩下的，完全可以等段时间，重新进行录入，慢慢就可以全换成她的血液、dna，人脸识别技术虽然精准，但是主要靠五官，两个长相一样的人，是容易出错的。”韩昀走到柜子前，将柜门打开朝里面看了看，里面有一份合同，是经纪合约，许玲跟公司签署的。 拿出合同翻看了一下，里面明确标注了分成体系，相对于公司和赵之，作为经纪人，许玲根本分不到什么钱。“赵之是进入公司，许玲就是她的经纪人么？”韩昀看着合同询问一旁的于淼淼。 “是的，从最开始就是。”于淼淼答。看书溂 何昀将合同重新放回到柜子里，来到卧室，仔细查找了一圈，最后在床旁边的小柜子里，发现了很多女性自慰用具。“你说这个许玲是个不婚主义者？”韩昀蹲下身，盯着柜子里的用具，询问客厅里的于淼淼。 “是的，公司里的人是这样说她的。”客厅里的于淼淼回答。 柜子里的用具，有的是需要两个人配合的，许玲一个人根本用不了。韩昀皱起眉头，再次询问于淼淼：“许玲以前的房子在哪？” “海景别墅那边。”于淼淼回答：“那边的房子贵得离谱，而且没有小平方的。最便宜的也得七八百万。” “你查过许玲的账户了么？”韩昀问。 “查了，账户里有八十多万，还有几十万的股票证券，凑到一起不到二百万。”于淼淼说着来到卧室门前。 韩昀将柜子关上，起身，稍显尴尬地看了眼于淼淼，然后转身看向窗外说：“七八百万剩不到二百万，剩下的钱都哪里去了？” “已经有人针对她的账户调查近几年的流水了，不过还没消息。”于淼淼似乎看出了韩昀的不对劲儿，若有所思地走过来说：“你发现什么了？”说着，于淼淼已经来到小柜子前，弯腰将柜子打开。韩昀则转身走出卧室，边走边说：“我觉得突然卖掉房子这个举动有些奇怪，当时的许玲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这个许玲，不会是同性恋？”于淼淼看向小柜子里的用具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韩昀停在门前，回头看向于淼淼。 “我有个朋友，女的，她就是同性恋，她的男朋友，也是女的，跟我也是朋友。有一次我去她们家，就在衣柜里发现了这些东西。如果许玲没有男朋友，自己买些这类东西解决生理需求也可以理解，可是她这些工具，大部分都是需要俩人配合的。可如果她有男朋友的话，跟男朋友会用这种东西？”于淼淼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微微皱眉说：“所以我怀疑，她是同性恋。” 韩昀再次想起了那经纪合约，那合约明显对许玲是不太公平的，可是她不仅签了，而且一直签到了现在。难道许玲跟赵之……所以许玲才会在如此不公的情况下坚持下来。这样想着，韩昀再次走到照片墙前，看着上面粘贴的相片。 这里大部分的合影，都有许玲和赵之，有时她们会站在一起，有时会分开站，都很正常，看不出俩人有暖味关系。 于淼淼从卧室走出来，看向韩昀说：“因为国内情况不允许，所以大部分同性恋者都会对外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看样子许玲很可能也是这种情况。不过她的隐藏对象是谁呢？”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赵之。”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不可能把，赵之不是有男朋友嘛？”于淼淼走上前，站在韩昀身边，也看向照片墙。 “她跟丙锐分手时，才刚有了些名气，应该是在这之后，她才认识的许玲，才签的经纪公司。而签了经纪公司后，但凡需要陪人，赵之都不是亲自去的，而是让何柔代替自己。而这些年，赵之虽然有绯闻男友，可都是接话题操作，最后都辟谣了。”韩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也许导致许玲卖房子的，是赵之。” 第162章 藏尸处 “赵之是公众人物，一搜就能搜到了。”于淼淼说着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里面搜了搜。 韩昀则来到沙发前坐下，翻了翻茶几下方的抽屉。正翻看着，于淼淼就说道：“还真被你猜到了，赵之还真出过事，她先前代言过一个品牌，不知道为什么违约了，赔偿了品牌方不少钱，这新闻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我顺着这个新闻搜了搜，有的文章里就提及到了许玲，说是她帮着赵之度过难关的。新闻的时间，跟许玲卖房子的时间相差没多久。” “自己卖房帮赵之度难关，看来俩人的关系的确不一般。”韩昀深吸口气说：“假如许玲跟赵之间存在这种关系的话，何柔应该也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想要取代赵之，就必须要解决许玲的原因。”于淼淼倒吸一口气说：“看来许玲很可能已经遇害了。不过……现在赵之在杀害董鑫磊的凶手手里，那这个许玲，会不会也是这个凶手杀害的呢？要是这样，就是何柔跟凶手合谋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如果是凶手跟何柔合谋的话，那赵之的尸体就不能够出现在公众面前。”韩昀走到阳台说：“赵之的尸体曝光出来，何柔还怎么取代赵之呢？除非赵之是以何柔的身份死。可是也不对，这一连串的计划里，跟董鑫磊似乎关系不大，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何柔没必要连董鑫磊也杀了。” “所以你更偏向于，凶手跟何柔并非合谋？”于淼淼也来到阳台。 “凶手表面上看像是在帮助何柔铲除赵之，可昨晚凶手用了一个塑料衣模来代替赵之，并未真正的杀了她，还提供了让我们下一步调查的方向，许玲，这明显凶手跟何柔不是一伙的。”韩昀双手插兜，看着窗外分析道：“现在我们知道了赵之跟许玲的关系，要是这样，就更加坐实了当初跟董鑫磊在剧组里住在一起的人是何柔，而我猜测，董鑫磊也知道何柔并非是赵之，那这中间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董鑫磊不可能是图赵之什么，何柔的所有说的话，基本都需要推翻。假设，是何柔利用了董鑫磊，或是俩人合伙做过什么。”看书喇 “合伙做过什么？”于淼淼皱眉。 “何柔的微信，董鑫磊当初发给她的信息，上面写着‘他盯上我们了’，何柔把这件事引到了丙锐身上，说当初董鑫磊发的这条微信的意思，是指丙锐盯上了他们。整件事也合乎情理，不过现在又涉及到了许玲。我在想，这条微信的真正含义，所指的，会不会是这件事？” “你是说，许玲的事，很可能董鑫磊也参与其中了？”于淼淼恍然大悟般，接着猜测：“在你们这部剧拍摄期间，何柔接触到了董鑫磊，那时的董鑫磊还不知道这部剧能够带给他名气，所以还是个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大男孩，这种人很容易被何柔利用。一个初出茅庐，一个当了多年替身名利都是别人的，董鑫磊很容易会同情这个比自己大的姐姐的遭遇。” “不管是同情也好，还是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总之董鑫磊答应要帮助何柔了。不过既然不是赵之让许玲去租的丙锐小区内的房子给董鑫磊用，何柔是无法让许玲这样做的，为什么许玲会去租那个房子呢？”韩昀说完，若有所思地拿出了那份合同，看了看说：“你去问一下房东，问问当初跟他签租房合同的是什么人。” 合同上有房东的电话，于淼淼接过合同，按照上面的号码播了过去。她用的功放，手机嘟嘟响了几声后被接起：“喂，哪位？” “北都警局，于淼淼。警察今天应该联系你了？”于淼淼说。 “联系了，联系了，警官，我真不知道租我房子的人是用来绑架用的。”电话里房东解释道：“要知道用来干坏事，我怎么也不会租的呀。” “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当初租房子的人是一个叫许玲的女人？是她亲自租的么？”于淼淼问。 “是啊，就是本人，跟身份证上的照片一样，我核对过了。谁知道她租完了是让别人住。”电话里房东说：“那女的一米六的个头，短发，挺瘦的，我那房间家具齐全，就是热水器坏了，我还问她需不需要，需要的话我买个新的换上，她自己说不需要。签完合同交了钥匙，她就走了。” “除了签合同的时候，你没在见过她？”于淼淼继续问。 “没有，就见过那一次。”电话里房东说。 “好了，没事了。”于淼淼挂断电话说：“看来还真是许玲本人亲自去租的房子。” 韩昀从于淼淼手中拿过合同，看了看租房日期，然后说：“如果是本人的话，那就有另一种可能性了，就是当时许玲被何柔威胁了。” “赵之，何柔利用赵之威胁了许玲。”于淼淼猜测。 韩昀点了点头说：“租这房子时，可能赵之已经被何柔控制了，然后她利用赵之威胁许玲，让许玲去租一套房子。如果不出现那个曾经囚禁过董鑫磊的男人，他可能也不会去那栋房子里。那房子不过是个摆设，是为了日后说辞做准备，我想董鑫磊如果没被害的话，何柔下一步也是要报警，声称自己被敲诈了，到时在加上董鑫磊的佐证，就可以把丙锐送进牢房了。如果是董鑫磊绑架了许玲，或者杀害了她，会把她尸体怎么处理？”韩昀这样说完，跟于淼淼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俩人异口同声地说：“董鑫磊被害现场那个房子。” “没错，那房子前面就是树林，也没监控，很适合杀人藏尸。”韩昀这样说完，转身朝房间外边走边说：“走，我们过去。” 俩人跑下楼，来到车里，于淼淼开车，再次去往剧董鑫磊在剧中的家。到地方后，俩人并没有上楼，而是来到树林，分头寻找藏尸处。 第163章 埋在地下的女尸 午后，天气异常炎热，韩昀早已大汗淋漓。 他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看了看。此时他站的这个地方，已经看不见那栋用来拍戏的老楼。如果是抛尸的话，董鑫磊应该不会把尸体抬到这么远的地方？他这样想着，转身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这里地下杂草丛生，走起来很费劲。 就这样在林间搜索了一阵，韩昀看见了一处被翻新过的地，上面没有杂草，看上去正好是一个人躺下的长度。韩昀拿出手机，拨打给了于淼淼，让其拿工具过来。 挂断电话后，韩昀蹲下身，伸手抓了一把土。这里的土，有很小的白色肉虫，应该是尸体腐烂生出的虫子，从地里钻出来的，要是这样的话，尸体应该埋的不深。这种处理尸体的方法，倒像是一个毫无经验的人所做的。最近北都无雨，否则的话，几场大雨就能够把尸体冲出来。 这里离正道有些距离，在远些地方是稻田，附近村子的村民会偶尔过来给稻田灌水、放水，而不远处就是挖的沟渠，刚才韩昀从那里路过。 从这个角度来看，抛尸的人，并没有过多考虑地形问题，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就给埋了。 无论从哪点看，抛尸的人都很业余，可是董鑫磊年纪轻轻，真的有胆量干这种杀人抛尸的事？这点是韩昀比较怀疑的。 于淼淼拿着两把铁锹过来，其中一把递给了韩昀。为了不破坏尸体，俩人并没有直接挖下去，而是一层一层的把上面的泥土往下刮。 大概也就一个手掌的深度，尸体的衣服便露了出来。韩昀见状扔掉铁锹，戴上手套，把周边的泥土清理干净。尸体的脸很脏，身体有些腐烂，上面爬着更多的白色虫子。一股腐烂的臭味不断刺激着胃液，于淼淼几次干呕，跑到一旁。 韩昀还好，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上前，先把尸体的脸清理了下，确定了尸体的身份。的确是许玲。随后他又在身上找寻伤口，但，尸体表面并没有致命伤，难道是服毒？这样想着，韩昀掰开尸体的嘴，检查了下舌头。舌头发黑发紫，的确是中毒的迹象。尸体穿着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t恤，但此时已经染成灰色，牛仔裤的兜里有一串钥匙，除此外还有两张电影票，是一部重映的科幻电影《阿凡达》。 现在电影票已经失效，过了时间，看来许玲还没来得及去看，离开了人世。两张电影票，许玲应该是打算跟赵之一起去看？ “我打给了重案一组的同事，他们已经派人往这边来了，还有法医。”于淼淼捂着鼻子走过来说：“有什么发现么？” “尸体最起码已经死了四天了。”韩昀起身，把两张电影票给于淼淼看了看：“这电影票是四天前的。另外我简单检查了下，没在尸体身上发现致命伤，很可能是中毒身亡。这里离老房子的距离在五百米左右，但我感觉凶手应该不一定是董鑫磊。” “这话怎么说？”于淼淼询问。 “他应该只是负责些体力活，比如……埋尸。”韩昀站起身，看着地上挖出来的许玲尸体说：“既然跟董鑫磊睡的是何柔，那赵之跟董鑫磊的关系，就只限于拍戏，所以并没那么了解。我相信董鑫磊跟许玲的关系，也是如此，所以董鑫磊不具备能够约出许玲的条件，所以我怀疑下手的是何柔。还有一点支持我这个猜测的论点，那就是许玲若真是中毒，毒药很可能是在无防备的情况下喝下去的。当然，也可能是俩人配合完成的这件事。” “目前可以确认，是有人威胁许玲，让其租了房子。许玲死之前，应该知道赵之被人绑架了，但……她知道策划这一切的人是何柔么？”于淼淼在离很远的地方说道。 “不管她知不知道，我们都该把何柔带回警局问话了。”韩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仰头看了看天空说道：“这回我倒要看看，何柔还怎么装下去。” “我现在更担心的，还是赵之，不知凶手会怎么对待她。”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韩昀暂时也没有琢磨出凶手这样做的用意来，如果只是按照剧情杀人，那此时赵之应该早就死了，可凶手却给出提示，让韩昀发现了临时搭建的房子，又给出了许玲的提示，让韩昀跟警方找到许玲尸体。凶手这样做，真的只是想挑战韩昀，挑战警方么？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很快几辆警车停在路边，十几名警察包括法医走了过来。藏尸处被接手后，韩昀跟于淼淼回到车里，紧接着她打电话给在酒店的警察同事，让其带何柔（赵之）回警局。 挂断电话后，于淼淼将车启动，朝警局的方向开去。俩人来到警局后，何柔（赵之）也已经被带了回来，关在审讯室。上楼后，韩昀跟于淼淼直接去了审讯室，开门进屋，何柔换了身黑色裙子，脚踩高跟鞋，似乎也专门画了妆。 她没有戴手铐，见韩昀跟于淼淼进来后，她直盯着韩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韩昀说完，坐到椅子上，撇嘴笑了下说：“不过这次见面，我有点迷茫了，不知该叫你什么好。是赵之呢？还是……何柔。” “你这样说反倒是我听不太懂了，为什么要叫我何柔？”何柔（赵之）微微侧身坐在椅子上，挺直着腰板说：“怎么，董鑫磊的案子，还跟这个何柔扯上了关系？事先声明，这人只是我的一个替身而已，拍戏时帮我做些高难度动作，除此外我跟她并不熟悉。” “好，既然你现在依旧在角色里，那我就先认为你就是赵之。”韩昀将胳膊放在桌子上，盯着何柔（赵之）说道：“听说何柔在你身边很多年了，当初你是从哪儿找到她的？” 第164章 演技精湛的女人 “网上，有个视频，是她模仿我的，点赞量很高，也有人艾特我了，所以我就联系了她，跟她见了一面。”何柔（赵之）丝毫没有想，便说道：“那阵子我接了很多戏，其中不乏有危险的，于是就有意让她当我的替身。不过我当时的意思是，自己也会分一些资源给她，当然，能不能红，就看她自己了。” “听说这个何柔为了像你，还去整过容？”韩昀视线看向赵之的脖颈，她的脖颈上的确没有那个黑痣。 “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太过于像我，因为我能用到替身的地方，基本都不露脸。”何柔（赵之）摊了下手，继续说：“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如此偏执，非要跟我整的一样，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也正是她这样，让我有了个新想法，就是让她替我进组。我能多赚钱，她也有了露脸的机会，两全其美。” “可她是顶着你的名字，在替你赚钱。”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于淼淼也说道：“难道何柔不会觉得不公平么？” “这种事早晚会曝光的，我跟她说过，等事情曝光出来，她自然就有了名字，不用急于这一时。”何柔（赵之）表情认真地说：“她是在替我赚钱，可我也在为她铺路，她是暂时顶着我的名字，可一旦事情被爆出来，观众会偏向她，她会瞬间提升好感度的。到时她不就名利双收了。” “难道你就没考虑过，这样的事被曝出来，你在公众面前的信誉会丧失？”韩昀继续询问。看书喇 “不管是电影方，还是品牌方，他们之所以找我，就是因为我有些流量，所以其实是不是我本人，根本无所谓。有的电影方，的确发现我在组里拍戏的时候，可是却出现在另一个活动上。可是又怎么样呢，他们还是照样付钱。”何柔（赵之）淡淡一笑，说：“其实就算事情曝光出来了，我也不怕的。我有钱，可以找公关团队帮忙，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何柔名利双收？之所以那样说，只不过是给她一个替我干活的理由而已。一个人干某件事，一定要有理由的。” “一个人干某件事，一定要有理由的。这句话说的不错。”韩昀直了直身子，看向眼前的女人：“你知道麽，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在咱们拍戏的那个老房子前面的森林里，我们找到了一具尸体。” “又一具尸体？”何柔（赵之）表现得有些惊讶。 “是啊，又一具尸体，而且身份也已经确认了。”韩昀身子前倾，将声音压低了些说：“是许玲，你的经纪人。” “什么？你说什么？”何柔（赵之）抬手捂住嘴，表情更为惊讶了，眼睛瞪大：“我的天啊，这不可能是真的。” 何柔的演技，的确比赵之要好，此时她扮演的赵之，既有惊讶，又有恐慌，还带着那么点儿不可思议。看来她已经彻底沉浸在赵之这个角色里了：“你没听错，是许玲，她被挖出来时，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了，上面爬着很多尸虫。我们曾联系过你所在公司，他们最近都找不到许玲，给你打电话时，你告诉公司的人，自己一只跟许玲在一起。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对公司撒这种谎么？”看书溂 “其实，是……玲玲让的。”何柔（赵之）眼圈微红，说完这句话后，几滴眼泪掉了下来说：“玲玲说她谈了个男朋友，我不知道是谁，也没见过。她说想跟男朋友来一场旅行，但是公司根本不让。我们公司又签了新的艺人，让玲玲当她们的经纪人，所以这段时间是比较忙的，所以她干脆就偷偷走了。” 于淼淼跟韩昀对视了一下，俩人的表情似乎都在称赞何柔的演技。等何柔说完，韩昀清了清嗓子：“我记着你们公司的人说，许玲是个不婚主义者。” “不婚跟谈恋爱也不冲突，况且玲玲这些年也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好不容易找到个自己喜欢的，我当然他要帮她了。”何柔（赵之）抬头看向韩昀：“能不能给我张纸巾。” 于淼淼站起身，把兜里的纸巾拿出来递给她。何柔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说：“玲玲是个好人，为什么会有人害她？” “我们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让你来警局问话了。”韩昀深吸口气说：“按照你的说法，许玲本是想跟自己的那个神秘男友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我们查了，许玲最近并没有离开过北都市。” “你们怎么查的？没准他们是自驾游，开车走的呢？”何柔（赵之）双眼通红，眼泪还在止不住的流：“我听玲玲说，她们是打算自驾游的，男友开车。” “也就是说，许玲告诉你要跟男朋友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自驾游后，你们就没有在通过话对？”韩昀盯着何柔问道。 “是的。”何柔（赵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她是跟男友出去的，干嘛没事打电话打扰人家。从两年前开始，我的工作也明显减少了很多，特别是今年，从年初到现在，除了出席过几次《神探之王》组织的见面会，根本就没工作。所以也就没什么事是必须要联系她的。这段时间，她的手机也一直是处于关机状态，我想，她也是不想让人打扰。” 何柔应该不知道许玲是同性恋，更不知她跟赵之有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才编造出了这个谎言。相信这个谎言是何柔早就想好了的，所以当韩昀说发现了许玲的尸体，她的演技才会一气呵成。 “我想问下，你能联系上何柔么？我想跟她聊聊。”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这有她的电话，因为没有工作，所以我也好久没跟她联系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何柔（赵之）一边哭着，一边拿起放在挎包里的手机，打开手机后，找到了何柔电话，递给韩昀。韩昀看了看号码，然后起身，对于淼淼使了个眼色后，将电话拨了过去，起身走出审讯室。 第165章 两个共患难的女人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然后传出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韩昀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无法打通的，他之所以出来，主要是想查看查看手机。这手机的桌面背景是赵之，或许并非赵之，而是何柔，但因为是艺术照，看不见两个关键的，能将两人分辨出来的点，所以不知具体是谁。他先点开微信，查看了一下资料。 微信是赵之的没错，随后他又点开了几个支付软件，比如支付宝等等，也都是赵之的信息，需要指纹验证，支付、转账，除了需要密码外，指纹也是一种渠道。 这应该就是赵之的手机，不过是被何柔用了，难道她真的把赵之的某个手指的指纹，植到了自己手指上？赵之的微信聊天记录，先前韩昀翻看过，特别是跟董鑫磊的，除了那句“他盯上我们了”之外，并没异常，也没有转款记录之类的。 韩昀这次翻出了跟许玲的聊天记录，发现之前的聊天的记录都已经被删除，最近的有几条。赵之发的语音，许玲发的文字消息。 赵之：“玲玲，希望你这次旅行能够开心，多去些地方玩玩，这边不用担心，我会替你打掩护的。” 许玲：谢谢，你也知道我已经很多年前没恋爱了，这次能遇到喜欢的，真的不容易，不想错过。没准这次真的能修成正果。 赵之：最好回来就把婚结了。（笑脸） 许玲：那得他求婚才成（鲜花表情） 微信聊天记录一共就这几条，韩昀看了下时间，是在许玲尸体上发现的电影票日期的前一天。按照这个逻辑推理的话，这时许玲应该已经被控制，手机被何柔拿走了，这段聊天记录，就是何柔自己利用两部手机聊的。韩昀这样想着，没有走进审讯室，而是去了旁边的监控室，那里面也有重案一组的同事。 韩昀过来后，对坐在电脑前的人说：“赵之所住的酒店，还有我们的人么？” “有。”重案一组同事答道。 “你联系下他们，让他们跟酒店工作人员配合下，进去赵之的房间里，看能不能找到一部手机。”韩昀吩咐道。 “可以，我马上联系。”重案一组的同事答道。 韩昀转身，离开监控室，走到审讯室门前，深吸了口气，然后开门进屋，装作没事似的把手机递还给何柔，就在何柔伸手过来拿手机时，韩昀抓住她的手，翻过来，手心朝上，强硬性格地看了看她手指指纹处，确实在拇指肚，跟食指肚上，分别隐约能看见些很细很长的疤痕，但隐藏在了指肚线里，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何柔使劲儿收回手，一脸错愕：“你……” 她还没说出话来，韩昀便淡淡一笑，坐回到座位上说：“电话没打通，这个何柔处于关机状态。” 何柔很聪明，没在继续质问韩昀刚才的举动，而是迅速调整状态，从错愕再次转变成悲伤，抽泣两声说：“我记着拍摄《神探之王》时，何柔曾跟我说想回家看看，她没准是回老家了。她说她老家在农村，没准信号不好，就关机了。”看书溂 “有这种可能性。”韩昀摊了下手，转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视线再次落在韩昀身上说：“刚才我打电话，你们都聊什么了？” “她问我跟许玲的感情如何，我说我们很好的，除了工作关系，私底下也是很好的朋友，这些年没有发生过任何的矛盾，工作上也是，配合得十分默契。”何柔（赵之）微微低头说：“她也很会照顾人，很细心，我生活上也多亏了她的照顾。” “我看过一则新闻，也不知道真假，说是你有一次违约了一个代言，对方要求赔偿，要赔不少钱，是许玲卖了房子帮你渡过难关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真的有这事儿么？还是说这件事根本就是媒体无中生有。” “却有这件事。”何柔（赵之）再次抽出一块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直了直身子说：“这个代言，是他们老总亲自跟我聊的，我也没经过经纪公司就签了，因为那天我喝了些酒。谁知这是品牌方下的套，合同的内容里，是不允许我签同产品的品牌代言的，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也是那天，公司敲定了一个代言。我估计就是这个品牌方得到信了，也打听到我不知道，所以就当晚约我出去，给出了一个天价，我就签了。最后是我亲自签约，跟公司无关，品牌方要求我赔偿损失。当时我是有钱，可是当初品牌方签的是高价，赔偿的话将近一个亿。其实这件事，玲玲完全可以不管这件事，让我自生自灭的。公司当时就是这个状态，完全不出面，还说我违反了公司的规定，要提前解约。墙倒众人推……” “在公司里，你们只是工作关系，也是利益共同体。在私底下，你们虽然是朋友，但让许玲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甚至卖了房子。朋友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够意思了。”于淼淼在一旁说。 “她卖了房子，加上我的积蓄，还是不够，后来许玲又奔跑各地贷款，又跟很多人借，这才凑够违约款。我们也算共患难了。”何柔（赵之）苦笑：“那阵子我跟她都穷，不过还好，她跟公司商谈的结果还不错，公司最后没有甩手跟我解约。那两年我几乎没休息时间，玲玲帮我接了很多项目，电影、电视、广告、代言等等，终于算是把该还清的还清了。本来我想把玲玲的钱也还了，可是她不要。可能也正是那两年，太过于消费自己名气了，导致名气一落千丈，最终事业开始走下坡路。” “你们只是朋友，又不是情人，或者恋人，为什么许玲甘愿拿出将近一千万给你，却又不求回报？”韩昀深吸口气询问：“这似乎是超过了朋友之间的情谊？我可以理解许玲帮你，但是无法理解当你要换钱时，她却不要。那……她帮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166章 连续出错的何柔 “并不是什么事都需要目的的，人和人之间还是有真感情存在的。”何柔（赵之）抹了抹眼泪，看向韩昀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玲玲被人害了，而你们此时此刻不去抓凶手，却来找我，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难道你们是怀疑是我害的玲玲？” “警方现在不排除任何人，每个都是我们所怀疑的对象。”于淼淼在一旁说道：“包括那个何柔，她一直在当你替身，肯定觉得很不公平，所以杀了许玲，也很有可能。” “她给我当替身不公平，为什么杀玲玲？玲玲跟她可没有任何恩怨，当初找她的是我，跟她签协议的也是我，跟公司也没有任何关系，其实公司开始时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何柔（赵之）一脸疑惑。 “许玲呢，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这个人存在？”韩昀询问。 “从开始就知道，我第一次去见何柔时，她跟着去的，但她纯属是担心我的安全，整个见面她也没说什么话，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过后我问她，她说这个人倒是可以，跟我长得有几分像，还对我说，其实脸像不像无所谓，只要身材，身高接近就行。” “其实找替身的事，在娱乐圈稀疏平常，特别是动作演员，有一两个替身并非不可以。”韩昀直了直身子说：“这个何柔给你当替身也有十年了？我想知道，你对她怎么评价。” “工作很努力，我只能这么说，即使是不露脸的角色，也很努力地去理解人物个性。她代替我拍的那部电影，其实整个演技是在线的，不过最后评分并不高，主要整个剧组，包括剧本，以及后期都弄得很垃圾。如果真是精良制作的话，相信凭借她的努力，肯定能拿个影后啥的。”何柔（赵之）若有所思地说。 “拿影帝也是赵之拿。”韩昀感觉何柔的这句话，并非是站在赵之的角度去评价她的，而是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等到这个破绽，韩昀盯着何柔直接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有什么资格。”何柔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说了这样一句话后，突然才意识到不对劲儿，稍微有些慌，解释道：“我说的是……就算是赵之……不，就算是我拿了影后，可是演出的是何柔……” 眼看何柔没绷住，从自己角色里跳了出来，韩昀向后靠了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对她说：“我没太懂，你说的她没有资格，是谁没有资格？赵之，还是何柔？” “当然是何柔，她根本就没专业学过演戏，属于半路出家。”何柔（赵之）似乎已经察觉到这句话不好找补回来了，于是硬着头皮说道。 “可是你刚刚才说，她的演技没问题，而且还可能拿个影后啥的。”韩昀继续追问。 “只是你们突然问如何评价她，可我跟她根本就没那么熟，所以……就评价了下她的演技。她演的是好，可是野路子出身，靠反复琢磨，琢磨出来的，跟专业院团还是差了一大截。”何柔（赵之）别过头，视线看向了房间的角落：“我可是专业学校走出来的，她怎么能比得了。” 何柔的这句话说完，于淼淼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并未走出审讯室，而是坐在位置上接听。整个接听过程，她并未说话，只是“嗯”了两声，然后说“知道了”，便将电话挂断。挂断电话后，于淼淼凑近韩昀，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在赵之酒店的房间里，没有找到许玲的手机。” 难道手机已经被处理掉了？韩昀这样想着，微微皱起眉头，直了直身子看向何柔，决定撒个谎，于是说道：“何柔的父亲来北都报案了，说自己女儿失踪半个多月联系不上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我……我又不认识他父亲……为什么要见他？”何柔（赵之）的眼神有些缥缈，一会儿低头看桌子，一会儿看向房间角落，明显有些慌了：“再说，我都很久没见过何柔了，她就算失踪也跟我没关系。” “何柔帮你赚了不少钱，给你当了十几年的替身，现在她父亲来了，找不到女儿了，你于情于理也应该见一见，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么？”于淼淼似乎领会了韩昀的意思，接茬说下去：“难道你在心虚？”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何柔（赵之）撇嘴笑了下，只是这个笑容显得有些生硬：“只是见了他，我也帮不上他任何的忙。” “对了，你父亲叫什么？”韩昀突然询问道。 “何润南。”何柔（赵之）再次脱口而出，然后再次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是……我是说何柔的父亲叫何润南，我听她说过，所以记得。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叫赵宝刚，已经去世了。”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自己这个替身啊，只是偶尔说了一嘴的话，你都记得清清楚楚。”韩昀撇了下嘴，然后清了清嗓子：“丙锐跟你青梅竹马应该对你很了解？不过我听丙锐说，这个赵宝刚是赵之的继父，她亲生父亲也姓赵，但不叫这个名字。”韩昀再次撒了个谎。 “对……是继父，我亲生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妈改嫁后，继父对我很好，是他把我养大的。”已经慌了的何柔（赵之），打算顺着韩昀的话编下去：“所以其实我对亲生父亲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听妈妈提到过而已。” 听了何柔的话，于淼淼偷乐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看向韩昀说：“你记错了，丙锐没说过赵宝刚是赵之的继父，他是说，赵宝刚是一个导演，赵之后来认了他为干爹。所以后来在公众场合里，赵之就说赵宝刚是她的父亲，但其实她的父亲叫赵宝尤，差一个字。” 于淼淼看过赵之档案，她的父亲的确叫赵宝尤，看来关于这点，赵之并未跟何柔说过。没准赵之的内心里，真希望自己能有个像赵宝刚那样的父亲。 第167章 装不下去的何柔 韩昀见于淼淼这样说，突然也来了表演欲，戏精附体般抬手挠了挠头说：“是这样说的？难道是我记错了？” 对面的何柔早已坐不住了，脸色一会儿阴沉，一会儿惊恐，等韩昀说完后，她急忙又放松表情，摊了下手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是觉得这房间里的气氛太过于压抑了，所以故意说错缓解下气氛而已。” “这里的气氛不需要你来费心缓解。”于淼淼看向何柔说：“而且拿自己的父亲开玩笑，这种笑话起不到缓解的作用。” “你的美梦该结束了，到此为止。”韩昀一脸严肃，声音洪亮地说：“我们俩已经陪着你演了这么长时间戏，够意思了何柔。” 何柔自知刚才犯下的几个错误都是致命的，但似乎依旧不死心，深吸了口气装糊涂说：“什么何柔？你们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看来你还想继续装下去。”韩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转头看了眼于淼淼说：“既然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带她去做dna检测，反正今天这个谜底不揭开，我们的调查也没办法继续下去。”韩昀说完，又看向何柔：“指纹可以移植伪造，dna却不可以，而且并不费什么事，只要你提供一根头皮，指甲也行。” 于淼淼站起身，来到何柔跟前，这时何柔知道没办法隐瞒了。她没起身配合，而是低下头，失去了先前的自信，说道：“不必了。” “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了？”一旁的于淼淼问。 何柔轻轻点了点头：“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的，该死，那个董鑫磊什么时候死不好，偏偏赶在这时候。如果不是他，不是那个凶手，你们根本就不会发现我的计划。” “或许，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除非你这辈子不生病，不抽血，一个人的血型是不会改变的，数据库都有记录。”于淼淼走回来，坐到椅子上，直了直身子说：“2000年，有一对双胞胎，因为家里穷，当时他父母只留下了一个，另外一个便送走了。留在父母身边的这个从小到大生活得很苦，直到父母死的时候，才告诉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他去找了，对方家世显赫，被收养的哥哥，养父养母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也从未告诉他被收养的事儿。他俩虽然像，但这个哥哥并不相信。弟弟见财起异心，设计杀了哥哥，然后取代哥哥进入了豪门。这件事是2010年被发现的，这件事就是通过他生病验血发现的，医护人员发现跟先前登记在册的血液不同，于是暗地里报了警。” “我跟他不一样，我是用了十年时间来模仿赵之的一颦一笑，完全达到了如假包换的地步，才来做这件事的。”何柔听了于淼淼的例子，不以为然地说。 “你怎么知道这个弟弟，没有花时间去模仿哥哥？如果没有的话，哥哥的父母，身边的人，早就发现他了。”于淼淼深吸口气说：“你觉得自己外表、言行举止已经足够像了，可你始终不是赵之，对赵之的秘密根本全然无知。” “对角色了解得不够全面。”韩昀接着于淼淼说了一嘴，然后把胳膊放在桌子上说：“据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赵之成名，获得资源的手段，就是通过跟对方睡觉来获取的，可是后期貌似每每这种时候，她都会让你替代她去，对？” “是的。”何柔轻声细语地回答。 “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于淼淼询问：“这已经超出了替身的范畴。” “其实看怎么划分了，这也算是替身。”何柔苦笑：“不过我最开始答应，一是为了钱。这种事赵之会额外支付我，算是补偿。二是，我本以为，自己能借此接触到那些手握资源的人，但其实不然，这种事根本就不是拿到面上谈的事儿。当我过去时，对方也只想干那事儿。好像是一种默认，过后他们手里有好的项目，或者内幕，就会找赵之。” “我并不关心这些，我是想问你，知道赵之为什么每次都是让你替代她干这种事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之前她可都是亲自上阵，让你去，难道她就不怕你不听话，拆穿了这个谎言？” “有保密协议在的，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何柔抬头看了眼韩昀。 “这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恋爱了。”韩昀再次深吸口气：“我刚才说你对角色了解不够全面，说的就是这一点。而且你肯定不知道，她恋爱的对象，正是许玲，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许玲愿意倾家荡产去帮助赵之的原因。” 何柔的反应有些惊讶，张大嘴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皱起眉毛：“她们……”紧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怪不得每次进组只要许玲在的话，她们都会住在一个房间里。两个女的住一个房间，许玲又是经纪人，也很正常的。” “你不知道许玲跟赵之的关系，可你却懂得利用赵之去威胁许玲。”韩昀停顿了一下，询问：“许玲是你杀的？” “如果不是你来问的话，我肯定会矢口否认的。”何柔再次苦笑说：“如果这个案子不是由你来查的话，我也许还是能逃过这一劫，成功取代了赵之。” “所以其实你在我第一次去酒店时，拍照制造谣言，并非是想炒作，而是想借助舆论的力量，让我主动退出这个案子的调查。”韩昀微皱眉头，有些想不通：“可是为什么你又让我去发现那部手机和相片？” “当时我在睡觉，虽然并非是真的睡觉。我的意思是，看我睡着了，你们就会离开，可谁会想到你们会进入到卧室。”何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难道我要突然起来阻止你们么，那样的话，岂不是更加暴露了自己有问题。那个时候，就算心里慌得要命，也只能忍下去。还有勾引你，你如果上钩的话，自然会选择站在我这边，反正你不是警察，也不涉及原则性问题。” 第168章 杀人计划 “董鑫磊是个新人，手里根本没有资源，赵之不可能会让你去勾引她，所以这件事也是你主动的？你当时已经计划好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了？”韩昀直接询问道。 “本来我没想的，这是个意外，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何柔微微仰头，看着棚顶回忆道：“赵之的戏份拍摄到一半时，有一天晚上，董鑫磊来房间找我，说要跟我喝点酒。他知道我是赵之替身，可能他觉得我们能够有话题。事实上我们也的确聊得很愉快，后来彼此喝多了，就睡到了一起。第二天醒来，我们谁也没有尴尬，那天他起身，走到窗边，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其实你演戏比赵之好，为什么这么多年甘愿给她当替身？’我告诉她，我不是自愿的，可没办法。董鑫磊跟我说‘你完全可以取代她的’。” “你的意思是董鑫磊主动提出让你取代她的？”一旁的于淼淼询问。 “话是他说的，可是这件事却在我心里计划了好几年，但我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实施。替换掉一个人，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如果我替换了赵之，那赵之去哪呢？除非她死了，而且还不被任何人发现。”何柔摇了摇头说：“当时我跟董鑫磊也说出了这些担忧，可是董鑫磊却语气平淡地说‘那就让她死’。我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孩能说出这样的话，当时我也是一惊。” “董鑫磊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呢？”韩昀说道。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认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的，其实也没太当真。可是拍戏的那几晚，他都在提这个问题，都在问我有什么看法。我一直也没给明确的答复，但也没反对这件事，就说在想想，考虑考虑。那时，我只是怕这个男孩不靠谱，毕竟他是个还没毕业的小男孩，也许只是觉得对我不公平，才心血来潮这样说的。”何柔叹了口气：“后来董鑫磊见我迟迟不给答复，便说了自己的目的，我才知道，这小男孩也是有目的的。他说等我彻底取代了赵之，她的钱，我们平分，然后就是我以后的资源能够跟他共享。后来我想了想，董鑫磊或许觉得这是通往成功的最快捷径。其实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帮助你的人没有任何的目的，那一旦出问题，对方分分钟就会把你供出来。既然董鑫磊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于是你就答应了？”于淼淼询问。 “没有，是在那部戏结束后，有一天我约他来我家，才告诉他，同意了这件事。虽然有了这个计划，但一切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所以那段时间我们天天在一起，想着各种方案，在最终的方案里，除了要杀赵之，还要杀许玲。这时候，网剧上映，董鑫磊凭借这部剧，得到了些名气，也依靠名气直播带货，赚了些钱。他开始懈怠了。小孩子果然还是不太靠谱，太容易满足了。”何柔苦笑了下，深吸口气说：“然后我告诉董鑫磊，他赚的那些钱，都不如赵之的千分之一，让他在考虑考虑。没两天，董鑫磊找到我，说要继续之前的计划。” “你们是怎么绑架赵之的？”韩昀问。 “其实我们先绑架的许玲，她相对要比赵之容易些。”何柔语气平淡地说：“那天我去找赵之，为的是拖住她，让她接不到许玲电话。然后董鑫磊打电话给许玲，说绑架了赵之，让她去拍戏的那栋楼，不准报警，否则的话，赵之就死定了。许玲给赵之打电话，没打通，肯定是打不通的，因为我随身携带了信号干扰器。许玲打不通电话，就直接去了约定地点。本来我以为这个环节，似乎太轻松了，这个许玲也太笨了，现在我明白了，她们是情人关系，得知赵之被抓，估计她是担心赵之的安危，所以根本没多想。”何柔摊了下手：“许玲过去，就被潜伏在暗处的董鑫磊抓住了。也是同一夜，我在酒店里给赵之下了迷药，然后将其绑了起来。这是我们计划中的第一步，绑架。第二步，是怎么把赵之从酒店运走。赵之有台车，第二晚董鑫磊来了，我们给赵之换了衣服，带了帽子，然后我冒充赵之，跟酒店里人说有个朋友喝多了，瞒天过海离开酒店。许玲跟赵之，都被关在拍戏的那个楼里，只不过是不同楼层。她们彼此不知道这件事。”看书溂 “那你为什么要让许玲去丙锐小区租房子？”于淼淼继续问。 “是董鑫磊，他说需要个房子，当时我已经知道丙锐威胁赵之的事儿，所以想，不如就在丙锐的小区租个房子。但董鑫磊不知道这件事，他需要房子的主要原因是想要囚禁那个男人。我对他说这种事日后被警方查出来很麻烦，不如就利用下许玲。他也同意。然后我们让许玲去租了房子。”何柔解释说。 “可是有人去搜了丙锐的房间，难道不是董鑫磊？”于淼淼继续问出疑惑。 “我不知道这件事，董鑫磊也不知道。可能是赵之被绑架之前，曾找人去过丙锐家。”何柔微微皱眉。 “你们是怎么杀害许玲的？”韩昀问。 “用毒，我跟董鑫磊没人敢用刀杀人，最后考虑来考虑去，决定用毒。董鑫磊去买了一瓶农药，我们俩一起，给她灌了下去。灌下去后，我们就下楼了，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再次上楼时，许玲已经没气了。董鑫磊扛着许玲下楼，去了树林里，说找个地方埋了。”何柔看向韩昀：“我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找个地方，埋深点。两个小时后，他回来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切搞定，警方掘地三尺也发现不了。” “那赵之呢？”韩昀问。 “跑了。”何柔缓缓闭上眼睛：“我们以为她跑了，当时我们忙完许玲的事儿，在跑到赵之关着的房间时，房间里空了，原本绑着她的绳子也松开了，就在地上。当时我跟董鑫磊都傻了眼……” 第169章 莫名消失的赵之 “赵之自己跑了？”韩昀紧皱眉头。 “当时我和董鑫磊是这样认为的，见到这个情况后，董鑫磊就出去追了。因为在杀害许玲之前，我们查看过，赵之还好好地绑在那，在加上我们上下楼，根本没看见赵之逃跑，所以就算她趁着我们不注意离开了，应该也走不多远。当时天已经很晚了，基本打不到车。”何柔这样说着，再次垂下头：“但是董鑫磊一直追出很远，也没追到赵之。” “赵之既然跑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到酒店并报警，可你到现在还没被抓，而且还住进了赵之的酒店。”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说：“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那时就是凶手带走的赵之？” “起初我们也慌了，躲了起来，可是两天过去了，并没有人上门找我们，也没有赵之被绑架的新闻。所以那天我大胆的回了酒店，当时酒店保安问我这两天去哪了，这我才知道，赵之根本就没有回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董鑫磊，他也很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柔视线盯着桌子说：“还好在那之前，我已经利用赵之的指纹，进入到了她手机，并把指纹设定成了自己的。为了活命，赵之也告诉了我银行密码等等。” “所以你并没有把赵之的指纹移植到你手指上？”刚才韩昀看何柔手指时，确实发现了伤口。 “没有，不过我确实联系了医生，想要做这件事，只是还没来得及……”何柔看向韩昀说：“我手指上的伤，是拍戏时弄的，刚才你查看，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怀疑我给指纹动了手脚。” “那赵之没出现，你就心安理得地住进了酒店？就不怕她突然回来么？”于淼淼在一旁问。 “我担心啊，每一天都在担心，我让董鑫磊去找，可收了钱的他，整天纸醉金迷的，根本不上心。”何柔摊了下手：“紧接着董鑫磊便死了，我看新闻上说，凶手是按照剧里的情节杀人，这我才是怀疑，赵之并不是自己跑的，很可能从一个虎口，落入了另一个虎口。我一方面希望，凶手可以杀了赵之，另一方面我还担心赵之的尸体曝光出来，到时全世界不就自然知道我是假的了。”何柔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说：“本来我想联系凶手，跟凶手做交易，让他不曝光赵之的尸体。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联系上凶手……”看书溂 “董鑫磊被害前，跟没跟你联系过。”既然何柔已经全部交代了出来，韩昀整理了一下她说的话后询问。 “联系过，当天下午，他跟我说赵之有下落了。我问他在哪，但他没说，只是告诉我，让我等电话，紧接着就挂断了。”何柔回答。 “董鑫磊找到了赵之？”韩昀疑惑。 何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我没得到他的电话，却等来了你们上门找我。没准董鑫磊正是找到了赵之的下落，才被凶手盯上的。” “不对，我看你的微信聊天记录，董鑫磊曾说了句；‘他盯上我们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昀直接询问道。 “说的就是这件事，他觉得赵之逃走后没有出现，是躲了起来，想要报复我们，所以说了那样一句话。”何柔微微皱眉说：“他以为赵之在计划着如何报复我们。” “为什么董鑫磊会这样想？”韩昀依旧不解。 “他说感觉有人在跟踪他，那天他从家出来，去酒的路上，有一辆车一直都跟着他。除了这点，他还说有人去他学校，跟他的同学打听了他。他同学描述说那人是个女孩，不过戴着口罩帽子，不知长什么样子。所以董鑫磊才有这样的怀疑。” “有人在赵之莫名其妙消失后，跟踪过董鑫磊。”韩昀深吸口气：“而且在董鑫磊出事前，还跟你打电话，告诉你知道了赵之的下落。”韩昀想了想，再次看向何柔，这次她应该没说谎，于是直了直身子说：“你有把赵之银行里的钱，转给董鑫磊么？” “没转，我怕突然转那么多钱会引起注意，所以我是自己拿了几十万给董鑫磊，骗他说赵之的存款是定期的，流动资金并没有多少，等钱到期后，会再给他打过去。事实上赵之银行账户里并没有多少钱，包括定期，我看了，还不到四百万，这比我想的少多了，本来我以为她怎么着不得有个几千万。”何柔看向韩昀说：“看样子那次代言的事儿，的确让她元气大伤，还没有缓过来，在加上这几年，她根本也没接到什么活，都在吃老本。” “你这样费尽心思想要代替赵之，可真正代替了，却得知董鑫磊被害，真正的赵之不知去向，难道你就这样呆在酒店什么都没做？”一旁的于淼淼，手里拿着圆珠笔，一边把玩一边说：“既然你知道董鑫磊并没上心去找赵之，就没想过别的办法？” “我只能指望董鑫磊，如果我找别人，就会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就更不好收场。”何柔态度诚恳地解释道：“其实这几天，住在赵之的酒店，享受着赵之曾享受过的生活，我并不觉得踏实。本来我以为，这种不踏实是因为赵之这个定时炸弹，可现在我突然懂了，之所以不踏实，是因为心里装着这个秘密，就算真正的赵之死了，我替代她，也一直会不踏实下去。这感觉并不是我想要的，背负着这一切太累了。其实赵之不怎么喝酒，但为了能够睡着觉，能让自己感觉踏实些，只能依靠酒精。现在说出了这一切，我反倒觉得轻松了，那种不踏实的感觉也消失了。对了，我父亲……真的来北都报警了么？”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然后于淼淼摇了摇头说：“那是为了刺激你，让你从赵之的角色里跳出来，撒的一个谎。” “其实自从母亲死后，父亲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什么事都不太在乎了，包括我。不管我做什么，他既不过问，也不关心。有时候我都有种感觉，就是父亲虽然人活着，但心已经跟着母亲死了。”何柔再次掉下了眼泪，不过这次没有演戏的成分。 第170章 从粪坑里打捞上来的尸体 韩昀没安慰何柔，直接起身，离开审讯室，站在走廊里，靠在墙上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又过了十几分钟，跟何柔交代了后续流程后的于淼淼走了出来，站在韩昀身边说：“有什么思路么？” “有人曾跟踪过董鑫磊，很可能就是凶手，不过董鑫磊同学说，去学校打听他的人，是个女孩。”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难道凶手是个女人？” “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就是赵之，这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于淼淼也靠在墙上，微微仰头说：“赵之知道是何柔绑架的她，而且两人又合伙杀了许玲，如果按照何柔所说，正是杀许玲那晚，赵之逃跑的，那她很可能也看见了这一幕。替自己爱人报仇，这个理由合理？” “合理，不过你别忘了昨晚咱们去的那个临时搭建的房子，你觉得凭借赵之，有可能搭建出那样的房子么？”韩昀打了个哈气询问。看书喇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的确有一定难度。”于淼淼叹了口气，然后对韩昀说：“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都没睡觉，赶紧先回去休息休息，这里暂时先交给我。我在去找找董鑫磊的同学，然后去何柔说的那个董鑫磊曾去过的酒问问，查查监控。如果有进一步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还有件事你需要去做，找到赵之的笔迹，跟我们收到的那个纸条上的字作下对比。你刚才的推测，的确不能够排除。我猜想赵之跟许玲的感情，应该很深，她要真的看见是何柔和董鑫磊杀了许玲，也很有可能对两人展开报复的。”韩昀扭了下有些发酸的脖颈，说：“不过即使是这样，赵之肯定也有帮凶。那段视频，坐在椅子上的，并非是塑料衣模，而是真人，还有拍摄视频的人。” “如果是赵之，那她最有可能找丙锐帮忙，可丙锐却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已经被我们抓了回来。”于淼淼上前一步，来到窗边，看向外面说：“还有谁会帮助赵之呢？” “这只是其中一个猜想。对了，董鑫磊的妹妹，回到老家了么？”韩昀问。 “回去了。”于淼淼继续盯着窗外说：“还有个事儿，法医那边对许玲的尸体进行了解刨，内脏大部分都已经烧毁，确实是喝了高浓度农药所致，另外手腕，脚踝有勒痕，生前被人绑过，跟何柔说的吻合。只是这个董鑫磊，他跟何柔在那栋楼里杀害了许玲，竟然还约自己女粉丝去楼里瞎搞，从这点上看，他内心也真的挺变态的，没准是在寻找着某种刺激。” “现在凶手留下的许玲信息，已经被咱们破解了。”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下一步，凶手还打算怎么做。” “你赶紧回去，我也赶紧跟李组长汇报汇报情况。”于淼淼说着朝重案一组的方向走去。 韩昀伸了个懒腰，他的确有些疲倦了，肚子也不合时宜地打鼓。他在警局食堂，解决了午饭，然后离开警局，打车回了公寓。 公寓内，那只曾用于剧组拍戏，后被董鑫磊收养，如今又被韩昀抱回来的小猫心宝，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睡觉。韩昀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心宝，然后拿出手机，在网上找了一张赵之的相片，递到心宝面前。心宝慵懒地睁开眼，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只猫，在董鑫磊死亡时，也在现场，这就证明，它看见过凶手的容貌。韩昀始终坚信，动物是有灵性的，有人杀了它的主人，那它再次看见凶手，肯定会做出反应。只是……哎，韩昀叹了口气，把手机收了回来，然后起身走进了卧室，躺在窗边。 将近两天一夜没睡，有事忙的时候还不觉得困倦，可此时躺下身，脑袋便开始昏昏沉沉，困倦感也变得十分强烈，没几分钟，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秦响再次出现，他满脸是血，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场景还是牢房，他身旁围着几个穿着囚服的人，其中一个人，一脚踹在他腰上说：“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么？袁少，他老爸可是我们这有名的富商。袁少关照了我们，他离开后，每晚都打你一次。没办法，谁让人家花钱了。” “袁少。”蜷缩在地上的秦响吐了口血，然后眼神坚毅地看向踹自己的人：“告诉我他的全名叫什么。” “告诉你了又怎样。”男子蹲下身，拍了拍秦响的脸，说：“他叫袁中凯，你要听我劝，出去后千万不要找他的麻烦。他家占着黑白两道，弄死你就跟弄死蚂蚁一样简单。听我的，你就乖乖挨我们打，出去后我们也收到了钱，至于你，少惹事，否则容易丢了小命。” “袁中凯，我记住了。”秦响满脸是血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你们要不就在这儿打死我，否则等我出去，他就没几天逍遥日子了。” “你小子就是嘴硬。”蹲在秦响旁边的男子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告诉你实话，如果袁少愿意出钱，我随时能弄死你。” 男子起身，跟身边的几个人，各自回到各自床上。 秦响缓和了好久，才勉强支起身子，从地上起来，一只手拖着腰，一瘸一拐地来到自己的床铺，躺了上去。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照到了他身上，秦响缓缓抬起手，摊开手掌，试图去抓光，可握紧拳在摊开，手心里什么都没有抓到。 紧接着画面一转，天亮了，场景也不是牢房，而是户外，面前很多穿着囚服的青少年，大家用手掩鼻，议论着什么。 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屎臭味儿，极为刺鼻。秦响穿过人群，走到前端，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屎臭味儿是 从尸体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他刚刚被人在茅坑里打捞上来的，是秦响牢房的室友，那个前几天用脚踹他的男子。 “是你把他推进粪坑的？”有人走到秦响旁边，凑到他耳朵前，小声说。 第171章 又一张纸条的出现 秦响侧头看过去，说话的人也跟他在同一个牢房。 “昨天自由活动时，我看见你跟着他进了茅房，但是他却没出来。”身旁的少年继续说：“其实我也讨厌他，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秦响没做出反应，也没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此时狱警联系了法医，并报了案，也通知了死者的家属前来。当天下午，警察对少管所内的所有人一一进行了盘问，也查看了监控。不过秦响深知，即使有监控，也不会有证据能够证明是他推对方掉下茅坑的。 “你是跟着余浩先后进入的牢房，对？”对面的警察询问。 秦响的心脏位置，贴着测谎仪，桌子上的机器在有规律地发出滴滴声响。他丝毫不紧张，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可我离开茅房的时候，余浩还好好的。” 他自知自己在撒谎，可测谎仪并没有任何的波动。 “我听说你们之间有些过节，他经常在牢房欺负你？”警察继续问。 “没有过节，只是他收了钱，帮那个人折磨我。”秦响不紧不慢地说：“前阵子离开的那个叫袁中凯的，他们叫他袁少，他答应等余浩出狱，给他一笔钱，让他在监狱期间折磨我。” 测谎仪依旧没有任何波动，这表示秦响说的都是真话。警察起身，把测谎仪从秦响身上拿下来，然后说道：“你可以走了，让下一个人进来。” 走廊里排了很多人，秦响走出来后，让下一个人进去，自己则直接回了牢房，躺在自己的床铺。几个室友走过来，其中一个说：“余浩收了钱，可我们没有，现在他也死了，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可以。”秦响拿起枕头，挡在了自己脸上。 梦里的秦响睡着了，梦外的韩昀醒了过来。他满头大汗地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半天才缓和过来。此时窗外天已经黑了，他走出卧室，心宝正在客厅玩着自己的玩具。来到沙发前坐下，韩昀若有所思地拿出了手机，在浏览器里搜了搜“袁中凯”“余浩”这两个名字。 相关信息有很多，但没有符合条件的，难道这两个名字，是韩昀在梦里时随便起的？他摇了摇头，起身来到卫生间，坐在浴缸旁，拿起平板，把最近梦境里出现的画面全部画了出来。弄好后韩昀起身，离开洗手间，用手机给于淼淼打了个电话。 “案件调查得怎么样了？”电话接通后，韩昀直接询问。 “你走后，我去了董鑫磊所在的学校，又询问了下他的同学，得知的确有人去学校打听他，后来我们根据他同学提供的时间，翻看了监控，找到了那个女人。不过……”于淼淼停顿了一下后说道：“不过那只是一个喜欢董鑫磊的女粉丝，想了解董鑫磊的私下生活是什么样的。” “难道是董鑫磊误会了？”韩昀蹲下身，摸了摸心宝说道。 “多半是误会了，听见这件事，作则心虚，就以为是赵之在找他。”电话里的于淼淼深吸了口气说：“本来以为有了新线索，新方向，结果却竹篮打水。” “其实……”韩昀刚想说什么，这时又有电话进来，打断了他。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于是对宇淼淼说：“我有电话进来，先这样。”挂断于淼淼的电话，韩昀直接接起另外这个陌生号码：“喂？” “请问是韩昀么？”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韩昀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仔细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思默？” “对，是我。”电话里李思默回答道。 李思默，网剧《神探之王》的女主，跟韩昀在剧中是搭档，也就是现实里于淼淼的角色。上次跟李思默见面时，还是苏末大闹记者会那次。 “我是问林导要到的你电话，有件事我想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李思默停顿了一下说：“我看新闻，你不是最近在帮北都警察调查案件么？” 李思默剧中的角色是个特别飒，活泼开朗的女孩，但是在现实中，她相对有些内向：“是的，我是北都警局聘请的案件顾问，得履行职责。” “这件事是这样的，今天我去上舞蹈课，离开时发现兜里有一封信。是一个没有署名的空白信封，拆开里面有一行字，写着的是‘你知道雨然的秘密么’，字是用红笔写的。剧中，我不是有个妹妹，叫李雨然么，在单元剧第二个故事里，差点被凶手杀害的那个。”李思默若有所思地说：“这两天身边人跟我说，徐宝的扮演者，董鑫磊遇害了，跟剧中死得一模一样，看新闻说好像赵之也出事了，所以收到这样的纸条，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那个李雨然，也就是剧中我妹妹的扮演者，本名叫陶子红，你跟她没有对手戏，所以应该没见过。” “我知道是谁，剧我已经看过了。”韩昀说着一只手把猫抱起来，来到沙发前坐下，将猫放在腿上一边抚摸一边说：“记得在剧中，你好像没收到过凶手的纸条？” “收到过，写的也是‘你知道雨然的秘密么’。剧中雨然的秘密我知道，情节是她并非是我的亲妹妹，而是被遗弃后由我母亲收养，我们一起长大的，遗弃她的那家人，就是她的父亲，债台高筑，多年后在街上碰见了雨然，因为雨然跟她母亲很像，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不断逼迫雨然，要钱，不堪痛苦的雨然最后杀了他。” 李思默轻咳了声，继续说：“这是剧中雨然的秘密。可现实中的陶子红我完全不熟悉，只是因为她这个名字比较好记，所以记住了她。” “这件事交给我，我去调查。不过你最近也小心点儿，加我微信，有时随时保持联系。”韩昀想了想后，这样说道。 “恩，我会的。”李思默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172章 秘密 电话挂断后没一会儿，韩昀就收到了李思默的微信好友申请，通过后，他找到于淼淼的微信，发语音说道：“凶手又有所行动了，这次是把纸条给了剧中女主李思默，指向的是剧中女主的妹妹李雨然，扮演李雨然的是一位叫陶子红的人，你马上查查她。” 给于淼淼的微信发完后，李思默也发来了一条微信，是个图片，拍的是信封和那几个字。 韩昀将其放大看了看，字体跟他收到的一样，都有些潦草，应该是出自一个人，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把纸条给李思默呢，是为了贴合剧情？要仅仅是这个原因的话，就不必太过于担心凶手的用意，可凶手如果真的是另有他意，那李思默此时也正处在危险中。 剧中李雨然的秘密，完全是由李思默挖掘出来的，也是由她主调查。当时导演觉得李思默这个名字不错，在征求了她的意见后，剧中也用了这个名字，可她跟韩昀不同，生活中的李思默，根本不会破案，凶手真的是想挑战警方，或者挑战韩昀，完全没有必要把李思默牵扯进来。 韩昀正想着，于淼淼的微信发了过来，说道：“查到了，这个陶子红跟母亲住，隔十分钟左右你就下楼，我接你，我们一起去找她。” “好。”韩昀回完微信，起身给心宝添了猫粮，又把猫砂收拾了一下，这才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下楼。在楼下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于淼淼过来了，他直接上车。 两人离开公寓后，于淼淼说：“这个陶子红也不是专业演员，就拍过这一部戏，网上基本找不到跟她相关的任何信息。她的父亲，几年前发生车祸去世，目前跟母亲住在一起，才刚刚大学毕业，应该还没有工作，是在这个间隙，被剧组选中，去拍了这个。我发现你们剧组，都是临时搭的班子，基本都不是专业演员。” “找新人不是省钱么。”韩昀摊了下手说：“拍戏时，我跟这个陶子红没接触过。但是在董鑫磊被害现场的纸条里，写的并不是赵之剧中的人物李真真，而是写的就是赵之，可这次，凶手为什么用了陶子红剧中的名字，这有些奇怪。” “是不是凶手整个人错乱了，已经分不清剧跟现实了。”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完全排除赵之为许玲报仇作案了。”韩昀视线看向车窗外说：“陶子红跟赵之，八竿子打不着，应该完全没有联系。”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于淼淼叹了口气。 两人没在交谈，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文雅小区，两人走进去，韩昀跟着于淼淼找到三楼，八单元，上到四楼。于淼淼指了指左边的房间，然后上前敲了敲。门很快就打开了，站在门前的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于淼淼拿出证件说：“北都警局的，请问你是陶子红的母亲么？” “是。”中年妇女点了点头，拿过于淼淼的证件看了看，然后转头对屋里喊了句：“子红，有警察找你，快过来。” “来了来了。”屋里传来了陶子红的声音，几秒后她出现在门前，第一眼便看见了韩昀，于是对母亲说：“妈，这就是我拍那个剧里的男主。” “怪不得看上去有些眼熟。”陶子红的母亲又上前打量了韩昀一下说：“进来，快进来。” “那个我们有些问题要问陶子红，你能跟我们下楼聊两句么？”韩昀没有进屋。 “行，你们先去楼下等我，我换个衣服。”陶子红说着转身进屋。 韩昀跟于淼淼下楼，去小区里的凉亭等待。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陶子红下楼来到凉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你先看看这个。”韩昀把手机里，李思默发来的照片给陶子红看了眼，然后说：“最近董鑫磊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 “听说了，新闻都爆出来了。”陶子红一脸疑惑：“可是这纸条上的名字，是我在剧中所扮演的人物名字。你们是认为凶手盯上我了么？” “不，但凶手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所以我们必须过来找你谈谈。”于淼淼回答道。 “自从拍摄完那部剧后，我就一直在家里备战考研，基本没怎么出过屋子。”陶子红戴着眼镜，她伸手扶了扶眼镜说：“跟董鑫磊不同，这部剧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我也没有因此对生活有任何的改变，而且我也没打算过继续拍戏当演员，凶手应该不会找上我？” “所以这两天你没发现什么异常？”韩昀询问。 “没有什么异常，算算我已经将近一周多没有下过楼了。”陶子红挠了挠头对韩昀说：“也许凶手给思默姐纸条，就是为了贴合剧情。” “如果真的单纯为了贴合剧情，那你反倒危险了。”韩昀双手插兜，微微皱眉说：“凶手为了跟着剧情走，也会对你不利的，不过在我看来，应该不是这样，因为凶手并没有按照剧情杀害赵之，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所以更偏向于，凶手的这张纸条是有自己目的的。” “可是剧中人物雨然的秘密，全国观众都已经知道了，凶手为什么还要这样问呢？”陶子红坐到椅子上想了想，然后说：“对了，当时我的人物背景是拍了两个版本，现在放出来的，是第一个版本，还有一个版本是我是李思默的亲生妹妹，不过从小被人贩子拐走了，难道凶手所指的‘秘密’，是另外这个版本？” “既然没放出来的版本，就是说除了导演编剧外没人知道。除非凶手也是剧组内的人，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更不会指这件事。”韩昀深吸口气，看向陶子红，若有所思地问：“你有秘密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当然也有。”陶子红抿了下嘴回答：“你们不会逼着我讲出自己的秘密来？” “当然不会。”于淼淼在一旁说：“不过希望你心里的秘密，不至于害了你。” 第173章 雨然的真实原型 陶子红听了于淼淼的话后微微一愣，然后抬头朝楼上看了看。楼上，陶子红的母亲，正站在窗边看着凉亭这边。陶子红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我的秘密，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就是我母亲，她得癌了，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就隐瞒了下来，没有对她说。” 于淼淼走上前，在陶子红的肩膀上拍了下，然后说：：“上楼去。” “那……”陶子红看了眼韩昀，说道：“我上去了……” 陶子红回到楼上后，于淼淼跟韩昀走出小区，她才说道：“凶手的目标，应该不是陶子红？” “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凶手要给李思默那样一张纸条。”来到车边儿，韩昀拿出手机，找到李思默微信，又将她发来的图片放大看了看：“雨然的秘密。难道这个雨然，所指的并非是剧中雨然的扮演者陶子红？” “跟剧有关，又不是指的雨然，那会是谁呢？”于淼淼靠在车上，伸了个懒腰，看向远方的星辰：“你们这部剧，跟雨然相关的剧情，没有原型？” “这我倒不清楚，可能需要问问导演。”韩昀这样说着，在微信里找到导演林之，发了个语音消息。很快，林之推给了他另外一个微信，然后说道“这是编剧，故事是由他来负责写的。” 韩昀将微信加上，直接发了微信，询问雨然的剧情是否虚构，还是有真实案例。 “要是有真实案例的话，那雨然此时应该也已经被抓起来，进了牢房？毕竟剧中的雨然，确实是杀害了自己亲生父亲。”于淼淼收回视线，看向韩昀说道。 韩昀没回答，一直盯着微信，很快，本剧的编剧发过来了一个链接，点进去是一篇报道，标题为“杀父埋尸，洛弘阳的悲惨半生”。 文章里介绍洛弘阳从小便被父亲遗弃，被好心人捡去收养，犹如亲生女儿对待，但是在洛弘阳大学毕业后，亲生父亲便缠上了她。 “这情节，跟剧基本相同。”在一旁看文章的于淼淼说。 “洛弘阳的父亲要更恶劣，不仅赌博，还染上了毒，得知身世真相的洛弘阳，无法接受自己有个这样的父亲。为了不让父亲连累养父家，最后选择了杀害父亲。”韩昀看完文章后，又听了听编剧发来的语音“这个就是剧中人物的原型，洛弘阳事件是发生在三十年前，当时的洛弘阳才二十出头，法院考虑到种种因素，最后判了她三十年，如今应该已经出狱了。” 听见了编剧的语音，于淼淼直接拿出手机打回了警局，查了查洛弘阳的档案。挂断电话后，于淼淼走过来说：“查到了，这个洛弘阳因为在监狱表现良好，获得了几次减刑，两年前就已经出狱了，她还给自己改了名字，就叫雨然，洛雨然，这是她现在的名字。” “她目前在北都么？”韩昀深吸一口气询问。 “在，这是她身份信息上的地址。”于淼淼举起手机给韩昀看了眼。 “北都东古街121号。”韩昀念出了身份信息上的地址，然后询问：“她现在是跟养父母在一起么？如果跟剧情贴合的话，她应该有个姐姐？”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她的养母档案上写着的是死亡。”于淼淼翻了翻手机说：“养父还活着，姐姐叫洛子晴，养父叫洛天。” 韩昀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他打开车门，对于淼淼说：“走，去找洛雨然。” 于淼淼开车，来到东古街，找到121号，这是一家商铺，名字叫“潮衣店”，商铺的卷闸门拉着，不过二楼亮着灯，应该是有人在里面住。于淼淼在卷闸门敲了敲，随后楼上的窗户被打开，有个女人探出头来朝楼下看了眼，然后询问：“你们有事么？” “北都警局于淼淼。”于淼淼拿出证件抬手晃了晃，提高嗓音喊道：“请问是洛雨然么？” “等等。”女人离开窗户，一分钟后卷闸门被打开，女人开门走出来说：“我是洛雨然。” 眼前的洛雨然五十多岁，留着短发，身材消瘦。于淼淼把证件递给洛雨然看了看，然后说：“我们是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你这里……最近这两天没什么异常情况？” “没有，都挺好的。”洛雨然打开玻璃门，让韩昀跟于淼淼进屋。一楼有两排衣架，上面挂着衣服，韩昀打量了一圈，然后走过来说：“这店是你自己的？” “是我姐姐的，我只是住在这里，然后帮忙看着店。”洛雨然淡淡一笑，摊了下手说：“我出狱没地方住，还好姐姐帮我……” “你们姐妹感情一直很好？”韩昀继续问。 “以前很好，只是在我出狱后，她已经成家，有了孩子，感觉上我们没那么亲了。”洛雨然叹了口气说：“不过我也能够理解，毕竟将近三十年的时间，我一直在监狱里，感情疏远也正常。我不是她亲妹妹，她能在我出来后，给我个地方住，让我有事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父母从小到大，对你跟姐姐一直很好？”韩昀走过来询问。 “其实……”洛雨然微微低头，想了想说：“其实让我父母真的做到不区别对待很难，从小其实我就能够感觉出来，自己好像不是亲生的。那时候家里生活条件不好，家里做炖肉什么的，都会给姐姐吃，而我只能用肉汤泡饭，捞不到肉的。我也问过父母，可父母并没对我说实话，只是说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后来我也很少问了。但总体上，父母除了偏向点姐姐外，并没有虐待我。如果不是我亲生父亲找到了我，恐怕我永远也不会往这方面想的。我父母也打算隐瞒一辈子。”看书喇 “你对父母的要求倒是不高，仅仅是没虐待你就可以了么？”韩昀微微皱眉说道。 第174章 怪异举动 “毕竟我不是亲生的嘛，能做到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洛雨然微微一笑。 “那是当你得知了自己并非亲生的这件事之后，回头去想父母的一些举动，才会有这种想法。可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心里不会对姐姐产生妒忌么？”韩昀询问。 “确实，内心会觉得不公平，父母偏向。”洛雨然答。 于淼淼走过来，说道：“即使是亲生的，两个小孩父母也完全做不到一致，肯定是会有所偏向的。这跟亲生不亲生的关系不大。对了，刚才听你说，你姐姐已经成家了？”看书溂 “成家了，姐夫条件还不错，是个小老板。他们一家三口跟父亲住在别墅。”洛雨然说：“姐姐的女儿也都上大学了。” “你亲生母亲，有联系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洛雨然摇了摇头：“我是被抓起来后，才知道当年父亲抛妻弃女，想必我母亲恨透了这个男人了，始终没有出现。我只知道她的名字，至于现在在哪，在干什么，是不是还活着，我就不清楚了。虽是母亲，但我们根本没什么感情。或许她又找了，又组建了新的家庭也说不定，我何必去扰乱她的家庭呢。” “你想得很开。”韩昀来到门边，顺着玻璃门看向街道。街道中间，有一只老鼠在鬼鬼祟祟地走走停停，鼻子不停地嗅来嗅去。 “三十年的牢狱，我从小女孩变成了五十多岁的妇女，人生已经过半，要是在想不开的话，那接下来的人生就也毁了。”洛雨然微微一笑说道。 “为什么把名字改了？”韩昀继续问。 “想重新开始，过新的人生。”洛雨然回答。 “雨然确实比弘阳好听些。”一旁的于淼淼说道：“你入狱的这三十年，外面的变化很大，出狱这两年还适应么？” “开始并不适应，什么都弄不明白，还好有姐姐耐心地教我。现在除了手机还有些弄不明白外，基本没什么了。”洛雨然并不知道于淼淼、韩昀的到访是为了什么，心里满是疑问，却也不敢直接询问，只能问什么就答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不公平？”韩昀盯着街上的老鼠询问。 “什……什么不公平？”洛雨然不太理解。 “你跟姐姐，从小一起长大，人生却完全不同，你在牢里将近三十年，你姐姐却嫁为人妻，住在别墅里。”韩昀回头看了眼洛雨然：“这件事有没有让你觉得不公平？” “这就是我的命。”洛雨然低下头回答道。 “怪命运的，内心都会觉得不服气，又不得不接受。”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打开门走出去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闭店休息。” 于淼淼也走出来，两人走到街上时，老鼠便钻进了下水道里。上车后，于淼淼说：“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二十多年的牢房生涯，让她知道了怎么回答才是标准答案，她把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隐藏得很好，在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韩昀看了眼于淼淼说：“去找她姐姐，没准能侧面了解些真实情况。如果凶手纸条上所指的雨然，真的就是洛雨然，那她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其实我也觉得了，洛雨然这人，让人看不透。”于淼淼说完，拿出手机打回警局，查到了洛子晴的住址后，才将电话挂断开车。 车停在了别墅区外，保安先是联系了洛子晴，这才放两人进去。从小区门口进来后，远远的，韩昀就看见有个女人站在门前等待，走进后，女人便迎了上来说：“我就是洛子晴，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么？” 韩昀朝别墅里看了眼，洛子晴急忙解释说：“那个我丈夫跟孩子已经睡下了，父亲应该也已经休息了。你们进屋的话，不太方便……” “在这里聊就可以。”于淼淼也朝别墅里看了眼，然后说：“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你妹妹洛雨然的事。” “她……又犯什么事了？”洛子晴脸色一变，询问。看书喇 “你别紧张，她没犯什么事儿。”于淼淼解释道：“我们刚去过店里见过她。” “没犯事就好。”洛子晴说完，看向于淼淼说：“她从监狱出来，变了好多，我真担心她在犯什么事。” “变很多是什么意思？”一旁的韩昀询问。 “怎么说呢，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私底下就……”洛子晴压低了些声音说：“她刚出来，我们给她接风，来家里吃饭，她就总是有意无意看我丈夫，我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多想什么。她在我这儿住了能有半个月左右，就好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那种感觉说不好，而且听我丈夫说，有一次他回来得早，去卧室时，看见洛雨然就躺在我们卧室的床上，穿着我的衣服。”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然后于淼淼询问：“她是不是把你的生活想象成了她自己的？” “我也有这方面的怀疑，但我们跟她聊天的时候，她很正常，我甚至找了个心理医生，装成我朋友，来家里跟她聊天，想看看她精神是否正常，可是心理医生却说她精神没问题。后来有一次，我路过厨房，看见她在厨房里，手里拿着菜刀，在剁一条鱼，那条鱼都被她剁烂了。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神，并不是很凶的眼神，却放着寒光，就像是电影里演的变态杀人魔。”洛子晴说着打了个冷颤：“我特别害怕，害怕她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在跟老公商量后，就让她去店里帮忙，其实就是找个借口让她离开。” “她自从去店里后，就没在出现这种事么？”韩昀询问。 “也时常会回来这里，听家里的保姆说，她每次回来都是我不在的时候，然后在客厅里对着一张全家福发呆。那张全家福还是在她进监狱之前我们照的。不过除此外，她倒是没在出现什么别的诡异举动，所以仅仅是回来，我也能忍。毕竟……”洛子晴微微低头说：“毕竟我们家对不起她。” 第175章 难以启齿的秘密 “你们家对不起她是什么意思？”韩昀微微皱眉。 “收养了她，却没能给她正常人的生活。”洛子晴若有所思地说：：“这才导致她最终做出了那样的事。” “您这句话，好像另有所指。”韩昀双手插兜直了直身子说：“关于洛雨然的事，希望你不要对我们有任何的隐瞒。” “我们听雨然说，小时候你的父母确实会差别对待，对你比对待她要好些，会让她察觉自己不是亲生的，不过除此外，对她还都挺好的，你父母也从来都没告诉过她这件事的实情。”一旁的于淼淼也说道：“是直到自己亲生父亲出现，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是这样跟你们说的？”洛子晴先是有些诧异，不过随后表情恢复平淡说：“不过也难怪，当年她杀了亲生父亲被抓后，接受媒体采访时，她就表现得我们一家人很爱她，对她很好。事实虽然也是这样，不过……这件事我不能说，因为会影响到我们一大家子的声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洛雨然从小就明确地知道自己并非亲生的。” “明确地知道？”于淼淼有些疑惑：“难道你们家里对她并不好，一直都在虐待她？” “没有虐待过，只是……”洛子晴显得十分为难：“真的抱歉，这件事我真的不能够说。这层窗户纸，不能被捅破，最起码不能被我捅破，我们继续维持着这种家庭关系很好。” “看样子你的家庭，有些畸形。”韩昀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该调查也是要调查的。” “为什么警方突然要揪着我们家的事不放？洛雨晴不是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也服过了刑，而且也没有再次犯罪。求求你放过她，也放过我们。”洛子晴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自从她杀了人，我们家就没消停过，这几年，总算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就不能放过我们么？” “并非是我不想放过你们，而是有人不想放过你们。”韩昀拿出手机，找到照片，给洛子晴看了眼，然后说：“写纸条的人，已经杀了一个叫董鑫磊的人，目前他手上还绑着一个人质，我们是沿着这条线索找到了洛雨然的，你和你的家人，很可能已经有了生命危险。而且你所谓的秘密，所谓的窗户纸，早晚会被捅破的，到那时真的一切都晚了。” “是啊，如果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我们也不可能选择这个时间过来找你谈话。”于淼淼在一旁补充道：“这件事真的不是闹着玩的，既然你内心真的觉得你们一家人对不起洛雨然，肯定是不希望她有生命危险的。还有你家人。凶手确实已经盯上你们了。而且……凶手很可能知道了这个秘密。”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跟洛雨然知道，她肯定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洛子晴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转头朝别墅里看了眼，然后叹了口气说：“当然，还有我父亲也知道这个秘密，他就是制造这个秘密的人。” “这到底是怎样的秘密？”于淼淼引导洛子晴说下去。 洛子晴再次叹了口气，微微仰头，闭上双眼说：“我永远也无法面对，每每想起就觉得恶心的秘密。我跟洛雨然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是她被抓，事情败露后，母亲跟我说，当年在路边看见她时，她才几个月大，就抱回了家，起初父亲不同意，但母亲执意，就这样父亲在不情不愿之下，同意了收养她，并取名洛弘阳。她比我小两岁，但具体的出生日月不知道，母亲就把捡她回来的那天，当成了她的生日。” 韩昀跟于淼淼没有打断洛子晴，认真倾听着。 “我们的童年，虽说也有打打闹闹，争争抢抢，但总体还是些美好的回忆。以前的一些老邻居，还知道妹妹是收养的，后来我们搬去了别的地方，父亲也换了工作，就彻底没人知道这件事，都以为我们是亲姐妹，虽然……我们长得并不像。是的，我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特别是小时候，弘阳脑门很大，眼睛鼻子嘴看着也很别扭，脸上还长着疙瘩，就像是过敏的那种小红疙瘩，脑门，脸上都是。父亲一直都讨厌她，对她不冷不热的，但母亲就怕委屈了弘阳，她犯错，母亲就很少说她，可是我犯错，就会非常严厉地批评我，反倒父亲，会站在我这边。弘阳说不给她吃饭，吃肉，那是母亲不在家的时候，父亲偏向我就多些。”洛子晴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于淼淼：“有人说女大十八变，这件事一点没有错，上初中时，弘阳脸上的红疙瘩好了，脑门看上去也没那么大了，而且她很爱打扮，反倒是我，有些近视，佩戴了眼镜，身材也稍稍有些发福，成长期还变得有些懒惰，渐渐地，父亲也开始对洛弘阳的态度有了些改观。” “听上去，即使是你父亲对洛雨然不好的时候，也并没有虐待她。”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姐妹俩争风吃醋也很正常，特别是在青春期那个阶段，都是相对比较敏感的，爱多想。” “父母也是这样劝导我的，我也以为真的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不过我们姐妹俩，那段时间也确实有了隔阂，除了正常地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外，都是各玩各的，即使在学校，也不像以前那样，会经常在一起。到了后期，我转去了寄宿学校，其实这也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当时就是那个家让我很压抑，我想逃出去。当然，让我觉得压抑的原因，主要还是妹妹，我受不了父母夸她，受不了她在父母身边撒娇。”洛子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回忆：“事情就发生在我去寄宿学校的那段时间，我记着是周六，那时候周六上午有课，本来那周我是不打算回家，打算跟同学去漫展的，但漫展临时取消了。我记得那天走进屋，就听见妹妹的房间有声音，于是好奇走了过去。当时门半掩着……” 第176章 畸形家庭 “你看见了什么？”于淼淼询问。 韩昀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似乎已经想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幕。 “我看见……”洛子晴双手攥着拳头，紧闭双眼说：“我看见了父亲和妹妹，赤身裸体地在床上，做着那种事。看见这一幕，我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手，大气都不敢喘，慢慢退出来离开房间。接下来的几周，我思绪很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更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所以我没有回家。直到一个月后，父亲亲自来了学校，来了班级。我们走在操场上，相视无言，到一处拐角时，父亲突然快步走到前面，跪到了地上，乞求我的原谅。”看书喇 “你父亲……知道你看见了他们的事？”于淼淼倒吸一口凉气询问。 “离开房间的时候，我脑袋嗡嗡作响，关门的声音让房间里的父亲和妹妹听见了。他本来以为是母亲，可当天回去，母亲照常做饭，反倒是我，连续几周都没回去，父亲就大概猜出来是我了，也是那时候，父亲告诉了我，妹妹并非亲生的，而是被我母亲抱回家的。而且是妹妹主动勾引的父亲。”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洛雨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并非亲生的事？”韩昀开口说道。 洛子晴点了点头：“洛子晴一直都怀疑，听父亲的意思是，她偷偷拿了父亲的头发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才得知的结果。明确知道自己并非亲生，而是外人，她又想在这个家庭里有一定关系维持，让她的内心有安全感，所以她选择了勾引我父亲，让这种关系成为父亲的羁绊，父亲就永远不可能把他从家里撵出去。雨然从未觉得羞愧，相反，是这件事让她成为了家庭一份子，她很坦然地面对父亲，面对母亲，面对我。母亲不知此事，父亲在努力维系这个家，只能选择遗忘这件事。只有我，越来越显得格格不入了。我做不到像雨然那样，更无法像父亲那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后来为了能尽快离开家，去别的城市，我故意让自己学习不好，高考分数很低，然后自己建议去了个大专，寒暑假就以打工为由，留在学校。” “所以整个高中，家里就只有雨然，你父亲，母亲？”于淼淼微微皱眉，她似乎觉得这种关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确有够畸形的。 “洛雨然从小到大最缺的，就是安全感，虽然依靠跟父亲这种关系，让她在家庭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全感，可以后呢？她早就想到了这点，所以从上高中开始便努力学习，想要通过知识改变命运，最后也不出所料，她考到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母亲认定了日后她会比我有出息，我当年考高分数低，选择了个野鸡大学，让她脸上很没面子，所以妹妹考上大学后，母亲还特意办了升学宴。”洛子晴轻哼了下说：“也是因为母亲对妹妹的期望太高了，对她的爱也远远超过了我，所以当雨然大学毕业，出了那样的事，母亲直接郁郁而终。” “这样问可能不太礼貌，可是我还是得问，洛雨然出狱后，跟你父亲……”韩昀并未直接问出来，只是这样点了下头。 “我父亲已经痴呆了，从五年前开始，到现在基本不认得人了，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更别说被关了将近三十年的妹妹了。出狱的那天，雨然的确跟父亲单独在房间聊天来着，我路过，看她靠在父亲的腿上，哭得很伤心。其实，我曾跟丈夫商量过，不去管雨然，她出狱后政府自然会给安排地方，从此没有交集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我也并非冷血的人，在她出狱之前的那段时间，我经常梦见母亲责备我，说我不管妹妹，还有就是媒体。当初出了这种事，雨然在媒体上描述的我们家庭，非常的温馨，如果她出狱我们不露面，不知媒体以及网民又会说什么。这是一种道德绑架，雨然就是我们家庭里的羁绊，甩不开的。”洛子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或许在她的心里，一直觉得我的生活才是她的。这次出狱，她好像是遭受了二十多年的牢狱之灾后学乖了，但只是表面，我反倒觉得她现在心理问题更加严重了，只是她在努力克制。” “你所指的心理问题是指她勾引你老公，然后剁鱼的事件么？”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她还想用当年那套来迅速融入这个家庭，可她似乎没想过，她已经不是当年十几岁的女孩了，而我老公也不是我父亲，我们的感情基础很稳定，她当年那一套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洛子晴看向于淼淼说：“不过为了提防她，我偷偷在店里的二楼安装了监控，就是想看看她平时都在干嘛，万一发生什么事，我们也能有个预防。之所以说她有心理问题，是因为每天晚上她睡觉地点，醒来的点，都很固定，这跟监狱里的作息也不同，她每天11：11分躺上床，早上3：32分起来，这个时间在最近一年里从来都没变过，最怪的就是在睡觉之前，十点多左右。”洛子晴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就是现在。”说完她打开监控软件，找到画面后递给于淼淼。 于淼淼接过手机，韩昀也凑过来看。画面是衣服店的二楼，窗边的位置，那应该有个花瓶，监控是隐藏在了花瓶里。画面里的洛雨然正站在镜子前，用抹布擦镜子里她的那张脸，嘴里还在念叨些什么，但是听不清。 “她每晚睡觉前都这样？”于淼淼询问。 “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她会坐到镜子前，拿出衣服来剪，把衣服剪碎，然后她会穿上当年在学校时发的校服，到11：11分，便上床睡觉了。我把录下来的这些监控，也拿过去给心理医生看过。我是觉得，她如果真有心理问题的话，可以及时治疗。心理医生说这可能是强迫症的一种，也是出狱后遗症，因为在监狱里，她不用自己计划时间，所有时间都是被安排满满的，但是出狱后她所有时间都是自己的，所以需要强迫自己每个时间段来干嘛，否则的话她会觉得心里没有着落。”洛子晴深吸口气说：“心理医生说过段时间，等真正适应了外面的生活，自然就好了。” 第177章 戏里戏外的人生 “心理医生不认定她有危险性？”于淼淼若有所思询问。 洛子晴摇了摇头说：“反正我找的那个心理医生，他的确不认为洛雨然有危害他人的潜在危险性。可我不这么认为，有一次我趁着洛雨然出门回到店里，在二楼她用的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个稻草人，上面扎着针，用纸条写着我的名字。我不信这种诅咒之说，不过足以证明她内心是恨我的，只是还没付出具体的行动而已。” “她恨你，诅咒你，希望你不得好死，可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死了，那这世界上真的就没人能够管她了，你的所有东西她也根本什么都拿不走。”于淼淼紧皱起眉头，转头看了眼韩昀。 “其实那个店，虽然现在名义上是让她过去帮忙，找个事做，但其实我跟丈夫已经商量好了，要把店给她，转到她的名下，这样她最起码日后的生活是有个保障的。”洛子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了句：“我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了你们，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能回去休息了么？” 韩昀点了点头，然后说：“不管是洛雨然，还是你，如果察觉到什么不对，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洛子晴转身走进别墅，韩昀跟于淼淼也朝外走去，在路上，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我们知道了雨然的秘密，然后呢？凶手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按照刚才洛子晴的描述，洛雨然跟父亲的事，除了当事人外，只有她知道，从未对外人提起过。洛雨然即使在监狱，对媒体，也并未说过这件事。要真是这样的话，凶手怎么可能会知道？”韩昀反问于淼淼。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所指的秘密，并非是这件事？”于淼淼有些惊讶。 “有两个推测，一是洛雨然无疑跟人透漏过这件事，要是这种情况，肯定不会是在洛雨然被抓之前，有可能是在监狱里。这样的话，那凶手也蹲过监狱？而且是个女人……”韩昀有条不紊地分析着：“第二种可能就是，凶手所指的秘密，不是这件事。但洛雨然出狱才两年，还能有什么秘密呢？难道会跟何柔似的，取代赵之，杀了许玲？” “取代完全不可能了，洛雨然跟洛子晴根本从长相到性格完全不同，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又怎么可能在完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一个人取代另一个人呢。”来到车前，于淼淼坐上车后说：“要说杀人的话，她最想杀的，应该就是洛子晴一家人了？可他们现在都好好的。” 韩昀坐在车里想了想，然后拿出手机，翻出了李思默的微信，打字询问道：你还好？ “我这边没什么事。”李思默礼貌性地询问：“陶子红没事？” 没事。韩昀回复完，对于淼淼说：“今天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你去查查洛雨然当年上的大学，联系联系当年她的同学。从洛子晴的讲述中，基本可以窥探到洛雨然从小到大的人生，但是她上大学后发生的事，洛子晴并没提起过，她应该也不知道。” “是啊，杀人事件是发生在她毕业后，大学时期发生的事就无人知晓了，难道凶手所说的秘密，发生在这个时期？”于淼淼将车启动：“放心好了，我明天一早就查。” 韩昀这两天还抽空休息过，于淼淼却并未合过眼，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你也别去警局了，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好了，没准就会有新的思路出来。打了两天疲劳战，要是再不休息休息，凶手没抓到，你倒是熬病了。” “听老大的。”于淼淼淡淡一笑，然后说：“我先送你回公寓。” 回到公寓，蹲坐在茶几上，韩昀走过去，将它抱起，来到工作间。将心宝放下，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依次写下了董鑫磊、赵之、何柔，许玲、洛雨然等人的名字，然后后退几步，坐在地上，一边抚摸着心宝，一边看着几人的名字，以及人物关系。 这些人中，董鑫磊在《神探之王》这部剧中饰演徐宝，赵之饰演李真真，何柔是赵之的替身，许玲是赵之的经纪人以及情人。而有几人参演的这个故事，是编剧根据洛雨然真人真事改编而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所有的人都跟剧有联系，包括董鑫磊的死法，但又完全脱离了剧的走向。要真是按照剧情的走向，那在韩昀去临时搭建房子的那晚，赵之就应该已经死了，可是凶手却用了一个假人来替代，这就已经完全脱离了剧情。 既然是脱离了剧情，并未按照剧情来杀人，凶手又为什么非要把董鑫磊的死，弄成跟剧中一样的呢？还有纸条，内存卡的出现，也都是在剧中情节里曾出现的。 韩昀摇了摇头，这整件事让他有些想不通。 伸了个懒腰后，他拿过抱枕躺在地上，把心宝放到脑袋边儿，用鼻子蹭了蹭，然后说：“你能告诉我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心宝喵喵叫了两声，并未给出韩昀能够听懂的答案。 韩昀伸手拿过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趴在地上，在电脑里找出了《神探之王》这部剧，然后点开找到第二个故事，播放了出来。这个故事，心宝也有参演，韩昀打开视频后，它也乖巧地趴下身，跟着韩昀一起，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这个故事的第一幕，就是董鑫磊被杀，随后就从每个人的描述中，逐渐展开了董鑫磊跟赵之间的故事。最近几天韩昀跟于淼淼的经历，就是故事的翻版，好像是剧中人物从故事里走到了现实，然后发展成了与之息息相关的全新故事。 戏里的李真真，戏外的赵之；戏里的徐宝，戏外的董鑫磊，一幕幕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韩昀一集一集地看下去，试图从剧中找到凶手的逻辑。看了几集后，其中一个画面出现时，趴在一旁的心宝突然情绪激动，喵喵地拉着长音叫了起来…… 第178章 参观女子监狱 心宝汗毛炸起，盯着笔记本里的画面，拉着长音喵喵地叫了两声。 这个举动让韩昀有些好奇，于是将视频暂停，又往回退了退。这个画面是个街景，拍摄的是韩昀的背影，他的身旁，有很多人，有的是背对着镜头，有的是面对着镜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心宝依旧叫着，但当画面跳到下一帧后，它便恢复到先前的状态，趴了下去。 难道这个画面里，有杀害董鑫磊的凶手？ 韩昀又试了下，把画面退到刚才的位置，点播放，当画面出现，心宝又像之前那样，炸着毛，喵喵直叫，最后干脆转头走到角落趴下，不再看电脑视频。这个画面里，大概有二十几个人，应该都只是导演找来的群演。 难道凶手会是在剧组拍摄时所用的某个群演？并非没有这个可能，韩昀这样想着，拿出手机，把这个画面拍摄了下来，然后发给了林导，询问当时拍摄时用的群演都是在哪找来的。或许是太晚了，林导已经睡了，所以发过去的微信并没有得到回复。 韩昀一边看视频一边等待回复，渐渐地有了些困意，便直接翻身靠在墙边睡了过去。 梦里，秦响，一辆大巴车缓缓停了下来，管教站起身，提了提嗓子，对车上的青少年说道：“今天我们来的这个区是女子监狱，一会儿你们将会看见监牢内部的情况，我特别要提醒一句，不可以离队，不要给我惹事，否则回去就给我关禁闭，现在按照顺序依次下车。” 管教率先走下了车，然后从第一排开始，秦响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顺着窗户看出去，看不见囚犯，只能看见狱警，很多的狱警，大概有四五十个，分别站在不同的位置。 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管教先是点了点名，然后跟监狱里的警官碰头，俩人点了根烟，聊了几句，然后顺着铁门走了进去。监狱里的警官边走边介绍：“你们这帮毛头小鬼，胆大无畏，什么事儿都敢干。可我要跟你们说，你们真要是犯了罪，到了我这儿，保准让你们生不如死。” “即使在监狱里也是有人权的，狱警又不能打我们，还管吃管住，多好。”站在秦响前面的一个高个子，大声说了句。 “一会儿你们中午会在这儿吃，到时你们看看吃的是什么再说。”警官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而且别以为在这里不需要劳动，囚犯会被强制干活，当然，是付工资的，工资可以由工作人员邮寄回家，也可以攒着等出院取出来。监狱内部，一些简单生活物品，也是需要支付的，并不提供。” “那有多少工资啊？”又有人好奇开口问道。 “不会很多，一个月……几百。工种不同，工资也会有高低之分。”监狱警官说了句，然后示意大家停下。这里是个被铁栏杆围起来的操场，不大：“一会儿，囚犯们会从那个门出来。” 铁门非常的高，铁门后面还是铁门，大概有三层，每层都隔了一小段距离。囚犯们走出来时，每过一道门都会对其搜身。看来电影里演的那种，囚犯可以在操场上交易回到牢房的情节，是很难实现的。秦响这样想着。小小的操场，很快就挤了上百人。 她们有序地排好队，狱警大概也进来了十几个，站在周围监视着。跟在学校时一样，需要做早操，领操的也是囚犯，看上去年龄并不大。 “监狱里的囚犯是五点半起床，六点早餐，六点半出工，现在这个时间，她们都已经干完一波活了。”监狱警官说完示意他们朝另外一面走：“接下来就去看看生活区。” 生活区也要通过几道巨大的铁门，一路走过去后，走进去后每个房间也都是跟电视里一样的铁牢，牢里有床铺，每个牢房大概住了六个人，牢房内有个马桶，在角落，洗漱的话有专门的统一区域。即使是夏天，牢房里也阴冷阴冷的，队伍里有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抱着膀子说：“我可不想有一天来到这种地方，阴气太重了。” “死亡事件在牢房里并不罕见，有的受不了苦选择自杀，有的是狱友间的残杀。”监狱警官停下脚步，看向刚才说话的人，说道：“虽然这边是女子区，但一个个狠着呢，表面上和和睦睦，背地里阴招很多。昨天在工厂那边，就有个囚犯被用铅笔怼了脖子。”看书喇 听见监狱警察说这些，刚才原本还无所谓的高个子，此时也露出了胆怯的神情。一行人参观完牢房，又来到了休闲区，休闲区里设施还算不少，有看书的地儿，有打羽毛球，打篮球，打乒乓球的地方。 “休闲区不常开放，基本每个月开放两次，图书是可以借阅的，回到牢房也可以看，但基本没人有那个时间，有那个精力。干了一天活，收工的时候都是晚上九点半了，洗洗漱快十点了，基本躺下就统一关灯睡觉了。不过确实有人能挤出时间，甚至在我们这儿考了大专，又考本科的，也大把人。有意考学历的，工作方面就会相对有调整。”监狱警察朝前走，然后说：“好了，食堂到了。” 食堂跟大学食堂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排一排的长桌，长椅。监狱警官说：“马上就十二点了，到十二点囚犯们就该来吃饭了，你们现在可以依次去窗口打饭。”食堂里面的人给每个人发了装菜饭的铁盘子，里面只有一些看上去很清淡的菜，每样一小勺，饭也是，只有一小勺，然后配了两个窝头。 菜几乎吃不出什么味道，汤就如同清水，上面飘着一点香菜碎末。 少管所的饭菜虽然也差，但跟这里比的话，要不知好上几个档次。来餐馆的人，基本上都没吃几口，就放在那了。一旁的管教说：“必须要吃完，不能浪费粮食。” 第179章 秦响世界里的洛雨然 “正常囚犯，基本不会有剩饭的情况，如果有，就代表吃不了，下次还会酌情给得更少。”监狱警察吃得跟秦响他们一样，边吃边说：“还有，一会儿你们就能够看见，那个区域……”监狱警察随手指了下：“那个区域是罚站用的，做工时闹事，或者做不好，对她们的处罚就是让他们看着狱友吃饭，自己吃不到。” “这样的处罚，是不是太不尽人道，太残忍了。”参观队伍里有人说道。 “囚犯来这里，并不是享受生活的，而是来服刑，来接受改造的。”监狱警察低头吃着饭说：“这里是监狱，能来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给社会造成了影响，是她们自己把自己送来这里的。” 监狱警察刚说完话，十几名狱警走了进来，随后犯人依次从门口走进来坐好。刚刚监狱警察说的区域，有大概五六个囚犯，被带了过去，站成了一排。 其余的囚犯依次拿饭盒打饭，然后落座，人虽然多，但整个场面并不混乱，十分有序。梦里的秦响，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那几个罚站的人，那几个人，有年龄稍大些的，也有年龄偏低的，其中有个人，嘴角有些血渍残留。 梦外的韩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双手双脚开始乱蹬。 在角落睡觉的心宝，被韩昀的这个举动吓到了，起身喵喵叫了两声。 逃脱梦境，韩昀猛地睁开眼坐起身。他早已大汗淋漓，就这样缓和了一会儿，才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回忆自己刚才的梦境。 梦境里，秦响所在的牢房食堂，那几个罚站的人中，有个嘴角有些血渍残留的女人，这个女人，韩昀认识，昨晚他还见过，是洛雨然。 秦响的世界里，竟然出现了洛雨然。 难道是因为日有所思，所以这个人才进入到跟秦响有关的梦境里？不，如果是这样的话，梦境里的洛雨然应该跟现在的年龄一样，可明显梦里洛雨然看上去更年轻，应该只有三十岁左右，并非五十多岁。 韩昀站起身，打开工作室门走了出去，直接来到洗手间，拿起放在浴缸旁边的平板，盖上马桶盖，直接坐上去开始绘出梦里的情景。弄完后，他把平板又放回原处，去卧室换了身衣服，没理会心宝，直接离开了公寓，打车去了北都东古街121号潮衣店。 此时店门已经开了，韩昀走进去，洛雨然正在打扫卫生，见韩昀进来，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昨晚来这里的两名警察中的一个，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迎过来说：“警官早。” 洛雨然挺直腰板，眼睛直视着前方，站姿标准。 “这里不是监狱，所以不用那么紧张。”韩昀提醒了洛雨然一下，然后说：“我来是想问问，你是在哪里服刑的？” “北仓女子监狱。”洛雨然回答。 韩昀微微皱眉，并没听过这所监狱，于是又问：“这所监狱在哪里？” “汉周。”洛雨然简短地回答。 汉周市北仓女子监狱。韩昀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然后继续询问：“你们监狱，是不是曾经组织过少管所的青少年犯罪者参观过？” “好像……有过那么几次，我是听身边狱友说过。”洛雨然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 韩昀的心里咯噔一下。秦响的生活，再次出现在了现实中，第一次是那个纳兰念的女孩，这次是洛雨然：“有一次你受伤了，嘴角，然后被罚站，看着狱友吃饭。那次也有少管所的年轻囚犯在场，你还记得么？” 洛雨然又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其实我刚进监狱时，经常挨欺负，大概有四五年的时间，那时候我也年轻，有人欺负我，我就打回去，所以经常会被罚站，所以具体指的哪次，我确实有些记不清了。最初的那几年，一是出去的日子遥遥无期，二是想不通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会如此，再加上每天都要工作很长的时间，还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整个人也很暴躁。” 韩昀有些失望，不过毕竟也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不过二十几年前，梦里的秦响十几岁，按照这个推算的话，秦响应该也已经三十多岁了，比韩昀要大将近六七岁？“你应该有管教电话什么的？”看书喇 洛雨然摇了摇头：“没有，出来后我是去所在的片区公安局登记，由其中一个民警负责我，他会定期过来，关心关心我的最近有什么需求，以及了解我的动态以及心理健康问题。确保我不会再次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来。负责我的那个民警姓王，我管他叫小王，才二十几岁，跟你差不多大。我有他的电话……” “那你把他电话给我。”既然洛雨然不记得秦响的事，那顺便从民警那里询问询问她的状况。韩昀这样想着。 洛雨然把电话找了出来，韩昀用自己手机记下，然后便走出店铺，在路边打了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韩昀率先开口说道：“你好，我是北都警局特聘案件顾问韩昀。你是小王麽？” “是的，王肖良。”对方回答。 “我是从洛雨然那里要来的你电话，想问问关于她的事情。”韩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最近有定期对洛雨然定期回访么？她的整个状态怎么样？” “我每月会对她定期回访两次，上次见面是在一周前，她的整个状态不错，对待生活的态度积极向上，而且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电话里王肖良说：“所以她的状态整体是好的。” “她对你说的人生规划是什么？”韩昀询问。 “帮姐姐打理好店铺，她说她想学服装设计，我这边也正在积极地帮她联系学习的地方，像她这种，能对后半生有整体的规划，并没有消极对待，我觉得是好事，她有任何困难，我们也会帮着协调解决的。包括她说她有意思找个老伴共度余生。”王肖良在电话里说：“总局为什么要过问洛雨然的事，难道她又重蹈覆辙违法了？” 第180章 大学时期的流言蜚语 “暂时没有。”韩昀回答。 “她已经被关了将近三十年，深知牢房是怎样的地方，如果在进去，她也不可能在出来了。再加上每次回访时她的态度，应该不至于重蹈覆辙。”王肖良咳嗽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依旧会密切地关注她的动态，要是她真重蹈覆辙，也有我的责任。” “我见她时，她的整个状态也是好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对了，你对她所在的女子监狱那个地方有所了解么？汉周，是不是还有个少管所？” “那倒没有听过。”王肖良简短回答道。 “这次打电话就是问下洛雨然的情况，没事了。”韩昀将电话挂断。 看来洛雨然在民警王肖良面前伪装得很好，得到了王肖良充分的信任。韩昀这样想着，回头看了眼潮衣店，洛雨然站在门前，对韩昀微微一笑。 韩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后，他拿出手机，搜了搜汉周市少管所。汉周的确有个少管所，但是网上能够查到的图片，跟秦响去的少管所环境上有所不同。百度上没有任何的联系电话。 去警局的路上，于淼淼打来了电话，接起后她说道：“我联系上了洛雨然在大学时期的一个同班同学，然后联系上了一个跟洛雨然比较好的闺蜜，她也在北都，在北都银行总行工作。” “师傅，不去警局了，去北都银行总行。”韩昀对出租车司机说了句，紧接着对电话里的于淼淼说：“我们在银行门口汇合。”说完将电话挂断。 北都银行总行，韩昀过来时，于淼淼还没有到，于是他走进大厅，在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于淼淼走了进来。 韩昀起身，迎上于淼淼，然后找到银行大厅工作人员，两名身份后，于淼淼询问：“我们想找一位姓姚，叫姚菲菲的。” “姚经理在楼上，从楼梯上去左手边第二个门。”工作人员指引道。 俩人上楼时，于淼淼说：“听说当年在学校时，这个姚菲菲跟洛雨然的关系十分好，所以落雨然要是在学校有什么秘密的话，她肯定是知道的。” 来到楼上，左手边第二个门，于淼淼敲了敲，然后打开门走进去。姚菲菲也五十多岁了，跟洛雨然年轻差不多，进屋后，姚菲菲得知是警察，急忙招呼俩人坐下，然后说：“不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是想跟你打听个人，洛弘阳，你还记得这个人么？”于淼淼开口询问道。 洛雨然这个名字，是她出狱后才改的，所以对于以前的同学来说并不知道，所以于淼淼报了洛弘阳这个名字。面前的姚菲菲听见这个名字，深吸了口气，然后表情凝重地说：“当然记得了，我们是同学，还曾住在一个寝室。后来出了那种事后，我们才断了联系，到如今也三十年了。” “她在学校期间是怎样的人？”韩昀询问。 ． “看上去很外向，很开放，但实际很自卑，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女孩。”姚菲菲回忆道：“记得我们刚去学，被分到一个宿舍见面时，她就主动上前跟每个室友打招呼，然后告诉我们她的家庭情况，说有很爱她的父母，和一个姐姐，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很怕我们知道她是被收养的一样，所以才特别强调。她干什么都挺积极的，有人会说她爱表现，比如军训的时候，她第一个跳出来喊口号，当教官的助理，开班后，也是她跳出来选的班长，然后进学生会之类的。不了解她的人，觉得她爱表现，了解她的，知道这些东西能带给她安全感，虽然不过是个头衔。” “你们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于淼淼问。 “我比较内向，更多时候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她表面外向，却也喜欢这样。经常寝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各看各的书，偶尔交流两句，渐渐地就熟络了起来。真正好起来，成为朋友，是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我被几个小混混调戏，当时周围人很多，也没人管，她过来，直接就把那几个小混混骂了，然后拉着我回了宿舍。”姚菲菲淡淡一笑说：“用现在的词来说，就是她很飒。那之后几乎什么事我们都在一起，她很优秀，学习也好，各方面能力也不差。那时她常跟我说的一句时，日后她要靠自己，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她在大学时期，有没有谈过恋爱？”于淼淼询问。 “没有，在我的印象里没有，不过追她的人确实挺多，献殷勤的也不少。她说她得靠自己，等有一天真的闯出名堂了，在考虑这种事。我记得那时候有个男孩，长得很清秀，很帅，很喜欢她，在我们看来俩人很配，可她就不松口，后来那男的很有挫败感，就到处造谣，说洛弘阳表面高冷，其实男女关系很混乱，还说什么，看见过她在校外跟老男人搞在一起。其实……这种事虽然是造谣，但也并非空穴来风，那男孩说的老男人，其实是她的父亲。她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看她。” 韩昀听到这儿微微皱眉，难道洛雨然跟父亲，不止洛子晴撞到那一次，而是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你见过洛弘阳的父亲？” “见过几次，有一次是我们从外面回来，正好撞见了她父亲来找她，她介绍说那是她父亲。后来一次是她们从旅店出来，正好看见了我。每次她父亲来，她晚上就会陪父亲，不会回寝室。那时我还不知道那是她的养父，对养父还能那么孝顺的人，真不多了。”姚菲菲感慨。 韩昀跟于淼淼意味深长地相互看了眼。看样子姚菲菲并不知道洛雨然跟父亲的真实关系情况，这也证明洛雨然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哪怕是大学时期最要好的朋友，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洛雨然，不……洛弘阳，当年对待谣言的态度如何？”于淼淼开口询问。 第181章 被毁掉的男孩 “其实在大学，有流言蜚语蛮正常的，有些女生，比如爱打扮一点儿，穿得性感点儿，就难免会被人说随便，男女关系混乱之类的，不理会，流言蜚语自然就不攻自破。不过洛弘阳不是这样，她对此事很较真，甚至决定要一追到底，找到根源。”姚菲菲摊了下手说：“我也曾劝过她，觉得她对这件事太执着了，何必因为这些不实的事儿，影响了正常生活呢？可她不听。” “也就是说她最终查出了哪些谣言是从喜欢她的那个男孩口中传出去的？”于淼淼说道。 “她想了个办法，去校内网匿名发帖子，声称还有洛弘阳的料。她觉得造谣者的行为是恶意的，有目的性的，看见这样的帖子，一定会联系她。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私信她，询问是什么样的料，如果够劲爆的话，对方甚至愿意花钱。洛弘阳告诉对方，说是她拍摄到了跟老男人一同出入酒店的照片。对方很感兴趣，两人约了时间见面。”姚菲菲轻叹了口气说：“结果可想而知，洛弘阳去了约定地点，但她是躲在暗处的，所以她看见了那个男孩鬼鬼祟祟的过去。当时是我陪着洛弘阳，所以我看见了她得知是那个男孩时的表情。要是我，可能会直接上去质问男孩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她没有，很淡定，但整个表情是那种阴沉的，仿佛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对付男孩。” “她怎么对付的那个男孩？”韩昀也询问。 “接近男孩，装作回心转意的样子。那男孩自然不知道，洛弘阳已经知道了是他在背后散布谣言，还以为真的是洛弘阳突然想明白了，答应了他。心机，从这件事上我看出了洛弘阳的心机很重，其实挺可怕的，身边有个这样的朋友，或许什么时候自己栽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会儿，我还觉得她很聪明，还很崇拜。”姚菲菲淡淡一笑说：“她跟那男孩的关系发展很快，没多久两人就去开房了。我记得那天洛弘阳假装自己生日，请了男孩和我，临去前她跟我说，今天我的目标就是灌男孩，给男孩灌多了。其实男孩酒量并不怎么样，三下五除二他就多了，离开饭店后，她就扶着男孩去了旅店。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洛弘阳接下来要干什么，还以为她俩的关系是真的，结果次日，校网内，就流传出了男孩的裸照，以及喝醉后的丑态视频。裸照跟醉后丑态视频都是在旅店内拍摄的，男孩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了，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被洛弘阳骗了。那些照片跟视频迅速就在校园传开了，男孩的大学生活彻底被洛弘阳毁了。”看书溂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于淼淼询问。 “洛弘阳一招致命，太狠了简直，不明真相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我知道。我告诉她，这样会毁了那个男孩的生活，不过洛弘阳觉得无所谓，她说那个男孩制造她的谣言的时候，就已经在毁她的生活了，这叫一报还一报。”姚菲菲看向于淼淼说：“其实我当时更担心那个男孩会对姚菲菲不利，毕竟男孩明确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我以为男孩会找姚菲菲报仇，但是没有，他选择了理智处理，直接找到了教导处，告知这件事是姚菲菲所为，而且报了警。” “男孩报了警？”于淼淼皱眉。 “是的，报了警。这件事真是闹大了，我以为洛弘阳会害怕，会承认错误。毕竟网络id一查，就算她用的是匿名，也能够查出来，能够知道始作俑者是谁，根本瞒不住的。可也是这时候，真正精彩的地方来了，洛弘阳直接来了个绝杀，当警察找上她时，她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在整件事中的受害者，满脸的委屈和无奈。她跟警方说，男孩强奸了她，她不敢报警，所以只能在网上曝光了照片，让大家看清男孩的另一面。同时，洛弘阳还给警方提供了，那晚男孩喝多，她送男孩回到旅店，男孩强行把她按倒，撕扯她衣服的视频。她的故事，也延伸出了另一个版本，说是男孩生日请她跟我一起过去的，然后是男孩猛灌我们酒。当时那一瞬间，我没有选择，只能站在洛弘阳这边，证实了她没撒谎。这可能也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可是那种情况，我如果说实话，洛弘阳就毁了，虽然我也觉得男孩无辜可怜，可毕竟……他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而洛弘阳，当时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能够理解你当时的选择。”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单单因为视频，警方就完全相信了男孩强奸洛弘阳的事实？” “不，这中间还有个最关键的证据，就是洛弘阳拿出了检查报告，证实自己怀孕了。”姚菲菲直了直身子，深吸口气说。 “你是说洛弘阳怀了那个男孩的孩子？”韩昀倒吸一口气。 “两人各执一词，男孩就说那晚他的确想跟洛弘阳做那种事，但洛弘阳态度很强硬，最后给他推开了，他因为喝醉了，也没在继续。但是拍摄出来的视频里，没有男孩说的这段。如果单从视频看，的确是男孩强硬性的推倒洛弘阳，并撕扯了她的衣服。”姚菲菲说：“这件事发生后，我就跟洛弘阳有所疏远了，因为我觉得她太可怕了。而且这件事洛弘阳站在了弱者这边，所以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同情，大家都在指责男孩的所作所为，舆论之下，最后警方逮捕了男孩，最终强奸罪成立，判处了男孩四年有期徒刑，这件事才算是结束了。” “那洛弘阳肚子里的孩子呢？”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询问。 姚菲菲摇了摇头，一边回忆一边说：“这件事之后，她父亲来了，给洛弘阳出去租了个房子，起初她还来学校，没多久她便请了长假，直到次年才来上学。那时我们的关系就没那么好了，顶多就是碰到说两句话。” 第182章 被爆出的私生子 “然后就是毕业了，毕业后我们彼此也没联系，直到有一次，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见一面。电话里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很沙哑，好像还在哭。我们约了个地方，见面时，她说要管我借钱，但我问她要干什么用，她没说，看样子她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的我。我先先后后借了她三次钱，每次都是五千，加一起一万多点儿。”姚菲菲回忆道：“紧接着又是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在有她的消息时，是在网络上，看见她的事迹，所以我猜测，她管我借钱，很可能是给了亲生父亲。” “洛弘阳出狱了你知道么？”于淼淼问。 “当时被判了三十年？”姚菲菲默默算了算：“从时间上看也该出狱了。” “出狱后她没有联系过你么？”于淼淼问。 “没有。”姚菲菲摆了摆手：“就算她主动联系我，我也不打算去见她。当年借她钱的时候，也没打算让她还，我们之间最好是划清界限。她太可怕了。” “那男孩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知道，吴南。”姚菲菲回答。 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然后两人起身，说道：“抱歉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我们没什么问题要问了。” 离开北都银行总行，回到车上后，于淼淼说：“没想到洛雨然在大学时期有过一个孩子，那孩子真的会是吴南的么？” “不知道。”韩昀看向车窗外若有所思地说：“可能是吴南的，也可能……是她养父的。而且那孩子应该是被生下来了，并没有打掉。刚才姚菲菲说，这件事之后，洛雨然请了个很长的假。” “孩子要是她养父的，那不是说洛子晴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于淼淼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物关系也够混乱的。” “你让人查查这个吴南目前在哪。”韩昀抬起手指，在鼻子前蹭了蹭说：“看来我们还得去找洛子晴聊聊这件事。” 于淼淼给警局同事打完电话，又给洛子晴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就在家中后，两人再次过去。 见面后，韩昀便直接说道：“你知道洛雨然大学期间曾被一个男孩强奸的事儿？” “有耳闻，我听母亲说过，但具体事情是怎样的，我并没有过问。记得当时母亲比较忙，我父亲好像还过去照顾了她好几个月。”洛子晴说：“遭遇那样的事儿，情绪肯定不会好，我也很同情。不过让我父亲去照顾她，这个决定很不明智，我暗示过母亲，姑娘都长大了，让我父亲过去照顾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可母亲却并不以为然，没觉得有啥不方便的。”看书溂 “几个月，你母亲一次都没去过么？”于淼淼询问。 “去过几次。”洛子晴看向于淼淼：“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就是，那时洛雨然怀着孩子，难道你母亲没发现？”韩昀说。 “什么？你说……你说洛雨然……怀着孩子？”洛子晴听见这件事后极为惊讶，整个人倒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我母亲从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她……怀的是谁的孩子？” “不清楚，当时被认定为强奸洛雨然的那个男孩的，也是因此，那个男孩强奸罪名成立，被判了刑。”韩昀停顿了一下，看向洛子晴：“当然，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那孩子，也很有可能是你父亲的。我们在洛雨然最好的朋友那里得知，你父亲经常去学校看洛雨然，每次看的时候他们都是住在旅店里。” 听韩昀这么说，洛子晴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她紧皱起眉头：“如果洛雨然曾生过一个孩子，那孩子……在哪？如今是不是也应该已经三十多了？” “差不多这个年纪。”韩昀想起了梦中的秦响，根据推测，他也差不多这个年纪。 “如果这孩子被生了下来，你父亲应该知道他的去向，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你父亲有没有提到过，或者在老年痴呆之前，有没有领过哪个小孩回来过？”于淼淼说道。 洛子晴努力回忆了半天，最后脸色一变说：“你们等等。”说完，洛子晴起身上楼，过了四五分钟后才下来，这次是推着他父亲从电梯上下来的。 韩昀跟于淼淼急忙站起身。洛子晴把父亲推到沙发旁边说：“我父亲腿脚不好，患上老年痴呆后摔过一次。” 眼前的洛子晴父亲满头白发，痴痴呆呆的样子，手里抱着一本相册。他看见韩昀跟于淼淼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嘿嘿笑了下。洛子晴蹲下身，提高了嗓音说道：“爸，你知道他们是谁么？他们是警察，为人民服务的警察。他们想看看这个相册，你给看么？” “敬……茶？”洛子晴父亲说话似乎也不太利索。 “不是敬茶，是警察，警察……”洛子晴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警察，警察给看。”洛子晴父亲把怀里的账本拿了出来。洛子晴接过账本后，对韩昀说：“自从我父亲彻底糊涂后，就整日抱着这个相册，这里面有我跟洛雨然小时候的相片，还有父亲跟母亲年轻时候的，除此外，还有个人。”洛子晴翻开相册，然后递到于淼淼跟前：“就是这个小孩，他既不是我，也不是洛雨晴。” 韩昀跟于淼淼看了下相册里的小孩，应该是刚出生时候照的。 “这相册一直是由父亲保存着，也没拿出来过，所以我以前也没看过。是自从他得了老年痴呆，才自己翻出来的，那时我问他这个小孩是谁，他会说这是我弟弟，当时我还跟他开玩笑，告诉他只有一个女儿，根本没有儿子。父亲记混的情况那时候已经很明显了，所以我根本没当真。”洛子晴看向父亲，深吸了口气说：“现在想来，那时候他说的，也许就是真话。” “就这一张么？”韩昀问。 “后面还有一张稍大点的，应该一岁多，能够站起来了。”洛子晴过来，又往后翻了几页，然后指着其中一个相片说：“就是这张。” 第183章 一张各怀心事的全家福 这张相片也是个单人照，相片里的小男孩穿着衣服站在街边，背景是一棵树，远处还有房子，但很模糊，根本看不清，也无法判断出具体的到地方。 旁边坐在轮椅上的洛子晴父亲，视线也看了过来，看见这张相片后便说：“孩儿，想他。”说着眼泪在眼圈打转。 洛子晴见这种情况，直接拿起相册来到父亲身边，蹲下身，指着相片里的男孩说：“爸，你认识他？这孩子现在在哪你知道嘛？” “我对不起他。”洛子晴父亲伸出苍老的手，在相片上摸了摸，然后看向洛子晴说：“孩儿，这是你弟弟，弟弟。” “您能告诉我他在哪么？”洛子晴眼圈也有些红润。 “不……不知道，头两年还有联系，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消息了。”洛子晴父亲老泪纵横。 “您在想想，仔细想想，这孩子，当初被送去了哪？”洛子晴进一步引导父亲。 然而刚刚还老泪纵横的父亲，转眼间就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他是谁？” 洛子晴叹了口气，站起身对于淼淼和韩昀说：“就清醒了这一下，又糊涂了。去年他偶尔还能清醒一下，今年就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了，想要他记起这件事，恐怕是很难了。” “你父亲会用智能机，或者电脑之类的设备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洛子晴摇头：“不会，不糊涂的时候，我倒给买过，他嫌太麻烦，锁屏就打不开了，所以就用回自己的老年机了。电脑就更不会了，这辈子也没用过。” “那也就是说这两张相片只能是对方邮寄过来给你父亲的，也就是会有信封之类的物品。”韩昀看向洛子晴说：“你能不能去翻翻你父亲保留下来的东西中，看看有没有信件。” “对哦，我父亲既然很在乎这个孩子，一定是会保存下信件，或者保存下对方的住址之类的，以便于随时了解孩子的动向。”洛子晴恍然大悟地说了句，然后起身推着父亲朝电梯那边走去，边走边说：“你们在这儿等我会儿。我让保姆给你们倒水。” 洛子晴上楼后，大概过了两分钟，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六十的保姆走了下来，给于淼淼跟韩昀倒了水。韩昀端起水杯喝了口，然后说：“老爷子是由你来照顾的么？” “是的，从去年开始就有我专门照顾了。”保姆回答道。 “所以你也知道洛雨然的事？”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知道一点儿，只知道她是老爷子的二女儿，之前一直在蹲监狱，具体什么情况，我没打听过。”保姆回答。 “那去年洛雨然出狱后，曾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她跟老爷子有没有过什么接触？”韩昀询问。 “倒是有。”保姆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她经常说要单独跟老爷子聊两句，然后让我去门外面。我也听不清里面说的什么，有一次洛雨然还急了，我站在门口听见屋里有摔东西的声音，好像还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当时我怕出事，就直接开门进去了，问洛雨然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没说，还警告过我，这件事不要告诉洛子晴，否则就开除我，所以我也没敢说。” “你真的没听清两人在屋内的对话么？”韩昀继续问。 保姆摇了摇头说：“不是对话，基本上都是洛雨然一个人在说，具体我听不太清，不过她好像是在问老爷子一件事，好像是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人，送哪去了，但老爷子糊涂根本就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她一共问过四五次，后来就去了店里，回来时便不再问了，就对着那相片发呆。” 顺着保姆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挂着一张全家福，里面有洛子晴、洛雨然姐妹俩，还有他们父母。韩昀起身走过去，看了看相片，相片里洛子晴的父亲，眼睛瞟着洛雨然，而洛子晴的眼睛，瞟向了父亲，两人都没有笑，表情稍显严肃。 相片里只有洛雨然跟母亲在笑，虽然彼此笑得看上去也很不自然。 保姆回答完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于淼淼也走到相片前，跟韩昀并排站着，小声说：“查到吴南了，这人也在北都，他们联系了负责吴南的民警，了解了一下情况。说吴南上大学时候，他家庭条件还不错，但是入狱被判刑后，家里破了产，因为背负了太多外债，父亲跳楼。法院收走了他家的房子，后来她母亲回了老家，另嫁了。这个吴南出狱后，就去找了母亲，可是母亲另嫁的那个男人不要他，最后只拿到了几万块钱就走了。听民警说，出狱的前几年，他在商场里当保安，工作是那个民警担保找的，后来去了一家物流公司看仓库，也帮着搬货卸货。他可没有洛雨然运气好，出狱后有姐姐帮忙。” “这人长什么样？”韩昀询问。 于淼淼拿出手机，递到韩昀面前说：“这是民警那边提供的相片，这张是档案上的相片。” 韩昀看了眼，然后又拿出自己手机，找到昨晚拍摄下的画面。这个是心宝看见视频后反应强烈喵喵直叫的那个画面，然后在群演中寻找，最后他在画面的远处，某栋房子的边缘，看见了一张探出头来的脸，这张脸就是吴南的。 吴南竟然在剧里的这个镜头下出现过，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虽然只是露了一下脸。心宝之所以反应大，是因为看见了他么？可吴南……跟董鑫磊有什么关系？韩昀摇了摇头，紧皱起眉头。两人回到沙发前坐下，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洛子晴才从楼上下来。 她拿着一个信封，下楼后直接递给了于淼淼，然后说：“我翻了父亲屋子，就在箱子底下找到了这个信封，上面的地址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还是能看清。这个邮寄地址，是我们家以前住的房子那边的地址。但是寄件人的地址，似乎写得并不太详细，只写青宛市，楼南东区。” “寄件人的姓名叫……”于淼淼仔细辨认了下，然后说：“孙永沧。” 第184章 群演公司 “青宛市，楼南东区，孙永沧，有这几个名字就够用了。”韩昀说了一句，然后拿出手机给信封拍了照片。 “那我们就先走了。”于淼淼将信封递还给洛子晴后说。 两人走出别墅时，洛子晴叫住他们，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你们查到了他……的下落，一定要通知我。”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种关系？”韩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洛子晴。 “那孩子也三十多岁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我想让他来见见我父亲。你们也看见了我父亲现在的状况，就当满足一下他的思念之情，别留遗憾。”洛子晴叹了口气说：“至于他是否想跟洛雨然相认，洛雨然有是否想跟他相认，就让他们自己决定。” “好的，我们找到人后会告诉你。”韩昀说完，走出别墅。 他并没有把刚才保姆的话告诉洛子晴，不过通过保姆的叙述，应该能够确认，洛雨然也曾找过这个孩子，只是她在自己父亲口中，并没寻到答案。 走出别墅区，回到车上后，于淼淼率先给重案一组的同事打了电话，让其帮忙查这个孙永沧的情况。昨晚韩昀给林导发过去的消息，此刻也回了过来，是一段语音，他将其点开听了听。林导说“群演是来自一个叫商华影视的公司，是副导演找的他们，他们提供的。” 韩昀在浏览器里搜了搜这个商华影视，然后对于淼淼说：“我们先去这里。” 于淼淼在导航里搜到了具体地址，将车启动开出去后询问：“刚才在别墅内我没问，你怎么发现剧里有吴南的画面的？” “要是我说是心宝发现的。”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你信么？” “那只猫？别扯了……”于淼淼淡淡一笑。 韩昀也笑而不语，于淼淼这才有些惊讶地说：“真是它？那这只猫也太神了。” “我不确定心宝看见的是不是吴南，但我怀疑凶手很可能就是这个画面里的某个人，因为当时心宝的反应很大，而且我测试了，只有到这个画面时，它才会有那种反应。”韩昀又打开照片，看了看说：“要真是吴南，有些地方我想不通，他跟赵之和董鑫磊之间应该没有关系，按照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最恨的，是洛雨然才对。” “是啊，当初是洛雨然毁了他的人生，冤枉他强奸入狱，虽然只有四年的刑罚，可却遭遇了家庭的巨大变故，而且做过监狱的人，大多数的企业都不愿意用。这些仇恨加到一起，他应该恨透了洛雨然。”开车的于淼淼叹了口气说：“不过他出狱后，洛雨然也因为杀害亲生父亲进了监狱。如果吴南真的要憋着报仇的话，应该一年前洛雨然出狱时，就报仇了。” “你错了，吴南不是冲动型人格，当年自己的照片出现在校内网上，他也没私自去找洛雨然，而是直接找到了教导处，报了警。”韩昀说。 “可是追求洛雨然不成，他也在校内网上制造了她的谣言。其实这种行为也不太正常，基本是那种我追不到就毁了你的心态。现在吴南也五十多岁了，真希望他不要做傻事。”于淼淼再次叹了口气。 两人不再说话，四十分钟后到达商华影视，这是一个很小的公司，不过门前立着简介，也放着公司老总跟几个大明星的合影，代表着手里有资源。进去后，是一个小前台，前台小姐姐并不热情，直接扔来两张表说：“先把表填了。”看书溂 “填表？”于淼淼跟韩昀疑惑地走过去拿起表格看了看，是一个群演的表格。 “你们过来不是想应聘群演的么？”前台小姐姐打量了一下两人说：“我们手里的活很多，最近有几个大戏，需要很多群演，就算不是来应聘的，也填上，我看两位的颜值都不错，没准被哪个大导发现，日后可是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开启风光无限的生活。” 于淼淼把表格放下，顺手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放在了前台小姐姐面前，说：“我们是警察。” “警……”前台小姐姐拿起证件看了看，然后恭敬地递还给于淼淼说：“你们二位这么年轻，真没看出来……不好意思。” “我们过来调查一个曾在你们这登记注册过的群演。”于淼淼收回证件说道。 “你们往里走，看见左边那个房间了么，进去找我们的管理群演的统筹。”说完后，前台小姐姐提高嗓音朝里面喊了句：“王哥，有警察来找。” 于淼淼跟韩昀刚要往里走，所谓的“王哥”就从房间里出来，迎了上来，有些过分亲切地跟两人握手，然后像是很熟似的，勾肩搭背地带韩昀跟于淼淼进入了房间。这房间也很小，而且黑漆漆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很多表格。几人坐下身后，于淼淼率先开口说道：“最近有部大火的网剧，叫《神探之王》，这部剧在拍摄时，群演是由您这边提供的？” “是，不仅是这部，你能叫得上名字的，最近比较火的剧，都是由我们提供的群演。所以说，在我们公司，是最容易被大导挖掘的，一飞冲天不是梦。”王哥说完，一只手放在其中一摞表格上：“看见这里没？没准就会出那么一两个王宝强。”说完嘿嘿笑了笑。 “我们只关心那部网剧的群演，你现在能调出当时的群演名单么？”于淼淼表情严肃地询问。 “能啊，必须能，我们公司别看小，但可是很正规的。跟那部剧合作过，一共用了我们多少群演，用了多少特型演员，那必须都得做好备案。你说的那人名字叫什么？”王哥将电脑打开询问。 “吴南。”于淼淼说。 “好嘞，您就瞧好。”王哥双手放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然后手握鼠标找了找，然后微微皱眉看向于淼淼：“你确定你们要找的人叫吴南？南北的南？” 第185章 如出一辙的命运 “这话什么意思？”韩昀询问。 “我搜了搜已经登记的群演名字，并没有叫吴南的，但是有个女孩叫吴楠，旁边有个木子的楠。”王哥眼睛盯着电脑说：“而且这个女孩也没去你说的那个剧组当过群演。” “你能不能把所有去过《神探之王》剧组当群演的所有人都调出来？”韩昀深吸了口气询问。 “没问题。”王哥在键盘上又打了打，然后站起身摆手让韩昀过去，然后指着电脑说：“这就是所有演员的姓名了，想看每个人的个人资料的话，直接鼠标点击人名就行。” 韩昀跟于淼淼走过去，看向电脑，打开的这个文档上方写着《神探之王》剧组参演人员列表，男女分开，五十岁以上的单独列了出来。韩昀弯腰用鼠标上下翻了翻，并没有翻到叫吴南的群演名单。“如果是名字记错了，记得长相，可以挨个点开资料看看，里面都有照片的。”站在一旁的王哥说道。 于淼淼走进电脑，直接坐到椅子上，拿起鼠标，从头到尾挨个点开查看。韩昀也在一旁看着，然而确实没有吴南的资料。难道这个吴南根本不是群演，只是出现在了剧组，无意间被拍到的？ 两人稍显失望，刚要离开电脑，这时于淼淼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表情凝重地抬起手机，给韩昀看了眼。 是重案一组同事发来的文字消息，上面写着孙永沧的确有个儿子，今年三十三岁，叫孙胜。紧接着对方又发来了一个孙胜的相片。 看见相片后，韩昀倒吸一口凉气，跟于淼淼一起，再次把视线看向了电脑。因为文档里的这份参演名单中，也有个叫孙胜的人，相片跟重案一组同事发给于淼淼的一模一样。再次点开孙胜的资料，上面有些简单的资料以及自我描述，紧接着是几张近照，联系方式等等。 韩昀拿出手机，把孙胜的个人资料拍摄了下来，然后询问一旁的王哥：“这人你有印象没？” 王哥伸头瞅了瞅，然后说：“面熟。来我们公司应聘群演的，我瞅着肯定都面熟，但也没有过深的接触。基本是有想演戏的，过来登个记就回家了，等有剧组找到我们，标明需要什么样的演员，要多少，我们在一一赛选，挨个打电话，所以大部分群演，我们可能就通过电话，见过一两面而已。” 于淼淼站起身，跟韩昀两人离开电脑桌：“这个孙胜都参演过什么剧应该能查到？” “这个可以。”王哥回到电脑前，手握鼠标搜了搜，然后说：“这小子正经跑过不少龙套呢，而且从五年前来我们公司应聘的，群演了十多部，不过角色基本都是路人甲，路人乙，乞丐，公司职员，外卖小哥这类的。有的有台词，有的没台词。” 从五年前开始，那就是说并非是心血来潮，或者有目的性地才进入到《神探之王》剧组的。韩昀没在问下去，转身走出公司，然后拿出手机，找到从视频拍摄下来的画面看了看。画面里，孙胜是众多群演中的一个，韩昀注意到，躲在暗处只露了一张脸的吴南，视线似乎是在看着孙胜。 于淼淼从公司里走出来，来到韩昀身边说：“吴南，孙胜竟然都出现在一个剧组，而且吴南并非是群演，难道说吴南在跟踪孙胜，他知道孙胜是洛雨然的儿子？” “要是这样的话……就不太妙了。”韩昀若有所思地找到孙胜的个人资料，然后记下电话拨打了过去，结果电话处于停机的状态。这让韩昀心一沉：“走，我们去他的住处。” 资料上有记载孙胜在北都的住处。两人上车后，韩昀要来了于淼淼手机，然后对重案一组刚才给她发消息的人说“我是韩昀，知道孙永沧跟他儿子孙胜的关系如何么？” 很快信息回了过来“韩顾问你好，是这样的，孙永沧还有个儿子，今年才十几岁，他跟大儿子的关系以前很好，但貌似是自从有了小儿子后，关系就出了问题。孙永沧说，他跟孙胜都有好多年没联系过了，也没打过任何的电话。孙永沧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儿子在哪，在干嘛。” “有了亲生儿子，就不要抱养的儿子，这个孙永沧也太过分了。”一旁开车的于淼淼说道。 “既然妻子可以生育，当年为什么要选择抱养孙胜？这中间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在。”韩昀对于淼淼说完，又回微信消息道“你这边在继续深入调查一下孙永沧的家庭情况，有消息及时发微信告知。” “你说当年吴南喝多了，他能够明确知道自己没跟洛雨然发生关系么？他应该不确定，否则的话就等到孩子生下来做鉴定不就真相大白了？”于淼淼猜测。 “同意，吴南当年肯定是喝多了，不省人事，否则洛雨然也不可能会拍下他的裸照，所以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吴南是不清楚的，当洛雨然拿出视频证据，拿出怀孕鉴定报告，他也蒙了。没准吴南真的认为孙胜就是他跟洛雨然的孩子。”韩昀紧皱眉头，把手机还给于淼淼，看向车窗外：“最怕是他现在知道孙胜不是自己的孩子，当年怀孕一事是个骗局，害他白白做了四年的冤狱。”看书喇 “洛雨然当年是被洛家捡回来的，自己的孩子刚出生又送去了别人家，当年洛雨然大学毕业，就被亲生父亲缠上。如今的孙胜也是如此，这命运简直如出一辙。”于淼淼感慨地说道：“现在应该能够确定孙胜其实是洛天跟洛雨然的儿子了。” “也不能够完完全全确认，但从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八九不离十。”韩昀轻咳了声说：“可是到目前为止，不管是吴南，还是孙胜，都似乎跟董鑫磊、赵之扯不上什么关系。还有就是，失踪的赵之目前在什么地方，还是没有答案。” 第186章 邻居的讲述 “是啊，赵之到底在哪呢？”于淼淼微皱眉头说：“通过凶手给李思默的纸条，指引我们找到了洛雨然，又通过洛雨然了解了她身上的所有秘密，如今又找到了吴南，孙胜，可是凶手不可能给出线索让我们调查找到他啊？所以这几个人都不可能是凶手，然而……心宝……” “动物跟人不同，它们是不会说谎的。”韩昀拧着眉头说：“难道说写纸条的人，跟凶手并非同一人？” “如果说在董鑫磊案发现场所发现的纸条，跟后来放在车把手上，还有给李思默的，是两个人所写倒是可以，不过笔迹鉴定已经说三张纸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了。既然如此，凶手跟写纸条的若不是同一人的话，写纸条的人又是怎么去的董鑫磊现场，留下的纸条？”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分析道。 “除非杀人者对董鑫磊现场进行了二次伪造，而凶手杀害董鑫磊的时候，并没有想要按照剧的形式杀人。”韩昀也跟着于淼淼的思路猜测：“可如果是这样，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把现场重新伪造后一步步指引我们呢？” “所以总体看来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高。”于淼淼说着将车停下。 韩昀看出去，这里就是孙胜在影视公司应聘群演时留下的住址。两人下车，走进小区，找到四栋三单元，上楼站在三零二的门前。门上有门铃，于淼淼上前按了下，然后静静等待，，门却并没有开，于是她又抬手敲了敲，这时对门的房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看上去四十几岁的女人。女人打量韩昀跟于淼淼，然后开口询问：“你们是找孙胜？” “是的，你知道他？”韩昀看向女人说道。 “他没在家，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差不多……能有快一周了。”女人稍稍探出一点身子，询问：“你们是他朋友，还是？” 韩昀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上前两步拿出证件，说道：“我们是警察。” “孙胜是出了什么事么？”女人略显吃惊。 “我们来找他是想询问些事情。”韩昀接着说道：“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不知道，他没说自己要出远门啊，我给发了微信，打了电话，也都没接。”女人拧着眉头说。 “你们的关系……”韩昀试探性地询问。 “就是邻居关系，你们别误会，不过他家里有只哑巴狗，他搬过来的时候特意留了把钥匙给我，如果他白天不回来的话会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帮忙喂喂狗什么的。反正都是邻居，而且我这也没工作，天天在家带孙子，就顺便……”女人解释道。 “这么说你有他这屋的钥匙？”于淼淼询问。 “有的，他特意放在我这里的。”女人说完转身进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再次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钥匙，伸手递给韩昀说：“就是这把。” “你最近有进去过房间么？”韩昀询问。 “今天上午才刚刚进去过，帮着喂了喂狗，浇了浇花。你们放心，他家那狗不咬人，还是个哑巴，孙胜说是养了快七年了，也是条老狗了，平时也不怎么爱动。”女人说道。 韩昀接过钥匙，将其交给于淼淼，然后继续询问女人：“怎么称呼你？” “姓冯，单名一个娜字。”冯娜回答道。 “冯女士，你是一直住在这个小区么？”韩昀问。 “是的，有十几年了。”冯娜答。 “这个孙胜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韩昀问。 “五年前，应该有五六年了。那时我丈夫还在……”冯娜答。 “门打开了。”在身后开门的于淼淼说道。 韩昀没有在问下去，而是转身，跟着于淼淼两人进了房间。冯娜也跟了过来。刚进屋，便看见沙发旁边的垫子上躺着一个柯基，它只是睁眼看了看进屋的陌生人，并没有起身。冯娜走过去，蹲下身抚摸柯基，然后说：“这狗叫南柯，不过它是哑巴，应该也听不见声音。孙胜说，是他刚来北都时，在路边看见的流浪狗，觉得可怜就捡了回来自己养。” “现在邻居关系都很陌生，像你们这样相互帮忙，相互走动的不多。”韩昀淡淡一笑，走进来，看向电视柜上放着的几个相框，几张相片里没有全家福，都是他参演角色的定妆照片。 “邻里间不就应该相互帮忙么，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冯娜抱着南柯起身，对韩昀说：“孙胜是个龙套，这都是他的剧照。他说这是他的一个业余爱好。” “这么说他有正经职业？”韩昀询问。 “有，说是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不过听上去工资好像还可以，一个月也能赚小一万。”冯娜抱着南柯像是哄孩子似的，在怀里颠来颠去。 “北都大的互联网公司就那么几家。”韩昀回头看了眼于淼淼，示意她去查一下。然后蹲下身，打开电视柜下方的抽屉，抽屉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纸巾、圆珠笔，便签，发卡。男士的发卡，黑色的。照片里，孙胜的头发是有些长。 “孙胜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冯娜问。 韩昀摇了摇头：“不清楚。”紧接着又打开了另外一个抽屉，这抽屉里放着两部报废的手机，一部屏幕已经彻底碎了，另外一部碎得没那么严重。韩昀将手机拿起，试着开了开机，应该是没电了，开不了机。 “孙胜这孩子挺好的，也不招灾惹祸，人也很礼貌，住这么多年，从来没看见过他带乱七八糟的朋友来过。”冯娜一边颠着南柯一边说：“而且不抽烟不喝酒，很腼腆的一个人。按说他不应该招惹到什么仇家啊。” “孙胜有对象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没有，从来没见过他跟哪个女孩回来。喔对了，倒是有一次，不过就进屋呆了不到半个钟头，门也是开着的，所以应该不是情侣关系。”冯娜回答。 “你好像很关注自己的这个邻居。”蹲着身的韩昀抬头看向冯娜。 第187章 母子间的对话 “我结婚早，儿子跟孙胜差不多大，已经成家立业，夫妻俩都很忙，一年也回不来几次。你看，这次把孙子放我这儿后，都将近两个多月没回来了，所以我看见他，就像是看见自己儿子似的。”冯娜似乎看出了韩昀的误会，于是解释说：“你可别想歪了。” “你了解孙胜的身世么？”韩昀在抽屉里翻了翻，然后站起身询问。 “了解一些，是他主动对我说的。”冯娜把怀里的狗放在地下，然后说：“听说他是被包养的，没见过自己亲生父母，他之所以来北都，其实一方面是为了工作，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寻找自己亲生父母。这孩子挺惨，起初在寄养家庭，养父母对他还算不错，前些年，有了老二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养父母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了。但其实在我看来，就算没有小儿子时，他养父母对他也不好。” “这话从何说起？”韩昀一边搜查房间一边询问。 “孙胜说，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养父母亲生的，因为每次犯错，他们都会往死里打他，嘴里还说很难听的话，让他摆正自己位置，有口吃有口喝就不错了，还骂他狗杂种，骂他亲生父母肯定也不是好人之类的。所以其实从小到大，他都挺不容易的。”冯娜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以前孙胜寄人篱下，只能忍着，现在他有能力照顾自己了，就从那个家庭里脱离了出来。” “那关于亲生父母，他了解多少？”韩昀询问。 “没什么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知道在北都，他是在北都出生的，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简直如通过大海捞针，北都也八九百万人呢，毫无线索要从八九百万人中找两个人，何其难。”冯娜再次叹了口气：“更何况他当初不是被拐卖了，而是被亲生父母抛弃。” “看来孙胜真是把你当成了知心大姐姐，什么事都对你说了。”韩昀来到茶几前，打开了下方的小柜子。 “或许，这些事他也不能见人就说，我感觉他也没什么朋友，经常独来独往的。”冯娜走过来，蹲下身拿起给狗狗喝水的盆子，走去厨房新接了水放在地上。南柯扭着屁股走过去，用舌头舔里面的水。从进屋开始，南柯没发出任何的声音，看样子还真是哑巴狗。冯娜又加了些猫粮，然后说：“可怜的狗狗。” 跟警局联系的于淼淼从卧室出来，对韩昀说：“查到了孙胜就职的互联网公司，叫香迈联动，我打去公司询问了下，说是半个月前孙胜就辞职了。” “有说什么原因辞职么？”韩昀问。 “个人原因，具体并不清楚。”于淼淼停顿了下继续说：“跟孙胜一个组的同事说，辞职之前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经常一个人发呆。但问他，他也不说。” “这么说好像是的，我也发现前段时间他出去溜南柯的时候，就坐在那个亭子里发呆，有时发呆一两个小时，确实像有心事的样子。”一旁的冯娜听了于淼淼的话说道。 “也许他的心事跟亲生父母有关。”韩昀从抽屉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张放在本子里的相片，相片里是洛雨然年轻时候的照片。 于淼淼接过相片看了看，然后皱眉说：“难道他……”她刚要说，还没说出口接下来的话时，电话突然响了，若有所思地将电话接起后，于淼淼整个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好，我们马上过去。”说完挂断电话，于淼淼看向韩昀说：“洛雨然出事了。” 韩昀听见这话也是一惊，随后站起身，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房间冲忙下楼。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区，回到车上，韩昀才说：“她……出什么事了？” “刚才打电话的是洛子晴，她刚才打开监控，看见衣服店二楼床上都是血，洛雨然就躺在床上。翻看监控才知道，她割腕了……”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现在洛子晴正赶过去，不过割腕时间是半个钟头前，恐怕人已经……” “早上我过去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割腕了呢？”韩昀紧锁眉头。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洛子晴翻看监控说现场没有别人，就是洛雨然坐在床上，用刀割了自己手腕。”于淼淼说道。 韩昀没在说任何的话，一路无言，再次来到潮衣店，卷闸门拉着，洛子晴还没到，但二楼的窗户敞开着。“你在这里等洛子晴。”韩昀这样说完，直接来到窗户下，抬手比了比，接着后退几步冲刺，脚踩墙，整个人蹿了上去，右手抓住了二楼的窗台，然后费了好大力气才上去。 站在窗户上，韩昀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洛雨然，她的脸色煞白，身上穿着校服，鲜血染红了白色的床单。从窗户上跳下来，来到床边，发现床上有一把水果刀，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韩昀走上前，伸手在洛雨然鼻子前探了下，已经断了气。从兜里拿出手套戴上，在尸体旁边小心翼翼地翻了翻。有一部手机，压在她肩膀的位置，韩昀将其拿出来，点开。手机里没有微信、qq等聊天软件，最近通话也空空如也，短信里大都是发的，前后翻了翻，有一条信息，上面备注的是儿子，而这个号码，正是孙胜在影视公司那边预留的号码。 点开，里面的聊天内容很多，翻到第一条，是几日前，孙胜主动联系的洛雨然，短信内容为：当年你为什么抛下我？ 你是？——洛雨然回复。 孙胜发了一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这张照片跟洛子晴父亲相册里的那张相片一样，相信洛雨然也看过。 孩子，是你么？真的是你么？——洛雨然回复。 快说话，你是怎么找到我电话的？你在哪？——洛雨然回复。 看见短信了么？我们能见一面么？——洛雨然回复。 当年你为什么抛下我？——孙胜回复。 第188章 威胁 当年妈妈也是孩子，妈妈也要生活，妈妈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所以做了糊涂事。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抛弃你的。你相信妈妈——洛雨然回复。 妈妈知道错了，妈妈会用下半生补救对你造成的伤害——洛雨然回复。 孩子，你在哪？我们能见面聊么？——洛雨然回复。 接下来的短信消息里，孙胜始终没回，都是洛雨然在说。韩昀看短信时，洛子晴和于淼淼还有跟着救护车来的护士、医生都来到了二楼。 看见床上血腥的场面，洛子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甚至没有进来，一直站在很远的地方。韩昀走过去，把洛雨然的手机递给她说道：“我们找到了洛雨然的儿子，不过他儿子失踪了。而且洛雨然跟自己儿子已经联系上了。” 洛子晴若有所思地拿过手机，看了看短信里的内容，紧接着她拿出自己手机递给韩昀说：“这是她自杀时的监控。” 韩昀接过查看，洛雨然果然是自杀，不过自杀前她接了个电话，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看上去情绪很激动。刚才韩昀查看洛雨然手机时，并没有发现有通话记录，难道是删除了？二楼的窗帘原本是挡着的，接完电话后，她将窗帘打开，然后拿着水果刀坐在了床上，接着视线看向窗户，表情坚定地划开了手腕，没有丝毫的犹豫。 鲜血顺着手腕上的伤口流出来，洛雨然丝毫没有理会，而是一直看着窗外，直到意识恍惚，整个人倒了下去。医生已经帮着洛雨然处理了伤口，然后来到韩昀面前说：“患者现在是微弱死亡，循环、呼吸和脑功能活动抑制，已经检查不出生命体征，外表看起来好像已经死了，而实际还活着，所以需要马上送去医院接受救治。” “那就赶快啊，一定要救治。”洛子晴在一旁听了医生的话后急忙说：“你们一定要救活她” “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医生吩咐身后的护士把尸体抬下楼。医生护士忙活时，韩昀来到窗边，看向对面，对面是一家旅店，如果站在二楼的某个房间的话，一定能看见这边发生的情况。看样子是有人威胁洛雨然，让她自杀。 这样想着，韩昀转身对于淼淼说：“你先处理这里，查查今天上午的监控。我去对面看看。”说完，韩昀直接下楼，来到对面旅店。 旅店前台坐着一个女孩，年轻看上去跟韩昀差不多。拿出证件给女孩看了看，韩昀询问：“今天上去，是否有人来住店？” 刚才又是警车，又是救护车的，女孩应该也看见了对面发生的事，于是看上去有些紧张地说：“的……的确有个人过来开了个临时房间。” “应该有登记？”韩昀收起证件说：“把登记的身份信息给我看下。” “没……没登记。”女孩声音稍微微弱地说：“那人说没带身份证，而且不过夜，就上楼休息一会儿，所以……所以我就……” “那人长什么样？”韩昀问。 “瘦瘦的，应该有一米七五的个头，浓眉大眼，说话声音很好听。”女孩回忆说道：“他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口罩，所以没看见具体的长相。” “监控总该有。”韩昀抬头看了看。 “这个有，我给你调。”女孩急忙坐下身。 “他开的是哪个房间？”韩昀继续问。 “二楼，204。”女孩一边调取监控一边回答。 “钥匙给我。”韩昀说。 女孩把钥匙交给韩昀。韩昀拿着钥匙跑上楼，打开了204的房间走进去，果然这里正对着对面潮衣店的二楼，窗帘拉开的情况下，能清楚看见里面发生的情况。 房间内的床褥都没有躺过的痕迹，烟灰缸也干干净净。 韩昀从楼上下来时，女孩已经调出了监控，她指着画面里的人说：“就是他。” 监控画面并没有拍到正脸，只有侧脸，不过韩昀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吴南。这时于淼淼也打来电话，韩昀接起后，她说道：“是吴南，他早上九点多来过店里。” “马上过去。”韩昀挂断电话，拍摄下电脑里的监控画面，然后离开柜台，出门前，他若有所思回头对女孩说：“以后不管是临时，还是过夜，哪怕只是上楼呆十分钟都要登记。” “记住了，我记住了。”女孩连连点头回答。 她应该不是这家店的老板，所以韩昀没在深说什么，直接穿过街道回到潮衣店。一楼，于淼淼正坐在监控前，洛子晴则刚才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走过来后，于淼淼点开监控画面，说道：“你看，戴着口罩帽子，进店后背对着摄像头时，他摘掉了口罩，然后给洛雨然看了什么，紧接着洛雨然表情很惊恐，连连后退了两步，扶住了墙。吴南又来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这才戴好口罩转身离开。”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吴南应该是利用了孙胜来威胁洛雨然。洛雨然知道她跟吴南的恩怨，也知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吴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儿子，所以只能照办。”韩昀猜测着。 “吴南离开后没多久，洛雨然就关了店门。”于淼淼说：“如果按照你的猜测，那证明孙胜就在吴南手里。我们得抓紧找到这个吴南。” “你把监控发回警局，然后让他们从这条街上的天眼开始排查，不难查出吴南的行动路线。”韩昀咬了下嘴唇说：“只是目前这两段监控，不足以证明吴南威胁了洛雨然，而且我认为吴南不会杀孙胜的。” “怎么说？”于淼淼拿出自己手机，拍摄下了这段监控。 “吴南既然不选择自己动手，而是依靠威胁手段，让洛雨然自杀，他应该就是不想再次进监狱，如果是杀了人，性质就完全变了，最关键的是，吴南跟孙胜没有仇，孙胜的出生并非是他自己能够左右的，我想吴南深知这一点。”韩昀双手插兜说：“也许手机里的短信，并非是孙胜发的，而是吴南发的，他在试探洛雨然的反应，看洛雨然是否真的在乎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子。” 第189章 跨时间的对视 “洛雨然的手机里，并没有威胁视频，只有儿子质问母亲的短信。潮衣店一楼的监控，也并未拍下当时吴南给洛雨然看的是怎样的视频，所以只能证明吴南的确去过店里，随后又去了对面旅店开了个房间。单凭这两点，吴南的确可以随时翻供，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是因为他的威胁，才导致洛雨然的自杀。”于淼淼站起身，离开监控，说道：“现在只能祈祷洛雨然能被救活。” “凶手如果知道洛雨然没死，肯定还会继续想办法继续威胁洛雨然，而洛雨然为了儿子，势必会做同样的选择。”韩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说：“所以我们应该祈祷的是，在洛雨然醒来之前找到孙胜，让她知道儿子是安全的。” 韩昀来到电脑前，又调出了潮衣店门前的监控，看了看同一时间吴南进入潮衣店前在门口的画面。结果发现这个吴南是骑共享单车过来的“骑共享单车要扫码，联系下他们公司，找一下这个时间，在潮衣店门前停留过的共享单车，扫码人的身份，以及路线。” “好，这个我来联系。”于淼淼走出潮衣店，在门口拿出了手机。 韩昀又看了看这段监控，将其放大看了看细节，画面里的吴南，在进入潮衣店之前，在门口左顾右盼，见没引起注意，才开门进去。吴南知道潮衣店内监控所在的位置，所以才在整个威胁洛雨然的过程中，故意挑选了角度，让监控无法拍摄到他给洛雨然究竟看的是什么视频。还有对面旅店的视频，也并未拍摄到他的正脸。从这点上看，吴南很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来踩过点了。 洛雨然已经将近三十年没见过吴南了，他的变化跟小时自然很大，更何况又戴着帽子口罩，洛雨然根本就认不出他，如果他不表明自己身份的话。看书喇 孙胜是一周前失踪的，没有回过家，邻居冯娜给打电话，发微信都没有得到回复。那就从一周前的监控开始查看。韩昀这样想着，找到一周前店内的监控，然后倍速播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平时来潮衣店的人并不多，每天差不多平均有十个客人进来，大多是女生，当然也有男的，但相对较少。 潮衣店里，也是女装款式多，男装只有靠门的一面墙。每到有男人进店时，韩昀才会关掉倍速播放查看。大概看了有十几分钟，在门外打电话的于淼淼走了进来说：“查到了，扫码人的信息是孙胜，看样子是吴南在用孙胜的手机，他是在广信街那边扫码骑到这里的。广信街，乡巴佬熟食店门前扫码解锁。” “你现在就过去，查看那边的监控，有消息随时保持联系。”韩昀说话时，眼睛并未离开电脑。 “那这里你先顶着，稍后我让同事过来取证据。”于淼淼说完，再次走出店门。 一楼只剩下了韩昀，他坐在电脑前继续盯着监控画面，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韩昀终于在画面里看见了吴南。他就如同正常顾客一样走进店里，洛雨然迎上去，把他领到男装那边介绍，吴南则四下打量，最后视线看向了监控。 正在查看监控的韩昀，跟几天前进店踩点的吴南，通过监控画面来了一次对视。韩昀将画面暂停。画面里的吴南，戴着一次性口罩，没戴帽子，头发稍稍有些长，过了耳朵。他穿着一件白t恤，裤子是黑色的，鞋也是黑色的运动鞋。 韩昀将视频放大，发现吴南裤脚位置，沾了些泥土，而且有些湿，黑色运动鞋上也是。北都最近有下雨么？韩昀皱起眉头，拿出手机搜了搜，最后发现北都虽然没下雨，但周边农村却有下雨，难道吴南并不住在市里？正这样想着，电话响起，是于淼淼，接起后，她说道：“乡巴佬熟食店门前的监控记录下了吴南，他扫码前是坐一辆出租车过来的，我打去了出租车公司，根据出租车的车牌号联系上司机。那司机就在潮衣店附近，我让他过去你那边。具体情况你当面问司机。” “好。”韩昀挂断电话。 在店内等了大概五六分钟，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潮衣店门前。韩昀开门走出去，司机也从车上下来迎过来说：“是韩警官？” “我不是警官。”韩昀拿出证件说：“是北都特聘的案件顾问。” “都一样都一样，刚才有位女警官联系了我们出租车公司，又联系了我，说是要打听一个人。”司机是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晒得黑黑的，稍微有些胖。 “怎么称呼？”韩昀问。 “马伟建，叫我马师傅就成。”马伟建回答。 “你先看下这个人。”韩昀拿出手机，找到店内拍摄的吴南监控画面，然后说：“今天上午打你车去的广信路，是在乡巴佬熟食店下的车，还有印象么？” “有啊，这人路程挺远，路上我觉得尴尬，寻思找话题跟他聊聊天，可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不说，除了上车后说了句去哪，我一度以为他是哑巴，或者聋子。”马伟建说：“我问他去那边干什么，他没理我，然后我就找话题被，说现在全民都戴口罩，有时候确实闷热，也没办法，为了自己和身边人的健康。他还是没理我，我也就不在说话了。” “他是从哪里上的车？”韩昀问。 “长丰街中段，我刚拉了一个客人过去，停在了一家食杂店旁边，进去买了瓶水，出来看见他骑着摩托车过来，然后把摩托车停在了路边，就走过来上了车。”马伟建回答。 韩昀拿出手机搜了搜长丰街，然后对司机说：“这里不都马上要出北都了么？” “是啊，就是北边儿进北都的那条街，我拉人过去，本来以为会空车回来，因为那段路很难拉到人，没想到还真捡到一个。我估计他摩托车并没有证，所以进不了市区，所以就只能打车。”马伟建想了想回答：“他也没戴头盔，那进入市区估计一个路口都过不了，就会被交警按下。” 第190章 去往吴南所在村子 “你经常跑出租，对北都周边地形应该也很熟。知不知道离长丰街最近的村子叫什么？”韩昀询问。 “知道，离水村，大概二十多公里。”司机马伟建回答。 “谢谢你专门跑过来配合我们。”韩昀说。 “那有啥，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不是我们普通公民的责任么。”司机马伟建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说道：“如果问完，那我就……” “去忙。”韩昀说，马伟建回到车里，开着出租车离开。 马伟建离开后，韩昀拿出手机，刚要给于淼淼打电话，于淼淼的车就停在了他跟前。坐上车后，韩昀说：“看来我们要跑一下离水村。刚才司机说，吴南是骑摩托到长丰街，又转坐出租车去了广信街，然后骑着共享单车来到的潮衣店。” “确定他是躲在农村？”于淼淼询问。 “我查看到了几日前他来潮衣店踩点的监控，那时他的裤脚有泥泞，还是湿的，鞋边也有泥，在加上出租车司机所说，而且我还搜到了，前几日北都周边确实有下过雨。就算他不住在离水村，很可能也住在更远的村子。不过我偏向离水村。”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当年他出狱后，能干的工作基本都是保安，工地之类，所以条件并不支撑他在城里买楼，所以他很可能选择离城里最近的村子，这样往返工作也相对容易些。” 于淼淼在导航上搜到了离水村，将车启动说：“是啊，他做过牢，还是强奸罪，出来能找到些底层工作就已经不容易了。” 从北都市到离水村差不多四十多分钟，两人去之前，先找了个面馆填饱了肚子，这才出发。路上，韩昀一直在脑海里整理最近所发现的线索，试图理出一条合理的线，能够支持凶手杀害董鑫磊，囚禁赵之，并给出洛雨然线索的合理解释。 其实从出现洛雨然线索开始，整个案件虽然不能说完全脱离了剧情，毕竟落雨然是剧中延伸出来的原型，但基本跟董鑫磊和赵之没什么大的关系了。而且凶手既了解董鑫磊的事，又了解赵之、许玲、何柔的事，还了解洛雨然，吴南，孙胜？ 还是说凶手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只是像剧情那样留下了线索纸条，是这些人本身就有问题，经不起调查，才会查出这么多的线索，这么多的阴谋？ 车窗外的高楼大厦渐渐演变成了郁郁葱葱的大树，森林，杂草、稻田。出了城市，又开了二十多分钟，将近三十分钟后，隐约可以看见前方的村庄。韩昀拿出手机搜了搜，整个离水村有不到百户人家。“我们先去离水村派出所，一百来户人家，总不能一家一家地找。”韩昀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是常住居民的话，一打听应该就能够打听到，但吴南很可能是近些年过去的，近来经常往返北都两地，估计不一定所有人都认识。” 车进村后，看见一家超市，于淼淼下车，打听了一下派出所位置，然后上车朝里开。来到派出所后，两人下车走进去，见到里面的民警后亮明了身份，希望帮忙查一下吴南这个人。 民警走到电脑前查了查，然后说：“这个人没有记录，能不能是最近才过来的？因为我们年前才做过统一的登记，防疫嘛，所以年前，或者近几年的话，肯定会有记录。” 这句话让韩昀跟于淼淼有些失望，韩昀想了想说：“村里对外出租的房子多么？”韩昀想，如果吴南是近期来到这边的，就肯定不是在这儿落脚，所以房子很可能是租的。 “不算多，但也不少，因为这里离北都近，所以有些人会选择来这边租房，便宜嘛，那可不是便宜一倍了。在北都最不好的地段租个房子的话，一个月不也得三千，在我们这儿三千租半年，多是五百一个月。”民警想了想说：“这样，我让村委会配合一下，找几个人，去村里查一下出租房，看有没有新租的，很快，你们先坐这儿喝口水。” 民警说完走了出去，韩昀跟于淼淼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差不多又过了十几分钟，民警快步走进来说：“查到了，李二胜家，房子刚租出去不久，也就半个月左右，是短期租，一共租了一个月。据说租房子的那个人就姓吴。” 听见民警这样说，韩昀跟于淼淼一同起身：“他家在哪，我们现在就过去。” “我带你们过去。”民警说完，三人一同走出派出所，上了于淼淼的车。在村里拐了几个弯，按照民警的指示，找到了李二胜家。 避免打草惊蛇，于淼淼把车停在了稍远的位置，然后跟民警还有韩昀步行走了过去。房子并不大，门是敞开着的，韩昀往院子里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出租车司机所说的大摩托，难道是吴南还没有回来？韩昀看了看时间，从得知洛雨然自杀，到现在，整个才过去三个多小时，吴南很可能还没回来。 在民警的带领下，三人一同走了进去，刚进到院子里，民警先喊了喊：“有人在家嘛？” 喊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三人走到门前，要开门进去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摩托声。韩昀抬手，示意身旁的两人安静，然后拉着于淼淼来到房间侧面藏了起来。摩托车声越来越近，最后摩托车停在了院子外，熄火。民警并没有躲藏，不过他看见韩昀两个市里来的人躲藏了起来，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等人进到院子后，他直接说道：“你好，我是离水村平派出所的民警，请问你是新搬过来的？” 院子里有柿子秧，所以骑摩托的人刚走进来的时候，躲在一旁的韩昀跟于淼淼并未看清对方是谁。“是的，刚租的房子。”对方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那得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个登记，以及你有没有去过高风险地区等地，进没进行过隔离。”民警站在门前说。骑摩托车的人走了进来，来到了民警跟前，这时韩昀看清了男人，正是吴南。，他还穿着出现在旅店和潮衣店时的衣服。 第191章 派出所内的谈话 还真是够巧合的。 韩昀深吸口气，对民警摆了个抓捕手势。 民警看见后，就在吴南伸手打算开门时，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然后将其扭到背后，紧接着用手压住吴南的头。 韩昀跟于淼淼见状，也冲了出来。韩昀上前拽下吴楠的口罩，于淼淼则一边搜吴南身上一边询问：“是叫吴南？” “是……是，怎么了？”被压制的吴南一脸不解。 “你不知道怎么了？”于淼淼搜出两部手机和身份证，然后交给身旁的韩昀说：“你最好告诉我们，孙胜被你关在了哪？” 于淼淼的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随后孙胜自己走了出来，看见门前的情况，惊诧地说：“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爸？” 孙胜的出现，包括孙胜的话，让韩昀跟于淼淼同时都蒙了。 压制着吴南的民警也不知是该放人，还是该继续压着。这时院子外面，也围了一些村民。韩昀紧皱眉头，拿出证件给孙胜看了眼，然后对民警说：“先把吴南带去派出所关起来。” 听到命令后的民警压着吴南走了出去，在门口时候对围观群众喊道：“都散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爸，他又没犯法。”孙胜情绪有些激动。 “先别嚷嚷。”韩昀看向院子外依旧围观的村民，对孙胜说道：“如果想知道为什么，跟我们去派出所。正好我们也有事情想要问你。” “去就去，我们又没犯法，怕什么。”孙胜一脸倔强地说。 民警跟吴南一辆车，于淼淼、韩昀、吴南一辆车。回到警局后，民警先找了个房间把吴南锁在了里面，然后在外面看守。 韩昀，于淼淼则跟吴南在另外一个房间。 “这回说，为什么要抓我爸？”进屋后，孙胜站在门前，靠着墙质问道。 “首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管吴南叫爸。”韩昀坐到椅子上，端起水杯喝了口询问。 “他就是我爸。”孙胜这样说道。 “我们去过你在北都租的房子，也见过你的小狗，还有邻居冯娜。”靠在一旁的于淼淼说道：“能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遇见吴南的么？又怎么确定他就是你亲生父亲这件事的？” 孙胜没理会于淼淼的问话，视线看向了韩昀：“人人都说你聪明，是个查案高手，不过这次你绝对失手了，我爸根本没犯任何错误，我们父子俩只是来这个村子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修复一下父子感情，仅此而已。”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韩昀深吸了一口气：“这样说，你的亲生母亲，几个小时前在家中自杀，如今躺在医院里性命岌岌可危。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抓吴南的原因。” “你们找到了我亲生母亲？”孙胜紧皱眉头，表情有些吃惊。 “我们在你租的房子抽屉里，发现了一张你母亲的相片，难道你至今不知道母亲是谁？”一旁的于淼淼询问。 孙胜摇了摇头：“那张相片是我爸给我的，他说……” “如果想要事情得到解决，你必须要跟我们说实话才可以。”于淼淼说道。 “他说那张相片里的人是我母亲，但是如今在哪他也不清楚。我爸还说以后会跟我一起查母亲的下落。”孙胜表情变得凝重。 “当年的事，吴南有没有告诉你？”韩昀问。 “知道，他讲述了当年跟母亲发生的恩怨，所以这么多年他没在我身边，也是迫不得已。入狱在出来，他一直在找我，这么多年，可是始终没有我的消息，直到去年，我在拍摄网剧的时候，他才又有了我的消息，不过那时他并不敢跟我相认。”孙胜双手插兜说：“他一直在背地里默默关注我，直到今年，他得知了我也在找寻他们，这才鼓起勇气，走到我面前。” “看来吴南跟你说了入狱的事儿，不过他可能没说自己是被你母亲冤枉入狱的？”韩昀询问。 孙胜抬头看向韩昀：“被母亲冤枉？” “我们先不聊这个了，告诉我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你父亲的？”韩昀转话题问道。 “做了鉴定，亲子鉴定。”孙胜回答说：“报告总不会出错。我也不傻，总不能来一个人说是我爸爸，我就承认。” “报告在哪呢，能给我看看么？”于淼淼问。 “手机里，我有拍照。”孙胜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两部手机：“那部是我的。” 韩昀起身，拿起手机交给孙胜，然后说：“你的手机为什么放在了吴南那里？” “我们来村里，就是想单独相处，我总是控制不住要看手机玩游戏，他说这样来这里就完全没意义了，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玩手机而已，所以提议由他保管，我也答应了。”孙胜用密码解开锁，然后点进相册翻了翻，翻出了鉴定报告，交给韩昀。 韩昀看了看，是北都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亲子鉴定报告。权威医院，应该不会出错。难道当年在旅馆内，洛雨然跟吴南真的发生了关系，孩子是吴南的？韩昀摇了摇头，要是吴南的孩子，洛天怎么会让洛雨然把孩子生下来？韩昀这样想着，走到于淼淼身边，把报告给她看了眼，然后小声在她耳边说：“打电话去第一人民医院查查这份报告，应该有电脑存档的。” “好的。”于淼淼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吴南收了你的手机，这就是为什么打你电话不通，发你短信不回的原因。”于淼淼走出房间后，韩昀站在窗边，背对着孙胜，看向街道说：“你在《神探之王》剧组客串时，吴南的确在背地里看着你，这一幕正好被拍了下来，估计你在看自己时，也没注意到这件事？” “他说去过拍摄地看我。”孙胜说：“那段时间我确实也经常感觉到有人在背地里盯着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出现，告诉我，我才知道，当时的感觉并非是错觉。” 韩昀转过身，盯着面前的孙胜：“你认识董鑫磊么？” 第192章 得知真相的孙胜 话题突然跳转到董鑫磊的身上，孙胜明显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董鑫磊，就是《神探之王》剧中，第二个故事徐宝的扮演者。”韩昀盯着孙胜说：“你认识他么？” “认识……也不认识。要看达到什么程度算是认识了，我知道他，我们也说过两句话，当时给他搭戏的群演，他每个人都挨个说了谢谢，仅此而已。”孙胜解释说：“如果认识是指双方的，那肯定就不认识，因为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看书喇 难道让心宝有反应的，并非是孙胜？韩昀这样想着，又把话题拉到了吴南身上：“你跟吴南是突然决定来到这里的？即使这样，你也可以提前跟你的邻居冯娜说一声。” “那天不知道怎么着，走到哪都没有信号，所以我看手机频繁了点儿，爸才把我手机给收了。他说没事，见我没回去，邻居自然就会去帮忙喂狗了。我想想也是，开始时白天我会给冯姨发信息让她过去，后期我不发了，她也每天中午过去看看。”孙胜回答。 “你从互联网公司辞职，也是因为吴南？”韩昀继续问。 “虽然我一直在找亲生父母，可当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是有些懵，所以那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其实那工作，我也早就干够了，一直在计划着辞职，所以他出现，就干脆借着这个机会辞了。”孙胜抿了抿嘴说：“不过自从他出现后，我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了父爱，虽然我三十多岁了也，但在他面前，很放松，可以回到孩子的状态。这种感觉，即使在我真正小的时候，也没在养父的身上体会到过。” “我们从冯娜那边了解到过，你养父母对你很不好。”韩昀说道。 “母亲还好，就是父亲，他有酗酒的毛病，喝完酒后就会对我发脾气，特别是在我做错事的时候。也是父亲说我是抱养来的，那时我才六七岁，就已经开始低头做人了，每天都怕做错什么，说错什么，甚至吃饭的时候，都不敢敞开了吃。”孙胜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我挺庆幸他们有了二胎，要是没有的话，他们肯定会抓着我不放，不会让我离开那个家的。” 孙胜的话音刚落，于淼淼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韩昀跟前，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鉴定报告被动了手脚，医院存档的那份的结果是没有血缘关系。” 看样子是吴南彻底骗了孙胜。韩昀再次转过身背对着孙胜，想了几秒钟，然后回过身走向孙胜：“我知道你还沉浸在找到父亲的喜悦中，不过这件事还是要让你知道……刚才我们给第一人民医院打了电话，在那边的存根显示的是你跟吴南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什……什么？”孙胜倒吸一口气，瞪着双眼不敢相信：“不可能，他为什么要骗我？” “当年你母亲是利用你，才冤枉了吴南，让他做了四年的牢。”韩昀叹了口气说：“我想他骗你，就是想报复你的母亲洛雨然。”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这样的。爸……这段日子对我一直很好，我能感觉出来，他说的话，做的事，怎么可能是骗我。不行，我要当面去问他。”孙胜使劲儿摇了摇头，转身想要出去。 韩昀将其拦住，挡在门前，对孙胜说：“证据就摆在面前你不信，当面问他又有什么用？” “你母亲有着跟你相同的遭遇，这种家庭构造让你的母亲有了危机感，为了能够在家里生存下去，她选择了跟养父发生关系。我们不评论谁对谁错，你母亲的养父也并非坏人。”于淼淼也走了过来说道：“你母亲叫洛雨然，父亲叫洛天，你还有个姐姐，叫洛子晴，今年也五十多岁了，跟吴南年龄差不多。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但事实如此，即使选择不接受，也改变不了什么。” “洛雨然的养父，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如今已经老年痴呆很严重了，你的姐姐洛子晴是希望你能够见他一面。他也很后悔当年所做的事。”韩昀也这样说了句，然后说：“包括现在正在抢救的你的母亲，他自杀很可能也是吴南利用你威胁了她。你母亲也希望见到你……” “我不信，既然想见到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找我。”孙胜说道。 通过这句话，韩昀确定了，跟洛雨然发短信的人，并非是孙胜本人，而且似乎吴南并没有告诉孙胜，洛雨然坐牢的事。韩昀上前一步，拍了拍孙胜肩膀说：“因为你母亲一直在坐牢，去年才被刑满出狱。关于这件事，我会在路上慢慢告诉你。你需要告诉我们，今天吴南进城，有跟你说干什么去么？” “随礼，他说市里有个朋友儿子结婚。”孙胜没有哭，但眼圈已经通红：“走之前他还把中午饭给我做好了，我们还计划下午他回来，去鱼塘钓鱼。” “给你看看这个。”韩昀拿出手机，找到在潮衣店录下的监控视频，递给孙胜：“他并没有去随礼，估计也没有朋友结婚。监控里的女人，就是你的母亲洛雨然，吴南应该给她看了什么，让她做出了自杀的决定，我们猜测，吴南肯定是利用了你。” 孙胜看完视频，眉头紧紧皱起，说道：“难道说……是那段视频？” “你想起了什么？”于淼淼询问。 “我们来到村里后，吴南提议给每一天定个主题，比如第一天是分享秘密主题，第二天是父子冒险主题等等，其中有一个主题，是绑架勒索主题。这个主题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吴南解释说，假设我被绑架，他想知道他是否会拼劲全力倾家荡产救我。那天晚上他给我化了妆，还在我身上弄了些鸡血，把我捆绑在了椅子上，让我做出痛苦的表情。他用自己手机录了一段这样的视频。我知道这件事很幼稚，但当时我却挺开心的，能跟爸爸一起幼稚，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第193章 对吴南的审讯 韩昀跟于淼淼没有打断孙胜。 他径直走到窗边，看向窗外说：“那晚他对我说，看见我捆绑在椅子上，满脸都是伤，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恨不得绑匪绑架的是他，他说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他绝对会拼尽全力，毫不犹豫，哪怕丢了性命也无所谓，只要我还活着。” 几滴眼泪从孙胜眼角掉落下来：“当时我们坐在院子里，头顶是满天的星辰，月亮似乎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我依偎到他怀里，感动得稀里哗啦，这时一颗流星划过天边，我闭上眼睛许愿以后要跟他相依为命，要给他养老。” 眼角虽然挂着泪水，孙胜却撇嘴笑了下，似乎是对自己当时表现的嘲笑：“真恶心。” “我能理解你这么多年渴望父爱的心情，否则也不能轻易受骗。”于淼淼来到他旁边说：“吴南虽然恨你的母亲，不过好在补偿了你多年丢失的父爱。或许……或许他真的想把你当成儿子，让这个谎言永远的继续下去。” “那也不可原谅。”孙胜右手攥拳狠狠地说了句，然后回头看向韩昀：“我现在想回北都见见我的母亲。哪怕……是最后一面。” “本身我们也不能够在这里提审吴南，要拉他回北都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离水村派出所会派车押送吴南，你看看是跟他一辆车，还是坐我们的车？” “我不想见到他，最起码现在不想。我怕控制不了情绪。”孙胜深吸一口气：“而且我想多听听关于母亲的事。” “可以。”韩昀说完，走出房间，来到关押吴南房间的门前看了眼。屋里的吴南，被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着，双脚不断地抖动。韩昀盯着房间里，对民警说：“你调个车跟我们一起把吴南押回北都。” “好的，这就安排。”民警回答。 十几分钟后，两位离水村民警负责押送吴南，于淼淼、韩昀还有吴南也开车离开村子，朝北都市开去，路上两人对吴南讲述了关于洛雨然坎坷的一生，孙胜听后，几次落泪，并没有对洛雨然当年将他送人的事产生多少怨恨，不过心里有芥蒂是肯定的了。 到达北都，民警先送吴南回了警局，而于淼淼跟韩昀，则陪着孙胜去了医院。洛雨然已经被转送到了病房，三人过来时，洛子晴正陪在身边。 “医生怎么说？”进屋后于淼淼率先询问。 “算是救回了半条命，剩下的半条命就要靠她自己了。医生说她如果没有活下去的意念，在高明的医疗手段因为没用。”洛子晴叹了口气，然后注意到站在门旁的孙胜，她似乎已经猜出来孙胜是谁了，径直走过去，先是上下打量，然后轻声细语地说：“她……需要你，或许只有你能够让她活下去。” 洛子晴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你陪母亲说会儿话，多陪陪她。”韩昀说完，也走了出去。 来到医院走廊，洛子晴蹲在旁边，头埋着，似乎是在哭。韩昀不知该如何安慰，很快于淼淼也走了出来，她也蹲在洛子晴身边，想了想说：“我知道让你接受这一切太难了，毕竟那个孩子……”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洛子晴擦了擦眼泪说：“是他跟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是想到了父亲现在的样子，觉得有些难过。” “这样说你已经放下父亲曾做过的事了？”于淼淼询问。 洛子晴摇了摇头：“可是又能怎样，那可是我的父亲，而且如今又已经……我只能接受，虽然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待这个孩子，要怎么对待洛雨然。以前秘密是秘密，除了我没人知道，我还可以继续把她当成妹妹，可如今……洛雨然真是靠一己之力，硬生生把我们变成了真正的亲人。” “为了三十年没见过的孩子能活下去，宁愿自杀，从这点上看，洛雨然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我想她之前之所以有在你们看来怪异的举动，是因为她知道你们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她也并不想说，却又很渴望找到他，精神太过于压抑，才那样的。”于淼淼柔声地说：“孙胜的出现，或许能让一切都会好起来。这些年，孙胜在养父母那边，过得也并不开心，一直想要找到亲生父母。孙胜跟洛雨然当年的情况不同，所以孙胜不会成为第二个杀害亲生父亲的洛雨然，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洛子晴头埋在手臂里，没有说话。 “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我们还有事没完成。”韩昀走上前，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透过病房上的小窗户看了看病房里的情况。 病房里，孙胜坐在病床旁，握着洛雨然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地流着。从得知吴南不是自己父亲，到得知母亲自杀，他的所有情绪，似乎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跟于淼淼离开医院，开车回到警局，两人马不停蹄地直接去了审讯室。呆在审讯室里等待的吴南，先前从离水村出来，看见孙胜的反应，应该能够猜到大概了。 韩昀跟于淼淼刚坐下，还没等说话，吴南便笑了下说：“孙胜已经知道所有事了？” “是。”韩昀回答：“他目前正在医院陪洛雨然。” “什么？”吴南一脸不敢相信地说：“洛雨然没有死？” “她如果真死了，你一辈子都走不出牢房了。”韩昀加大些音量说。 “本来一切计划的都很顺利，本来我可以跟孙胜远走高飞的，我不明白。”吴南摇了摇头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么快就知道洛雨然的自杀有问题，为什么这么快就锁定了我。我反复的在想，这个计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并非是你，而是在你计划还没实施时，我们就已经开始调查洛雨然的事了。”韩昀微微皱眉：“你得想想，这个计划，除了你之外，是否还有别人知道。” “不可能的，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跟任何人去说。”吴南的眉头拧得很紧。 第194章 吴南的全盘计划 “你没对任何人说过，怎么有人通知了警方，让警方提前去调查了解洛雨然。”于淼淼也表情严肃地说。 “有人让你们提前去调查洛雨然？”吴南更加不解，满脸的疑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发誓没人知道我的计划。” 见吴南这样坚决，反倒让韩昀开始疑惑。凶手是通过给《神探之王》女主李思默信件的方式，引导警方去调查洛雨然，那凶手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可吴南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难道凶手能够侵入别人思想不成？“说说，当年的事，包括现在的事。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你去年就已经知道孙胜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露面，而是选择今年出现在他面前？” “当年……你们既然调查了洛雨然，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被诬陷入狱，当时我的内心既愤恨，又觉得不公，同时也有疑惑。愤恨是对洛雨然，觉得不公是对法律，是对民众一头倒地对洛雨然的支持，她是弱者么？她只是把自己伪装成了弱者而已。疑惑的是，她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吴南自知到了此事，任何的狡辩都没有用了，于是如实回答：“所以我让父亲调查了洛雨然，却没想到，我父亲说，洛雨然确实怀了孩子，而且她的父亲特意过来照顾他。本来我让父亲持续关注这个孩子的动态，后来我知道洛雨然的父亲，把孩子送走了，送给了孙永沧。本来我是让父亲监督着这一家，可是那年父亲突然破产，受不住压力跳楼了，再后来母亲也改了嫁。这个线索就完全断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洛雨然的孩子送给了孙永沧。” “我出狱后，家庭剧变，父亲也没给我留下任何的线索。我只知道，这人在北都。靠着这个线索，我来到了北都，同时经过多方打听，我也知道了洛雨然发生的事，其实那时我只是想解开心中的疑问，想知道洛雨然生的，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吴南继续说：“我对洛雨然的仇恨，入狱前有，但没那么强烈，真正仇恨他，是在出狱以后。背负着强奸犯罪行的我，无论在哪，都会遭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我想重新开始，可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负责我的民警，虽然在他的担保下，有人要了我，可是真正难熬的不是工作上的辛苦，而是大家的窃窃私语，以及看我时异样的眼光。” “所以这让你对洛雨然的恨，越积越深，对么？”于淼淼说。 “是的，她毁了我，我不敢恋爱，不敢结婚，我怕人知道我的罪行，慢慢的我变得神经质，只要看见有人私下聊天，我就会认为是在谈论我，所以我不断地换工作，去工地，去餐厅，渐渐的我发现，我的问题，不是换一份工作就能够解决的，而是要从根本上解决。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一边工作，一边找孙永沧。人海茫茫，我这样一找，就找了快三十年。”吴南低下头说：“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去年，有个工友带着我去外地的一个工地干活，就是在那个工地上，我见到了孙永沧，他是负责那个工地的负责人。我也知道了他有个儿子，叫孙胜，而这个孙胜，并非是孙永沧亲生的。这件事并不难打听，跟他熟的人都知道。一次大家在一起喝酒，孙永沧喝多了，我见机会来了，就问他孙胜的事儿。他跟我说他早就没这个儿子了，他目前在北都，当临时演员。我根据这个线索，跑了北都所有招聘临时演员的地方，最终找到了这个孙胜。而这时，还有个消息，就是洛雨然出狱了。” “然后呢？”韩昀询问。 “我出狱，父亲死了，母亲改嫁，继父不让我进家门。可她洛雨然，刚出去就住进了别墅，又有了店铺，这让我积压在内心的仇恨彻底爆发了出来。她害了我一辈子，我不能让他过得舒服。不能。”吴南攥紧双手说：“于是我就开始计划，首先我跟踪孙胜，摸清他是怎样的人，然后我出现在了孙胜面前，告诉他我是他的父亲。他开始将信将疑，于是我拉着他去做了亲子鉴定。当然，在亲子鉴定报告出来后，我动了手脚，这让他深信不疑。我埋在心里三十多年的疑惑，也彻底解开了。孙胜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接下来你就一步一步用孙胜对你的信任，达到你自己的目的，先是用孙胜的手机跟洛雨然聊天，从聊天内容中了解到洛雨然也想见这个孩子，也非常想念，然后就策划了绑架主题游戏，拍了视频给洛雨然看，威胁她只有自杀才能救孙胜。”韩昀把接下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我说得没错？” “没错，这就是我的计划。”吴南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下来：“我想着，洛雨然自杀，就算警方觉得有问题，要查到当年的事，也需要时间，而且就算查到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到时候我就跟孙胜去一个没人能够找到的地方，继续着我是他亲生父亲的谎言。可……” “可你没想到仅仅几个小时，你就在警局里了。”韩昀微皱眉头：“你认识董鑫磊么？” “谁……”吴南眨了眨眼：“他……是谁？” 韩昀已经猜测到了吴南会是这种反应，因为整件事不管怎么看，孙胜跟吴南都跟董鑫磊没有半点关系，唯一有点关系的是，孙胜也曾进过剧组当群演，但总不能因此就杀人？最关键的是，韩昀见过孙胜后，对孙胜还颇有好感，他这个人并没有坏心眼。 可是，韩昀也相信心宝的反应一定是有意义的。让心宝炸毛的画面里，除了吴南，都是登记过的群众演员，看来还得从那个影视公司查起。 “我给你时间，在仔细想想，你制定的计划，真的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第195章 脸上没有表情的神秘人 吴南低下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想了想，想了几分钟，他再次抬起头，看了看于淼淼，又看了看韩昀说：“我不确定，但我想起来有一次在路边摊喝酒，本来我想的是喝点然后就上楼睡觉，可是当我喝到差不多有些醉意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坐了过来，他说他是隔壁桌的，也一个人想和我搭个桌。我没注意他是不是一个人，也没注意他是不是隔壁桌的，当时我想着反正我也快喝完了，搭桌就搭桌，我们俩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就喝大了。我喝大了，他喝没喝大我不知道。我是彻底断片了，怎么回的家都忘记了，反正第二天醒来，我是躺在自家床上。” “他多大岁数，长什么样？”于淼淼急忙询问。 “看不太出来岁数，长得挺年轻，三十几岁？但很别扭，他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一度怀疑那张脸是假的，像是戴了个人皮面具似的。易容术，要是有易容术存在的话，我怀疑他那张脸就是易容的。”吴南努力回忆着说。 “你们都聊什么了？”韩昀微微皱眉。 “我记着我们的经历好像一样，我们找到了共同点，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喝那么多。他管我叫叔，他说他十几年前被个女孩陷害，导致自己坐牢，坐了五年的牢。好像还说，他母亲，在他坐牢后一股心火人就去世了，他父亲又找了个。他在那个家庭里呆着很别扭，后妈对他一点儿也不好。他的讲述让我想起了自己青年时代，所以就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但我确定的是，在自己喝醉之前，都是他在讲述，我虽然有共鸣，却并没有搭茬。”吴南轻轻叹了口气：“出狱那会儿，我经常灌醉自己，后来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差。我差不多喝了十年，除了工作外就是在醉酒的状态，后来才不那样喝了。后面那些年，我都没喝醉过，但那次确实除外。所以如果说我跟谁透露了自己计划的话，很可能是那个人。当晚的账是他结的，估计也是他送我回的家。当时我那个房子客厅，有孙胜的照片，也有洛雨然的。” “后来你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对？”韩昀问。 吴南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没在见过，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他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就当着他面喝多了，确实很丢脸。最关键的就是他描述的那些事，确实让我也跟着苦恼、愤恨了起来。” 韩昀把吴南的手机拿了出来，起身走到他面前说道：“打开，给我们看看你去潮衣店给洛雨然看的视频。” 吴南把脸凑了过来，将手机开机，然后默默地说：“视频……在相册里。” 回到椅子前坐下，韩昀打开相册，里面第一个视频就是。将视频点开，里面是孙胜捆绑在椅子上，头发凌乱，脸上都是伤，衣服上都是血的视频。孙胜的眼睛一直肿胀了起来。看上去的确很逼真。 “你们猜得一点都没有错，我是拿着这个视频给洛雨然看，然后告诉她，要不她死，要不孙胜死，中午之前选一个。我们年轻时，无所畏惧，可以要多冷血就有多冷血，到了五十多岁，突然就开始有了感情。不管是洛雨然还是我。孙胜，我真的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对待，并没有把对洛雨然的恨转移到他的身上。”吴南解释道。看书喇 “我们从他的嘴里，听说了这些，你这段日子里让他找到了一直丢失的父爱。”于淼淼说。 “得知我不是亲生的，他一定很失望，很愤怒？”吴南低下头。 “你利用他，差点害死了他亲生母亲，愤怒也是正常的。”于淼淼说道。 “我手机银行里绑定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我这些年攒的，大概有十几万，能帮我交给孙胜么？”吴南双手攥了攥拳头说：“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我们可以帮你，但孙胜未必会接受。”于淼淼这样说道。 “你跟那人喝酒所在的路边摊在什么位置？”韩昀询问。 “龙腾小区门外，胖婶烧烤，有一个餐车，那附近好像就她一家。”吴南回答。 韩昀记下后站起身，径直走出了审讯室，在审讯室门前等了于淼淼几分钟。于淼淼出来后，韩昀看了下时间，然后说：“走，我请你吃夜宵。” 两人下楼离开金故居，开车直接去了吴南所说的胖婶烧烤。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下去，已经七点多了，庞申烧烤的旁边摆着十几张小桌子，已经有人坐在那光膀子吃着串喝起了啤酒，餐车里有一男一女，女的很胖，体重很大。怪不得叫胖婶烧烤。 韩昀过去，点了些吃的，跟胖婶攀谈了几句，见她忙，所以就先回到了座位上。“陪我喝点，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车就放在这儿也没事。”韩昀还没等坐下，于淼淼便说道。 “我可能不会喝酒。”韩昀自从昏迷中苏醒后，除了会喝些红酒外，并没有喝过啤酒，于是他说了句“可能”。 “酒有什么不会喝的，能张嘴就行。”于淼淼笑了下，紧接着起身走到餐车旁边拿了两瓶啤酒，让老板帮着起开，又拿了两个杯子走过来说：“这种路边摊跟饭店不一样，能自己动手尽量自己动手。我记着我上学的时候，经常跟朋友吃这种。” 把啤酒和杯子拿过来后，她又去餐车那边弄了一盘花生毛豆，过来后坐下身，给韩昀倒了杯，举起来说：“敬老大。” “我可不是你老大，这话让李铁云听见，又该挑理了。”韩昀也拿起杯子，跟于淼淼的杯子碰了下，皱着眉头把一杯酒喝了进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 于淼淼也不含糊，直接将一杯喝掉，扒了两个花生放在嘴里说：“你们都是老大，都是我偶像。”说完后，于淼淼又给韩昀倒了杯说：“酒要喝到微醺的状态，才是最解压的，也会让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 第196章 长相别扭的人 “每个人微醺的酒量不一样，我有个朋友，她需要喝四五瓶，才能达到那种状态，可我两瓶就差不多了，在继续喝下去，基本就会多。”于淼淼似乎很放松，一边吃着毛豆一边说：“你呢，需要几瓶微醺？” “红酒的话一杯，啤酒没试过。”韩昀说完看向餐车那边忙碌的胖婶。 “那就一定要试一试才行，要知道自己酒量在哪。”于淼淼说：“吴南当年估计就是因为不知道酒量在什么地方，所以才被洛雨然灌醉了。来，再来一杯。” 韩昀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杯进肚，并未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感觉胃里有些空，他也伸手拿花生吃。在于淼淼的提杯下，点的串还没上来，两人就喝了五六杯了。串上来后，本来韩昀想抓住机会问问关于吴南口中那个神秘人的事儿，结果胖婶又被别桌叫过去了。 “等会儿就不会那么忙了，到时就有时间跟胖婶聊聊天了。”于淼淼说着，拿起肉串吃了起来。 “看得出来你确实经常吃这种路边摊。”韩昀肚子也早已打鼓，拿起一串边吃边说。 “我喜欢这种轻松的氛围。”于淼淼看了看四周说：“其实最开始是我男朋友，我们上学的时候，他经常会带我来路边摊。开始我觉得在这种地方吃饭的人都好粗鲁，光着膀子露着肚子，有的还满嘴脏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上了。” “这种地方的确很神奇。”韩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上说：“说说案件，你对这个案件怎么看？” “警察也是人，也需要让大脑适当休息，我记着这是你对我说的。”于淼淼看向韩昀，也喝了口酒说：“你这样说过我，可你自己呢？除了睡觉，有真正给大脑休息的时间么？老大，最起码在跟胖婶聊之前，我们不要谈案件了好不好。聊点别的，聊点别的。” “你父母……不在北都？”韩昀发现除了案件，似乎并不知道该聊什么，于是问道。 “不在，现在他们忙着照顾我弟弟呢。”于淼淼笑了笑说：“二胎政策彻底解放了我，感谢国家。以前父母就盯着我，我当警察他们说危险，还逼着我回去相亲。现在有了弟弟，他们所有的重心都落在了弟弟身上，我总算能松口气了。” “你跟弟弟差二十多岁？”韩昀有些惊讶：“那你母亲……” “大龄产妇，当时我不同意，父亲也不同意，可是母亲执意要。我妈结婚也早，十八岁嫁给我爸爸的，二十岁有的我，现在不到五十，也是在能够生育的范围内。”于淼淼喝了口酒说：“我妈妈是个健身达人，身材保持得非常好，看上去根本不像四十，我们俩出去，就跟姐妹似的。” “你们家庭很和谐。”韩昀想起了自己家，他不清楚以前，他们是不是也是一个和谐的家庭，不过自从他醒来，面对陌生的父母，总是有一层隔阂，他能够感觉出来，父母也是如此，特别是父亲，跟他说话时，总是客客气气的。 “我们就是普通家庭，父亲早些年做生意，因为母亲爱运动，所以开了一家健身馆，跟母亲两人共同经营。不过他们的关系确实好，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们吵过架。”于淼淼又起开一瓶酒，给韩昀倒了杯说：“特别是进入重案一组，看见那么多因为家庭不幸而走上犯罪的人，我就更加珍惜自己的家庭了。我父母觉得一个女孩当警察太辛苦了，本不想让我来，但最后也支持了我的决定。” 两人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很快四瓶啤酒就喝光了，韩昀看向餐车，这时胖婶也已经闲了下来，他起身走过去，于淼淼也紧随其后。结账后，韩昀拿出了吴南的相片递给胖婶看了看，然后询问：“您对这个人有印象么？” 胖婶拿过手机看了看说：“有，老顾客了，经常晚上会过来喝点儿。” “他曾在您这里喝醉过一次，这件事你有印象么？”韩昀继续询问。 胖婶有些警惕，看向韩昀，这时于淼淼拿出了证件说：“其实我们是警察，想了解一下关于这个人的情况。” “啊，原来如此。”胖婶把老公叫过来，让他也看了看相片，说：“这个人在咱们这儿喝醉过，你有印象么？”看书喇 胖婶老公看了看，然后说：“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好像的半个多月前，还是一个月前来着。” “当时是有个人跟他一起喝酒？”于淼淼询问。 “是的，好像是有一个人，最开始是他自己，那个人是后来的。那天他们喝到很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我们就一直在等他们完事，一直没收摊。”胖婶的丈夫说完，胖婶也恍然大悟般说：“对对对，是有这个事儿，那天我们都将近十二点了才收摊。正常的话，十点就没客人，我们就收摊回家了。是他，对，我也想起来了。” “跟他喝酒的人，长什么样还有印象么？”喝了两瓶酒，韩昀感觉大脑有些眩晕，他强忍着询问。 “三十多岁，那人没喝多，喝多的是相片里的人，他后来都喝到走路都走不了了。他喊那人老弟，我过去给他送酒时，听见他说什么都是天涯沦落人，还说什么他们都是被婊子毁了人生之类的。至于长相……”胖婶老公扭头看向胖婶，胖婶说：“长得很别扭。” 胖婶跟吴南都说了“长得别扭”，那这个人应该很有个人特点？韩昀这样想着。 “别扭？”于淼淼问。 “是啊，也不是说丑，倒不丑，就是普通人，可是别扭，具体哪里别扭也说不上来。那张脸看着让人觉得不太自然。”胖婶描述道：“对，就是那张脸的事儿，就很不自然。” “我也觉得那张脸不自然，像是假的，但不是假的，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话的嗓音偏中性，听着比女人粗，但比男人还细。后来是他结的账，然后背着那人离开的。”胖婶老公补充道。 第197章 从山上救下的恶魔 跟吴南喝酒，把吴南灌醉的人，三十多岁，脸上没什么表情，而且长得十分别扭，那张脸像是假的。这是暂时知道的所有信息。 按照这些信息来看，那个人应该有些特点，但仅凭这些特点要找到人，如同大海捞针。韩昀皱眉想了想，然后看向胖婶询问道：“除了长相声音外，还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站在餐车里的胖婶想了想，然后说：“也没什么明显的特征，个头应该跟我老公差不多，一米七左右，比我老公稍微胖点。大概也就这样。对了，他好像没有小拇指。” “对的，是没有小拇指。”胖婶老公在一旁说：“我看见了，右手的小拇指没有。” “麻烦您了，如果你们又看见这个人了，打电话给我。”于淼淼拿起纸笔，记下了自己的电话。两人离开烧烤餐车，来到路边，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你还好？” “还行。”韩昀感觉有些晕，但也没晕到无法思考的程度。 “那我就不送你了。”于淼淼伸了个懒腰说：“我租的房子，从这条街拐过去就是。” “放心好了，我打车回去。”韩昀说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对于淼淼说了句“明天见”，然后开门坐了上去。 回到公寓后，韩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给心宝填了猫粮后，直接去了工作室。关上门后，他把了解到的那个神秘人的特点写在了黑板上，然后又找到让心宝抵触的那个画面，在画面中寻找，看有没有符合这些描述的。画面里的群演，从个头上分析，符合的很多，也有些是没有表情的，只是从画面中根本无法看见是否有人是没有小拇指的。看书溂 韩昀把相片关掉，打开微信找到于淼淼，然后发了句语音，告诉她自己到家了，然后离开了工作室。两瓶啤酒，确实让他的神志有些恍惚，好像也无法集中思考问题了。 看来他的确不太能喝酒。回到卧室后，韩昀铺好被褥躺在地上。眩晕感让他看向棚顶的灯时，出现了错觉，感觉灯像是在棚顶来来回回地爬动。 闭上眼，没一会儿韩昀便进入到了梦境中。 梦里，画面又回到了山脚下的平房里，桌子上的铜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周围摆放着蔬菜、水果、豆腐丸子之类的，还有一大盘子肉放在旁边。 猎人跟秦响面对面坐着，秦响看上去有些沧桑，整张脸嗮得很黑，胡子也冒了出来。猎人端起白酒，给秦响倒了一碗。秦响拧着眉头说：“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天生就会的，连吃饭都是要学的。”猎人端起自己的碗说：“男人是要喝酒的，不仅要喝，还要大口喝。” 猎人说完喝了一大碗，然后看向秦响。秦响犹豫了下，还是伸手端起酒杯，深吸了口气后，直接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喝完后，秦响咳嗽了两声，然后伸出舌头说了句：“好辣。” “辣才爽。”猎人哈哈大笑了两声，又给秦响倒了一碗，然后说：“跟我说说，怎么进得少管所。” “打架。”秦响拿起筷子在铜锅里加了块肉，沾了下蘸料放进嘴里。 “打赢了么？”猎人问。 “赢了，他不懂规矩，报了警。”秦响说。 “你心里没有畏惧，就没有打不赢的架，不过打架并不是高端的方式。”猎人又喝了口酒，没有拿筷子，说：“我很好奇，你没有父母么？他们允许你在外面到处惹事？还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 秦响拿起酒碗，又喝了一大口酒，这次他没太多表情。喝完放下碗后，他看向猎人说：“我有父母，但都不是亲生的。” “什么意思？”猎人有些好奇，身体前倾，一脸听故事的表情：“难道他们是你养父母？” “是我花钱雇的，来扮演我父母的。”秦响拿起筷子，夹起青菜吃了口说：“所以你觉得他们能管我么？当然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小子嘴里没有实话。”猎人并不相信秦响的话，又给他倒了碗，然后举起来说：“今天我要把你灌醉了，听你的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秦响撇嘴笑了下，拿起碗喝了口说：“肉怎么样？” “不错，嫩嫩滑滑的，这种口感我还没吃过。”猎人喝了口酒后，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肉，直接放进嘴里：“这什么肉？” “上次你不是说想尝尝一点特别的肉么。”秦响直勾勾地盯着猎人说。 猎人收起笑容，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眉头微皱：“你说这是……人肉？” “否则还有什么肉是你没吃过的。”秦响挑了下眉。 猎人伸手，从盘子里抓起一把生肉，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又往嘴里塞了一块，仔细品了品，然后把肉放回盘子里笑着说：“都说你小子没实话，这是猪肉。” “那看来人肉跟猪肉是一样的味道。”秦响在铜锅里夹起一片熟的，放到嘴里。 “你小子这是跟我熟了，会开玩笑了。”猎人大口喝了酒，挺了挺身子，又给秦响倒了一碗。 “我在这儿的这段时间，你一直是一个人，你没有家人么？”秦响若有所思地询问。 “家人，有过……”猎人视线看向窗外：“但被我杀了。” 秦响一愣，然后也哈哈笑着举起碗说：“还说我爱开玩笑，你这不也开起了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麽？”猎人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秦响，然后低沉着说：“我是危险的人，你还敢跟我呆在一起么？” “敢。”秦响也一脸认真地说：“怪不得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我跟你可不一样。”猎人端起酒杯喝了口说：“我的心里有畏惧。” “你后悔自己所做的事了？”秦响不解。 “从未后悔过。”猎人再次看向窗外：“不过我有些后悔在那座山上救了你。我把一个恶魔从那座山上带了下来。” 第198章 剧组八卦 房间内没有灯，窗台和桌子上摆放着蜡烛，蜡烛将秦响和猎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煤气灶上放着的小铜锅，依旧在咕噜咕噜地冒泡。 秦响连续喝了三四碗酒，却并没有多的感觉。 “你救下我时，我还不是恶魔。”秦响给自己倒了碗酒，拿起来喝了口说：“就算我成了恶魔，也是你培养的。” “怎么，还赖上我了不成？”猎人说。 “不是我赖上了你，是你需要我。”秦响又喝了一碗，突然间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身体也开始左右晃动。前一秒还好，好像所有的酒劲儿突然期间就冲上了头顶：“是地震了么？我怎么感觉房间在晃。” “是你在晃，看来你的确没喝过白酒，白酒后劲儿足。”猎人看着舌头有些僵硬，身体晃动的秦响笑了笑说：“告诉我你父母的事。” “我父母？”秦响双手支撑着晃动的身体，有些大舌头地说：“早死了，在我六岁时，被人杀了。当时我躲在柜子里，才躲过一劫。”秦响说完嘿嘿傻笑“当时我在柜子里睡着了，才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让凶手听见。” 猎人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秦响：“那时你们家在哪住？” “在……在……”秦响重复了两遍，然后整个人向后仰去。猎人放下筷子，绕过桌子来到秦响面前，推了推他说“醒醒，醒醒。”可是秦响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看书喇 梦里的秦响睡了过去，梦外的韩昀醒了。他也有些不甘，就差一点，差一点秦响就说出了自己童年所住的地方，有了住的地方，查起来会容易很多。 韩昀起身，叠好被子，去洗手间给浴缸放了水，躺了进去，然后一如既往，拿起平板，绘画出梦的场景。这两天，一直都太忙了，他还没来得及调查洛雨然服刑监狱那座城市的少管所，更没机会调查少管所内是否有秦响的关押记录。 绘画完毕，起身放掉水，换了身衣服。客厅里，心宝躲在电视柜下方的空隙里睡觉，水和猫粮还有很多，他直接替换了猫砂，然后拎着下楼。将猫砂扔进垃圾桶，韩昀穿过街道，在对面的小广场跑了两圈，他没去咖啡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悠闲的咖啡时光，他也已经适应。 跑完步后，韩昀直接拦下一辆车去了孙胜应聘过的影视公司。此时已经八点多，韩昀进去后，依旧是那个前台小姐姐，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一眼就认出了韩昀：“上次我就觉得你很眼熟，原来是最近很火的那个案件顾问……” “我来找王哥。”韩昀淡淡地说。 “他在，刚过来。”前台小姐姐回答。 韩昀径直走进去，门开着，王哥正端着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刷着视频，见韩昀过来，直接放下水杯起身：“这次过来是查什么？” “还是昨天那份名单，我想拷贝一份。”韩昀说。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你加我微信，我发你。”王哥拿出手机，找到二维码伸了过来。 韩昀也拿出手机，加了好友后，王哥把那份参演《神探之王》的名单发了过来。完事后，韩昀直接离开，然后伸手拦车，去了洛雨然所在的医院。 在车上时候，韩昀仔细看了名单，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和长相。到达医院后，直接上楼，洛子晴不在病房内，病房内只有孙胜，洛雨然依旧没有醒…… “情况还好麽？”韩昀走到孙胜身边，看向病床上的洛雨然询问。 “还好，昨天晚上，我跟她说话时候，她有反应，医生说这是好事儿。”孙胜略显疲惫地说。 “出来一下，我有些事要问你。”韩昀转身走出病房，随后孙胜也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说：“子晴姐……昨天说让我抽时间回家见见父亲，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有些犹豫。” “去见见，他的情况还挺糟的。这次不见，下次能不能见到还两说呢。”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完，看向孙胜：“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你在给《神探之王》当群演时，公司派过去的那些群演，你都认识嚒？” “不都认识，只认识几个，也不太熟。”孙胜走到窗边，看向窗外说：“你想打听什么？” “在那些群演里面，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长相有些别扭，少根小拇指，说话相对比较中性的人。”韩昀也走过来，跟他一同看向窗外，询问。 孙胜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好像没有这样的人。我们是同一辆车去的剧组，不过少没少手指就不清楚了，看得没那么仔细。” “那你们在剧组时，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韩昀继续追问。 “不知道算不算奇怪的事，不过我们群演中，有人碰到那个徐宝，就是叫……叫……”孙胜似乎不记得名字了。韩昀在一旁提醒道：“董鑫磊。” “对，碰到董鑫磊鬼鬼祟祟地去了赵之替身住的房间，而且整晚都没有出来。”孙胜看了眼韩昀：“这不应该算奇怪的事儿，应该算是八卦？” “这件事是谁发现的？”韩昀继续问。 “群演里的一个人，姓倪，叫倪少阳。他回来跟我们说，我们就当成八卦听的。”孙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倪少阳说，他给赵之不止当过一次群演，在另一部戏里，赵之也是领着这个替身。那次他也看见这个替身进了编剧的房间。也是一晚上都没出来。” “赵之跟这个替身长得十分像，那倪少阳是怎么分辨出来的？”韩昀问。 “当然好分辨了，首先进入剧组，赵之算是有些名气，剧组是不会安排她跟群演住在一个酒店的。可这个赵之替身的身份，说实话，跟我们差不了多少，所以会被安排住在群演这边。所以从这里走出去的，那肯定不可能是赵之本尊，一定是替身呀。”孙胜看向韩昀：“这个你应该知道啊，《神探之王》时，你住的地方一定不差。” 第199章 憔悴的死者妹妹 “也对，男女主演不可能跟群演住在一起。”韩昀皱了皱眉头，然后拿出手机，找到相片，递给孙胜：“你说的倪少阳，是这个人？” 孙胜看了看，然后点头说道：“对，就是他。” “你们俩的关系怎么样。”韩昀询问。 “比跟别人好点儿，在剧组时，他经常偷偷拉着我出去喝酒聊天。”孙胜看了眼韩昀，然后说：“他是专业干群演的，除此外没有别的工作，经常在北都影视城那边蹲守着。” “这人挺八卦。”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还好，不过是个戏痴，他经常给自己设定人物，然后或许一整天都会去演自己设定的人。用他的话说，他得时刻磨炼演技，只有这样，当机会来的时候，才能把握住。”孙胜看了眼病房里，然后说：“但我觉得他的目标没有那么远，并不是想当影帝之类的，只是想红，红了就能有钱，有名，有地位。” “你觉得他是那种因为红不择手段的人么？”韩昀继续询问。 “虽然一起喝过酒，接触过，但我也不了解他的为人，可是我觉得一个内心极度想红的人，应该会抓住任何机会，哪怕没那么见得了光。他比我小点儿，但也二十六七了，单单等机会，在娱乐圈里熬出头，难，太难了。”孙胜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他跟我不一样，我当群演，不过是想赚个外快。在我本来的计划里，是打算攒个首付，买个房子，安定下来。”看书喇 “对了，吴南说有笔钱，要留给你，大概十几万。”韩昀突然想起昨天吴南所说的话，于是说道。 “他的钱我不会要。”孙胜回答道。 韩昀已经猜出孙胜会是这个态度了，毕竟吴南欺骗了他，又差点害死了他母亲。他走过去，拍了拍孙胜肩膀，然后继续询问：“你有这个倪少阳电话么？” “应该有。”孙胜拿出手机找了找，然后递给韩昀：“就是这个，自从存上我们从来没相互打过电话。” 韩昀将电话记下来，又简单跟孙胜聊了两句，这才离开医院。走出医院住院部大楼后，韩昀把倪少阳的电话给于淼淼发了过去，让其查查定位，以及倪少阳这个人的背景资料。医院旁边有个临时搭建的早餐铺，韩昀走进去，点了碗豆浆几根油条。 正吃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路过，韩昀直接叫道：“董鑫铭？” 董鑫铭回头，看见了韩昀，于是走了进来。几日不见，她也看上去十分憔悴，整个人几乎要瘦脱相了。 “你不是回老家陪母亲了么，怎么在这儿？”韩昀好奇地询问。 “我母亲……因为无法接受哥哥的去世，生病了。”董鑫铭坐下身，低头说：“本来我做了两天的思想工作，来到北都时还好，可去警局，看见哥哥的尸体，整个人直接就晕厥了过去，现在也不太吃东西，醒了就哭。我能看出来，父亲也是硬挺着，从见到尸体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 “辛苦你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这个时候我不能倒下。”董鑫铭眼圈微红，有些哽咽地说：“如果我也倒了，我父母肯定更支撑不下去了。对了，韩……哥，凶手找到了么？” 韩昀摇了摇头，接着说：“不过肯定能抓到的，在给我些时间。” “天网恢恢，我相信你，也相信警方。”董鑫铭想要站起身离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去哥哥的宿舍给他收拾遗物时，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对案件有没有帮助。” “什么事？”韩昀急忙追问。 “是一张卡，那张卡里有十万块钱，跟卡在一起的，还有张相片，相片被火烧过，只有一半，能够看出来里面是个男的。”董鑫铭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说：“就是这张相片。” 韩昀接过手机看了看，拍下来的相片，大半都已经被烧毁了，相片里的那张脸，也只留下了一半，不过韩昀还是认了出来，这个人也在心宝有反应的那个画面里，也是群演，姓卢，叫卢小强。韩昀在影视公司那边发来的人员备份里，看见过他。 “还有这张卡，本来我想把钱取出来，然后把卡注销，不过这卡并不是我哥办的，所以无法注销。”身旁的董鑫铭说：“银行里的人说这张卡的户名是一位叫许玲的人。”说完，董鑫铭从兜里拿出卡放在桌子上说：“就是这张。” 何柔、董鑫磊合伙杀害了许玲，这张卡应该是从她身上拿的，韩昀拿起卡说：“这卡不属于你哥。” “那就麻烦你把它交给警方。”董鑫铭低着头说完，又看向韩昀说：“还……还有件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说。”韩昀把卡收了起来，又用自己手机，拍下了她手机上的那个被烧的相片。 “是这样的，我母亲生病，在医院里花了很多钱，现在……我哥有些钱，不过因为案件还在调查中，卡已经被冻结了，无法取钱出来，所以能不能想想办法，把我哥的银行账户解封。”董鑫铭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我父母要供养两个大学生，平时也没攒下啥钱，我也没开始赚钱，只有我哥还有些钱，否则就只能回老家那边去借了。” “你先别担心，我想想办法。”韩昀说。 “那真是谢谢你了。”董鑫铭起身，给韩昀鞠了个躬：“那我先去给父母买早饭了。” 董鑫铭离开后，韩昀也吃不进去任何东西了，直接起身结账离开。这时，于淼淼的电话打了过来，接起后说道：“倪少阳的手机定位显示他在移动，往北都影视城那边，档案资料显示他父母双全，都在北都，父亲是退休职工，母亲经营一家很小的奶茶店。都没有犯罪前科。” “那他应该排除了。”韩昀把刚才在医院门口见到董鑫铭的事告诉了于淼淼，让她帮忙解决下董鑫铭的困境，然后说：“我现在打车去丽景新苑，找一个叫卢小强的群演。我们分头行动。” 第200章 背景悬殊的情侣 挂断电话后，韩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丽景新苑。这个地址是卢小强在影视公司应聘群演时在资料上填写的地址。 到达丽景新苑后，韩昀找到14栋，进三单元上了五楼。来到门前稍作休息，让自己呼吸平和后，他敲响了502的房门。在董鑫磊寝室遗物里，发现了被他烧毁的卢小强相片，这就说明两人应该是认识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卢小强，他满脸疲倦，头发有些凌乱，光着膀子，开门看向韩昀后有些疑惑：“请问有什么事么？” 韩昀拿出证件，说道：“北都警局案件顾问。” “啊，你是……”卢小强指向韩昀，说道：“你不是那个神探……” “我来找你打听一下董鑫磊的事。”韩昀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说道。说完后，韩昀注意了一下卢小强的右手，他的右手有小拇指。 “进来。”卢小强并没有抗拒，让韩昀进来后，自己则走进卧室，拿起t恤穿上，这才出来说：“我跟这个人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难道你不知道他出事了？”听卢小强这样说，韩昀眉头微皱。 “知道，有看新闻，也知道是你在调查这个案子。”卢小强坐下身后说：“《神探》剧组时，我曾跑过去管你要过签名，你应该忘了？” “没什么印象了。”韩昀淡淡一笑，然后接着问：“刚才你说很久没联系，这是不是说你很早就认识董鑫磊了？” “也不是很早，董鑫磊刚来这儿上学时，也跑过龙套，我们是那时候认识的。当时我算是有些经验，去过很多组，还演过有台词的角色。那时候董鑫磊很谦逊，主动找我，说有这种活儿让我带带他。”卢小强抬手弄了弄头发，接着说：“就这样算是认识了，后来我有活时也会带上他，他也请我喝过酒。私下里我也经常去学校找他。我们正经玩过一段时间。” “他是怎样的人？”韩昀问。 “内心有些小阴暗的人，也很现实，用到你了，就会跟你玩，一旦对他来说你没用了，他就换态度了。”卢小强拿起一根烟点燃，吸了口说：“我因为相信他，把手里的重要资源都给了他，却没想反过来他把我给出卖了。自此我们的关系就不太好了。” “不仅仅因为这些事”韩昀看向卢小强说：“现在董鑫磊死了，我希望你能把你们之间的事如实说清楚，不要有隐瞒。” “只……只有这些。”卢小强抽着烟回答。 “我看未必。”韩昀有些后悔没带着于淼淼过来了，毕竟卢小强了解他的底细，也知道他不是真正的警察，所以对他并没有畏惧。这样想着，韩昀拿出手机，找到在董鑫铭那里拍下的相片，给卢小强看了眼说：“说说这张相片，是怎么回事。” 卢小强只是瞟了眼，然后轻声咳嗽了下说：“以前我跟董鑫磊关系不错时拍的相片，后来不好了，他可能就烧掉了被。” “董鑫磊怎么会把自己那边烧掉。”韩昀直了直身子，扫了眼客厅说：“董鑫磊死的时候，你在不在现场？” “话可不能乱说。”卢小强突然紧张了下，急忙掐掉烟：“你虽然不是警方，可此时此刻代表的可是警方，不能没有证据乱说话。” “我也只是随口这样一问，你别紧张。”韩昀视线看向茶几上的一张相片，那是一张他跟女孩的照片，两人相互搂着，举止亲密。 “我哪里紧张了。”卢小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拿根烟点燃。 “那是你女朋友？”韩昀指了指相片说。 “是。”卢小强起身，走到电视柜旁，把相框扣了下去：“我跟董鑫磊之间真的没有那么大矛盾，只是简单的彼此不想联系了而已。” “那行，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可问的了。”韩昀起身，朝门外走去。 “慢走啊韩大神探，有什么事在来找我，我一定配合。”身后的卢小强这样说了句。 韩昀下楼，走出小区后直接拿出手机搜了搜《神探之王》的演员表，以及每个演员对应的照片。韩昀对卢小强那个女朋友觉得有些眼熟，好像也在这部剧里参演过角色。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卢小强对象，是一个叫王璐的女演员，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在这部剧其中一个故事里担任女二，镜头和戏份相对来说还比较重。 “王璐。”韩昀默默念了下这个名字，然后找到于淼淼的号打了过去，让她查查这个王璐的住址。大概十几分钟后，于淼淼发来短信说道“查到了，王璐住在克尔顿，高级别墅区。我这有她实名注册的电话，发给你。” 克尔顿高级别墅区，这地方名字听起来就挺高级，看来王璐还是个富二代。不过相比较，卢小强只是个群演，住的房子也很小。两人门不当户不对，真的是情侣么？韩昀皱眉，等于淼淼把电话发来后，他直接拨了过去。电话嘟嘟响了几声被接起：“喂。” “我是韩昀。”他们共同拍摄过《神探之王》，虽然没有对手戏，但王璐也应该知道他。 “有什么事么？”电话里王璐声音很平淡。 “我想跟你聊聊卢小强，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韩昀直接说了目的。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电话里王璐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他就是个骗子，只是看中了我父母的钱，并非真的爱我。” “我们能见面聊聊么？”韩昀说道。 “那就……”王璐再次停顿了下，然后说：“十点半，惠灵餐厅，我会在那。” 电话挂断后，韩昀在地图上搜了搜惠灵餐厅。这是一家很大的高档餐厅，里面的东西都价格不菲。搜完后，韩昀直接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到地方时已经快十点半了，他直接上楼。王璐并非是自己，而是和几个同龄人坐在角落的位置，见韩昀上楼，她直接起身，跟韩昀来到了休息区，然后坐下身说：“你是代表警方来查案，还是代表个人？” 第201章 高额贷款公司 “警方。”韩昀也坐下身回答。 “如果是代表个人的话，有些隐私我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不过代表警方，我可以配合。”王璐淡淡一笑。 “说说卢小强这个人。”韩昀深吸口气：“刚才电话里你说他是骗子，图你家钱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意思，其实刚认识接触时，我知道他家境不好，可我并没有在意，为了让他好受点，我从不去这种高档餐厅，也把名牌舍弃了，就怕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我。”王璐摊了下手说：“后来我才得知，他是早就调查过我，知道我家庭背景情况才追的我。” “你的家庭背景应该也不难查，这也很正常。”韩昀说。 “并不正常。他欠高利贷，而且欠了四百多万。如果他不是带有目的性地接近我，这钱我可以帮他还，可是我受不了他是为了换钱才接近我，追我。这样的话，所有的感情都不是真实的。”王璐停顿了一下说：“其实他追我的时候，正好我也刚失恋不久，心情不太好，正好他出现了，所以才会答应。” “没猜错的话，你们是去年在《神探之王》剧组相识的？”韩昀猜测。 “不，更早，但确实是在剧组里认识的，那时他是群演，我是女配。他主动跟我搭讪。你也知道，剧组生活除了拍戏外还是挺单调乏味的，当时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有趣，所以每次他找我，我都同意了。后来拍完戏，他也经常约我。那时他也假装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说实话，跟他在一起时的状态还挺不错的，后来我想了想，应该是我从没体会过他那种生活模式，觉得新奇而已。”王璐看向韩昀说：“我找人去了解过他那些钱是怎么欠下的，赌博。卢小强在我面前所呈现出来的，是单纯，有趣，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他一点儿也不单纯，甚至有趣也是装出来的。” “你应该认识董鑫磊，他跟卢小强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韩昀询问。 “他俩关系还不错，跑剧组时，卢小强一直是带着他的，但是在《神探之王》剧组时，两人似乎有了些矛盾，关键因为他们俩是一起去应聘角色的，最后没要卢小强，这让他有些气愤。后来卢小强特意通过影视公司应聘群演进入到剧组里。据说两人当时还打了起来。”王璐微微皱眉想了想，然后压低声音说：“你来找我，应该也是在怀疑卢小强。其实以他的性格，应该能做出这种事来。” “做出什么事？”韩昀不解。 “杀人啊，既然你来找我了解卢小强，不就是认为他跟董鑫磊被害有关麽。”王璐一脸神秘地说：“我跟卢小强分手，他欠高利贷的那些钱就没了着落，而这时候被抢走角色的董鑫磊因为这部剧有了些知名度，又直播又带货的，他心里能舒服了？”王璐凑近韩昀说：“肯定是不会舒服的，卢小强肯定认为本来应该是他有名气，应该是他赚的钱，现在都被董鑫磊给赚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卢小强去找董鑫磊借过钱？”韩昀猜测道。 “我不清楚，可除了我，卢小强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到期不还钱，高利贷那些人可不会对他客气，他能怎么办？只能去找董鑫磊。”王璐这样说完直了直身子：“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凭借我对卢小强的了解，他肯定能够做出这种事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卢小强能干出这种事呢？”韩昀询问。 “狗逼急了还能跳墙呢，卢小强现在是被逼上了绝路，四百万，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而且有可能现在又翻了不知道多少了。他既然能想出勾引个富家女来帮自己解决债务问题，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底线。”王璐说完看了看时间：“我的过去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韩昀站起身，若有所思地说：“给卢小强贷款的高利贷是哪家？” “是一家叫优享贷的公司，在长衡路那边。”王璐说完也站起身，又回到跟她一起吃饭的人那边。韩昀转身离开了惠灵餐厅。 来到街上后，他先给于淼淼发了信息，告诉这边的情况，然后直接拦车去了长衡路。出租车司机是个看上去五十几岁的男人，韩昀说了长衡路后，司机回头看了眼韩昀：“那条路也很长，有具体的位置么？”看书溂 “那条路上是不是有一家优享贷的贷款公司？”韩昀询问。 “有，我之前拉人过去过。”司机将车启动开出去后若有所思地说：“年轻人，最好不要走这一步，那就是个无底洞，借了钱如果逾期就会利滚利，还不完了。” “我不是去借贷。”韩昀说了句，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这家贷款公司的确有些偏僻，到达长衡街后，出租车在胡同里拐来拐去，才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从这里上楼，二楼，就是你说的那个公司。”司机提醒道。 韩昀结账下车，走进楼栋，上了二楼后，便看见左边门旁边有个牌子，写着“乐天优享贷款公司”。韩昀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孩，非常礼貌地说道：“欢迎光临乐天优享”。这栋楼虽然很破旧，不过里面的装修却很新，刚进去是个前台，开门的女孩应该就是在前台工作的，再往里面是一间一间的办公室，大概有五六个工作人员在忙碌着，也都穿着正装，看上去还挺正规的感觉。 “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么？还是要了解下优享贷，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项目，利息很划算。”女孩在一旁介绍道。 韩昀拿出证件，给女孩看了眼，然后说：“我想了解一个曾在你们这贷款的客户。” 女孩看了证件后，对韩昀说：“请跟我来。” 两人一路走到最里面的经理办公室，女孩打开门后，说道：“于经理，这位是北都案件顾问，想要打听我们这的一个客户。” 第202章 被抓回来的卢小强 “你好你好。”被女孩叫得于经理，人有些胖，啤酒肚很大，他站起身，迎过来跟韩昀握了手，然后说：“既然是警察办案，我们一定配合。” “有个叫卢小强的客户，我想了解下他是什么时候在你这儿贷的款。”韩昀说道。 “我查查。”于经理回到办公桌前，在电脑里查了查，然后说道：“找到了，这人是2019年在我们公司借的钱，说是借四个月，结果一直在逾期。他借了三百万，当时抵押了老家的两个房子。不过……他结完款，回老家把房子给卖了，我们也是在他逾期打算去收房子的时候才发现的。” “他借这笔钱干嘛？”韩昀问。 “据我所知他是要投一个什么项目，具体的就不清楚了。当时我们特意过去对他老家的两处房产估过值，差不多能够卖到三百万，这才把钱贷给他，可这人不守信用，回头就把房子卖给下家了。这两年加上利息什么的，差不多欠我们四百万。每次去要账，他就耍无赖，说自己没钱。” “你们没有逼迫，或者威胁他？”韩昀皱眉。 “我们可是正规公司，不干那种暴力收钱的事儿。”于经理解释道。 正规公司会开在犄角旮旯。韩昀心里这样想，却没说出来：“这个卢小强没有父母，亲戚姐妹么？” “据我们的了解，他父母去世了，兄弟姐妹倒是有，我们也打过电话，可是她们并不管他的事儿。貌似关系闹得挺僵。”于经理似乎担心卢小强还不上钱，于是询问：“我能问下，他是出什么事了么？” “没，只是牵扯到一条命案。”韩昀直了直身子，看向于经理说：“事情很严重，所以你们不想受到牵连的话，最好对我实话实说。他欠了你们那么多钱，又私自把房子卖了，你们真的就什么也不做，等着他来还钱？” 于经理尴尬地笑了笑：“哪能干等着，有时这些欠钱的，是需要给他们点儿压力的。不过我可以发誓，我们绝对没有不正规，更没有暴力。” “他没父母，跟亲戚关系又不好，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给他施加压力的？”韩昀询问。 “起诉被，还能有什么方式。我们告诉他，在这个月底如果收不到钱的话，就对他进行起诉。”于经理抬手揉了揉啤酒肚说：“到时候法院强制执行，他也会坐牢，下半生不就毁了，毕竟他现在才二十多岁。他肯定害怕。这不，这个月前几天，他就提前打过来了一部分钱。” “多少？”韩昀问。 “七十万。”于经理答。 “是从他的个人账户打给你们的？”韩昀继续问。 “是。”于经理答。 韩昀起身，没理会于经理，径直走了出去，离开乐天优享，来到楼下后，他给于淼淼打了个电话，让其查查卢小强的银行账户，近期有没有大笔汇款入账。电话挂断后，韩昀走出胡同，来到正街，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本想先去警局跟于淼淼汇合，然而在路上便接到了于淼淼的电话，电话里她说道：“查到了，确实有一笔七十万的进账，是来自一个叫宋亭的账户，打给卢小强的，我查了查这个宋亭，你猜怎么着，她是赵之二姨家的女儿。”看书喇 “司机麻烦先在路边停下。”韩昀对出租车司机说了句，然后又对电话里的于淼淼说：“你的意思是赵之给卢小强打了七十万？” “是的，而且这笔钱是在赵之失踪后，进入到卢小强账户的。”电话里于淼淼说：“从这点上看，能不能是卢小强绑架了赵之？” “有这个可能性。”韩昀若有所思说了句：“找人带他回警局问话，然后联系上这个宋亭。我现在就去警局。” 挂断电话后，韩昀对司机说了句“去警局。”然后视线看向窗外，想了想整个案件。最开始是何柔和董鑫磊一起绑架了赵之，就在何柔跟董鑫磊两人杀许玲那晚，赵之不见了。假设是卢小强带走了赵之，那杀害董鑫磊的人也是卢小强？若是这样，卢小强把现场伪造成跟剧中人物死亡是一样倒是可以理解，可他为何要给警方线索？又为什么指引警方去查洛雨然？还有为什么要弄那个临时搭建的房子？ 如果卢小强只是为了钱的话，那他做这一切根本就说不通啊？难道真像是之前想的那样，杀人者跟把现场伪装成剧中人物死亡样子的人，是两个人？ 也就是给警方纸条，内存卡，制造临时房间的人，跟凶手根本就不是一人？赵之也根本不在那人手里？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又有什么目的呢？那个断了小拇指，曾跟吴南喝酒，套出吴南计划的人，会是搭建临时房间，指引警方去调查洛雨然的人么？ 到达警局后，韩昀上楼来到重案一组办公室，见到于淼淼后，于淼淼说：“我给宋亭打了电话询问，她说并非是卢小强威胁，而是赵之亲自跟她聊天，要得这笔钱。” “亲自？”韩昀皱眉：“赵之的手机不是在何柔手里么，那她……” “宋亭说，赵之本来要一百万，要得很急，当时也没说原因，不过宋亭手里只有七十万，就直接打到他指定账户里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卢小强威胁的赵之，让赵之打给宋亭的。宋亭说除了那一百万，后来赵之还给其他亲戚打过，一时都凑不上来这么多钱。这两天大家都在想办法。他们觉得赵之肯定是遇到难处了，要不不能开口。也没有想别的。” 于淼淼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走进办公室对她说：“淼淼，那个卢小强带回来了，在审讯室。” “走，我们去问问他。”韩昀对于淼淼说完，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来到审讯室开门进去。刚一进屋，卢小强便对韩昀说道：“我说韩大神探，这是什么意思啊？早上你才去找过我，这会儿就派人把我抓回来。我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第203章 改变审讯风格的李铁云 “有没有违法不是你自己说的算的。”坐下身后，于淼淼表情严肃地说：“知道这是哪么？警局，在这里，你要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听于淼淼这样说，卢小强扭了扭脖子，侧头看向房间内的监控说：“你们到底想问我什么？” “我去找过王璐，她说你在外面欠了很多钱，而且还借了高利贷。”韩昀双手放在桌子上，盯着卢小强说道。 “她不帮忙就算了，这种事还到处乱说。”卢小强微微皱眉：“她还说什么了？” “说你追求她就是看中她家背景。”韩昀说。 “她又不是什么港姐，冠军就那么一个。她那种长相的，一抓一大把，当然是看中她的家庭背景了，我就不相信，别的男人不是图她家的钱，可能只是嘴上不说而已。王璐这人，从小被家里当公主养，思想单纯得很，还想要什么单纯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恋爱，怎么可能有。”卢小强撇嘴笑了下，继续说：“她的家庭背景就注定了她看不见真心，任何人的真心她都看不到。” “我看是你觉得她单纯，她要单纯会发现你动机不纯后及时收手，会找人调查你？”韩昀停顿了一下说道：“还是聊聊你，为什么要在乐天优享贷出三百万的钱？” “因为没钱，有钱谁会选择贷款，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么。”卢小强回答道。 “为什么缺钱？”韩昀直了直身子说：“赌博运气不好，输了？对方来追债了？” “既然知道还问。”卢小强似乎有些忌惮于淼淼，看了她一眼后，也直了直身子，轻咳嗽了声说道：“谁都有年少的时候，当时进去以为能赚到钱，结果越输越多，赌场那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可是跟黑道挂着勾的，要是不给，真会让我断胳膊断腿，没办法，凑不上那么多，只能去借贷公司。” “你当时欠了多少？”于淼淼询问。 “五……五百万。”卢小强回答。 “所以你是早就打算好在乐天优享抵押房产套现后，在转身卖掉老家的两套房子。”韩昀询问。 “其实我贷款的时候，那边买房子的已经交了定金，就是在等我通知，随时准备改户主、房照。我也是真没办法，要不也不可能出这种招。”卢小强答。 “两套房子你卖了多少钱？”于淼淼问。 “差不多……三百五十万。”卢小强说：“我是着急卖，要不正常价格在四百万左右，要不是这个价格，你想我能用两套房子贷出三百万来么。” “那你这里外里可是六百多万，还了五百万生活也绰绰有余啊。”于淼淼说。 “赌徒的心理，不甘心输，还了钱就想要翻本。”韩昀补充道。 “翻本是肯定想啊，那边还完了，我还欠贷款公司呢，哪有绰绰有余的生活。借贷公司不比赌场强多少，我逾期后，他们也找手底下专门收债的公司，那些人也狠着呢。美女警官，现在还允许暴力收租么？如果不允许的话，我举报。”卢小强看向于淼淼说：“他们曾把我吊起来打。” “借贷公司的问题，不归我们部门管，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把这件事反映给相关部门了。但是你的债可黄不了，人家的确是借你钱了，你别以为搞黄了贷款公司，钱就不用还了。”于淼淼摊了下手，然后找了找银行打款流水，给卢小强看了下，说：“现在交代下这七十万的事儿。” “这……”卢小强瞄了眼后，深吸口气：“这钱有什么问题么？” “你还想装糊涂么？”于淼淼说：“这笔钱是一个叫宋亭的人打给你的，而这个宋亭是赵之二姨家的孩子，也就是赵之的妹妹。现在赵之失踪，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我确实有些糊涂，你们不是问我跟董鑫磊之间的关系么，怎么又扯到赵之身上了。”卢小强微皱眉头。 “现在说的是这笔钱，为什么宋亭会打给你这笔钱？”于淼淼提高嗓音说道。 “美女警官，你装凶也没用，有人愿意给我打这笔钱，我还问别人为什么？你要是想知道为什么，干脆去直接找宋亭，为什么来找我问？”卢小强向后靠了靠，看向韩昀：“韩大神探，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这钱又不是我非法得来的。”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紧接着于淼淼刚想说什么，这时耳机里传来监控室那边警察的声音：“刚才李组长进来了，说你俩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一点气势都没有，压不住卢小强，他马上就过去了。” 耳机里的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李铁云面色铁青地走进来。见状，韩昀跟于淼淼马上让出中心位，李铁云坐下身后，轻咳嗽了声，特意压低了些声音说：“重案一组组长，李铁云。” 卢小强见来了大人物，急忙坐直身体，干巴巴地眨了几下眼。 “说，为什么要杀董鑫磊。”李铁云一改以往吹胡子瞪眼，拍桌子的习惯。这次的声音压得特别低，要是离的远，很可能听不清他的话。他问这话时，根本就没抬头看卢小强，而是翻看着手里的资料。韩昀朝资料上看了看，根本就是空白纸张，上面什么都没写。 “杀……警官，你可千万不能冤枉我，我没杀他。”卢小强明显有些慌了，毕竟杀人是大罪。 “宋亭说，是赵之亲自给她打电话要的那七十万，而这七十万又打给了你。另外有些事你可能不了解。赵之的那个替身何柔联合董鑫磊，绑架并杀害了赵之的情人许玲。警方完全有理由怀疑，给你的七十万，是赵之雇凶杀人的钱。而你本身又很缺钱，这个理由够合理么？”李铁云还是没有抬头去看卢小强，把手里的资料合上后说：“你要是没话说，或者没什么需要交代的，这案子就这样了。”看书溂 “就……就怎么样了啊？”卢小强明显被李铁云的气场震慑到了。 第204章 救走赵之的人 “杀害董鑫磊，绑架赵之，两罪并罚。”李铁云说完直接起身，拿着手里的资料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不是……那钱……诶呀。”卢小强见李铁云连看都没看他，也没问过多的话，转身就走了，开始着急。等李铁云出去后，卢小强看向于淼淼：“美女警官，我没杀人，真的没杀，那钱我可以解释的，可以解释。” “我们不听你的解释，听的是事实，是真相。”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李组长是出了名的明察秋毫，他不可能错的，他说这两件事是你做的，你要是在继续说谎话的话，就更坐实了这件事。” “不撒谎，说实话，说实话。”卢小强微微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说道：“能让我先抽根烟么？” 韩昀起身，从卢小强兜里找出烟，抽出一根，塞到他嘴里，帮忙点上，然后小声说：“这件事被李组长盯上了，我也帮不了你。” 卢小强使劲儿吸着烟，很快一根烟便抽完了。韩昀帮他拿掉烟蒂，扔到烟灰缸里，然后绕过桌子，重新坐到椅子上。于淼淼和韩昀这次都没有开口，卢小强深吸了几口气说：“前段时间有人找上了我，就是帮借贷公司催债的人，他叫强哥，身边的人都叫他刀疤强，他头到左脸，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就是他让手下把我绑了过去，跟我说再不还钱的话就打断我一条腿。以前来催债的，也都是小混混，而且都只是口头警告我，不敢真动手，但这个刀疤强，肯定不是说说而已。当时我看见，他当着我的面，把一个欠钱不还的人腿直接锯了下来。我本来指望王璐，可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了我的事后，就跟我分手，不再见我了，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所以……” “所以在你认识的人当中，唯一有钱，而且有可能帮你的，就是董鑫磊了。”韩昀猜测道。 卢小强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那天也是巧了，我坐车直接路过董鑫磊在校外租的那个房子，就下了车，在小区门口给他打了电话。电话他接了，不过他说有事，忙，没时间。正巧，这时候我看见他开着车出去，车里还有个人……当时我以为是赵之，但其实是何柔。我很好奇，他们怎么在一起？所以我伸手拦了辆车，跟着他们。当时天已经黑了，但不是很晚，好像八点多钟，他的车直接就开去了拍戏的那个地方，那个荒楼。一男一女，赵之还是有些名气的明星，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是嗅到了瓜的味道，心里想着，拍下两人私自约会的视频，然后在卖给媒体，肯定也能赚些钱。” “然后呢？”韩昀和于淼淼都知道，如果是董鑫磊跟何柔一起去的那里，那就证明当时赵之跟许玲也被控制在了那里。 “我是在稍远的地方下的车，因为怕被发现，等我下车跑过去时，董鑫磊的车停在楼下，但车里没人，我猜想他们是上了楼。那栋楼，别的单元都是空的，只有拍戏用到的那个单元，楼上有些家具之类的，能够住人。所以我走了上去，可是刚走到二楼，我就听见了走廊里有动静，是那种椅子晃动的声音。我好奇走了过去，将房门打开，当时我看见了一个女人绑在客厅的椅子上，那女人的嘴里被塞着什么东西，眼睛蒙着，再加上当时天黑，我没认出她是谁。”卢小强深吸口气，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当时我脑袋很乱，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走进去，摘掉面罩，借着月光才看清，被绑在椅子上的是赵之。我让她别说话，然后拿掉了她塞在嘴里的毛巾。赵之当时有些虚弱，有气无力地让我救她走。” “你救走了赵之？”韩昀追问。 “我给赵之松绑，跟她刚要开门出去，楼上就又有了动静。当时我们在门里探出脑袋，看见董鑫磊扛着个人，从楼上下来。我没看清是谁，甚至连是真人还是道具都没看清，不过赵之看见这个场景，眼泪直接掉了下来，为了不被发现，她哭的时候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等董鑫磊下楼后，我们又在房间里等了几分钟，确定董鑫磊走远，我们才从楼上下来，然后一路小跑，跑出很远，确定董鑫磊追不上来，才停下来休息。”卢小强低下头，想了想说：“当时四下无人，也没车，赵之整个人很虚弱，其实那一瞬间，我是起了歹意的。她可比董鑫磊有钱，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从赵之手里搞些钱。当时在房间里，我帮赵之松绑时，那绳子我带了出来，正在我犹豫，要不要动手时。说实话，我就算给赵之绑了，也不知道该把放哪。赵之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她跟我说了谢谢，然后直接说要给我七十万，她说但是她手机都被收走了，需要用我手机打个电话。我就借她了。我以为她会用我手机报警，没想到她直接打给了亲戚，也没说钱是干什么用的，就要了我的银行卡号。半个小时不到，七十万就转进了我的卡里。” “她眼睛眨都不眨就给了你七十万，你不会想从她身上能搞到更多的钱嚒？”于淼淼询问。 “想，但当时确实没想那么多，还了七十万，贷款公司那边就能宽限我些日子，最起码不会让那个刀疤强在来找我麻烦。” “当晚你就跟赵之分开了？”韩昀询问。 “没有，赵之说她没地方去，所以去了我家。我们是走出好远，才打到的出租车。我家里有几件女生衣服，是王璐的，我找出来给赵之，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饭，这才有些力气。他问我看清绑架她的人是谁不，我当然是看清了，本来我就是跟着去的。我问赵之为什么不报警，她说报警也没用，死的人已经死了。”卢小强看向韩昀说：“我当时太紧张了，没拍视频，可过后我想一想，光是董鑫磊绑架赵之，还有杀人，肯定要多少钱，他都会给我的。” 第205章 赌徒的话 “所以说你救下了赵之，让她去你家里住了一晚？”韩昀跟于淼淼没想到事情是如此发展的。 “是的，赵之或许知道，在我哪里带太久了也并不安全。她毫无预兆，前一晚我们聊天什么的都挺好，我也是看着她走进次卧睡觉的，这我才回到自己卧室，不过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开了。我家邻居，门前装着监控，我过去让她帮忙查看了一下，赵之是在半夜两点钟离开的。”卢小强说完又急忙解释：“我这个整个过程属于救人，不属于威胁，我更没有杀人。” “赵之走了，就没在跟你有任何的联系？”韩昀问。 卢小强摇着头说：“没有，她没在找过我。” “那你呢，有没有去威胁董鑫磊。”韩昀继续追问。 卢小强用手抠着手指头，有些犹豫，几秒后还是深吸口气说：“有。” “说说你是怎么威胁董鑫磊的。”于淼淼追问。 “我不能用自己身份，让董鑫磊知道我是谁，所以我买了个没有进行过实名认证的新卡，给董鑫磊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我知道他最近是赚了些钱，但也并没有赚那么多，毕竟他才刚火没几个月。所以我开口要了一百万封口费，否则我就把这件事告诉警察。”卢小强轻咳嗽了声说：“董鑫磊回了我，说一百万太多，让我宽限他几天。他还问我，赵之是不是被我绑走的，我告诉他是，如果想要赵之，就在加一百万。” “你去过拍戏时，董鑫磊的那个家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他那个家在三楼，我没上去，就是在二楼的时候被声音吸引，救下了赵之，就在也没过去过。”卢小强说：“所以董鑫磊不是我杀害的，你们得相信我。” 董鑫磊临死前，真真是经历过不少的事儿，先是跟何柔策划替换赵之，绑架杀害许玲，还见到了少年时囚禁他的那个男人，现在又得知那段时间，他正被卢小强威胁。对于一个刚满二十岁，在校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这些经历全部都超过了他这个年龄所能够承受的。看书溂 可是如果卢小强说的属实，他没有去过董鑫磊拍戏时的家，没在那里见过心宝，心宝在那个画面里表现出来的反应，也不是针对卢小强？ 而且现在又有了新情况，赵之根本没有被控制，难道她只是制造出了被控制的假象？让警察不去怀疑她？要是这样，杀害董鑫磊的人，是赵之？可那个临时搭建的房子，根本不是赵之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还有那个断了手指的人，还有就是，要真是赵之为了复仇做的这一切，那她为什么会扯上洛雨然呢？ 洛雨然的线索，跟这件事完全扯不上任何的联系。 韩昀伸手，在头发上挠了挠，再次看向卢小强：“董鑫磊死的那晚，你在干嘛？” “在家，我一整天都没出门，是第二日出去的，这些邻居的监控可以查到。”卢小强皱着眉说：“我一直在等董鑫磊的回复，当时我还不知道董鑫磊出事了，还在给他发短信催促他尽快把钱打来，可是没得到任何的回复。当天下午我翻新闻，就看见董鑫磊出事了。我先前之所以撒谎，是不想这件事牵连到我。” “监控我们会找人去核实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嫌疑人，不能离开这儿。”韩昀说完站起身，走出审讯室。于淼淼也随后走了出来，俩人来到旁边的监控室，李铁云也在里面。进去后李铁云询问：“看样子卢小强说的是真的。” “说的话倒是没毛病，逻辑清晰，也合乎情理。”于淼淼双手背在身后，靠在墙壁，眉头微皱地说：“不过……一个赌徒说的话，你们信么？” “什么意思？”李铁云跟韩昀看向于淼淼。 “王璐说卢小强是因为沉迷赌博，才欠下的那么多钱。如果要我说，赌徒是最善于撒谎的。我曾接触过，不是外人，是我大舅，家人自从得知大舅迷上赌博，想了各种办法，比如把他关在房间，让人看着不让出去等等，但我大舅，每次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甚至装作自己已经戒赌，在家人面前伪装的很正常，完全看不出破绽，可实际上那时他还在赌，直到有一次被人打断了胳膊，蒙在鼓里的家人才反应过来。”于淼淼微微低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不知道卢小强是不是这样的人，但如果他真是赌徒，我觉得他的话不能全信。” 韩昀仔细回想了刚才审问的整个过程，然后说：“你的分析有些道理。这样，先找人去查查他邻居的监控，然后在查查那个房子，看看是什么时候租的。还有就是……赌场，卢小强常去的赌场是哪个？可以过去查查，近期他去没去赌过。” “赌场属于非法组织，地点都很隐秘，更不会欢迎警察去查案的。不过我建议你们去见见卢小强口中说的那个刀疤强。”李铁云想了想说：“这人我有印象，以前有一个案子，所以接触过。他以前有个麻将馆，白天针对居民楼里的老头、老太太，是个休闲娱乐的地儿，但曾经有人举报，晚上关门后，麻将馆就成了小赌场，只对熟人开放。警方查封了他的麻将馆，在现场也抓住十几个赌博的人，不过大家口径一致，只是说熟人晚上聚一起玩玩，并未赌博，证据不足，最后也只能放了。” “这个刀疤强也替乐天优享收债，难道这是一套业务？在麻将馆里为赌徒开放乐天优享的贷款，然后在由他们去收债？”于淼淼若有所思地猜测。 “那倒不至于，要是按我的猜测，刀疤强很可能就是受乐天优享雇佣，帮忙收债，赚些提成。他那个麻将馆，一直是警方盯着的对象，他自己也知道，想必这几年他也不敢大张旗鼓了。”李铁云双手插兜说道。 第206章 刀疤强的讲述 “那我们就去见见这个刀疤强。”韩昀深吸口气。 两人离开监控室，直接走出警局，按照李铁云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麻将馆。这麻将馆开在小区旁边，屋里人不少，有看热闹的，有打麻将的，都是岁数相对大点的老头老太太，年轻人也有，但很少。屋里乌烟瘴气的，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一个中年妇女，看上去五十多岁，迎上来说：“新面孔啊，你们来打麻将还是？” 于淼淼拿出证件，然后说：“我们来找刀疤强。” “来找强子，他在楼上……”中年妇女指了指楼梯那边。她的话还没说完，于淼淼跟韩昀就掠过他直接上了楼。 楼上不是麻将馆，而是住人的地方，有客厅，有卧室。 韩昀刚上来就听见了呼噜声，于是径直走到卧室前。卧室的门开着，角落里摆放着一堆酒瓶子，床上躺着一个人，光着膀子。韩昀注意到他的脸上，确实有一道挺深的疤。正当他要进去叫醒刀疤强，这时楼下的中年妇女走了上来，直接喊了句：“强子，有警察来找你。”然后直接掠过韩昀，走进了卧室。 “强子醒醒，醒醒。”中年妇女在刀疤强的肩膀上推了两下。 一脸迷迷糊糊的刀疤强睁开眼，看向中年妇女，一脸不高兴地说：“干嘛啊姐，我快天亮了才睡，你在让我睡会儿。” “别睡了，有俩警察来找你，就在门口呢。”中年妇女说道。 刀疤强迷迷糊糊地仰头，朝卧室外看了眼，然后坐起身说了句“烦死了。”，紧接着拿起旁边的t恤穿上，对中年妇女说：“我这就起来，你赶紧下去盯着。” “跟警察好好说话，别急。”中年妇女嘱咐了一句，然后走出来，对韩昀跟于淼淼笑了笑说：“我弟……脾气不太好，你们千万别跟他一样的。” 中年妇女说着下了楼，刀疤强穿上了t恤裤子，走出来看了眼韩昀，又看了眼于淼淼，然后撇了下嘴，走到沙发前坐下说：“看上去年龄不大啊，你们是警察么？” 于淼淼拿出证件，给刀疤强看了眼。从年龄上看，刀疤强应该三十七八，四十岁左右，他坐在沙发上，一只脚抬起来，搭在茶几上，点了根烟抽了口说：“还真是警察。重案一组，那不是负责命案的部门么？电视剧我还是看过不少的。” “你认识卢小强。”站在一旁的韩昀问道。 “卢小强。”刀疤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吸了口烟说：“怎么，这人死了么？” “他曾因为赌博，欠下了不少钱，然后在乐天优享贷的款，是你找人过去帮忙催债的。”于淼淼解释说：“现在这个人跟一起命案有关，所以我们想从你这儿了解了解这个人。” “原来不是我的事儿？”刀疤强笑了两声，把脚从茶几上放下来，从下面拿出一罐啤酒起开，喝了口说：“那你们就尽管问，作为好市民，我会全力配合。” 韩昀发现，所有干过坏事的人，都会把“好市民”“会全力配合”挂在嘴边：“这个卢小强怎么欠了那么多钱，你应该知道？” “赌博啊，不就是赌博么。”刀疤强一口烟一口酒，然后直了直身子说：“据我了解的是他不是在本市输的钱，而是在外地，输了钱就去借贷，借贷完了也不去直接还钱，而是选择翻本，结果越欠越多，据我所知，他是卖掉家里两套房子，还了赌本，然后用贷款的钱又去赌，结果也全赔进去了。” “那钱已经过去两年了，难道乐天优享就不急着收回来？”于淼淼询问。 “急啊，这不就找上我了么。在我之前，他们也找了好几拨人了，不过都没用。对这种人，必须得来点真格的才行。所以我找人，把他带了过来，威胁恐吓了一下。其实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过你看我这张脸。”刀疤强指了指自己脸，然后再次把脚放在茶几上，抽着烟说：“我这脸能唬住人，毕竟他才二十多岁，太年轻，要是连他都唬不住，我这些年算是白混了。” “你只一次，就唬住他了？”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还真不是，开始我也有点小看他了，觉得让兄弟上门去吓唬吓唬就行，结果这家伙不当回事，敲门也不出来。有一次我们敲门，是隔壁邻居出来了，说他肯定在屋呢，所以我们干脆找来了开锁公司，让把锁弄开。可是进入却没找到人，那邻居都奇怪，说明明看着他进屋的。”刀疤强将烟蒂掐灭扔进烟灰缸，然后说：“连续半个月，就没见到他人影，后来有一次我让兄弟干脆守着，毕竟是收了钱办事，不看见这小子就不离开。最后才抓到他的人影，就刚才我说把他带过来恐吓了一下。” “据你所知，他赌场那边所有钱都还上了后，近期就没在去过？”于淼淼问。 “必去，只要他手里有钱。这个连想都不用想。”刀疤强很笃定地说：“他最近不是还了乐天优享七十万么，我告诉你，那他就不止七十万。他只是还一部分，稳住这边，然后揣着钱继续去赌。赌徒的心理，我太明白了，早些年就跟赌徒打交道来着。” “可是他的账面上最近只有七十万的收款记录，并没有其它。”于淼淼应该很赞同刀疤强所说的话，这和她在警局的观点一样，不过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给你们长长见识。”刀疤强喝了口酒站起身，来到旁边的红木箱子前，用钥匙打开锁头，然后掀开箱子。箱子里是满满的一箱子现金，他似乎怕韩昀跟于淼淼误会，然后说：“这些可不是脏钱，只不过我喜欢收现金放在屋里，平时看着也爽。你想，在银行里，这钱就是一堆数字，可现金不一样，是实打实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银行卡不过是交易的途径之一。还有一点你们可能不知道，现在赌场也只收现金，知道为什么不？怕呀，怕被追踪到账户。你想，几千个赌徒，警方抓到一个通过账户就能够找到赌场账户，进行监控，那赌场还干个屁。” 第207章 富婆间的私密话题 “你的意思是，卢小强很可能除了最近账面上打给乐天优享的七十万之外，还可能有大笔的现金？”于淼淼若有所思说道。看书喇 “这小子来钱的道并不少，他要想搞到钱，很轻松。”刀疤强关上箱子，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酒喝了口说：“他正经认识几个富婆呢，我都怀疑这小子以前是不是做鸭的。”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韩昀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询问。 “他自己说的，就是我们把他请回这里，恐吓他那次，他亲口说认识谁，认识谁，资产都多少什么的。还给我看了他手机里的联系方式，这些富婆中，有一个我也认识，是中腾集团老总的夫人，电话、微信什么的，都对得上，他还给我看了转账记录，给他转账最多的一笔，是四十万，平时三万五万的就没数了。另外几个也差不多是这样。你看，这不才没几天，他不就搞到了七十万还给了乐天优享。” 韩昀跟于淼淼心知肚明，这七十万，并非是那几个富婆打给他的，而是赵之。“中腾集团老总夫人，你跟她很熟么？”于淼淼询问。 “不熟，但有过接触。中腾集团雇我去帮他们催过账，是由他夫人出的面，所以我有她的联系方式。你知道中腾老板都已经快七十了，他夫人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刀疤强看向于淼淼：“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不？意味着那老头不行啊，所以他夫人在外面找个小伙，满足下欲望，在正常不过了。好多有钱人的婚姻，都维持着表面的恩爱，私底下各玩各的。” 韩昀拿出手机，在上面搜了搜中腾集团，在百度里找到了董事长叫陈伟建，其夫人也有介绍，叫叶眉子，有中、美两国血统，是个混血，跟陈伟建结婚前，是美国小有名气的模特，除此外便没有任何的介绍了。 “你说跟你联系的，是这个人？”韩昀举起手机，让刀疤强看了眼。 “没错，就是她。”刀疤强答。 “你有她的联系电话，可以提供给我们么。”于淼淼询问。 “没问题。”刀疤强拿着酒瓶起身，从韩昀跟于淼淼身边掠过，在跟于淼淼平衡时，还凑过去使劲儿闻了下。进屋拿出手机后，他找到叶眉子的联系电话，告诉了于淼淼。记下后，韩昀说：“关于卢小强，你还有什么需要提供的没？” 刀疤强摊了下手：“我们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兄弟，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那就先这样，打扰了。”韩昀跟于淼淼说完直接朝楼梯那边走去。刀疤强摆了摆手“警官，一路走好。”然后将酒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了进去。 俩人下楼，没有看见那个中年妇女，便直接出了麻将馆。来到外面，回到车里后，于淼淼说：“要联系下这个叶眉子么？” “我刚刚搜了下中腾集团，叶眉子的背景，可比王璐要强多了，而且听刀疤强的意思，卢小强还不止认识一个富婆。卢小强到底怎么认识的这些人，还是有必要搞清楚的。”韩昀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口：“打电话，跟她当面聊聊。” 听韩昀这样说，于淼淼拿起电话播了过去，电话接通，她表明自己身份，并说要谈谈关于卢小强的事儿。电话挂断后，于淼淼看向韩昀说：“同意见面了。” “还挺爽快。”韩昀询问：“在哪见？” “中腾集团对面有个咖啡厅。”于淼淼将车启动。 车开到中腾集团，于淼淼找好车位停下，然后俩人下车穿过街道，来到对面。对街就一家咖啡厅，俩人走进去后，并没看见叶眉子，询问店内服务员才知，是在三楼包厢里。在服务员的指引，俩人来到三楼，找到包厢，进去。 里面只坐着叶眉子，她看上去的确很年轻，应该不到三十岁。俩人进去后，叶眉子礼貌地起身，跟韩昀和于淼淼握手，然后用并不是十分流利的中文说：“你们想喝什么，随便点。” “不用了。”韩昀跟于淼淼坐到椅子上。 叶眉子摆手让服务员离开，然后也坐到对面，说：“刚刚电话里，你们说想问关于卢小强的事？” “是的，你认识他？”韩昀直接问道。 “恩。”叶眉子轻轻点头，然后看向韩昀说道：“我之所以同意见你们，是因为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传到我丈夫耳朵里……你们懂？我希望这次谈话，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我们会对这件事做绝对的保密，不过……”于淼淼朝包厢门外看了看：“这里是否安全，我们无法保证。” 叶眉子淡淡一笑：“这咖啡厅是我的。” “你跟卢小强是什么关系？”听叶子眉的话，她并没有打算当警察的面隐瞒俩人的关系，于是韩昀并未拐弯抹角，直接询问道。 “既然你们来找我，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叶眉子拿起咖啡喝了口说：“不算情人，算是合作关系？差不多，只是没有感情，只满足肉体的关系。” 可能叶子眉有美国血统的关系，所以并未觉得有什么难以启齿。“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或者是怎么成为这种关系的？”于淼淼询问。 “那要从好几年前说起了，我想想。”叶眉子看向窗外对面的中腾集团，想了几秒后说道：“应该是四年前。我们所在的小区，几个玩的好的女人，有个群。我们经常聚会，也会在一起喝喝小酒，吐槽吐槽，有一次我们几个喝酒时，提到了个话题，就是老公的性能力，结果这个话题聊起来，几个女人都开始吐槽。吐槽完就有人说，她知道一个专门挑小鲜肉的地方，而那些小鲜肉区别于鸭，多数是大学生，也有刚出社会不久，迷茫的小青年。我们几个妇女，当时听后都很兴奋，约着要试试。其实那只是醉后的胡言乱语，不过没两天，她还真拿了一堆相片过来，然后说绝对安全，每个人都是经过检查的，而且保密性都很足。” 第208章 花言巧语的卢小强 “这是个什么平台？”于淼淼问。 “是不是平台我不清楚，当时她只是给我们看了照片。其实我觉得未必是平台上，就跟大学女生需要钱，在熟人介绍下可以陪睡，其实她们不是洗浴内的小姐，比她们要高级得多，价钱也要高很多，针对的是有钱人。我感觉两者性质差不多。”叶子眉耐心地解释完，再次喝了口咖啡说：“我们当时都觉得不好，不过那人说她试过几次，反复强调保密性。照片里的男孩，有的稚嫩，有的帅气，都拥有强健的肌肉，其实我想每个人都心动了，当时我看中的，就是卢小强。” “也就是说在你那个朋友的安排下，你跟卢小强私下见面了？”韩昀也询问。 “是，因为就是奔着性去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约会啊，吃饭啊之类的环节，我去了指定的酒店。钱是我给的，但酒店不是我开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我跟卢小强就是那时有了第一次见面。他能力还算可以，我也算得到了满足，后来聊起来，朋友中也有说想要试试卢小强，我就给介绍了过去。有了第一次，我们也就没那么怕了，男孩们是相互为我们服务，并非卢小强就只跟我。”叶眉子停顿了下，然后说：“我跟卢小强，前前后后大概有个五六次，我给他的钱，除了正常服务的，私底下的小费也给了差不多百万。他油嘴滑舌，能力还不错，哄得我们几个都挺开心。服务是对等的，既然他让我开心，我就会给相应的钱。” 卢小强竟然还做过这种事，相信王璐都对此事完全不知情。韩昀微微皱眉，心想，光是眼前这个叶眉子就私下给了卢小强不下百万，再加上其它几个人，不也得有个四五百万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要是没有钱，卢小强也不可能去豪赌。 “你们到现在还一直保持联系么？”于淼淼问。 叶眉子摇了摇头，看向窗外说：“他就是个无底洞。起初他确实哄得我们很开心，我们也甘愿给他钱，不过慢慢地，他开始开口管我们借钱了。说是借，我们谁都知道他不可能还。起初我十万，三十万的借，最多还不过五十万。后来我觉得事情不对了，就了断了跟他的关系，毕竟男孩又不止他一个。我有个姐妹，给得更多，最多一次给了四百万，她是干房地产的，还给了两套房子，就算是这样，也没满足他。后来我们觉得这姐们有些陷进去了，苦口婆心劝导，她才知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我们集体收手，都不再找他，还跟当初介绍的人举报了他。从那后，卢小强在这个圈子应该是没办法混了。但他里里外外从我，从我姐妹的手里，加上那两套房产，差不多得到了将近千万，也算不错了。”看书溂 “他是威胁你们给他打钱的么？”于淼淼问。 “不是威胁，就是花言巧语呗，所有打款行为都是我们自愿的，所以后来我们也没追究。钱其实也没有很多，最关键的是，这事儿不能闹起来，会毁了我们家庭的。”叶眉子摊了下手，淡淡一笑：“卢小强也算识相，从此后也没在找过我们。这都是发生在大概两年前的事了。” 将近千万，赌博一扫而空，最后不得不去借贷，看来他欠的钱，不止几百万那么简单……韩昀深吸口气：“你应该不知道，卢小强迷恋上了赌博，所以才会无限管你们要钱？” “原来是这样，这就怪不得了。”叶眉子端起咖啡，又抿了口说：“我们也猜到了，不过我们没以为是赌博，还以为是染上了毒……” 叶眉子的话音刚落，于淼淼的手机便响了，她接起电话，没说什么，一直在听对方说，最后回了句“知道。”便将电话挂断了。电话挂断后，于淼淼凑到韩昀耳边，说了句：“查了卢小强所说的邻居家监控，他没说话，董鑫磊遇害当晚，监控拍下了他回到家中，直到第二天才离开。” 听了于淼淼的话，韩昀微微皱眉。如果卢小强确实在董鑫磊被害前回到了家，并在家里呆了整整一天的话，那他肯定就不是杀害董鑫磊的凶手。韩昀也凑过去，小声对于淼淼说：“那卢小强救赵之的监控，找到了么？” 叶眉子似乎知道两人有事要聊，干脆再次看向窗外，不去听。于淼淼点了点头说：“也没说谎，当晚他跟赵之一起回的家，然后半夜两点多，赵之自己离开的。这些都被拍下来了。” “真是奇怪了。”韩昀自言自语地说完，又看向叶眉子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跟同事聊了下案件的事。我们来继续聊卢小强。” 叶眉子转过头，看向韩昀：“没关系的，你们警察查案，肯定要保密的。不过关于卢小强，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我是想问下，你所认识的卢小强，是个说谎的人么？”韩昀问。 “谎话张口就来，否则当时怎么可能哄得我们每个人都很开心呢，很会阿谀奉承，否则也不可能让我们心甘情愿给他打钱，对。”叶眉子说。 难道真是卢小强怕了李铁云，所以吓得说了实话？还是说，他只是装的被李铁云气场吓到了，让韩昀跟于淼淼以为他说了实话？可如果是第二种，确实也有监控能够证实他所说的真实性。到底哪里不对呢？韩昀深吸口气，看向叶眉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其中一个朋友，曾送过卢小强两套房子？你知道在哪么？” “具体不清楚，我也没问过。”叶眉子歪了下头说：“如果是十分重要的线索，我可以帮忙问问。” “那麻烦你了。”韩昀说道。 “你们等我下。”叶眉子拿起挎包起身走出了包厢。 叶眉子离开后，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你在怀疑什么？” 第209章 通往楼下的秘密通道 “我不知道，可既然你，刀疤强，加上叶眉子都说卢小强身为赌徒嘴里没有实话，他怎么可能一到警局，被李铁云吓一吓，就把所有事都撂了呢？”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他只是在演戏给我们看。” 于淼淼不再说话，两人静静等待，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叶眉子走了进来说道：“我给朋友打了个电话询问，说是她送的两栋楼在丽景新苑。” 韩昀听见是丽景新苑颇为吃惊，因为卢小强就住在那里：“知道是几栋几单元么？” 叶眉子点了点头说：“14栋3单元5楼和4楼，分别是502和402，上下楼对着。这不是新楼盘，但说是也能值个几百万。” “那楼是卢小强的？”韩昀皱眉。 “是，不过我那朋友提到了一个细节，说是当时过户的时候，用的却不是卢小强的名字，当时卢小强是跟一个叫张丽的一起。是个女孩，而且是个哑巴。当时卢小强是解释说，那是他妹妹。”叶眉子说。 “卢小强根本没有妹妹。”一旁的于淼淼说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那个朋友是这样说的。”叶眉子回答。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这对我们来说很有帮助。”韩昀这样说完，直接起身：“先不打扰了。”说完，便走出包厢。 于淼淼随后跟了出来，两人走出餐厅后，她才询问：“没想到卢小强还留了这手。现在就连刀疤强，包括乐天优享都觉得那房子是卢小强租的。” “卢小强还在审讯室？让人把钥匙拿到丽景新苑，我们现在也马上过去。”上车后韩昀说。 于淼淼先给警局的同事打了电话，挂断后说：“你怀疑是卢小强绑架了赵之？可是监控……” “如果没猜错的话，监控不过是障眼法，卢小强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只不过是他很会找到关键时间点说出来而已。李铁云出现，让时间恰到好处。”韩昀深吸口气说：“既然是上下楼，如果从内部打通的话。卢小强完全可以是在监控之下进了房间，然后从四楼在离开。想必那两栋楼，是卢小强最后的底牌。” “真狡猾，我们完全被骗了。”于淼淼将车启动说道。 “不是我们，你是清醒的，要不是你提醒赌徒的话不可信，我或许会接受他的说辞。”韩昀看向窗外，打了个哈气。 “那是因为我接触过赌徒，否则也信他了。”于淼淼淡淡笑了下：“刚才你出去后，叶眉子又提醒了我，千万不要把她的秘密公开。” “我们当然不会公开，不过这件事还是要交给相关部门继续调查的，私下引诱在校、或刚毕业男生去卖淫，也是违法的。毕竟那么多男孩中，不都是卢小强，应该找到幕后操控者。”韩昀依旧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 “那是肯定，一定要一查到底。”于淼淼答。 两人不再聊天，半个小时后，车再次停在了丽景新苑。这是韩昀今天第二次过来了，保卫处的都已经认识了韩昀，并未要求登记。进去后，在14栋门前，看见了过来送钥匙的警察。韩昀，于淼淼，还有那名警察，一起上了五楼，将房门打开。 进屋后，韩昀左右看了看，然后说：“找找看，屋子里有没有通向楼下的秘密通道。我们走路尽量轻点，楼下很可能有人。” 于淼淼和那名警察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一个去了卧室，一个去了厨房。韩昀则在客厅，他先来到沙发前，蹲下身，看了看沙发下面的地板，又去客厅看了看，这屋子并不大，三人很快就看完了。从卧室走出来的于淼淼对韩昀摇了摇头，从厨房走出来的警察也对韩昀摇了摇头。 客厅也没有通往楼下的密道，难道是自己想错了？韩昀双手插兜，又走进卧室，看向了衣柜，将衣柜打开，里面挂满了衣服，下面也堆着很多衣服。韩昀若有所思把下方堆放着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当全部拿光后，发现边缘处有个绳子。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然后伸手一拉，下面的板子动了。 于淼淼跟那名警察一起走过来，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韩昀屏住呼吸，将板子拉起来，朝下看了眼。下面是楼梯。将板子彻底拉开后，韩昀伸脚踩在楼梯上，然后缓慢地往下走。整个楼梯，就只有从衣柜下来的半米，相对比较狭窄，只够容纳一个人的，下了两三节台阶后，楼梯就宽敞了，韩昀这才转过身看向楼下。楼下这间房，对应的也是卧室，不过楼梯没用衣柜做掩饰。看书溂 卧室里没有人，韩昀先行下来。这个卧室，比楼上大些，旁边还摆放着电脑桌，床铺上的床单是粉色的，窗帘包括墙壁粉刷，也都是暖色调，收拾得很整洁，看上去像是女孩子住的。这让韩昀想起叶眉子口中的张丽，难道她住在楼下？ 在回头看向楼梯，楼梯是属于升降式的，如果升上去的话应该是不占用什么空间的。于淼淼也从楼梯走了下来。另一面警察守在楼上。 两人来到卧室门前，耳朵贴着门朝外听了听，有电视机的声音，似乎播放着某部综艺。韩昀深吸口气，手握住门把手，尽量轻声地将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朝客厅看去。客厅沙发上，的确坐着一个女孩，年龄看上去跟卢小强差不多，也二十多岁的样子。正盘腿看着电视。 客厅里并没有发现赵之的身影。韩昀将门关上，对于淼淼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调换了一下位置，由于淼淼开门，韩昀则冲出去控制住沙发上的女孩。 两人一同深呼吸了几口，紧接着韩昀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放下，当最后一根手指放下的时候，于淼淼直接推开房门，韩昀也是同一时间冲出去，两步就跑到沙发前，就在女孩转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时，韩昀已经伸手过来抓住了女孩的胳膊，然后直接将其压制在沙发上。 第210章 被找到的赵之 于淼淼也从卧室出来，她直接掠过客厅去了卧室，打开门看了眼后回头看向韩昀摇了摇头，随后直接走向另外一个卧室，当门被打开后，于淼淼再次看向韩昀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被压制住的女孩，嗓子里只发出了啊啊的声音，应该就是叶眉子口中所说的哑巴张丽。于淼淼再次从卧室出来时，对韩昀说：“赵之晕了过去。”在楼上听见声音的警察，此时也从楼梯走了下来，来到客厅后拿出手铐，给张丽铐了起来。 于淼淼拿出电话联系救护车，韩昀则起身，走到次卧看了看。赵之侧躺在床上，原本手脚被捆绑着，刚才让于淼淼给解了下来，绳子放在地上。赵之的身上过有伤，脸上也有，整个人十分消瘦。 十几分钟后有几名男护士跑了上来，于淼淼将房门打开，让男护士抬走赵之去医院抢救。护士离开后，另外那名警察带走了张丽。房间里韩昀跟于淼淼简单搜查了一下，搜到了身份证，证明了张丽的身份。按照身份证上的地址，于淼淼联系了当地派出所，了解了情况。 两人离开房间下楼时，于淼淼挂断电话对韩昀说：“当地派出所的民警说，这个张丽刚出生不久发了一场高烧，然后就不会说话了。还有就是，张丽上过大学，不过在大学期间借高利贷欠下了一笔钱，债主找到了她父母，他父母卖田卖地才把钱还上，也因此上一股火母亲生了场大病，因为没钱治疗，最后离开了。她父亲又另娶。这大概是六年前的事，后来张丽也没回去过。” “上过大学，也就说她认识字。”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听说是大学没念完，出了那事后就不念了，不过字肯定是认识的，沟通应该问题不大。”于淼淼说完，扭头看了眼韩昀：“这回卢小强应该没话说了，不过……我有点担心他会把所有罪名都推到这个张丽身上。” “所以我们需要先审讯张丽，让她说出整件事来。可以告诉张丽，是卢小强出卖了她，瓦解掉他们之间的信任。”韩昀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接着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董鑫磊出事前曾告诉何柔，已经知道赵之下落了。你说，能不能董鑫磊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是卢小强绑走了赵之？” “有这个可能性。那时候卢小强在威胁董鑫磊，但董鑫磊却不知道威胁他的人是卢小强。威胁董鑫磊的卢小强不是也亲口跟董鑫磊说赵之在他手里么。”于淼淼视线盯着前方，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有可能因此，卢小强杀了董鑫磊？可是这整件事又跟洛雨然，吴南有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根本就是两件事，凶手若是卢小强，那肯定还存在一个写纸条的人，也就是那个缺小手指的，甚至现场也可能被伪造过。”韩昀微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 回到警局后，于淼淼跟韩昀两人直接去了关押张丽的审讯室，进去后张丽表情平淡。韩昀拿出本子和笔放在张丽面前，然后跟于淼淼坐下身询问道：“现在卢小强就关押在隔壁的审讯室内，他已经交代了所有，并说你才是整件事的主谋。你想说什么，可以写下来。” 张丽眨了眨眼，然后扭头朝墙壁上看了看，然后拿起纸笔，在上面写完后推给韩昀。韩昀看了眼，纸上写的是“我不相信小强会这样做。” “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知道隐藏在衣柜里的楼梯。”韩昀又把本子和笔推给张丽。 张丽低头想了想，最后又拿起笔在本子上写道：“他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都到现在了，你还打算为他扛下所有？”于淼淼在一旁有些吃惊地说。 张丽扭过头看向房间角落，没有作答。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眼，然后继续问：“能告诉我你跟卢小强的关系么？” “情侣。”张丽在本子上写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韩昀问。 张丽写道：“十年前，他救过我。”写完，张丽指了指自己左脸，然后继续写道：“当时我有阴阳脸，而且还不会说话，也正是青春期十分自卑，无法忍受周围人恶意的眼光，所以想到了跳楼。那天我站在顶楼，是他路过，见楼上有人，便直接跑了上来，不顾自己生命危险抱下了我。也是他耐心地劝导我，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你的脸，是做过手术？”韩昀仔细看了看张丽，现在完全看不出有阴阳脸的痕迹。 “是的，大学时期贷款去做的，是我父母和小强一起帮忙还的钱。”张丽在本子上写道：“我毕业这些年，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也没找到工作，一直都是小强在帮助我。为了他，我做任何事都愿意。” 韩昀不再问下去了，看了眼旁边的于淼淼，示意出去聊，然后起身离开。一分钟后于淼淼也走了出来，对韩昀说道：“怎么不继续问下去了？” “卢小强救过张丽，又帮助了她这么多年，所以张丽不可能会出卖卢小强说出真相。所以在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韩昀想了想说：“你觉得卢小强跟张丽的关系，真如张丽所说的那样么？” 于淼淼摇了摇头：“实在想象不出来卢小强会是张丽口中那样的人。” “卢小强很信任张丽，所以才会把别人送给他的两栋房子给在了张丽名下。希望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只有这样，卢小强才不忍心让张丽承担所有，才有可能说出实情。”韩昀扭了扭脖子，然后对于淼淼说：“走，去见见卢小强。” 两人来到旁边的审讯室，走进去后，卢小强依旧被关在里面，见他们进来便说道：“你们要关到我什么时候，管不管饭啊，我已经饿得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了。” “为了你的事儿，我们也饿着肚子呢。在忍忍，一会儿就能放你出去了。”韩昀跟于淼淼坐下身后，说道。 第211章 如实交代的卢小强 卢小强有些蒙，听韩昀说完后，直了直身子：“一会儿是什么时候？” “选择权在你。”韩昀深吸了口气，盯着卢小强说：“我们抓了张丽，她承认了所有事都是她主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你们……”卢小强满脸惊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只不过是听我的而已。” “看样子你对待张丽的感情，是认真的。”韩昀把手放在桌子上说：“张丽也是，一听见你被抓，她就认下了所有罪。听说你们十年前就认识了？” 卢小强点了点头，双手攥拳说：“她一个女孩子，哪有能力绑架，这些都是我做的。” “我们也找过刀疤强了解情况，他说有一次让开锁公司把门撬开进屋堵你，却发现你并不在屋内，可是邻居却说亲眼看见你回来的。那时你应该就躲在楼下？”一旁的于淼淼说道：“你改造那个暗道，就是为了躲债时候用？” “是。”卢小强似乎不打算隐瞒了，低着头说：“张丽曾贷款过，所以我知道那些人的手段，所以提前给家里装了个密道，他们不可能想到上下房间是通着的。” “所以那晚你救赵之出来后，赵之根本就没离开？”韩昀问。 “开始我真的没打算绑架，可是赵之轻轻松松就拿出了七十万，这让我动了心思，那晚趁着她睡觉时，我过去给她捂晕了，然后从密道把她移到了楼下。紧接着我让张丽换上赵之的衣服，又从我家里出来离开。日后警方真调查起来，我也有话说。”卢小强并没有抬头：“赵之醒来后，我管她要五百万，赵之也同意了，不过她打给了亲戚，亲戚手里没那么多钱，说得凑。所以我一直在等，钱也一直没打过来。” “绑架赵之的同时，另一面你还在敲诈董鑫磊？”于淼淼询问。 “赵之这边的钱迟迟没打过来，我只能试试董鑫磊，虽然我用的匿名电话打给的他，不过我怀疑他似乎听出了我的声音，因为几天后他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也没说什么事，只是问我最近在干什么呢。紧接着他还来了一趟我家，进屋后直接问我，赵之是不是在我手里。不过我没承认，董鑫磊也没追问。”卢小强说完抬起头，看了眼韩昀：“董鑫磊清楚自己做过什么，所以我知道他不可能会报警。” “董鑫磊到底是不是你杀的。”韩昀提高些嗓音询问。 卢小强一愣，又低下头犹豫了半天，这才使劲儿点了下头说：“是。” “说说经过。”韩昀追问。 “我管董鑫磊要一百万，但是的是现金。他准备了几天，那天晚上，都已经很晚了，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准备好了，让我去拍戏的那个楼去取。我是跟张丽一起去的，因为我不能让董鑫磊知道是我，所以让她上楼取。我也怕董鑫磊耍诈，所以我是在二楼等着。张丽上楼后，没一会儿，我听见了撞击声，心想不好，于是就上去了。”卢小强低着头说：“我过去时，看见董鑫磊正勒着张丽的脖子，房间内的椅子倒了。当时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我拿起来就冲过去救张丽，不知怎么着，那刀就插进了董鑫磊胸膛。当时我真是蒙的，真是不知道刀是怎么插进去的。” “你的意思是董鑫磊根本就没准备现金？”于淼淼问。 “准备了，但没准备那么多，箱子里大概有二十万。张丽是弯腰拿钱时，董鑫磊从身后勒住了她的脖子，我想董鑫磊是想杀人灭口。”卢小强深吸几口气，抬头看向韩昀说：“当时我跟张丽都是蒙的，杀完人后就直接拿钱跑了。我很害怕，张丽同样也害怕，我们整晚都没睡觉，想着该怎么办。然而第二天，当我们刷新闻时，看见了董鑫磊死亡的消息，不过……尸体被动过。”看书喇 “你是说，你杀完人之后就跟张丽一起离开了，就再也没回去过？”韩昀拧紧眉头，心想，难道真有第二个人伪造了现场？ “是的，我们离开的时候，董鑫磊是躺在地上的，具体死没死我不清楚。”卢小强说：“可是在新闻上看见的，尸体是在沙发上，而且现场弄成了剧中徐宝死亡时的样子。当时看完新闻后，我是很开心的，因为这件事似乎跟我没关系了，有人替我背锅了。” “当晚你跟张丽没见到其他人？”于淼淼问。 “没有。”卢小强摇了摇头：“那个地方那么偏，而且后面就没楼了，不可能有人的。其实我也好奇，到底是谁帮我重新布置了现场。那人是谁，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董鑫磊那二十万现金在什么地方？”韩昀问。 “在楼下张丽家床底下，那现金沾上董鑫磊血了，我也不敢马上就拿出来用。”卢小强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些事跟张丽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是在听我的话，真的。” “张丽应该不知道你跟王璐的事？”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卢小强使劲儿摇了摇头说：“我跟王璐，只是想从她身上弄钱，并没有爱情，只是没想到有钱人家的女孩并不好骗，还没有……”卢小强并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还没有那些富婆好骗，对？”于淼淼接着卢小强的话说：“说说这件事，你是通过什么平台干这件事的。” “不是平台，是我在剧组认识了个人，那人就干这个，然后介绍我认识了一个女的，那女的大概四十多岁，看上去挺有钱的，我是管她叫红姐，这个红姐看见我后觉得可以，就给我拍了一组相片，然后留下了电话，让我等信，她说她针对的都是上流客户，如果那些富婆有打赏的话，她也不管，也不要。我一共也没见过红姐几面，她也不收我的钱，我觉得应该也是收客户的钱，然后提供照片让客户选择，包括第一次为了保证客户隐私去指定酒店等等，都是红姐那边安排的。” 第212章 案件留下的疑点 “那个出手就给你两套房子的人，是谁？”于淼淼询问。 “俊姐，她好像姓王，叫王俊函，她老公很厉害，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其实那些富婆条件都不差，最关键的是都缺爱，像俊姐，她老公常年都不回家，家里冷冷清清的，孩子上学后只有她和保姆两个，她根本不在乎钱，几百万对她们来说，可能就是个零花钱。当时我只要管她开口要钱，她就给，后来不知是被谁说了什么，突然间那几个人都不再联系我了。”卢小强摊了下手说：“不过也可以理解，玩腻了被。别看她们表面风光，玩起来那才会呢，我这么个大小伙子有时候都招架不住。” “你到底赌博欠了多少钱？”韩昀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询问。 “在那些富婆那来钱很快，所以自己也有些飘了，觉得翻身最快的地方就是赌场。开始玩得小，总能赢，但是翻身遥遥无期，后来就越赌越大，也真是奇怪了，玩小的时候基本不输，一赌大就输，一输就想翻身，结果就越赌越多，越陷越深。”卢小强垂着头说：“这东西是会上瘾的，总是觉得自己运气肯定会好起来，我最多的时候是欠了一千万，那时候我跟几个富婆关系还不错，有她们在，我也不用担心，后来她们不管我了，我只能去借贷。赌场那边派出来催债得更狠。”卢小强说完叹了口气。 “你说的那个红姐，在哪里能找到？”于淼淼问。 “有个江中会馆，在那里面能找到她。”卢小强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干这件事了，我们已经很久都没联系过了。我被举报，违反了原则，所以红姐也不打算再让我干这件事了。我能告诉你们的是，她专门针对有钱人服务，手里不仅有男孩的资源，还有女孩的，她会亲自跟每个人单独说，是否能接受陪睡，或者是有特殊癖好的，可以接受她才会安排人进入接下来的流程。” “我们在来聊聊张丽，你为什么愿意为她说出真相？”韩昀指了指身子询问。 卢小强深吸口气说：“我父母走得早，一直都是我独自生活，所以当张丽出现在我生活中后，让我有了归宿感，虽然她经常说当年是我救了她，但其实同样也是她拯救了我，要不是她，怕是我就如同孤魂野鬼般活着。是她给了我生活的意义。” “好了，就先聊到这儿。”韩昀起身，走出审讯室。于淼淼随后跟了出来，对站在审讯室门外的警察聊了两句，然后走过来说：“这次问觉得卢小强所说的应该是实话，可是到底是谁又二次伪造了尸体呢？对方到底是在帮卢小强，还是……”看书溂 “董鑫磊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他的伤口有没有二次插入的迹象？”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没有，一刀毙命，应该就是卢小强捅死的董鑫磊，但是人死后到有人有董鑫磊手机报警这段期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于淼淼微微皱眉说：“我刚才简单梳理了一下这个人的动作，他先是在卢小强杀害董鑫磊后，二次伪造了现场，把现场弄成了跟网剧里的死法一样，还留下了纸条，告知第二个出事的是赵之，可赵之我们已经找到了，并不在这个人手里，然后这个人又伪造了一个临时房间，用了一个小机关和假模特来取代赵之的死亡，我们救下假模特后，告诉我们说顺利救下了赵之，紧接着就是给《神探之王》这部剧里的女主角纸条，指引我们去查洛雨然。这应该是目前为止，这个人所做的所有了。” “是啊，董鑫磊伤口没有二次受伤，那凶手只能是卢小强，而另外这个人又帮卢小强处理了现场。”韩昀摇了摇头说：“走，先去吃饭。” 两人来到食堂，分别打了饭菜，正在吃的时候，于淼淼说：“你说这个人还会有别的动作么？” “目前来看，这人没有参与凶案，虽然我们不知道这件事他的目的是怎样，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董鑫磊案已经结束了，凶手落网，真相也已了解清楚，等赵之醒来，我们还需要问问她。”韩昀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赵之那边有人保护？” “有，我让人去看着她了，不会有问题。”于淼淼说道。 “你跟别的部门交接下，把这个红姐的线索告诉他们，利用年轻人缺钱，用身体去服务有钱人，不知会坑害了多少人。”韩昀拿起矿泉水喝了口：“我想就算赵之醒来，应该跟卢小强所说的差不多。” “你真的认为这个案件可以结案了？”于淼淼有些不死心地说：“我觉得应该继续调查。” “继续调查的意义不大。”韩昀放下矿泉水，又吃了口菜说：“我问你，就算继续调查下去，找到了二次改变现场，以及建造临时房屋留下纸条的人，接下来呢？” “接下来该判刑就判刑被。”于淼淼答。 “你觉得他动了下尸体，能被判多大罪？要我看，能不能判有罪都是两回事。至于另外两件事，临时建造房屋，搞了个假模特，写纸条指引我们，这些都无法定罪的。”韩昀放下筷子，看向于淼淼说：“所以浪费人力警力，各种公共资源把人抓来了，又放掉，有这个必要么？你可以去问问李铁云，想必他也不会认为有必要继续查下去。不过如果董鑫磊的死，卢小强只是插了一刀，到底并没死，而是又有人过去将刀插得更深，才最终导致的死亡，那我们绝对有必要继续调查下去。可是法医那边说并没有这个现象。” “那这个疑问就这么放这儿了？”于淼淼依旧有些不服。 “如果这个人另有目的，一定会在出现的，真相早晚也会浮出水面，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韩昀再次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说道：“其实不止这个案子，每个案子都会留下些无法调查的事，这很正常。只要没有最后改变案件结果就可以。”韩昀所说的，是上个案件，有人给苏末纸条约他而且署名了秦响的事。 第213章 苏醒的赵之 于淼淼不再坚持，的确没必要浪费公共资源去查一件根本定不了案的事。两人吃完饭后，她给医院同事打了电话，询问了赵之的事，电话挂断后她对韩昀说：“赵之身上有多处被打的瘀伤，卢小强跟张丽应该有虐打她，造成昏迷主要的原因是饿的，绑架后，他们应该没怎么给赵之吃东西。目前她已经醒了，你要不要跟我过去问问？” 韩昀看了看手机，然后说：“走，去看看。” 两人开车来到医院，见到病房里醒来的赵之，她整个人很虚弱，说话的声音很小。于淼淼跟韩昀坐在病床旁边，于淼淼先介绍了自己，然后指了指韩昀：“他你认识？” 赵之点了下头，用微弱的声音说：“《神探之王》男主韩昀。” “你这段时间一直被囚禁，应该不知道董鑫磊已经死了？”于淼淼轻声询问。 赵之的确有些惊讶，看向于淼淼说：“他死了？”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毕竟他杀了你的经纪人许玲。”韩昀也在一旁说道：“我想你在被卢小强救出去的时候，得知是董鑫磊和何柔绑架了你们，应该很恨他们。”看书喇 “你跟许玲的关系，我们也已经猜到了。”于淼淼补充道。 赵之握了握拳，眉头紧皱了起来：“当时卢小强跟我说，董鑫磊好像扛了一具尸体下楼时，我的确很恨他们，我想不通，我跟这个董鑫磊根本就不熟，也没惹到他们，为什么他要联合何柔做这样的事？” “何柔想要取代你，她现在已经被警方抓获了。”于淼淼说。 韩昀的注意力在赵之的手上，他发现她的两根手指的确一样长，而且脖颈上也有痦子。 “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何柔并不差，不管去哪都带着她。”赵之有气无力地说。 “可是她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最关键的是，你还让她去陪导演，陪编剧，陪那些能给你资源的人。”韩昀直了直身子，看向窗外说道：“她只是你出名路上的垫脚石而已，你不想自己搞这种潜规则，却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搞。” “这件事我是征得何柔同意的，并不是违背她的意愿让她去干这件事。”赵之有些委屈地说：“她并不是我什么人，我哪有能力威胁她，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的话。” “你觉得钱不算是一种威胁手段么？何柔要是想赚更多的钱，就得去干这件事。”韩昀微微皱眉。 “这只是我给她的一种选择，不算威胁。”赵之扭头看向了于淼淼说：“早饭是喝牛奶豆浆，还是吃燕窝鱼翅是一种选择，何柔只不过是喝够了牛奶豆浆，想尝尝燕窝鱼翅的味道，我觉得这件事不能怪给选择的人，怪就怪她太贪了。” “说说你给卢小强的那七十万，他说是你为了感谢他，主动给他的。”于淼淼把话题岔开询问道。 “一是为了感谢，二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绑架我的人到底是谁。因为那时候，何柔过去时没有说话，我的眼睛也始终被蒙着。还有第三点，我感觉卢小强另有打算，我不想刚出虎口又落进去，寻思花钱免灾。只是没想到，卢小强的胃口那么大，他开口就管我要一千万，而且他并没打算放了我，他怕我出去反悔报警，到时就算他拿到钱了，也没命花。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赵之大口呼吸几口说：“恰恰就是那七十万，让他觉得我有钱，我家里人也有钱，所以让我到处打电话借。我也不敢不照做。” “你身上的伤，是张丽打的，还是卢小强？”韩昀问。 “卢小强，我弄不出钱，他不信，认为是我根本没想给，然后就拿木板打我。”赵之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如果不是我手脚被绑着，我真想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太羞耻了。” “当晚回到市里，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卢小强回酒店，而是跟着他去了他家。要不是这样，他也没机会绑架你。”韩昀皱眉说道：“刚逃出虎口，正常的选择不是会马上回到酒店报警么。” “我不想被人拍到，当时我很落魄，身上的衣服很脏，再说我的手机，身份证之类的都被收了。要是被拍到会很麻烦。”赵之抬手擦了擦眼泪说：“所以当时身边只有卢小强，我当时想，刚给了他钱，他应该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 “这件事如果被拍下了，会是很大的新闻，能让你迅速走到众人的视线中，再次成为热门话题人物。既不用花钱，又能上热搜，对于你来说，这是捡了大便宜的事儿。”韩昀看向赵之：“我不相信你会因为怕被拍，所以去了卢小强家。” “现在我才是受害者，你这样说就好像我才是绑架人的凶徒似的。”赵之有些委屈：“难道我会主动让人绑架我不成？” “韩昀并没有这个意思。”于淼淼急忙解释了下，然后继续说：“不过这件事的确不太合理，所以我们才会这样问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的确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我没想过因为绑架的事上热搜，去卢小强家，就是单纯的想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回酒店，可是趁着我洗澡的时候，他给水杯里下了迷药。我喝了口，就喝一口，没一会儿就感觉晕乎乎的。然后卢小强扶着我进了卧室，让我先睡这儿。当时我的确太晕了，躺下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手脚就被捆上了。”赵之依旧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他们不给我吃的，我饿晕了，饿晕前没见到卢小强，再睁眼，自己就身在医院了，门外的警察跟我说，是你们救了我。” 韩昀没在说话，起身离开了病房，在病房外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于淼淼在里面又跟赵之聊了两句才出来，询问韩昀：“你怎么了？” “其实在来之前，我还觉得这个案子应该结束了，可刚才进入病房，跟赵之聊天后，我在回想整件事，总觉得以赵之的性格，逃出来后直接去了卢小强那里并不合理。”韩昀皱着眉说：“现在关键是，卢小强也承认自己绑架了赵之。” 第214章 撒谎的赵之 “你在怀疑什么？”于淼淼看向韩昀。 “卢小强是绑架杀人罪，罪名很大，他应该知道自己一旦承认，未来二三十年就只能在牢房里活着。按说赵之不可能让卢小强心甘情愿的揽下所有，可是赵之的言行确实很奇怪，根本就是在说谎。”韩昀走到病房前，又朝里面看了眼赵之。 赵之躺在病床上，脑袋侧着，也看见了门外的韩昀。她淡淡一笑，将视线挪开。 “不管是从赵之以前男朋友的嘴里，还是从何柔的嘴里，我们了解到的赵之的确是个为了红不择手段的人，她被救后，的确没理由不把握住这次机会制造热点。难道是许玲的死，让她受到打击，所以才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事来？”于淼淼猜测。看书喇 “这就是另外一个疑问，我也是听你说刚想到的，当时卢小强是跟着韩昀和何柔去的演戏时的那栋老楼，然后上到二楼时，听见有声音，看见了被绑的赵之，并将其救了出来。然后俩人要离开时，他们看见董鑫磊扛着个人从楼上下来。当时是晚上，又没有灯，我怀疑赵之能看清董鑫磊扛着的人就是许玲么？”韩昀再次走到窗前说：“何柔和卢小强是分别关押的赵之和许玲，为什么要分开关？应该就是为了让她们俩人彼此不知道。何柔先前也承认了，赵之并不知道许玲也被绑架。” “赵之要是不知道许玲被害……”于淼淼皱起眉头，话说到一半停下来想了想，才又说：“刚才赵之说在董鑫磊绑架她期间，何柔也从未露面，所以她不知道绑架是何柔安排的。而何柔和董鑫磊的目的，并不是图钱，他们就是奔着杀人来的。他们能用赵之控制许玲，并没有用许玲控制赵之。所以赵之不知道楼上还绑着许玲，这种推测也很合理。可是这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赵之获救后为什么要来卢小强这儿？还有她身上的伤，可不是假的。她不可能指使卢小强，让其打自己？而且我们从暗门下去时，她也真的是饿晕了。” “如果是为了逃罪的话，做到这种程度并不过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你是说人并非是卢小强杀的，而是赵之？”于淼淼倒吸一口凉气。 “不，我是说赵之可能策划了这一切，执行者依旧是卢小强。可是这个推测根本没有证据支持，因为说不通，唯一不同的是卢小强，他没必要帮赵之逃罪啊。”韩昀抿了下嘴说：“我又想起了个奇怪的点，董鑫磊死的那晚，之前他是一直跟那个幼师喝酒，然后是由幼师开他车，送他去的老楼。然后他跟幼师发生关系，又撵走幼师。当时董鑫磊很可能已经醒了些酒，他为什么要给卢小强打电话，让卢小强去取钱？非的是那个时间么，董鑫磊就一个人，他就不怕出意外？还有董鑫磊跟何柔说，他知道赵之在哪了，所以他很可能知道威胁他的人，包括救走赵之的人，就是卢小强。” “在卢小强的口供中，有一点或许判刑时会成为考虑的因素。”于淼淼停顿了一下，说道：“卢小强是说让张丽上楼取钱，然后听见动静，跑上去看见了董鑫磊勒住了张丽的脖子，所以他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冲了过去。他这个举动是在救张丽，还有就是在说他不是预谋杀人，刀是不知道怎么插进了董鑫磊身体里，是为了救人意外杀人。而且董鑫磊杀过人，卢小强当时认为张丽有危险也合理。” “也就是说考虑到这些因素，卢小强的罪行不会被判得很重？”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 “十年八年肯定是躲不掉，但要是有预谋杀人，当时的情况张丽也没被董鑫磊勒住脖子，并不是处于危险中的话，那最起码三四十年跑不掉的。”于淼淼说完，突然恍然大悟，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难道他们走的是少判刑的路线，这样的话，就算董鑫磊出来的话，也才不到四十岁，如果赵之承诺了他什么的话，的确有可能。” “那这件事就很难办了，张丽是站在卢小强那边，维护卢小强的，卢小强如果觉得赵之的这个建议划算，同意了的话，也不可能把赵之卖出来。”韩昀又回头朝病房那边看了眼，然后轻咳了声说：“如果是因为许玲，赵之跟卢小强达成协议，让卢小强去杀人，然后伪造成绑架赵之的假象，可为什么赵之要杀的人，不是何柔，而是董鑫磊呢？” “杀董鑫磊，曝光出两人私底下的肮脏事，然后何柔进了监狱，这样的话……不是不容易让人把整件事联想到赵之身上么。如果是直接杀害何柔，会不会显得太故意了？”于淼淼如同开窍了般，低着头小声分析道：“从目前来看，整件事赵之成了受害者，一个被囚禁了多日，被虐打，受尽侮辱的可怜人，这件事要是曝出去，她会引起全民同情，不但形象不会受损，反而会名气大涨？” “你去查查她醒来有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公司。”韩昀在于淼淼耳边说道。 于淼淼转身离开，走到更远的位置，才拿出手机。赵之的病房前，有一名警察守在那，韩昀走过去询问：“从赵之被救送来医院到现在，除了我们还有别人过来看过她么？” “有，有个女孩，叫李萌，我拍下了身份证，她说是公司得知消息后派她过来看看情况的。当时赵之并没有醒，李萌进去呆了一小会就出来了。”警察回答完，拿出手机翻出李萌的身份证照片：“就是这个人。” 韩昀接过看了看，然后用自己手机拍了下来，然后直接快步走到于淼淼跟前，把相片递给她说：“顺便问问这个人是不是赵之公司的同事。” 于淼淼接过手机，看了眼后询问对方。聊了差不多五分钟，电话挂断后，于淼淼对韩昀说：“赵之没联系公司，不过警方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们也的确派了这个李萌过来查看情况，据说还拍了照片。现在他们整个公司正研究这个事呢，好像是说赵之会大火之类的。” 第215章 花心的许玲 “看来他们公司跟赵之的默契程度很高啊，早就想到了这一步。”韩昀深吸口气说。 “这件事的背后，涉及到的可是实打实的钱啊，赵之因为这件事再度受关注，那就等于大把的代言，大把的广告都会来找。”于淼淼把电话还给韩昀说：“当然的争分夺秒了，没准一会儿就会有大批媒体过来采访。不行，我得多找几个人过来应付这种情况。”说完，于淼淼又拿起电话打给了警局。 韩昀则在想，要事情真如推测的这样，赵之成了整件事最大受益者的话，要怎么拆穿她的谎言呢？于淼淼打完电话后，韩昀看了看时间，然后说：“我们亲自去她公司一趟。” 从医院离开，于淼淼开车，直接去了公司。赵之签的公司叫华龙演绎，公司很大，旗下的一人也很多，但真正有些名气的，只有赵之。之前他们公司里的人知道韩昀没有签任何公司，也曾派人来找过，试图签下，给的条件也很丰厚，只不过韩昀并不想走演艺这条路，就拒绝了。 到地方停好车后，韩昀戴上口罩，跟于淼淼两人走了进去。刚进去有前台接待，以及登记的地方，流程弄好后，才在指引下上楼。来到十四楼，电梯门打开后，眼前是一番忙碌的景象，走廊里有人走来走去，办公室里也成群地谈论着什么。 于淼淼走进去，随便找了个人，询问李萌，那人指了指，韩昀看过去，看见了正在打电话的李萌。走过去，站在旁边等李萌放下电话，于淼淼才上前亮出身份说道：“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聊两句。” “可以可以。”李萌左右看了看，然后说：“现在会议室没人，我们去会议室。” 三人穿过办公区，来到会议室。进屋坐下后，于淼淼先开口说道：“今天你去过医院看赵之？” “是的，是警察电话打到了公司，然后领导派我过去看看情况。你们也知道，赵之以前的那个经纪人不是出事了么，公司正在为她选新的经纪人。”李萌保持着职业微笑，说道：“真感谢警方救了我们家艺人。” “你们公司谁跟许玲比较熟？”韩昀问道。 “许玲的案子，不是结束了么？”李萌好奇询问。 “还有些情况需要了解下。”于淼淼解释说。 “冯蓉，她也是许玲带过的艺人，不过目前她好像是在外地拍戏。赵之是跟她最熟的，两人都相处好多年了。”李萌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我又想到一个人，这人跟许玲应该也挺熟，也是经纪人，叫楚丰，他曾跟许玲处过一段时间，当然，这不知道是不是谣传。” “能找他过来么？”于淼淼问。 “可以，那你们稍等下。”李萌起身，走了出去。 韩昀看了看会议室上方有监控，并没有跟于淼淼交流。两人等了差不多三分钟，会议室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的身材保持得很好，戴着眼镜，进屋后便说：“听李萌说你们找我？” “你就是楚丰？”于淼淼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想跟你聊聊许玲。” “听李萌说了。”楚丰走过来坐下身，摘下眼镜放在桌子上说：“许玲出这种事我也很难过，没想到她会遇到这样的事，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我们。”看书溂 “你跟许玲处过对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于淼淼问。 “那都好多年了，她那会儿才刚进公司，是我带的她。”楚丰微笑着说：“当时两人相互都觉得不错，就默认在一起了，也没表白什么的。不过我们前前后后算在一起，也就才在一起不到半个月。” “为什么分手？”于淼淼继续问。 “就是深接触后发现彼此并不合适。”楚丰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不过我们是和平分手，一直也都是很好的朋友。” “许玲跟赵之的事……”韩昀插嘴询问道：“你知道多少？” 楚丰突然惊觉了起来，扭头看了眼摄像头，然后说：“现在这个档口，她俩的事是敏感词汇，我不敢瞎说，否则可能工作都保不住了。” “理解，毕竟现在你们公司的重点就是赵之，打算为她保驾护航，这关键时候不能出差错。”于淼淼低头想了想，然后再次抬起头看向楚丰：“那我们不提赵之，许玲是同性恋这件事你清楚？” 楚丰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于淼淼问得这么直接。缓了个神，楚丰开口说道：“我……知道。不过跟我处对象那会儿她还不是，也不知道怎么着后来就喜欢女人了。我跟她聊过这个问题，她是觉得女人更可靠，更能给她安全感，而且心思更细腻，找男人找不到这样的。”楚丰摊了下手，然后说：“我是无法理解这个，不过我并未因此就看不上她，嘲笑她，毕竟这是她的选择，我应该尊重。这世界上也没说非要男女配，男男，女女，也见怪不怪了，外国还有人嫁给自己右手呢……” “既然你们的关系连这种话题都可以聊的话，你应该见过她的女朋友？”韩昀询问。 “倒是见过两个，一起吃过饭。”楚丰说道。 “是之前，还是近期许玲出事之前？”于淼淼询问。 “之前，但也没太之前，大概是前几年的事。不对，好像去年的时候，他还领过一个，我们一起去的游乐场。”楚丰想了想说：“你们要想找她的话，我这儿有电话。” “可以。”于淼淼说。 楚丰拿出手机找了找，然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推到于淼淼跟前说：“就是这个，叫魏羽，我记着她好像是个模特。像我们接触圈内人比较多，所以找的也基本都是圈内人。” “你们公司知道许玲这种偏好的，很少？”于淼淼用自己手机记下这个号码，然后询问。 “基本没人知道，她们还都以为许玲从不找男朋友呢，殊不知其实还挺勤快的，就光我知道的，这些年，就得四五个了，而且个个都是大美女。”楚丰说：“对了，不是说许玲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么？难道还有反转，杀人的不是那个董……” 第216章 控制欲极强的许玲 “我们只是来了解下情况而已。”于淼淼回答道。 “懂，保密，警方查案跟我们保护艺人隐私是一样的。”楚丰笑了笑说：“还有什么是需要我的么？” “暂时没了。”韩昀起身，跟于淼淼还有楚丰走出会议室。来到电梯前时，于淼淼说道：“看样子许玲跟赵之，也并没有我们先前觉得的感情那么深厚啊。” “你联系联系那个模特魏羽，现在这个时候，很难从公司里的人问出什么。”走出华龙演绎后，韩昀说：“如果许玲跟赵之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赵之会为了报仇让卢小强去杀董鑫磊么？还是说这整件事根本就是个局？” “局？”于淼淼站在车边询问。 “也许是一个大局，没准何柔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利用了。”韩昀靠在车上，仰头看着天空说：“不过赵之真有这样的头脑，可以布这么大一个局，而不被拆穿？” “我还是先打电话。”于淼淼拿出手机，打给了魏羽。两人聊了差不多三分钟，挂断电话后对韩昀说：“魏羽就在这附近，要找她聊聊么？” “当然。”韩昀看向于淼淼：“在哪？” “在这附近拍广告，给一个叫飞扬有限公司，好像是卖洗发水的。”于淼淼手机地图搜了搜说：“就这儿，拐个弯。” 于淼淼给韩昀看了眼，两人直接上车，按照导航来到飞扬公司，进去询问了一下，得知魏羽正在十七层拍广告。来到七十层后，两人等了将近半个钟头，魏羽才拍摄完毕走过来看了看于淼淼说：“刚刚是你打电话给我的？” “是的。”于淼淼拿出证件：“北都警局的。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许玲这个人。” “那你们算是问对人了。”魏羽招呼助理过来，拿过保温杯拧开喝了口，又递还给助理，让助理去一边等，然后才继续说：“她的一切我都了解。” “你应该知道她出事了？”于淼淼见魏羽表情平淡，所以并不确定她是否知道这件事，于是询问。 “当然，我还知道凶手已经被抓到了，是赵之的那个替身何柔。”魏羽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左右看了看，然后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说完便转身，招呼助理，在助理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在助理的带领下，三人去了一个小的茶水间。 茶水间里只有一个小圆桌，旁边是几张椅子，进来后，助理站在外面。三人坐下，魏羽先开口说：“我们举办过婚礼，在国外。” 魏羽的话让于淼淼跟韩昀有些惊讶：“你是说你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没登记，只是举办了婚礼。”魏羽摊了下手说：“我对她是真心的，她对我也是真心的。这件事应该没人知道，我们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婚礼上牧师和我们俩。” “这样说，你们一直没有分手？”于淼淼说道。 “分了，不过我们依旧是那种关系，也约定老了在一起生活。”魏羽淡淡一笑，看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倒喜欢我们最近这段时间的关系，相对自由，想念了就见见面，平时各忙各的。”魏羽始终没有正眼看韩昀，而是一直盯着于淼淼说：“许玲有很强的控制欲，确定关系后她便希望我的一切都听她的，不管是事业上，还是私生活上。” “许玲对她手下的艺人，赵之怎么样？”韩昀开口询问。 “控制欲会更加强烈些，其实我跟许玲刚确认关系的时候，她就希望我合同到期去华龙演绎，成为她的艺人，因此我们还吵过，还好那时候我的合同没有到期。你们应该不知道，她以前手底下除了赵之，还有个艺人，那个艺人后来被逼得跳了楼。”魏羽的视线从于淼淼身上移开，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这事儿也不能够完全怪许玲，那个艺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差了点儿，混娱乐圈，心理承受能力很重要。” “能单独说说赵之么？她们之间除了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外，是否也有你跟许玲的那种关系？”于淼淼稍微直接一些询问。 “不可能没有关系。”魏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在恋爱状态下，许玲属于男方，除了控制欲强，另外她……欲望也很强烈。”看书溂 韩昀想起了当时在许玲卧室里发现的那些成人用具。 “当初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曾留下一封遗书，说是许玲起初很好，一段时间后她就感化了那个女孩，导致两人有了不正常关系，那之后，许玲就逐渐展露本性，用缩减工作等方式控制女孩。其实许玲最满意的状态是，自己的情侣完全在家，与外界隔绝，可她也知道这样做很过分，也根本实现不了。所以她只能通过别的方法，尽可能用更多别的方法，控制对方。”魏羽说完，再次看向于淼淼：“包括拍摄不雅照片，以此将对方控制在自己身边，任由自己操控。” 这样听来，赵之这些年很可能也被许玲威胁着，仔细观察也会发现，赵之在有些名气后，反而工作越来越少，以至于到现在基本达到了过气的状态。韩昀这样想着，微微皱起眉头询问魏羽：“所以许玲手底下的艺人，应该很恨她？” “恨又怎么样，也只能忍气吞声，要不就像那女孩似的跳楼。连转到别的公司的可能性都没有，如果这样，许玲肯定能够利用舆论，把对方彻底毁了，到那时候要不转行，否则就只能卑微的，呆在公司，呆在许玲身边，等着她彻底对你失去了兴趣。”魏羽深吸口气说：“从某种角度上说，许玲确实挺变态的，不过这样变态的人很多，不止她一个，要是不懂得应对，即使躲过了许玲，也会撞上另外一个，伴随着名气越大，遇到的变态也就越多。很多人都有两副面孔，私下里就成了另外一个样子。相对于那些人来说，许玲算是好的。不过像赵之她们，刚初到就跟在许玲身边，一点一点走到今天，因为许玲的控制欲，她们应该也没接触过别的变态，所以自然最恨的，最想摆脱的，应该就是许玲了。” 第217章 整个阴谋的策划者 “听上去确实很可怕。”于淼淼看向魏羽说：“许玲出事后，警方曾对她家进行过搜索，并没有发现你口中所说的那些相片。当然，许玲的手机，我们始终没有找到。” “我很小心，每次她要求拍摄东西时，都被我拒绝掉了，所以她手里应该没有我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敢强硬地要求我做事的原因。”魏羽换了个姿势坐好，说道：“她好像有另外一部手机，用来专门拍摄存储的。但这部手机具体在哪，我就不清楚了。” “那对于赵之，你了解得多么？”于淼淼继续问。 “这个就不是那么了解了，我们之间没有实际接触过，我只是从许玲口中简单了解过。许玲曾跟我说赵之的缺点很多，又没有演技，唱歌还跑调，又没有像我这样的模特身材，甚至她还亲口说过，她还没有那个替身的本事多。”魏羽摊了下手，刚要继续说什么，这时助理敲门进来，来到魏羽身边说了句：“那边准备好了，要开拍下一段广告了。” 听助理这样说，魏羽起身礼貌地说：“我的过去了，这个拍摄是约好的，如果今天不拍完，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你去忙。”于淼淼也起身说了句。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等我拍摄完了。”魏羽说完，转身跟助理走了出去。 两人出去后，于淼淼转头看向韩昀：“我们还需要等么？” 韩昀摇了摇头，站起身。跟于淼淼走出公司，下楼回到车上后，他才说：“现在看来，我们的分析是对的，赵之的嫌疑越来越多了。” “许玲打压赵之，赵之打压何柔，何柔想取代。如果真是赵之，她怎么利用何柔和董鑫磊的呢？”于淼淼深吸了口气：“我们要不要先联系北都各大媒体，不要宣传赵之的事。如果这件事被人为运作爆出来，赵之得到公众支持的话，就很难办了。” “有这个必要，不过压也压不住多久，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证据支持赵之有问题。”韩昀从一旁拿起矿泉水喝了口说：“赵之住的酒店，我们也搜查过，许玲的家，包括董鑫磊的家，我们都搜查过，并没有找到魏羽所谓的不雅照片。我在想，如果整件事真是赵之做的，那那些相片肯定是在她的手里，在许玲死后，她又始终没回过酒店，没出来过，那相片会不会还在卢小强家，或者……在赵之身上？” “救赵之的时候，在救护车上，女警已经搜了她身，身上什么都没有。”于淼淼准确地回答。 “那这样说来，如果有这样的照片，很可能就藏在张丽家，或者卢小强的房子里。你先让人仔仔细细地搜查一下。”韩昀说完，看向窗外又说道：“假如赵之伪装自己出过房间的话，那这些东西也很可能被转移过。会转移去哪呢？” “没想到这件事查来查去，最终又落到了赵之身上。”于淼淼拿起皮套把头发扎了起来说：“其实我真相不同，恨她的何柔，是怎么被利用的，赵之也不可能算准，卢小强一定会出现，一定会救她。她不可能会未卜先知。” “还有一种情况。”韩昀听了于淼淼的话后，若有所思地说：“假设，董鑫磊是被赵之收买了呢？” “我记着何柔的口供里说，在《神探之王》剧组时，其实是董鑫磊主动去房间找的何柔谈心，包括让赵之消失，取代赵之的计划，也是董鑫磊最先提出来的，只不过当时何柔有戒备心，并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按说两人刚认识，董鑫磊怎么就知道何柔有这个想要取代赵之的想法？”于淼淼分析完看向韩昀：“没准赵之真的收买了董鑫磊，然后让董鑫磊假意引何柔上钩。你记不记得卢小强说过，他那阵子缺钱，想要管董鑫磊借，然后去了他家小区，在门口，他就看见了董鑫磊开车出来，副驾驶坐着何柔。” “你是想说，董鑫磊故意让卢小强看见自己，引他过去老楼？可是假如董鑫磊是赵之这边的人，那之后他告诉何柔已经找到赵之了，或者在之前，都只是个圈套？”韩昀说：“找人查查卢小强手机，看看他们之间，在许玲被害当天有没有相互联系过。” “我这就让人查。”于淼淼拿出手机，找到微信，联系了警局里的同事。 微信发出去后，韩昀说：“但是就算查到在许玲死亡当天，董鑫磊跟卢小强联系过，也不能证明这件事就跟赵之有关。” “那些不雅相片如果找到，能够证明么？”于淼淼说完，自己摇了摇头说道：“这也不算直接证据，只能证明许玲有多变态而已。反而更增加赵之长期被压迫的同情心。不过你说，如果是赵之策划了这一切的话，那她的手机、包括董鑫磊的手机，都放在哪了？” “谁会心甘情愿地帮她呢。”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如果赵之真把这些东西托给别人，那个人一定是赵之非常信任的才行。” 韩昀说完，跟于淼淼两人陷入了沉默，几分钟后，两人相互看了眼，共同说出了一个名字：“丙锐。” “赵之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她始终也还爱着赵之，客厅里挂着两人第一次进组拍摄的海报。”于淼淼接着说：“假设所谓丙锐对赵之的威胁，不过也是这个环节中的一部分，为的是让赵之能够脱身，而两人早就有计划性的话……”看书溂 “赵之也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个人。没想到我们还是被他的谎言骗了。”韩昀攥拳说道：“说到这儿，我们好像只有丙锐家没有搜查过。现在丙锐在临时牢房？” “恩。”于淼淼点了点头说：“敲诈赵之的罪名还没下来。” “走，我们去他家。”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先去警局拿钥匙。”于淼淼将车启动，开上正道。 第218章 Ｕ盘里的相片 路上，于淼淼跟韩昀之间没有任何交谈，到达警局，韩昀也并没有上楼，而是在下面等待。看书溂 十几分钟后，于淼淼下来回到车里后对韩昀说道：“卢小强的手机查了，微信上他的确在许玲被害那天，大概下午七点的时候，跟董鑫磊有所联系，说的就是借钱的事儿，董鑫磊给他发了地址，让他过去，然后过了将近半个钟头左右，董鑫磊又发消息说临时有事，改天再约。我估计董鑫磊是掐好了时间，自己跟何柔开车出小区时，能够让卢小强看见。” “要是这种情况下，那时候赵之跟卢小强之间，可能还没达成某种协议。难道是董鑫磊跟赵之推荐的卢小强？按说他们两个应该相对熟悉，而且董鑫磊了解卢小强的缺点，知道他缺钱，很容易用金钱收买，可卢小强杀害董鑫磊，应该是董鑫磊完全没有想到的。”韩昀再次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口说：“或许他没想到的是赵之会让卢小强杀他。”看书喇 于淼淼将车启动开上正道后说：“要真是这样，卢小强被抓，警方发现房间内去往楼下的暗格，难道都是赵之早就预想好的？否则为什么我们过去的时候，看见的是赵之被绑晕倒在床上的景象……” “不止如此，赵之知道何柔取代之心，却不动声色，也知道董鑫磊能够接近何柔并取得何柔信任，假如董鑫磊没死，最后也会被警方抓获，恐怕赵之不相信董鑫磊的主要原因是，他还年轻，怕他被抓忍不住对警方坦白。”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可是赵之又凭什么相信卢小强不会出卖她呢？” “卢小强杀人已成事实，关在监狱最低十年八年的，可是张丽却不是，顶多几年，难道卢小强是怕出狱后，赵之会找人对张丽下手？另外卢小强还有债务，他进监狱后，两套房产会被折现还债，到时候张丽真是穷途末路了，这些都是摆在眼前能想到的，最实际的问题。”于淼淼轻叹口气：“而这些问题恰巧赵之都能帮忙解决掉。不过赵之的账户上，并没有那么多钱啊？” “可如果赵之被绑架侮辱这件事新闻爆出来，登上热搜，弄好口碑，引来同情，引来关注度，那她的钱可是大把大把的来，一份代言恐怕都不止百万。”韩昀看向于淼淼：“所以你刚才的分析很有可能，张丽也许才是让卢小强决定隐瞒最主要的原因。” “假设卢小强不是被警方抓获，那赵之的这场戏还真就没办法收场，她总不能自已假意逃出来，这样效果就大打折扣了。”于淼淼撇嘴笑了下说：“最近的两起案件，特别是上起，媒体大肆报道，赵之要想干这件事，肯定知道你会来查案？” “时间不对，你别忘了，董鑫磊是在去年《神探之王》剧组时，就已经跟何柔勾搭上了，那时可还没有这两起案件。我想赵之总会有办法引警方查到卢小强身上，即使不是你我在调查这件事，最终的结果也还是会一样。”韩昀回答。 “你说写纸条指引我们的，会不会是赵之？”于淼淼问。 “进行过笔迹对比，两者的字迹并不相同，不过董鑫磊凶案现场出现的纸条，字迹跟赵之，或者卢小强做了对比嚒？”韩昀询问。 “后期也跟赵之进行了对比，不同。不过跟卢小强并没有，对了，可以试试啊。如果现场纸条是卢小强留下的，那就能够证明卢小强在说谎，他说的可是杀完人就慌张逃跑了，现场是另外一个人伪造的。”于淼淼说完，打电话回警局，说了这件事。 暖春花园，到达丙锐的住处后，于淼淼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屋内散发着一股霉味儿，似乎是什么东西坏掉了，于淼淼上前把窗户打开，然后两人开始在房间内搜查，屋内确实都有跟赵之相关的物品，床头上的海报、两人以前的合影等。 韩昀跟于淼淼在房间内仔仔细细地寻找，翻遍了每个角落，却也没翻到所谓的手机和相片。回到客厅，两人早已大汗淋漓，韩昀找出纸巾递给于淼淼，擦了擦汗。于淼淼说：“难道是我们猜错了，东西并没有转交给丙锐处理？” “卢小强家搜查有什么结果了么？”韩昀也擦了擦汗说道。 “我问问。”于淼淼用微信询问了一下负责去搜查卢小强家的警察，问完后对韩昀摇了摇头：“该搜的地方都搜了，也没有找到。” “酒店没有，许玲家没有，何柔住处没有，卢小强家没有，这里也没有。”韩昀紧皱起眉头，又扫视了一下客厅，若有所思地说：“难道真是我们猜测错了。”说完，韩昀的视线落在了沙发上方的海报上。 他走过去，踩在沙发上，伸手将海报撕下来。海报后面是墙壁，于淼淼见状后，走进卧室，踩上床，去撕床头上的海报。几秒后，于淼淼在卧室里喊道：“找到了。” 韩昀听见后跳下沙发，直接跑进卧室，发现床头被撕下来的海报后面，有个小暗格，大概一块砖的空间。于淼淼的手里拿着半块砖，她说：“这半块砖是塞在外面挡住这个暗格的。”说完，她把砖头放在来，伸手进去摸了摸，然后把一个塑料袋拿了出来。 于淼淼从床上跳下来，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u盘和两部手机，两部手机都需要密码指纹进入。韩昀走过去，拿起u盘，然后转头去了客厅，刚才在客厅的一个书包里，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他走过去，拿出电脑打开，然后插上u盘。 u盘里大部分都是图片，里面也掺杂着数段视频。图片大部分都是裸照，各个人的，其中就包括赵之。这应该就是那个魏羽所说的，许玲拍摄下来用来控制艺人的照片。 “我以为就男人有这种癖好，没想到女人也有。”于淼淼扫了一眼u盘里的内容说道。 “许玲在人物关系中，也是扮演的男人角色。”韩昀将u盘拔下来，起身放进塑料袋里：“现在我们可以提审丙锐了。这件事，我看他要怎么解释。” 第219章 手机里的微信截图 “我觉得先去技术部把这两部解锁，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有用的信息。”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我怕现在去找丙锐聊，丙锐又会找到借口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行，那就先去技术科。”韩昀想了想后回答。 两人拿着塑料袋里的u盘和两部手机离开，回到警局后直接去了技术科，让其给两部手机解锁。于淼淼跟韩昀则在一旁等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技术科同事便将手机拿了过来。韩昀跟于淼淼一人一部开始查看，韩昀的这部手机，是董鑫磊的，相片里有很多他的自拍。 韩昀先翻看了相册，随后又翻看了最近通话。最近通话中并没有跟赵之的联络，甚至联系人中也没有对赵之的号码进行过保存。 随后韩昀点开了微信，却发现微信登录进去后显示的是已注销，随后便跳到登录页面，看来赵之或者丙锐已经将两部手机处理干净了：“你那部是许玲的么？” “是。”于淼淼没有抬头，一边翻看手机一边说：“该删的关键性信息都删除干净了，微信也注销了。” “情况差不多，我这边也是。”韩昀说完，点开了相册文件，在里面翻到了微信截图，点了进去。里面大部分都是照片截图，也有聊天记录的截图，他往后翻了翻，翻了很久，终于翻到了一张跟赵之聊天的微信截图。上面只有几句话。看书喇 董鑫磊：鱼已上钩。 赵之：面聊。 这句对话之后又隔了两个月，董鑫磊说：我们打算行动了。 赵之回的依旧是：面聊。 看样子赵之很谨慎，并不会在微信里说这些事。从这两句聊天上能够看出，两人应该有固定见面的地方。韩昀退出微信图片截图，点开付款软件看了看扫码消费记录，上面最近一条显示的是ktv。应该是董鑫磊出事前，跟那个幼师在一起的时候，结账的是他。 继续往下翻，有超市买烟买酒的消费，有早餐铺子的消费，对应两次跟赵之聊天记录的截屏时间，找到当天的消费，并没有找到与之呼应的消费，两次消费内容完全不同。赵之那么谨慎，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去有消费的地方见面，为的是避免留下这种证据。 这个截图，足矣证明在进入《神探之王》剧组之前，赵之跟董鑫磊就已经认识了。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才行动，韩昀怀疑跟何柔有关。赵之主要的目的是引何柔入局，从而达到杀害许玲，让她彻底摆脱许玲魔爪的目的。 “不对，我这手机好像不是许玲的。”于淼淼盯着手机若有所思地说：“相册里有很多许玲的相片，微信注销了，付款软件也卸载了，但是我在截屏里看见了几张大额转账记录，一共五次，总金额大概五百万，都是转给的赵之表妹。而转账人是赵之。” “看样子她这个表妹，也并没有对警方说实话。”韩昀伸头看了看说：“资产转移。怪不得何柔一直在说，本来以为赵之会有很多存款，但实际并没有多少钱。还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么？” “这张截图你看看。”于淼淼把手机递给韩昀。 韩昀接过看了看，这是一张赵之跟许玲的微信对话截图，内容也很少。 赵之：商演，电影，广告，你都给我推掉。难道你真想我们坐吃山空么？ 许玲：乖，我这有钱，你要用对我说就行，我是担心你太累，你先好好休养休养。 赵之：我现在是闲得发慌。 许玲：这个时候，工作太危险了。不光是你我，所有人都闲得发慌。 赵之：你就是想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彻底把我囚禁起来。这么多年了，我很了解你的为人。 许玲：不许这样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截屏上的内容只有这么多，但可以看出赵之已经对许玲的控制表示了不满。现在看来，赵之的整个计划里，杀了许玲是第一步，同时她也为自己第二次爆红做准备，就是在整件事中成了一个被囚禁起来的可怜人。她很了解自己所在的公司，也很确定，这件事一出，她什么都不用做，公司也会帮着她把这件事做好。 “这样，你在u盘里选择几张赵之的相片打上马赛克打印出来，还有这两个聊天截图。然后让人把丙锐从临时牢房送去审讯室。我们先看看他对这件事怎么说。”韩昀想了想后又询问：“医院那边，不要再让赵之接触任何人了，包括公司里的人。” “好，这些我去办。”于淼淼说道。 韩昀率先从技术科走出来，来到走廊后，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此时外面已经有些黑了，他迎着凉风，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于淼淼搞定一切后，手里拿着文件夹走了出来。两人一起来到了审讯室，打开门后，在房间内坐着的丙锐已经受了一大圈，他看见两人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于淼淼跟韩昀落座，韩昀看向丙锐，将近过了一分钟，他才开口说道：“这么做值么？” 丙锐脸色一变，视线看向别的地方说：“我不知道你这话的意思。” “不，你懂我的意思。”韩昀直了直身子说“我知道你始终对赵之还有感情，否则你家里就不会到处都是跟她相关的东西。你明明没有罪，却为了她进了牢房，值得么？” “这回我真的更听不懂了。”丙锐的视线看向角落说：“我是罪有应得，迷了心智，才去勒索敲诈赵之。我认了罪，如今也被关进了牢房。这都是我自己的错，跟赵之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所在的牢房，只是个临时牢房，等判决下来，你才会去真正的牢房服刑。”于淼淼在一旁说道：“你知道真正的牢房有多恐怖么？我不知道赵之承诺过你什么，或许对你说过，等你出来，你们就结婚之类的。但这话你信么？她只是在利用你的感情而已。”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能送我回牢房么。”丙锐低下头压低语气说道。 第220章 受刺激的丙锐 “我们在你卧室那张海报的后面，发现了两部手机和一个u盘，手机一部是董鑫磊的，一部是赵之的。”韩昀拿出打印好的截图放在桌子上，然后对丙锐说：“u盘里有大量的不雅相片。既然你还想为赵之担下去，那就解释解释这件事。” 丙锐抬头，朝桌子上看了看，紧皱起眉头，他似乎是在懊悔，应该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来处理这些东西。紧接着冷汗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但他依旧没打算承认这件事，几秒后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那里是你家，这是在你家发现的，你说你不知道？”于淼淼提高音量说道。 “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一定是。”丙锐摇了摇头说：“有人进去过我家，我跟你们说过，那人进屋后根本什么都没偷，我也什么都没少。一定是那时候，是那个人把东西放在我房间里的。” “我记得上次你说那个人是赵之派来的，那言下之意就是赵之找人把这些东西放在你的房间里，嫁祸你？”韩昀语气淡淡地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找赵之问话了。你应该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她了，目前她在病房里。”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当时我只是猜测那个人是赵之派来的，猜测，但不一定就是她呀。我知道那个人，我在小区里见过，他……他叫董……”丙锐明显有些慌乱了，急忙解释道：“叫董什么的，你们可以去查，真的，那个人跟赵之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没有关系？”韩昀伸手，点了点聊天截图说：“这张就是在手机里发现赵之跟董鑫磊的聊天记录截图，证明两人确实是认识的。你没有猜错，确实是赵之。还有，你知道的，董鑫磊已经死了，还有赵之那个经纪人许玲，也死了。而这些东西又是在你房间发现的，难道你跟他们的死有关？” “我需要提醒你，敲诈勒索跟杀人可不是一个量级，哪个轻哪个重你应该能分清，而且还是两条人命。”于淼淼在一旁提醒道。 丙锐将双拳攥紧，头抵着，脖子上的青筋有些暴露，似乎是全身都在用力。韩昀跟于淼淼没有继续用语言刺激丙锐，而是耐心地等待，大概过了四五分钟，他才抬头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我房间里。这是实话。。除此外我没什么可以交代的。” 他的这话让韩昀和于淼淼眉头紧锁，既气愤，又觉得丙锐可悲。想必他心里也清楚，赵之在利用他，可他却还在帮赵之。 “你应该不知道许玲跟赵之除了是经纪人跟艺人的关系外，还有一层关系？”韩昀深吸了口气，看着丙锐说道：“她们还是情侣关系。” “情侣？”丙锐抬头看向韩昀：“她们……怎么可能。” “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证实，她们已经好了很多年了。”于淼淼在一旁说：“赵之这些年事业走下坡，跟许玲也有绝对的关系。许玲控制欲很强烈，跟她好的人，她不希望对方接触别人。我们不知道赵之是怎么跟你说，她们之间关系的。” “她只是说自己经纪人限制了他的发展。”丙锐脱口而出，随后察觉到说错了话，又摇了摇头解释：“是以前，我们还有联系的时候，她这样说的。” “你这个解释不觉得太苍白无力了么？”韩昀说道：“警察不会因为你的这句话就算了，即使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是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这件事不能是从我嘴里说出来，而且最关键的是，我知道的不多，她想干什么，我从没问过。”丙锐低着头继续回答：“你们别在逼我了。” “你这样只会让赵之越陷越深。”于淼淼叹了口气说。 “既然这件事不能说，我们就说些能够说的。”韩昀也把语调放低说：“你跟赵之是一直都有联系，还是当年分手后直到现在又联系上的？” “分手后直到现在，当年的号码我没换过，怕的就是她找不到我。微博私信，我也天天都有给她留言，说自己每天所做的事。”丙锐并没有抬头：“我一直在等着赵之回心转意。可是有一点，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配不上她了。她有些名气的那几年，我甚至觉得自己痴心妄想，赵之也不可能看上我的，所以消失了几年。但这几年，她的事业停滞不前了，所以我又重新开始联系她。” “我很佩服你对这种根本没有机会的爱情的坚持。”韩昀直了直身子说：“等你坐完牢，赵之再度翻红，到那时，你认为自己还配得上她么？” “她答应了要跟我在一起，要跟我结婚。”丙锐双手一直攥着拳头。 “赵之清醒得很，她费了这么大力气，策划了这么多事，难道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初见效果后，韩昀继续用赵之刺激着丙锐：“我相信赵之根本没有对你说计划到底是什么，其实她根本没有被绑架，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圈套，目的是摆脱经纪人许玲，然后找到一个话题点，再度翻红。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么？代表她又会成为焦点，会接触更多上流社会的人。你觉得到达那种程度，她会愿意嫁给你？” “她会的，她知道这么多年我都在等她，她很感动的。”丙锐的眼圈微红，他抬起头，看向韩昀：“我相信她。” “当年你们拍摄第一部戏，她坐上导演车，一晚上没回来时，你相信她什么都没做过么？”韩昀语气平静地说：“她是个演员。” “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丙锐使劲地摇头。 “别再回避了，你给不了赵之任何东西，她想要的名气你给不了，她想要的钱你更给不了。”韩昀见丙锐逐渐瓦解，继续说：“你不要以为自己帮了她多大的忙，她会因此感激你。在这起案件里，你的贡献可以忽略不计，另外两个男人，可是帮她杀了人。” 第221章 淡定的赵之 “你在说什么？什么另外两个男人？”丙锐眼睛通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说：“怎么可能有男人，不可能的，赵之她不会骗我，她明明对我说，让我帮她这一次，也只有我能够帮她。” “事实证明，她依旧在骗你。”韩昀摊了下手。 “她依旧在骗我？”丙锐突然笑了，大笑了几声，然后低下头看向韩昀说：“你们发现的那些东西，是她亲手交给我的。” “她是谁？”韩昀问。 “赵……赵之。”丙锐攥着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眉头紧皱着说：“去年，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里赵之说想见见我，当时我很激动，见面时她告诉我，这些年我发的私信她都有看，也知道我一直在等她。然后我们聊小时候发生的事，彼此都很开心。那次见面，他没说什么，只是说还会在联系我，就走了。我回到家等啊等，果然大概一周左右，她又联系了我。我们跟上次一样，见面，吃饭，聊天，这次基本都是她在诉苦，说她这些年的不容易，抱怨经纪人根本不给她接活，公司也不重视她。那段时间，她大概每月都会来找我一次，我们只是吃饭，聊天，但我很满足。” “恐怕那时她的心里就已经有计划了，所以需要找一个绝对信任的人，而你自然而然就成了她的第一选择。”于淼淼说道。 “最近一次见面，她说她有个替身，跟经纪人联手打压她。而且她经纪人打算把这个替身也签下来。到时她的处境会更加尴尬。所以她对我说，她有个大胆的计划，想……”丙锐深吸口气说：“想要摆脱掉经纪人和替身，而且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人。” “本来那时我还很理智，可接下来赵之起身来到我身边，坐到了我腿上，在我耳边说这世界上，我是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她说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也不需要我做什么，只需要假装勒索，她说这样做的目的是引她的那个替身，让那个替身知道，赵之现在面临的困难，正是动手的好时候。当时我问她到底怎么做，她却说我知道得越少越好。他说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将来被警方发现，也咬死不认，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丙锐低下头继续说：“她说敲诈罪，而且没有金钱往来，判刑很轻的，最多也就几个月，出来后她就嫁给我。” “除了假装敲诈，这些东西是怎么给你的？”韩昀问。 “前几天，在你们去找我谈话之前，有一天晚上，她让我去一个地方等，然后我过去后，她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了我，然后特意嘱咐让我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丙锐答。 原来敲诈是引何柔上钩，让何柔觉得目前赵之面临的处境，正是动手的好时候，却没成想后来何柔变成赵之后，引警方去调查丙锐，把董鑫磊的死和赵之的失踪，推到了诈骗犯身上。也正是这样，丙锐才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 百密一疏，赵之的策划也是有疏漏之处的。或许赵之的本意是不想曝光丙锐的，这样警方就不可能会查到她身上来了。 “赵之用什么方法杀人，这件事你是完全不知道的？”韩昀问。 丙锐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过问，但她跟我说的意思，是她要杀人的，而且还找好了替死鬼。到时她可以全身而退。然后我们就远走高飞。如果我没被警方盯上的话。赵之计划好了两个方案。” “她根本就没想离开，现在正陶醉在自己翻红的幻想中呢。”韩昀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其实整件事你完全不知情，敲诈也是假的，不会被判刑的，放心，牢狱之灾有可能不需要，但社会服务是跑不掉的。等我们消息。” 韩昀说完，收拾了下桌子上的证据，然后走出审讯室。于淼淼也走了出来，两人直接下楼离开警局，去了医院。此时医院外蹲着一批记者，为了不引起骚动，两人从后门进去，上楼。医院走廊，赵之的病房外，站着五六名警察，两人走过去后，其中一名警察出来说：“刚刚赵之公司有人送来了两套衣服，我们没让进，衣服是由我送进去的。现在赵之的状态也比先前好多了，正在试衣服。” 病房门打开，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赵之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裙，看上去就价格不菲，正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见两人进来后笑着介绍：“好看麽？这件衣服将近五十万，是从赞助商那边拿来的，公司让我出院就穿着她接受媒体采访。” “衣服不错，挺符合你的气质，不过就是黑色，显丧气。”韩昀撇嘴说道。 “什么是丧气，这叫庄重，毕竟是跟媒体讲述我被绑架的这些日子，不适合穿的花哨。”赵之没有看韩昀，依旧站在镜子前说：“劫后余生，希望能有个好的开始。不过我说你们真没必要派那么多警察守着我，我现在已经安全了。” “不是守，是看。也不是怕你有危险，而是怕你跑。”于淼淼在赵之身后说。 这句话让赵之察觉到了不对，她回头看向于淼淼，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说：“我跑什么，有什么好跑的。” 于淼淼刚想说什么，韩昀拦了下来，说道：“刚刚我们去过你们公司了，他们为了你的事，真是煞费脑筋。看来你被绑架也不是什么坏事，没准能让你翻红，比之前的名气更大。” “这就是好心自有好报，老天不能总让一个人倒霉。可被囚禁的苦，是没人能真正体会的。”赵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说：“我遭受的屈辱，遭受的鞭打，虽然几日，却让我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每一天都想着还不如死了。还好我挺过来了。” “依我看也没怎么样，这才一天的时间不到，你就有心情试衣服了。”韩昀笑了笑说。 “总是要面对接下来生活的，这件事留下的阴影，只有我自己能体会。”赵之叹了口气，表情有些暗淡：“还好绑架我的人也已经被抓了。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我会当媒体面表扬北都警方的。不过你好像不是警察，你要想上上媒体的话，我也可以顺便提你一嘴。” 第222章 依旧不放弃的赵之 “我就不需要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露脸。”韩昀走近赵之，压低声音说：“你好像没什么机会了。” “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一次就够了。”赵之走到窗边，看向窗外，背对着韩昀，于淼淼说：“你们俩在这说话阴阳怪气的没用。我不会跑，也会有很多的机会。几天后，几天后我就会穿着这身衣服，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其实我早已迫不及待了，不过公司说让我耐心等两天，受了这么多伤，遭了这么多罪，要营造出病很严重的假象。” “是啊，受了那么多伤，遭了那么多天的罪，这么快就好了，的确有些不合理。”韩昀说。 “怎么可能好，现在我浑身还没什么力气。”赵之转过身，走到病床边，躺了下去：“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看赵之的状态，韩昀怀疑她已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了。韩昀并没有离开，于淼淼走上前说：“休息可以，不过可能需要换个地方。去警局如何？” “我又没犯罪，为什么去警局。． ”赵之撇嘴笑了下说：“我才是受害者，你们不该对我这种态度。”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我让门外的警察进来抓走你，会很难堪，还不如安静地跟我们走。”韩昀靠在窗边说：“还有，这件衣服脱下来，你没机会在媒体面前穿了。” “是丙锐么？”赵之眼圈有些微红，询问道。 韩昀点了点头：“他已经交代了所有。” “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做。”赵之坐起身，胸口上下起伏地说：“他是最没可能出卖我的。”。 “承诺是这世界上最贵的东西了，你给出了承诺，却没想兑现，丙锐自然会出卖你。他是爱你的，但爱得太过于执着，太辛苦了，所以很容易走入另一个极端。”韩昀说。 “该死。”赵之狠狠说了句，然后深吸口气：“不过我依旧是受害者，我没有做任何事。” “你觉得到了此时，这种狡辩还有意义么？”韩昀双手插兜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们。” 于淼淼并没有离开病房，韩昀走出来后，跟门外的警察简单说明了情况，然后几名警察先行下楼勘查。等了大概十分钟，赵之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盖着一件外套，双手被铐了起来。赵之已经知道，这一趟警局是非去不可了，如果不配合，警察也会强制带走她，到时就会很难堪。 赵之在中间，韩昀跟于淼淼在两旁搀扶着赵之进入电梯下楼，从后门上了警车。警车先行带走了赵之，韩昀跟于淼淼则开车，他们回去时，赵之已经被押进审讯室了。于淼淼回重案一组办公室，准备好相关材料后，跟韩昀一起走了进去。 坐好后，韩昀问：“你是自己交代清楚，还是我们一件一件地问？” “我之所以来，是配合你们警方的调查，可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要把一个受害者，戴上手铐弄来警局。”赵之表情平淡，依旧否认道：“我是跟丙锐有联系，可是这应该算是我的私事。” “丙锐说敲诈根本就是一场戏，是演给何柔的。”于淼淼微微皱眉说。 “什么演给何柔的？我从来没有说自己被人敲诈啊，那的确就是我跟丙锐的玩笑，我们是闹着玩的不可以？”看来赵之在从医院回警局的路上，已经想好要怎么解释这件事了。 “拿敲诈勒索闹着玩？”于淼淼说。 “又没有真的构成敲诈，我们之间也没有金钱往来，可不就是闹着玩。”赵之答。 “那这些呢？也都是闹着玩么？”韩昀拿出u盘和两部手机的相片，以及微信截图记录：“丙锐承认这些是你亲手交到他手上的。你又怎么解释？” 赵之看见这些微微一愣神，然后说：“事实很明显，他在撒谎，这段时间我一直被囚禁，怎么可能会出来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你们总不会认为绑架是假的？你看看我身上的伤。”赵之掀开衣服一角，露出腰后的伤接着说：“难道我会自己打自己不成？还有，卢小强不是被你们抓住了么，你们可以审问他，为什么要来审问我？” “我们会对卢小强进行审讯的，这个不需要你来操心。”于淼淼摊了下手：“既然你不承认是自己亲手把这些东西交到丙锐手上的，那这段聊天截图你可以解释解释么？你跟董鑫磊是认识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谁知道你们这个截图是哪里搞来的啊。”赵之抿了抿嘴：“我不认识这个人，不熟，只是一起拍过戏而已。仅此而已。” “这是在董鑫磊家发现的两部手机中找到的，虽然手机被清除过，但并没清除干净，留下了这两张微信截图。”韩昀盯着赵之说：“难道你还在想着能够从这里走出去，能够再度翻红嘛？你现在对自己所做的事全部否认也没关系。我没有办法让丙锐开口承认，难道还没有办法让卢小强开口么？不过到时性质可是完全不同了，你就错过了坦白的机会。” “好啊，那你们就去审他。”赵之淡淡一笑：“我是受害者，现在又被人诬陷。我等着你们亲自送我回医院。” 韩昀也没想到，赵之会这么能挺，或许她清楚的知道，警方现有的证据，都是一些零七八碎的小线索，根本无法直接证明这一切都是由她策划的。还有就是她之所以没对丙锐说太多，估计也是怕丙锐万一真的顶不住警方的盘问说出来。看书溂 赵之似乎做每件事都给自己留了后手。韩昀没在问下去，他知道在问也没用，于是站起身，盯着赵之看了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于淼淼也随后走了出来，说道：“这赵之也太难搞了，事情都已经很明显了，可她就是咬死不认。” “布了这么大个局，眼看就要成功了，她不会轻易放弃的，这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眼前美好就在眼前，怎么能因为一些插曲放弃呢。”韩昀叹了口气。 第223章 被说服的卢小强 “那这个局要怎么破才好呢？要找不到能让赵之开口承认自己罪行的证据，就只能放了她。”于淼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连夜提审卢小强？” 韩昀听见连夜，朝外面看了看，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靠在墙边，略显疲惫地说：“赵之既然敢让我们去审卢小强，就应该十分明确地知道卢小强不会说。假如我们站在卢小强的角度，保住赵之或许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是啊，卢小强有借贷，有没有赌债我们还不清楚，他还要养张丽。如果承认是赵之指示的话，杀人事实也是有的，原本的无意杀人变成蓄谋，不仅刑罚判得重，房子也会被收走，张丽的生活更是无法保证。看来从卢小强切入的确很难。”于淼淼也靠在墙上说道。 “那两栋房子是登记在张丽名下，卢小强担心的应该是，他被抓后，借贷公司里的人会去找张丽麻烦。他们没结婚，如果是正规收债，是没办法收走张丽名下房产的。或许现在我们的突破口就是张丽，要让张丽知道卢小强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也要强调只要卢小强供出赵之，判刑会成为重要考虑因素，其实那两栋房子，只要出售一栋，就可以还清卢小强的借贷，至于赌债，本身就是违法的，其余部门也都在调查。如果卢小强配合，找到赌博窝点，一举歼灭。那他就是两个大功劳在身。”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不对，是三个，主动供出赵之算一个，举报赌场算一个，还有红姐那边呢，卖淫窝点。从这个角度出发，卢小强还是跟警方合作才是唯一最正确的出路，不过这件事不能是我们去跟卢小强说。我们需要说服张丽。” “是啊，或许只有张丽的话，卢小强才能完全听进去。”于淼淼说完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让人把张丽和卢小强送去审讯室。” “好。”韩昀说完，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审讯室旁边的监控室，看了看对面的赵之。她依旧气定神闲，眼睛闭着，嘴唇上下蠕动，不知念叨着什么。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于淼淼走进来对韩昀说：“卢小强和张丽分别关在了二三审讯室。” 韩昀拿起一旁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然后走出监控室，跟于淼淼一起去了审讯室（二）。进屋坐好后，于淼淼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的，卢小强已经主动承担下了杀人罪名，并声称是意外。虽然是意外，但估计判个十年八年的没问题。” 张丽听后眼睛瞪得很大，整个人处于惊讶状态。韩昀把纸笔递到她面前，张丽拿起笔写道：“不，我说过，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愿意伏法。” “你这样盲目地认罪并不是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不过现在有个新情况，我们知道，卢小强杀人是被赵之教唆，赵之你知道？就是绑在你房间的那个女人。”于淼淼询问。 张丽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话，你要听仔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打断问我。”于淼淼一口气把刚才在走廊里韩昀的分析，以及卢小强供出赵之后的种种好处等等，都很详细的分析给张丽听。说完后，于淼淼深吸口气：“你听懂我的意思了么？” 张丽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然后微皱眉头想了想，写道：“小强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我们穷怕了。你也知道，她无父无母，我又不会说话。大学时，我借贷去做脸部整形，是家里父母卖掉田地再加上小强的积蓄才还上。这些年一直我俩相依为命，他一心想要给我好的生活，这才走了捷径，误入赌博。”一滴眼泪滴落到纸张上，张丽停顿了一下，控制着情绪继续写道：“没想到事情一发就不可收拾了。赚偏钱，比兢兢业业工作钱要来得快，要来的多，尝到好处的小强，就无法收手了。” “这么说你是答应帮我们说服卢小强？”于淼淼问。 张丽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这次目光坚毅了很多。她在纸张上写道：“你刚才说的我听懂了，也听明白了。不是我在帮你们，而是你们想帮小强。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我，要进监狱后，我的生活该怎么办，同理，我担心的也是他。要想真正的重新开始，首先要摆脱的，就是赵之，否则就根本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哪怕出狱后。我会尽可能地说服小强。” “卢小强目前就在三审讯室，我带你过去。”于淼淼起身，两人押着张丽上楼，来到审讯室（三），韩昀直接去了监控室，走进去后坐下。于淼淼则把张丽带去审讯室后，也走了出来，来到监控室。审讯室内，张丽和卢小强面对面坐着。看书喇 两人先是一句话都没说，彼此露出了笑容，随后卢小强才说道：“看见你没事，真好。” 桌子上摆着纸笔，不过面对卢小强，张丽并没有写，而是打起了手语。很长一段手语描述后，卢小强皱起眉：“他们真这么说的？” 张丽使劲儿点了点头，又打了一段手语。卢小强突然眼圈微红，对张丽笑了笑，然后说：“以前你都听我的，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支持，哪怕是做坏事。这次，我听你的。” 听卢小强这样说，张丽也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白纸，叠了叠，叠成了两个戒指，然后起身，来到卢小强身边，蹲下身，把其中一枚纸戒指放在他无名指上，然后自己也戴上一枚，紧接着在卢小强额头上亲了口。两人同时笑了。 “叫他们进来。”卢小强直了直身子对张丽说。 韩昀跟于淼淼起身，走出监控室，直接来到审讯室，于淼淼先将张丽带走，韩昀则坐下身说：“张丽跟你说的，你都明白了？” “明白。”卢小强说。 “原来她会手语。”韩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无名指对卢小强说：“恭喜你们。她最后那段说的是什么？我有些好奇。” “她说她也要重新开始，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也会学着适应这个世界。”卢小强淡淡一笑：“她说不管我被判多少年，她都会等我。我出狱的那一刻，就是我们领证的日子。她让我不要担心，她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其实她能这么说，我很开心。” 第224章 杀人真相 于淼淼安排好张丽，又回到卢小强所在的审讯室，坐好后，韩昀说道：“刚才只是闲聊两句，现在审讯正式开始。” 卢小强坐直了身子，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缓和了会儿，然后说：“好。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赵之的绑架，是她亲自策划的。” “详细说说。”于淼淼说道。 “我之前因为钱的事找过董鑫磊，那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过去，还给我发了定位。”卢小强一边回忆一边说：“紧接着我过去后，他却突然微信告诉我临时有事。我正打算走，就看见董鑫磊的车出了小区，旁边坐着何柔。这些上次我说过了，所以就从我救出赵之后开始说，赵之先给我的那七十万，是让我配合她的钱，她好像所有事都知道似的，知道我缺钱，知道我借贷公司的钱需要解决。那晚来到我家后，她就提出了这个建议，让我假意绑架。本来我是不干的，但她说这样做的话日后就算坐牢也不会做多久，她答应帮我还清所有借贷。” “赵之开始并不知道那栋楼是你的？”韩昀问。 卢小强点了点头说：“不知道，现在应该也不知道，我没说过。不过楼上楼下私自打通她确实好奇问过，但我没回答。我把她放在了张丽家，她们之间应该也有很多交谈，也是因为这样，赵之知道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几天后，赵之突然说让我帮她杀了董鑫磊。杀人可是大罪，不过赵之说了计划，她说意外杀人跟蓄意杀人罪名不同，同时她还抛出了个更大的诱惑，除了先前的条件外，她会出钱请人照顾张丽，会一直照顾到我出来，并且等我出狱后，给我一千万。帮我还钱，帮我照顾张丽，出狱后还会给我一千万，这件事让我犹豫了，那晚我想了一晚，最后答应了下来。” “所以那晚董鑫磊并没有打电话约你？”于淼淼询问。 “是的，我跟踪了董鑫磊几天，那天正好他跟一个女人，去了拍戏旧楼。我在楼下等了等，没想到很快，那个女人单独离开了。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我给赵之打电话，赵之说过来，我就在楼下盯着。等赵之来了，给了我一把刀，然后跟我说，让我埋伏在门外等她。”卢小强想了想后说：“我们一起上楼，在楼门外，我等在外面，是赵之敲的门。董鑫磊听是赵之，就把门打开了，然后赵之故意没让门关上。她跟董鑫磊在屋里聊了几句。” “他们都聊了什么你知道么？”韩昀问。 “好像大概意思是董鑫磊问接下来什么计划，答应给的钱什么时候能给，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董鑫磊对赵之说‘你可答应我了，做了这件事，你就不会找人搞我的妹妹’。进屋后赵之一直没说话，紧接着我看赵之坐在了沙发上，董鑫磊正好背着我，所以我就轻轻打开门，然后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我们距离也就只有三四米。董鑫磊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身时，我已经到他跟前了，并且直接把刀插进了胸口。我虽然干过很多缺德事，但是杀人，真是第一次，所以我紧张坏了。刀插进去后，董鑫磊露出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整个人就倒地抽搐了起来，大概十分钟不到，就断气了。” “在然后呢？”于淼淼问。 “董鑫磊断气后，赵之倒是没被那种场面吓到，她淡定的拿出手套，然后搜董鑫磊身上，搜到了一部手机，就直接放了起来。我们是一起离开的，但车开到市里后，赵之说她还有些事情要办，让我先回去。她放我下来的地方，离家很近，所以我就走着回去了。那晚赵之去干嘛了我不知道，但回来时她说去见个人，把董鑫磊的手机交给了他。”卢小强低头说：“其实张丽不知道我们出去干啥了，那天她也没过去，不过后来我跟赵之聊天时，她无意间听见了。那时候她就跟我说，如果有一天真的东窗事发，她愿意替我去坐牢，我当然不会这样做了。”看书喇 “仅凭一个承诺，就答应帮她杀人，未免太草率了？万一你出去赵之反悔，或者你被抓后，她不按照约定做的话，怎么办？”韩昀询问。 “我想过，就怕这样，所以在赵之谈条件，说计划的时候，我偷偷录了音。后来我还是担心，张丽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也让张丽悄悄上来，录了几段我们之间的对话。然后我把这些证据存了内存卡里，把内存卡放在了卧室床下，那里有个松动的地板，我放那里面了。”卢小强答。 韩昀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马上明白了意思，拿出手机给同事发了文字短信，让其去卢小强家寻找内存卡。“赵之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韩昀问。 “她让我打的，打她的时候，她嘴里咬着毛巾，连叫都没叫，而且她那段时间也不怎么吃饭。说是要演绑架，就要演得逼真，否则不会有人相信的。”卢小强答。 “赵之知不知道你偷偷录了视频、音频的事？”于淼淼询问。 卢小强摇头说道：“不知道，我没对她说过。这种证据是要在关键时刻才拿出来的，假如赵之真没按照约定，可以作为威胁她的手段。毕竟除了那七十万，剩下的她并没有真的给我。她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太敏感，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钱，为了不让警方觉得我们之间有联系，钱一定要等所有事都尘埃落定了，才能动。我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她需要自保嘛。赵之有没有跟你提起许玲跟何柔的事？” “没有，不过我怀疑这一切就是个圈套。从董鑫磊见到赵之说的那几句话开始我就怀疑先前她被董鑫磊，何柔绑架，也是个圈套而已。不过赵之跟我承认过，她跟许玲的关系，许玲被杀死，她在我面前时，包括在张丽面前时，的确表现得很悲伤。我问过原因，为什么要杀董鑫磊，她说的是单纯想为许玲报仇。”卢小强似乎是怕漏掉什么，又闭眼想了想，但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225章 招供的赵之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于淼淼询问。 “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些。”卢小强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其实我那时候关心的更是钱，并不关心赵之的阴谋究竟是怎样。” “这样的话，稍后我会让人带你回牢房。”于淼淼说着看了韩昀一眼，两人一同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资料，离开审讯室（三）。出来朝电梯走时，于淼淼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她拿出来将其打开看了看，然后说：“在卢小强交代的位置，找到了内存卡，正在送回警局。我们确认了内存卡里的内容，赵之想不开口都不行了。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些事交给我来做就成，你回去休息休息。” “不，我也想听听她说的。”进入电梯，韩昀伸了个懒腰：“拿到u盘，审问完，这案子就算是真结束了。” 两人回到重案一组等待，差不多十几分钟后，同事拿回了u盘，然后韩昀用自己手机试了试内存卡，找到卢小强所拍摄的影片和音频，确认无误后，起身直接去了审讯室。刚进去，赵之显得有些疲倦和不耐烦地说：“你们该放我走了，别忘了，我可是刚被救出来的受害者，身体还没有恢复，经不起这么折腾。” “你走不了了，我早就这样说过。”韩昀坐下身，看向赵之：“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们还真去审卢小强，他也全招了。” 赵之并未被这句话惊到，而是撇嘴笑了下：“你认为我会信？” “你会信的。”韩昀拿出手机，把音量放大，找到一段内存卡里的音频点开，然后说：“来听听这个。”说完，便按下了播放。 音频中，赵之说：你想好了？ 卢小强说：想好了，不过你承诺的一千万什么时候给我？ 赵之说：现在这个时期敏感，我不能动这么一大笔钱，会惹警方怀疑的。况且你要进监狱，这些钱也用不到，等你出狱后，只要你出狱，我就打给你。到时我给你一千五百万，那五百万就当是利息。前提是你不供出我的情况下，否则不管是这一千五百万，还有你欠高利贷的几百万，加上我承诺照顾张丽的事儿，全部作废。而且…… 音频里赵之停顿了下，将声音压低些说：赵之的命恐怕也保不住了。即使我在大牢，也有很多办法弄死她。 卢小强说：放心，孰重孰轻我能分辨清楚。 韩昀按下暂停键，看向赵之：“还想继续听下去么？” 赵之咬了咬嘴唇，狠狠地说了句“不必了。”随后抬起头，看向于淼淼：“不过这也无法证明里面说话的就是我？音频是无法作为证据的，谁知道是不是卢小强伪造的，为了给自己减刑。” “到现在你还能保持着如此思路，的确挺让我钦佩的。”韩昀摆了摆手机：“可是卢小强不只录下了音频，还有视频，就是为了防止你返回。要看看么？” 赵之这回脸色变得十分沉重，一点小模样都没有了，不过依旧嘴硬地说：“视频也可以造假的。”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请技术人员进行甄别的，要真是视频有问题，我们是能够查出来的。”于淼淼在一旁说：“不过在这件事确认之前，你还是走不出警局。” 赵之整个人面无表情地愣了十几分钟，才撇嘴嘲笑了一下说：“才区区一千万，卢小强也真是的，至于偷偷录音，录像么。等我因为这件事红了，别说一千万，一个亿也能给她。目光短浅，连这笔账都算不过来，到时候等她出狱，那这些东西过来威胁我，我怎么着也得给他个几千万。我很好奇，卢小强这么贪财的人，你们是怎么骗他开口出卖我的？” “或许你光看见了他缺钱，贪钱的一面，却没去想他为什么要贪钱，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于淼淼深吸口气说：“张丽才是那个原因。你跟张丽相处了好几天，竟然连这点事都没看出来。她们是情侣。” “她是个哑巴，我根本就听不懂她说什么，怎么沟通？”赵之歪了下脑袋，有些不解地说：“卢小强跟我说的是，那是她妹妹，而且那几天她们在我面前时，根本就没有亲密举动。卢小强知道对妹妹很在意，这件事我是知道的。”看书溂 “所以你才利用张丽去威胁卢小强，说即使自己被关进监狱了，张丽的命也就没了。”于淼淼语气严肃地说道。 “等等，不管是情侣还是妹妹，卢小强对她的感情是真的，那他没有理由供出我啊？”赵之微微皱了下眉说：“现在我还是怀疑，录音跟视频都是假的。卢小强不是傻子，肯定知道保住我就保住了张丽，也保住了他自己，否则他从监狱出去将一无所有。” “卢小强唯一担心的是张丽，怕那些债主去找张丽的麻烦，也怕自己进监狱后，她日后的生活。不过，张丽的态度对卢小强来说更加重要。劝卢小强说出真相的，是张丽，她还承诺要等卢小强。”韩昀说道。 赵之双手攥拳，她知道自己输了，可是并不甘心，也在试图找到借口，但此时，已成定局了：“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赵之松开攥着的双拳，低下了头：“韩昀，你真的很聪明，如果没有你，整件事不会是这样的。” “不，你错了，即使没有我，结局一定也是如对。警局比我聪明的人多不胜数。”韩昀说完，压低了些声音：“是你自己搞毁了自己的人生。” “是许玲搞毁了我的人生。”赵之抬起头，看向韩昀说：“要不是她，我不可能走到这步田地。” “你的思想不正，当初在校园时候跟丙锐拍戏，就懂得用美色来赚取更多资源。许玲不是你的心魔，你的心魔是自己。”韩昀深吸口气说：“我们查过你跟公司的合同，明明就要到期了。许玲拍摄你的照片，你也完全可以报警解决。” “报了警，媒体知道，那些照片流露出去，你让我还怎么在圈子里混？所以我才策划了这么大的局。”赵之眼神有些飘忽地说：“为的就是让那些照片永不见天日。” 第226章 变态的控制欲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亲手毁了u盘？”于淼淼有些不解。 “我交代丙锐的就是让他去把u盘和视频毁了。那晚我根本没有太多时间，也不能在外面停留太久，万一被人目击了，整个计划就全完了。”赵之胸口上下起伏：“何柔和董鑫磊杀害何柔的那天，是丙锐去许玲家翻出的u盘，董鑫磊也不知道这个u盘的存在。后来卢小强杀了人后，我拿走了董鑫磊手机，交给了丙锐，还问他u盘是否已经处理，他让我放心，说保证没人能够找到。男人的嘴，哪怕是自己最信任的，也不能信。” “或许是与你有关的一切，他都想留着。”韩昀淡淡说了句，然后继续询问：“卢小强，是董鑫磊介绍给你的？” “是，不过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貌似他们还有点矫情，而且董鑫磊有些觉得对不起他。不过卢小强似乎不这么想，我在跟卢小强聊的时候，他说他很恨董鑫磊。我当时跟董鑫磊说的是找个贪钱，能用钱收买的人，我告诉他，许玲死时，让这个人发现我，救下我。董鑫磊也知道我要策划一起绑架，用这起绑架让自己再度翻红。”赵之深呼吸两下，让自己平静下来说：“董鑫磊这个人，骨子里是很变态的，可是要让他帮忙找人，一定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可是我左思右想，又怕日后他会是个无底洞，用这件事不断要挟我。现在暂时我能够用他妹妹的命来要挟他，可以后呢？她妹妹去了别的城市呢。为长远考虑，他必须要死。但其实我没想那么快动手，只是董鑫磊竟然把自己的仇人介绍给了我，当我听说卢小强对董鑫磊有恨意时，才打算干脆提前动手，当时我开出了价格，如果卢小强不同意，觉得事太严重的话，其实我就不会再提。不过是卢小强只想了一晚，便同意了。” “说说你跟董鑫磊是怎么认识的？”于淼淼询问。 “他刚入学时，我去过他们学校上过一节表演课，是校方邀请的，当时董鑫磊就在其中，私下里他找我要了签名，合了影，当时我只是合影的时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幕被许玲看见了，她不止是那一次因为这种事生气了。也是因为这些事，她才会越来越减少我的工作。当晚在酒店，许玲跟我大吵了一架，那时我知道许玲手里有我不雅相片，但并不知道她拍这些照片是用来威胁我的，还以为这就是她的一个爱好而已，毕竟她是我的经纪人，怎么可能会害我呢。”许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吵完架后，许玲把我锁在酒店自己离开了，那酒店离董鑫磊所在学校很近，我从他们班主任那里，要来了董鑫磊电话，然后让他过来帮我开下门。其实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气许玲。董鑫磊来了，跟酒店员工打开了门，然后那晚我请他吃了顿饭，才发现他真的是我忠实粉丝。其实如果你们翻以前的新闻，应该能翻到一个标题名为‘赵之约会小男生浪漫晚餐’的新闻，当时文章里的小男生，就是董鑫磊。我请董鑫磊吃饭时，被媒体拍了下来。” “如果仅仅是跟男粉丝合影，许玲都那么大反应的话，那这新闻，她会更崩溃？”于淼淼询问。 “那段时间我虽没大红大紫，但也小有名气，的确有其它公司有意向签我，也愿意赔偿华龙演绎的违约金。而我，其实也有想法要离开华龙，离开许玲。那新闻一出，第二天他来酒店找我，我们彼此的情绪都在激动中，所以我就说了这件事，说要跟她一拍两散，也是那次，她告诉我说，如果我这样做，她会让我身败名裂。我才知道那些相片，视频的真正用意。我即使在气，也不会跟前途过不去。”赵之缓缓闭上了眼睛说：“那次违背了许玲，利用董鑫磊来气许玲，换来的结果是，我整个下半年没接到任何工作。正是那半年的时间，我偶尔跟董鑫磊聊聊微信，诉诉苦。许玲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下次在敢违背她的严重性。” “后来呢？”于淼淼问。 “那段时间是我最黑暗的时光，每一天我都在恳求许玲，都在道歉，求求她让我去工作。我卑微到了极致，可许玲完全不为所动。那时我就已经觉得，只要许玲不死，我就会永远被她控制，除非有一天她大发慈悲放了我，可这一天什么时候来呢？或许根本不会来。半年已经够久了，可是我倒霉，年底又摊上了众所周知的事，彻底被隔离了。许玲也用这个借口，更加明目张胆地推掉我所有工作。一晃又是一年。”看书溂 “你跟许玲是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于淼淼问。 “有一年，我背着公司签了份合约，是某内衣牌子的广告。本想私下赚些钱，却没想到对方公司是情趣内衣。也怪我，没仔细看合同。所以我拒绝了，对方公司要求赔偿不少钱，我拿不出，许玲得知此事，拿出了所有积蓄，还贩卖了房子，这才能够还上。这件事我始终很感激，在那件事之前，许玲始终体贴，面面俱到，跟她相处会很舒服。我知道她是同性恋，也许是为了报答她，当时我真的是很感动，所以……我们自然而然的就到了一起，也没有多余的话。不过有了这层关系后，许玲就慢慢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赵之的眼睛依旧闭着，眼角有泪水留下来：“韩昀，其实你说对了，是我自己毁了我自己的人生，假如我不贪那点钱私自接下广告，假如许玲帮了我，我可以感激，但不跟她进一步发展关系的话……假如……第一次拍戏时，我不选择跟那部剧里的男主角发生关系，用最简单的方法换来人际网的话，可能一切都会不同了。” “我们在说说何柔。”韩昀没有接她的话说下去，毕竟人生没有假如，不可能回去了。 第227章 所有计划 “何柔想要取代你的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韩昀问。 赵之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说：“知道，她的野心我可能不知道么。从她不断地模仿我，甚至不惜整容，只为变得和我越来越像开始，我就怀疑这件事。只是当时我在公司受宠，当然，受宠也跟许玲有关。所以何柔越是表达对我的崇拜，越是给我糖衣炮弹，我越开心。她模仿我，要变成我，其实是我的荣幸，况且从没听说这个世界上有第二个张曼玉的。她跟我越像，她对我的威胁其实越小，反倒是当初我们没那么像的时候，作为我的替身，导演会夸赞她演得很好时，我感受到了威胁。赵之，有我一个就够了，她在我的阴影下，怎么可能超越我。”赵之皱着眉头说：“不过自从许玲开始推掉我的工作后，一切就不太一样了，我感觉到自己要被抛弃了。许玲跟何柔，私底下也有了接触，甚至有传言出来说，许玲要签了何柔。” “你们就如同双胞胎姐妹，成就应该是共同的？”许淼淼说。 “但毕竟我们不是亲姐妹，在利益面前，亲姐妹也要让路。”赵之咬了下嘴唇，深吸口气后说：“有一天我偷偷打开了徐玲工作用的电脑，翻出了一个企划案，里面就是关于何柔的。许玲打算彻底毁了我，以前我让何柔去陪人，让何柔替我去剧组演戏，其实都是许玲的主意。何柔这个人，也是她找来的。她打算把这些事曝光出去，然后让人同情何柔，让何柔彻底走到幕前。” “我听丙锐说，何柔是你联系的。”韩昀说。 “那时候我们已经关系很僵了，他不知道具体的事。是许玲看了这个人，介绍给我，告诉我可以当我替身。原本是想留着拍危险戏的时候用。当我们越来越像以后，许玲说她可以成为我的分身，到时候我们能够赚到两倍的钱。比如一些小的广告，投资成本不是很高的电影电视，就让何柔以我的名义去。我当时也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于是就同意了。我不知道何柔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许玲，也许早就勾搭上了。”赵之说完抿了抿嘴。 “不对啊，如果许玲是对何柔有帮助的，何柔为什么要跟董鑫磊联手杀了许玲？”韩昀紧皱起眉头说：“而且我们在审讯何柔的时候，她也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是我，有一天许玲来我这里工作，我给她喝的水杯里下了一点儿安眠药，她很快便睡着了，没来得及关电脑。我用她电脑里的微信联系了何柔，用许玲的语气告诉他，经公司决定，不跟她签约了。我找了个理由就是我们公司有一个赵之就够了。”赵之想了想说：“果然消息发过去后没多久，何柔就打来了电话，但让我挂断了，然后用短信告诉她不再联系了，并把她的手机号在许玲手机上设置了黑名单。我了解许玲这个人，就算她打算签许玲，也不可能是马上，毕竟她现在跟我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全弄好后，我删除了电脑，手机上的记录。接下来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不能让何柔跟许玲私下见面，怎么样才能做到这点呢？我想到了工作，虽然许玲禁止我这样做，但如果公司出面的话，她也不会说什么。于是我给一个熟悉些的导演打了个电话，得知她正好拍摄《神探之王》，而且，那个导演跟我们公司的高层一个领导很熟，我让他给高层打个电话，就说借我过去客串个角色。当天晚上这件事就敲定了下来，然后我就给何柔打电话，让她跟着我进组。” “董鑫磊并不是你介绍入组的？”韩昀问。 “其实她们配角演员，基本在全市内的小影视公司里都做过登记，哪里有配角角色都会找他们。是我让他进入剧组，勾搭何柔的，一系列计划我都告诉了董鑫磊，董鑫磊也十分愿意帮我。第二天，高层领导就给许玲打了电话，告诉了这件事，我还装作不知道。敲定这件事跟进组之间，还有个十来天，就是这十来天我跟董鑫磊研究的这个事。当然，她愿意帮忙是一回事，可是最后是要杀人的，我只有给他钱，让他没有回转的余地才行，我也对董鑫磊这个人做了深入调查，得知他老家，以及妹妹在哪。”赵之撇嘴笑了下说：“想要利用人，首先要让那个人觉得两人是绑定的，是一条船上的才行。董鑫磊最开始同意帮我，的确就是意气用事。” “那进入剧组之后，许玲跟何柔还是有机会聊的呀？”于淼淼提出疑问。 “我当然不可能给她俩私下聊的机会，那几天我守在许玲身边，拍戏的时候她在我身边，晚上我们住在一个酒店。我故意表现的跟许玲关系回到了以前，用来气何柔，让她的幻想泡汤。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她俩要想私下见面，总是有机会的，所以我就打算让许玲彻底对何柔灰心。董鑫磊进入到何柔房间的那晚，我故意说自己脑袋疼，要出去散散心，让许玲陪着，我俩也正好目击了这件事。说来也怪，许玲的私生活本身就很混乱，可她最讨厌的也是私生活混乱的人，很明显的能看出，当董鑫磊进入到何柔房间时，许玲气愤的表情。但许玲在我身边已经很克制了。那晚许玲在我身上，疯狂发泄她的性欲。” “我猜想，到真正实施计划的时候，董鑫磊想抽身也抽不出来了？”韩昀问。 “董鑫磊当年被囚禁的事儿，我从他口中听说过，然后去了发生的警局打听，果然让我找到了那个人。那人不难找，因为曾强奸幼男被抓起来过。我是让别人过去的，然后告诉那个男人，董鑫磊目前就在北都市，还把详细地址告诉了他，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过去找。”赵之低下头说：“那个男人是他的噩梦，也能勾起他的心魔，最关键的是，他跟男人间的种种姿势都被男人拍了视频交给我。这招是我跟许玲学的。万一有一天董鑫磊不打算敢了，这就是威胁他的，因为董鑫磊跟我当年一样，都想红，而且拍完神探，他也确实有了些名气，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毁在这上面。” 看书喇 第228章 告一段落的案件 “那些视频在哪里？”于淼淼问。 “原本是存放在一个u盘里，董鑫磊死的那天，让我顺着窗户扔了出去。反正也没用了。”赵之挺直身子，扭了扭头说：“我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 “董鑫磊死的那晚，你是跟卢小强一起离开的，然后去见了丙锐，见到丙锐后你是不是又回到了案发现场？”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赵之看向韩昀，叹了口气说：“原本我是不想说的，可是现在隐瞒这些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是的，我回去是因为我当时在房间内留下了脚印，指纹，所以必须清除干净。顺便把案发现场弄成剧里的样子，引警察去调查替代我的何柔。” “可是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纸条，跟你的笔迹做过鉴定，完全不一样。”于淼淼微皱眉头。 “那是我用左手写的，花了半年的时间才练好，最关键的是，我从没留下过左手写字的痕迹，也没人知道这件事。”赵之看向韩昀：“我知道接下来你会问那个临时建造的房子，那是卢小强雇了一些人搭建起来的，然后我过去布置的现场。录像时做了变声处理，目的就是让你们知道，我还深处在危险中，还被人控制着。” “所以车上的纸条和内存卡也是你留下的？”于淼淼问 赵之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是我。” “那你为什么要给剧里的女主，那个李思默也写纸条，并引导我们去查洛雨然，也就是这个案子的原型人物？”于淼淼不解地问：“她跟你的这个计划完全没有联系。”看书溂 “给谁？”赵之表示有些疑惑：“我并没有给李思默写过什么纸条，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听赵之是这个反应，韩昀也微微皱眉，身子向后靠了靠：“也就是说董鑫磊凶案现场的纸条，还有引我们去临时搭建房子的纸条，是由你写的，可你却并没有给李思默写过什么纸条？” “没有，我已经什么都交代了，没必要隐瞒这件事。”赵之语气肯定地说。 那给李思默的纸条是谁写的么？韩昀在心里这样想着，接下来于淼淼跟赵之的谈话，他并没有仔细听，而是将洛雨然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再次回过神来，是于淼淼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说：“我们可以走了。”韩昀看了眼赵之，然后起身走出审讯室。 来到走廊，于淼淼伸了个懒腰，抬手动了动说：“你赶紧回去睡觉，再不睡天又亮了。我去交接一下工作，也就回去了。” “好。”韩昀回答，然后转身走到电梯旁，下楼走出警局。此时街道上一辆车都没有，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夜里两点了，他用软件叫了辆车，然后在路边等待。在等待时，他点开微信，找到李思默之前发来的纸条，放大看了看那几个字，这几个字不是赵之写的，不管是李思默和洛雨然，也是在赵之计划之外的，两者没有任何的牵连。 那这张纸条的出现似乎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最关键的是，洛雨然的事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并没有什么疑问。韩昀正看着这张照片入神，这时一辆车停在了跟前，他抬头看去，并不是自己的网约车，而是苏末，她探出头对韩昀说：“这么巧，打不到车？上来。” “我约了车……”韩昀摆了摆手。看书喇 “接单了么？没有的话就退了。”苏末说。 韩昀打开软件看了看，确实还没有接单，这个时间恐怕也很难有网约车了，于是退了单。绕过去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你这怎么也这么晚。” “在报社赶了个新闻稿，熬夜对我们这行来说是正常现象。”苏末一边开车一边问了韩昀的住处，然后说：“你这么晚是在忙什么案子？” “你会不知道？”韩昀没直接回答。 “董鑫磊的案子，我听说赵之被抓了。”苏末也没卖关子：“这件事真是出了个大反转，几个小时前公众号文章还在预测赵之死里逃生会大火，结果几个小时后就发现赵之的病房空了，看守的警察也撤了，现在网上的猜测已经满天飞。赵之的黑料也不断被挖出。” “你不是不关心这些新闻吗？”韩昀问。 “我是不关心娱乐新闻，这件事不是跟案件挂钩嘛。”苏末看了眼韩昀说：“我刚才忙完工作无聊看了几篇关于这件事的文章，警方还没出结果，那边就写得有鼻子有眼。” “那些公众号的想象能力是毋庸置疑的。”韩昀摊了下手：“询问，你最近在盯什么案子？” “主编想要做个民国案件系列的专题，一共十个案子，其中一个交到了我手上，北都溶尸案，发生在民国初期。保留下来的线索少之又少，网上很多流传的都是道听途说，这种报道是最难写的。哎，只能从现有的资料中捋出线索来。”苏末摇了摇头：“翻阅各种文献资料，最近我脑袋都要爆了。” “确实很难。”韩昀不走心地说了句，然后看向车窗外。 街道上看不见任何人，除了苏末的车在行驶外，也看不见任何的车辆。到达公寓后，韩昀对苏末说了句“谢谢。”然后开门下车，直接走了进去。 回到家中，心宝的猫粮已经全部吃完了，它喵喵地叫着，沙发被挠了个大口子，摆放在电视柜下方的花瓶，也已经倒了，里面的花弄得满地都是。韩昀并没有生气，他走过去，给添好猫粮，简单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花扔掉，然后回到了卧室。 之前在警局时还没觉得，不过此时，巨大的疲惫感袭来。他在地上铺好被，手机放在一边，关灯躺了下去。沾上枕头，睡意就更加难以控制，似乎连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秦响再次如约而至地来了…… “好久不见。”秦响面对着镜子，不过梦里的视角，秦响像是在看着梦外的韩昀。 第229章 猎人与秦响 “好久不见。”秦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他的身后，是那个土炕，土炕上躺着猎人。秦响通过镜子看向猎人，紧接着转身走出卧室来到厨房，看向墙上挂着的各种刀具，他上前，拿起了那个当时砍狗肉用的菜刀。 菜刀被打磨得有些反光，刀印很锋利。 秦响盯着菜刀看了看，然后拎着它走进屋子，脱掉鞋，跳上炕，蹲在猎人旁边，伸手推了推，猎人肩膀动了动，醉醺醺地说：“别碰老子。” “你不是想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么？”秦响坐在炕上，把手里拿着的菜刀放在旁边，深吸了口气说：“是真话，我父母的确是早就死了，在我六岁时，被人杀了。你知道怎么杀的么？那是一场屠杀，凶手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也跟我们村里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冲进屋，我爸试图阻拦，我妈在里屋，听见声音就出去，然后慌张地跑了进来，把我塞进了一个木箱子里，让我别出声。” 猎人并没有听见秦响的讲述，依旧在睡，甚至打起了呼噜。 “我呆在木箱子里，蜷缩着身体，不敢说话，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客厅里也没有声音，我在箱子里差不多闷了十几分钟，实在待不住了，于是轻轻地给箱子推开了一条缝，我看见了一个人，不是我父亲，也不是我母亲，而是凶手，凶手背对着我，他穿着背心，身强体壮，肩膀的位置，纹了个虎头。那老虎凶神恶煞，其中一只眼睛是瞎的。”秦响撇了下嘴，闭上眼睛说：“那个纹身，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了我的噩梦。”看书喇 秦响停顿了一下，能有那么十几秒没有说话，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没有去擦，而是睁开眼，缓缓伸出手，掀开盖在猎人身上的衣服，一个虎头纹身露了出来，虎头的一只眼睛，可能是因为纹完后肩膀受伤，伤口正好在眼睛上，所以看上去确实像是瞎的。 “那时的你身强体壮，现在这只虎头也老了，胖了。”秦响盯着虎头说：“你不该让我看见这个纹身，一直以来你不都是保护得很好嘛？现在我终于知道，即使天气再热你也不穿短袖的原因了，你怕人看见这只老虎，因为这只老虎的背后，是十几条人命，对。” 猎人依旧打着呼噜。 秦响淡淡地说：“我第一次在森林里看见你，你救了我的命，那时我就觉得你有些眼熟。我之所以没走，之所以讨好你，就是在搞清楚这个问题。现在我想清楚了，问路者，你是那个问路的人，当时母亲在门口，我在屋里，透过窗户我看见了你。当时父亲在院子里叫母亲过去，母亲就没有跟你指路，急冲冲地转身回了院子。当时你骑着摩托离开了。是这样么？只因为这一点小事，你就趁着夜色降临，闯进屋子，杀了我爸妈？” 外面响起一声闷雷，天气阴沉沉的，让人心情压抑。“其它的人命，恐怕也是因为这种小事，就命丧黄泉？你说我是恶魔，我看你才是。”秦响再次抓起剁肉的砍刀，然后从炕上站起身，将刀攥在手里，胸口上下起伏，似乎，秦响并没有勇气朝着猎人的脖子砍下去。 秦响在努力的骨气勇气，几秒钟后，他缓缓举起菜刀，这时猎人的呼噜声突然停止。紧接着猎人转过头，看向秦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秦响见状，直接把砍刀挥了下来，可是为时已晚，猎人直接伸手，抓住了秦响的手腕，然后坐起身，使劲儿掐着秦响的手腕。 手腕被抓得生疼，手中的砍刀也顺势落到了炕上。猎人拿起砍刀，一把将秦响推倒，然后看着手里的刀，语气低沉地说：“想要杀人，就不要唠叨那些废话。言多必失，没听过么？” “你刚才……听见我说话了？”秦响开始慌张。 “一句都没有落下。”猎人回答。 “可平时你喝那么多酒，根本就不可能醒来。”秦响疑惑。 “我在酒缸里掺了水，量是平时的量，但实际酒精度还达不到一半。”猎人看向秦响说：“我是故意让你看见纹身的。” “这几天你一直都在装醉？这不可能，你为什么知道我……”秦响蹬着双眼。 “那天，你喝多无意中说了自己父母被杀的事，让我起了芥蒂之心，不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谨慎，我能活到现在，全都依仗着这个词，所以我才会故意露出纹身试探你。”猎人描述得很平淡，他从炕上站起身，逐渐走进秦响，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 秦响确实怕了，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身体也微微颤抖，但他并没有求饶，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猎人。猎人微微猫腰，凑近秦响，声音压得更低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住在这里，为什么去林子里猎杀野狗么？喜欢吃只是一方面，是因为我在忍耐内心深处杀人的冲动。你想替父母报仇没问题，不过你得在练练。” 猎人一把抓住秦响的衣领，抓着他从地上下来，然后走出房间来到院子，又去了仓库。他把秦响推进去，站在门前说：“我不会杀你，可我会折磨你，折磨到你生不如死，爬着来我面前求饶。” “我绝不会那样。”秦响嘴硬地说道。 “那就看看是你嘴硬，还是肚子硬，饥饿是会让人放下所有尊严的。”猎人后退两步，又若有所思地说：“我不阻止你自杀，可那样，你就完全没有机会替父母报仇了。我不佩服有尊严死去的人，佩服的是能够苟且活下来的人。”说完，猎人将仓库门关上，然后用铁链子将其缠绕，锁好。 雷声轰隆隆地响了起来，闪电划过，韩昀看见门前映出一个巨大的人影。猎人没有离开，就那样愣愣地站着，很快，雨下了下来，猎人才转身离开。阴冷的仓库里，秦响躲到角落，蜷缩着身子，外面雷声轰鸣，暴雨倾盆，秦响很懊悔，为什么不直接将砍刀落在猎人的脖子上。 秦响并不认为自己缺少了杀人的勇气，而是，这段时间他在猎人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温暖，就好像父爱般。这才是让他迟疑的主要原因。 第230章 狂躁旅人 梦里的整个场景是孤独无助的，一间挂满各种动物皮的仓库，黑暗、潮湿。仓库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秦响蜷缩在角落，身体瑟瑟发抖。 此刻的他就像个做错事被父亲惩罚的孩子，固执、倔强…… 秦响应该庆幸，还有个韩昀在梦外陪伴着他。天渐渐亮了，心宝在门外喵喵地叫喊，吵醒了韩昀。他坐起身，抓了抓头发，然后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将近九点了。 疲惫得从地上起来，叠好被褥放在床上，开门来到客厅。心宝似乎还并未适应这个新家，对新主人也并不了解，所以韩昀出来后，它便蹲坐在了沙发上，并未上前亲近。 韩昀来到沙发前坐下，主动抱起心宝，让它趴在怀里，然后回忆着昨晚的梦。秦响的父母，竟是被从野狗口中救下他的猎人所杀？十几条人命，韩昀记得梦里秦响是这样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在当时恐怕还是很轰动的，应该容易查到。 如今董鑫磊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该抓的都已被抓获，真相也已经清楚，除了李思默的那张纸条。韩昀或许可以趁着这个空档，去找找秦响的线索。这样想着，他拿起手机，翻到了于淼淼微信，说道：“你如果不忙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查一个案子，应该不是发生在城市的，而是 村里，凶手杀害了十几条人命，但不是同一时间，凶手的肩膀上纹了个虎头，虎头的一只眼睛受伤，像是瞎了。” 微信发出去，很快就得到了于淼淼的回复：“没问题，等我消息。” 现在最主要的跟秦响相关的，有指向性线索的，一是秦响在林子里偷了猎人的猎枪，并且放出了一枪，当时有个女孩，叫纳兰念，不过她先前昏迷，现在失忆。二是监狱，秦响曾去过监狱参观，并在监狱里见到了洛雨然，当时她所服刑的监狱在汉周市。 汉周市北仓女子监狱，曾组织过让少管所的少年犯参观监狱，如果秦响在里面服过刑的话，肯定是能够查到的。还有就是昨晚梦到的这起案件。 韩昀隐隐觉得，秦响早已经从他的梦里跑了出来，不管是第一案中署名秦响的纸条，还是第二案中交给李思默的纸条，很可能真的是秦响在诱导他。 现在韩昀不再觉得自己是秦响了，可是他搞不明白，既然自己不是秦响，为什么会有秦响的梦境，会通过梦境的方式，了解秦响的生活？这并不合理。通过梦境看的话，秦响如今的年龄已经三十多了，要比韩昀整整大了六七岁，而且迄今为止，韩昀也从未梦见过秦响长大后的生活，始终都是少年模样。 因为案子已结，所以韩昀并未着急，他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然后进入洗手间，一边泡澡一边画出昨晚的梦境，完事后下楼，穿过小广场，来到咖啡厅。刚走进去，里面的服务员便认出了韩昀，打招呼道：“好久都没看见您过来了。” “最近的确有些忙。”韩昀淡淡一笑，朝常坐的位置走去。 服务员跟了过来，还没等韩昀开口便说：“还是老样子对？” “是的。”韩昀回答。 服务员离开后，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苏末的微信回了过来。竟然这么快，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点开语音放在耳边。于淼淼说：“你说的那个案子是发生在挺早之前？” “应该是。”韩昀想了想，回复道。案件是发生在秦响六岁的时候，如果按照他现在三十多岁的年纪算的话，很可能是发生在九几年。 咖啡上来后，韩昀品尝了一口，于淼淼的微信又发了回来，说道“我刚才顺口问了下李组长，他说他还在上学的时候听见过一起案件，叫什么狂躁的旅人凶杀案。” 梦中的秦响，说当初杀害他父母的，就是个骑摩托从村里路过的，而且仅因为几句话就杀害了秦响父母。狂躁的旅人？韩昀急忙回复道：“具体什么情况知道么？” “听李组长说，这案子好像是发生在1990年到1996年间，还是很轰动的，死者都被残忍砍死的，而且发生在多地，都是乡下偏远的地方，有的是有目击者的，根据描述就是说是一个旅人，李组长隐约记得北都当年也有一起，发生在郊区，有对儿新婚夫妇，被杀害了，妻子当时还怀着孩子。不过这是当年李组长在新闻上看见的，也记不太清细节了。我一会儿去查查档案，看看会不会有收获。”于淼淼发了一条很长的微信，韩昀听完后，端起咖啡喝了口，然后回复：“麻烦你了。” 这个案件如果真实存在的话，那么在受害者中，是否能够找到秦响父母的名字？要是有他父母的名字，那是否就能够确认，秦响不止存在于韩昀的梦里？ 韩昀的心情有些复杂，若是证实了这点，他的疑惑会更多，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别人的人生？而且在上一个案件中出现的两条蛇，仿佛是秦响的思想跑了出来，才帮助他抓到的。既然秦响是真实存在，他的思想又为什么会被秦响所占据？这两者之间是矛盾的。 一杯咖啡没喝完，于淼淼的微信就回了过来：“调出来了，资料有限，是2000年整理归档的卷宗，是个积案，发生在北都周边的那起案件倒是蛮详细的。在这起案件中，男的叫庞元，女的叫孟茜，两人结婚一年在村里开了个小饭馆经营着，那个旅人就是路过去饭馆吃饭，当时也有别的客人，目击了，说是那个旅人点了两盘菜，上来后他吃了说淡，让加些盐。拿回去加些盐后，又说咸。菜是庞元做的，他就急了，从后厨走出来跟那旅人说，刚才你说淡，拿去后厨我尝了，根本就不淡，所以根本就没放盐，说旅人故意找茬。” 韩昀一边听着一边喝着咖啡，视线则看着窗外的街道，心里想着在梦里，秦响也说，凶手只是问了问路，然后没得到回答，就晚上返回来冲进屋子杀害了秦响父母。 第231章 新案件 韩昀还没听完第一段，于淼淼的第二段微信也跟着发了过来：“当时庞元让周围的客人评评理，那些客人也过来品尝了下，结果也说正好。当时目击者说那旅人脸色很不好，但没说什么，直接结账走了。当晚庞元和孟茜就被砍死了，凶手是直接砸窗户冲进去的。当时调查此事的警察，发现跟先前发生在别的省市里的案件非常类似，就归为了连环杀人案，代号就是狂躁旅人。” “这也是狂躁旅人的最后一次犯案，发生在1999年，在后来就没有类似案件发生了。”于淼淼的第三段微信。 韩昀全部听完后回复：“文档里有写受害者身份信息么？” “有已经确定是死在旅人手里的受害者名单，一共是八个人。”于淼淼语音回复道：“有的是一家两口，有的是一家三口，还有单人。” 听完语音，韩昀深吸口气，想了几秒才回复：“受害者中，有姓秦的么？” 微信发出去后，韩昀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他端起咖啡喝了口，平复了下心情耐心等待，然而于淼淼的回复却迟迟不来。 一杯咖啡都已喝完，微信还是没得到回复。他起身结账，走出咖啡馆后伸了个懒腰，来到小广场，找了个椅子坐下。以前没工作的时候，他可以在这里坐上一整天，可此时却有些坐立难安，就这样等了十几分钟，于淼淼短信发来了，不是语音，只写了一行字：没有姓秦的受害者。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行字后，韩昀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有些失落又感觉一颗心放了下来。事实上每次关于梦里秦响的人生跑到现实来时，他都有这种复杂的心情。 梦里的秦响说猎人身上背了十几条人命，可文档里却只有八个人，或许有可能，秦响父母的死亡，并未被列入到暴躁旅人杀人事件当中。韩昀正想着，于淼淼再次发来信息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案子？难道时隔这么多年，你发现了线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把积案提档出来，重新侦查的。” “不，我只是随便翻新闻的时候，翻出了这个案子，所以寻思了解下。”韩昀回复道。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只是随便问问。”于淼淼在微信里回复道。 韩昀并没在回，此时已是中午，他走出小广场，在附近找了家快餐店，要了份盒饭，坐在角落。这家店的生意很火爆，韩昀进去时候，都已经有很多人了，但打眼看上去，大多是出租司机，又或者是民工，年轻人很少，所以韩昀也不担心自己会被认出来麻烦。 正吃着，几辆警车响着警笛从快餐厅门前呼啸而过。坐在韩昀旁边那桌，有个长得很壮的司机师傅感慨地说：“不知这又是哪儿发生凶案了。” “应该是钟楼那边，刚才我过来时，那就已经停着两辆警车了，还有不少围观的人。我拉的那个顾客说，好像是谁死了。”跟壮司机聊天的瘦司机回了句。 韩昀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不过刚才他刚跟于淼淼聊过天，并没听说于淼淼那边又接了什么案子。可能是别的组。这样想着，他放下筷子，打字询问于淼淼：“是又有命案了么？” 快要吃完盒饭时，于淼淼回了过来：“我打听了一下，是有，但是出警的是刑事案件调查科那边。” 刑事案件调查科，韩昀想起了蒋春，他们以前合作过，于是翻了翻，翻出了蒋春的电话，但没马上打过去，而是吃完饭，走出快餐店后，他才拨通了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被接起后蒋春说：“韩顾问，有什么事么？” “我刚刚在外面，看见很多警车开了过去，是有什么案件么？”韩昀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询问。 因为他本身就是北都警局聘请的案件顾问，是有权利过问案情的，所以蒋春也没隐瞒，直接说道：“韩顾问的消息真是灵通，没错，我正在路上，报案人拨打的110，辖区派出所先出的警，了解了情况后上报了过来，案子转到了我们手里。” “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么？”韩昀询问。 “辖区民警那边说的是死了两个人，一对儿母女。”蒋春说：“具体情况得等我到了地方。” “在哪儿？我也过去。”韩昀说道。 “钟楼旁边，有个古胜小区，也是个超过二十年的老小区了。你过来就能看见。”蒋春说完：“不说了韩顾问，我到地方了。” 电话挂断，韩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上了上去，然后对司机说道：“古胜小区。” “好嘞。”司机说完掉头，紧接着回头看了眼韩昀说：“我刚从那边拉个客人过来，那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看好几辆警车进小区了，小区外也拦了不少围观者。” “我也不清楚。”韩昀淡淡地说。 司机也没在继续聊下去，很快就到了古胜小区，如司机所说，小区外面围了不少的人，警察以及保安在维持着秩序。韩昀认识刑事案件调查科里的所有人，下车后他挤进人群，便被认了出来，简单说明情况后便放他进去了。古胜小区14栋，在最里面，韩昀走过去后，看见四单元楼下停着警车，于是走了过去，跟警察打好招呼后上了二楼。 案发现场在201，韩昀走进去后发现屋子非常大，这时蒋春迎了上来说：“我了解了下情况，死的是一对儿母女，报案人是这家的男主，就是那位。” 韩昀看过去，有个男人蹲着身子，头埋在手臂里，身体左右摇摆。 “他叫王明，四十八岁，死去的是他妻子，姓梅，叫梅花，女儿叫王婵花，今年……六岁。”蒋春停顿了下说：“二层的两栋楼，都是王明买下来的，你没看空间比较大么，是因为被打通了，原本的两室一厅变成了四室两厅。民警过来时，王明的情绪非常激动，这会儿才稍微缓和了些。” 第232章 中毒身亡 “母女俩是怎么死的？”韩昀说着，朝法医那边看去。 法医在卧室，母女的尸体也在卧室床上，母亲侧身躺着，怀里搂着女儿。第一眼看过去，韩昀没看见现场有血渍，所以不算血腥。一旁的蒋春说：“刚才我过去简单跟法医了解了下，说是没有明显外伤，但嘴唇青紫，舌头有些肿大，怀疑是吃了毒药，被毒死的。” 蹲在角落里的王明又再一次嚎嚎大哭起来，抬起头看着卧室的方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谁要害我们一家人。” 有警察过去安抚他的情绪，蒋春也走了过去，说了几句，然后那两名警察带着王明下了楼。韩昀则朝卧室的方向走去，站在门边朝里看了看，韩昀没看见梅花的容貌，但她的身材很好，应该长有运动健身，她的女儿，容貌也很好看，看来女儿是继承了母亲的优点，因为王明，长得并不帅，甚至从审美的角度判断，有些丑，脸颊上有很多疙瘩，长得也黑，刚才嚎嚎大哭时，韩昀看见他的牙齿也不整齐，而且……秃顶。 卧室里有个化妆台，化妆台镜子两边夹着四五张小照片，应该是用拍立的照的，里面是一家三口，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台子上摆放着很多化妆品，打眼看上去，很多都是大牌子，至于是不是假的，或是仿货就不知道了，这些于淼淼相对更懂。 不过可以判断出女主人梅花的生活应该很精致，化妆台下面，放着一大束玫瑰，上面有个卡片，写着的是“老婆，我爱你”，应该是丈夫王明送的。 “这儿房价怎么样？”韩昀询问走过来的蒋春。 “还可以，不过这两栋的话，应该也得上百万了。我刚才让人查了，王明先是买了201，十年前购买的，他跟梅花结婚是七年前，那时候就又把隔壁买了下来。这里不是学区房，上学估计会相对有些麻烦。”蒋春停顿了下说：“这个王明，算是小资，自己经营了一家很小的软件开发公司。” “出事前王明在什么地方？”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出差，在外地，我来之前民警简单的询问过，他说是今天出差回来，十点的火车，回来进屋后，本来是想给妻子个惊喜，所以没打电话，可是进屋发现妻子女儿都躺在床上，他以为睡着了，上前推了下，也没动，喊也没回应，一摸鼻子，才发现断气了，吓得赶紧就报了警。”蒋春扭了扭脖子说：“暂时了解的只有这些信息，一一会儿等王明情绪平复平复，我亲自在给他录个口供。” “我们又仔细检查了下，的确很大概率是中毒，母女两人身体都没有致命伤，也没有淤伤，不过母亲的胳膊有骨折，还有就是脚踝，我摸了摸，应该是最近半年的伤。至于中的什么毒，就需要回去检验了。”法医走到门前，对蒋春说。 “死亡时间能够大概确认下么？”蒋春询问。 “从尸体的变化程度，加上北都温度来计算的话，应该是六到十个小时之间，也就是说昨天夜里。”法医回头看了眼两具尸体，然后说：“是否人为我们法医这边暂时无法判断，需要检验出中的什么毒，是快速毒药还是慢性毒药。你们到时候搜查的时候也注意下这对母女的用药情况。” “好的，那尸体就先抬走回法医部。”蒋春停顿了下，又回头看了眼韩昀说：“王明是坚持妻子女儿是被人谋杀的，不过这老小区，只有正门有监控，两个侧门都没有任何监控设施，安保也不完善，就一个门卫和两个保安。社区并不在这个小区里。” “从暂时的迹象来看，不太像是谋杀，母女躺着的姿势是很放松的，现场也没有打斗拖拽的痕迹，刚才进来时我看了，门锁也都没有被撬动。”韩昀微微皱眉，看向客厅墙上挂着的电视，伸手指道：“那是什么东西？” 韩昀说完，没等到蒋春回答就走了过去，伸手在电视跟墙壁中间的空隙处摸了摸，摸出了一张卡片，上面没有署名，写着“生日快乐，爱你的人”，卡片打开，是两个卡通人，女孩穿着婚纱，男孩穿着西服。他拿着卡片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梅花哪天的生日？” “她是出生于1990年，今年三十一岁，好像是七月。”蒋春想了想，然后又走过去在证物中翻了翻，找到身份证看了眼说：“是的，是七月四日。女儿王婵花是2015年5月12日，今年六岁整。” “也就是说一个月前是梅花的生日，这卡片如果是王明送的，不可能不署名的，而且上面的字也不是手写的，是电脑打印完然后粘贴上的。”韩昀把卡片交给蒋春说：“一会儿你询问王明时我也过去，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个卡片。” “你怀疑梅花有外遇？”蒋春询问。 “也可能只是有人追她。”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王明四十多，梅花三十多，俩人差了十岁。梅花长得有漂亮，有人追也不奇怪。”韩昀说着看向了沙发上边的结婚照。 蒋春也看过去，说道：“是啊，梅花的确挺漂亮的，看着不像是三十多岁，身材保持得很好。我刚才在梅花的挎包里发现了一张健身卡，她应该是常年健身。” “哪家健身馆？”韩昀问。 “叫什么神采飞扬健身会所。我搜了搜，离这里不远，穿过前面那条街道就是。”蒋春盯着结婚照继续说：“这个梅花并没有工作，是个家庭主妇，所以应该接触不到什么人，所以要真是有人追，那很可能是在健身房接触到的。”蒋春说完，回头对一旁搜证的警察说：“小刘，你去一趟神采飞扬健身会所了解了解情况，看看这个梅花通常都是什么时间去，是否在健身馆内跟谁有接触。” “好嘞蒋队。”被叫小刘的警察答应一声后，便放下手头工作直接出了门。 第233章 恩爱的一家三口 小刘走后，又一名警察进屋，来到蒋春身边说：“王明说可以问话了。” “好，韩顾问，我们一起。”蒋春对一旁的韩昀说了句，然后转身朝房外走去。 韩昀也紧跟其后，俩人下了楼，王明站在车边抽着烟，眼圈微红，能够看出来，他抬起手抽烟时，胳膊略有些抖动。来到王明身边后，蒋春先开口说道：“你太太身体情况怎么样？” “挺……挺好的，最近两年不错，之前抑郁过。”王明抽了口烟，声音有些沙哑地说：“生完孩子的那几年，一直都在抑郁，挺严重的，一直有吃药，也有看心理医生。” “现在她也在吃治疗抑郁的药么？”韩昀问。 王明摇了摇头，眼泪在眼圈打转，手指间的烟已经被掐瘪，他似乎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了，两年前就断了，她已经完全好了。抑郁的时候她的确对人生很悲观，也常常饮酒，还尝试过自杀，不过这两年从未在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法医初步尸检判断你妻子很可能是服毒。”蒋春淡淡地说：“你最近一次联系她是什么时候？” “昨天，昨天下午，我刚在对方公司开完会，微信跟妻子聊了几句。”王明回答。 “当时你们聊了什么，她在干嘛？”蒋春继续问。 “我出差的地方下雨了，就问问这边下雨没，妻子说没下，说在跟婵花拼积木，还发了张相片给我。我当时说今天还有个会，不知道会开到几点，估计是回不去，其实就是想给妻子一个惊喜，昨晚我就已经订好今早回来的火车票了。”王明扔掉烟蒂，用脚踩灭说：“下车后我先去花店买了花，然后就直接回家了。进去时候发现她们没在客厅，就去了卧室，我还用很大声音说了英文惊喜，然而妻子跟女儿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反应，当时我也没想太多，以为是她哄孩子太累，睡得比较沉，就把花放下去做饭，可是等我做晚饭，进去叫她们，她们还是相同的姿势，我这时候才觉得不对，所以上前推了推妻子，还是没反应，我又挠了挠女儿的嘎鸡窝，因为她从小就很怕痒，只要一挠，她就会醒来，可是这次也没醒，我才试探了一下她们鼻子，然后当场就吓傻了。” “你有没有什么仇家？”蒋春问。 王明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生意上的矛盾冲突倒是有，不过没到仇恨的地步，更不可能会恨到杀害我妻女。”看书溂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坚持说妻子女儿是被人谋杀的？”蒋春说：“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们不可能自杀啊，而且就算是我妻子又犯了抑郁症，要自杀，也不可能连自己女儿也杀。女儿等于是她从小带到大的。”王明听蒋春这样说，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我很明确地说，我妻子不可能是自杀。” “这张卡片，是谁给你妻子的？”韩昀拿出了在电视后面发现的卡片，递给王明。 王明看了看后一脸疑惑地说：“我没见过这张卡片。爱……爱你的人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张卡片并不是你送给梅花的，对？”韩昀继续问。 王明愣愣地点了点头。韩昀将卡片收回来。 “法医说你妻子有两处骨折，胳膊和脚踝。这件事你应该知道？”蒋春询问。 “知道，脚踝是运动扭伤，在家养了将近两个月，胳膊也是在那期间，她想换窗帘，就站在了窗台上，明知自己脚伤还没好，还做这么危险的动作，结果摔了下来，又把胳膊摔伤了，遭了二次罪。里里外外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算好利索。”王明回答。 “也就是说这半年，梅花并没有去过健身房？”蒋春继续问。 “最近又去了，之前养伤的时候的确是没去过，她整天接孩子上下学，要不就是呆在家里，其实去健身房运动运动也挺好的，我是支持这件事的，人只要在家呆着，就容易呆抑郁了，况且她以前就抑郁过，所以我经常给她找些事做，除了去健身房，我还给她报了烹饪班以及美妆班等，这些都是她感兴趣的。” “你们近期没闹过什么矛盾？”蒋春问。 “我们这些年都没闹过矛盾，从结婚到现在，甚至连一次争吵都没有过，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楼上楼下邻居。”王明肯定地说：“我知道你们可能以为是我们发生了争吵，导致妻子自杀，但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不仅我们没争吵过，对女儿也从没有吼过。” 蒋春深吸口气：“放心好了，我们会进一步调查此事，如果真的是被人杀害，我们定会抓获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谢谢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替我妻女报仇。”王明上前抓住蒋春的手说：“拜托你们了。” 韩昀转身，再次回到楼上。此时尸体已经被抬走，房间内的搜证还在继续，他直接走进卧室，打开衣柜看了看。衣柜大部分都是女士衣服，也全部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衣柜第二层放着的是她女儿衣服，最底下一层，是王明的。 卧室的床头上挂着的不是结婚照，而是一家三口的照片。韩昀简单看了看，退出卧室，去往另一间卧室查看了下，这个卧室是被设计成了书房，跟门对着的墙壁是书柜，书柜前面放着桌子。书柜里的书，大多是小说类的，也有些自传，以及医学养生等等。 退出这个房间，在去往下一个卧室，这个卧室被设计成了婴儿房，粉嫩的公主风格，地上还有个帐篷，角落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娃娃。最后一间卧室，是个衣帽间，放着包包，鞋子，衣服，还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上面的两个角落，也夹着用拍立得拍下的一家三口照片。 从种种迹象看来，她们一家三口很恩爱，很和谐，包括先前王明的描述，也证明了这点，所以可以基本排除掉自杀的可能性。不过现场也没有闯入，打斗的痕迹，他杀的话，凶手又是怎么进屋，怎么让母女喝下毒药的呢？难道是熟人作案？ 第234章 熟人作案？ 蒋春上楼，找到韩昀，说道：“小刘从神采飞扬健身会所回来了，调查到的结果跟王明说的能够对上。那里面的教练说，梅花前段时间的确有大概半年的时间没来，是最近才去做回复训练的。她的教练姓侯，叫侯博，据他说，梅花去健身馆都是在认真健身，当然也遇到过搭讪，她很明确地回复了人家，说自己已经结婚了。侯博说，虽然他没见过梅花老公，但能看出两人很恩爱。” “上下邻居询问了么？昨晚是否听见什么动静。”韩昀微微皱眉。 “都询问了，楼上两家都是老人，表示昨晚并未听见任何的声音。楼下两家左门是对年轻夫妇，也说没听见，不过右门说，昨晚大概后半夜一点多，他起夜上厕所时，听见楼上有脚步声，不是那种很急促的脚步声音，但是走来走去。他上厕所大概用了六分钟，这六分钟内脚步声一直在响，后来他就回床上睡着了。对了，右门是个小伙子，职业是快递员，房子是租的。”蒋春说完停顿了下，然后又说道：“不过他们对于二楼这对态度的夫妻，很一致，都说他们很恩爱，从没听见过吵架，出门也都手挽着手，另外梅花也很热心肠，家里如果有什么好东西，经常会送给楼上楼下些，分享出来。谁家有事也都帮忙。” “完美的婚姻状态，完美的老婆，丈夫也没得罪过任何人，人却被杀了。我倒是有兴趣想知道人是谁杀了。”韩昀来到窗边，看向小区外说：“这案子我觉得应该从王明和梅花的身边人调查起，如果真是谋杀，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很大。” “我也是这个想法，因为现场根本没有打斗痕迹，门锁没有被撬，这种状态下，只能是熟人，梅花才会给开门。茶几上的水杯，包括放在卧室的水杯，都被法医拿走了，看看杯子里是否有毒。”蒋春走近韩昀说：“这案子你参与么？要是参与的话，我们分头行动，我查王明这边的亲朋好友，你查梅花这边。” “说实话，我还挺感兴趣的。”韩昀看向蒋春：“把梅花的全部资料都发到我手机里。对了，蒋春晚上住哪？” “对面，钟楼宾馆，我会派个人跟他一起住，保护他的安全。因为暂时不知道这个案子的性质，更不知道凶手是冲谁，所以保险起见，怕他自己住有危险。”蒋春说完，又接着说：“这里我也会派警察看着，你要想过来查看就直接过来。一会儿我就把梅花和她女儿的资料都发到你微信里。用不用给你也派个人？” “你去李铁云那，把于淼淼给我借过来。”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这……恐怕李组长不会卖我这个面子，他这人比较难搞，最关键是我们组并不确认，没理由借调。”蒋春稍显为难。 “他欠我个人情。”韩昀想起自己给李铁云女儿以及他女儿同学签名合影的事了：“你说是借来跟我配合，他会答应的。而且他那边刚结了个案子，最近也没有新案。” “我只能说试试，因为李铁云在，谁敢去重案一组借人。”蒋春说。 “有线索的话随时沟通。”韩昀转身离开房间，跑下楼，但没直接离开，而是在小区里转了转。这小区楼与楼的距离并不算近，但也不算远，韩昀想起之前那个案件的偷窥者，于是来到王明家对楼，上到二楼，透过楼道里的窗户朝对面看了看，如果用望远镜的话，也能看清对面的情况。 “如果是偷窥者作案的话，应该会有侵犯的迹象，韩昀回忆刚才看见两具尸体时的状况，女主梅花是穿着睡衣，头发扎着，不像被侵犯过的样子，她的女儿穿着一条裙子。”韩昀没有敲响两侧的房门，而是直接下了楼，这时，蒋春把梅花的详细资料发了过来。看书喇 韩昀站在楼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看。这个梅花毕业于青州大学，结婚前是在北都电视台做编导，曾参与过《最强脑力》的制作，嫁给王明生了孩子后才辞去工作当专职家庭主妇。 “北都电视台。”韩昀默默念了句，《最强脑力》就是他苏醒后参加的第一个节目，并拿了冠军，也因此，他才成为警局的案件顾问。《最强脑力》节目每年一季，韩昀参加的是第十三季，梅花的女儿六岁，按照这个推算的话，梅花参与制作时间应该更早，并不是韩昀参加的那一季。 韩昀这样想着收起手机，若有所思地朝凶案现场那边看了眼，然后走出小区穿过人群，在路边拦下了一辆车，直接去了电视台。 当初韩昀参加这个节目时，认识里面的一个编导，来到电视台后，韩昀站在门前翻了翻电话，翻出了那个编导的号码。他认识的这个编导姓田，叫田小军。电话拨通后，半天才被接起，韩昀提了口气说：“田编，我是韩昀，还记得我么？” “当然，你最近可是火的一塌糊涂，经常在新闻里看见你。”田小军在电话里说道：“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咱们面聊。”韩昀清了清嗓子说：“我在电视台正门这儿。” “你上来，把电话给门卫，我跟他说。”田小军说道。 韩昀走进去，把手机交给门卫，俩人聊了两句后，门卫又把电话交还给韩昀说道：“你登下记就可以进去，那栋楼十三层，田导说他在十三层等着你。” 登记好后，韩昀按照门卫的指示走了进去，找到电梯按下了十三层。电梯门刚打开，韩昀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田小军，他上前热情地抱了抱韩昀，然后说：“我们的冠军，找我什么事儿，说。” “《最强脑力》节目是否有一个叫梅花的人？”韩昀没有拐弯抹角，如实问道：“你对这个人还有印象没？应该是六七年前参加过这个节目的制作。” “啊，小花。有印象，当时她是实习编导，来这个节目学习的。还是我亲自带的她呢。”田小军回忆着说：“小花沟通能力强，执行能力也强，也扛得住压力，挺适合我们这行的，当时她还有个朋友，她们是一起的，现在她那朋友也都能单独策划节目了。” “朋友？”韩昀疑惑。 第235章 闺蜜 “是啊，应该是大学同学。”田小军笑了下说：“你要问小花的事儿，她肯定是比我要了解很多。我们只是工作上的接触。”说完，田小军凑近韩昀，压低声音询问：“小花出什么事了？” “这几天看看新闻，就知道了。”韩昀回答道。 “懂，暂时保密是。”田小军一脸秒懂地说：“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小花的那个朋友。她叫王莉莉。”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办公室前，田小军走进去，喊了句：“莉莉，你出来下。”很快王莉莉便走了出来。田小军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最强脑力》第五季的冠军韩昀，他找你有些事要问。” “我知道他。”王莉莉推了推近视镜，笑着说：“找我什么事？” “是关于你那个同学，梅花的。”韩昀还没开口，田小军便先说道：“我琢磨你们是同学，应该比我了解她。这样，你俩聊，我就不在这儿掺和了。” 田小军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韩昀看向王莉莉说：“你跟梅花是大学同学？” “是的。”王莉莉点了点头回答：“不仅是同学，还是同寝，一起住了四年。” “她这个人怎么样？”韩昀问。 “很好啊，是很值得交的朋友，跟她相处起来会很舒服，她比较能够照顾周围人的情绪。”王莉莉说完叹了口气：“不过因为电视台的共同太忙了，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最近一次见是什么时候？”韩昀问。 “大概三个月前，我看朋友圈她摔伤了，然后过去看了看她，我们一起吃的晚饭，还喝了点酒，我才离开。”王莉莉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然后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死了。”韩昀压低些声音说：“昨天夜里，死于家中，是服毒，跟她女儿一起。” 王莉莉听见这件事十分震惊，一时间呼吸加重，整个人蹬着眼睛愣在原地，差不多能有十几秒，她后退两步靠在墙壁上，伸手摸了摸额头，感觉有些眩晕：“是自杀？” “还不能确定，所以找你来了解了解情况。”韩昀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我还想过一阵不忙了，等她女儿放暑假，我们出去旅游呢。”王莉莉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然后说：“梅花倒是有过自杀前科。” “听她老公说，生完孩子后梅花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那期间曾试图自杀过。”韩昀说道。 “是啊，当时她割腕，还好发现得早，都吓死了。还有一次也是服毒，吃的安眠药，发现早洗了胃才逃过一劫。不过这几年我看她的状态不错，包括上次见，我们也是有说有笑，她还说她现在的生活很充实，除了孩子，还在学习美妆什么的。”王莉莉的眼圈有些微红：“她还说过阵子要开直播，教化妆，我还打趣说，她长得那么漂亮，肯定能火。在学校的时候，她就是我们的班花。” “你对梅花的老公王明有多少了解，她们俩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韩昀继续询问。 王莉莉想了想后说：“应该是十年前王明才出现在梅花的生命中，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学。有一次是干什么来着，我想想。”可能因为情绪没有消化，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努力想了很久，才说：“对了，是一场演讲，学校请来了青年企业家演讲，其中就有王明，当时梅花有些崇拜那些企业家，但也不是喜欢。我们还一起吐槽那些青年企业家的长相。当时的提问环节，梅花举手提问时引起了王明的注意，紧接着就要了梅花的联系方式。那段时间王明经常找我们出去，当然，我只是个陪衬，如果直接找梅花，好像欲图不轨似的。” “这样说的话，你对王明这个人也是比较了解的。”韩昀问。 “还好，王明自信，风趣幽默，虽然比我们大十岁，但身材管理还是不错的。不是说，看一个人的身材，就能知道这个人是否放纵嘛。不过王明追梅花，梅花始终也没同意，就说以朋友身份相处相处。当时几乎有两年的时间，王明天天来学校，在宿舍楼下等梅花，给他送早餐，自己亲自做的早餐，变着花样送，当时我们寝室的都可羡慕梅花了。只要梅花缺什么，都不用开口，王明就送来了，很细心，完全一个暖男。梅花犯阑尾炎，手术，那一周，王明照顾得十分周到，我觉得这也是让梅花做出要跟王明在一起决定的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大学毕业后，我们进了电视台，他们就住到了一起。”看书喇 “那婚后王明对梅花也是如此么？”韩昀说。 “只能说始终如一，生完孩子梅花抑郁的那几年，王明又是照顾她又是照顾孩子，还得管理公司。你应该知道抑郁的人，事很多，动不动就生气，没来由地哭闹，正常人肯定都受不了，就能知道王明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王莉莉深吸了口气说：“你们不是怀疑王明杀了自己妻子和女儿？这件事放在别人家庭不和的人身上倒是可能，但王明绝对不会。” “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完美的男人？”韩昀皱起眉：“王明就一点儿缺点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我跟梅花私下闲扯时她跟我说，王明那方面差点。”王莉莉微微低头说：“我跟梅花大学就在一起，所以彼此也没什么禁忌话题，什么都聊，她是这样说的。这可能是唯一的，让梅花觉得稍微有所欠缺的地方。所以常年梅花都在给王明进补。” “这个应该也不算是缺点。”韩昀想了想说：“除了王明，这些年梅花是否还有人追？” “那当然有，在大学时候就没断过，不过梅花心气儿高，谁也不同意，据我所知，王明就算是她初恋了，也是她第一个亲口答应的男人，他们确定恋爱关系时，不仅王明激动坏了，就连梅花也很激动，那晚在寝室，她一直在对我们说这件事，说感觉像是做梦一样。”王莉莉擦了擦即将留下来的眼泪说：“在梅花的字典里，她选择了这个男人，就是要陪她过一辈子的。” 第236章 心理治疗院 完美的女人，完美的男人，完美的婚姻状态，通过种种了解，梅花都不太可能是被人杀害，可是她自杀的可能性，也很低，毕竟她抑郁症已经完全好了，生活也是积极向上，怎么可能突然间自杀，而且不仅自杀，还杀了女儿？ “梅花没有仇人？”韩昀问王莉莉。看书喇 “据我所知是没有，她也不太可能有仇人，因为她的性格很好，我们在一起时，多数是我心态崩了她劝导我，而且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儿，我也会去找她诉苦，可是她却从来没对我诉过苦，谁生活上不会遇到难事，可她从来不说。”王莉莉轻咳了两声后说：“她是属于隐忍的性格，即使抑郁的时候，我去找她，她也没对我诉过苦，只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我真的想不出，到底谁会杀她。” “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想起什么就联系我，任何细节都可能对我们有帮助。”韩昀双手插兜想了想说：“现在王明十分肯定，她妻子是被人杀害的。” “或许是他接受不了妻子自杀的事实。我记着上次梅花割腕时，王明简直要崩溃了，送去医院后，一直在外面等候区走来走去。王明离不开梅花，要我想，梅花倒是有可能自杀的，因为她的隐忍性格，可能抑郁症又犯了，只是王明没察觉出来。”王莉莉若有所思地说：“上次知道梅花有抑郁症，也是在她第一次选择自杀时才引起了王明重视，当时心理医生问王明，他都完全不知道梅花有抑郁症，因为梅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她哭，她情绪崩溃，应该都不会当着王明的面。” “听你的意思，梅花去看心理医生时，你也跟着去了？”韩昀问。 “是的，我陪着他们一起去的，那心理医生说是产后抑郁。”王莉莉答。 “把你们当时去的心理诊所告诉我，以及治疗梅花的心理医生。”韩昀拿出了手机，准备记下来。 “过了长丰桥，开车的话在走两百米左右，就在路边，有家心理诊所，叫巧立心理治疗院，当时给梅花治疗的医生叫贾文旭，是位男医生。梅花在那里治疗了两三个月差不多，基本上是我要有时间，我就陪着，王明要有时间，就王明陪着。”王莉莉想了想说：“据说那心理医生挺厉害的，是王明打听了不少人，都推荐，才去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否则梅花也不能从抑郁中走出来。” 办公室里有人叫王莉莉过去，韩昀说道：“你先去忙，记得要是想起什么了，就联系我。这是我电话你存下。” 王莉莉存完电话后，转身进了办公室。韩昀站在外面看，走进去的王莉莉一直都在抹眼泪，刚才她的整个状态不像装的，说的话也没有撒谎。 韩昀叹了口气，转身来到电梯前，乘电梯直接下楼离开了电视台。在路边，韩昀拦下一辆车，然后对司机说：“去巧立心理治疗院，长丰桥附近的那个。” “是去看病么？那家心理诊所的费用可不低，我有个侄子，有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就抑郁了，经过打听说他家水平高，好家伙，一次四十分钟，平均每分钟收费就一百，一次就四千多，这找的还不是他们院的明星心理专家。”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你说现在人抑郁的咋就那么多，以前我也没听谁抑郁过。” “是啊，现在有心理问题的人的确不少。”韩昀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们楼上就有个有精神问题的，都烦死了，天天晚上敲墙，还没事老去别人家敲，就说有人去他家屋里了，警察来了无数次，事儿也没解决明白。”司机叹了口气说：“我常年跑出租，听说这种事还真不少。摊上这样的邻居，真是倒了血霉。” 韩昀不再说话，想着整件事。其实他有些怀疑，王明、梅花的家庭，并不如别人看见的那么幸福，让韩昀有这种猜测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太完美了，而越是看似完美的东西，就越有其两面性。 见韩昀没在接茬，司机也不再说任何话。很快车就穿过长丰桥，停在了巧立心理治疗院，韩昀付账下车，走了进去。 刚进去有一个咨询台，韩昀来到咨询台前，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对咨询台后面的小姐姐询问：“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贾文旭的心理医生？” “贾医生是我们这儿的心理专家。”咨询小姐姐微笑着回答道。 “我想见见他现在方便么？”韩昀问。 “稍等，我问问他是否在接待病人。”咨询小姐姐拿出对讲机，按下键后说：“三楼在麽？贾医生现在是否在治疗病人？” 大概过了将近一分钟，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对讲机传了出来：“没有病人，他在看书。” 听到回复后，咨询台小姐姐说：“你可以上去了。”说完拿起对讲机说：“三楼，有个警局的案件顾问要见见贾医生，我让他上去了，你去跟贾医生说下。” 韩昀顺着楼梯上去，来到三楼后，刚刚跟一楼咨询台通话的小姐姐就站在楼梯边，看见韩昀后主动打招呼道：“是您见贾医生？” 韩昀点了点头。 “这边请。”她给韩昀指了方向。 韩昀跟着她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前，她敲了敲打开，然后探头进去对贾医生说了句：“人来了。”随后又退了出来。韩昀打开门走进去，贾文旭已经站起身迎了上来。两人握了握手，然后来到沙发前坐下，贾文旭先说道：“请问你是看心理病，还是……” “想了解一个人，一个叫梅花的女人，她是在这里治疗的抑郁症。”韩昀说。 “我知道这个人，没错，是我亲自治疗的。”贾文旭一脸平淡地盯着韩昀：“有什么问题麽？” 被一个心理医生这样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韩昀深吸了口气说：“在治疗过程中你们应该聊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儿？我想知道她的家庭，有没有什么矛盾，以及她的病的轻重程度。我不太了解，抑郁症治疗完全好转后，是否还有复发的可能性？” 第237章 疑心病 “这些事都属于病人的隐私，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便告知的。”贾文旭摊了下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现在并不是正常情况。”韩昀坐直身子说：“梅花死了。” 贾文旭听见这句话颇为惊讶，扭头看向韩昀说：“是自杀，还是……” “种种迹象表明是自杀，但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警方正在调查，我是从她闺蜜口中得知梅花曾在这里看过病，所以才来询问的。”韩昀语气平淡地说：“希望你能够为案件提供帮助。” “好的。”贾文旭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想了想说：“梅花大概是从四五年前开始在我这里看病的，当时她过来的时候，我给她进行过测试，发现她的抑郁倾向十分严重，应该已经影响到生活了，只是先前她老公并没有发现而已。。她老公好像是叫……” “王明。”韩昀补充。 “没对，是叫王明，那段时间王明公司很忙，说是正处于上升期，所以对梅花的关心不够才导致的这种结果，她来的时候，已经自杀过一次。不过梅花的性格不属于倾诉型，即使来治疗，前几次她都无法放松下来，大概过了两个多月，我记着她才肯主动交流。”贾文旭拿起圆珠笔在手里摆动说：“我们主要的治疗就是谈话，交流，开导，然后在配合药物。药物的话基本都是用于稳定情绪的。” “我没有质疑你们的治疗方式是否有错，这个你不用担心。”韩昀提醒了句。 “但是我也要声明一下，治疗过程是合规的，包括用药。”贾文旭说完，把笔放在桌子上说：“根据我的测试，梅花的抑郁最主要的病因就是产后抑郁，她跟我说得最多的，也是生完孩子那段时间，就感觉心里堵，人生灰暗，情绪无法发泄，就一直长期憋着。她也不对王明发脾气，说是怕他为自己担心，所以内心情绪无法发泄出来，而且越积越多，这东西跟生病不一样，如果是轻微的感冒，你不管，可能过两天也会好，不会越来越重。但情绪这东西，憋时间长了，又无法自我调节，就很容易出事。” “让她自杀最主要的点，就是崩溃的瞬间是因为什么事？”韩昀询问。 “我当时分析的还是她老公，才是那个让她崩溃的瞬间，可是她并不承认这点。事实上，她很维护自己老公，从她嘴里听见的王明，都是很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的缺点。所以我怀疑是她不愿意让外人知道，那会让她觉得不堪。”贾文旭想了想后说：“所有关于她家庭，关于她老公的事儿，从她嘴里讲出来都特别完美。你想，如果真的是那么完美，她为什么会抑郁呢？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产后抑郁的确跟生孩子有关，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家人，或者王明对她的关心不够，才让她的心情越来越差。” “所以你从专业角度判断的话，她的家庭是有问题的？”韩昀继续问。 “我是从梅花的人格特点判断的，我让她讲述了跟王明的恋爱，她也说王明是他初恋，初恋结婚听上去很美好。但有一点，她会经常提到，这是她选的男人。既然是她选的，她认定的男人，就算日后暴露了本性，她也会咬牙往肚子里咽。她就是这样的人，比如生病，她的选择也是自己强忍，绝不会去跟朋友说。她的那个闺蜜，在她生完孩子到自杀期间，也时常去找她，也并没有感觉出来她有抑郁倾向。我也咨询过她的那个闺蜜，大学期间追她的人很多，好男孩自然也不少，可是她并没有点头答应。这也说明了我的判断，梅花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性格。其实我当时曾建议她做两次催眠。”贾文旭深吸口气说：“催眠的话，梅花就不会逃避话题，能直接找出问题根源。可是被梅花拒绝了，她觉得催眠自己会没有安全感。其实产后抑郁，或者抑郁症，并不是很难治疗，就是因为她始终对我不够坦诚，我也摸索不到问题根源，才会拖了那么久。” “那你认为她的病，真的好了么？”韩昀问。 “我只能说各项检测都没有问题，但这种事似乎不能够伪装，就算伪装也是能够看出来的。”贾文旭又把桌子上的笔拿了起来说：“所以我偏向于她好了。怎么说呢，这东西就跟生病似的，就比如说你肚子疼，强忍着的话外人也是能够看出来的。当然……回到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上，抑郁症复发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又被相同，或不同的事刺激到。梅花要真是抑郁复发导致自杀，我觉得王明逃不了干系。”看书喇 “你对王明，好像很不友好。”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有一次我在治疗梅花，在治疗室里，正常家属是等在外面的，那天王明不知道因为什么非要跟进去。我也允许了，让他在一旁不要说任何话，不要发任何声音，影响治疗过程。他也答应了，你也知道，我们主要是让病人躺下来身体放松，然后用语言指引她们说出内心的情绪，这种情况下，我跟梅花的距离会很近，她若身体很僵，精神难以放松，偶尔我们也会借助按摩的手法，帮助病人放松。”贾文旭摊了下手说：“其实当时对梅花，我并没有碰她，只是凑到离她耳边相对较近的距离，坐在一旁的王明当时就火了，说我轻薄他妻子。” “这事后来怎么解决的？”韩昀问。 “治疗室有监控的，并不是说王明说怎样就是怎样，我只是说这件事，让我觉得，眼前的王明跟梅花口中的完美老公形象有偏差，最关键的是治疗被打断后，梅花并没说是老公无理取闹，还无条件地支持她。结果是找来院里领导，看了监控，才还我清白。通过这件事，我觉得王明的疑心很重，她很可能会经常怀疑妻子。” 第238章 精神分裂？ 韩昀记得，王明说过他是支持梅花多有些社交活动的，难道事实并非如此？ “疑心也是病，我曾经诊断过一个类似的病例，也是一对夫妻，丈夫因为怀疑妻子对自己不忠，所以每天走的时候，都会在门前撒上灰，妻子要是出门，或者灰有变动，他就会殴打妻子。因为妻子实在受不了，让丈夫的父母，把他强行拉来了这里接受治疗。如果王明的疑心很重，也同样会出现这种情况，更何况梅花很漂亮，会不会只要有人接近梅花，王明就怀疑她跟别人有染？”贾文旭分析道：“这种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疑心病会演变成妄想症的。我之前接触的那个病例，其实她妻子都没出屋，洒的灰也没动，他却说动了。当然，这不是诬陷或者故意找茬，就是出现了妄想症的前兆。” “妄想症么？”韩昀皱起眉头：“这个怎么能够看出来？” “妄想性障碍症，患者在不涉及到妄想内容的情况下，其它方面的精神功能基本正常。比如我刚才举例的那个患者，他只有在自己妻子不忠的问题上产生了幻想，对于别的并没有，也可以正常生活、工作。妄想症也可以细分成很多种，钟情型、夸大型、嫉妒型、混合型、被害型，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被害型。”贾文旭一边摆动着手里的笔，一边说：“觉得自己被人绿了，也是属于被害型。如果王明有妄想症，而且是针对自己妻子，多聊她妻子的事儿，应该能看出来。比如在他聊自己妻子的时候，很多事情是否跟事实相符，不相符的话，肯定是有一部分是他妄想出来的。” “原来如此。”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站起身看了眼贾文旭手中的笔说：“那我们先聊到这儿，打扰了。” “等下。”贾文旭叫住韩昀，把笔扔到桌子上站起身，盯着韩昀说：“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下你。” 韩昀有些疑惑：“可以……” “你是不是缺乏深刻，或生动的情感体验？对待父母缺少温暖体贴？”贾文旭问道。 韩昀的确是缺少生动的情感体验，这主要也是跟父母之间，因为自从醒来后，他始终无法摆脱掉秦响对他的影响，开始时他是怀疑自己并不是韩昀，而是进入到了韩昀的家庭里，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逐渐知道秦响只是韩昀幻想出来的人，但最近……也正因为此，韩昀面对父母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聊什么，该做什么。 “为……为什么要问这些。”韩昀有些警惕。 “刚才在谈话时我有注意你晃神儿的时候，眼神注意到我手中的笔时，表现出了一种不同的目光”贾文旭来到韩昀面前，说：“这种情况通常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精神分裂。” “让您费心了，我没有精神分裂。”韩昀并不想承认，视线躲过贾文旭说道。 “你心里还有一个人格，那个人格的脾气貌似不太好。”贾文旭转过身又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你如果想要测试一下的话，我可以帮你，。知道嘛，其实精神分裂病人并不常见，最常见于小说里，现实中不容易碰到，而且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o。对于心理学家来说，碰见这种病例，跟中彩票是一个道理，所以只要你愿意，我会全程对你治疗。” “我没有。”韩昀这样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室，直接跑下楼梯，跑了出去。 此时已经晚上六点多了，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人很多。韩昀没有打车，而是在人群中边走边想刚才贾文旭的话。韩昀并不相信秦响是自己精神分裂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但贾文旭光凭一个眼神，就能够判断这些，的确很厉害。 也许是贾文旭的话影响了韩昀，完全没了查案的兴趣，他走了一段路后，直接拦车回了公寓。在公寓内，他给自己泡了碗面，简单吃了晚餐，然后去了工作室。工作室内还写着上一个案件，他将其擦掉，写上新的人物和名字。 这个案子，从目前来看，韩昀也有些偏向怀疑王明。他这样想着，找出微信，给蒋春发了信息：“王明说，妻子出事的时候他在出差，这件事你查了么？” 微信发出去很快得到了回复：“查了，确实，他是出差去的北京，今天上午的车票回来，这些我都确认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是王明杀害了妻子女儿，可是他又确实有不在北都的证据，这个猜测也不成立：“你去他公司询问了么？” “问了，他公司所有员工对他的评价都是一个字，好，脾气好，性格好，挑不出毛病的好，即使遇到再大的事儿，都没见他发过脾气，对员工也好，很替员工着想。不过我了解到，王明几天前动了公司的一笔钱私用，大概是五十万，这笔钱公司是直接打到了他的卡里，然后当天他把这笔钱汇到了另一张自己的卡里，而奇怪的是，汇入钱的这张卡，最近十年都没有流水，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张常用卡。”蒋春微信语音说道。 “汇到不常用的卡里，这波操作是什么意思？”韩昀没有想明白王明的用意。 “这笔钱汇到了不常用卡里后，也没有取，也没有转账，所以这波操作有些迷惑，我去问了王明，王明的回答是，他想买个电子产品，但是怕妻子不同意，钱都是妻子管，就暂时动用了公司的钱。”蒋春消息发过来后，又发了一条：“另外我还查了这个不常用卡的办理时间，是在2007年办理的，二十多年前，那时应该王明刚大学毕业。” “怎么感觉这话经不起推敲。”韩昀回复。 “我觉得也是，因为他自己账户上，是有钱的，不过他的解释是自己的所有卡都在妻子那边，可是在妻子那边的话，他又是怎么把钱转出来汇到这张不常用卡的？”蒋春分析。 第239章 两种可能性 “王明为什么要撒谎？”韩昀盯着墙上王明的名字，给蒋春回复道。 “我也不理解，你要说那笔钱有特别的用处，可他存进去后就没在动过，而且钱的来源很明确，就是从公司账目上汇到他个人账号里的。钱的来源清楚明白，也不涉及到违法违规的行为，他根本没必要撒这个谎。”蒋春微信回道。 “是啊，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撒这个谎，显得多余又引起了警方的怀疑。”韩昀回了一条发过去后，又回道：“法医那边有什么结果了么？” “刚要跟你说这个，结果出来了，是氧化物中毒，法医报告上给的是六级剧毒，分固态、液态两种，液体是可以由皮肤吸收。不管是固体还是液体中毒，会导致人失去知觉，摄入量可致死的话，中毒者则呼吸急促，头晕，面色发红，恶心，呕吐，心动过速，血压下降，可四小时内死亡。若是吸入氧化物，则瞬间死亡。”蒋春语音说道：“我们找遍了王明家，没发现有任何带有氧化物的花植物或者食物。” “梅花跟女儿都是这种情况么？”韩昀回。 “是的，不过稍有不同的是，梅花女儿死亡时间上要早于梅花，也就是说，她女儿先失去生命征兆死亡的，精确的死亡时间，两人相差两个小时左右。”蒋春语音回复道：“对了，刚才我去李铁云那边借人了，真没想到李铁云同意了。” 梅花跟女儿的死亡相差了将近两个小时，那在女儿死的时候，梅花在干嘛？是被凶手控制了，还是她先毒死了女儿，然后才自己吸入氧化物的？如果是第一种，凶手在梅花面前毒死女儿，手段太过于残忍，想必当时梅花肯定会崩溃的。 可要是第二种，梅花到底是抑郁症重新发作，还是因为什么？如此决绝的自杀，肯定是对人生彻底失望了？甚至把自己女儿也带走…… “对了，我又看见一件事，在现场时，法医不是说梅花有两处骨折的地方嘛，王明也说第一次骨折是因为运动，第二次骨折是因为换窗帘时从窗台掉了下来。对于两次骨折的地方，法医进行了仔细的研究，给出的判断是，如果脚踝是运动扭伤倒是有可能，不过骨折的可能性很小，除非做一些危险动作，或是从高处摔下。不过你记不记得，脚踝伤王明很明确地说是运动受伤，从窗台摔下受伤的部位是胳膊。”微信里蒋春说道：“根据窗台和地面的计算，胳膊骨折倒是有可能给。所以法医对第一次骨折有异议。” “盘问王明的时候我先离开了，他有解释是什么运动导致脚踝骨折的么？”韩昀回复。 “他当时就是说的运动受伤，小刘不是去过梅花常去的健身房嘛，那里面的教练说，不是在他那里受的伤。后来我让守着王明的警察询问他，梅花有没有跑步的习惯，他说没有。然后警察问他是什么运动骨折的，他说的是当时他并未在现场，当他赶到家时，梅花也只是说运动的时候崴到了，也没以为是骨折。”蒋春说：“按照这种说法的话，她应该是在家里运动受伤的，而且当时王明不在。看过报道后我还特意问了法医，法医说从骨折的严重程度，他还是觉得不可能是运动时受伤的，法医甚至怀疑，有可能是被人硬生生掰骨折的。” “硬生生掰脚踝？”韩昀语音回了句，然后紧皱起眉头。 “这是法医大胆推测，仅供参考，如果按照王明说法，当时他不在家，女儿上学，家中只有梅花自己，她总不能自己把自己掰伤？”蒋春说。 “如果是抑郁症复发，想引起老公的关注，关心，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了，她女儿在哪里上学？”韩昀发语音问道。 “她女儿六岁，还不到年龄上一年级，所以现在还在幼儿园大班，我找下。”蒋春发过来后又隔了一小会，再次发来语音说：“启智幼儿园，问这个干吗？” “我今天去了梅花看病的那家心理诊所，询问了她的住址医生，说她的整个性格是属于隐忍型的，即使生活中有不愉快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不过我想，她女儿的话，如果在家中看见了什么，有可能会跟同班小孩，或者是老师说？”韩昀把微信发过去，又点语音说：“明早我打算去幼儿园问问。” 语音发出去后，他又找到于淼淼的微信，打字告诉她明天早点来接他。发完后，蒋春的微信又发了过来，点开，蒋春说道：“小孩童言无忌，很有可能会或多或少说些家里的事。这也是个渠道，现在我们的确无法了解到他们真实的婚姻状态。这一家人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幸福，美满，和谐。一个是好男人，一个是好女人。” “陪在王明身边的警察，有说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崩溃，看着手机里梅花的相片流眼泪，整个下午，包括现在都是这个状态，能看出来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种状态不像是能够演出来的。”蒋春回复。 韩昀没在回，将微信关掉，收回回兜里，闭着眼睛深吸几口气，然后再次看向黑板上“王明”的名字，想起了心理医生说他很可能多疑的事。韩昀走上前，拿起粉笔，在王明的名字后面划了一个横杠，然后写上多疑两个字，在后面打上问号，然后又分出一个横杠，写上妄想症，同样打了问号。看书喇 写完后放下粉笔，韩昀转身离开了工作室。在客厅里，他抱起心宝摸了摸，又给铲了猫砂，这才回到卧室。此时已经夜里十点多了，韩昀铺好被躺下身，心里想着案件，想着心理医生的话，想着秦响，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梦境里依旧是秦响的世界，不过这次梦境里的秦响更小了，看样子好像是十岁左右的样子。 第240章 流浪的秦响 十岁左右模样的秦响，独自走在乡间小路，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鞋子也破了洞，头发乱糟糟的很长，好像很久没剃了。 他瘦得如皮包骨般，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然而四周是荒郊，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吃的。他的腰间，挎着一个小水壶，实在饿得受不了，他就拿起水壶喝口水，用来缓下。韩昀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来，又要去哪里，但从年龄上分析，他很可能是在父母被杀后，便跑了出来，一直流浪在外？ 天逐渐黑了下来，秦响在路边看见了一条蛇，他并不怕蛇，所以停下脚步观看。或许他在想，要是抓住这条蛇烤来吃也能缓解饥饿。那条蛇在路边慢慢蠕动，秦响四处看了看，找到一个树枝慢慢逼近，然而那条蛇似乎发现了秦响，钻进了草丛里。 该死。秦响说了句，扔掉了树枝，又拿起腰间挂着的壶，喝了口，借着月光朝前看了看。前方有光亮，很多的光点，像是星星似的。 那里应该是个村庄，秦响这样想着，重新迈动步伐，加快脚步。很快，他就来到了村里，此时这个时间，路上看不见任何人，大部分都已经关灯睡觉了，只有少数还开着灯。 秦响选择了一个没开灯的住户，顺着栅栏跳了过去，来到院子里。院子里种的蔬菜，黄瓜、柿子都有。秦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然后猫腰走到黄瓜架前，伸手开始摘黄瓜，一根接着一根，整个黄瓜架似乎都要被摘空了，他才罢手。 紧接着又来到柿子秧前摘柿子，直到布袋子塞得满满当当才罢手。他将布袋扔到栅栏外，然后自己跳出来，从布袋里拿出一根黄瓜，一边吃一边走。他并没在这个村子驻足，而是穿过去继续行走，正常的话，这个布袋的食物，够他吃到下个村子了。看书喇 似乎连十岁左右的秦响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要走到什么时候。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最终他停在了某个镇，雇了父母，认识了杀害自己父母仇人的凶手，并产生了某种畸形的情感。 依靠黄瓜柿子吃饱了的秦响觉得有些疲倦，便直接从路上跳到旁边的杂草里，将杂草踩倒刚好够他睡觉的空间，把布袋放在下面当枕头，躺了下去。天上星星闪闪，月亮挂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梦境里的画面便也由此消失了。 今夜，韩昀没再有跟秦响相关的梦境出现。韩昀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依旧按照每天的节奏，叠被，去洗手间，在鱼缸泡澡，绘画出梦境。完事时已经将近七点了，于淼淼的微信发了过来，用文字写着：我到楼下了。 韩昀想起昨晚蒋春把于淼淼从李铁云手里借调出来的事儿，于是穿好衣服下了楼。来到楼下，坐上车，韩昀对于淼淼说：“把你借调过来，李铁云没生气？” “没有啊，他就说了句别给重案一组丢脸。”于淼淼将车启动说：“整个案件我也了解了下，听蒋队说，今天我们要去那个启智幼儿园？” “恩。”韩昀点头。 “我已经导航好了。”车开上路后，于淼淼递给了韩昀一杯咖啡说：“我觉得这个案件谋杀的可能性更大。” “怎么说？”韩昀接过咖啡，说完打开盖子喝了口。 “我是女人，所以了解母亲，就算梅花不想活了，活够了，她也不可能会选择跟女儿一起。天下间不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分析着：“她女儿六岁，梅花不会狠心夺走她的人生。基于这点考虑，我会偏向他杀。” “你的分析逻辑没有错，不过别忘了，梅花患过严重的抑郁，在生下孩子后，也曾自杀过两次。按照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的逻辑来说，她杀了女儿的话，未必自己想的是夺走她的人生，很可能想的是，不忍丢下女儿，在这世界上受苦。”韩昀手里端着咖啡说：“当然，其实我也偏向他杀，而且昨天我见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怀疑王明疑心病很重，而疑心病是容易导致妄想症的。” “我看了报告，不是说这个王明在妻子女儿死亡时，人还在外地。而梅花却是死于六级剧毒，吸入氧化物，并不是慢性毒药。”于淼淼微皱眉头说：“不过暂时要排除王明的话，还真没有别的嫌疑人出现，而且现场没打斗，凶手又能十分顺利的进入到房间内，熟人的面儿大点，可是昨天蒋春你们不是先从身边人入手排查的么？” “蒋春那边主要是询问了王明同事，不过并没查出什么有用信息，只有一笔钱是从公司走账王明汇给自己的，但那笔钱并没有动。我这边无论是问梅花的闺蜜，还是心理医生，他们给出的一个最主要的信息是，梅花是隐忍性格，老公是自己选的，就算不如意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现在还有个疑点就是梅花的骨折，脚踝的骨折法医那边是有异议的。”韩昀喝了一大口咖啡说：“梅花的朋友不多，王明除了同事就是生意上的伙伴，最能够接近两人私下状态的，只有他们的女儿。我们期待他女儿能在同学或者老师面前聊起过什么。”看书溂 “反正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家里发生什么事儿都跟朋友分享，朋友也同样分享他们家的事儿，比如父母吵架，吃了什么饭，爸爸喝醉了之类的。”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那时候老师也鼓励孩子有这种交流，我幼儿园时的好朋友，就是因为分享后发现我们都爱吃西红柿炒蛋，然后就玩到了一起。” “幼儿园的事你还都记得？”韩昀对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记忆，大部分都已经很模糊，甚至因为昏迷丢失了很多，如今能记得的寥寥无几。 “隐约还记得一些，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我们班有一个男孩，很调皮，那天我妈妈领着我去幼儿园的路上，正好路过他家。我看见他从窗户掉了下来。六楼，说是爬上窗台玩，然后可能是晕了下，直接就倒下去撞破纱窗。母亲第一时间就抱起我，蒙住了我双眼。”于淼淼突然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一些经历。 第241章 讨厌爸爸的理由 “通常很小的时候遇到这种事，会成为阴影？”韩昀搭话道。 “倒也没有，因为我只看见他掉下来，母亲就蒙住我眼睛了。我并没看见掉下来后的惨烈景象，不过倒是我母亲，怕我受什么影响，跟幼儿班请了几天的假，在家里观察我。那个男孩，有低血压的毛病，在学校起猛了也晕倒过两次。”于淼淼深吸了口气：“我上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女孩，长得还挺漂亮的，因为失恋被甩，一时想不开，老师正在讲台上上课呢，因为是夏天，所以窗户开着，她就直接起身，连犹豫都没犹豫，冲过去跳上窗台就下去了。有那么几秒，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我老是能遇到这种事，或许这就是我选择当警察的原因。当时我们班级是四楼，那女孩并没有摔死，不过残废了，脑袋也撞坏了，这辈子都没有了自理能力。为了个抛弃她的男人……” “这世上，什么样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所以我不认为王明真如周围人说的那么好，两个人走到一起，在顺心在生活中也肯定会有矛盾，会有争吵。我看资料上写王明抽烟，这也是缺点，证明他不是个完美的人。没有人是完美的。”于淼淼从回忆的情绪中走出来，对韩昀笑了下，然后接着分析：“我听蒋队说，梅花患抑郁症的时候，是因为自杀未遂，王明才重视，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王明对梅花的关心根本不够，如果真的足够细心，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如果早看心理医生，就不会有自杀的事情出现了。” “确实如此。”韩昀看着窗外说：“外人对他们婚姻的看法，很可能是他们夫妻俩共同营造出来的假象，事实上很可能已经不堪一击了。” “到了。”于淼淼将车停下，韩昀看过去，此时正是上学的时候，门口都是父母送自家孩子的，人很多。韩昀先下车，让于淼淼找地方停车。 他来到启智幼儿园门前，正好有几名老师站在门前，韩昀走向其中一名幼师前，拿出证件后说道：“麻烦打扰下，我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想打听一下哪位是幼儿园大班的老师。” “你好，我就是大班的老师，有什么事么？”对方回答道。 “我想打听一个叫王婵花的小女孩。”韩昀收起证件说道。 “我们这边大班也分好几个，我帮你问问。”她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向另一名幼师，低声在耳边询问了下，对方摇了摇头后，她又去了旁边的老师，见她点头后，两人一同过来，刚才韩昀询问的幼师介绍道：“这位是李明明，你刚才说的王婵花是她班级的。” 刚才那名幼师，介绍完又回到自己岗位。这时于淼淼也走了过来，拿出自己的证件给眼前的李明明看了看。 “我刚才还在找王婵花，平时都是她母亲送她过来，今天怎么没看见？”李明明说。 昨天是周日，幼儿园放假，所以李明明应该还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周围人很多，有些嘈杂，所以李明明的声音很大，为了不让别人听见对话，韩昀建议道：“我们能否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聊？” “可以。”李明明说完，回头对身旁的幼师说：“小萌老师，一会儿你帮我把我们班的孩子带去班级。我这边有点事儿。”说完后便让韩昀跟于淼淼进入幼儿园，三人一前一后，走进操场，找了个相对安静，周围没人的角落，才停下脚步。 “这里可以？”李明明说。 于淼淼点了点头，然后说：“是这样的，王婵花跟母亲梅花昨天死于家中，王婵花的父亲认为自己妻子女儿的死是被人杀害所以报了警，我们来是了解些情况。” 李明明的脸上流露出了惊讶，先是用手捂住了嘴，然后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看书溂 “你对王婵花这个孩子了解得多么？”韩昀询问。 “我挺喜欢她的，她很可爱，又聪明伶俐，平时我们组织玩游戏讲故事，我都会找她帮忙把同学都聚集过来。同学们也都挺喜欢她。”李明明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所以相对于其他孩子的话，我对王婵花的了解相对多点儿。” “你有没有见过她父亲？”于淼淼问。 李明明摇了摇头说：“没见过，不管是开家长会还是送孩子，都是王婵花的母亲，她爸爸从没来过。” “王婵花有没有对你提起过她的家庭状况，比如父母是否吵架之类的。”韩昀询问。 “好像有过，有段时间王婵花来上学总是心事重重的，我就主动叫她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当时说的是爸爸不让说，然后我就耐心的开导，王婵花最后才说，她父亲又发疯了。”李明明一边回忆一边说：“她才六岁，也讲不太明白，我问是不是父母吵架了，她说不是，就是爸爸发疯了。我记着那天我还特意留下王婵花，等她妈妈来接她的时候，跟她妈妈确认了这件事。她妈妈说的是孩子瞎说，她们只是拌了几句嘴。孩子嘛，理解能力上不去，所以通常在问题的描述上有偏差，这点也很正常，所以我也没太在意。不过王婵花似乎很不喜欢他的爸爸。” “不喜欢？”于淼淼问。 “是啊，有一次绘画课，我让每个学生都画出自己想象中的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场景，有的画的是一家三口手牵手，有的是一家人吃饭的场景，有的则是一家人去游乐场玩，不过王婵花的画里，是跟妈妈抱着，里面没有爸爸的身影。我就问她为什么不把爸爸加进去，她当时说的是，爸爸总是吓唬她，所以她讨厌爸爸。”李明明停顿了下，然后说：“她还说爸爸经常很晚才回来，基本上每次都是她睡觉了回来，她还没醒就出门了，所以经常好久都看不到一眼。关于这件事，我也找她母亲谈过，想让她母亲转达给父亲，让父亲重视起来这件事，找到他在这个家庭中的重要性，以及女儿的想法等等。” 第242章 合租者 “那当时梅花是怎么说的这件事？”韩昀询问。 “她母亲还是说自己女儿瞎说，说她父亲对她很好，几乎每晚都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她母亲还让我别太听王婵花说的，因为这孩子从小就有说谎的毛病，怎么改都改不好。”李明明深吸口气：“但我认为是她母亲没有重视起来这件事，一个六岁的孩子，哪能有什么撒谎的意识。你们说对？” “的确，王婵花不过是个孩子。”于淼淼深吸口气，想了想说道：“除了这些，你对她的家庭还有什么了解？之前梅花不是骨折过么，那期间过来接送孩子的人是谁？” “是有这么一段时间，当时是雇了个保姆，因为梅花也无法做饭什么的。那个保姆的年龄不大，四十，不到四十应该，每天都来接送。好像是叫……”李明明想了想说：“好像是姓马，叫马鑫，保姆看上去挺老实的。我这儿有她电话，你们要想联系的话，我可以给你们。” “当时她这个保姆是全天照顾梅花？”韩昀询问。 “是的，跟那个保姆聊的时候，她是这样说的，好像就干了三个多月。后来梅花能走动了，就又由她来接送王婵花了。”李明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然后说：“我了解的就只有这些了，王婵花对他的爸爸不好，因为他觉得爸爸不经常回家陪伴他，还有就是爸爸经常发疯，可是梅花口中的丈夫不这样，还说王婵花有撒谎的毛病，大概就只有这些。刚才提到的那幅画，我这儿也能找到，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回办公室翻翻。” “那麻烦了。”于淼淼说。 “没事。”李明明笑了笑，然后转身朝办公楼那边走：“你们跟我来。” 三人走到办公楼，韩昀跟于淼淼并没上去，而是等在楼下。李明明独自上楼，等待期间，于淼淼说：“这个王明，似乎真的有些问题。” “王婵花年龄还小，很多事也无法完整的描述出来，不过她说自己爸爸发疯，难道王明有精神病不成？”韩昀紧锁眉头：“对了，王明老家是哪里的？” “老家是一个深沟村的地方。”于淼淼答。 “他老家那边还有什么人了么？”韩昀继续问。看书喇 “没了，根据档案上的资料显示，母亲早年就去世了，父亲也是十多年前离世的，我记着好像差不多二十年了，2001年的时候。”于淼淼一边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先前看见过的资料，一边说：“有必要联系下深沟村派出所么？” 韩昀点了点头说：“联系联系，如果仅仅是从王明明这里得到的线索，还不足以证明王明这个人有很大问题。我们只能往深挖才行，希望能找到这件事的根源。”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我查查深沟村派出所的电话。”于淼淼说完，转身走到一边，拿出了电话开始拨打。 韩昀站在楼下等了将近十几分钟，李明明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两幅画，她将画交给韩昀说：“就是这幅画，然后我又新发现了一幅，也是王婵花画的。” 接过两幅画，画风都相对简单，其中一幅，就是刚才李明明提到的，明显能够看出画里两个人，都是女的，一个高些，头发长些，一个很矮，个头高些的蹲着身子，两人抱在一起，这里面没有画王明。最上面标题也歪歪扭扭地写着“我和妈妈”。 另外一张画，画风也还满诡异的，只有黑白两色，画的是两个人模糊的影子，分辨不出画的是男还是女。两个黑乎乎的影子并排站着，好像背景是某个房间。纸张的最下端写着王婵花作品字样。 “这张画是她什么时候画的？”韩昀问。 “我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应该也是今年，因为大班才开绘画课，我们有专门老师教。”李明明回答道。 韩昀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于淼淼，她还在打电话，于是对李明明说：“那先这样，你要是还想起什么了，就给我打电话。”韩昀把电话号说了出来，让李明明记下，然后又嘱咐：“对了，还有班里的孩子，你可以帮我们询问下，有谁跟王婵花的关系比较好，看看王婵花私下里跟小朋友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问题，一会儿课余同学间做游戏时，我可以帮忙询问询问。”李明明在手机里存下了号码，然后说：“存好了。” “行。”韩昀说完转身离开，走到于淼淼跟前。 这时于淼淼还在听对方说，两人走出幼儿园，来到车旁边，于淼淼才将电话挂断，然后对韩昀说：“这个王明，二十年前，在父亲死后，办理好身后事就把深沟村的房子卖了，听说当时的意思是，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现在去世了，他想来一次徒步行，带着父亲的骨灰，让父亲看看沿途风景。从那后，他也没在回过深沟村。” “徒步旅行么？”韩昀想起了昨晚的梦，想起了梦里的秦响。 “是的，当时王明刚大学毕业，父亲生病时，他一直陪着父亲来着。派出所里岁数较大的警察说，王明这孩子很听话，很孝顺，小的时候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调皮捣蛋，学习也很认真。他考的那个大学也不错。他还回忆说，父亲去世的时候，王明很伤心，火化后抱着父亲的骨灰嚎嚎大哭，也不肯放手。好几天都是这个状态，也因为这样，村里人看着可怜，他在说卖房子的时候，那个买房子的人也很慷慨，没讲价，直接高价购买的。当时王明家庭挺困难的，也没什么实际收入，恐怕也没为王明存下什么钱。” 坐上车，于淼淼继续说：“不过有个细节，大学毕业后，也就是他父亲去世那段时间，王明说他在北都，是跟一个人合租的房子。因为那时他还没找到适合的工作。” “合租的人是谁知道麽？”韩昀问。 第243章 日记内容 “那不清楚，不过王明说是跟同学，打给他学校，联系上他的同学，应该就能查到。”于淼淼问。 “我让蒋队去查这件事。”韩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蒋春，把这个情况说了下，然后收起手机对于淼淼说：“我们这边等蒋春消息，这段时间先去一下凶案现场看看。” “好。”于淼淼答。 刚才的咖啡还没喝完，韩昀又拿起，喝了口说：“梅花整个状态是在维持家的状态，所以说她出轨的话，可能性不大，但我的确在电视后面发现了一张没有署名的卡片，上面写着的字也表示对方很爱慕梅花。这个送卡片的人是谁，目前也很关键。” “梅花长得年轻漂亮，身材又好，有爱慕者也不奇怪。关键是看她的态度，但从你们查到的信息上看，梅花的确不太可能背叛家庭。”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可是王明虽然事业有成，可是眼看自己比妻子大好多岁，怕自己控制不住妻子，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不过我看过王明相片，实际年龄虽然四十多岁，但看上去可是得有五十多岁的样子了。” “老夫少妻就会出现这种情况。”韩昀再次喝了口咖啡，然后看向窗外说：“所以说现在王明的问题反倒是越来越多了。凶手肯定就隐藏在王明和送卡片的人身上，当然，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线索出现。我昨天看见了王明崩溃的状态，他是真的崩溃，并不是装的。而且杀人者是王明的话，他为什么要报警呢？还非要说妻子的死有蹊跷，说是被谋杀的。” “是啊，他如果不报警，对外说妻子抑郁症复发自杀的话，没有警察的参与，不是更容易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而且没人会怀疑的，就连梅花的闺蜜都不会怀疑这件事，毕竟两人的形象在大家面前是恩爱和谐的。”于淼淼想了想说：“其实很可能王明有这样的问题，而且两人的婚姻确实也没有呈现出来的完美，但这才是常态不是嘛。有这方面问题也不证明王明会杀人。” “倒也是，这才是婚姻的常态，王明跟梅花只不过是把这个常态包装了一下，让其看起来完美无缺。在外，估计会有很多人羡慕王明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温柔体贴的妻子。也会有很多人羡慕梅花，有个事业有成，对妻子，对家庭无微不至的丈夫。”韩昀视线看着窗外说。 来到王明所在小区，下车，跟看守民警打好招呼后直接上了楼。房间内还跟昨天一样，韩昀径直走进梅花和女儿死亡的那个卧室，来到化妆台前，蹲下身。化妆台下方有几个小柜子和抽屉，韩昀先打开抽屉，抽屉里也都是化妆品，然后又打开了柜子，柜子里有两个相册本。 拿出翻了翻，都是拍摄的结婚照，但中间夹着一张很奇怪的相片。相片拍摄的是王明，那时他还很年轻，下面有日期标注，显示的是2001年8月29日。二十年前。“你刚才说王明的父亲是死于二十年前？”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于淼淼。 “是的，2001年，8月初。”于淼淼回答。 这张相片应该是在父亲死亡之后，他卖掉房子拿着父亲的骨灰徒步时拍摄的。相片之所以奇怪，是王明的状态，他的手腾空搭着，就好像旁边站着一个人，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似的，可事实上并没有那个人。除此外王明的表情并没有笑，而是很严肃。 韩昀将这张相片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相片里虽然只有王明，王明的身边也没有别人，不过存在一个拍摄者，从映在地上的影子判断的话，能够判断出应该是个女孩，头发很长，其余的就无法判断了。是一同徒步的旅行者？还是说王明在大学时期还处过女朋友？ 亦或者，王明之所以摆出这样的动作，是想后期把父亲p进去？毕竟这是在父亲死后，王明为父亲计划的一次徒步旅行。 于淼淼走了过来，看向相片，然后说：“这相片很清晰，应该是用胶卷相机拍的。那时的手机好像达不到这种像素。” “胶卷相机。”韩昀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然后站起身说：“去王明的书房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胶卷。”说完，韩昀跟于淼淼一起走去了书房翻看。 书房只有办公桌后面的书架柜子多，除了放书的，最下面的几个格子都是放杂物的柜子，挨个翻看下，韩昀没找到胶卷，却找到了一本日记，翻开，里面只写的几篇，日记的时间标注是2002年的4月，第一篇只有几行字，写的是：我与旅伴一路来到了大海，我把父亲的骨灰葬在了那里，父亲曾说一辈子都没看过海，现在他已经跟大海融为了一体。旅伴对我说，他接下来要换个方向了，问我跟他一起么？我说不了，就此告别，我的旅行已经结束了。 日夜相处几月有余，说实话，真有不舍，但人生就是如此，我们彼此也只是彼此旅途中的一道风景而已，早晚要分开的。我们含泪告别，他越走越远，直到身影掩埋在人海中。我放下背包，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座并不熟悉的城市，心想这里就是我的落脚处了，这座城市的名字叫——北都。 这篇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韩昀翻到下一篇。也是同年四月写的，也只有简单的几行字：父亲的房子我卖了五万，因为父亲在世时欠了村里一些钱，全部还完我还生三万多，旅途中花掉了一部分，刚才我数了数，现在仅剩的还有两万三千元，这些钱将是我在北都的所有初始资金，首先我需要找份工作，这对我来说应该不难，北都互联网行业还是很发达的。 今天上午时，我去找了一圈房子，这两天我并未找房子，而是住在临时旅店。最便宜的房子，一年要八千，刨除吃喝，如果我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下，只够我活一年，如今我没了亲人，就没了退路，没了避风港，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第244章 旅伴 第三篇日记，依旧是几行字：我租下了一栋房子，因为便宜，几乎就要出市区了。也投了无数份简历，接下来会是漫长的等待期，等待着这些份简历中，有一份会被发现。我以前是不抽烟的，今天路过超市，鬼使神差地买了盒烟，刚刚抽了一根，呛得不行。 现在，在写这篇日记时，我又点了一根，此时正夹在手上。不过这次就没像第一根那样被呛到了。抽烟并不是什么好习惯，我父亲的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抽烟引起的，可是如今能够陪伴我的，只有这缕缕青烟，它让我不那么难受。 旅途中的那个女孩，我又梦到了。 这篇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王明并没有提起太多女孩的事儿，不过既然是旅途中，韩昀怀疑，有没有可能是那个给他拍照的女孩？ “找到了。”于淼淼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卷胶卷说：“不过应该不能用了，胶卷的话如果曝光应该就无法洗出来了。”看书喇 韩昀回头看过去，然后放下日记，接过胶卷打开迎着阳光看了看，里面已经完全看不清拍的是什么了。“恐怕是废了。”韩昀说了句，把胶卷交还给于淼淼：“就只有这一卷么？” “是啊，就翻到这一卷，在柜子最里面，完全没用盒子保护。”于淼淼说。 “还是拿回去找人看看，能否复原。”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再次拿起日记本，翻到了第四篇。第四篇，也是最后一篇，写的是：今天我很开心，工作的事搞定了，还是个很有前途的大公司，待遇什么的也都不错。父亲，请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生活。 也请您保佑我，让那件事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这篇日记，是字数最少的。韩昀深吸口气，心想“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事呢？难道二十年前，王明还隐藏了什么事？ 韩昀正想着，手机响起了微信的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蒋春发来的语音，点开听了听，蒋春说：“我联系了王明所在的大学，找到了其中一个同学，然后了解到当年跟王明一起合租的是一位叫赵丰的人，随后我根据资料找到了这个人。赵丰也在北都。我把他的电话和地址发给你。” 紧接着第二条微信，蒋春发来了赵丰的电话地址。韩昀看了看，把日记合上，交给于淼淼，起身说道：“我们去这个地址。” “好。”于淼淼把日记和胶卷交给了看守凶案现场的警察，让其带回警局。 两人下楼，回到车里，于淼淼在导航里搜了搜，然后开车离开。按照指示来到赵丰家后，于淼淼先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门被打开，屋里站着一位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男人看见于淼淼和韩昀有些疑惑，于淼淼拿出证件，然后说：“北都警局的，你是赵丰么？” “我是。”赵丰确认了证件后，然后说：“进来。” 赵丰的妻子也在家，进屋后，韩昀跟于淼淼坐到沙发上，赵丰的妻子给两人倒了水，然后坐在了赵丰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么？为什么警察会来找我们。” “我们来主要是想问问王明的，这个人是你大学同学？”于淼淼找到一张王明的照片，给赵丰看了眼，然后说：“听说大学毕业那段时间，你们还合租的房子。” “当然记得，这是我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了。”赵丰看了眼妻子说：“还记得，你也见过他的。”说完，赵丰又看向韩昀：“我跟妻子是同一所学校的，只不过是不同学科。我把妻子介绍给王明认识时，曾一起吃过一顿饭。” “啊，我想起来了。”赵丰妻子在旁边说。 “毕业后我们合租了一年，后来他父亲去世，他便回老家了。2002年，年中旬的时候，他回来过一次，不记得具体时间了，但记得是夏天，他回来收拾东西，说自己打算去另外一座城市发展了。”赵丰想了想说：“那时我们还都没有手机，他走后我们就没在联系过，我有试图通过同学找他，可是他跟我们所有同学都没有联系，也始终没联系上。他……出什么事了么？” “他还好好的，不过……”于淼淼停顿了下说：“是他妻子和女儿，中毒死了。” “啊，那真是可惜啊。”赵丰表情有些惊讶。他妻子在一旁更为惊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你最后一次见王明，他回到你们合租的房子收拾东西时，有没有跟你讲过徒步旅行的事？”韩昀直接询问道。 赵丰微皱眉头仔细想了想，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想了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好像是说过，是跟父亲骨灰一起徒步旅行，貌似沿途还遭遇过不少的事呢。当时他认为自己做了很酷的事，算是一次跟父亲认真的告别。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安徒生童话，其中有一篇，叫《旅伴》，王明的灵感来源就是根据这个故事，故事里的男主也是父亲去世，然后拿着所有家当踏上了一个人的旅程。” “遭遇了什么，他有跟你说么？”韩昀问。 “他说他也遇到了一个旅伴，他们俩相互帮助，同行，好像说还遇到了个女孩。当天晚上我们在合租屋里喝酒的时候，聊起来的这件事，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父亲去世后，他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那时我们都还是二十啷当岁，王明经过一次徒步旅行，真的是改变了不少。”赵丰低头想了想：“我不知道他的那个旅伴叫什么。那晚我们聊的最多的，是展望未来，后来彼此都喝多了，就睡下了，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对了，既然是北都警局在调查这件事，难道王明一直在北都？” “是的，当年他最后落脚处就是北都，然后就在这里找了工作，一直在这座城市生活。”于淼淼说：“你是什么时候来北都的？” 第245章 前后不一的人 “十几年前，我妻子是北都人，结婚了后就在这边定居了。”赵丰叹了口气：“没想到一直都在一座城市，却从来没见过。他应该是不太想联系我们，否则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想要联系，通过各种渠道都是可以联系上的。” “王明在学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韩昀询问。 “他挺活泼的，很外向，体育方面能力比较好，我记着校园运动会每次他都会参加，而且是多个项目都有参加。短跑，长跑，跳高，跳远，他家境不好，好像每个月只有很少的生活费，所以那段时间他也打工，在快餐店，没课的时候就过去。”赵丰直了直身子说：“反正还挺正能量的，他也没觉得自己家是农村的就自卑，在努力改变现状。后来我被他带的也出去打工了。” “也就是整体来说，这个人的性格什么的是没有问题的么？”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问题啊，他性格能有什么问题？”赵丰似乎才反应过来，疑惑地说：“你们是怀疑王明杀了他妻子女儿？” “我们是有这方面的怀疑，毕竟现在整个案子疑点重重。”韩昀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看向赵丰的妻子：“这个人你也是接触过的，他真的如你丈夫说的这样么？毕竟他们是朋友，可能会忽略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 赵丰的妻子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自己丈夫，然后深吸口气说：“其实我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我跟丈夫那时候也说过，当年我俩还因为这件事吵过架。” “哦？”于淼淼调整了一下坐姿。 “那天赵丰引荐我跟他最好的哥们见面，当时我们去吃的火锅，是火锅我记得。”赵丰的妻子看了眼丈夫确认。 赵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就是在学校旁边的那家火锅店吃的。” “那我就没记错，吃饭的时候赵丰和王明两人喝酒，我坐在赵丰旁边，王明坐在对面，我感觉他老是不自觉地瞅我，最关键的是，中途赵丰上厕所时，王明还跟我说，赵丰这个人缺点很多，还说他有些花心，让我小心。”赵丰妻子摊了下手说：“第一次见面，他没夸自己哥们，反而说有很多缺点，这让我挺不舒服的其实。后来我们又见过几次，还一起去山上玩，我品出一件事，只要赵丰不在身边，只有我俩单独的情况下，他就会说赵丰的坏话。这我也跟赵丰反应过。” “我认为这件事不可能，王明不可能跟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况且他在我面前还一顿夸她，说她人很好，长得也漂亮，还说我有福气。所以当时，我肯定是信自己兄弟，为了这事我们确实吵过，最严重的一次好像差点闹分手？”赵丰想了想说：“后来为了她跟王明彼此舒服些，我就没在约一起玩过。”看书喇 “估计现在他都觉得当年的事儿是我胡说的。”赵丰妻子无奈地摊了摊手，然后说：“可是这个人真就这样，所以我觉得王明很阴险。对了，他们毕业后我还差一年，所以赵丰跟王明出去租房子的时候，我还在学校住宿舍，有一次我去找赵丰，是什么事儿来着我忘了，不过赵丰没在，我本来想转身就走，他却很热情的邀请我进屋了，说什么赵丰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赵丰看向妻子：“你好像没对我说过。” “对你说的话，你又会觉得我在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所以当时就没跟你提，这不聊起来这件事，我才回忆起来。”赵丰妻子回想着说：“当时我们在客厅，他跟我聊天时就盯着我，还说一些在我看来挺不堪入目的话。他跟我说，房子是他俩合租的，说我可以住过来，他听见什么也装作没听见。还说不行你们干那事儿的时候，我就出去躲躲，这都好说。” “他对你说了这些话？”于淼淼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点都不夸张，他就这样说的。然后他还跟我说，男人很简单，想的就是那些事儿，我们老不在一起，早晚得分手，说让我积极点，主动点儿，勾引勾引赵丰，平时换换花样，还说他哥们他了解。”赵丰妻子深吸口气说：“当时我还告诉他，在说这些事的话，我就告诉赵丰，他也不怕，还说是为我俩好。那天你好像去面试去了，中午才回来，你回来后他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你这么一说的话，我也有一些印象。不过那天你走后，他好像对我说过，说你不太正经。”赵丰想了想说：“当然也不是别的不正经，就是王明感觉举止有些轻浮。他说他是我哥们，才提醒我这件事。我倒是觉得，可能她认为这是我哥们，所以表现得太生疏了不好，是王明想多了。这件事我们也就没在提过。对了，我突然有想起件事儿。” “什么事？”韩昀问。 “就是他要搬走那晚，我们不是喝酒嘛，他好像提起旅途中遇见了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好像也姓王，叫王小娟。他还说自己跟这个女人之间在旅途中产生了感情，但是却被这个女孩骗了。”赵丰说。 “你还能想起是怎么被骗的不，这方面信息越多越好。”韩昀引导着赵丰。 “我想想啊。”赵丰也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视线看向了窗外，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说是被骗了钱，还说他遇见的那个旅伴，是在女孩走后，他的那个旅伴也同样被骗了钱，还是被同一个女孩骗的，所以他俩才有共鸣。说那女孩就是个骗子。这些是王明喝多了之后说的，他酒量没我大，所以那时候我还没怎么样，所以隐约记得这些事。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奇怪？”于淼淼问。 “他当时拿出了相机，给我看旅途中他们的照片，我看见了他说的那个女孩，穿着一身运动装，个头还挺高，比王明还要高一些，具体长相记不清了。但是奇怪的是，我在他给我看的相片里，没看见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旅伴。”赵丰若有所思地说：“跟旅伴所有相关的，都是只有他自己。” 第246章 旅途中的女孩身份 韩昀想起了在王明家发现的那张相片，那张相片王明右手抬起来，像是搭在另外一个人肩膀上的姿势，但相片里根本就没有那个人，只有他自己：“关于这件事你问王明了么？他是怎么解释的？” “我们犟了几句，我就说这里面哪有别人，他就说有，后来我琢磨可能是他喝多了，也就不跟他犟了。但当时他给我看的相片里，绝对只有他自己。”赵丰十分肯定地说：“当然我只看了一部分，不过刚才提到旅伴这个童话故事，我想起一件事。旅伴的故事里，好像男主就遇到了一个死人，是鬼魂。突然间我觉得王明那时的遭遇，跟这个故事里的男主好像。”看书溂 韩昀结合了之前心理医生说的话，加上那张相片和现在赵丰说的，心里想着，这个王明，不会真的有妄想症？而且不是近期才有的，而是在二十年前，在父亲死亡之后，就有了？然后才虚构出了一个跟他一起徒步旅行的旅伴？ 从那四篇日记上看，王明的确在徒步过程中跟这个旅伴产生了很好的友情，甚至含泪分别。而且现在韩昀了解到，王明跟那个旅伴，在旅途过程中有相同的经历，都被一个女孩骗了。看来在这个事件中，那个女孩才是重点，王明日记里也提到过，第三篇日记上，他说他又梦到了那个女孩，第四篇日记他还说，让父亲保佑自己，那件事不要被人发现。 现在想来这几点之间或许是有相互联系的。 韩昀深吸口气，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说：“那今天就先聊到这儿。”看书喇 赵丰跟妻子起身，送韩昀跟于淼淼两人出去。下楼后，韩昀找到蒋春微信，发语音道：“帮我查一个叫王小娟的女人，年龄应该不会太小，四十多岁五十岁中间，曾徒步旅行过，个子比王明要高些，长发。暂时只知道这些信息。”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调。”蒋春很快回复了一句。 放下电话后，跟于淼淼走出小区回到车上，于淼淼说：“你觉得梅花跟女儿的死，会跟当年王明身上的秘密有关麽？” “暂时并没有证据支持两件事中间是有联系的，不过……梅花的那个心理医生说妄想症，通常情况下只会针对一个人，某一件事。比如怀疑妻子出轨，就只会在这件事上产生妄想，抛出这件事外，一切行为就都是正常的。你还记得王明女儿说他发疯的事？”韩昀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王明真的有妄想症，而且二十年前就有的话，那有没有可能他妄想出的那个旅伴，又回来找他了？” “真的会有这种事么？”于淼淼深吸口气。 “在电视后面发现的那张没有署名的卡片，字也不是手写上去的，而且王明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那个卡片也不是他送的。原先我以为梅花有爱慕者，但有没有可能，这个所谓的爱慕者也跟相片里那个旅伴一样，是根本不存在的呢？”韩昀这样想着，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了，于是说：“先别想了，找地儿吃饭。” 于淼淼开车沿路找了找，找到一家拉面馆停了下来，走进去后，分别点了碗面。吃饭时，苏末发来了语音微信，韩昀听了听，她说的是：“最近那个母女的案子，我很感兴趣。” “你关于民国案件的专题报道搞完了？”韩昀打字询问。 “已经写完了，是主编盯上了这个案子，家庭案件一直都是我们相对比较侧重关注的，因为民众相对比较喜欢看这类的纪实报道，更贴合他们每日的生活。”苏末说完这条短信，又发来一条说道：“我知道规矩，关于案件细节你也不会透露，不过等案件结束我会找蒋队。” “苏末还真是挺厉害的，在哪个部门都能搞到第一手资料。”于淼淼也听见了微信，半开玩笑说道：“我怀疑她所知道的对于案件的细节，并不会比我们少。” “法报跟警局本来就是亲密合作关系，所以这也不奇怪。”韩昀说完，发现蒋春也发来了微信，于是点开：“我找到了一个符合你说的那些特征的，叫王小娟的女人，不过……这个女人2001年的时候失踪了，十年前被注销死亡。我了解了下情况，说是人始终没找到，是他父母去注销死亡的。” “人死了？这件事也太过于巧合了。”于淼淼听了语音后倒吸口气：“2001年王明徒步，途中曾被王小娟骗了，目前所知被骗的还有一个王明的旅伴，然后也是同年，王小娟就失踪了？” “确实太巧合，让人很难不联想到一起。”韩昀说完，对蒋春说道：“王小娟是哪人？她父母在哪？能不能联系上？” 消息发出去后，韩昀吃了几口面，蒋春再次发来了微信消息说道：“青宛人士，她父母几年前纷纷去世了，不过，她还有个弟弟，王小娟出事的那年，她弟弟十岁，现在也三十岁了，叫王蒙，我这边搜索到的是，他在北京工作，有个电话，我发给你。”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蒋春把手机号发了过来。韩昀快速几口吃完了面，结账后先行走出拉面馆，在路边，拨通了这个电话。 嘟嘟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对方先说：“你好。” “请问是王蒙么？”韩昀先行确认。 “是……你是谁？”王蒙反问。 这时于淼淼也从拉面馆走了出来，韩昀一边说，一边跟于淼淼回到车里：“我是北都警局的，你是有个姐姐叫王小娟？二十年前失踪的姐姐。” “没……没错，你们……找到她了？”电话里的王蒙声音稍显迟疑。 韩昀把功放打开，也让旁边的于淼淼听见对方说的话：“我们这边最近发生了一起案件，很可能跟王小娟有关，所以我们需要在你这了解下情况。” “案件……跟我姐有关？”王蒙停顿了下，然后说：“难道我姐真的……遇害了？” 第247章 二十年前的失踪案 “你先别激动，这件事还没确认。”韩昀让王蒙放松下来，然后说：“你对当年你姐姐失踪的事还记得多少？” “基本上全都记得，那时我也十岁了，加上后面这些年，父母一直在为这个事操心。”电话里王蒙说道：“2000年，我姐姐就在为这次旅行做准备，她还学习了野外求生技能，她说这是给自己的毕业礼，她的整个路线也是仔细研究过的，从哪里到哪里。因为是女孩子，她尽量避免住在野外，多数时候都会住在旅店。当时我姐姐有一部小灵通，偶尔会跟家里联系汇报情况。” “她失踪前最后一次跟你们联系是在哪？”韩昀问。 “在哪里不知道，不过她说自己那边信号状态很差，而且可能后面几天都是这种状态，让我父母别着急。但是从此后就没彻底消失了，起初打电话给她，要不就是信号不好，不在服务区，持续了差不多一周，这种状态，随后在打，就是直接关机了。”电话里的王蒙轻咳了几声：“我姐姐的路线图，家里也有一份，电话彻底关机后，父母先是选择报了警，然后开车按照她规划的路线一路寻找，到处打听，沿途的旅店，饭店，食杂店，超市等地。因为我姐抽烟，所以这些地方肯定是要去的。” “打听到什么了没？”韩昀问。 “打听到了，她住过的旅店，吃过饭的饭店，我们就这样沿路问，问了大概半个多月，然后在一个乡下的饭店，问出姐姐在她那边吃饭时，是跟着一个男生。但男生是谁，叫什么，饭馆的老板不知道，他们那边也没监控，就知道那个男孩长得挺精神，跟我姐差不多高，两人都是徒步者，都背着一个很大的包。他们吃饭的时候聊得很开心。从那以后，连续好几站，旅店找不到我姐的消息了，反而饭店的人看了照片，都说有印象，说跟一个男孩，说辞基本上一样。”王蒙叹了口气说：“那一大段路，没有城镇，都是乡间、田野，村落，大家都对我姐有印象，但都没有监控，她跟着的那个男孩身份也成谜，我父母是从希望到失望。在后来，沿途上就找不到跟我姐有关系的消息了。” “那电话里，她没说过自己在旅途中认识了谁麽？”韩昀问。 “没说，电话基本上都是我母亲接的，父亲在旁边听，但他们后来回忆，姐姐确实没提在旅途中认识了谁。如果要是知道，那姐姐可能早就找到了，哪怕是尸体……我父母为了找姐姐，倾家荡产，找了十年，最后才觉得不能这样了，才接受事实，去给姐姐注销死亡了。但他们也没活几年，先后就离世了。”王蒙深吸了口气：“我母亲先走的，走的时候就跟我说，我们下去看看，你姐姐在没在下面，没在的话就托梦给我，让我继续找。父亲走的时候都糊涂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件事。” “当时你们沿途寻找的时候，从有你姐姐跟那个男孩消息，到后来没有，你没跟当地公安局说这种情况么？”韩昀有些好奇，要是按照他的逻辑，那王小娟很可能就是在这个路段中出了什么事。 “我那时小，就跟着，根本也没主意。父母也就光顾着找人了，他们那时最坏的打算，就是觉得自己女儿能不能受伤了，或者手机，身上的钱财被偷了，并没有觉得可能是遇害，或者什么。那时候我父母甚至还觉得，能不能是自己女儿跟那个男孩私奔了。”王蒙叹了口气：“我父母当初对我姐的管教比较严格，完全禁止谈恋爱，除此外规矩也很多，但我姐却完全没有按照他们的规矩来走，在高中时就很叛逆，到大学时我父母也管不了了，就只能改变教育方式。” “你姐姐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闺蜜，旅途中她除了父母，有没有跟闺蜜什么的联系过？”韩昀继续问。 “这就不清楚了，我没问过，不过她有大学时期同学的通讯录，那个通讯录还在我这儿。一会儿我给你发过去。”王蒙答。 “那先这样，你找找给我发过来。”韩昀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长叹了口气。 “这事儿要是当年查的话，应该不难，连失踪路段他们自己都找出来了。”于淼淼也有些感慨：“看样子王小娟很可能是跟王明在旅途中相识，而且咱们找到的那张相片，很可能也是王小娟帮忙拍摄的。还有一点，当时王明身上揣了好几万，要是这笔钱漏了出来，被王小娟盯上的话……”看书溂 “赵丰也说过，他说自己被那个女孩骗了，很可能是被骗了钱，不过……王明日记里说，房子卖了五万，还了一万多，还剩下三万多。他并没有提到被骗的事，只是说来到北都后，兜里还剩两万三千元。按照这个逻辑说的话，他就算被骗，也没被骗多少钱啊，徒步旅行中，不是还需要花些嘛？” “王明的日记，应该不会造假，写的肯定也是当时真实的情况，不过赵丰更没必要说谎，只是这个骗，到底是不是骗的钱咱们不得而知，也有可能是欺骗了王明的感情。父亲的死亡，让王明的情感刚受到一次巨大的打击，如果这时在有人情感打击，很难说他不会崩溃。”于淼淼这样说完，把自己手机递给韩昀：“这篇就是赵丰口中说的那个童话故事。我刚才简单读了读，真跟王明经历有些像。” 韩昀若有所思接过手机，大略看了看这篇童话故事，故事里的男主，也是因为父亲死亡，剩下他孤独一人，于是拿着所有家当开启了旅途，然后在旅途中他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他们之间成了旅伴。 这个故事很长，结尾时男主的旅伴说他是个死人，然后就消失了。 故事里的男主，故事外的王明，他的旅伴似乎并没有死去。韩昀把手机还给于淼淼，这时一条短信发了过来，短信里带相片，韩昀点开，是王蒙发来的，王小娟大学通讯录。 第248章 对空气交谈 韩昀把王蒙发来的通讯录保存下来，发给了于淼淼，然后说：“都过了二十年，不知道这些电话都还用不用了，你打打看。” “只能试试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淼淼点开通讯录看了看。 韩昀打开车，站在路边，找到了先前李明明给他的梅花受伤期间雇佣的保姆电话，想了想后拨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一会儿，然后被接了起来，对方是女性，率先询问：“你好，那位。” “北都警局，我是在梅花女儿那个幼儿园，幼师那里拿到的你电话。”韩昀想了想说：“你是叫马鑫？” “是我，不过我已经不在那边当保姆了。”电话里马鑫说道。 “我是想咨询你在王明家当保姆时的事，或许你还不知道，梅花和女儿出事了。所以你知道什么要如实回答。”韩昀想让对方了解到问题的严重性，说完后询问：“你在他家当了多久保姆？”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当时是那家的女主人骨折，所以才请我过去的。”马鑫说道。 “是吃住都在他家？”韩昀问。 “要帮忙做饭，接送孩子，晚上王明没回来的时候，梅花最严重的时候，起夜也需要我照顾，所以就当时他们是要求我最后全职，给的工资也还蛮高的。”马鑫回答。 “是王明请的你，还是梅花？”韩昀继续询问。 “梅花，是她打电话给的我。我的信息有在同城网上，她是看到那个才找到我的。”马鑫停顿了一下说：“梅花让我去她家应聘，我就过去了，给她做了一顿午饭，她吃过说可以，就把我留了下来。当时给我的工资是每个月一万。” “那在她家的时候，王明每晚都回来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在你看来，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 “几乎，也有不回来的时候，但少数，不过回来的都很晚，最早也要十点，十一点左右，有时候回来后让我帮忙热热饭菜，有时候不需要。我从梅花的嘴里听她说，她们的关系很好，而且还是初恋，生活得挺融洽的，不过我那段时间负责接送她女儿，她女儿口中却不是这么说的，她说她怕爸爸。”马鑫在电话里说：“他说妈妈也怕，有时候妈妈会跟她一起躲起来。” “为什么会怕，王明虐待女儿？还是有家暴倾向？”韩昀询问。 “这个不清楚，我也不敢细问，怕她回家跟妈妈说，就好像我多事八卦似的，那工作虽然短期，但月工资一万很高了，所以我还想继续干下去。”马鑫解释说：“不过有几次是她女儿主动说的，说她爸爸对着空气说话，其实……有一次我也撞见了，不过梅花不让我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工资之外还多给了我些钱。” “你亲眼看见了王明对着空气说话？”韩昀急忙追问。 “我每天都要等王明回来，询问是否热饭，然后在回到房间里。那栋房间隔音很好，基本我在房间里关上门，听不太清客厅内的声音。那天王明回来，大概也十一点多些了，我照例出去询问了一嘴，他说热。我就去厨房热饭，王明坐在客厅，她妻子那天有些感冒，就吃了片安眠药提前睡了，丈夫回来她也没醒。”马鑫电话里停顿了下，然后说：“我热好饭，端上来，放在茶几上。当时只有王明自己，所以我就拿了一套餐具，可王明看见却让我在拿一套。我也没敢多问，就又拿了一套过去，然后就进屋了。可我好奇，为什么只有王明一个人吃饭，要拿两套餐具，所以特意把门开了条缝朝外看。” 电话里的马鑫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看见他盛了两碗饭，第二碗盛完后，还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什么‘家常便饭，别客气，多吃点儿’他吃完了自己那碗，又吃了旁边那碗，然后就说‘我家里请了保姆，今晚你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然后就自己转身进卧室了。” “他就说了这么两句话？”保姆的话，让韩昀更加确认王明有精神方面问题了。 “中间还说了两句，我没太听清楚，因为声音不大，像是在聊天低语那种。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都要离开了，梅花骨折也好得差不多了，第二天是梅花收拾的碗筷，她看见有两副碗筷就问我，是不是听见自己丈夫自言自语了，我点头说听见了，她就让我别跟外人说这件事。我当保姆已经很多年了，其实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问题，他们不希望外人知道，我也了解，所以我从不出去八卦这些事，今天是警察问起来，否则我也不能说。”电话里马鑫接着说：“对了，还有件事，就是梅花好像不太理会王明，虽然梅花经常对我说她很幸福，丈夫对她很好，当着我面时，表现得也好像很恩爱，不过有一天晚上，王明进卧室时，我在茶几边儿收拾，瞟了一眼卧室里，发现地上有一床被子，所有我怀疑她们俩很可能不睡在一张床上。” “你在他家当三个月保姆，没进过卧室？”韩昀疑惑。 “白天进去过，但白天被子都叠好了，也看不出异样。那天是晚上。有时王明十点多回来，吃完饭我就当场收拾了，除非太晚，这也是梅花允许的，她说过如果太晚我就可以热好饭菜，他吃完后就放在那，回去睡觉就行，然后早上在收拾。”马鑫说：“我在房间偷偷观察过，晚上王明回来，梅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刷手机，两人根本没有任何的交流。但假如我要是从房间出来，去厕所的话，梅花就会马上找个话题，比如对老公说“这个视频好好笑”之类的，他老公也很配合地聊几句。” 表面和谐、幸福的家庭实质上早已分崩离析。韩昀想，会不会是王明当初妄想出来的旅伴，如今又回来找他了？他所妄想出来的，还是同一个人？“每次王明回来，他女儿都睡了？” 第249章 二十年前的事 “是的，他女儿每天八点多就睡了，最晚九点，王明十点多回来，早上也是，王明六点多就离开了，也不吃早饭，他女儿要七点多才醒。我见过这个年纪的爸爸，晚上回来都会偷偷跑去女儿房间，在额头上亲一下说声晚安什么的，王明没有过。”电话里的马鑫想了想说：“他们一家子都挺古怪的。” “一家子古怪？”韩昀疑惑。 “夫妻俩都已经没任何感情了，却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表现得很恩爱的样子，梅花在外人面前还特别向着丈夫，这多别扭。梅花长得年轻，身材那么好，跟王明离婚，在找也不成问题。你说这种要是为了女儿演出来的，我也能理解，可并不是。”马鑫停顿了下说：“还有他们的女儿，每次在外面感觉她都很开心，脸上也有笑容，回到家就变了个人似的，阴沉着脸，梅花却说这孩子就这样，从小就这样。她女儿在家的状态就是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看漫画书，然后困了就自己躺床上睡，感觉挺可怜的，梅花跟她也没有什么沟通，才六岁，我感觉懂事程度已经超出同龄孩子很多很多了。” “也许那个家已经成了他们女儿的噩梦。”韩昀叹了口气，问得也差不多了，于是说：“谢谢你的配合，我问得差不多了。” “不客气，应该的。”马鑫回了句，将电话挂断。 韩昀深吸了几口气，回到车上，于淼淼已经打完了电话，对韩昀说：“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可算有一个王小娟的同学还是用的以前号码，根据她说，这个王小娟在大学期间就跟个大姐大似的，抽烟喝酒都会，还经常跟校外的不良少年厮混在一起，男朋友随心情换，有时候都搞不懂哪个是她男朋友，就算跟不是男朋友的人，也是勾肩搭背举止亲密。”于淼淼手里拿着手机，一边回复信息一边说：“整个大学她都如此。” “在班级她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同学？”韩昀询问。 “有，这个人加了我微信，把跟她比较好的那个朋友推给了我，是一个叫李昕的，我正在沟通。”于淼淼回完微信，看了眼韩昀：“你那边什么情况？” “那个保姆说看见过王明对着空气说话，还说看见主卧室王明实际上是在地上睡，两人平时也没什么互动，基本各玩各的。跟我们所了解的，完全不同……”韩昀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怀疑，假如王明真的有精神问题，他主动报警就很好解释了，因为在他自己的思绪里，他不认为人是自己杀的，或许他会认为是他幻想出来的那个人杀的。不过在妻子去世这两天，他也的确出差了，难道是假意出差，买了票坐一站下车又返了回来？” 韩昀想到这儿，急忙拿出手机，找到蒋春微信，语音说道：“蒋队，你找人查查北都去北京的下一站，让那边车站调监控出来，找找看是否能找到王明。” “如果确定了这点，是不是就是可以正式找王明谈了。”于淼淼询问。 “应该不会那么快，车站的人那么多，找起来会很麻烦。”韩昀叹了口气。 于淼淼又看向手机，说：“有地址了，这个李昕发来了一个位置。”说完，于淼淼放下手机，将车启动。 “她在北都？”韩昀问。 “是的，好像是在这边开了家服装店，我看朋友圈发的也都是衣服。”于淼淼说：“我刚才说明情况后，她说自己在店里，我们可以过去。” 韩昀没在说话，视线看向窗外想着这件事。其实就算韩昀妄想出来的一个人杀了他的妻子女儿，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又为什么非要杀人不可呢？这中间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很快于淼淼就按照地址到达，下车后，于淼淼说：“就是这家服装店。” 两人走进去，一个看上去四十岁的女人走上前来，于淼淼说：“我是刚才跟你联系的，于淼淼，北都警局的。你是李昕？”看书溂 “对的，是我。”李昕的肩膀上有个蝴蝶纹身，被t恤遮掉了一半。 “刚才微信也跟你说了，我们想要了解一下王小娟。你知道她毕业后徒步旅游的事儿？听说她跟你的关系很好，她失踪之前有跟你联系么？”于淼淼问。 “我想先知道隔了二十年，北都警察为什么又开始调查此事了。”李昕反问。 “最近北都发生的一起命案，很可能跟二十年前王小娟的失踪有关，所以我们才开始调查的。”于淼淼如实说道：“不过具体是什么案件，我不方便透露。” “这样啊。我们的确联系过，毕业后在她徒步那段时间，她还去找过我。”李昕想了想说：“当年我没在北都，毕业后先回了老家，我老家是个镇，在王小娟设定的路线中正好路过。” “她在旅途中认识了一个男孩，这件事你知道吗？”韩昀在一旁询问。 “本来她徒步就不是一个人，而是跟男朋友一起出来的，但没走多远他当时那个男朋友就反悔了，然后俩人就分道扬镳了。她这人就是这样，反正她也不缺男人，还很会勾搭人。以前在大学我们走得比较近，所以了解她勾搭人的手段，看上谁了几本都能搞定，但是接触时间长了，没有男人喜欢她这种随便的性格。”李昕淡淡一笑，然后说：“我们那时见面，她的确跟我说搞到了一个男人，是在跟上个男朋友分手不就，不过那男人不是徒步游，是穷游，身上没啥钱，她就果断跑了第二天。” “你的意思是王小娟认识男人，勾引男人是为了钱？”于淼淼问。 “不全是，但没钱肯定也不行啊，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穷酸小子的。”李昕摊了下手说：“其实那时我们是一类人，都想找个有钱人，不过有钱人哪那么好找，而且怎么可能喜欢我们。我们要是大家闺秀也行，在外人眼里，我们只是个不学无术混社会的女孩。那些黑帮大佬倒是有可能喜欢我们。” 第250章 精神不正常的人 “我们还是继续聊聊王小娟。”站在一旁的韩昀试图把话题拉回来：“你知道王小娟旅途中是否认识一位叫王明的人？” “王明么？”李昕视线看向其它地方努力想了想，然后说：“好像是说过，哦，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精神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精神有问题？”于淼淼追问。 “王小娟说的，说是本来还挺好的，她认识这个人，身材健硕，有八块腹肌。遇到后是王小娟主动搭讪的，然后两人聊得也挺好，一起走过一段路，没发生关系，因为那个男人不住旅店，就在野外住，王小娟还觉得挺酷，不过有一晚，王小娟翻来覆去，发现王明坐了起来。”李昕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王小娟寻思看看王明要干什么，她想的是，王明终于忍不住了，但看见的是，王明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摞钱，然后走过来，塞进了王小娟的包里。王小娟还很纳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后呢？”韩昀好奇地询问。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王小娟趁着王明没起来时，检查了包里的钱，足足有一万。她没把钱拿出来，寻思看看王明起来的反应，王明起来也跟没事人似的，不过……”李昕停顿了一下说：“不过他却开始自言自语，自己跟自己说话，好像认识了新朋友似的。王小娟觉得可怕，当天早上就跟王明分开了，而且钱也没拿出来还给王明。大概就是这样。王小娟说他好好的一个人，竟然精神有些不正常。” “王小娟有没有说，王明自言自语认识的新朋友叫什么名字？”韩昀问。 “说过，叫什么来着，她还给他们拍了照片我记得。”李昕努力想了想说：“好像也姓李，叫李家，对，是叫李家，王明还走过来给王小娟介绍过。其实就是他自己，旁边根本没有别人。” 韩昀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从你这离开后，你跟王小娟还有通过话么？” “她就在我这呆了一晚，第二天天亮就走了，之后……好像还通过话。”李昕想了想说：“是我主动打给她的，开始打不通，我打了好几遍，晚上的时候电话通了，她说现在在的地方没什么信号，她那晚本想找旅店，结果在途中崴脚了，比预订行程慢了很多，只能睡在野外。她跟我诉苦，还说四周都是树木，还能听见不知道是狼，还是狗的叫声。然后……” “然后什么？”于淼淼追问。 “本来王小娟是想让我陪着她多聊一会儿，我们聊着聊着，好像很晚了，然后王小娟说似乎看见有人在路边走，好像也是徒步旅行的人。她还挺兴奋的，说这下有人陪她了，就把我这边电话挂了。”李昕看向韩昀说：“第二天我在打电话，她就没有接，之后整个人就失联了，这么多年，我们就没在联系过。” “当年警察没有过来找过你？”韩昀问。 李昕摇了摇头，然后说：“没有，任何人都没找过我。本来开始的时候，我还挺担心，但也联系不上她家人，后来逐渐地也就把这个事儿忘了，这些年偶尔也想起，打电话，却发现号码已经换了别人。我始终都没换号，就寻思万一王小娟会打来。但始终，她也没在联系我。” “行，那谢谢你的配合。”于淼淼说完看了韩昀一眼，然后两人转身走出李昕的服装店。 回到车上后，于淼淼说：“看来当年王小娟很可能是遇害了。但会是王明所为么？那天给李昕打电话时，王小娟看见有徒步的人，会那么巧，又遇见了王明？”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韩昀回答道：“假如是王明妄想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把自己的钱塞进了王小娟的包里，然后告诉王明，钱是被王小娟偷走的话，他在见到王小娟，没准会做出极端行为。我怀疑王明幻想出来的另外一个旅伴，没准是个暴力型人格。” “那这是不是属于人格分裂？”于淼淼问。 “人格分裂，是分裂成另外一个人，应该不会同时存在？可王明跟那个旅伴，是同时存在的，我还比较相信是妄想症。”韩昀想了想说：“现在事情基本已经明了了，如果蒋队那边在找到王明根本就是假借出差之名，实则并没有出差，而是返回来杀人的话，案件就可以侦破了。” “那现在是回警局，还是去见王明？”于淼淼问。 韩昀想了想后说：“我先联系下蒋队。”说完拿出电话，找到蒋春的号码，拨打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将所有事情跟蒋春聊了聊，说完后蒋春说：“我让人把王明带到警局。要是这种情况的话，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妻子女儿是他毒死的。我觉得可以对他进行一次审讯，看看情况。” “这样也可以，那我马上回警局。”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我也挺好奇看看王明的反应。” “那我等你一起。”电话里蒋春说。 挂断电话后，于淼淼将车启动，然后说：“看来这边没什么需要我的了，到警局后我就回重案一组了。”看书溂 “可以。”韩昀说道。 回到警察局后，韩昀径直去了蒋春那边，跟蒋春两人去了审讯室。审讯室内，刚被带过来的王明还是一脸懵的状态，看见蒋春跟韩昀后便说：“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 “我们查到一些事。”蒋春坐下身，翻开桌子上的文件夹，看了看后直接询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家的人。” 王明听到这个名字后，并没有太多惊讶，而是摇了摇头，很淡定地回答：“不认识，是这个人杀了我妻子和儿子么？” 如果是王明妄想出了李家这个人，而且两人二十年前还曾一起徒步过，王明不可能不认识，难道说是他故意隐瞒？韩昀皱起眉：“二十年前，你父亲去世之后，你是不是曾带着父亲的骨灰进行过一次徒步旅行？” 第251章 狡辩的王明 “是的，父亲为我操劳了一辈子，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说过，最大的愿望是想走出去看看，可是为了我，他一辈子也没走出过村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里，所以他去世后，我做了这个决定。”王明如实回答道：“我从村子出发，拿着父亲的骨灰，欣赏沿途的风景。” “你有这个想法，是因为看过安徒生的那个童话故事。”韩昀问。 王明点了点头：“旅伴，那是我上大学读过的一个故事。当时父亲走的时候，我的心情跟旅伴中的男主是一样的，所以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对于二十岁的我来说，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很苦的，也算跟父亲来了一次正式的告别。算是一场洗脱心灵的救赎之旅。” “我看倒是一场罪孽之旅，既然你不认识李家，那你认不认识王小娟？”蒋春在一旁询问道。 “不，不认识。”王明明显有些晃神。 “你别以为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件事就能够永远隐瞒下去。”蒋春表情十分严肃地说：“当初你徒步遇到这个女孩，被她骗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徒步的时候没有被骗啊。”王明装糊涂道。 韩昀突然觉得，要不就是王明知道是李家杀害了自己妻女，要不就是人根本就是他毒死的，而不是自己妄想出来的李家，否则的话，在王明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什么故意隐瞒了当年王小娟的事呢？还有种可能性，就是当年王小娟，是王明和自己幻想出来的李家一同杀害的。 可是如果这样，他应该知道自己妻子女儿死的时候，报案的话，就会牵扯出以前的事。还是说他自己也觉得，只要死不承认，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警方根本无从查起，这件事也不会曝光？ 蒋春拿过文件夹，翻了翻，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日记本，抬手给王明看了看：“这是在你家里找到的一本日记，上面你亲笔写下了又梦见旅途中的女孩了。而且当年你跟赵丰合租的房子，在你父亲死后，你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也亲口对他讲过被骗的事。虽然这些年你没在联系过赵丰，不过他目前就在北都，我们需不需要找他过来跟你对峙？” “不要。”王明有些慌张地阻止，然后深吸口气说：“是……是有那么个女孩，但是我不知道她叫王小娟，我俩也只是在沿途遇见，一起搭伴儿走了一段路而已。确实，当时我没发现，可是我们分开走后，我发现自己的钱少了些，大概少了几千，将近一万。沿途没有别人，我就跟她搭过伴，所以怀疑就是她。” “你当时没有报警么？”蒋春问。 王明摇头，然后说：“报警太麻烦，恐怕还得需要我留在那个地方配合询问，我就不能如期把父亲的骨灰洒进大海了，所以便没有报警，想着钱也不是特别多，就当买个教训了。” “你还真是谎话连篇。”韩昀看着王明说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可以去调查啊。”王明情绪稍显激动地说：“为什么你们不查我妻子女儿是被谁毒死的，总是揪着二十年前的事不放？”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妻子女儿是被人毒死，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你说过，你们根本就没有仇人。那我想问问，到底是谁杀了你妻女，目的又是什么？”蒋春提高了嗓音询问。 “这些事情需要你们去查，如果我真的知道，肯定会提供相关线索的。”王明的眼泪说下来就掉了下来：“你说我们一家人不招灾不惹祸的，就过自己的小日子，怎么会飞来横祸呢。毒害我妻女的人，下手真是太狠了，我女儿还那么小……” “有时候戏演过了反而假。”韩昀向前探了探身子，对王明说：“你一次也没去接过自己女儿，最近一年，恐怕你都没怎么见过她？她现在多高了？在哪家幼儿园上学？这些你能回答上来嘛？” “我要赚钱啊，再说我跟梅花分工明确，这些事都是由她来操心的。”王明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地说：“自从我创办这个软件公司，效益一直不好，这两年才有了些起色，我们也赚了些钱。我把所有心血都放在公司了，梅花也很理解我，从不让我操心家里的事。” “所以家庭跟事业，你自己也承认了兼顾得并不好，对？”蒋春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句什么，然后问：“我们也能看出来，你为了事业熬得都秃顶了，可见花费了不少心血。作为一个男人，我能理解你，为了家人能够幸福，在外努力打拼，就是想给她们更好的生活。你家里的名牌到处可见，所以你用钱，弥补了对家庭的欠缺。” “我秃顶是遗传，我父亲也是中年秃顶，后来头发就干脆剃光了。”王明莫名其妙地解释了一句，然后说：“从当初父亲去世，我拿着几万块钱，到现在二十多年时间，我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公司，钱虽然赚得不多，但也足矣支撑开销，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也深知其中艰辛，所以不管对事业，还是对家庭，我都是怀有感恩的心。” “可是你的女儿并不感恩你做的一切，她甚至想让你在这个家庭里根本就不存在。”韩昀拿出在幼儿园时，王婵花的画，推到王明面前：“这幅画的主题是温馨的一家，可你的女儿，只画了母亲和她自己，完全没有体现出你的存在。可见你在女儿心中是有多不堪，多厌恶。” “她还小，不懂事，等长大了就知道做父亲的不易了。我不相信你们五六岁的时候能够理解父母的所作所为。”王明看向韩昀，紧接着又情绪崩溃：“只可惜，我等不到她理解我的那一刻了，她的时间就永远定格在了六岁。” 韩昀拿过在蒋春面前的日记，然后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说：“第四篇日记，你说让父亲保佑你，那件事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我想知道，那件事所指的究竟是什么事？” 第252章 被搞懵的蒋春 “这些年我让父亲保佑的事很多，有些是在当时很重要，但过后根本不重要的事。我们对死去的人，也总是抱有幻想，希望他们能够庇护我们，不是嘛？”王明摊了下手说：“所以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我也已经忘了。我甚至忘了还有这本日记的存在，其实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只是那几天特别迷茫，又无人倾诉，所以只能借助于文字。” 韩昀见王明对答如流，于是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情绪平复了一下，然后看了眼蒋春后起身，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在走廊，他拿出手机，找到了梅花主治心理医生贾文旭的号码。 他觉得现在这样，在继续对王明盘问，意义不是特别大，所以想问问贾文旭，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王明妄想出来的李家，也出现。看书喇 韩昀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七点了，于是拨通了贾文旭的电话。嘟嘟想了几声，电话被接起，另一端贾文旭说了句：“你好。” “贾医生，我是韩昀，昨天我们见过，我找你去问了梅花的事。”韩昀一鼓作气地说：“我想询问一下你，如何能让一个妄想症患者马上发病？” “这个是无法逼迫的，必须得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事件里，妄想症患者才会犯病。我打个比方，比如一个楼道里，有个人有妄想症，他所妄想的就是有人进入他房间，可是他呆在房间里的时候，不会犯病，因为根本不合理。但每当他离开家一段时间，比如出去吃个饭，去超市买个东西，再回到家，他就会妄想，这种妄想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家有人进来过，趁他出去的时候，比如他觉得电视遥控器放在茶几上，现在却放在了沙发上，他甚至会觉得米箱里的米比刚才离开时多了，有了这个特定的前提，他就会报警也好，直接去找楼道里其他住户也好。他还会把自己的幻想完善，完善到自己认为很合理，但是正常人会觉得很扯。”电话里的贾文旭解释道。 “那妄想症会不会妄想出一个不存活在的人出来？”韩昀继续询问。 “如果是极度悲伤，极度孤独的情况下，是有可能的。而妄想出来的这个人，会安慰她，会陪伴她。通常小孩这种情况比较明显，比如妄想出一个人来陪伴自己玩耍，在他眼里会觉得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但他自己本身，也能发现这件事是不对劲儿的，比如自己的这个朋友随时随地的就会出现，而且似乎身边人都看不见他之类的。如果是深度妄想症患者，就会很严重，分不清这个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还是现实中就存在的，而且深度妄想症患者，起初是觉得这个人可以帮助他，可是慢慢的，因为他妄想出来的这个人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他就会有恐惧感，而妄想出来的这个人也很可能黑化。”电话里的贾文旭深吸口气说：“换个解释，就是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就会正面的，好的形象，可当你无需帮助，他就成了累赘，可是你想甩，还甩不掉。”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人二十年前犯过一次病，因为亲人离世，然后二十年后又犯病，当初妄想的人又回来找他了？”韩昀继续求证。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会出现两个极端。如果生活十分落魄，处于低谷时犯病的，当生活好转，幻想出来的人就会以反面的形象出现，比如破坏他的生活之类的。这种案例是存在的。如果妄想出来的是人，而不是某件事的话，最有效的，能够刺激到妄想症患者犯病，其实很简单，就是你把患者幻想中的人请来了。”贾文旭停顿了一下，说：“当然，前提是对深度妄想症患者有效，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人。” “可是他会根据我的引导，看见妄想中的人嘛？”韩昀有些犹豫，毕竟如果这样做不成的话，就会很让人难堪。在蒋春面前也好，在王明面前也罢，当然，更有可能会传遍警局，成为笑话。 “应该有什么是你觉得不合理的，然后把他合理化，当着患者的面，推到他幻想的人身上，刺激他一下。当然，成功与否我也不敢十分确定该，毕竟我没当面诊治过你说的这个人。”贾文旭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些声音：“若这个人是王明的话，我想应该有效，不过切记一点，不要让他们对峙。” “什么意思？”韩昀一时没转过来。 “就是不要让患者，跟幻想出来的人对峙，虽然是幻想出来的人，可是两人一对峙，患者就会马上知道，这是陷阱，因为他现在又处于低谷，希望有人能够帮助他了。幻想出来的人，会随着处境不同，随时改变自己的身份。”贾文旭提醒道。 “好，我会注意。谢谢你。”韩昀说完，挂断电话，深吸了几口气，仔细想了想整件事。紧接着他便找到了一件不合理的地方，就是王明从公司拿出的那笔钱，最后汇入到了自己二十几年前的老账户里，这个迷之举动，不仅韩昀，就连蒋春也没搞明白。 这样想着，韩昀走到审讯室门前，做了做准备，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看向王明。王明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韩昀说道：“我们查到你之前从公司拿走的那笔钱，是汇给了谁，并且沿着这个线索，找到了那个账户的开户人。” 坐在椅子上的蒋春听见韩昀这样说，稍稍有些懵，但也并未阻止。 “刚才你说自己不认识李家，可为什么你会打这笔钱给他？”韩昀一脸认真地说：“还有，这个李家已经被我们找到了。他就在门外。” 王明听了韩昀的话，瞳孔突然放大，整个人能够肉眼可见的紧张，他也不知该回答什么，一时语噻。韩昀走上前，又在文件夹里找到了在王明家发现的相片，然后拿出来扔到王明面前说：“这相片里的男人就是李家，你们是在徒步中认识的，建立了很深的感情。这相片就是在那时候拍摄的，而拍摄相片的人，就是王小娟。你说不知道他叫王小娟，可是李家却不是这样说的。” 蒋春更懵了。 第253章 承认杀人的王明 韩昀盯着王明的神态稍稍有些紧张，蒋春则在一旁插不上嘴。当提到李家却不是这样说的时，王明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双手攥起了拳头，显得异常紧张。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给不相信，我们已经找到了李家。”韩昀退后两步，一只手握着审讯室的门把手，深吸一口气：“王明，抬头看看，看看二十年前曾陪你一起徒步，一起杀人的旅伴。”说完，见王明抬头，韩昀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直接拉开审讯室的门。看书溂 当门打开的刹那，王明整个人愣住了，眼睛不可思议般睁大。 韩昀见王明是这种反应，随后便将房门重新关上，然后走到椅子前坐下。王明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似的，整个人愣住，眼神还在看着审讯室门的方向。韩昀抬手，在王明眼前晃动了一下，然后说：“现在你该相信了？” 缓过神来的王明愣愣地看着韩昀，半天才轻声细语地说：“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 韩昀听见王明这样说，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看来王明真的看见了李家。于是呼出口气说：“刚才我已经说了，通过这张相片，和转账记录。” “可是先前你们不是说，那笔转账记录查到的是我转到了自己曾用过的旧卡里了么？”王明看向蒋春。 蒋春被眼前的这场戏看愣了，直到王明看向他，他才反应过来，直了直身子说：“我们那是在炸你，看看你是否老实。” “李家说，你妻子女儿根本就不是他杀的。”韩昀按照之前的猜测，淡淡地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人是你杀的？然后试图嫁祸给李家，因为你很清楚，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李家。包括二十年前的王小娟，也是你杀的。” “不，那件事不是我做的。”王明眼圈通红地说完，又犹豫了下：“我只是帮忙……埋了尸体。但人不是我杀的，李家不能把所有罪名推到我身上。” 韩昀看了看蒋春，蒋春也看了看韩昀，他似乎已经明白了要把李家这个人具象化，然后询问：“当年王小娟扭伤了脚，延缓了行程，没有在预定时间内到达最近的村落，所以只能住在荒郊，而巧的是，你跟李家两人也从那里路过。因为天黑，王小娟根本看不清是你们，只是见到有人过来，于是就上前求助对？” 现在的王明以为李家被抓，把什么都撂了，虽然不想承认，可还是轻轻点头说：“是的，那天晚上，我跟李家一起，我们本来也是打算在野外找个地方住上一晚的。我们走着走着，前面不远处突然出现个人，对着我们挥手。当时我也看不清是谁，可是走近些就看清了。她也看清了我们，扭头就跑，但那时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多远，大概也就五六米。” “然后呢，你跟李家做了什么？”韩昀询问。 “李家追了上去，我也跟着追了上去，她一个小女孩，脚还受伤了，怎么可能跑过我们俩。直接上去便将她按倒在地。”王明垂着头说：“其实当时我也很气愤，因为毕竟刚认识她的时候，我们聊得很开心，谁能想到她会是骗子呢。后来拿了钱就丢下了我们。我跟李家一合计，寻思把钱要回来，可是她随身的背包我们翻了个遍，就翻到五百，然后问她，她说钱都已经花了。这时候李家就显得有些暴躁了，不知道怎么着，他从兜里拿出一把刀来。我怕事情闹大，就拦在了李家跟王小娟之间。也就是在这时候，李家暴躁地让我躲开，于是推了我一下，我一闪躲，正好撞到了王小娟，她应声倒地，地上有一个支起来的树枝，直接插进了王小娟的身体里。” 王明的这段描述，如果抛除掉李家这个人的存在，根本就是他上前制服住了王小娟，然后跟空气对话，自己上演了一场被推撞倒的戏码后，正巧撞在了王小娟的身上，想必当时在现场的王小娟，也已经看蒙了？“要按照你这种说法，这件事是意外啊。为什么你说是李家杀了她？” “因为王小娟被树枝弄伤后并没有马上死去，而是跟我求救了，可是李家却阻止了我，他问我，如果我们背着她，连夜去最近的村落找到诊所，帮忙救了她，派出所肯定会来询问我们，而且没准还会拘留我们，到时耽误了时间，我没能按时把父亲的骨灰洒进大海该怎么办。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是他直接让树枝插得更深了些，然后对我说，这里是荒郊野外，没人会发现这件事，只要我们能够把尸体处理好。” 或许王明在意外撞到王小娟后，内心的真正想法就是李家说出的那些话：“然后是你把尸体埋了？” 王明点了点头：“是跟李家一起，清理了血迹，将其拉到林子深处，挖坑埋了。那里没有田地，只是一片荒林，野草丛生，估计平时也不会有人任何人过去。” “位置在哪？”韩昀问。 “从巧凤村出来，大概二十几公里，差不多，附近都是苞米地，山底下有一片林子。我们埋的那个地方的旁边，有一棵很粗的树，我感觉需要两个人手拉着手才能抱住。”王明说这些话的时候，头始终低着。 做戏要做足，韩昀拿出手机，假模假式地拿起来假装发了个信息，然后等了一小会对王明说：“看来你没说谎，李家那边也是这样交代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撒谎。”王明如实说。 “那在说说眼前这件事。”蒋春将话题继续询问：“说说你妻子和女儿这件事。人到底是谁毒死的？” “是……”王明头低得更低了：“是我。” “为什么要毒死她们？”蒋春提高嗓音严肃地说。 “没有，不是我，我没毒她们。”王明使劲儿摇了摇头，然后眼圈微红地抬起头，表情痛苦地说：“人不是我杀的，不是……” 第254章 讲述的事实 “我知道你不想承认毒死自己妻儿的事实，你对她们的感情，我们也没有怀疑过。”韩昀见王明又开始矢口否认，于是耐心地说：“不过你应该知道，既然李家已经承认，你在反驳也是无用的。” “李家，对，是李家，都是他，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我们这个家庭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王明激动地说。 “他做了什么？”蒋春在一旁询问。 “本来二十年前那件事后，我跟李家已经分道扬镳，相互间也没了联系。那时因为我们共同被王小娟骗了，又经历了杀害王小娟的那件事，而且在我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他都在安慰我，所以我们的友情迅速升温。”王明双眼左顾右盼地说：“这二十年，我努力生活，特别是遇见了梅花后，她温柔体贴，我的事业也因为她的出现有了好转。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虽然梅花生完孩子抑郁了很长时间，可我也对她不离不弃。直到那张卡片的出现，对，那张卡片。” “就是我在电视后面发现的那张没有署名的卡片么？那张卡片是在梅花生日当天，有人送给她的。”韩昀询问。 “我知道她过生日，那天我特意早离开公司了一会儿，还订了蛋糕、买了红酒，打算跟梅花好好庆祝庆祝。在那之前，我还特意表现得好像忘记她生日一样，就想给她个惊喜。那天我虽然说自己需要在公司加班，可是已已经回来了，当我打开门，客厅里的梅花明显有些慌张，因为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束鲜花和一张卡片，这已经完全印证了我的猜测，当时我一下就傻了眼。”王明讲述着。 韩昀却在这段话中听出了问题，于是询问：“已经完全印证的意思是，之前你也曾怀疑过这件事？” “有过怀疑，我们已经很久没同床了，有一天我喝醉了，想要……她很嫌弃地推开了我，可能因为酒精的作用，我有些失控了。”王明低下头说。 “没猜错的话，她胳膊上的骨折就是那时候弄的？”韩昀继续问。 王明轻轻点头：“醉了，手上没有轻重，当时在床上，我俩撕扯了起来，她想逃，从床上站起来躲开我试图去客厅时，从床上踩空，直接摔在了地上，胳膊着地。当时她疼得有些受不了，我却在气头上，以为她在装，也不管不顾。她一直哭着跟我同床完毕，我转身就睡了过去。我之所以不理会她的感受，还有件事，就是梅花那段时间办了健身卡，又报了各种学习班。有一次我在背后偷偷跟踪，见她跟那个健身教练有说有笑的，去烹饪班也是如此，跟里面的学员眉来眼去。这件事我没有说，但一直压在心底，那天喝醉，不过就是发泄种种不满而已。我怀疑她把我绿了。不过第二天醒来，醒酒后，我见梅花抱着胳膊，依旧疼得直冒虚汗，便带着她去了医院，才知道手腕骨折了。” “她住院的那几天，我在家翻了她所有的东西，有几件衣服，有几个化妆品，还有鞋子，甚至……是内裤，都是我没见过的，我怀疑肯定是哪个男人送给她的，而且我还在床底下，发现了使用过的安全套。最关键的是，我发现早在六年前，在生我女儿之前，我们结婚后，她就一直跟某个男人保持着联系。” “这件事你是怎么发现的？”蒋春问。 “其实一直有这种征兆，只是我没注意而已，比如洗手池散落的短头发，还有喝到一半的啤酒，以及暖味的聊天内容，一直都有持续出现。每次我问，她都说是闺蜜来看她，但我不相信。对了，还有一顶帽子，男士的帽子，我问她，她也说是闺蜜的。我去找她闺蜜询问过，她闺蜜叫王莉莉，根本就是跟她串通一气，帮着她隐瞒整件事。” 王莉莉也曾对韩昀说过，她们只是这几年相聚的少了，以前会经常聚会，而且那个王莉莉也是短发，穿衣风格偏中性。这些王明不可能不知道，或许是在他更偏向于妻子出轨的这种事实，把自己想象成了中年被戴绿帽的可怜男人。 “胳膊骨折住院回来后，我跟梅花的矛盾就一直有，但我没问她我发现的那些到底是谁送的，我憋着，她也憋着，我们表面恩爱，直到有一天，李家来找我了。他第一次是直接去了办公室找我，说我现在可以了，家庭美满幸福，还开了自己的公司，当上了小老板。本来，再次看见他，我还挺开心的，我找了个饭店，包房，跟他喝酒聊天，我跟他诉苦，说妻子的事，说创业的艰辛，说这二十多年过得有多不容易。可他却不像以前那样劝导我了，反而对我说，不管怎样，我现在赚钱了，而他依旧穷困潦草。他还拿王小娟的事威胁我，说让我给他一笔钱，否则就曝光这件事，反正他没有家庭，也没有钱，吃饭都成问题，不在乎进监狱，可我要因为这件事进了监狱，妻子儿子，包括钱就都归了别的男人了。” 王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给他打了五十万，从公司拿的钱。那段期间梅花骨折，请了保姆，一直在家中，有一次，李家非要跟我回家，我想要拒绝，却拒绝不了。我让保姆热好饭菜，当晚我们聊了几句，我就让她睡在沙发上了。可第二天早上，我却发现……李家跟梅花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身体紧挨在一起。李家还在对我笑，梅花还当着我的面，叫了他一声老公。当时我脑袋嗡的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保姆走了出来，我只能装作没事的样子，去上班了。李家也跟我走了出来，路上他不断跟我说，说我妻子漂亮，他还说，其实他早就认识我妻子了。”看书喇 “早就认识？”蒋春疑惑。 “他说二十年前，他跟我分开后，也根本没离开北都。还说梅花在跟我结婚之前，她们不仅认识，而且彼此还是情人关系。我并不相信他说的。”王明使劲儿地摇了摇头：“梅花明明跟我说，我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第一个男人。” 第255章 无法认清事实的王明 王明嘴上说着不相信，但从言行举止上看，他当时已经完全相信了李家的话：“一个正常的男人，听见自己的朋友说这样的话，应该会反抗。你听见这件事后，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敢做。”王明低下头说：“我胆小，懦弱，这种性格是天生的。上大学时，我拼命把自己锻炼得看上去健硕点儿，在别人眼里我阳光，活泼，可实际根本没人知道，我锻炼，就是想让人觉得我不好欺负。而李家不同，他不仅胆大，还有些变态。这件事我二十年前跟他一起徒步，杀了王小娟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我只能安慰自己，说这些不是真的，可是有一次……”王明抬起头看向韩昀：“我回到家，看见李家在跟我的妻子女儿坐在沙发上，我的女儿还在叫他爸爸。那些证据，证明了梅花在跟我结婚时，一直有出轨，那女儿根本不是我的，原来只有我一直埋在鼓里。” “所以，你就起了杀念。”韩昀说。 “我发现跟梅花结婚十年，一直会在骗局里，怪不得梅花离我越来越远，女儿根本就不想见我。特别是近几年，我在这个家就如同空气，可是家里的一切开销，都是我在支撑的，是我在赚钱养这个家，一直以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梅花和女儿过上好的生活，可结果却是这样。”王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紧握双拳，呼吸急促着说：“我无法接受，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这样的事。” “可你为什么不去找李家，杀了他，而是对自己妻女下手？”蒋春在一旁，轻咳了声说。 “我找不到他，每次都是他想见我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我面前，可我却完全不知道他住在哪。有一次我试图跟踪，可是跟踪到一个胡同里的时候，他就消失了。而且，骗我的并非李家，他对我说了实话，是梅花，女儿，从未对我坦白过，所以我更恨她们。”王明一拳砸在椅子上，紧皱起眉头说：“既然梅花的心不在我这儿，女儿又不是我亲生的，为什么我不能……” 王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蒋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拿起手机，嗯嗯回了几句，然后放下电话，看向王明：“我们调取了临城的火车站监控录像，找到了录像，证明你出差是假，从临城下车返回北都毒妻儿是真。虽然你做了伪装。” “我又跟当年父亲死时那样，失去了所有。”王明听见了蒋春的话后说：“以前，我努力学习是为了父母，可父母先后离世。后来，我努力是为了梅花，为了家庭，为了女儿，可她们却背叛了我，让我成了笑话。如今李家也已被抓住。就这样。” 既然证据确凿，韩昀也就没必要继续演下去，让王明觉得李家被抓。他深吸口气说道：“你明明知道，旅伴那个故事里，陪伴主人公旅行的那个旅伴，其实是个死人。” “那个故事我看了无数遍，当然知道。”王明看向韩昀，有些疑惑：“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也察觉到了李家出入诡异，正常人怎么可能一转进胡同就消失。”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王明紧皱起眉头，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他也是个死人，是鬼？” “我不确定梅花内心是否已经厌倦了你，但我怀疑，始终坚守这个家的，是她，而不是你。”韩昀直了直身子说：“当年她抑郁，为了不影响你，不让你担心，才一直强装正常，这需要有很大的毅力，你应该知道，抑郁是很难自控的，可她在你面前竟然控制住了。而你，却在她自杀未遂后，才知道这件事。我相信这些年来，你对梅花的怀疑，绝对没有断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明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想一定是长期的积压，自身患有抑郁，如此为你着想，还要被你怀疑，她才选择自杀的。在面对心理医生治疗的过程中，她都没有一次真正表露过自己内心的想法，还在尽可能地维护你。你和梅花，我觉得你的格局小了，你的内心深处一定觉得自己比梅花年龄大，而且那方面的能力也无法满足梅花。”韩昀这次没有婉转，直言道：“所以你才会去怀疑，是梅花出轨了，而不去正视自己的问题。而且你清楚地知道，不管自己对梅花做什么事，她都不会对外人说一丁点儿你的不好。你了解梅花的性格。” “是啊，当年我一眼就相中了梅花，开始对她展开了追求，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因为那时我才三十出头，年轻力壮。可我没想过，我们的年龄都在生长，而我衰老的速度明显比她快，再加上十年打拼，忽略了身材管理，作息也不规律。”王明深吸口气说：“不过这也不是梅花出轨的理由。” “你还是没懂，出轨的并不是她。”一旁的蒋春也忍不住说：“李家并不存在，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恐怕也不存在。你说你看见李家跟梅花躺在沙发上，事实上只有梅花自己而已，你觉得李家可能会光明正大的跟梅花躺在沙发上，而你出来也不躲开？” “胡说，我当时并没有出去，只是给卧室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才看见她们的。”王明依旧坚信自己：“她们根本没发现我，而且梅花还叫李家老公了。” “也许那句老公，她叫的就是打开门缝偷看的你。或许她当时看见门缝被打开了。”韩昀猜测着说：“当年也根本就是你杀了王小娟，就算撞到王小娟是个意外，眼睁睁看着她死的，是你，只有你，当时根本没有李家在场，任何人都没有。” “不，是李家让扎在王小娟身体里的树枝更深，才导致她死亡的。”王明反驳。 “可能她只是流血过多而死。”韩昀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让眼前的王明认清，李家只是他幻想出来这件事。毕竟韩昀不是心理医生。 第256章 神秘人再次出现 “换句话说，李家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你的那五十万，你以为是打给了李家，可实际上的确是打到了你自己的一张旧卡里。”蒋春叹了口气，微皱眉头说：“我不相信当初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那时你如果去治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刚才他还在门外，被你们抓了，手上戴着手铐，怎么可能会是不存在的。”王明固执地说：“就是李家毁了我的家庭。” “看样子你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如果李家的存在会让犯下错误的你没那么难受的话，我们也就不逼你认清事实了。”蒋春淡淡地说道。看书喇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韩昀紧接着说：“氧化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什么氧化物？”王明有些懵。 “就是用来毒死你妻子女儿所用的氧化物。”韩昀提醒。 “哦，原来那个是氧化物。”王明恍然大悟：“那个是有人给我的。” “有人给你？”韩昀皱眉。 “是啊，那天我很郁闷，独自一人在外喝酒，快要喝多时，走进来一个人。那人穿着长风衣，戴着帽子、口罩。走进包房就坐下了，我问他是谁，他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还说他姓……秦。”王明回忆着说。 “姓秦么？”韩昀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名字，竟是秦响。 “是的，当时我还打趣，说他是说相声的。他没接茬，然后对我说，李家的出现，是不是让我很痛苦，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再加上我当时喝醉了，就一股脑的把自己的苦恼诉了出来。然后，他给了我一个瓶子，大概跟娃哈哈酸奶那么大，他说，这个东西喷出的气体，只要对方吸入了，就会死亡。还说里面只有一点，让我谨慎使用。”王明皱眉：“我当时说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起身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一个陌生人，进来就说了解你的事，然后就给了你一瓶氧化物？”蒋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韩昀倒是想起上次的案子里，也有个神秘人。 “就是这样，那天我没回家，而是回公司住的，第二天酒醒，才发现那个瓶子被我拿回来了，然后回想那人说的话，我将信将疑，所以早早出去，去狗市买了条小狗回来，然后自己戴上口罩，在狗鼻子上喷了几下，然后给它关仓库了，等我中午忙完去仓库查看，那只狗果然死了。”王明轻咳了下说：“那瓶子里有少半瓶，我认为足够毒死人了。” “你就没想过，那人为什么要帮你？”蒋春询问。 “没想过。那人好像说过，东西在这里，选择权在我。”王明摇了摇头说：“那时我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了，每次想起我都觉得脑袋在剧烈疼痛，然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杀了梅花和女儿，她们自始至终都在背叛我，让我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所以我让助理订了火车票，说是要去出差，但是在下一站，我就下来了，然后乘车返了回来。梅花跟女儿也以为我出差了，因为我发过微信告诉她们。那晚大概十一点多，我确认梅花跟女儿都已经睡着了，就悄悄回到家。” 韩昀并没有认真听王明后面的讲述，他在想，那个姓秦的神秘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三番两次出现在不同的案件里。韩昀在心里，已经认定上个出现的神秘人，和这次给王明毒药的，是同一人了。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韩昀猜不出来。 “尸检报告上说，你女儿的死亡跟妻子相差很多，你是先毒死女儿，又毒死妻子的？”蒋春问道。 “我先走到女儿房间，来到床边，看见女儿在熟睡，就在她四周喷了喷，然后离开了房间，在客厅等待，大概过了半个钟头，我在进去的时候，试着推了推女儿，见她没有醒，又试探了一下，发现没了呼吸。我先打开窗户，让她的房间通风，”王明继续讲述：“我抱着女儿，来到梅花卧室，梅花晚上经常失眠，所以她长期有吃助睡眠的药物，所以睡得沉，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声音，基本上她是不会醒的。” “你没有让梅花醒来，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没有给她最后辩解的机会么？”蒋春问。 王明再次摇头，叹了口气说：“没有，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因为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把女儿放在她跟前，然后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回想这些年的经历，就当时告别，然后把药喷了，离开了房间。整个过程并没有弄出任何的声响，楼上楼下也不会听见什么，她们是在睡梦中，很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瓶氧化物你是怎么处理的？”蒋春继续问。 “确定了梅花跟女儿死后，我开窗户放了放，然后就离开了。那瓶药我也拿着，是去了临城后，随便找了个垃圾箱扔了。那瓶子，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空气清新剂的瓶子，不会有人察觉到是毒药的。”王明低头说：“我会被判刑？” “判刑是肯定的了，不过你不会被送去监狱。”蒋春若有所思地说：“很大概率会被送去精神病院执行判决。” “你们还是不相信李家真实存在？”王明再次稍显激动：“那不是我幻想出来的，是真的存在。我不能去精神病院，那里都是精神病，会折磨死我的。” “你到底有没有病，并不是我们说的算，需要专业机构鉴定的。”蒋春整理了一下面前的资料，然后起身走到蒋春面前说；“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下字。” 王明拿过文件看了看，然后接过笔，微微抬头看了眼韩昀，然后整个表情极为惊讶，瞳孔瞬间放大，嘴巴张开。看见他这种反应，蒋春好奇地也看向韩昀，就在蒋春视线移开之际，韩昀看见王明原本握着的笔抓在了手里，笔尖朝上，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脖颈扎了过去。 第257章 卑微的秦响 韩昀见王明的动作急忙起身，这时站在王明身边的蒋春也转过头看见了他的动作，直接伸手，然而依旧没来得及。 王明手里的圆珠笔直接插进了喉咙，紧接着他用极为小的声音，指着韩昀这边说：“李家，你……” 蒋春抱住了王明，韩昀赶紧拿出电话拨打急救。蒋春脱掉自己的衣服，缠在王明的脖子上，然后用手铐，铐住他的双手，让其不能乱动，以免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在王明的眼中，李家似乎就在身旁，他的眼神中始终有恐惧。很快，医护跑了上来，抬走了王明，蒋春则检查了录像设备，确认是否在正常工作，然后回头拿起沾满王明血渍的衣服说：“还好都记录下来了，否则这件事传出去，还以为警方暴力执法呢。” “王明妄想出来的李家，冲进警局，试图杀掉他。看样子他的病很严重。”韩昀深吸口气，他也还没从刚才的惊悚中走出来。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蒋春摊了下手说。 韩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于是伸了个懒腰后对蒋春说：“剩下的事就辛苦你了。”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警局，韩昀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仰头看去，重案一组办公室的灯也还亮着，是又在侦破什么案子么？他这样想着，来到路边，拦下了辆出租车，回了公寓。 一整天没回来，公寓内心宝的猫食盆也翻了，水盆里的水也倒在地上干掉了。心宝在一旁喵喵地叫着，似乎是渴了。韩昀重新给它接上水，心宝便用舌头舔了起来。简单收拾了下房间，韩昀便回到卧室躺了下去，回想着王明所说的姓秦的神秘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出现？ 韩昀想起了通过苏末给自己纸条的人，纸条上写着的署名是秦响，而给王明氰化物的人，也姓秦。他们真的是一个人么？ 辗转反侧想了很久，韩昀才睡过去。 梦中，秦响。 躺在角落的秦响，已经四天没吃没喝了，他的嘴唇已经裂开，面色惨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他没想着逃跑，也没有跟猎人求饶，每天晚上，猎人都会拿着饭菜过来，打开仓库看着秦响询问：“要求我么？” 每次，秦响都固执地别过头。 先前他还能偷吃一口挂在房梁上的生肉，后来猎人把那些肉也都拿走了。缺吃的可以，可是缺水是个问题，第二天时，他喝了尿，为的就是能跟猎人抗衡，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忍不住了。他的大脑里，只要一运转起来，想的就都是各种吃的。 中午时，他听见猎人牵了一只羊回来杀了，今晚应该吃羊肉？秦响这样想着。他能闻到一些从厨房飘出来的味道，这让他更饿了。 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等待着，等待着猎人出现，此刻所有的尊严都已经被他抛到脑后，杀父母的仇，也已忘记。在饥饿面前，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天逐渐黑了下来，韩昀几乎要饿晕过去了，这时仓库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硕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此刻的猎人就如拯救世人的菩萨，他缓缓走进来。 秦响闻到了肉香，他朝猎人手中看去，他端着满满一碗的肉。 “想吃么？”猎人问。 “想。”秦响虚弱地说完，开始往猎人那边爬。爬到猎人跟前时，猎人淡淡地说：“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叫我一声父亲。” 认贼作父？秦响已经思考不了这些，他爬起身，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紧咬牙关，狠狠地磕了三下。他的额头都磕破了，流下些鲜血。磕完头后，秦响看着猎人的鞋，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句：“我错了，原谅我，父……父亲。” 猎人蹲下身，把手里的碗放下。秦响伸手拿起一个大骨棒使劲儿啃着上面的肉，他从没感受过这种幸福感，也从没觉得肉会如此的香。 “吃，放开了吃，吃完就进屋。”猎人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站起身，转头走出了仓库。 秦响此时就如同一只被驯服的狗，得到主人奖赏后开心地摇着尾巴，大口大口地啃着骨棒。啃完骨棒，他又一把一把抓着肉往嘴里塞，一大碗的肉，很快就被秦响吃完了。 他瘫坐在地上，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嘴里还塞得鼓鼓的。将嘴里的食物彻底吃完，秦响捧着碗站起身，走出了仓库，绕过厨房，来到房间。 炕上，还是那个小桌子，中间一盆肉，猎人也吃着，喝着。见秦响进来，猎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然后说：“来，陪父亲喝一杯。” 秦响把碗放下，拖鞋上炕，盘腿坐在猎人对面，头抵着。猎人给他倒满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然后说：“现在你应该懂食物跟尊严，哪个重要了？” 拿起酒杯的秦响轻轻点了点头。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猎人的眼睛，当然，他也许不是不敢，而是不好意思。 在猎人面前，他彻底失去了颜面。 “死而复活的感觉，不错？”猎人笑了笑，自己喝了杯里的酒，然后放下，说：“大丈夫就该能屈能伸，我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所以你不必感觉丢脸。” “不要装作我父亲的态度说这种话。”秦响握紧酒杯，一口喝下，这才看向猎人：“我叫你父亲，是因为我要活着，但你并非我真正的父亲，而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 “刚吃饱嘴又硬了起来。”猎人没有生气，他夹一大块肉放进嘴里说：“你会越来越强壮，而我则会越来越老，总有一天，你能够为你真正的父母报仇，到时我已没有反抗的能力，还不任由你宰割。这一天会来的，你不用急。” “你当年为什么要杀人？”秦响又给自己倒了杯，询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猎人再次端起酒杯，喝了口，深吸口气说：“因为我的脑子里住着一个恶魔，它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我。” 第258章 跑到现实的梦中人 “恶魔？”秦响感觉胃里有些难受。 “准确地说是一个声音，是那个声音影响了我，我才会杀人的。”猎人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玻璃上映出了猎人那张略显狰狞的脸：“我第一次杀人，杀的是我的养父。他对我不算好，也不算坏，这也是那个声音第一次出现，它不断地在我耳边说，杀了他，杀了他。” “你的亲生父母呢？”秦响揉了揉肚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我不知道，他们在我出生时，就把我扔在了垃圾桶旁边。是我养父把我抱回去的。”猎人也拿起酒杯喝了口说：“打我记事起就跟养父在一起了，养父的妻子，在养父捡到我的前几天，就去世了。他认为是上天把我送到了他面前。养父以为我是天使，是来拯救他生活的，可我偏偏是恶魔。” “你真的杀了自己养父？”秦响看向猎人。 “杀了，然后埋在了院子里，后来那里拆迁，建了水库，是水把他的尸体冲上岸才被发现的。”猎人也看向秦响，微皱着眉头说：“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了骨头。他们觉得，可能是从哪个坟里冲出来的尸体，并未当回事。就这样，我躲过了一劫。” “天生的魔鬼。”秦响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拿起酒杯，又喝了口后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们都一样。”猎人咧嘴笑了下：“你比我更像恶魔，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杀过人。” 秦响别过头，不去看猎人，也不再说任何话。 梦里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像是被打上了马赛克，等再次清晰时，画面就不再是土炕，也没有猎人了，眼前是一家大排档，坐着很多青少年，大家光着膀子，喝着酒，这些人中间还有两个看上去年龄很小的女孩，穿着暴露，头发染得五颜六色。 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是秦响的仇人。 袁少，那个跟他在少管所结仇的人，此刻他搂着身旁的女人，嘴里叼着烟，手臂上纹着一条龙。街边的人，看见他们都会绕道走。 秦响跟他们之间隔了一条街，此时他躲在一个广告牌的后面。袁少叫袁中凯，他的爸爸是本地某房地产的老总，彻头彻尾的富二代，开着法拉利吃大排档，也算是够接地气了。 大排档的旁边，停着数十辆名车，都是跟袁中凯一起过来的人开的车。 秦响已经来这里一周了，几乎每天，只要袁中凯出门，就会一堆人跟着，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吃喝喝，或者去电竞城打游戏。秦响根本找不到机会靠近他，更别说报仇了。 当时在少管所里的室友说得没错，袁家有钱有势，通着白道黑道，惹上他们，就等于为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可秦响并不甘心，在少管所里受到的屈辱，至今还历历在目。 秦响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那太不明智，他还没因为仇恨失去了理智。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要再耐心些，等到机会来临。 机会一定会来临的。 秦响这样想着，从兜里拿出口罩戴上，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电话声突然响起，韩昀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他摸索着在枕头旁找到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是蒋春。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电话里蒋春说：“我打电话来跟你说下，王明救过来了，不过声带遭到了破坏，暂时无法说话。而且他情绪依旧不稳定，老是觉得李家要来杀他。” “恐怕在他的世界里，李家会一直都在。”韩昀坐起身说道。 “还有件事，有个叫苏末的，说要来采访，听听这个案件的细节，你来么？”蒋春说。 “不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韩昀拒绝道：“对了，对王明千万不要大意，他只要逮到机会，没准还会自杀。” “因为有这方面的危险，所以他的手脚被绑着，我也派了专门人过去看守，直到判决下来。”蒋春说道：“那先这样。” 挂断电话，韩昀起身，叠好被褥走出卧室。心宝正躺在沙发上熟睡，韩昀直接进入洗手间，给浴缸接水，泡澡时画出了昨晚的梦。画完，把平板放到一旁，他又拿出了手机，搜了搜袁中凯这个名字，叫袁中凯这个名字的人很多，韩昀往下翻了翻，一则新闻吸引到了他的注意。看书喇 新闻标题为“江中市传奇人物，地产大亨袁旭的辉煌与落幕”，韩昀将新闻点开看了看，这篇文章提到了袁旭早年混迹在江中文德社，文德社是黑社会团体，后来因为打黑，袁旭抽身而退，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笔巨额投资，直接成立了旭文地产，到处圈地盖楼。 文章里还提到了袁旭的儿子，就叫袁中凯，上面附了照片，跟韩昀梦里的那个人，竟一模一样。又一次，梦里的人走到了现实，韩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篇文章里之说袁中凯是个不争气的富二代，经常给自己父亲惹事，还进过少管所，出来看似改邪归正，然而却涉嫌勾引、强奸未成年少女被起诉，只是最终在其父的运作之下，对方撤诉。 韩昀继续往后看，文章中说儿子虽然惹祸，但袁旭的生意却越做越大，2011年甚至一跃成为了江中首富。也是这年，袁旭身上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儿子袁中凯车祸身亡，第二件事是，旭文集团外包人员暴力驱赶钉子户，失手打死了人，虽然后来这件事被旭文集团推得干干净净，但这只是个药引，随后网上爆料者越来越多，袁旭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旭文集团就是当年文德社转型，内部主要公司成员也都是文德社成员，甚至，杀人、埋尸、暴力驱赶等事不断被爆料，相关部门开始参与进来取证，而这时痛失儿子的袁旭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哑口结舌的事，他竟亲自在网上爆了旭文集团的料，扒了公司核心股东的身份背景。 第259章 旧录音机提及的案件 袁旭网上自爆，将所有罪证一一上传，称自己愿意主动伏法，并迁出核心股东数位。至此，相关部门也发现旭问集团内部亏空严重，无法偿还银行高额贷款，宣布了破产倒闭。 事后，曾有记者去监狱采访袁旭为什么要这样做，袁旭称儿子死亡有疑，并将儿子的死跟最近的一次股东大会牵扯到了一起，当时他没有给那些股东面子，一票否决的他们的提议，弄得他们很不高兴，事后还扬言，要弄死袁中凯，给袁旭一个教训。 韩昀看到这儿，把手机关上，放到一旁，躺在浴缸里想了想。秦响跟这个袁中凯有仇，结仇源于少管所，出来后的秦响想要杀了袁中凯，可迟迟没有机会近身，而袁旭也认为自己儿子的死有疑，不过他并没想到别人，而是把怀疑放在了集团内部股东身上。 到底是秦响杀了袁中凯，还是真如袁旭所猜测，韩昀不得而知，但他确认的是，秦响应该不会在江中市留下太多的痕迹，如果他是存在的话。 也许在汉周市女子监狱能找到些许线索，可是韩昀先前找人打听过，那边并没有保留下来参观资料以及人员，在梦里猎人所犯下的案件里，也没有姓秦的受害者名单。 从梦里走出来的几人，纳兰念如今人醒了，记忆却出了问题，昨晚的袁中凯车祸身亡，知道秦响存在的人，如今又没有了。 不过韩昀有个感觉，他感觉秦响不止真实存在，而且就在北都，就在暗中监视着他。那个几起案件出现的神秘人，有可能就是秦响。 这样想着，韩昀从浴缸里起来，擦拭了身体，换了身衣服。 拿着手机来到客厅，坐到心宝身边，伸手摸了摸它后，韩昀打开手机，关掉先前那篇文章，继续翻看着跟袁中凯相关的搜索，就这样翻了好几页后，再次翻到了新闻标题为“醉酒飙车身亡，死者为旭文集团老总袁旭之子”，点开文章，里面有几张相片，是撞车时拍的，肉眼可见车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了，而这辆车，就是昨晚梦里出现的那辆敞篷法拉利。 车内还不止有袁中凯，跟他一同出车祸离世的，还有一个女孩，文中说这个女孩是个模特，跟袁中旭是情侣关系。 韩昀对这个女孩不熟，她并非是梦中袁中旭搂着的女孩。 文章里提到了警方通报，对这起案件没有疑点，死者袁中凯酒精含量很高，确实酒后飙车。当晚袁中凯跟朋友喝完酒后后便拉着女孩离开，在外环路段发生车祸。 看上去这件事可能真的是个意外，并非是秦响所为。而且貌似秦响，并不会开车，在暂时出现的梦里，他也从未开过车。 韩昀深吸口气，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看向远处。这时门铃突然响起，韩昀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眼，然后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 门外站着的是于淼淼。 韩昀将房门打开，于淼淼走进来站在门前，从兜里拿出一个很老式的小型录音机，然后对韩昀说道：“你先听听这个。” 她说完，就按下了播放键，将声音调大，里面首先传出咝咝啦啦的声音，大概过了能有二十秒，里面传出声音，应该是被处理过的声音，有些尖细，但声音很轻：“王明的案子，你这么快就破了，恭喜你韩昀。看来你很善于利用自己的能力，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看书喇 韩昀脸色凝重，录音机里的声音也再次停止，又剩下了咝咝啦啦的声音。于淼淼并没有将它暂停，这表示后面应该还有。 耐心地又等了十几秒，声音再次出现：“我有个旧案，希望你去调查。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案子，其中一个死者是2012年3月被害，同年六月尸体被发现，被发现时尸体已经严重腐烂，随后北都警方确认死者身份姓周，叫周彤。” 声音有一次停止，这次播放键自动弹了上来。 于淼淼把录音机收起说：“这录音机是邮寄给我的，但上面没有标注对方的地址，快递员说是同城件，对方是个女孩，年龄在十六到十八岁之间，穿着校服。给他这个的地点是在雅文阁门前。我没过去找，先来找的你……” “里面提到的案件，你让人查了么？是发生在北都？”韩昀紧皱起眉头，看来这个发录音的人，并不想让韩昀好好休息一天。 “来这儿的路上，我就让人去帮忙翻了档案，确实有这么个案子。”于淼淼说着拖鞋走了进来对韩昀说：“我能在你这儿讨口水麽，渴死了。” 韩昀走进厨房，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于淼淼。于淼淼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坐到沙发上，手放在心宝的身上说：“里面提到的周彤，的确是三月被害，六月尸体发现，当时法医尸检的结果是他杀，脖颈有勒印，心脏处也刀伤。” “凶手应该没有被抓到？”韩昀想，如果凶手被抓到，就不会有人发来这样的录音，也不会让他继续调查了。 “并非如此，当时凶手被锁定到了周彤男朋友身上，但是当警方赶到时，她男朋友自杀了，留下了遗书，交代了所有事。”于淼淼放下杯子说：“周彤的男友叫刘荀，遗书上说的是，他跟自己的女友最近半年矛盾不断，他那天站在窗户上，看见女友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于是就质问，可女友并没解释，还说了一些刺激刘荀的话，所以刘荀脑袋一热，伸手掐住了女友的脖子，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死了，可是刘荀担心人没死透，因为如果周彤活过来的话，肯定会报警，他就会面临牢狱之灾，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又随手拿过来匕首，给了她两刀。” “这个刘荀的确是自杀？”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真是自杀，档案上是这样断定的，法医也给出了判断，是割腕。”于淼淼想了想说：“遗书里说的是，自从杀了周彤，他每日都做噩梦，心理压力很大，整个人马上就要崩溃了，所以选择了自杀。当时进行过字迹对比，遗书的确出自刘荀之手。” 第260章 发快递的女孩 “自杀，事实清楚，一件发生在2012年的旧案，为什么会有人提起呢？”韩昀微皱眉头想了想。 于淼淼视线看着心宝，一边抚摸着它，一边若有所思地说：“要不我们先去找送来录音机的那个人，可以当面问问她到底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 “这录音机是发到警局的？”韩昀询问。 “是发到了我住的地方。”于淼淼说：“外包装的地址写得很清楚，就是我现在租住的房子。” “连你住的地址都知道，可为什么不直接发给我？”韩昀摇了摇头，双手插兜来到窗边想了想，然后说：“你警局应该还有别的事？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前段时间几乎连轴转，现在那个案件告一段落了，李组长给我们每人放了两天假，让我们好好休息休息。”于淼淼没有抬头，视线还是盯着心宝：“要让我在家呆着，还不如去警局呢，正好出了这事儿，我可以跟你一起调查。” 的确，查赵之的案子时，因为是于淼淼主要负责，所以她基本没休息过：“难得的放假，你确定不好好休息休息？” “已经休息过了，今天难得的一次睡到自然醒。”于淼淼看向韩昀说了句。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眼，此时已经九点多了，然后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坐你车，去雅文阁。” 于淼淼弯腰，在心宝脑袋上亲了下，然后起身，跟韩昀两人离开。来到楼下，坐上车后，于淼淼才说道：“文雅阁是个小区，那个快递员说，是早上七点多时，那个女孩在门前把快递给他的，我想保安应该知道是谁，小区监控应该也能拍下来。要找这个人并不难。” “一个年轻女孩，用一个老式的录音机录下了这段话，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最近查的案件，而且还知道你的地址？”韩昀靠在椅子上，视线看着窗外说：“我看整件事没那么简单。” “去你那的路上我也想了，用老式录音机，是不是跟之前用内存卡传信息的方式很像？”于淼淼说出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赵之案中建造临时房子，用内存卡给我们传消息，写纸条的那个人？”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韩昀心里想着，如果是同一人的话，这个人会不会也是上个案件给王明氧化物的神秘人？ 来到雅文阁，在门前于淼淼询问了正在站岗的保安：“早上时也是您值班么？” “是我。”保安看上去年龄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他看了于淼淼的证件后回答。 “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在门口将一个快递交给了快递员？”于淼淼继续问。看书溂 “这我倒没太注意，早上出入的人比较多。”保安回答。 “这样，你带我们去监控室，我们想查查今早的监控。”于淼淼要求道。 保安走进保安室，把另一名保安叫了出来，让其领我们过去。到达监控室后，那名保安跟工作人员简单沟通后，便调出了早上七点以后的监控。 韩昀跟于淼淼坐下身查看，很快便找到了快递员所说的那个女孩。根据监控显示，她邮寄完快递后，便走进了雅文阁，所以应该是这里的住户。于淼淼对一旁的保安说：“你认识这个女孩么？” 保安凑近仔细看了看，然后皱眉说道：“这好像是小梅，之前防控的时候，她当过一段时间志愿者，在我们小区门口，所以认识，挺有爱心的一个女孩。她都二十多了，就是长得小，像十七八岁的样子。” “知道她住在几号楼么？”韩昀询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队长应该知道，我问下。”保安说着，拿出对讲机按下后说道：“刘队，你知道小梅住在几号楼几单元么？就是那个之前当志愿者，配合防控的那个女孩。” 放下对讲机后，等了大概十几秒，被称刘队的人说：“小梅住在三号楼，七单元，四零一。之前她不在家为腿脚不方便的独居老人做了一段时间饭菜，都是我过去取的。” “谢谢你们。”于淼淼说了句，然后跟韩昀走出监控室。 两人找到三号楼七单元，走了上去，来到四零一后，韩昀上前按下了门铃，然后耐心等待。第一次按，等了差不多一分钟门并没有开，于是韩昀又按了几下，这次门被打开一条缝隙，里面的人探出脑袋看了看韩昀跟于淼淼，然后将房门开大一些说：“啊，是你们。进来。” 眼前的女孩身材瘦小，很文静，戴着眼镜，看上去年龄的确更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不像二十多岁的女孩。走进屋，站在门口，于淼淼先开口说道：“你认识我们？” “认识啊，早上是我寄东西给你的。”眼前的女孩笑着说：“没想到你们真的能找过来，而且速度这么快。我根本没有想到。” “这么说你就是小梅，是邮寄快递的人了？”韩昀再次确认道。 “是我。”小梅说着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韩昀跟于淼淼跟前说：“你们先进来，站在门口聊算怎么回事。” 在韩昀跟于淼淼换鞋时，小梅进厨房拿着温水和杯子走了出来，在茶几上倒了两杯：“你们坐这儿。” 来到沙发前坐下身后，韩昀看向小梅说：“为什么要邮寄这个录音机？” 小梅坐下身，没有看韩昀跟于淼淼，微微低头若有所思地问：“录音机里提到的案子，你们了解了么？” “我们翻出来了这个案子，但并没发现任何的疑点，当年周彤老公刘荀自杀，撰写遗书交代了所有的事，笔迹鉴定也给出了明确结果，证实遗书并非伪造，而是由刘荀而写。”于淼淼看着眼前的小梅，有些不解地说道：“而且这个案子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要突然提起，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第261章 已定论案件的疑点 “周彤，是我姐姐。”小梅抬起头，深吸口气看向于淼淼：“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生母想要个男孩，但是生出来后却是个女孩，于是从小就把我过继给了邻村一户没有孩子的家庭。虽然是这样，但是周彤知道这件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经常跑过去找我玩。我继父继母也没打算隐瞒这件事，偶尔还会领着我回到生母那边去，两家人的关系很和谐。” “周彤被害的时候是2012年，也就是八年前，那时她二十九岁，你们相差了几岁？”于淼淼有些惊讶地询问。 “十岁，八年前周彤姐姐去世时，我十几岁。”小梅有些难过地说：“记得小时候，她经常跑到我家，我们睡在一个炕上谈天说地，周彤姐姐的心里一直觉得，是生父母对不起我，所以她对我始终有愧疚。我们两个家庭的经济条件差不多，都不太好，她上大学后，业余时间打工的钱，全都寄给了我，说让我攒起来，说是我以后上大学的学费，她知道我继父继母并没有打算供我上大学。” “案件已经成定论，即使你们姐俩的关系好，你也不能拿这个案子开玩笑。”韩昀颇为严肃地说：“过去八年了，难道你想给姐姐翻案，除非有确切的证据。” “如果我有确切的证据，就不是用这种方式找你们了，而是直接拿着证据去警局了。”小梅直视韩昀的眼睛说：“就是没有直接证据，我才只能用这种方法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我家住址？”于淼淼疑惑地询问：“还有，这录音机里的声音，是你么？你怎么知道韩昀刚结束一个案子？” “这件事还要从我半年前在网上发的一个帖子说起。”小梅深吸口气，拿起水杯喝了口说：“自从周彤姐姐死后，我的生父母对我的态度开始有所改变，他们开始能指望我来养老，当然这件事，我继父继母并没有意见。所以我变得经常两头跑，即使现在我大学毕业工作了，只要回到家，就两头尽量都兼顾得到。半年前，我回过一次家，当时是因为生母做了个手术，我想着回去照顾一段时间，所以就住进了周彤姐姐的房间。她的房间一直都没变，里面的东西也都没有动过，周彤姐姐死后，我也从没在她的房间住过，这次是因为生母的事，两头跑不方便，才住的。” “直接说你发现了什么。”韩昀猜测，眼前的小梅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才开始对自己姐姐的死产生了疑惑。 “一部手机，不是现在咱们用的这种智能手机，而是诺基亚，我开了开，还能打开，里面有刘荀跟周彤姐姐之前的短信聊天记录，就在周彤姐姐出事前两天，她已经跟刘荀提出了分手，而且从刘荀租住的房子搬了出来。而刘荀对分手的态度也很明确，回的短信上只是说了句‘尊重你的选择’，这就是跟遗书有出入的地方。那个遗书我也看过，刘荀明明说是他看见周彤姐姐从豪车上下来，生气，所以在周彤姐姐上楼后质问，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才掐死的周彤姐姐。” “如果当时两人是分手状态，并且周彤已经从房间里搬走了的话……”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当时周彤的尸体是被移动过的，遗书上刘荀还说明了运尸过程，他说杀死周彤后，是几天后才把尸体移走的，趁着夜晚把周彤装进了一个大旅行袋里，租了辆车，运到郊区一个荒凉的角落埋了起来。尸体被发现，发现者是一位常年跑山的农户。” “周彤姐姐跟刘荀的短信记录，就停留在了出这件事前的两天，然后同年六月尸体被发现，随后在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留下遗书自杀了。我认为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还有别的事，但仅仅是短信聊天记录，无法作为证据翻案，最关键的是无法证实刘荀遗书有假。我半年前发帖，本来是想找个律师咨询咨询这件事，毕竟广大网友的主意比较多。”小梅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在帖子里留下了微信，的确有律师过来加我，询问情况，但都觉得单单这些根本翻不了铁证如山的案子，劝我不要做无用功。” “你在周彤房间里除了发现手机，还发没发现别的？”韩昀询问。 “有，但都不知道对查案有没有帮助，我只是觉得不该是周彤姐姐的东西。”小梅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我发现了一张情色广告的卡片，就是会经常在大街上看见的那种，上面有电话，有联系方式的。周彤姐姐不可能会留这种卡片的，所以很奇怪。还有一张名片，写着北海洗浴，没有联系人，只有一个联系电话，我打了，空号。后来我还特意打听了北海洗浴，说是这家店涉黄，后来被查封了，是在2014年的时候。我还在她箱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兜被撕碎的日记。”看书喇 “撕碎的日记？”于淼淼也拿起水杯喝了口。 “是的，半塑料袋差不多，有的撕得很碎，有的没那么碎，我都拍了照片的。照顾生母那几天，我晚上没事就拼凑这些日记，零零散散地也拼凑出了一些，那日记好像大部分都是记录跟刘荀的事，从字里行间能看出来，周彤姐姐很爱刘荀，刘荀也很浪漫，很体贴人。那些日记也让我想起来，有一年周彤姐姐回来，去找我，我们在炕上聊天时，她好像也提到过一个男孩，我不确定她说的那个男孩是不是刘荀，不过她说那个男孩很爱她，她也很爱那个男生，但她们没想毕业就结婚，男孩说给他五年时间，周彤姐姐也同意，她说五年她也还不到三十岁，正好是结婚的年龄。” “日记是在周彤跟刘荀分手之后撕的？”于淼淼猜测。 “分手应该不是一个突然之间的决定，估计也经历了很长时间，各种问题无法磨合的情况下。”小梅停顿了下，然后说：“日记里说刘荀心眼有点小，但是周彤姐姐并不怪他，还写什么，是她对不起刘荀在先。” 第262章 神秘的出主意人 “你说是周彤对不起刘荀在先？”韩昀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说：“是什么事对不起刘荀，日记里有提及到么？” “没有。”小梅摇了摇头：“或许有提及到，但是有些日记碎片实在太碎，有好多是没办法拼凑到一起的，所以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韩昀朝后靠了靠，想了想后说：“还是说你寄录音机的事，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这样做？” “这也跟我半年前发的那个帖子有关，对方也是通过帖子的联系方式加的我，我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我们一直是打字聊天，对方前几天让我关注了你的‘神探之王’，以及你前阵子参与的两个案子，然后告诉我，你可以帮到我。”小梅摊了下手说：“也是他告诉我，用这种方法，他让我在网上买个老式的录音机，带磁带的那种，然后他说了一段话，我用手机放出来，录在了录音机里。” “地址也是他给你的？”韩昀问。 “他说时机很重要，我弄好一切后，他没让我邮寄，说让我等消息，直到昨晚，他告诉我今天早上可以同城快递邮寄过去。”小梅也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他让我把他删了，清除掉聊天记录。他告诉我的是，你们肯定会来，让我耐心等待。” “所以你已经按照指示把这个人删除了么？”于淼淼追问。 “删除了，因为对方是在为我出主意，我觉得他可能是怕这件事给他惹上麻烦。当然我也不希望他的好心，最后给他自己招来灾祸。因为如果当年周彤姐姐的死有问题，凶手并非刘荀的话，那凶手应该还在逍遥法外，所以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来找麻烦。” “把你收集到的那些证据拿出来给我们看看。”韩昀直了直身子说。 “稍等。”小梅起身回到卧室，两分钟后再次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她走过来，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先是手机，接着是色情小广告的卡片和一张名片跟几页已经拼凑出来用胶带粘上的日记。全拿出来后，小梅把袋子放在一旁说：“只有这些。” 于淼淼拿起几页日记看了看，韩昀则把手机拿了起来，试着开了开机。 “当年周彤姐姐大学毕业后，是进了一家电子厂里工作，工资不高，又辛苦，好像是两班倒的流水线。她觉得这样浑浑噩噩的没有前途，于是辞掉了工作，后来又换了什么工作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我的生母说，她是在一家大型超市里当招商。”小梅淡淡地说：“刘荀那时在做什么我不太清楚。” “你恨不恨自己的生母？”韩昀一边翻看手机一边随口问道。 小梅听了微微一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年因为你是女孩，所以把你送给了别人，这件事在你心里释怀了么？”韩昀询问。 “有些事即使无法释怀也没有办法，事实已经是事实，还好我的继父母对我也很好，并不比亲生父母差。”小梅回答。 “可是你刚才也说，你继父母并没有打算让你上大学，如果是亲生女儿的话，估计会砸锅卖铁也会让你考大学。”韩昀没有抬头去看小梅的反应。 “我们村里女孩子不上大学，早早结婚的人很多，而且过得也都很好，所以我继父母觉得没必要，而且那时候我也并不向往大学。是周彤姐姐告诉我不应该这样想，跟我描述大学生活，说城里有多好，才让我有了要走出去上大学的冲动。”小梅轻咳嗽了一声说：“还有我生父母，也是支持我上大学的，还去劝说继父母。周彤姐姐在她出事前，攒了一笔钱，大概有两三万，都是放在我这里的。” “你是学医的？”韩昀问。 “确实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小梅好奇。 “进屋的时候我看见你书架上放了很多专业类医学的书，你应该是准备考研了？”韩昀抬头看向小梅。 “正在备考，我学的是影像医学。大学为了不让继父母有压力，我基本没管家里要过钱，不过我生父母知道我不容易，每个月都会往我卡里打点儿钱，现在读研究生的钱我还没攒出来，所以原本打算今年一边准备一边打工攒出学费，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的话……”小梅有些担心地说：“这些证据能够证明，案件有疑么？” “这些证据的确能够证明跟刘荀遗嘱上所说有差，但案情是否另有隐情，需要进一步调查。”于淼淼放下日记说：“不过我在想，刘荀的自杀是没问题的，遗嘱也是他亲手写的，如果凶手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承担下所有罪名自杀呢？” “万一是被逼迫的呢，被逼迫不得不写下遗嘱，万一自杀也是伪装出来的，是他杀呢？”小梅听了于淼淼的话后猜测道：“当时刘荀是割腕，因为我也是学医的，所以知道，这种是很难看出自杀还是他杀的。” “但是从现场是否有闯入迹象，以及尸体上是否有其它瘀伤，也是可以判断出来的，我看过这个案子的档案，当时的调查人员并未发现这些。所以才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采用了遗嘱上的说法结的案子，所以我认为有人威胁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从遗嘱的书写方式上也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的。人在紧张情况下写的字跟在正常情况下，会有所不同。”于淼淼深吸口气说：“我看过那封遗嘱的照片，字迹很正常，而且很工整。”看书溂 “这部手机里存着的电话，你都一一打过了么？”韩昀发现手机通讯录里有十几个联系人。 “没有打过，我不知道打的话该问什么。”小梅如实说道。 韩昀又看向于淼淼：“当时刘荀的电话有作为证物保留么？” “应该有，证物清单里，我看下。”于淼淼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查看了下警局那边人发来的图片，然后说：“有，上面有写手机。” 第263章 周彤的大学同学 “你们会继续调查这件事嚒？”小梅一脸焦急地询问。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我们只能试着联系下以前认识周彤和刘荀的人。”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你的这些证据并不能证明什么。” “我相信你，只要你们去查，即使结果还和以前一样，我也接受。”小梅站起身鞠了个躬说：“我只是不想让周彤姐姐死得不明不白，既然发现了一点，就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不知道。谢谢你们了。”看书喇 韩昀把证据整理到一起，然后起身，询问了句：“对了，你叫什么？” “我姓王，叫王梅梅。”王梅梅介绍道：“我在北都医学院上学，去年本科毕业。” “留一下电话，方便我们联系你。”韩昀拿出了手机。 王梅梅念出号码，韩昀记了下来，然后跟于淼淼走出房间离开。来到楼下，走出小区上了车后，于淼淼说道：“这个小梅看上去是个挺文静，挺乖的女孩，应该不会说谎，这些证据也是真的。” “包括短信内容我也看了，跟她说的一样，出事的时间跟分手的时间的确是差了几天。对了，当初周彤是在郊外被发现的，凶杀第一现场在哪里不知道？”韩昀询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说：“警方确认了死者身份，顺着线索找到了刘荀，那时的刘荀已经自杀，留了遗书。按照遗书上说的，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在那栋租住的房子里，而且那个房子里也的确有两人生活过的痕迹。最关键的是，那时周彤并未在其他地方租房子。” “既然分手，从短信内容上看，周彤也的确过去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开，那肯定是有其它去处了才对。”韩昀这样说着，拿出周彤手机，然后打开通讯录，又拿出自己手机按下第一个联系人的号码。拨完号码，他把手机交给于淼淼，让她也打。 电话拨通后，很快有人接起，但是对方并不认识周彤，号码也是四年前才买的。于淼淼拨打的第二个联系人，情况也大概如此。 两人又分别往下播，直拨到第十个联系人时，对方才声称认识周彤。韩昀听见认识，长舒了口气询问：“你跟周彤是什么关系？” 对方也是女人的声音，回答道：“我们是同学。” “请问你现在是否在北都，我们可否见上一面。”韩昀急忙询问。 “是的，我在北都。朝东路上有个电信营业厅，你们可以来这里找我。”对方回答：“我叫田璐。” 电话挂断，韩昀看向于淼淼说：“去朝东路电信营业厅。” 于淼淼将车启动。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交谈，到达地方后，下车，韩昀率先走了进去，然后对柜台里的人说：“我们想找一下田璐。” “田经理。”柜台里的人站起身喊了句，然后说：“有人找。” 这时在另一个房间里的田璐走了出来，迎上来说：“来，去我办公室里聊。” 走进办公室，坐到椅子上，于淼淼先拿出证件给田璐看了一眼，然后说：“刚才电话里也说了，我们是想了解一下周彤这个人。” “刚才电话里听见这个名字，说实话心里一惊，因为我知道她……都七八年的时间了。”田璐微微一笑，然后说：“她挺好的人，上大学时省吃俭用，一件衣服穿一个夏天，但她并不是没钱，因为除了正常的生活费外，她还打了两份工，正常来说比我们有钱多了。后来我知道，她说她有个妹妹，她攒钱是想让妹妹上大学。” “你知道她妹妹从小就被送走的事么？”韩昀问。 田璐点了点头说：“知道，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亏欠，她说父母不可能供自己这个妹妹上学，主要因为经济不允许，供她就已经很费劲了，还欠了些钱呢。她这个人基本上没有业余生活，除了学习就是打工，我们宿舍经常去聚会，aa付钱，她也从来不去，舍不得。最难的时候，我看她每顿就吃一个馒头，吃点咸菜，我觉得她真没必要这么省钱。” “她当年谈的那个男朋友，你知道么？”一旁的于淼淼询问。 “知道，刘荀，不就是他杀了周彤的么？”田璐摇了摇头说：“真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会走到这一步，我见过刘荀，其实人挺好的，阳光、长得也还不错，当初追周彤的时候，他经常来女生宿舍楼下，我记着求爱的时候还在女生宿舍楼下摆了不少的花儿，着实挺浪漫的。站在楼上的周彤被感动得都不行了，直接冲下去跟刘荀拥抱到了一起。在我印象里，他们似乎没吵过架。刘荀也不是啥富足人家的孩子，条件要比周彤他们家好一些，说是家里干小买卖的。” “那毕业后，你跟周彤还有刘荀有联系么？”韩昀追问。 “有，但说实话，不像在学校时候那样天天能见到了，当时她是跟刘荀两人同居了，因为没什么钱，在一个挺偏，但价钱便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我记着都快出市区了，不过还好，从市里坐公交不用倒车，直接能到她那边。我经常周六周日放假时，过去找她。”田璐一边回忆着一边说：“她俩的小日子那时过得还可以，像模像样的，我问他们想没想过结婚，他们跟我说想在等等，关键是刘荀，说是想先干出点儿名堂来。” “毕业后他们也没闹过什么矛盾？”于淼淼问。 “没听周彤聊起过，反正我看见的，他们是都挺恩爱的状态，不过有一点，刘荀开始喝酒了。他在学校的时候滴酒不沾的，但毕业后，我每次过去都能看见阳台放着酒箱子，我还问过周彤，周彤说刘荀失眠严重，每天晚上都需要喝点儿才能睡着。对了，还有抽烟，在学校时他也不抽烟，毕业工作后就开始抽了，说是受到大环境影响，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抽，有时他想套套近乎，所以也进吸烟区抽一根，这一抽就学会了。” 第264章 八年前的细节 “他们闹分手，这件事你知道？”韩昀询问。 “我是在新闻上看见的，当时她并没有对我说感情出了问题，所以我并不清楚。”王璐视线看向窗外回忆着：“那段时间我也忙，就有一阵子没联系，却没想到会在新闻上看见。我还记得那天早上，我在早餐铺吃饭，那早餐铺上面挂着个电视，北都早间新闻，报道了这件事，上面没说真名，只是说了个姓，不过照片我正巧看见了，整个人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以你对刘荀和周彤的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认为会是刘荀做的么？”于淼淼询问。 王璐看向她，有些疑惑：“这件事难道有疑？我记得当时刘荀不是写了遗书么。”看书溂 “周彤的妹妹找到我们，说当年周彤已经打算跟刘荀分手，在出事前就搬出了那个租住的房子。”韩昀并未隐瞒这件事：“她妹妹认为，这个案件中有出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来找你的原因。” “如果排除掉遗书这个事儿的话，我会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刘荀做的，因为据我了解，刘荀虽然有点小气，但不至于会到那种程度，上学时，也不是没有人追周彤，就算刘荀跟周彤确认关系，还有男的死皮赖脸给她送花，送早餐，刘荀也知道这件事，我记着他还说过，有人追，证明周彤漂亮，证明他有眼光。”王璐微微皱眉头说：“还有就是刘荀的胆子没那么大，有一次我们去吃烧烤，同学好几个人，有人点了烤鸽子，是现杀现烤的那种，他去洗手间路过后厨，看见了杀鸽子的过程还说太残忍，然后一整顿饭根本没吃鸽子。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杀人。” “那是在学校，可进入到社会以后呢？贫富差距马上显现了出来，追她的并不是同校学生，而是换成了有钱人，刘荀不会感受到威胁么？”于淼淼一边分析一边说：“在我看来，刘荀开始失眠靠酒精入睡，和吸烟，就证明了他当时压力很大。” “刘荀应该信任周彤才对，毕竟他俩不是刚到一起，从学校到社会，在一起已经五六年了，周彤还曾怀过刘荀的孩子，在我看来他们之间就差了一道手续，其实已经是夫妻关系了。”王璐回答。 “周彤怀过刘荀的孩子？”韩昀询问。 “怀过，不过打掉了，我知道的好像周彤就打了两次胎，为刘荀。在学校一次，毕业后还有一次，本来周彤是想生下来，不过刘荀觉得，一是没给周彤正式名分，二是他俩现在养自己都费劲，在养个孩子，负担不起。”王璐叹了口气说：“一个女人在还没名分的时候，肯为男人生孩子，我觉得这就证明了周彤当时对刘荀的爱有多深，刘荀更是深知这件事背后的意义。” “在出事之前，周彤在做什么工作？”于淼淼询问。 “刚毕业那会儿她是进了一家电子厂，后来她说那工作太枯燥，没什么发展，也看不到未来希望，就辞退了。后来她说自己去了一家要开业的超市，当招商经理，工资还可以，最重要的是有晋升空间，日后还可以管理超市。至于她后来是否一直在那边干着，还是又换了工作，就不得而知了。”王璐微微低下头说：“她出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联系过，现在想想真后悔啊。周彤除了我，也没什么朋友，我要是多关心关心她，尽早发现她们之间的问题，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当初周彤的死，究竟是不是刘荀所为，是否存在刘荀以外的凶手。你如果能想起更多细节，帮助我们，就是对周彤最大的负责了。”韩昀直了直身子说：“刘荀有没有比较好的哥们？” “应该有，他以前挺爱踢球的，经常约他那帮朋友踢一场，只是不知道毕业后，他们之间还有没有联系了。”王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毕业后朋友间，同学间，联系的的确少了，那时候还不像现在有微信之类的，甚至大部分同学连电话都没有。” “那刘荀那时候是在哪工作？”于淼淼继续问道。 “我记着是在一家食品公司市场部，乐派食品，当年还是个挺大的公司，刘荀刚毕业就进了这样的公司，按说有很大的前景。周彤说的那家超市我也想起来了，叫安客超市，全国连锁，很大的超市。当时还没开业，前期需要招商，周彤说要过去试试。” 韩昀拿出手机，记下了乐派食品和安客超市，然后想了想询问：“周彤这人对钱看得重么？” “重，恨不得一分钱都掰开花，她对自己苛刻，能省就省，但对身边人没有这种要求。她跟刘荀在一起，也多数都aa，自己花自己的那份。毕业后有一次我过去找她，问过她，现在刘荀的工资上没上交，开玩笑问的，她说她连刘荀现在工资多少都不知道，包括租的那个房子，他俩分得也很明确。”王璐说。 “我的意思是，周彤有没有可能因为钱，出卖自己……”韩昀解释了一下刚才问话的准确意思。 “不至于，她们也没说穷到那种程度，我也没发现周彤有那种过上奢华生活的梦想，什么车了，房了之类的，周彤也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不过刘荀似乎有，他一直在强调给他一些时间，好闯出名堂来，如果不是刘荀的话，她们毕业后应该就结婚的。我不知道刘荀所说的闯出名堂，是怎么个闯出名堂法，不过用世俗点的眼光，无非就是有钱。”王璐回答。 “所以说，毕业四五年后，刘荀始终没闯出名堂，跟刚比也时也没什么区别。”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周彤出事那年是二十九岁，年龄已经大了，不可能再给刘荀五年、十年的时间。这会不会才是导致周彤决定跟刘荀分手的原因？” 第265章 为钱出卖身体？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可是刘荀真的会如此执着，不成功就不结婚？那其实对周彤来说，就太不负责任了，已经等他几年了，还要再等，我想不止周彤不会答应，她父母也不会答应。”王璐皱眉说：“我感觉刘荀不会这样。他不像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刚毕业时，周彤可能觉得自己也不大，结不结婚就无所谓了，可她出事时，可是面临着三十岁了。你跟周彤单独见面聊天时，她有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的恐慌？”于淼淼循着问题继续说道。 “倒没有，不过我知道她是打算三十结婚，三十五之前要孩子，以前有聊过这个话题。要是按照刘荀的设想，他们之间三十岁结婚的可能性的确不大。其实她们差不多，周彤的那个工作，她跟我说过，就超市那个，想要后期管理超市，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实现的。你看我这个工作，也是熬了五年，才当上的分店经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设想简单，过程才是最重要的。”王璐直了直身子，似乎还在回忆，过了几秒钟后说：“我突然想起，好像在周彤出事之前几天，她给我打过电话，但我没接到，后来我给她回过去，她也没说什么，就是想找我聊聊。我们在电话里简单聊了几句，聊得什么来着……” “你尽可能想想，这些事很可能也对案件有帮助。”韩昀说。 王璐站起身，走到窗边，仔细想了半天，然后说：“我们开始就聊了聊彼此现状，她问我工作的事怎么样了，好像还说自己有点儿失去了方向，想回老家。我问她那刘荀怎么办，她没跟我说分手，当时说的是刘荀进的是大公司，不可能辞职跟她回农村创业。” “周彤说了要回农村创业？”于淼淼追问。 “是的，她好像说她老家那边，开发了一个旅游区，如果干民宿的话，应该可以赚到钱，回去离父母还近点儿，方便照顾。大概是聊了这些，我当时觉得这个想法还挺靠谱的，不过干民宿的话也得有钱，我问她有初始资金没，她告诉我这几年攒了些。我当时还说她要回去当小老板了，还说其实刘荀真应该跟她回去干民宿。”王璐扭过头看向于淼淼：“我们大概就聊了这些，我问她什么时候走，她说还没定呢，暂时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我当时想的是，估计她得跟刘荀商量商量，看看刘荀的态度。”看书溂 “周彤的钱，都打给了自己妹妹，让她攒着上大学时当学费用。她的工资也不高，要去旅游区附近干民宿的话，应该不止几万，选址装修，要干起来十万八万的应该都挡不住。”于淼淼也站起身，走到王璐身边：“周彤有本日记，上面写，是她对不起刘荀在先。为何会这么说呢？” “她对不起刘荀在先？”王璐看向于淼淼：“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不过周彤的性格，不像对感情不认真的人。” “就是因为太认真，所以才受不了自己背叛了刘荀，才提出分手，这也是一种猜测。”于淼淼叹了口气：“她当时租住的房子在哪，你知道？” “四路公交终点站，堂子胡同，232号，这个路牌旁边有个楼栋，那是几单元来着我忘记了，然后五楼，五零一。”王璐回忆着回答。 “路边？”韩昀也站起身询问。 “恩，是路边，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很多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道拆没拆。”王璐说。 “那先这样，你如果想起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于淼淼走到办公桌前，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两人离开，回到车上，于淼淼询问道：“有什么看法？” “我有点觉得周彤日记里说对不起刘荀在先，跟小梅在她家里发现的两张卡片有联系。北海洗浴……”韩昀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然后说：“这家洗浴是前几年被查封的，上面写的是涉黄，里面有小姐。这个卡片，和那个色情卡片，出现在一个男人的家里，倒正常，可是在周彤家里发现，就……” “刚才王璐说，周彤要开民宿，钱攒得差不多了。她会不会为了攒这笔钱瞒着刘荀，出卖了身体？”于淼淼猜测。 韩昀找出那张色情卡片，上面没写地址，没写地点，只是写了上门服务，以及服务内容，还留了个手机号：“你让人查查这个手机号，看能不能查出八年前的使用者是谁。现在不好下结论，不过你的那种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我们先去王璐说的那家安客超市，看看有没有老员工认识周彤。” “我先让警局里的人查查北海洗浴，如果是涉黄，相应负责人应该已经被抓了起来。就能够查到小姐名单中有没有周彤。”于淼淼这样说着拿起手机发了短信，然后又查了查八年前开业的安客超市，才将车启动上路。 路上，依旧一路无言。 到达安客超市后，两人直接找到了人事部，询问了人事部经理。人事部经理是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听见这件事后说：“我们超市前期负责招商的人，也在正式员工名单里，如果是我们这儿的，就一定能够查到。”说完，人事部经理坐到电脑前，找了找周彤这个名字，然后说：“查到了，不过她只在我们这儿干了一个月，有一个月的实发工资，然后便没有了。” “就干了一个月？”于淼淼走上前看了看。 “我们实习期是两个月，工资是正式工资的一半，也就是三千。你看这里的记录，周彤的工资上，只显示了一个月，然后就没了记录。”人事部经理翻了翻，然后说：“我看看跟她同期的员工中，有没有还留在我们超市的。” 于淼淼退了回来，人事部经理找了几分钟，然后说：“这个人目前还在我们店内，叫钱有文，是我们三楼女装部经理。用我叫他上来么？” “可以。”韩昀回答。 第266章 突然下海的周彤 人事部经理直接拨通了电话，叫来了钱有文。很快，钱有文便上来了，韩昀跟于淼淼将他叫到一旁，然后询问：“你认识一位叫周彤的人，听说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在这家超市还没开业时。” “是的，我认识她，有些印象。”钱有文回答。 “听说她就在这里干了一个月是么？”于淼淼追问。 “是的，好像干了一个多月，但不到两个月，当时这个女孩挺有功利心的，事事都要表现，同事们都还挺讨厌她的。”钱有文想了想说：“她什么都太过于努力，就搞得其余同事好像十分懒散似的，但其实正常工作，交代下来的事我们也都有做。” “所以她在这儿干得并不开心，才是导致她走的主要原因么？”韩昀问。 “应该不是，我看她也并不在乎是否能跟同事搞好关系，其实有时候我感觉她也能看出来，那样做惹得同事不高兴了，可是她不理会。我记得还有同事在她面前冷嘲热讽，她也就笑笑当没听见。那时候我们中午供一顿饭，我看她打了饭菜，自己不吃，都打包了起来放进包里，而她自己就在楼道里啃馒头。”钱有文一边回忆一边说：“这一幕被我看见了，还挺心疼她的，就上前关心了下，她说的是晚上饭菜拿回去吃，就不用做晚饭了。我是感觉她的经济应该是还挺困难的。” “她辞职是突然就辞职的？”于淼淼问。 “是的，我记得那天见她没来，就问了当时带我们的领导，领导说周彤给他打过电话了，说不打算再来了。后期……不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好不好，反正是谣传。”钱有文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过了没多久，有同事说看见周彤在北海洗浴出来，就说她去那边当小姐了，反正我是没亲眼看见，这些都是在公司里传的。” 毫无征兆地辞职，然后下海当小姐？韩昀微皱眉头，周彤应该不是那样性格的人，除非是当时出了什么事，她急需钱？ “你对她的了解，只有这些？”于淼淼问。 “只有这些，单独聊天的时候都少之又少，为了让新同事熟络熟络，公司组织的聚会，她也从没去过，所以不仅我，包括当时的同事们，对她的情况也都不太了解，包括领导。”钱有文摇了摇头说：“不过她当时好想有个男朋友，个头还挺高的，有几次晚上过来接过她，我见过一次。” 于淼淼拿出手机，找到了一张档案里刘荀的相片，然后递给钱有文：“她当时的男朋友是这个人么？” 钱有文看了看，想了想，然后并不是十分确定地说：“好像是这个人，毕竟过了快十年了，是有些模糊的印象，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 “行，麻烦你了。”韩昀示意钱有文谈话结束了，他可以离开了。看书喇 钱有文离开后，韩昀跟于淼淼也从人事部出来，顺便在商场内吃了午饭。吃完饭下楼，回到车上，于淼淼查看了手机说：“我先前不是让人帮忙去证物房找当年刘荀留下的手机查看么，对方把通讯录，以及短信聊天记录发给我了。” “短信聊天内容跟周彤手机里的一样，通讯录里的电话，同事也帮忙一一打过确认了，标注下了有两个通讯录目前还在使用，一个是刘荀的同学，一个是刘荀在食品厂上班时的同事。”于淼淼继续说：“还有刚才查的北海洗浴，相关人员由轻到重，老板以及幕后老板被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现在还没到释放期，当时他们提供的小姐名单里，没有周彤。这件事存在强迫性，据当时参与的警察讲，很多小姐是因为欠钱，才被诱导、强迫，去洗浴卖淫的。” “所以北海洗浴是跟某个贷款公司挂钩的？”韩昀若有所思问。 “是一条龙，北海洗浴老板是个挂名老板，幕后大老板旗下有个借贷公司，也叫北海借贷，翻看了借贷人信息，也没找到周彤。”于淼淼答。 “周彤的性格也不像是会去借贷的，关键北海洗浴被查出来时，周彤已经不在那里面干了，而且已经去世了，不可能在有人把她给供出来。”韩昀抬手，挠了挠头说：“如果不是周彤去借贷，能不能是刘荀呢？借贷名单上也没有刘荀的名字？” 于淼淼轻轻摇头：“没有。” “没有借贷，两人也没有欠借贷公司的钱，周彤却莫名其妙地去了北海洗浴当小姐？”韩昀若有所思想了想，然后说：“刘荀遗书上，说看见周彤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豪车的主人又是谁？周彤是通过什么渠道认识的这个人？” “如果重点是豪车，以及豪车背后的人是谁，那这件事恐怕会很难查了。拉周彤的人，想必她身边的人都未必见过，刚才跟王璐聊时，她也并未提起此事。这就成了个谜。” “我们去刘荀跟周彤以前租住的房子那边看看。”韩昀深吸口气说。 “八年，那边的确应该有些常住居民对这件事有个大概的印象，你是想问问当年有没有目击者，同样目击了豪车送周彤回来的事么？”于淼淼询问。 “就算有人目击了，如今恐怕也记不起什么了。”韩昀看向车窗外说：“先过去看看。” “好。”于淼淼将车启动。 王璐所说的四路公交终点，堂子胡同，的确已经要出北都了。找到232路牌号，于淼淼将车停下。路牌号的旁边有个单元门，上面写着的是五单元，抬头看了看，五楼玻璃上贴着“低价租房”的字样，上面写着联系电话。韩昀先把这个电话记了下来，然后上楼，来到五零一敲了敲，并没人来开门。 “这房子不会发生了刘荀的事后，就没租出去过？”于淼淼在一旁猜测。 韩昀没说话，拿出手机，找到刚才记下来的号码拨打了过去。电话拨通后很快被接起，对方颇有礼貌地说：“您好。” 第267章 八年前的凶屋 “堂子胡同232号五楼的房子，是你的么？”韩昀问。 “是的是的，您要租？我们这地段还不错的，附近有菜市场，想要去市里也方便，直接两块钱坐四路……”电话里房东还没介绍完，韩昀便打断道：“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就在这儿，你如果离得不远的话，能不能亲自过来一趟。” “好嘞，我就住在这附近，你等我二十分钟。”房主说完挂断了电话。 韩昀收起电话，回头对于淼淼说：“周彤尸体发现地离这里有多远？” “不近，尸体是在121公路中段旁边的树林被发现的，将近五十公里呢。”于淼淼回答。 “五十公里，正常不停歇走的话恐怕也要走十个小时以上，如果这里是案发现场，刘荀抛尸的情况下，扛着具尸体，走那么远的路恐怕天都亮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扛着具尸体走这么远的路不太现实，可以骑自行车，购买自行车又不需要登记上牌。五十公里骑车的话估计就两到三个小时。还是在拉着尸体的情况下。”于淼淼分析道。 “我倒没想到可以骑车。”韩昀淡淡地说：“如果这个案子存疑，杀害周彤的不是刘荀，那周彤的尸体，就应该不是在这栋楼里遇害的，尸体也不是从这里运走的。” “还能有你想不到的事儿，不容易。”于淼淼打趣了句。 “我又不是神。”韩昀说完，看向隔壁，然后走过去，在五零二房门停了下来，敲了敲。一分钟后，房门被打开，里面有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打开门，看向韩昀说：“有事么？” “大爷，我们是警局的。”韩昀先自报家门，又拿出证件给老大爷看了眼，然后询问：“请问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住了快三十年了。”老大爷提高着嗓音说。 “那您还记不记得八年前，发生在您家隔壁的一起命案，当时租住在对面的人杀了女友自杀。”韩昀怕老大爷听不清，也提高了嗓音。 老大爷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记得，就因为这里发生过命案，这栋楼的房子都不好卖，卖不出去，一打听发生过命案，还谁敢买。” “你对那对小情侣还有印象么？”韩昀继续问。 “有，两人都挺好的，也挺热心肠，一整我买菜回来遇到，他们都会帮我拎上来，我这电视不好使，也是让他们帮忙过来弄的。”老大爷竖起大拇指说：“好人，谁知道咋就出了这事。那个女孩，一整回老家带回来的自家地里种的菜，也会给我们分，什么土豆、黄瓜、玉米。” “他俩平时吵不吵架？”韩昀问。 大爷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不吵，没听见吵过架。” “谢谢你了大爷。”韩昀说了句。大爷退后一步，将房门关上。这时楼下有人走了上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见到韩昀跟于淼淼边说：“等着急了？” “您是房主？”于淼淼询问。 房主手里拿着钥匙，一边往上走一边说：“我是我是，是你们想租这个房子？跟你说，我这房子老便宜了，这附近你就逛，找不到我这个价格了。”看书溂 走上来的房主将房门打开，热情地让两人进屋。韩昀率先走进去，于淼淼则拿出了证件给房主看，表明了身份。看完证件的房主有些泄气：“害，我还以为是租房子的呢。” “这房子一直都没人租么？”韩昀问。 “既然你们是警察，我也就不瞒着了，倒是有人租，租来了听人说死过人，就要求我退款，来来回回已经好多人了。没办法，谁让这里出了那种事。”房主说道。 “怎么称呼您？”于淼淼询问。 “叫我老李就行，都这么叫。”老李憨憨一笑。 “刘荀是在哪儿自杀的？”韩昀问。 “就这儿，阳台榻榻米这儿。”老李走进屋介绍道：“当时是坐在地上，遗书放在榻榻米边儿上，上半身趴在榻榻米上，鲜血都流进了榻榻米里，后来我废了好大劲儿才收拾干净的。” “这房子还是八年前的格局，没改过？”韩昀问。 “没有，改了也没用，还浪费钱。出了这种事一打听就都知道了，后来过来租房的，我就提前说，这里死过人，要不是死过人，房价也不可能这么便宜，让租房的自己选择，不过都是考虑考虑就算了。”老李叹了口气说：“现在只能等着拆迁了，反正我们这栋楼，房子都卖不出去。那对儿情侣的东西，都被收拾走了，是那个男孩的父亲来收拾的，那女孩家里也来了人，也是父母，各自该拿走的就都拿走了。剩下不要的，我就都给扔了。其实也没啥不要的，就被罩床单，拖鞋这些东西……” “他们在你这住了几年？”于淼淼走过来问。 “四年还是五年来着，差不多这样，房租是每年一交。我每次来收房租时，发现房间收拾得都挺干净，所以我还挺满意的，不像有些事，租了房子反正不是自己家就一顿破坏。”老李说：“那对小情侣真挺好的，房租给得也及时，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韩昀走进卧室，来到窗边，朝楼下看了看。从这里的确能看见楼下的情况，客厅阳台那边有榻榻米，要朝下看需要站在上面。如果当年刘荀是在这里看见周彤从一辆豪车上下来，才气昏了头，等周彤上楼质问她的话，那杀害周彤的地方，应该就是客厅。 又从卧室回到客厅，看向地面。客厅是地板，仔细看了看没有拆开过的痕迹。韩昀若有所思地对于淼淼说：“那封遗嘱里说，刘荀先是把周彤掐断气了，然后怕周彤没死透，缓过来后报警，又随手摸了把水果刀在胸口插了进去，是这样？” “是这种情况。”于淼淼答。 “如果是水果刀插进胸膛，就必定会有血流出来。如果刘荀是在卧室看见的楼下情况，他当时已经气急败坏，一定是等周彤打开门进来，就上前质问，那辆豪车是谁？周彤不想回答，所以躲开……”韩昀在心里模拟了一下可能会发生的事。 第268章 遗书与实际情况不符 韩昀站在客厅，视线看着地板若有所思地说：“刘荀质问，周彤不想解释，周彤的这种态度，肯定让刘荀更加不爽，于是抓住她，两人扭打在一起……不过这样的话，声音会非常大，楼下应该会听见声响？” “如果扭打，声音的确会很大，而且刘荀掐住周彤的脖子，周彤不可能不挣扎，她当时并非是在晕倒的情况下。”于淼淼走过来，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档案记录说：“根据档案里的口供来看，楼下邻居那几日并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楼下住着的也是老邻居了，那男的好像是个电工，白天不在家，晚上下班回来，不过他妻子整天在家看孩子，孩子上学放学都是她接送。”房东老李也在一旁接话道：“我没买现在这栋房子之前，也在这儿住了很多年呢，所以楼上楼下的都认识。” “如果听不见周彤挣扎时敲打地板的声音，那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床上，一个是沙发上，挣扎时不会发生那么大的动静。”韩昀来到沙发前说：“刚才我看了床铺，上面没有床垫，只是由几块板组成。之前卧室也没有床垫？” “之前也没有，不过租房的人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弄，去二手市场买个也没多少钱。我也问过那对儿情侣，她们说不需要，后来我来收房租时，看见床上铺了几层被子，也没买床垫。”房东老李在一旁回答。 “几床被子的隔音再好，也不如床垫，如果用力砸，或者用脚踹，还是会发出很大声音的。那就只剩下沙发这里。”韩昀看了看沙发跟房门间的距离，然后再次来到门边的鞋柜旁说：“周彤进屋，换鞋期间，刘荀质问豪车主人是谁，周彤不想回答。换好鞋，要走进卧室时，刘荀一把拉过周彤，将其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掐住周彤的脖子，继续质问。因为他当时的情绪十分激动，并没察觉自己用的力气太过于大，以至于直接让周彤断气昏迷了过去。” “你这说的……跟亲眼看见了似的。”房东老李在旁边挠了挠头说。 “刘荀慌乱，怕周彤醒来报警，于是干脆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刺进周彤胸膛，如果是这样，那鲜血会流到沙发上，渗进去。”韩昀蹲下身，看了看沙发表面：“这沙发在出事后没进行过彻底清洗？” “没有。”房东老李回答。 “去找把剪刀来。”韩昀说。 房东老李站着没动，一旁的于淼淼说：“放心好了，一会儿沙发按原价赔你。”，房东这才朝厨房走去，出来时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剪刀，而是菜刀：“这里只有菜刀。” 韩昀接过菜刀，把沙发表面的布划开，露出海绵，海绵表面并没有被鲜血渗入的痕迹，为了确定这件事，他又把海绵一条一条切开仔细查看，全部弄完后，他把菜刀还给了房东老李，然后看向于淼淼：“排除了刘荀是在地板上掐死周荀，排除了床上，仅剩下的沙发，现在也排除了。” “那有可能刘荀用水果刀捅进周彤身体里时，并不是在沙发上，只是在沙发上把周彤掐断气了，然后挪到地上，才……”于淼淼猜测到一半，被韩昀打断：“那样的话血就会流进地板缝隙里，刘荀要想彻底抹除掉痕迹，需要把地板撬开，可是并没有撬动的痕迹。而且我刚才仔细看了，地板缝隙相对较宽，里面有些脏，细小的沙子，尘土，并未被清理出来。” “以前我这地板都是好的，是有一次楼上漏水，给泡了，然后楼上邻居给换的新地板，一看质量就不怎么样，而且安装的也不好，一点儿都不严丝合缝。后来才知道，他们为了省钱，完全是楼上邻居自己照葫芦画瓢安的。都邻里住着，能说什么。”房东老李叹了口气说。 “你给刘荀手机联系人里那个同学和同事都打电话联系下，我们全方位了解一下刘荀是什么样的人。”韩昀还想说什么，但房东老李在，便没说出来，而是转头看向老李：“这沙发多少钱？” “配合警方，那还给啥钱了，这房子我们也不住，也租不出去了。改天我让老伴过来，把这沙发划开的地方缝补缝补，就放这儿了。”房东老李不好意思地说。 “不行，我们这也不属于正式的立案侦查，不能平白无故让你有损失，说，多少钱。”韩昀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房东老李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那就给我五百，五百就行。” “手机扫你。”韩昀拿出手机，找到了付款码，房东老李一边说着“这多不好意思，配合警方是应该的，应该的。”一边拿出了手机，收了款。 于淼淼走进卧室打的电话，这期间韩昀又在客厅、洗手间、厨房简单看了看。毕竟过去了八年，就算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都已经被抹掉了，韩昀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实际情况，看看能否在房间找到血渍，如果真是刘荀杀害了周彤的话，地板缝隙里的血渍和沙发渗进去的血渍，并不会因为时间而被抹去。 打完电话的于淼淼从卧室走出来，韩昀便直接跟房东老李说：“今天谢谢你了，我们就先走了。” “谢啥，应该的应该的。”房东老李送两人出门。 从楼上下来，回到车里后，韩昀才说道：“五百块钱花得不亏，买了个破旧沙发，最起码让我确定了，周彤的第一死亡现场，并非在租住的房子里。” “就是因为没有找到沙发里渗入的血渍么？”于淼淼询问。 “这只是其一，还有一点是，不知你刚才仔没仔细听，那栋房子并不隔音，我能听见隔壁播放电视的声音，以及楼上的脚步声。所以我怀疑，只要在房间里有稍大些的争吵，楼上楼下，肯定都能听见些声音。根据这点，就完全排除了刘荀不可能在客厅地板上掐死周彤，床上也排除，甚至可以排除遗书上说的，刘荀并没有在周彤回来时质问她。” 第269章 刘荀的大学同学 “如果真是按照遗书上说，刘荀当时情绪失控，质问周彤，又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声音大小呢，就算能，可当他情绪激动地掐住周彤的脖子时，还能控制住？一定是吼的，只要他吼，楼上楼下肯定能听见些声音，而不是像现在记录的那样，没听见任何声音。”韩昀视线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们现在只是在王璐那里，简单了解了刘荀的性格，还需要跟他的同学，同事确认，结合一下，才能够彻底确认这件事。” “刚刚我已经一次联系了两人，我们是先去见他同学，还是同事？”于淼淼问。 “同学。我相信，上学时和毕业后的那几年，刘荀的整个性格，肯定发生了明显的改变。”韩昀回答。 “他这个同学姓吴，叫吴子豪，跟刘荀的关系不错，现在经营着一家手机店，在北都步行街那边。”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刚才打电话时他说目前就在店里。” “刘荀的同学，现在也三十多了。”韩昀说。 “三十七。”于淼淼答了句。 两人的交谈到此为止，从四路终点回到市里，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时间，在来到于淼淼所说的步行街，将车停在外面，此时已经是下班时段了，步行街人来人往。韩昀下车时戴上口罩，跟于淼淼走了段路，才找到一家手机店。 此时店里就一个男人，在看着电脑，见有人进来便起身说：“有什么需要么？” “刚刚电话联系过。”于淼淼拿出证件走过去，递给男人说：“你是吴子豪？”看书溂 “对，是我。”吴子豪拿起于淼淼的证件看了看，然后说：“刚才接到电话，我还以为是诈骗呢，没想到你真是警察。” “如果是诈骗，就不是问你地址，而是找理由让你汇款了。”于淼淼也打趣了一句，然后进入正题：“电话里也说了，是刘荀的事，我们想了解了解他。” “这事儿都过了八年了，怎么突然警方又开始关心这事？”站在柜台里面的吴子豪把证件还给于淼淼有些不解的询问。 “你知道当年他发生了什么事？”韩昀走过来，坐在柜台供顾客坐的高椅上。 “知道，警方当年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在刘荀通讯录里找到的我号码，不只给我，还给其它同学也打了。后期我们曾在群里聊起过这事儿，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吴子豪如实说道 当年只有刘荀的手机被当成了证据存了起来，并没有周彤的，这也是为什么王璐是在电视上看见报道才知道此事的原因。 “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你们觉得刘荀不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么？”于淼淼询问。 “他肯定不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止我这么觉得，其他同学也都这样认为。刘荀在校一直是个努力上进的人，其实他学习的资质并不高，高考的成绩也没有多好，面前才进入我们学校，不过后期他一直在努力，两年不到的时间就追上了我们班当时的第一名。”吴子豪回想着说：“当然他也不是只认学习的书呆子，他学习都在挤时间，平时的课外活动也都参加，包括跟同学搞好关系，聚会，踢球等。因为我们是一个寝室的，我见他都是在熄灯后，自己猫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学习。” “刘荀的女友，你应该见过？”韩昀问。 “见过，那个女孩叫周彤，不就是后来刘荀杀害的那个女人么。他追求周彤的时候我们就有参与，不过这个周彤跟别的女孩不同，我倒觉得他们两个挺般配的，刘荀上进，周彤勤俭朴实。当初刘荀说要追这个女孩，还让我们帮忙出过主意。”吴子豪摊了下手：“不过我们的主意，刘荀觉得太花俏了，他说周彤不是那种喜欢这些人，然后他用了自己的方法，就是很朴实的，坚持不懈的追，最后也证明他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 “刘荀大学后开始努力学习，是什么让他开始突然觉得，学习好的重要性？”于淼淼也坐到椅子上。 “他觉得大学是通向社会的最后一条通道，如果在大学时，不多累积累积经验，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也就是不打好这个基础的话，走进社会后就会很难。他那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其实不止他，我们所有刚迈进大学的，都对未来充满希望，都认为自己可以赚钱，可以赚很多钱，可以在社会上立足，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等等。我不相信会有那种进入大学后，反而觉得人生更加灰暗的人。”吴子豪拿起一根烟点燃，吸了口说：“我们宿舍一共八个人，那时跟现在的学校宿舍可不一样，拥挤得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记得刘荀的最大愿望就是毕业五年后能付得起首付，在北都买套房，然后再买一辆车。” “这梦想很朴实，并不夸大。”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对了，他家里以前是干小买卖的，大学期间有一年暑假他回去，再回来时跟我们说买卖关了，我们问怎么回事，他说被人一把火点了，还好他父母没事，估计是惹到谁了，还说当地警方正在调查，后来都过了将近两个月，我在问他家里的那事怎么样了，他说是他父亲自己喝多去查货，烟头掉在了货物里，开始他父亲嘴硬不承认，后来警方把货仓内监控复原了。这件事我记得挺清楚的，因为从那时开始，刘荀就比以前懂事了，也找了份钟点工，他就是去钟点工时认识的周彤。虽然他没说，但我觉得这场事故应该损失了些钱，让他家里的负担重了，所以他才这样做，想要帮家里承担些。” “也就是本来他家经济条件还可以，因为这个事后不太行了？”韩昀插嘴问道。 “以前听刘荀说过，他父母就指着这摊买卖活着，买卖没了，等于他父母也没有收入来源了，可不就变得难了么。”吴子豪渐渐打开十几年前的记忆说：“他多亏是认识了周彤那样的女孩，从不花他的钱，日子过得节省，所以没有计划之外的多余开销。我估计刘荀也正是看中了她这些，才追的她。” 第270章 对刘荀隐瞒的事 刘荀是业余期间去打工时，认识了同样打临时工的周彤，并且在上学期间，刘荀家里出了些问题，父亲的一次失误，毁了家里赖以为生的小买卖。 这是条新线索。韩昀这样想着，一旁的于淼淼继续询问吴子豪：“刘荀跟周彤的关系，从在一起开始，就没出过任何问题么？” “刚开始在一起时没啥问题，反倒是后来相处久了，出了些问题，但都是小问题。刘荀吐槽过周彤太固执了，从不肯用他的钱，钱方面分得很清，即使出去吃顿饭，最后还要aa，甚至细到买瓶水都要一人一半。每次他们一起去食堂，周彤只打些便宜的菜，然后吃馒头，刘荀特意打些好菜，寻思让周彤吃，可周彤说什么也不吃，后来逼得刘荀也得跟着周彤打一样的菜。不过刘荀只是跟我们吐槽过，并没有因此要跟周彤分手什么的。”吴子豪双手支在柜台上说：“我们当时还调侃那以后结婚了怎么办，也自己花自己的？刘荀还说婚后自己钱就都交给周彤打理了……” “除了这个问题，还没有别的问题？我听说，大学时期还是有不少人追周彤的。刘荀有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过，或者跟周彤吵过架？”于淼淼继续问。 “男人哪有不在乎这事的，刘荀也担心会有比自己优秀很多的人出现，抢走了周彤，只不过周彤的表现很好，她会大大方方的对追求者说自己有男朋友了。而且周彤也从不参加聚会什么的，所以刘荀还比较放心，我记着好像有个挺帅的男生，有段时间也追求周彤，刘荀还让我们去打听那个男的情况，还让我们顶着这男的，跟踪周彤。现在想想这种做法很幼稚，其实也是刘荀不自信的表现。”吴子豪走到电脑旁边，在箱子里拿了三瓶矿泉水，给了于淼淼和韩昀各自一瓶，然后拧开自己的矿泉水喝了口。 “听说毕业后刘荀跟周彤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居，那时你们还有联系么？”韩昀询问。 “有联系，其实毕业后，刘荀的不自信就更明显了，我们几个好哥们经常找他过来，然后在一起吹吹牛，那时的刘荀就不像上学时那种对未来充满幻想，而且他还会觉得人际相处很累，还说自己有点迷失了方向。其实刚毕业，他进入的企业，在北都算是大公司了，比我们当时任何人都强，可是他反倒心神疲惫。”吴子豪又抽了口烟，然后将烟蒂掐掉，扔进烟灰缸：“从学校进入到社会，面临着重新洗牌，那时在学校的所有荣誉都归零了，公司里的人可不会因为你是大学生，就对你有什么特殊待遇。反倒是要想留在公司，除了专业技能过硬外，还得跟同事间搞好关系，这房间面能力，刘荀的确欠缺，不过他也尽量努力了，我们是大学毕业后第二年哥们凑到一起聚的，那时他就学会了抽烟喝酒。” “大学后你见刘荀的次数多么？”于淼淼询问：“平时他有什么烦心事会对你倾诉么？” “还好，基本每年都会见见，要不就是我去找他，要不就是他来找我，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或者约人踢踢球，我记着有一次，他来时情绪很低落，我还以为他跟周彤的感情出问题了，就问他，但他说不是，是公司上的一些事，不过他曾说过自己没用，毕业几年了也赚不到啥钱，生活还不如大学在宿舍时，周彤跟着他受了不少苦，然后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周彤好像有时也会抱怨，那时他挺扎心的，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吴子豪又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说：“不过那时候混的其实都差不多，除非是家里有钱，能安排工作的，像我，那几年还不如他呢，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他最起码身边还有个人肯跟他同甘共苦。”看书喇 “在刘荀选择自杀之前，他有没有跟你联系过？”韩昀说。 “半个月前，差不多那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说跟周彤分手了，他很心痛，我还过去找他喝了顿酒，就是怕他受不了，毕竟他们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而且是奔着结婚去的。”吴子豪叹了口气：“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他整个人很憔悴，他告诉我，周彤觉得他给不了自己幸福，因为马上就要三十岁了，事业还完全没有任何起色。刘荀答应周彤五年内闯出些名堂然后结婚这个诺言没有兑现，周彤说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半个月前，那时周彤出事了么？”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从时间上推算，那时候周彤还没出事，是我跟刘荀那次见面的几天后，才出的这事儿。”吴子豪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那次刘荀特伤心，我过去时他好像就哭过，眼睛红肿，屋里也乱得不行了，是我帮忙收拾的，然后又去楼下打包了点吃的，买了酒上来，我们边喝边聊，他说周彤提分手没有任何征兆，不过最近半年，他的确感觉到了周彤好像有事瞒着他。” “有事瞒着刘荀？”韩昀疑惑。 “这是喝酒时他分析的，他说有几次，他下班早，然后想去超市接周彤，可周彤都拒绝了，当时他没察觉出问题，只是分手后往回想，他觉得这就很不正常，开始时他去接周彤，周彤从来都没拒绝过。”吴子豪一边回忆一边说。 “刘荀不知道周彤早就从超市辞职的事？”于淼淼也有些吃惊。 “周彤从超市辞职了？”吴子豪同样惊讶：“这我没听刘荀说过，他应该一直都认为周彤是在那个超市上班。这件事刘荀绝对不知道，因为那晚他一直在说怀疑是不是周彤在超市工作遇到了更好的人，所以才跟他分手的。我当时还劝他，说周彤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你继续说，那晚你们还聊什么了？”韩昀说道。 第271章 患难情侣 “围绕的话题就是在刘荀跟周彤之间，然后就是我的安慰，还聊什么了……毕竟过了八年，有些记忆确实模糊了。”吴子豪又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想了想才说：“我记着刘荀好像是说过，他很好奇周彤是因为什么样的男人，才抛弃他的。” “也就是说刘荀想要调查周彤跟他分手的原因？”韩昀微微皱眉，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刘荀肯定是会去当时周彤工作过的超市，得知周彤已经辞职的事。没准，刘荀还能查到更多……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坐以待毙，最起码他会去搞明白原因。因为周彤跟他提分手，并没有具体原因，就说不想等了，觉得他成功遥遥无期，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何必是相处了五六年之后才说？”吴子豪一边吸烟一边分析着：“一个女孩一直陪着男孩吃苦，虽然平时也有抱怨，但也没选择分开，却毫无征兆的突然之间要分手，分手的理由还是这个。”看书溂 “你刚刚不是说并非毫无征兆么，刘荀不是说分手前半年周彤就有些不对劲儿。”于淼淼提醒。 “可是那些都是分手后，刘荀才怀疑的，而且我觉得他当时是处于悲伤的情绪下，所怀疑的未必是对的。比如他说经常背着他跑去阳台接电话，刘荀一过去她就挂了，一问就说是朋友打来的，又说家人打来的。我觉得情侣间也需要有各自隐私的，这根本不算什么。”吴子豪咳嗽两声说：“对了，他还说周彤工作后有两部手机，一部是工作用的，说是公司发的。每次回到家她都把那部手机关机。他怀疑说没准那部手机根本就不是公司发的用来工作的，而是为了方便跟什么人联系。” “周彤有两部手机？”韩昀微皱眉头，心想，如果是两部手机，另外那部手机哪里去了？ “刘荀说是有两部，那时候有两部手机也正常，我在快递上班的时候就两部，一部小灵通，是公司给配的。”吴子豪解释，弹了弹烟灰说：“在周彤提出分手之前，刘荀一直没想过他们会分手，他说不过自己确实总觉得给不了周彤幸福，不想耽误了周彤，每次有这种想法，他都很痛苦，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离不开周彤。后期有些醉了，刘荀还说周彤走了是好事，这样他就不用在自责，这也是周彤提出分手，他没有挽留的原因，刘荀不想继续拖着周彤，耽误周彤的人生了。” “周彤的手机里，有几个简短的短信，刘荀的回复确实很简短，也没有任何挽留。”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其实作为男人，我理解他分手时的态度，刘荀不管内心在痛苦，在舍不得，但在那个时刻，他的确不会挽留，因为他觉得如果挽留了，是害了周彤。那时他每个月几千的工资，还要打给父母一半，听刘荀说，他父母自从买卖失败，好像一直也没什么固定职业，父亲就是去给人看大门，母亲则去刷盘子，后来干不动了只能呆在家做做手工。”吴子豪再次把烟按灭扔进烟灰缸，看向店外来往的人群说：“周彤那边也有父母，还有个即将上大学的妹妹，他们负担都不轻。” “刘荀上班后也每个月往家里寄钱？”于淼淼又问。 吴子豪点了点头，然后说：“刘荀是这样说的，所以每次我们聚会，我都不让他拿钱，因为我知道他的情况。我记得刘荀跟周彤还没分手之前，有一次我过去找刘荀，当时正好下午饭点，我敲门进去，她们就吃点咸菜，有点花生米，刘荀喝酒没吃东西，周彤则啃了半个馒头，看着就让人心酸。见是我，周彤还有点不好意思，急忙解释说晚上懒得做饭了，就对付吃口。后来我又转身下楼，买了两个菜上来，我看周彤也吃了不少。后来有一次见刘荀，他叹气说，那饭就是他们的日常，两人的工资大部分寄回了各自家，剩下的交了水电房费以及日常开销外，根本不剩下什么，只能从吃上面节省。周彤上大学时候，吃饭就是那样，所以习以为常了，刘荀不太适应，可是又没办法。被生活所逼。” “这么苦的日子，周彤都不离不弃，证明周彤真正所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于淼淼叹了口气，颇有感触地说：“周彤是个好女孩，刘荀也是个好男人，却发生了那样的悲剧……” “所以才觉得出了那样的事，特别可惜。直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了都，有时候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我都会想起刘荀，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然后连连叹气。”吴子豪叹气说。 “刘荀的父母，你见过没？”韩昀询问。 “就刚上大学时见过一面，他们送刘荀来学校报到。那时感觉他父亲还挺精神，穿着西装，头发擦得锃亮，夹着包，像个小老板的派头，他母亲很富态，穿得也不错那时候。我记得来到宿舍，他爸爸就跟我们握手，让我们多照顾照顾刘荀。”吴子豪回想起这些事儿，忍不住笑了下，然后说：“他爸还给我们递烟，我们根本就不会抽那时候。” “再说回你最后一次去找刘荀时的情况，还能想起什么了么？”于淼淼把话题拉回到之前。 “后来刘荀喝得有点多了，其实酒没喝多少，但能明显感觉他醉了。悲伤的时候确实很容易喝醉，我怕他喝太多了出事，也怕自己喝多了晚上照顾不了他，就没让他继续喝。他躺床上就睡了，那一晚上我没怎么睡，后来天亮了，我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吴子豪微微皱眉，想了想说：“当天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就怕他想不开，有几通电话他没接，其余的都接了。我问他在干嘛，他说在外面，我说还用不用我过去了今晚，他说不用了，还让我放心，自己不会做傻事的。” 第272章 遗书真伪 “当时刘荀有没有说自己在外面干什么？”于淼淼询问。 “我问了，他只是说有些事要处理下，我在继续追问，他就说自己忙，匆忙地挂了电话。”吴子豪一边想着一边回答：“当天晚上我又打，他没接，再后来就是两天后，他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让我不用担心，他没事了，还跟我说过了这段时间找我，请我吃饭之类的。” “周彤死亡到尸体被发现，中间隔了差不多三个月，在刘荀被警方发现家中自杀之前的三个月，你们有没有过联系？”韩昀询问。 “我想想。”吴子豪站起身，在柜台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分钟才停下来说：“好像联系过，但聊过什么我记不清了，不过警察打电话过来问我时，当时我肯定是跟警察提起过。” “当年的口供里有么？”韩昀转头问于淼淼。 于淼淼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这种电话调查应该没有被写存在口供里。” “应该是一通无关紧要的电话，要是重要信息的话，当年调查此事的警察也不可能把刘荀的死定性为自杀，采用了遗书。”韩昀这样分析着从椅子上下来，站起身对吴子豪说：“今天就先聊到这儿，你要是又想起了什么，可以给她打电话，就是先前联系你的号码。” “好，我一会儿问问其他同学，看那段期间刘荀有没有联系他们。”吴子豪说。 “随时联系。”于淼淼也从椅子上下来，跟韩昀一起走出了手机店。 此时天已经黑了，不过步行街上依旧人很多，热闹非凡。两人穿过步行街，回到车上，于淼淼说：“你说能不能真的是周彤有了外遇，跟刘荀分手后，刘荀开始调查，查出了这件事，才冲动将其杀害的？不过想想也不对，时间不对，跟刘荀分手后的第二天，周彤就死了。” “分手后的第一天，吴子豪去了刘荀那边，当时周彤已经离开租住的房子了。当晚他们喝了酒，次日吴子豪离开，离开当天也给刘荀打了很多电话，正是这天晚上，周彤遇害。”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从周彤尸体被发现，到查到刘荀，发现刘荀死亡，警方用了几天时间？”看书溂 “两天，第一天尸体拉回来确认了身份，第二天查到周彤有个男朋友，也就是刘荀，警方上门调查，发现刘荀已经自杀。”于淼淼回答。 “刘荀被发现在家中自杀时，他死亡多久了？”韩昀继续问。 “法医报告上说的是二十四小时，也就是周彤尸体被发现的当天，刘荀自杀。”于淼淼说完有些惊讶地看向韩昀：“难道刘荀知道周彤尸体被发现这事儿就瞒不住了，于是选择了自杀？” “这是在刘荀真的杀了周彤的情况下，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的疑点越来越多了。”韩昀微微皱眉说：“现在有个问题，假如周彤死时已经搬出了出租屋，凶手不是刘荀的话，那她的手机是怎么到父母手里，后又被小梅发现的呢？” “我没太懂？”于淼淼感觉自己听了句绕口令，一时没绕过来。 “周彤已经从出租屋搬走了的情况下，手机怎么会在刘荀那里？根据房东描述，刘荀跟周彤的父母过来取走的遗物，手机应该是在遗物中被周彤父母带回老家的，这件事看上去很正常，也很合理，但只有在周彤是刘荀杀的情况下这件事才合理，人若不是刘荀杀的，手机出现在遗物中就不合理了。”韩昀猜测着说。 “你的意思是，刘荀自杀后，真正杀害周彤的凶手进入房间，把手机放了进去？”于淼淼试着理解。 “人若不是刘荀杀的，那刘荀自杀也存疑了，可法医尸检报告上确实排除了他杀。”韩昀轻轻摇了摇头，深吸口气说。 “当年调查此事的警方也知道刘荀、周彤已经分手的事实，他们也给吴子豪打过电话。所以才会认定为情杀。”于淼淼拿起一旁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 “那封遗书图片在哪呢，我看看。”韩昀说道。 于淼淼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韩昀：“这就是从档案里拍下来的。” 韩昀接过，将图片放大，遗书的字迹看上去很工整：“警局是如何做笔迹鉴定的？” “由专门的人来做，我之前了解过，整个过程分为分别检验，比较检验，综合判断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相应但不同的方法。人的书写习惯具有特定性和稳定性，并在笔迹中得到反映。拿这封遗书来说，我们需要搜集到刘荀以前留下的字迹，然后找出刘荀的书写习惯，逐字对比，就能够判断出，遗书是否由本人所写。” “也就是说当时警方在刘荀的家中找到了他所写的字，进行了对比？”韩昀一边看着遗书一边问：“那如果找不到以前留下的字迹呢？”。 “家中找不到就去公司找，公司没有就去学校找，总是能找到本人所留下的字迹。如果真的都找不到的话，就会对比签名，合同上的签字，试卷上的姓名，去取款时的签名，一一进行对比。”于淼淼回答：“不过这封遗书的笔迹鉴定，的确是在出租屋内找到了刘荀写的一份发言稿，然后进行的比对。” 遗书的最后落款，写着“刘荀留”的字样。 “也就是说并没有进行过多方比对，如果那份发言稿也根本不是刘荀所写呢？要是这样，这份遗书就有问题了。”韩昀眼睛依旧盯着遗书。 “要真是如此的话，是有可能出错的。因为遗书上交代了刘荀杀人的整个过程，所以遗书是否本人所写极为重要，只有证实了笔迹，案子才可以结。”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你往后翻，上面也有当时那份发言稿的照片，还有刚才我说的，签名比对。” 韩昀往后翻了翻，翻到了那份发言稿，应该是为公司年会准备的发言稿，也可以说是工作汇报稿，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这种稿子只要改下公司名，在哪个公司都可以用，估计是从网上扒下来的。看来这份遗书的真伪，值得商榷。” 第273章 一笔八万块钱 “遗书要是伪造的，那就更加证实当年这件事有问题了。”于淼淼微微皱眉：“我们现在去找刘荀的那个同事么？” 韩昀看了看手机，此时已经七点了，然后说：“不急于这一时，你跟对方约好时间，明天我们在去找他。你明天也休息？” “警局那边没案件发生就休息，有的话就得随时归队。”于淼淼伸了个懒腰，然后将车启动：“送你回公寓？” “好的。”韩昀把于淼淼的手机递还给她，若有所思地说：“没有案件发生是最好的，代表没有人无辜被害。”看书溂 于淼淼将车开了出去，回到公寓后，韩昀在楼下随便找了个餐厅吃了晚饭，然后上楼。房间内的心宝，相对于前几天，更适宜这个新家了，韩昀刚进屋它便慵懒地起身迎了上来。韩昀弯腰抱起它，在怀里摸了摸，然后填好猫粮，独自去了工作室。 擦掉黑板上的字，再次写上刘荀、周彤的名字以及小梅，其实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中，韩昀最好奇的是，到底是谁给小梅出了这个主意？那个出主意的人，又怎么对他这么了解，甚至还知道于淼淼的地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的只是好心帮忙？还是说，他也知道这个案件存在疑点？ 每每想起这个，韩昀就感觉脑壳有些疼。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而是把思绪转回到案情。将每个黑板上写的人物连成线，表明关系后，韩昀后退两步，手托着下巴看向黑板。 八年前，周彤被害，随后警方调查的第二天查到了刘荀，打算前去问话，却发现刘荀已自杀，并留下遗书承认所有。警方根据笔迹鉴定，证实遗书就是刘荀所写，通过打给刘荀朋友了解，两人的关系也的确走到了尽头，于是定性为情杀。 按照这个走向，一切都合情合理，这就如同拼图，缺一块儿都会让拼图不再完整，让整件事出现问题，而引起警方怀疑继续调查下去。 如今，拼图虽完整，可其中一块却被替换掉了，让整块拼图看似挖完整，实则变得怪异了起来。也许这块儿拼图被换掉的，不止一块儿。 无论从刘荀的同学还是从周彤同学口中的讲述，两人除了生活中的小矛盾外，相处间并没出现大的问题，可最终为何就以悲剧收场呢？韩昀看向黑板上的周彤，然后继续想着。刘荀一直不知道周彤就在超市干了一个月便辞职了，而这件事周彤也一直隐瞒着刘荀，不希望刘荀知道。 不希望让刘荀知道的事……韩昀想起了北海洗浴，想起了那个色情卡片，猜测道，难道当年周彤见刘荀的事业始终没有起色，而刘荀本人也有着很大的压力，于是为了刘荀选择了出卖肉体，用最快的速度赚到一笔钱？然后跟刘荀结婚离开这座城市？ 可要是这样，周彤就不会选择分手，她应该也知道这样做会对刘荀有多大的打击。王璐曾说过，周彤是有计划回家开民宿，她既然已经设想好了未来，她的未来里一定是有刘荀位置的。只不过当时她并没把这个设想告诉刘荀，也不确定刘荀的态度。 这里就又有个问题了，既然周彤曾对王璐说攒了一笔钱，这笔钱又哪儿去了？当年警方查过周彤的银行记录，并没有大笔钱转入或转出。难道她邮给了小梅？可是小梅并没有提这笔钱的事。韩昀觉得有必要确认下这件事，于是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到了小梅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便被接起，韩昀直接问道：“我是韩昀，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你姐姐当年有没有转给你一笔钱，不是日常工资汇过去的那种，而是一次可能几万？的那种大笔钱。” 电话里的小梅听了韩昀的话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回答道：“没有，反正我没收到过，也许我生母收到过。这我就不确定了。” “你有生母电话，可以询问下，还有就是，当年她来取周彤的遗物，遗物里都有什么，包括你发现的那部手机么？”韩昀嘱咐道。 “好，我现在就给打电话。”小梅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韩昀等了等，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小梅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接起便说道：“我问了生母，她说的确有一笔钱，大概八万，不是邮寄过来的，而是她回来时，亲自拿给生母的，是现金。生母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是在周彤姐姐出事前的两个月前，她的确回来过一次，当时还给我买了套新衣服。” “八万，她有对你生母说这笔钱是怎么来的么？”韩昀询问。 “这件事我问了，周彤姐姐对我生母说的是，这笔钱是她跟周彤这几年攒的，是她们为自己攒出来日后结婚用的，先放在生母这里。还说日后咱家也不管刘荀家要彩礼了，咱家婚礼包括改口费、婚礼费，就用这笔钱给。我生母也知道男方家条件，也知道两人从大学就开始处了，虽然心里有些不满意，但也没说出来。”电话里小梅说：“这笔钱生母还存着，说打算等我结婚的时候在拿出来。” “难道你生母就没想过，周彤每个月都会打钱回家，又怎么可能攒出那么多钱？”韩昀询问。 “事实上我生母并不知道周彤姐姐在外面有多苦，她从来就没说过，甚至生母在周彤没出事之前，都不知道她的工资都打到了我这儿，给我攒大学的学费。这件事是周彤姐姐嘱咐我养父母别告诉我生父母的，因为两家关系虽好，不过我生父母当时的重心，确实不在我这里，如果知道姐姐在给我攒钱，肯定会生气的。”电话里小梅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那时候我年龄也小，也没考虑过周彤姐姐会这么难，她每次去看我，都拿好多东西，还说自己毕业了，工资还可以之类的。” 第274章 北海洗浴的嫖文化 周彤每月工资基本上都是打给小梅，给小梅攒上大学时需要的学费，所以她母亲对此事并不知情，这样一来，这笔钱在她母亲那里就合理化了。韩昀这样想着，对电话里的小梅说：“遗物的事，你问了么？” “问了，生母说当时过去收拾时，手机就在其中，还有一些衣物，本子什么的，能拿的就都拿回来了。”小梅询问道：“这件事有什么不对劲儿么？”看书喇 “没什么不对，只是想确认下而已。”韩昀视线盯着面前的黑板说：“周彤的死，确实存在很多疑点，我会尽量找出真相，你等消息。”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电话里小梅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韩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看着对面的黑板，然后若有所思地打开手机里的浏览器，在上面搜了搜“北海洗浴”，往下翻了翻，翻到了一篇标题为“深挖北都最大色情场所——北海洗浴”的文章，点进去，这并非新闻，而是由类似于公众号所发的文章。 点进去看了看，正文介绍道：北海洗浴于1998年开业，最初只是一个不算大的洗浴、按摩、住宿为一体的洗浴中心，然而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北海洗浴摇身一变，成了北都最大的洗浴，名字也改成了“北海洗浴会所”，抛弃了平民化，开始走高端路线，在当年，你能想到洗个澡，按个摩，就要花上千元，会员制最低档次也在消费五十万以上。 我们在老郭的相声里，经常能听见一个叫“天上人间”的洗浴会所，而这个会所常常跟“嫖”挂钩，北都洗浴为什么能在短短三年间就资产翻了数倍呢？答案也跟“嫖”这个字挂钩，只不过当时北都洗浴面向的是普通民众，也就是用大多数人能够接受的价格，享受高端的服务。 这里所谓的高端，是指性价比高，在说得准确点儿就说，不仅各类服务到家，就连小姐的选择上，也是性价比极高。个头、胖瘦、长相、都是有着一套相当高的标准。你花五十一百的同等价格，在这里可以嫖到在别的地方需要花上千才可以睡到的人，你会选择去哪？ 据相关人士透露，那时北海洗浴的小姐，都需要经历半年，甚至半年以上的培训，从走路、站姿、坐姿、礼仪等等各方面，好家伙，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在培训小姐，倒像是在培训职业模特。也正是那时打下的基础，让北海洗浴才能从平民化转型到高端化，高端消费场所吸引的群体，自然是那些富豪。 在目前被爆料出来的资料上来看，北海洗浴头牌，一晚的价格就要五十万以上。好家伙，五十万以上，嫖一次一辆奔驰就没了。 那么有人就问了，北海头牌难道是明星不成，怎么会这么贵？您还别说，真就是明星，你别管是几线的……根据爆料内容显示，北海洗浴幕后大老板就是某影业公司的大老板，只是具体是谁，爆料中并未提及。当年的娱乐圈可谓乱象丛生，各种黑幕、潜规则等。 韩昀看到这儿，又掠过了几段没用的内容，向下翻了翻。 曾经一个在北海洗浴当小姐的人，在被查后说过，因为面向的是高端人群，所以隐私特别重要，对于这点有极为严格的要求，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北海洗浴始终屹立不倒从未传过相关爆料的主要原因，而且每个小姐上岗前都要签署保密协议。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是北海洗浴是黑社会组织，跟保密协议无关，里面的小姐大多数是被利用各种手段控制住了。笔者并不否认这点，因为在北海洗浴被查封后，里面的小姐中的确有些是因欠款被强行拉过去被迫卖身的，不过有件事可以确定，靠嫖起家的北海洗浴时代，已经彻底结束。 周彤如果真的下海去过北海洗浴，的确容易认识些有钱人，不过韩昀觉得，既然北海洗浴对各种要求都很严格的情况下，周彤的标准是不够的，也就是说她有心下海，也未必会被选中？ 关掉文章，韩昀视线从黑板前移开，走到窗边，看向远处。 北海洗浴、豪车、生活拮据——周彤？韩昀微微皱眉，收回视线，然后拿出手机找到于淼淼微信，想了想后说：“你明天找人去监狱里问问当年北海洗浴被抓，依旧在坐牢的那些人，试试看有没有人见过，或者认识周彤。还有，当年被抓的，但已经做完牢被放出来的人都有谁，都是负责干什么的，也都调查下。” 微信发出去后，韩昀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然后离开工作室回到卧室内，在地上铺好床躺了下去。今晚，秦响又会经历什么呢？ 韩昀这样想着，渐渐进入梦乡。 梦中，秦响背着个布兜子，蹲在某栋楼的角落，手里握着一根很粗的黄瓜。他消瘦、脏乱，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也乱七八糟，特别那张脸，显露出病态，嘴唇毫无血色可言。 他的面前，是一条不算宽的街，偶尔有人走过，见到他都掩着鼻子躲得远远，一脸厌恶。秦响大口啃着黄瓜，见路过的人满脸厌恶，则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臭，他闻不到任何的臭味，或许只是他的形象让人觉得他一定很臭。 韩昀感觉秦响所在的这条路有些熟悉，但梦里却又想不起是哪儿。 很粗的一根黄瓜，很快就被秦响吃完了，随后他又从布兜里摸了摸，摸出半瓶水，拧开盖子喝了口，又放回布兜里，摸了摸肚子。 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然后把随身的布兜放在墙边儿，整个人躺了下去。他已经一整晚到此时都没合眼了，需要睡一会儿才能继续赶路。 不远处车声嘈杂，偶尔过去一辆大车，尘土飞扬，可即使在这种环境下，秦响几乎眼睛刚闭上，就秒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天已经有些暗了…… 第275章 善良的女人 城市刮起了风，天也有些阴，秦响感觉有些冷，他坐起身，搓了搓手，心想，今晚可能会下雨，或许他该找个能够避雨的地方，躲过今晚在重新上路。 正思考着，有个人走了过来，秦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弟弟，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了秦响的耳朵里。 他缓缓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头发随风摇曳的女人。梦里的秦响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可是梦外的韩昀，却认识，他突然打了个激灵，翻了个身。 梦并没有因此结束，还在继续着。女人缓缓蹲下身，脸上带着微笑说：“你身上的衣服太单薄了，这种天气肯定是会冷的。” 秦响看着女人，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紧紧抱住自己。 “你是小流浪汉么？”女人继续问。 秦响还是没有回答。 “今天下午我路过时，看见你在吃一根黄瓜，你的布袋里，应该没有任何的吃食了？”女人依旧耐心地说：“想不想吃顿饱饭？要是想的话，就跟我走。”看书喇 女人缓缓起身，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向秦响，见秦响盯着她没动，于是抬起右手摆了下，示意他过去。秦响犹豫了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布袋，然后站起身，朝女人走去。女人没有嫌秦响脏，主动弯腰握住秦响的手，然后拉着他朝前走。 秦响不知道女人要领着他去哪，他也没问，就这样一路跟着走。 很快，绕过这条街，女人走进了单元门，来到楼上，女人在随身的挎包里摸了摸，摸出了一把钥匙，将房门打开，然后回头看向秦响：“这里就是我家，进来。” 秦响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觉得就这样进去，肯定会弄脏里面，于是站着没动。 女人又笑了笑，说道：“没事，进来。”说完，她又拉起秦响的手，把他拽进了屋子里，紧接着关上的房门。屋子里很小，却很温馨，收拾得很干净。女人给秦响找了双拖鞋，放在他面前，说道：“先把鞋子换下来。” 秦响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女人拉着他来到沙发前，让他坐在上面，然后说：“你等等。”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卧室。秦响好奇地四处打量，就这样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女人在出来时，手里抱着一摞衣服，他将衣服交给秦响，说：“这些衣服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大，不过总比你身上的要强很多。” 里面有裤子，有衬衫，有外套，有袜子，有内裤。秦响低头看了看，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抬头看向女人说：“谢……谢谢。” 他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自从父母被杀，他从村子里逃出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站起来。”女人微笑着说。 秦响听话地抱着衣服站起身。女人拉着他来到洗手间，然后拿走那些衣服放在旁边，来到淋浴喷头前，说道：“这个抬起来，就会出水，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凉水，等会儿温度你自己调。”说完，女人又来到水池旁边的小柜子前介绍：“这个是洗发露，洗头发的，这个是沐浴露，洗身体的，这个是澡巾，搓泥的。这些你都可以用。” 秦响就听着，没有说话。 “你洗完把我找的这些衣服换上，等你出来，我的饭也就差不多做好了。”女人笑着说完，掠过秦响，走出洗手间，把门关上。 洗手间里就剩下了秦响自己，他扭头，看向洗手池上方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儿呆，然后脱掉身上的破衣服，来到淋浴喷头前，抬了上去，水瞬间变从上方流了下来，水打在身上很凉，他急忙后退一步，然后伸手去拧。 朝左边拧了拧，很快凉水变成了温水，他这才重新上前一步，洗着自己的身体。 半个月前，路过一个河沟时，他曾洗过一次，所以身体并不是特别的脏。秦响没有去拿洗发露，也没去拿沐浴露，只是用手生硬地搓，直到他认为已经洗干净了，便关掉淋浴。 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毛巾，没拿，而是拿起自己的破衣服，擦了擦身子，擦了擦头发，然后穿上女人找来的衣服。这些衣服他穿，确实有些大，也稍稍有些肥。他把裤脚挽到正好的位置，把袖子也挽到正好的地方，扎上裤腰带。 再次看向镜子，虽然镜子里的自己稍稍有些滑稽，不过跟先前对比，判若两人。 他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正在厨房做饭的女人，见到他出来后，也从厨房出来，有些惊讶地说：“你洗得好快。” 秦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女人拉着秦响来到沙发前，让他坐下，又给倒了杯水，然后把电视打开，找了个动画片。或许女人以为秦响肯定是喜欢看动画片的。 全部弄完后，女人说：“你先在这儿看会儿电视。” 电视里播放的是蜡笔小新，一个永远五岁，虽然时间流逝也无法变老的小男孩。秦响不敢到处乱动，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但其实电视里具体演的什么内容，他完全不知道。女人是在他离开家后，遇到的第一个主动找他说话，并且不嫌弃他脏，将其领回家的好人。 秦响没有想过，也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好人。 真的有么？秦响转头，看了眼正在厨房的女人。厨房里的女人正在认真的做菜，没有看见秦响的这一举动。秦响脑海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他伸手拿起水杯，但没喝，而是松开手，让水杯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砰的一声，水杯接触地面，里面的水也都洒了出来，洒到了地板上。 厨房里的女人，听见了声响，急忙出来查看，看见是水杯掉到了地上，急忙说道：“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说完又回到厨房，拿着抹布过来，跪在地上将水杯拿在手里，擦拭地上的水，一边擦拭一边柔声地说：“看来咱俩一样，我也会经常碰洒放在手边的水杯。” 第276章 温馨的一家 她竟然不生气？秦响看向跪在地上擦地板的女人。 女人也看向他，微微一笑说：“今晚你就住在这儿，踏踏实实睡一觉，其实如果你真的没地方住，也可以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我们？”秦响疑惑地说。 “我还有个男朋友，刚刚你洗澡的时候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放心好了，他也是个好人。”女人解释完，拿着抹布站起身又走进了厨房。 电视里，蜡笔小新被妈妈砸了下头，脑袋出了个很大的包，下个镜头包消失了，小新乖乖地收拾起了玩具。女人的举动让秦响稍稍有些内疚，他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毕竟女人真的是好心让他过来吃顿饱饭，又给了他一身衣服。 接下来的时间，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心不在焉地看着动画片。女人做饭的空隙，又把卫生间收拾了下，把秦响脱下来的旧衣服拿出来询问：“这衣服，扔了可以么？” 秦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女人找了个袋子，把衣服装进去，放到了门口，然后来到沙发前坐下：“小弟弟，看样子你好像离开家很长时间了？” 秦响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更没有说话。 “你是遇到难处了么？如果是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报警，联系上你的父母。”女人继续试探性地问：“我看新闻上说，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很多是从小被拐卖控制的，有的甚至打断手脚出去要钱。你不是这种情况？” “不是。”秦响扭头看向女人，想了想说：“我跟父母走失了，没钱坐车，所以只能徒步回去。” “这样啊，那你有家里人谁的电话么，我可以帮你打给家里。”女人拿出手机。 “我们家没电话，而且离我家也没剩下多远了，在走几天的时间就能够到了。”秦响撒了谎，因为他不想让这件事变得麻烦，不想让女人报警。 女人没在问下去，她站起身，回到卧室，不一会儿从卧室出来后，手里拿着几百块钱。她走过来，将钱踹到秦响的衣兜里，然后说：“我知道你担心我是坏人，所以不会对我说你家的详细住址。这个钱你拿着，用来买车票也好，或者用来保证路上不会挨饿也好，随你。对了，你有身份证么？” 秦响摇了摇头：“没有。” “那好像还购买不了车票。”女人想了想，然后说：“要不这样，如果是在周边农村的话，打车也用不上几百，你可以打个出租车。” “好。”秦响暂时答应了下来。 这时，房门外响起了动静，秦响紧张地站起身，女人对他说：“没事，应该是我男朋友回来了。”说完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对女人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看向秦响，接着说：“小弟弟，看我给你买什么回来了。” 男人提起一个袋子晃了晃。女人有些好奇：“你买什么了？” “衣服，给小弟弟的。”男人说完脱掉鞋子，换上拖鞋，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套衣服，说道：“刚才电话里你不是说他大概多大了么，我琢磨穿我衣服的话肯定会不舒服，就给他买了一套。”男人说完，对秦响说：“去试试，要不合适的话我再去换。” “你还挺有心的，一会儿奖励你可以多喝两瓶酒。”女人甜蜜地看着男人笑着说。 他们的年龄看上去差不多，很般配。男人过来搂起秦响，然后拎着衣服来到卫生间，打开灯，让秦响进去，把衣服和鞋子拿了进去，才关上门。 男人买的是运动裤，上身是个卫衣，有个小马甲，鞋子是旅游鞋。秦响一一换上，这一套正合身，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换完后，他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出去。男人和女人上前围观，接着女人说道：“你买的还真挺合身的。” “怎么样，穿着舒服么？”男人问。 秦响点了点头，然后把怀里抱着的衣服交给女人，扭头来到沙发前坐了下去。他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沙发最边缘，明显有些拘谨，男人走过来，坐到了秦响旁边，对女人说：“什么时候能开饭？”看书喇 “快了，十分二十分的就差不多了。”女人把衣服叠好，兜里的钱拿了出来，回到卧室放好，又来到沙发前，蹲到秦响面前，把钱放进了他兜里，轻柔地说：“别弄丢了。”说完后便起身回了厨房。 男人似乎想找个话题，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才说道：“喜欢玩游戏么？魂斗罗，或者拳皇？” “都玩过。”秦响回答。 听见这样的回答，男人站起身，走到电视柜旁，坐在地板上，然后回头让秦响也过来。秦响过来，坐在男人身边，男人打开抽屉，里面是一部游戏机，他打开开关，用遥控器调到相应频道，电视进入到了游戏界面，里面的游戏种类有很多。 “我们打几把拳皇。”男人给秦响一把手柄，自己拿着一个，找到拳皇点开。 秦响自知自己游戏玩得并不好，不过连续几把都赢了，应该是男人在让着他。男人边玩还边说：“你打得可以啊，厉害。” 很快女人把饭菜端了上来，说了句“先过来吃饭。”，最后一把，男人依旧没赢，他回头看向女人，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我今天被虐得好惨。” “那怎么样呢，可怜的宝贝。”女人凑过来，在男人的脸上掐了一下，又凑过去亲了下。 男人跟秦响起身，回到沙发上坐下。女人做了好几道菜，荤素搭配，有排骨、鸡翅、鸡蛋柿子、蒜苗等等。秦响的确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更别提这么丰盛的了，闻着饭菜响，胃里已经开始咕咕作响了。女人给秦响盛了饭，给男人打开了一瓶啤酒：“今天我不阻止你，你可以喝到自己不想喝为止。” 第277章 情绪崩溃的秦响 “如果没记错的话，家里一共就剩四瓶了。”男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夹起一块排骨给秦响，小声说：“其实不瞒你说，我也很久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秦响脸上露出了笑容，刚才玩游戏时，他就已经没那么拘谨了。 “怎么着，你是觉得平时我虐待你，不给你好吃的呗。”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当然是那种充满爱意的瞪。 “我们这叫同甘苦，共患难。”男人喝了一杯。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秦响嘿嘿一笑，拿起碗筷，啃起了排骨。 女人没怎么吃，她只是给自己盛了很少的饭，然后就是怕秦响不敢自己夹菜，看碗里没了就给夹，男人就在一旁喝自己的小酒，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偶尔说一句秦响不太了解，也不太懂得国际上发生的事儿。 秦响很快就吃了三大碗饭，放下碗筷后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打了个嗝。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雷雨交加，冷风呼啸，今晚要不是女人，恐怕他就要在桥洞或者烂尾楼里忍受风雨的洗礼了。 “他这不算能吃了，我小的时候，这样的碗，我能吃四五碗，发挥好了六碗也不成问题。”男人已经喝了两瓶，展露出了一些醉意。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去食堂吃饭，你打了一斤二两的饭，在餐盒里跟一座小山似的，当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女人嘲笑道：“当时你端着餐盒走过来，一路上好多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一斤二两啥概念，我一顿就二两，一天都吃不了那么多。”看书喇 “当时我们宿舍，也都这么吃，大小伙子肯定能吃。”男人哈哈一笑，又干了一杯：“那时候大肉包子我能吃十个。现在完蛋了，也就两个。” “我曾想你可能是投胎错了，应该投胎成猪才对。”女人打趣道。 秦响就坐在一旁听着男人跟女人的聊天，也不参与，也不打断。其实这一刻，他突然找回了温馨，是那种他认为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在感受到的温馨，只存在于家庭中的温馨。听着听着，突然秦响留下了一行热泪，虽然他赶紧抬手擦去，但这一幕还是被女人看见了。 女人走过来坐到秦响旁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询问：“怎么了，是哪里难受么？” 她的这一举动，让秦响更加绷不住了，外面雷雨交加，里面眼泪哗啦，泪如雨下。女人把秦响搂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背，没有说任何的话。男人叹了口气，喝了口酒，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这弟弟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心里一定很难过？” 女人就这样搂着他，抚摸他的后背。秦响哭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身，擦掉眼泪，抽泣着对女人说：“对……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想哭就哭，把心里的情绪释放出来就好了。”男人在一旁说道：“千万不要觉得丢人，没什么可丢人的。” “是啊，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不过……”女人也突然开始心疼起秦响，眼圈微红，她别过头，也擦了下眼泪，然后看向秦响说：“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的，都会好起来的。” 秦响使劲儿点了点头，重复了句：“都会好起来的。” 男人喝完酒，女人收拾了茶几上的碗筷。醉醺醺的男人站起身，走进卧室，就没在出来，女人收拾完后，走进卧室拿了一床被子，铺在沙发上轻声地说：“还需要什么，你就敲卧室的门，跟我说。” “已经很好了。”秦响微微低头，看向被褥。 “那就早点休息。”女人拿起遥控器，放到秦响旁边，然后嘱咐道：“按这个电视就关了，你什么时候不想看了，按一下就行。”看书溂 “好。”秦响没有看女人。 女人起身，也走进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了秦响，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雨还在下着，噼里啪啦地击打着玻璃，远方不断有闷雷响起。 此时的秦响，前路是茫然的，他不知未来会怎样，更不知自己会踏上怎样的归途，即将面临的又是什么。只是，他可以确认的是，今晚在他以后的人生里，占有很重要的一笔，可是，他却还不知道男人跟女人的名字叫什么。 秦响突然想起，女人领她回来时，穿着的外套上好像别着个工牌。当时他并没仔细看。想到这儿，他回头看去，门旁边的衣架上，挂着那件衣服，他缓缓走过去，把衣架上的衣服拿下来，看了看工牌上的字，上面写着——安客超市招商顾问，周彤。 “周彤。”秦响默默念出了这个名字。 这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女人走了出来，看见衣架旁的秦响略有些惊讶：“你在……干嘛？” 秦响也有些紧张，他把衣服重新挂上，低着头如实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我记得你衣服上好像有工牌。” “想知道名字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女人笑了笑，走过来，站在秦响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说：“我叫周彤，我男朋友的名字叫刘荀。” “我记住你们了。”秦响努力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女人说完，去了卫生间，出来时帮忙把灯关了。 秦响躺回到沙发上，盖上被子，又看了会儿电视，这才摸到遥控器，按下了关机。整个房间瞬间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一整晚，秦响并没怎么睡，一直在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时，天也跟着晴了。秦响起来，把被褥叠好，然后又从兜里拿出昨晚女人给他的现金数了数，有五百，他把现金放在了茶几上，用遥控器压住，然后悄声的走到门边，穿上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新的一天，车来车往，雨后的城市湿漉漉的。秦响仰头，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沿着街道朝远方走去，开始了接下来的旅程。 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照射了进来，打断了韩昀的梦，他缓缓睁开眼，视线看着棚顶，回忆着昨晚的梦。一个巨大的疑问压了下来——周彤刘荀见过秦响，他们认识？ 第278章 丝毫没有危险意识的人 秦响当年路过北都，并碰见了当年正在安客超市工作的周彤，在周彤的邀请下去她跟刘荀租住的出租屋住了一晚？ 韩昀深吸口气，坐起身，眉头微微皱起，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如果是真的，那这应该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了。韩昀起身，叠被，去洗手间，放水，泡澡，用平板画出了昨晚梦里所发生的事。 其实要是韩昀没在调查周彤、刘荀的事，没见过两人的相片，梦里出现了她们的形象，他一定会相信这个梦是曾在秦响身上真实发生过的。可是日有所思，现在的韩昀有些怀疑这个梦，很可能是因为他在调查，所以才做的梦而已。 因为秦响跟周彤、刘荀有交集这件事，让韩昀始终觉得不可思议，最让韩昀怀疑的点是，为什么偏偏他在查这件事时，才出现这个梦，不早不晚……不过这种事也并非没出现过，之前他不也是在调查过程中，出现了秦响参观女子监狱，并碰见了他当时正在调查的女人。 算上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相同的情况了。 也是从那个案件开始，第一次出现了神秘人，而且那个神秘人只是做过一些简单的事，参与了进来，并没有篡改事实。 韩昀盯着平板里画出的景象，叹了口气，然后把平板放到一旁，从浴缸里出来，换上衣服，放掉浴缸内的水。走出洗手间来到客厅，心宝正在玩它的玩具，跑来跑去，韩昀看了眼，食还有，水也有，他只是过去收拾了一下猫砂。 完事后，于淼淼便发来微信，说已经到楼下了。 韩昀穿上外套，开门走了出去。来到楼下，上了于淼淼的车，韩昀说：“联系上的那个刘荀的同事，现在在哪里工作？” “她现在代理了一款饮料，是北都唯一代理。也就是说自己当老板了。”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我早上出门前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了她公司名字，叫欣荣食品，她的名字就叫郑欣荣。” “是女人？”韩昀听这个名字，有些像女人。 “没错，她比刘荀大五六岁，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我昨天打电话过去问时，说出刘荀的名字，她就说认识，好像刘荀刚毕业进入食品公司时，就分到了她组，成了她手下。”于淼淼解释说。 韩昀没在问，思绪又跑到了昨晚的梦里。因为梦里发生的事，没有准确的时间，虽然出现了周彤的工牌，但也不确定那时周彤到底有没有在超市上班，她也有可能为了不让刘荀起疑，所以出门时一直戴着工牌，让刘荀误以为她还在超市工作。 不过整整几年间，刘荀竟完全没有察觉，也可能就像吴子豪说的那样，只是当时刘荀十分信任周彤，所以出现了一些征兆他并没有多想而已。 梦里秦响看见的场景，也能够看出来周彤跟刘荀很相爱，虽然没结婚，也俨然一副小两口的样子，还有一点，周彤随便领回来一个流浪汉，可以感觉到她是同情心泛滥，可刘荀并没有责怪她这件事，而且似乎还很支持周彤的举动。看书喇 回来时还特意给秦响买了衣服，也不在意周彤把自己的衣服给秦响穿。 如果是韩昀的话，可能会在意，而且就算在同情，他也不会把一个不认识的人领回家，即使对方是小孩，也是有危险性存在的。 喝完酒后的刘荀回屋便倒头就睡，周彤也在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让秦响独自睡在客厅。 从这些事上都可以判断出，周彤、刘荀两人并没有危险意识。 韩昀怀疑，即使有一件事真的已经发出了危险信号，周彤跟刘荀也不会察觉到，说他们善良也好，单纯也好，也正是这样，才会最终走进这场悲剧。 “我昨晚回去又仔细研究了整个案子，整理了一下资料，其实最重要的，应该就是周彤在从超市辞职，到死亡之前这段时间，究竟在干什么。今早我联系了人去监狱问问北海洗浴相关人员，暂时还没有消息，还有名单，也在查。”于淼淼见韩昀在发呆，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有个感觉，就是当年周彤未必是出卖自己身体，北海洗浴里也不只是有小姐，按摩、捏脚的女孩也很多，而且据说收入也很可观。” “按摩、捏脚么？”韩昀回过神来，看了眼于淼淼：“也有可能，在那里面按摩捏脚也有可能认识有钱人，被人看上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我倒觉得被人看上的可能性不高，这又不是童话故事，也不是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捏脚妹的玛丽苏小说，但有件事有可能发生，就是部分有钱人认为钱能解决一切，不管是好奇，还是就是想践踏周彤，要求她做一些超出职责范畴之外的事……”于淼淼猜测道：“这种倒有可能。” “周彤没什么危险意识，人很单纯，若是遇到这种事，恐怕不会往坏的方面想。”韩昀赞同地点了点头。 “要真是我们判断的这个方向的话，就像你说的，可能重点就是在北海洗浴。也只能通过这个地方，才能了解到周彤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淼淼说道。 韩昀轻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车窗外。又过了十分钟左右，车停在了一个车库改成的仓库，旁边立着的牌子写着“欣荣食品”。 门口有人在整理货物，下车后于淼淼率先走过去，询问道：“请问郑欣荣女士在这儿么？” “楼上。”那人指了指楼梯。 韩昀朝楼上看了看，在这里能看见楼上有间办公室。两人走过去，上楼，正对着的办公室里坐着郑欣荣，进去后，于淼淼拿出证件说：“郑女士，我是跟你联系过的于淼淼，北都警局的。” “你好你好。”郑欣荣起身，走过来跟于淼淼握了握手，招呼两人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又回到办公桌后，坐到老板椅上说：“你们是打听刘荀这个人？” “对的，你对刘荀了解得多么？”于淼淼询问。 第279章 跟梦里相同款式的衣服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奇怪，不过我可能比他女朋友，还要了解他。”郑欣柔拿起桌子上的笔，一边在手里把玩一边说：“当年我所在的食品公司一共招了二十个预备管理层人员，他们来了需要从基层做起，这二十个人被分配到了不同部门学习，刘荀被分配到了我这儿，当时我负责的是质检，检查公司产品是否符合国家统一标准，部门一共有七个人。” “刘荀是刚毕业就被你当时所在的公司招过去了么？”于淼淼询问。 郑欣荣点了点头：“他刚来的时候，还有些内向，而且大学生嘛，很有个性，工作上不懂得变通，还因此得罪过人。那时他很苦恼，是我告诉他要跟同事们搞好人际关系，这样工作起来也会相对轻松些。他不知道该如何搞好关系，所以就开始假装吸烟，进入吸烟区跟大家聊天，当然，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你刚才说你比他女朋友还要了解刘荀，你们之间……”韩昀并没有点破，说完后看向郑欣荣。 “有人坑他，他当时单纯，也没想太多。那个人告诉刘荀，我就喜欢他那样刚刚大学毕业，青春年壮的男孩，他们告诉刘荀，只要把我搞定，搞定的意思你们懂？就是勾引。搞定了我，对他升职很有帮助。能够看出来，那刘荀是急着证明自己，急着出人头地的，他就真那样做了。一次公司出去聚会，他喝得有点多，回来的路上我送他，在车里他就鼓起了勇气，跟我说，如果我想那样，他不会拒绝，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而且还声明，这只是交换。”郑欣荣淡淡笑了下，继续说：“我很好奇，为什么他突然会说这样的话，询问下才得知是别人告诉他的。第二天，我就把造谣的人辞退了。其实我一直把刘荀当成弟弟，也对他表过态，后来他知道，也就把我当成了姐姐。” “原来如此。”韩昀这样说了句。 “刚从学校出来进入社会，头两年他干劲十足，后来就懈怠了，迷茫了，觉得自己想要在公司内出头遥遥无期。那段时间，是拉近我们关系的阶段，工作之余，我经常找他出来，劝导他，安慰他，他也对我吐露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最多的是他女友，因为他很自责，自己无法给女友幸福。”郑欣荣拿起一根细烟点燃，轻轻叹了口气说：“刘荀是把我当成了可以倾诉的姐姐，他也认为我能够给他一些人生建议之类的。事实上我也的确可以，毕竟我也是从他那个年龄过来的，而且我还是女人，知道女人的想法。这些事，他是不敢，也不愿意跟女友说的，一是觉得说出来自己很丢脸，没有男子汉的样子，他也怕女朋友觉得他没用，对他失望。” “那你应该知道他跟女友间，是否闹过矛盾？”于淼淼问道。 “闹过一次，我印象里，记得比较深的，好像说是喝酒，女友却不希望他喝。当然，女友是为他身体考虑，不过他的烦恼是压力大，晚上失眠，如果不喝点的话，根本睡不着，这也会导致第二天上班没有精神，昏昏沉沉的。只不过那段时间他喝得的确有些凶，而不是简单的喝点，每次都要把自己彻底灌醉，也是这样女友才管他的，可他就觉得把自己灌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郑欣荣仔细想了想说：“然后一次自己喝多后，女朋友管，他就大发雷霆了。他的那个样子，让女友很害怕，觉得都不认识刘荀了，所以两人陷入了冷战。那次本来刘荀是想借机分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周彤幸福，可他自己又很痛苦。” “这是在刘荀出事之前多久发生的事？”于淼淼问。 “挺久了，这件事过后的一年多，还是两年来着，刘荀才出事。”郑欣荣回忆着：“从刘荀的口中，我能听出两人的感情，以及女友对他的重要性，所以就劝他去跟女友认个错，同时保证以后完全听从女友的要求，让喝一瓶绝不喝两瓶。刘荀开始拉不下脸，后来还是我拿着他手机，给他女友打电话，约她出来，最后他们两个才和好的。” “也就是说，刘荀的女友，你也见过？”韩昀问。 “就见过那么一次，后来就没在见过了，但我对他女友的印象很不错，也觉得她跟刘荀很般配。为这事儿，刘荀还特意请我吃了顿饭表示感谢，不过最后我没让他花钱，因为以前他跟我说过，他的工资有一部分要寄回家里，好像是他母亲得了什么病，无法工作，父亲也是整日酗酒。”郑欣荣努力回忆了下，然后说：“他父亲酗酒特别严重，不只是晚上，白天睁开眼睛就喝，从早醉到晚的那种，还有他母亲每个月的药费就一千多。这孩子真挺苦的，也难怪他的压力大，想尽快成功多赚些钱。” “他母亲得了什么病？”韩昀看向于淼淼询问。 “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是，他母亲动过手术，需要常年吃药，然后他父亲在刘荀出事后的第二年，酗酒死了，随后没两年，他母亲也去世了。”于淼淼回答。 “反正那时我就知道他的整个家庭状况不是很好，那时他的工资好像是四千，后来涨到了五千，他每个月都要往家里邮寄三千，才够父母的生活费。我们公司也供一顿饭，有加班的是两顿，所以经常是他主动申请加班，晚上在公司里吃。我看除了工作服，他老是穿那一身衣服。”郑欣荣说。 韩昀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梦，他努力回忆梦里刘荀穿的衣服，然后若有所思地询问：“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一条灰色的t恤么？” “对，就那一套，穿了很久，后来是我买了一套衣服给他，然后说是对他努力工作的奖励。”郑欣荣回答。 于淼淼看向韩昀，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忘记了么，有一张相片里他就穿这套。”韩昀撒了个谎，没有给于淼淼反应的机会，于是又看向郑欣荣询问：“在刘荀出事之前，你看出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第280章 郑欣荣的讲述 “有没有异样我不清楚，不过他开始是跟我请了假，说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开始他并没有对我说什么私事，我当时问他一周够不够，他说够。”郑欣荣回忆着说：“但是一周后他就给我打电话，说事情没处理完，暂时回不去。这时我就有点起疑了，什么事一周还处理不好？” “然后呢？”于淼淼直了直身子。 “电话里我没有多问，不过我去人事科查了他家租住房子的住址，然后下班后直接过去找他了。第一天他没在，我敲了半天的门也没反应，就离开了，又过了两天，我又过去，这天他在，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很没有精神。屋子里也是乱糟糟的，好像许久都没有收拾了的样子，我进屋，就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询问他女朋友呢？当时他淡淡地跟我说分手了。” 郑欣荣吸了口烟，然后把剩下半根烟在烟灰缸里按灭，深吸口气说：“其实我一进屋看见那种状况，就已经猜测出估计刘荀所说的，要处理的事，跟女友有关。我收拾屋子时，刘荀就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我看厨房的饭菜也都馊了。所以收拾完房子后，又给他做了顿饭，他本来说没胃口，是我硬拉他起来吃的。然后我就开始劝导他，不能被一个女人打败了，缘分尽了就是尽了，为了一份已经缘尽的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不值得，应该打起精神好好地活着。” “听这意思，似乎是刘荀跟周彤分手后，就跟你请了假？”韩昀猜测。 “应该是这样的。”郑欣荣回答了句，然后继续说：“当时我的劝导他有些听不进去，后来我有从另外一个角度劝导，说没了女人，他还有父母需要照顾，为了父母也不应该堕落。他当时的想法，有些偏激，他回我的是，如果不是父母，他也不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女友也不会分手。他似乎把女友的离开，归咎于是自己父母拖累了他。” “他是这么说的？”于淼淼微微皱眉：“看样子那时的刘荀的想法的确有些极端，当时你们还聊什么了？” “聊了很多，主要都是我在劝导，他偶尔说一句。以前他遇到什么事，是会主动找我，会告诉我，让我帮忙出主意，因为在他眼里我的人生阅历比较丰富，可那次他并没说，或者只有我问的他才会说。他还说我不了解发生了什么，我说既然我不知道，可以告诉我，他又不说，就低着头。”看书喇 “对于八年前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韩昀有些好奇。 “我的记忆从小就是属于那种比较好的，不能说过目不忘，那有些夸张，不过别说是八年前了，就是在久远的事，只要我印象深刻的话，都记得。”郑欣荣微微一笑，接着说：“那晚他跟我说，会回去上班，不过几天后，他就来公司辞职了，提交了辞职信，上面的原因写的是私事。我觉得挺可惜的，我们公司在当时算是比较好的了，公司待遇福利什么的也都不错，他要是能来管理层会很有前景。我想在最后挽留一下，那天中午他来提交辞职信的时候，我没让他走，而是请他吃了顿饭。但面对我的劝说，他依旧很坚持，他告诉我，有件事不解决的话，根本无法踏实地工作。”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于淼淼追问。 “说了点，主要是他想不明白女友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他想要搞明白这件事。我劝他不要纠结这个，有时候分手未必是需要原因的，可他不信，他当时觉得女友一定是有事瞒着他，因为他发现了女友早就辞退了超市的工作，然而却每天穿着工作服，装出要上班的样子，他认为女友的这个举动很奇怪。”郑欣荣看向于淼淼，继续说：“其实我觉得，他女朋友应该是爱他的，之所以没说这件事，或许是不想给刘荀造成太大的心理压力。” “在跟周彤分手后，刘荀先是跟你请了一周的假，但是没回去，这中间又过了几天，他就提交了辞职信。而这时，他才知道周彤早就从超市辞了职，并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韩昀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栏杆处，朝楼下看了看，然后回头看向郑欣荣继续问：“既然心里有疑惑，他为什么不去直接找周彤问？” “后来新闻上不是说，刘荀把她……杀了么，还怎么问？”郑欣荣回答。 “问题是，他杀了人，为什么又要调查这些？”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于淼淼问郑欣荣。 郑欣荣点了点头说：“最后一次，那天本来是我请客，不过是他抢着结的账，说是谢谢我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然后就离开了，那之后我们就没在见过，也没通过电话了。后来是同事看见了新闻，跟我说的，我才在网上搜出了新闻看，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时你没怀疑过这件事么？”韩昀问。 “新闻上说有遗书，我其实没怀疑，因为那段时间刘荀的情绪的确有些偏激，整个人也很颓废，想法极端，或者冲动，都是有可能的，我见过很多情侣分手闹出的悲剧，以前我上大学时，有个很好的闺蜜，谈了个男朋友，爱得死去活来，突然有一天就跳楼了。后来调查完才知道，那天他看见男友跟别人又搂又抱地走进了旅店，她就受不了这种刺激了。”郑欣荣轻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还有个朋友，闹离婚，去民政局的前一天晚上，便开了煤气，夫妻俩都死了，炸死的，丈夫抽烟。我那朋友就是想同归于尽，还是个上过大学，平时很开明，懂得大道理的人，也会走极端。” “最后一次见面，你跟刘荀，只聊了这些么？”于淼淼问。 郑欣荣再次点头，很肯定地说：“就聊了这些，当时我劝也劝过了，安慰也安慰过了，在说什么，就觉得有些多余了，平时虽然姐弟相称，但毕竟不是亲姐弟，我把自己能做的做了，他要不听，我也没任何办法。” 第281章 难以调查的线索 “那就先这样，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于淼淼站起身。 两人下楼，走出欣荣食品，回到车上，于淼淼将车启动开出去后扭头看了眼韩昀：“有发现没？” “从郑欣荣说的话分析，我怀疑刘荀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周彤已经死了，所以他才开始调查，这跟吴子豪说的也能够对得上。如果刘荀杀了周彤，就做好了自杀的准备，那他也没必要费心处理尸体，要是在尸体被发现后，他觉得自己逃不掉了，于是选择了自杀，倒也说得过去，可这解释不了为什么刘荀在周彤死后去调查分手的原因？”韩昀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刘荀杀了周彤，然后还调查分手的原因，的确有些不合理。不过要是刘荀当时不知道周彤死了，而周彤却联系不上了，他不会起疑么？”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 “或许他只是会觉得分手后，周彤暂时不想理他，不会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如果是这样，当警方发现周彤的尸体，而刘荀得知了这件事，他肯定崩溃，选择自杀，就合理了，不过合理之中又有了不合理的地方，就是遗书，他不可能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也许的确留有遗书，但遗书内容肯定不是我们现在所看见的这版。”韩昀猜测着说完，看向于淼淼：“北海洗浴那边有信了么？” “刚才在欣荣食品的时候来信了，问了北海洗浴老板，他说自己不认识什么周彤。同事分析，北海老板说谎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已经拿提供线索减刑来诱惑了。其实北海洗浴里的小姐，老板也不是全都认识，都是交给手下人处理，专门负责小姐的，也问了，也说没有叫周彤的，所以周彤下海当小姐的可能性不大。”于淼淼回答道。 “也许我们方向错了，不是在北海洗浴？而是在小地方？别忘了那个小梅从遗物中找到的色情卡片，周彤为什么要留那样一张卡片。上面留下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如果是色情场所的电话，肯定也不会进行实名认证，那这件事就查不下去了。”韩昀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 “我觉得既然周彤没在北海洗浴当过小姐，但却留下了名片，很可能在那边干别的。我同事找到了一个当年在北海洗浴当大堂经理的一个人，住址也发了过来，我们应该过去问问。”于淼淼猜测着说：“我觉得这种事老板可能不知道，不过经理很可能知道。” “大堂经理？”韩昀问道：“叫什么？” “姓卫，叫卫东，北海洗浴查封后，他也被判了两年，如今已经出狱。同事查了这人的资料，也跟本人取得了联系，卫东现在现在是专车司机，今天在家陪女儿。”于淼淼答。 “去试试，没准能问出些什么。”韩昀身子朝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打算休息一小会儿。 于淼淼也不再说话，专心开车。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车停在了某小区外，韩昀这才睁开眼，跟于淼淼下车。走进小区，来到八栋7单元，于淼淼说：“四楼。” 两人上了四楼，在401面前，于淼淼停下脚步敲了敲。很快门便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个小女孩，用奶里奶气的声音询问：“你们找谁呀。” 女孩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留着长头发。 于淼淼蹲下身，拿出证件，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起来：“妹妹，我们是警察，你们家有大人在么？” “我爸爸刚下楼去买菜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女孩对于淼淼说。 “那能不能邀请我们进屋等？”于淼淼说。 女孩伸手，拿过于淼淼的证件，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又看了看于淼淼，能够对得上，这才把证件还给于淼淼点了点头说：“你们可以进来。” 于淼淼跟韩昀走进去，来到沙发前坐下，女孩坐在于淼淼旁边说：“姐姐，你的名字叫什么？后面那两个字我不认识。” “淼淼。”于淼淼放慢速度读了一下，然后说：“你刚才做得很好，如果有陌生人冒充公职人员，一定要查看相关证件，不仅在家，在外面也是如此。” “老师说了，要有照片，有钢印，身份证也要看跟本人一不一样。”女孩回答。 “对了，你爸爸是叫卫东？”于淼淼想确认一下。 女孩点了点头。 “那你叫卫什么？”于淼淼继续问。 “卫子苒。”女孩答。 女孩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开门声，紧接着一个男人拎着刚买来的蔬菜走了进来。看见沙发上的两人，先是一愣，这时女孩从沙发上起来跑过去说：“爸爸爸爸，哥哥姐姐是警察。” 于淼淼这时也起身解释：“我们是北都警局的。”然后再次拿出证件，迎上去说：“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来打听些事。” 男人放下手里的袋子，拿过证件看了看，确认后说：“上午有警局的人给我打过电话了，你们稍等我一下。”然后换鞋把菜拿进厨房，再次出来时拿了几瓶矿泉水，递给于淼淼和韩昀一人一瓶，说道：“抱歉啊，今天也没烧水，家里只有矿泉水。” “没事的，我们不喝。”韩昀把矿泉水放在了茶几上。这时卫子苒再次走了过来，坐到了于淼淼身边，男人看向她说：“子苒，我们要聊正事儿，你先回房间看漫画书。” 卫子苒听了父亲的话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站起身回了自己房间。等卫子苒进屋关上门后，男人才看向于淼淼说：“不好意思，我不想让女儿知道我坐过牢。” 于淼淼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整理了下思绪询问：“其实我们是来找你打听这个人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叫周彤，二十几岁，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猜测她可能在北都洗浴工作过。” “周彤么？”卫东低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我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第282章 新出现的关联人物 于淼淼有些不甘心，拿出手机，找到一张周彤的照片，然后举到卫东面前，说：“你在想想，是这个人，有印象没？” 卫东看了看手机里的相片，眉头皱起说：“看着有些眼熟。” “麻烦你在仔细想想。”于淼淼看见了希望，于是问道。 “周彤……”卫东努力回想，然后说了句：“你们等下。”紧接着起身，走进卧室，再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本相册，他翻了翻，然后把相册放在茶几上指着其中一张相片里的人说：“你们看是不是这个人？” 韩昀拿起相册，跟于淼淼两人看了看。这是一张北都洗浴八年前的员工集体合影照，里面第三排其中一个人，就是周彤。于淼淼确认了说：“是，就是她。” 卫东拿过相片，又看了眼，然后说：“77号，从穿着的制服看，是捏脚技师，我们那里面员工很多，有时候对员工记名字很难每个都记住，所以都是看胸前印着的编号。说到77号，我就有了些印象了，她好像是2010年过去的，具体时间我忘记了。” 还真让于淼淼猜对了，周彤当时是去北都洗浴捏脚。韩昀这样想着说：“她当时是在你手底下么？” “是，归我管，当时我是经理，不过要说熟的话，我对她并不太熟悉，我觉得当时她们一批捏脚妹中，应该相互比较熟悉。我们当时1——20号是专业捏脚技师，后面的，都不是特别专业的，只是培训了一周，就上岗了，她们这一批就是找的年轻的，长相、身材方面还可以的。是带有其它服务成分的一批捏脚妹。”卫东放下相册，一边想一边说：“不过这个是自愿的，我们不会强迫。网上流传那些我们有强迫，还说跟借贷一体，据我所知的话，完全就是谣传，根本没有证据。我们本身也没有黑社会性质，一切都追寻着本人自愿的原则。这些事当年坐牢的时候，也都交代清楚了，警方也调查过了。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当时的记录。” “你不必解释那么多，我们没有不信。不过……”韩昀深吸口气说：“不过有其他服务的人，应该赚得更多？” “那是肯定的，这种服务本身收费就高，单纯技师捏脚的话是包含在套餐里的，如果客户需要这些服务，是需要另外付钱的。有钱赚，又不用出卖身体，大多数捏脚妹是能够接受的。至于都有谁可以提供这些服务，比如这个77号是否愿意，这些我是不了解的。我知道的是，如果单纯的捏脚妹，月工资在五千，但如果提供其他服务，大多数每月可以达到万左右。”卫东回答。 “在金钱的诱惑下，恐怕是没几个人能够真正地保持自己的原则，说是自愿，其实跟强迫没什么太大分别。干得同一行，自己赚五千，人家赚五万，心里很难平衡。”于淼淼在一旁说完，看向卫东：“那当时管理这些捏脚妹的人，应该对这些比较了解？” “我帮你们问问，我还有几个以前一起工作的人联系方式，不过很久都没联系过了，不知还能不能联系上。”卫东起身，拿出手机，走去了阳台。 他打了几个电话，挂断后从阳台出来说：“有个北海洗浴服务部的，姓施，叫施杰，说他主要负责那些洗脚妹。我这有个电话你们记下。”随后卫东说出了一串号码，韩昀将手机号记下。 “那个……”于淼淼还想问什么，被韩昀打断了，他起身说：“那就先这样，你如果还想起了什么，随时联系我。” “一定一定。”卫东微微笑了笑。 韩昀跟于淼淼走出去，下楼走出小区后，于淼淼说：“刚才你怎么不让我问下去了？” “从他口中应该问不出什么了。”韩昀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然后压低了些声音说：“刚才他一共打了三通电话，其中一通电话，他跟对方说话时，正好回头看了眼沙发这边，当时他说的那句话是‘警察在查77号’，我怀疑他跟某人报信了。” “你懂唇语？”于淼淼疑惑。 “懂一些，但我也不敢确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那句话，不过总感觉这个卫东是个老油条，字里行间都在把自己排除在外。”韩昀回答。 “或许他是对联系的人说咱们在查77号，让帮忙提供下线索。我倒跟你有不同的感觉，我感觉卫东还挺老实的，而且他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应该不会再次犯法。”于淼淼分析：“这件事应该是你想多了？” “希望如此。”来到车边，韩昀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施杰的号码。电话里提示的是‘对方正在通话中’，韩昀将电话挂断，等了一会儿，又再次拨打过去，这次通了，嘟嘟响了几声，电话被接起，对方声音慵懒地说了句：“您好。” 是女人的声音，韩昀开口问道：“请问这是施杰的电话么？” “不是呢，我不认识这个人。”女人回答。 “那打扰了。”韩昀将电话挂断。 站在车头的于淼淼问：“怎么了？” “号码是错的。”韩昀想了想，然后说：“这样，既然施杰是专门管捏脚妹的，应该也触犯法律坐过牢，你让人查查当时被抓人的名单，看看有没有这个人。然后在查查这个号码，看看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 “好。”于淼淼拿起手机，在微信里联系了警局的人。 韩昀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然后左右看看，见对面有一家餐馆，于是说：“已经中午了，先吃口饭。”说完，先穿过街道朝对面走去。 于淼淼联系完后才过来，两人各自点了碗面，面上来时，微信也来了，于淼淼看了看说：“你刚才打的那个号码，实名认证信息是一位姓孙的，叫孙玉的女孩，今年24岁。名单也看过了，当年那批被抓的北海洗浴员工中，的确有个叫施杰的。” 第283章 新死者的出现 “有这个人？那证明卫东没有说谎。”韩昀吃了一碗面，然后继续问：“有他的联系方式么？” “档案里有，不过没用了，施杰的个人档案上写着‘已死亡’。五年前去世的。”于淼淼把手机放到一旁说。 “死亡？”韩昀有些惊讶：“什么原因？” “在查，先等等。”于淼淼说。 韩昀放下筷子，看了眼厨房的方向，然后压低了些声音说：“我们刚查到这个人身上，却发现人已经在五年前死了，这事儿，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施杰多大？” “去世的时候是二十六岁。”于淼淼猜测：“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死，很可能也跟周彤被害有关？” “我也不清楚，但只是有个感觉，感觉这事儿不简单。”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说：“先别去想了，等消息过来，看看施杰是怎么死的再说。” 两人不再说话，自己吃着自己的面，一碗面吃完，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着警局的信。差不多又过了十几分钟，微信再次响起，于淼淼急忙拿起查看，然后对韩昀说：“冻死的，疑似喝酒喝多，躺在路边睡着冻死的，当时是冬天，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僵硬。”看书喇 “尸体进行尸检了么？”韩昀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他父母不同意尸检，直接认领拉回了老家。” “也就是说到底是不是喝醉被冻死的无法确定？”韩昀继续问。 “血液酒精含量很好，尸体初检做了，身上还有一些淤伤，像是摔倒导致的。不过法医给出的报告说是，酒精含量达到了醉酒的标准，但至不至于多到那种程度，甚至谁在路边，就需要看施杰平日里的酒量如何，才能判断。”于淼淼回答。 “这方面当时做过调查么？”韩昀问。 “做过，施杰平日里就不是很能喝，所以那种程度很可能会让他做出这种事，不过有两点很奇怪，一是，当晚宿醉他是跟谁喝的酒，这件事没有查到。二是，他尸体被发现的地方附近都没有监控，警方查过附近区域的监控，也没发现他当晚路过，所以他并不是自己徒步走到那个位置的应该。”于淼淼一边听着微信语音，一边对韩昀说：“他父母当时来认领尸体时，警方也把这两点怀疑告诉了他们，可他们依旧不同意尸检，还很确认地说自己儿子就是自己作死的，明明不能喝酒却喝那么多。他父母说，施杰虽然不能喝酒，但有酒瘾，把自己喝醉睡在楼道里，这种事时有发生。” “这样说来施杰父母不认为自己儿子可能被人杀害。”韩昀深吸了口气说。 “是的，他父母觉得施杰胆子小，不敢招惹事，肯定也不会去惹麻烦，而且……施杰没有什么钱，怎么会有人盯上他，故意杀他呢。”于淼淼说：“后来尸体被拉走，这个案子的档案就封存了。” “他做了几年牢？”韩昀问。 “一年零三个月。”于淼淼答。 “如果没记错的话，北海洗浴是2014年被查的，也就是说这个施杰刚出狱不久，就被冻死了？”韩昀朝窗外看了看：“而且周彤曾经也在施杰手下干过捏脚妹，这有点太巧合了。” “我刚才看见这件事的感觉也是如此，虽然表面上两人的死没有什么关联，可是的确有巧合之处。而且施杰死亡本身也是存在疑点的。”于淼淼说完，又打开了手机微信，对警局里的人说：“这个施杰被发现时手机在身边么？还有就是你帮我查一查他坐牢出来后在干什么工作？能不能联系上他同事之类的。” “看来你也觉得有必要查这件事。”韩昀说完站起身。 “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个疑点，的确是挺奇怪的，出狱没多久就出事。”于淼淼也站起身。 两人结账走出饭馆，回到车里，并没有开车，而是继续等消息。很快微信来了，于淼淼听完对韩昀说：“说是当时发现施杰时，身边没有电话，怀疑可能是喝醉掉哪儿了。” “掉哪了么？还是有人不想让人找到他的手机。”韩昀看着前方的街道，若有所思地说。 “没有手机，身上有身份证，所以第一时间确定了身份，然后打给了他父母，他父母是第三天赶到的，路途比较远，在农村。”于淼淼说：“施杰不是本市人，也没上过大学，是高中毕业后就出来工作了，进北海洗浴时，才19岁，干了好几年才被升成领班，这是当年他被抓时自己交代的，后来专门负责那些捏脚妹，她们遇到什么问题都会首先跟他反应，由他上报解决。每次客人点了捏脚妹，首先他需要进行一次搜身，确保捏脚妹没有带手机，或者监听设备，曾有捏脚妹举报过，说他手脚不老实，搜身的时候经常对其猥亵，最开始时还需要在他面前脱光衣服。做到这种程度，可见他人性也不怎么样。” “所以每个捏脚妹跟客户发生过什么，他是最清楚的，对？”韩昀问。 “那肯定，他就负责这些事。”于淼淼肯定地回答完，又看向手机说：“出狱后他是找了份保安的工作，商场保安，发来了个联系方式，说是当年他的同事。我问问。”说完，于淼淼将电话拨通，接通后问了问，再次挂断电话时，于淼淼说：“他说认识施杰，给了地址，目前他在家直播带货。” “籣玉小区。”于淼淼在导航上搜了搜，然后说：“离这里还真不太远。”说完将车启动。 “施杰的这个同事叫什么名字？”韩昀问。 “金丙烯。”于淼淼答。 一路上两人便不再说话，很快到达了籣玉小区，按照地址上楼，于淼淼上前敲了敲，很快门被打开了，出来一位个头有一米八五左右，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于淼淼拿出证件说：“我们是北都警局的，刚刚电话联系过。” “进来。”金丙烯的嗓音很粗，说了句后走了进去。 第284章 在北海洗浴时留下的证据 进去后，客厅摆放着很多直播架子，有些上面夹着手机，有些没有，角落还堆放着很多商品。 “不好意思，有点乱。”金丙烯挠了挠头说了句，紧接着跑到沙发前，把上面堆放着的衣服推到一旁，空出一块地方，然后回头对韩昀、于淼淼说：“你们坐。” 韩昀、于淼淼走过去，坐到被一堆衣服包围着的沙发上。金丙烯则盘腿坐在垫子上：“刚才电话里你们说要问施杰的事儿？” “是的，我们想了解这个人的一些情况。”于淼淼说。 “这人都死了好几年了，竟然还有人来问。”金丙烯苦笑一下，撩了撩头发，然后说：“你想了解他什么，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 “他这个人怎么样，以及关于他的死，在你看来是否有不正常的地方等等，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们什么。”于淼淼身子往后坐了坐说。 “我比他入职早，记得当时他是跟一个警察过来的，那警察替他担保，其实要不是看在警察的面子上，我们经理应该是不会考虑用这样人的。我们是在商场里当保安，他分配到了跟我一组，队长让我教他平日里都需要做什么。他学得还算快，人也挺机灵的其实，不过这只是前几天，后来他就逐渐暴露本性了。” “什么本性？”韩昀插嘴问了句。 “嗜酒，他随身带着一个保温杯，起初我们都以为是水，就觉得施杰很奇怪，因为他经常性的到了中午以后，整个人就醉醺醺的感觉，眼睛发直，身上也有股子味。有一次趁着他上厕所，我查看了保温杯，发现里面装的是白酒。我把这事儿报给了队长，队长警告了他一次。施杰不知道是我告的密，回来还跟我诉苦，说也不知道是谁多管闲事，把自己喝酒的事告诉了队长。我当时挺尴尬，还假装不知道，问他保温杯里装的是酒？他当时还挺骄傲，问我这个办法聪明不。说实话，当时我挺无奈。”金丙烯盘腿坐在地上，身子前后晃动着说：“当天下班，他非拉着我去吃饭，酒桌上，他跟我说了牢狱生活，说他自己在北都洗浴风光的时候，以及出来后的落魄。他说不过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他还会辉煌起来。” “如何辉煌起来，你有问过他么？”韩昀问。 “我当然也好奇，不过当时他没说，再后来他有一段时间没在工作时喝酒，都是晚上下班后拉着我去。本来我是不太能喝酒的，都是那段时间跟他练得能喝了点儿，而且每次都是他请客，他主动掏钱。”金丙烯想了想说：“因为他经常请我吃饭，搞得他工作上的一些事，我也就不好意思跟队长汇报了。比如，他有偷拍女客人的习惯，我警告过他一次，然后他给我看了相片，就是觉得人家漂亮，身材好，很正常地偷拍，说是回家自己欣赏的，我也就没在管。大概过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来着，有一天他来时穿着名牌，手机也换成了最新款，他还炫耀那块儿手表，说是五个w，我们那时工资才三千五，他又天天请我胡吃海喝，怎么可能买得起那样一块儿手表。我就问他在哪弄的钱，当时他神秘一笑，也没说。当晚他请我去了一个稍微高档点的饭馆，喝酒的时候，他透漏出了一点。” 金丙烯停顿了一下，深吸几口气才说：“他说他手里握着很多把柄，都是在北海洗浴工作那会儿留下的，你们也知道去北海洗浴消费的都是什么人，他说他随随便便拿出一个来，对方想息事宁人就得给他钱，那些有钱人不会为了十万八万地跟他较真。我当时说这不是勒索么？施杰不以为然，他说他这是在求活路，还说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十万八万的，就跟咱们在街上遇到乞丐觉得可怜，给个十块八块的是一个道理。” 看来施杰在北海洗浴时，留了不少客户的把柄，并在出狱后拿出来威胁客户，以此来赚钱：“施杰酒量不好？” “不好，啤酒两三瓶也就醉了，白酒一小杯。”金丙烯答。 “既然他能从其他途径搞到钱，为什么还要干这份保安的工作呢？”韩昀问。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他刚出狱，还不等于完全自由，警察会回访，他也要定时去报道。况且那份工作就是警察做担保才找到的，他如果辞职，警察那边肯定知道，在看我不工作的情况下生活还这么好，就会起疑心的。所以那份工作，他是打算先一直干着的。”金丙烯似乎腿有些麻了，他换了个姿势，用拳头砸了砸腿说：“我为什么会对施杰这么印象深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没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说他有点豪气，也有，说他猥琐，也猥琐，说他聪明，脑袋瓜还真挺好事，可有些事他就做得很笨，比如在对我没那么了解的情况下，对我说这些……” “我也想问，他就不怕你把这件事说出去？”于淼淼好奇。 “也许他只是想在我面前装一装，又或许他知道即使我告密，也找不到实际证据，其实我也不清楚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当时我也很纠结，其实我心里是有正义感的，直到几天后发生了一件事，我生病了，不是啥大病，急性阑尾炎，疼得都走不了路了，我就用手机拨了个号，接通才知道是拨给了施杰。施杰来我家，接我去的医院，二话没说就把所有钱给交了，住院那几天，还把我转去了单人间，给我雇了个看护，里里外外花了差不多四五万。当时我还挺感动的，而且这钱他也没让我还。” “所以这是你最终没有出卖施杰的原因？”韩昀问。 “这是主要原因，那次出院后，我是把他当成了兄弟，所以劝他最好及时收手，否则万一玩大了，到时候想收手就很难了，他觉得我啰嗦，说我像他母亲，太唠叨了……”金丙烯撇嘴一笑说。 第285章 不翼而飞的百万现金？ “不过他口头答应我了，说等敲到一百万，他就收手，因为他想买个房子，把父母接来城里生活。”金丙烯直了直腰说：“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的，他的梦想其实也挺简单，除了买个差不多大点的房子外，还有就是结婚，生子……但是他说的一百万，可能只是对我说的，因为在北都，一百万也买不下来大房子。他跟我说的是，当时已经差不多敲了七八十万，不是从同一人手里敲的，他说的意思是每个人敲炸点儿，让那些有钱人不痛不痒，就不会出问题。” “他所谓的‘把柄’究竟是什么，给你看过么？”于淼淼问。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会给我看，他倒是口头提到过几个名字，说是什么什么富二代，老爸有多牛之类的，我哪认识，现在让我想，也想不起来他当时提到过的名字了。”金丙烯看向韩昀，他应该知道韩昀是谁，只是没说：“不过我觉得有个人，应该知道这件事。” “谁？”韩昀问。 “施杰的女朋友。”金丙烯说：“他有个处了挺长时间的女朋友，好像是在他坐牢后才分手的。但他不甘心，一直想复合，有一次他打听到了女朋友的消息，然后下班后让我陪他过去。到了那，他那个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举止十分亲密。他当时没做什么，后来又过了几天，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那男的消息，然后趁着天黑给人家打了。他自己也受伤了，小指骨折。这是后来我问他怎么受的伤，他跟我说的。”金丙烯回忆着说：“他有跟我提起过，跟女友的相识，以及相爱。” “说说。”于淼淼手里一直拿着手机，打算随时把关键点记录下来。 “他们也是在北都洗浴认识的，那时候他是保安，在门前站岗，每天中午，女孩都会从北海洗浴路过。施杰说第一眼就被女孩迷住了，几天后他就鼓起勇气管女孩要了联系方式，然后两人一直就是在网上聊，差不多聊了快一个月了，他才开口说要请女孩吃饭，女孩也答应了下来。两人在一起约会过几次，就确认了关系。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他说的这个画面，很纯真，可是我看见过他女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着暴露，妆很浓，一看就是很豪放，玩得很开的女人。或许只有在施杰眼里，她才是那种邻家女孩的形象。”金丙烯摇了摇头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施杰就爱那一款。” “你知道她这个女友叫什么，住在哪么？”韩昀问。 金丙烯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没说过名字，我也没问过。就他拉我过去的时候，远远的我看见了一面。当时是在一家ktv，好像叫色彩斑斓ktv，后来我跟施杰还去过几次这个地方唱歌，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些。” “施杰被发现冻死的前一天，还在照常上班？”于淼淼追问。 “不，那天他休假了，没来，本来就一天假期，第二天他还没来，我给打电话，是关机状态，然后几个小时后，警察就找了过来。我今天跟你们说的这些，当时并没有跟警方说，一是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些害怕，二是我怕说了，自己也会受到一定的牵连，毕竟那段时间我跟施杰走得近，商场内的员工都知道，而他敲诈勒索来的钱，有一部分也花在了我的身上。伴随着施杰去世，这件事也成了我的秘密，搞得我夜不能寐，这个人，这些事，经常会在我脑海里出现，也挺受煎熬的。所以他死后没几天，我也辞职了。”金丙烯再次把腿盘上，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重新调查这件事，不过你们倒是给了我机会，让我说出这些来，否则的话，这件事还会一直折磨我下去。” “我很奇怪，你既没有参与敲诈，也完全不知情，为什么会受折磨？”韩昀微微皱眉。 “可是我认识这个人，并且知道一些事当时却没勇气说出来，真正折磨我的是这个。说出来，有出卖朋友的感觉，不说，良心上过意不去，这是我当年的处境。”金丙烯微微低下头。 “施杰休假的那天，你们没有通过电话么？又或者在休假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些什么？”于淼淼问。 “休假的前几天，我们下班后约着去喝酒，喝酒时他曾说过一嘴，说过几天是他的大日子，我还以为他生日，他说不是，还说过去这几天，他就收手了，不干敲诈的勾当了。我问他赚够一百万了？他说最后在来把大的。至于怎么个大，他没说，我也没问。当时他说成功了，要给我个二三十万，让我去创业，他知道我那时是打算开个直播公司，想投我。其实当时我也有点小期待，希望能成，希望我俩把这个干起来。”金丙烯抬起头，看向窗外说：“我当时能感觉出施杰的状态，他似乎真的是打算收手了。”看书溂 “按照你这样说，他死的时候，银行账户里应该有很多钱才对。可是当时警方调取过他的银行账户，里面并没有什么钱，除了正常的工资流水外。”于淼淼看了看手机后，对金丙烯说：“他是把钱存在了别人名字的账户里了么？” “我看他请我吃饭，消费，包括那次手术，他拿的都是现金。”金丙烯想了想说：“好像每次都是现金，没刷过卡，所以能不能他的钱，都没存在卡里？” “上百万的现金放在出租屋里？警方当时去了他住的地方么？”韩昀转头问于淼淼。 于淼淼点了点头，回答道：“去了，但没发现有大额现金。他住的地方，房子很小，就是一间小公寓，当时警方也进行了搜查。” “那就奇怪了，如果存在这样一笔现金，出租屋没有，也没存在卡里，那钱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而且施杰被冻死在外，不管是不是意外，他应该都没有时间回家处理掉现金。”金丙烯也插言分析道。 第286章 两个疑点 韩昀跟于淼淼一同看向金丙烯。金丙烯一愣，然后有些紧张地说：“我分析得不对？” “不，你说的没错，施杰的确没有时间回去处理掉现金。”于淼淼轻叹了口气，询问金丙烯：“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们的？” “我所知道的，大概就这些，全部都告诉你们了。”金丙烯说完看向于淼淼，又继续说：“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跟施杰是否有联系。” “什么事，告诉我们。”于淼淼说。 “事情也是发生在施杰被发现冻死在外的第二天，有个男人来过，他差不多一米八的个头，长得很棒，穿着黑色西服西裤，皮鞋也是黑色的，还戴着口罩墨镜。当时我们商场都快关门了，差不多十点多的时候，他来声称是施杰的亲戚，来负责领取他在这儿留下的遗物。我当时并没有怀疑，就领着他去了保安休息室，打开了施杰的柜门，里面只有一套保安服、保温杯和一顶帽子，除此外并无其它物品了。”金丙烯回忆着说：“那个男人把这些东西都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叠好，装进了一个袋子里，然后就离开了，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任何的交谈，只是走的时候，男人回头对我轻轻说了句‘谢谢’。”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那个男人的长相？”韩昀追问。 金丙烯轻轻摇头：“他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不过我看着他有点像是我们在电视剧中看见的那种保护大人物的保镖，给人一种压迫感，本来我想问问施杰的身后事怎么处理，也没敢问出口。” “你确定施杰在商场的柜子里只有你说的那些东西么？”于淼淼也问道。 “确认，因为在男人来之前，其实警察也来查过，我也打开了柜子，所以特意看了眼，只有那些东西。”金丙烯肯定地回答。 “有可能是你看见的那个男人，并非是施杰的亲戚，而是在寻找施杰手里所谓的把柄。”韩昀分析了一句，接着看向金丙烯说：“你结婚了么？” “还没，连女朋友都还没有。”金丙烯如实回答：“我这几年一直在搞直播，最近两年才算有了些起色，暂时还没有考虑结婚的事，等事业上有起色了再说。” “当年你有去过施杰租住的房子么？”韩昀问。 “没去过，我们基本上都是下班后去喝酒，喝完酒就各回各家了。我只是知道他家大概住在哪儿而已。”金丙烯回答：“我对他虽然了解，但也没了解到那种程度，对于他来说，可能我只是个能陪他喝酒，能听他吹牛并捧场的人而已。说到这儿，我又想起了一件事，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我记得有一天在商场，我们两个巡逻时，施杰突然指着一个女孩对我说，这女孩曾经就是北海洗浴的捏脚妹，在他手底下干活的，而且他还看过女孩的身体，他说当时那些年轻漂亮的捏脚妹，他都看见过。我记着那女孩穿着很时髦，像个大学生似的。我说施杰吹牛的，他看我这样说，直接走到了女孩身边，那女孩看见施杰的确吓了一大跳，聊了两句后便匆忙走开了。施杰说当时北海洗浴的捏脚妹，有些是在校，或刚毕业的大学生，过来兼职的。这些信息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只是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你不需要判断有没有用，只需要把想起来的，跟施杰相关的事告诉我们，判断是由我们来的。”于淼淼淡淡说道：“我想知道当年你听说施杰喝酒冻死在外的事时，是怎么想的？” “他嗜酒，却知道自己的酒量，每次喝到差不多，他也就不喝了，反正我们两人一起喝酒的时，他从没在我面前大醉过，所以我觉得他还是有些克制力的，不至于把自己喝成那个样子。当然也不排除，那晚跟他聚会的人，是特别好的，或者投缘的，就多喝了两杯。这种事是没办法说的。”金丙烯回答：“有时候我出去喝酒，聊嗨了，也就顾不得会不会喝多了。所以当时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感慨世事无常，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了。” 韩昀和于淼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一同起身，于淼淼对金丙烯说：“行，那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儿，你想起了什么在打电话告诉我。”说完，两人便走出去。 下楼离开小区，回到车上，于淼淼说：“看来施杰的死，还真是有问题。一是，他当年正在靠着手里留下的把柄，勒索人，获取钱财。二是，巨额现金不翼而飞。你说我们用不用找金丙烯口中说的那个施杰前女友了解下情况？” “我觉得他前女友未必会了解一些事，还不如找个当时在北海洗浴的洗脚妹了解下情况。这个档案里应该有记录？”韩昀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口，看向于淼淼。 “有，只是……我怕没有人肯配合，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能很多人不愿意在提起。”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说。 “试试，也许会有人愿意站出来。”韩昀说道。 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按照名单顺序从上到下，挨个打了起来。连续试了十几个，有的不通，有的换了号码，有的则表示已经成家，不想再提当年的事。继续往后拨打，终于有个人表示愿意见面，挂断电话后，于淼淼对韩昀说：“这个人叫汪美，她说她知道施杰，而且从记录上看，她也是八年前进入的北都洗浴，很可能也认识周彤。她答应了见面。” “她现在是做什么的？”韩昀问。 “保姆。”于淼淼回答：“她给的地址是一个别墅区，说是在雇主家，让我们到地方给她打电话，她出来。”说完，于淼淼将车启动，开了出去。 北都别墅区，将车停好后，于淼淼给这个汪美打了电话，两人等了十几分钟后，一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女人走了出来，在门口停下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朝韩昀、于淼淼走了过来。 第287章 汪美的讲述 “是你们给我打的电话？”汪美走过来后率先说道。 “汪美？”于淼淼确认。 “是的。”汪美点了点头：“电话里听你说，是想了解下北海洗浴的施杰？” “很感谢你能配合，我们打了很多电话，都不太愿意提起当年的一些事。”于淼淼回答。 “如果我不是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提起以前那段灰暗史，毕竟不光彩，不过现在……”汪美无奈地笑了下说：“无所谓了。” “能冒昧问下，你结婚了么？”于淼淼询问。 “离异，孩子上小学。”汪美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说：“跟丈夫离婚，就是他偶然间知道了我以前的事，觉得受不了，就离婚了。” “抱歉。”于淼淼说完，深吸了口气：“你是哪年去的北海洗浴？为什么会去干这行？” “大概是2011年的时候，那时我刚大学毕业，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一心就想赚些钱，后来是经人介绍，说是北海洗浴正招聘一批按脚技师，说工资待遇都不低，而且最关键的是能碰见真正的有钱人，万一撞大运，没准就被哪个大款相中，直接嫁入豪门。”汪美说完看向于淼淼淡淡一笑：“也不怕你们笑话，那时我真觉得这种事能发生在我身上，或许是看过太多偶像剧的原因。” “大多数女生在十几、二十几岁的时候，都曾有过这种幻想，我也有过。”于淼淼回答。 “后来我就去了，记着好像是培训了一周，供吃供住，封闭式的，不准离开。后来就签署了上岗合同，本来一切都挺正规的，直到施杰被提拔上来后，就变了味道。起初客人点到我们，我们也会进行一次全身搜查，不过就是用探测器扫一下，可施杰来了后，放弃了探测器，说是信不过机器，毕竟那些客人都是身份十分尊贵，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万一被偷拍，或被录音什么的，会有很大影响。施杰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如果有客人点了按脚，要先去他房间里填写一个表格，这个表格是必须填写的，因为关系到月底提成，不填写就没有提成。”汪美一边回忆一边淡淡地说：“进入那个房间，填好表格后，施杰会让我们脱光，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检查，有时还会动手动脚的。” “这件事你们没有向北海洗浴的领导反映过么？”韩昀在一旁询问。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谁能管施杰，老板根本不在洗浴，职位最高的就是一个负责所有部门的经理，我们去找过他，他也答应了了解下情况，如果属实会处理，可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大概半个月以后，那个当初牵头去找经理告状的姐妹，突然就死了，那之后我们没人敢在牵头了。”汪美回答。 “突然就死了是什么意思？”于淼淼问。 “就是头一天我们还在一起，她还在对我们说，等了这么久施杰都没被处理，说打算继续找，而且她说她打听到大老板过两天会来，组织我们直接去找大老板说这事儿，结果第二天，她没出现，有姐妹知道她住在哪，就过去找，才听说人掉河里淹死了。姐妹们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很可能跟告施杰的事有关，那之后为了保命，大家也都忍了这件事，还好施杰除了动手动脚外，没有其它过分举动。”汪美视线掠过于淼淼看向远方：“这个施杰，很会来事，嘴又甜，很多客人都很喜欢他，喜欢跟他聊天，老板什么的也都很信任他。那阵子他混得风生水起，后来我们有一个姐妹，无意间听见了一件事，是施杰在跟客人聊天时，聊到了那个掉河里淹死的女孩，施杰说谢谢对方，那个客人也说举手之劳，他们好像联合，诬陷了女孩，诬陷她服务客人时进行了偷拍。保护客人隐私，一直是北海洗浴最重视的，所以说这个罪名很大，一经发现绝对不会在给犯错的人改过的机会。” “可是偷拍被发现，辞退了就好，为什么还要杀人？”于淼淼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我们不知道人是不是被杀的，还是纯属巧合，不过这件事的确证明了施杰的能力，谁要得罪他，他有能力分分钟让对方离开。要想赚钱，想继续干，就只能忍气吞声。”汪美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继续说：“这是没办法的事。” “听说北海洗浴的捏脚妹，还有一些其他特殊服务？”于淼淼问。 汪美点了点头说：“起初我们不知道，不过几个月过后，有些人就好像傍上了大款似的，突然就变得可有钱了，还有些人赚到钱后就选择了离开，打听下才得知除了明码标价的服务外，的确还有些特殊服务，施杰说这种服务要签署保密协议，而且要证明是自愿的。起初姐妹们有一部分不愿意签，有一部分签了，但那些签的真赚到了钱，风光无限，不愿意签的这部分就眼红了，后来又仔细了解了下，知道不需要出卖身体，只是用其它方式帮客人解决生理需求，既然这样，大多姐妹都觉得能够接受。”汪美抿了抿嘴，看向于淼淼：“大家干这行，就是为了赚钱，或者为了嫁入豪门，哪有姐妹是真正爱这行，就想捏脚捏成受人尊敬的大师……所以有钱赚，赚够了钱离开这座城市，或者离开北海洗浴，出去逍遥自在，自己不说，也没人知道曾经干过这件事。” “你们能够见到那些所谓的小姐么？”韩昀也有些好奇。 “见不到，不在一层，她们才是北海洗浴真正赚钱的，但只能羡慕，因为的确有差距，跟她们比，我们的确只能是捏脚的。颜值、身材、礼仪、教养都是一等一的，不要以为那些小姐都没什么学历，其实正好相反，有的还是研究生毕业，会各国语言呢，要不那些有钱人，怎么甘愿花几十万、上百万买人家一晚，商品跟价格是匹配的。我们一套其它特殊服务下来，才几万而已。” 第288章 另一个反转？ “见不到的话，那你说的这些，都是听来的？”韩昀抓到了汪美说话的漏洞。 “的确是听那些姐妹说的，那些姐妹其实也没见过，反正这东西就是人传人，具体第一个说这些的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汪美叹了口气说：“那些所谓的小姐，车接车送，有专门的通道，专门的电梯，四周都有保安看守着，来了就直接去了顶层。顶层也是我们上不去的，非常的神秘，说来也奇怪，直到北海洗浴被查，她们的身份也没有曝光出来，完全不知道是谁。” “后来你是否也签了保密协议，接受了其它特殊服务？”于淼淼问。 “签了，其实在那里面，洗脚妹没什么自尊可言的，你想啊，光是被施杰那样羞辱，就已经没自尊了，还有那些有钱人，当然不是所有，但的确有些很变态，要用恶趣味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说实话，我没碰见过，但听姐妹说，她们碰见过这种。”汪美看向于淼淼说：“那些画面我就不描述了。” “你认不认识一个姐妹，叫周彤。”韩昀询问。 汪美直接摇了摇头说：“我们姐妹之间不记名字的，即使报了名字的，也未必都是真的。当时我们有牌号。” “77号。”韩昀想起了卫东所说的，直接说道：“她应该没在北海洗浴干多长时间，时间大概是八年前。找个相片给她看看……”韩昀对于淼淼说。于淼淼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汪美。 汪美看后，倒吸口气说：“她啊，我认识。这人有些内向，也不像其他姐妹似的，在一起聊八卦，每次在休息室看见她，都是坐在角落，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十分腼腆。大概是我去北都洗浴的两年后，她才过去的。记得有一次，我看见她在走廊哭，就走过去问怎么了，她说刚才的客人占她便宜，她跟施杰说了，施杰反倒骂了她一顿，说什么客人就是上帝的话，她感到委屈。其实对于新人来说的话，会有这个阶段，所有的自尊都有被彻底打碎的时候。” 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眼，然后于淼淼说：“你们接触得多么？” “还蛮多的，因为我比较喜欢她，当时她们那批新人，还不知道有保密协议，以及其它服务的存在，就是一批老老实实的捏脚妹，有些是看到我们赚得多，才会好奇来问，我们也不遮掩，会告诉她们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我当时进去的时候，也是老人告诉我们的。我问过77号，为什么来北海当捏脚妹，她说想多赚些钱。其实她是我很少佩服的人。”汪美深吸口气，眉头微皱说：“当时她们那批，很快就为了钱迷失，陆续签了保密协议，为客人提供了特殊服务，不过77号却始终不为所动，也不眼红那些同时期进来赚得多的，对她来说加上提成五六千的工资，已经很多了。” “你的意思是说周彤始终都没签署那个保密协议？”于淼淼问。 “没有，这就是我很佩服她的地方，当时我也经历过这件事，可是我做不到，还有一件事，就是施杰让我们脱衣检查，她宁愿不要提成，也不去接受检查，还三番五次的找当时的经理，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件事还真得到了解决。突然有一天，施杰就不再这样做了。其实就连77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汪美说。 “周彤那段时间一直在找经理反映这件事嘛？”韩昀微皱眉头，这样说来的话，那个卫东应该对周彤有印象，可他却说不熟，而且他也没提起这件事。最关键的是，卫东应该是知道施杰的，却没直接说出来，而是谎称打电话询问到的。 卫东这样做，是不想惹麻烦上身，还是有事隐瞒？ “据我所知找了好几次，因为我们来得早的，根本就不敢惹这件事，特别是曾经那个牵头的女孩死了后。当时其他姐妹都是在看77号的热闹，当她的面说支持她，背地里却都在猜测施杰要怎么对付她。比让施杰放弃让我们脱衣服检查更奇怪的是，起初明显能够看出施杰恨77号，也曾当着众多姐妹的面骂过她，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施杰突然对77号的态度改变了。”汪美说。 “态度改变了？”于淼淼好奇。 “没错，态度改变了，不止是我这么觉得，别的姐妹也这样觉得。有一次，有个姐妹跟77号吵了起来，好像是因为那个姐妹觉得77号是圣女婊，装纯洁，看不惯她那样，就故意找茬，结果这件事被施杰撞见，大家都以为77号要倒霉了，结果施杰却帮了77号，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那个姐妹一巴掌。这件事之后，施杰还给77号安排了单独休息的房间，要知道我们当时捏脚妹都是在挤在一个专门用来休息的地方，她却有单独的地方，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嘛？”汪美想了想，继续说：“关于这事儿，我还特意找77号聊过，她却说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其实那时我还觉得，这个77号，是表面上装的人畜无害，实际上很有心机。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跟施杰有什么关系，当时对77号的猜测满天飞，不过大家普遍认同的，就是觉得她跟施杰有事儿，否则为什么施杰单单对她那么好？不过这件事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施杰是个同性恋。” “你说什么？”韩昀跟于淼淼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句话。看书溂 如果说施杰是同性恋的话，那刚刚见过的金丙烯却说，施杰有前女友这件事岂不就是假的了？他刚才说的所有话也都需要推翻。难道说金丙烯跟施杰间……韩昀这样想着摇了摇头。 “我说施杰是同性恋。”汪美十分肯定地说道。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这么肯定？”于淼淼追问道。 “因为好多姐妹看见了……”汪美回答。 第289章 被证实的梦境成真 “好多姐妹都看见了？”于淼淼依旧不解：“能仔细说说么。” “施杰的办公室，有一天门半开着，里面有声音，有姐妹路过的时候好奇，就顺着门缝朝里面看，结果就看见了施杰跟一个男的在……当时那个姐妹也觉得不可思议，回来就对我们说了，紧接着就有别的姐妹说看见他们两个经常一同出入之类的，那个男的，也是我们北海洗浴的，是个服务生，长得挺帅，个子也高，好像是叫……”汪美想了想，然后说：“叫孔峰。” “这个人有什么途径能够联系上么？”韩昀说完又问道：“还有你说的那个淹死的女孩，是几号？”问完后，韩昀拿出手机，之前在卫东家时，卫东拿出的合影被韩昀拍了下来，他把这个合影找出来，递给汪美：“那女孩在没在这个里面。” “孔峰我联系不上，不过应该有人应该跟他还有联系。我认识个姐妹，她当年就很痴迷孔峰，两人也留了联系方式，我可以问问她。”汪美说着接过手机，将其放大，然后说：“那个女孩是36号，但不是相片里这个36号，她淹死是在77号来之前，所以这相片里没有。” 汪美把手机交还给韩昀，然后拿出自己手机，走到一旁打起了电话。接过手机的韩昀，小声的对于淼淼说：“光是有个工牌号的话，很难调查出身份来。” “的确。”于淼淼若有所思地回了句，然后看向打电话的汪美：“如果施杰真是同性恋的话，那金丙烯……要不就是在说谎，要不就是从头到尾施杰都没有对他说实话。” 韩昀摇了摇头：“在谈话的时候我有注意金丙烯的微表情，不像是在撒谎。而且这件事施杰是同性恋这件事就很奇怪，也许只是个假象……你想，先是施杰对周彤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紧接着在这件事之后，才有姐妹撞见施杰是同性恋的事，两件事之间，总感觉有联系。”看书溂 汪美挂断电话走了过来，然后说：“我那姐妹有孔峰的微信和电话，不过最近几年没有联系过，但孔峰的微信应该在用，她经常能看见朋友圈有更新。”说完，汪美点开自己姐妹的微信，上面有个推过来的名片，于淼淼按照名片上的微信名，用自己微信加了下。 “周彤自从有了单独的休息室，就没有姐妹找她的麻烦了么？”于淼淼问。 “自从得知施杰是同性恋，77号不可能跟他有什么才有特殊待遇的，猜测的声音就更多了，但都很离谱，有的还说是不是77号有背景，可是仔细想想要真有背景的话，谁来干捏脚妹啊，还有说是不是她傍上了大款，其实同理，傍上了大款她就完全可以直接不干了，干嘛还继续在这给人捏脚。”汪美收回手机放进兜里，深吸了口气说：“我后来还找她聊过两次，问她同没同意提供特殊服务，她说没有，还说那是她最后的底线了。然后我又问了她为什么施杰对她那么好，她依旧摇头说不知道因为什么。然后她天真地以为，或许是自己做了好事，所以有了好报。” “做了好事？”韩昀马上想起了昨晚的梦。 “是啊，她说前段时间，看见了一个流浪的小男孩，很可怜，就领回了家，给买了衣服，请他吃了顿饭。”汪美淡淡地说道。 她的话让韩昀瞬间心跳加速，脑袋嗡的一下，难道说这件事真的是在现实中发生过的？可是有很多是时间对不上的啊，如果是八九年前，那时秦响还是小孩的话，跟参观女子监狱时的年纪，时间根本对不上。按照秦响去女子监狱时的时间来算，那八九年前，他最起码二十多岁了，可是梦境里的秦响，还是小孩的样子。 韩昀猛然觉得跟秦响有关的所有梦境，就好像不存在时间似的，不管是他掉入水中进入森林遇见猎人，还是在少管所内，亦或者是见到周彤时…… “这真是周彤亲口说的？”韩昀还是不敢相信，于是确认道。 “当然是她亲口说的，我记得她说过这个事儿，她是认为自己做了这件事，得到了好报，所以施杰才给她准备了单间，还觉得好心有好报，有时候不知道是她真单纯，还是装单纯，这个解释当时让我哭笑不得。不过现在回想过来，她坚持得确实对，如果我当年也坚持，不签那份协议，也不至于离异，以为老公发现不了，但哪有不透风的墙。”汪美叹了口气说：“你说当时签了，确实也赚了钱，但那些钱很快败光了，人也不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了，最终搞得家庭破裂，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想，当时要没签那份协议，没被钱迷失，现在的我，是否也跟现在不一样。” 眼前的汪美，看样子并不知道周彤的遭遇。 韩昀已经完全进入到自己的思绪中，在想秦响的事，并没听汪美的后半段话。身旁的于淼淼认真听完后说：“你当时知不知道周彤有男朋友，以及她为什么迫切地需要钱？”kΑnshu伍ξà 汪美摇了摇头：“从没问过，我不关心她的生活，其实我们姐妹间，都不会谈论自己的生活，这是我们相互都懂的，而且明白，即使问了，要不就是得不到回复，要不就是得到的回复也是假的，编造的。我们的所有话题，仅限于工作上发生的事，算算我在北海洗浴一共干了四年多，只有跟77号是真正的算是聊过天的，跟别人就是胡扯而已。至于她为什么迫切需要钱，我记着她好像说过，说要结婚……” “周彤是什么时候辞职不干的？”于淼淼继续问。 “她大概干了两年多，后来她说她钱攒够了，差不多了，就辞职离开了。我记着她临走时，还送了我一个平安符，还说过希望有机会再见，不过从那后，我们就没在见过了。”汪美仰头看向天空说：“后来跟丈夫离婚时，我很伤心，就想起了那个平安符，当时我记得是留下来了，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第290章 经验丰富的杀人者？ “周彤辞职的时候状态怎么样？”于淼淼问。 汪美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感觉挺伤感的，似乎还哭过，对了，我记起来了……她当时有伤，脖子上，有一个贴着邦迪，我问怎么回事，她说是不小心划伤的。” “很严重的伤么？”于淼淼问。 “不严重，就是划了一道很浅的伤口，她走后，我听别人说，好像是有客人对她动手动脚，她反抗时一不小心划伤了脖子。到底她是因为这件事辞职的，还是被辞退的，就不知道了。她走后施杰也没什么反应，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儿。”汪美回答。 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眼，之前她加的孔峰微信，添加上了。于是她转头看了眼韩昀，见韩昀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对汪美说：“那行，我们今天就聊到这儿。” “那我就回去了。”汪美转身朝别墅区内走去。 汪美离开后，于淼淼来到韩昀身边询问：“你怎么了，看你心不在焉的。 “没……没怎么。”韩昀回过神来，暂时不去想秦响的事，深吸了口气：“汪美已经走了？” “是啊，聊得差不多，就结束了谈话。刚才汪美说周彤离开北海洗浴的时候脖子上有划伤，说是客人动手动脚她反抗时弄的。”于淼淼拿着手机，给孔峰点了语音通话。 “如果周彤一直没有签保密协议，也没被客人占过便宜，那她对不起刘荀的事儿，到底是什么呢？”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的手机，然后扭头看向街道：“你先打语音。” 孔峰的语音，半天才接起来，对方的声音有些疑惑：“你是谁，怎么刚加上就给我发语音？” 于淼淼清了清嗓子，解释说：“我是北都警局的于淼淼，请问你是叫孔峰？” “骗子？”孔峰没回答，而是反问道。 “放心，我不是骗子，找你是想了解一个叫施杰的人，以前你们都曾在北海洗浴干过，对？”于淼淼询问道。 “怎么能够证明你不是骗子？”孔峰依旧没回答于淼淼的问题。 “这样，你给我一个地址，我们过去找你，我们面谈可以？”于淼淼说。 “可以。”电话里孔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空熔洞122-3-12，乖宝摄影工作室。来这里找我。” 孔峰说完就挂了电话。于淼淼跟韩昀坐上车，在导航上搜了地址后，启动车开了出去：“我还是觉得周彤所说的，对不起刘荀这件事，跟北海洗浴有关。现在有几个很奇怪的疑点，就是施杰对周彤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二是为什么周彤突然有了自己单独休息的地方？按说她是当时唯一一个拒绝签保密协议，只拿基础工资的人，待遇更差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反而待遇变好了，就很奇怪。” “是啊，周彤曾经举报过施杰，施杰的确应该恨她才正常。”韩昀附和了句。 “现在不能判断汪美提及的那个淹死的女孩是否真的跟施杰有关，但可以确认的是，那女孩的确是因为跟经理告了施杰，才导致被辞退的，还被诬陷拿设备偷拍。从这件事上也能看出，施杰跟某些客人的关系混得十分好，否则谁愿意配合施杰做这件事，对？”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 “按说施杰只不过是北海洗浴的一个小领班，不过他专门负责捏脚妹，就能够接触到客人，容易跟客人间套近乎，不过竟然有客人愿意配合他设计赶走一个女孩，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韩昀闭上眼，靠在车椅上，嗓音有些沙哑地说：“现在只有通过这个孔峰来确认一件事，就是施杰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如果是，那金丙烯的口供是否采用就成问题了，还有前女友的事很可能也就不存在，可如果不是，当年为什么施杰要演这样一出戏？想必孔峰应该知道。”看书溂 “北海洗浴、施杰、周彤、卫东。卫东在北海洗浴，不过也是个中层领导，不过现在看来他知道的并不少，只是他没有说，而且施杰的信息是他给咱们的，你说他知不知道施杰早就出事了？”于淼淼分析完问道。 “十有八九，很可能他知道施杰已经死了，这是个无用线索，才给了我们，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并不知道施杰已经死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卫东肯定是认识周彤，知道周彤存在的，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一笔带过。当年只有周彤坚持，才让施杰放弃洗脚妹脱衣服检查，这样的一个人，卫东怎么可能没什么印象，而且是在所有捏脚妹都不愿意发生的情况下，会更加让人深刻。”韩昀猜测：“所以卫东肯定知道些什么，只不过他没说出来而已。这件事也印证了，我们暂时的调查方向是对的，导致周彤死亡的这条线，跟周彤在北都洗浴工作时所发生的事，密不可分。” “你说能不能是周彤当时惹到了某个有钱有势的客人，才导致被杀的呢？”于淼淼猜。 “不好说，应该不至于如此，周彤的性格，在惹能惹出多大的事来，谁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要人性命呢？”韩昀依旧闭着眼睛说：“我回顾了一下周彤、刘荀的案子，和施杰的案子，发现制造这两起案件的人，很可能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怎么说？”于淼淼问。 “当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认周彤的死，并非刘荀所为，假如不是的话，整个局布的很完美，完全就把周彤的死推给了刘荀，然后刘荀自杀，那个真正的杀人者就完全逃脱了。还有施杰，他本身就有酗酒的毛病，所以酒醉被冻死在外，看似也合情合理。如果不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韩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下巴：“杀人者头脑冷静，抹去了所有跟他相关的痕迹，而且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还善于利用被害人本身发生的经历来掩饰真正的动机。” kánδんu5 第291章 孔峰的讲述 “一个很懂行的专业杀人者，为什么要去杀周彤？”于淼淼侧头看了眼韩昀：“周彤既没钱，长相也不是十分出众。” 韩昀没回答于淼淼，缓缓睁开眼睛透过车窗看见前方，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说道：“那是苏末么？” “是苏末姐，她旁边的人是谁？”于淼淼回答。 路边，苏末的旁边站着一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男人带着帽子，口罩，身上穿着一身休闲装，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苏末说着什么。韩昀摇了摇头：“不认识。” “要停下打招呼么？”于淼淼问。 “不用，直接开过去。”韩昀说了嘴，重新闭上了眼睛。 车从苏末的身边开过去，她似乎注意到了车牌，扭头朝车内看了眼，紧接着拉着男人走进了旁边的咖啡店。这一幕被眯着眼的韩昀，通过后视镜看见了，他微微皱起眉。 空熔洞122-3-12，于淼淼将车停在了乖宝摄影工作室门前，两人下车走了进去。刚进屋，没见有人，于是韩昀喊了句：“有人没。”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从摄影棚里走了出来。男人留着胡子，看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些，头发很长，扎了起来，戴着眼镜：“你们是……拍照？” 于淼淼拿出证件，对男人说：“半个小时前我们通过电话，我是北都警局的于淼淼。” “真不是骗子？”男人走过来，接过于淼淼的证件仔细看了看，才归还给于淼淼说：“你们在这儿等下，我里面有个活，一会儿就能结束。先找地方坐。” 会客室有个沙发，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路过摄影棚时朝里面看了眼，男人正在给一个小婴儿拍照，身边围着婴儿的父母和爷爷奶奶。 等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男人结束拍摄工作送走了那家人后，才端着咖啡走进会客室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说完，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坐下身。 “先跟你确认下，你是叫孔峰？”于淼淼问。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说：“是的，是我。刚才电话听了一嘴，你们是想问施杰？这个人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听说他好像是死了……为什么你们要来询问他？” “有一个案子，跟他有些关系，人虽然死了，但案子我们也得继续调查。”于淼淼说完停顿了一下，才再次说：“你对这个人熟么？” “还蛮熟的。”孔峰回答。 “我们了解到当年你是在北海洗浴当服务员，是在那里面认识的施杰么？”于淼淼继续问。 “不算是，不过真正见到是在北海洗浴。”孔峰眉头微皱，拿起咖啡喝了口说：“他跟我姐姐处过一段时间对象，那时我游手好闲，然后施杰那边他正好能安排工作，姐姐就死活让我先过去上班，说总比在家呆着啃老强。后来没办法，我就去了。” “你是说施杰跟你姐姐处过对象？”于淼淼惊讶。 “不知道是不是真处上了，反正可以确认的是，当时施杰在追她，然后我去上班后没多久，施杰就说跟我姐分手了。”孔峰视线没有看着两人，一边回忆一边说：“我姐说是在一个聚会上两人认识的，当时施杰出手大方，一身名牌，我姐当时以为他是富二代呢，后来发现就是北都洗浴的一个小领班。两人认识的时间可能有半年，但真正从处到分手，好像也就一周不到的时间。我觉得这件事好像跟我有关系，因为我姐知道施杰有能力给我安排工作，但她不知道是服务员，还以为是个经理什么的职务呢，我过来后，施杰也不让我对姐说，不过我觉得他这不骗我姐呢么，就告诉姐姐了。” 相识半年的话，应该不是金丙烯口中说的那个施杰前女友。韩昀看向孔峰说：“也就是说你通过姐姐的原因，在施杰的安排下进入了北海洗浴当服务员，然后你姐姐得知真相后就把施杰踹了。那施杰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对你怨恨？” “倒也没有，我觉得他也未必是真喜欢我姐姐，不过他有点不高兴的是，半年时间在我姐姐身上花了几万，结果连个水花都没看见，最多就牵了牵手……”孔峰摇了摇头，手里握着咖啡杯说：“当时孔峰比我大一岁，比我姐姐小五岁呢。” “这倒有点不像我们了解到的施杰。”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你在北海洗浴干了多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前前后后大概一年？好像没有一年都，本来我当时没考上自己想上的大学，那段时间有点迷茫，所以在家呆了两年多，在想以后怎么办，就这段时间被姐姐逼着去北都洗浴上班，后来离开北海洗浴我就学了摄影。”孔峰抬了下手，直了直这个工作室：“再后来就开了这个摄影工作室。本来生意挺好的，我还兼职给人拍短视频，不是这两年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工作室开开关关的，为了减少开支，员工也都让我暂时辞退了，之前没什么活，这才有要复苏的意思。” “你在北海洗浴的时候，跟施杰接触得多么？”韩昀问。kΑnshu伍ξà “蛮多的，他有单独办公室，我有时候累了偷懒就会偷偷溜进去歇会儿，施杰也允许我这样做。他办公室有一张床，我经常进去躺床上眯一会儿，反正施杰说我这样是可以，但千万别被其它员工看见了，总归是不好的。”孔峰回忆着说：“有时候他在办公室喝酒，也会叫我过去，让我陪着他喝。他的酒量不行，我分分钟就能把他喝蒙，可是他还老不服气，总想着把我灌醉。他说他在我姐姐身上失手，就是因为姐姐酒量很好，想灌多下手，根本灌不多，反倒每次是他醉得一塌糊涂。在我这儿，情况也是如此……” “在你这儿情况也如此是什么意思？”于淼淼终于找到切入点，故作不懂地询问：“施杰也想把你灌醉，然后下手？” 第292章 一场戏 孔峰听了于淼淼的话后微微一愣，紧接着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推了下眼镜，然后说：“我想你们应该调查到那件事了？” “哪件事？”于淼淼明知故问，希望孔峰能够亲口说出来。 “刚才你的话，听上去应该知道了我跟施杰当年的事，怎么说呢……有点不知如何开口。”孔峰深呼出一口气，才说：“就是同性恋的传闻。” “仅仅是传闻么？”于淼淼问。 “仅仅。”孔峰看向于淼淼说：“不过这个传闻，是施杰跟我故意制造出来的。” “故意制造出来？为什么要故意制造出这种传闻？”于淼淼跟韩昀都有些不解。 “为了帮施杰解围，看过烈日灼心这部电影么？邓超剧中饰演的杀人犯，为了让身为警察的段奕宏排除对自己的怀疑，假装自己是同性恋，演了一出激情大戏。我和施杰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当年烈日灼心还没拍，我们就已经那么干了。”孔峰说这些时面部表情稍稍有些呆滞。 “原因呢？施杰是为了排除谁的嫌疑，或者什么嫌疑，才选择这样做的？”韩昀声音平稳地询问。看书溂 “施杰惹到了一个人，也不能说是惹到一个人，该怎么表述呢？”孔峰微微皱眉，想了下，接着说：“有个富二代，看上了北海洗浴里的一个捏脚妹，也不知道到底是看上啥了，对于这件事施杰也疑惑，不过为了讨好这个富二代，施杰给了那个捏脚妹一些别人都没有的特殊待遇，这件事那个富二代自然高兴，可是没多久，那些女孩开始传出一些施杰跟那个捏脚妹关系暧昧，甚至最后演变成了那个捏脚妹是施杰地下情人之类的，根本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开始施杰并没太在乎，因为他觉得那个富二代可能也就是图一时新鲜而已，坚持不了多久。” “这件事查着查着怎么又变成了童话故事。”于淼淼感慨地说了句。 “乍听之下，确实像狗血的爱情剧，施杰当时也这样说，说现实中还真有这种事。他遇到了两个奇葩，一个就是这个富二代，有钱，有地位，即将继承家业，执拗地喜欢上了一个洗脚妹。第二个奇葩就是那个洗脚妹，根本不受金钱的诱惑，面对其他姐妹都赚了钱的情况下，也不为所动，清心寡欲。”孔峰说到这儿，脸上展露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孔峰口中所说的这个捏脚妹，应该就是指的周彤？毕竟当年，符合描述的恐怕只有她自己：“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富二代到处打听洗脚妹的事，自然也就听说了跟施杰有关的流言蜚语，这让那个富二代很不高兴，还找人打了施杰一顿，施杰知道是谁打的，只能吃哑巴亏，怎么解释都没用，可是这件事必须解决，他也很委屈，自己明明是好心。施杰觉得必须得想办法，断了那些流言蜚语，所以他就找到了我，求我帮帮忙。演戏而已嘛，有什么的。”孔峰停顿了下，又继续说：“我就答应了，施杰故意把办公室打开一条缝隙，见有人过来，就开始跟我亲热。那些女孩平时就很八卦，这件事就迅速传开了，在加上之前我经常有事没事地往施杰办公室跑，反倒成了有力的证据，将这件事坐实了。北海洗浴的人，不知道施杰跟我姐姐间的事，更不知道这只是我们演的一场戏。”kΑnshu伍ξà “这件事有帮施杰解围么？”于淼淼问。 “有，我记得没几天，施杰很高兴地把我叫过去喝酒，然后对我说，那个富二代也听说了这件事，特意把他叫过去，很高兴地说误会施杰了。”孔峰将咖啡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在小桌子上说：“施杰很开心，也很感谢我，当时还给我包了个五千的红包，不过他对我有个要求，就是我不能在北海洗浴里面暴露出这件事是假的，他说撒谎容易，圆谎不容易，他知道那些女孩中，有人在撩我，让我千万别露馅了，直到那个富二代对洗脚妹不感兴趣了为止。” “你知道施杰口中说的那个富二代是谁么？”韩昀问出了关键。 孔峰想也没想的就摇了摇头，轻咳了声说：“说实话，我对这些事儿根本就不好奇，也从没跟施杰打听过。” “那施杰口中说的那个洗脚妹是谁你也不知道？”于淼淼问。 孔峰再次摇头：“我只是知道有这件事，他具体指的是谁我的确不清楚，不过那段时间有特殊待遇的，就一个77号，我估摸着说的就是她？我那段时间的工作是叫钟，就是客人点了捏脚技师，或者按摩师，我过去叫，所有女孩都是在一个大房间里，只有那个77号，是在单独的休息室。” “那段时间你负责这件事？也就是说来店里的客人想要捏脚、按摩的情况下，会在你这儿点？”韩昀想了想说：“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那段时间谁点77号比较多？” “知道倒是知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甚至连长相，我现在都完全记不起来了。”孔峰的话音刚落，有个女人走进了店里，他看出去，说了句“我姐”，然后起身走了出去，跟他姐姐聊了两句，又指了指韩昀跟于淼淼，然后两人一同走过来，孔峰说：“我跟姐说，你们来是了解施杰的。” “你好，怎么称呼？”于淼淼礼貌地站起身询问。 “孔玲。”孔玲报出名字，然后坐在了孔峰身边，然后说：“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有个案子，可能跟施杰这个人有关。”孔峰跟自己姐姐解释：“我跟他们说你曾经跟施杰处过对象。” “竟瞎说，他那段时间是追我，我始终没同意。”孔玲纠正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于淼淼问。 “一次聚会，我朋友组织的，施杰就在聚会上，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孔玲答。 第293章 逐渐明朗的前因后果 “可是施杰跟我说你们当时是恋爱关系，你们分手不是因为我对你说施杰只是个领班，这让你觉得被骗了，才跟他分手的么？”孔峰有些疑惑地问姐姐。 “我觉得被骗了，是因为他的确骗了我，是他跟我说自己是北海洗浴的小股东，有房有车有存款，条件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可事实是这样吗？”孔玲解释道：“当时我还觉得这个人挺实诚的，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可却发现被骗了。这个施杰始终都对我不死心，有些事我弟弟并不知情，当我知道他骗我后，我就说不再联系了，可是他却死皮赖脸，每天都发短信，纠缠不休，后来我都干脆换了号码。”看书喇 “这些事你怎么没对我说过？”孔峰看向姐姐。 “我觉得你在他身边上班，我要是对你说了，你不又没工作在家混吃混喝了。”孔玲说。 “好像真是，你们分开后，施杰也经常问我关于你的事。”孔峰若有所思地说。 “你的意思是，始终都是施杰自作多情么？”于淼淼问。 “也不能这样说，刚认识时，我的确对他有些意思，给了他希望，所以他一直觉得我是喜欢他的，他也喜欢我……”孔玲看向于淼淼：“后来我换了号码，他也没死心，经常去我家楼下等我。而且从施杰的口中，就好像我们真的处过似的，但其实我从没松口答应他。我其实有些理解不了，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我，以及喜欢我哪儿？可能是她觉得我比她大，成熟些？后来我弟弟离开北海洗浴，去外地学摄影，他还是经常来骚扰我，后来没办法，我们搬了家。” “原来搬家是因为施杰？”孔峰惊讶。 “不然你以为，只是我跟父母商量好，不告诉你这件事，让你踏踏实实地学习，所以就编了个理由。这些年我也没对你提过。”孔玲淡淡一笑，然后说：“对了，施杰还找过我，大概是在北海洗浴被查后，应该是五六年之前的事？” “还找过你？”韩昀猛然想起了金丙烯口中所说的施杰前女友，难道所说的就是孔玲？ “是啊，他说是有一次我在商场时，碰见了我，然后跟踪了我，知道了我的住址。有一天我下班回去，他就突然出现拦下了我，就跟当年一样，说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可是当时我已经结婚了，我也对他说明，我结婚了，可是他就是说我骗他，说我拿这个借口搪塞他。”孔玲摊了下手：“我真觉得施杰是活在自己世界里，他认为事情是怎样的，就相信事情是怎样的。那次我为了断了他的念想，话说得很重。结果没两天，我老公就被他给打了。当然，我老公不知道是谁打的他，可是我后来一分析，除了他根本没有别人能做出这种事来。”wǎpkānshμ5 “再后来呢，他有没有来找过你？”于淼淼问。 “是我找的他，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在破坏了我的家庭。我老公很老实，就是个踏踏实实的打工人，而且胆子也不大，被他打这一次，都有阴影了，晚上下班都不太敢走那条路了。而且我不能跟老公说这件事，说了的话怕他多想。”孔玲微微低头说道：“我去那个商场找他，说聊聊，等到下班，他找了个饭店包间，在那里面我拿出了结婚证，给他看了我跟老公的结婚视频，然后跟他说，如果在来骚扰我的家庭，我就要报警了。” “他当时什么反应？”韩昀问。 “假的，他依旧说是假的，然后还激动地对我说，如果是因为他没钱，他现在有了，而且还会有更多。他问我，要多少钱才能跟他在一起。接下来他几乎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话了，只是自顾自地拿出几个u盘，然后对我说，那里面的内容能让他赚足够多的钱，说多少都可以。”孔玲回忆着说：“我见他激动，怕他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就给了他一个数，我对他说，等他什么时候赚够一千万，在来找我。紧接着我就起身离开了。那之后，他就没在来找过我，直到现在。” “所以你不知道他死了？”于淼淼看向孔峰。 “知道，我弟弟跟我说过。正因为那样，我才松了口气，终于彻底摆脱掉这个人了。”孔玲回答。 “原来你们之间还有这么多事，我完全不知道。”孔峰说：“五六年前我都已经回来开店了，你遇到这种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是想着自己真是解决不了在跟你商量，想想办法，不过后来他的确也没在找我，没多久你不就说他冻死在外面了么。”孔玲解释。 “你当年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于淼淼问孔峰。 “这件事上本地新闻了，我每天早上都有看新闻的习惯，所以就看见了。”孔峰如实说。 “当年施杰拿出的几个u盘，他有没有对你说过，里面是什么内容，或者让没让你看？”韩昀怀疑那几个u盘里，就可能是施杰用来敲诈勒索的那些把柄。 既然施杰不是同性恋，当年只不过演了一场戏的话，金丙烯的口供也就是真实的，不过金丙烯以为施杰是想勒索百万，可施杰的实际目标，很可能是一千万。想要勒索一千万，那手里的把柄就得足够劲爆才行，而且现在已经从孔峰的口中得知，当年有个富二代看上了周彤，假如施杰知道周彤的死另有隐情，而且跟富二代有关的话，这个把柄应该足够劲爆，只是他没想到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韩昀这样猜想着。kΑnshu伍ξà “没有。”孔玲摇了摇头：“他只是说那里面的内容足够让他赚很多很多的钱。我当时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想尽快甩开他，让他别在纠缠我，纠缠我家人。” 从另一个角度说，如果孔玲不是开价一千万，或许施杰也不会冒险做这件事，可能就不会死。可是孔玲也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当年她不该给施杰任何的希望，让施杰误会…… 第294章 洗浴的严格管理 施杰的死如今也疑点重重，而周彤的去世，如今最关键的就是孔峰口中所说的富二代。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施杰跟周彤两人，很可能是被同一人所杀害，不同的是，施杰尸体是第二天就被发现，而周彤则是几个月后，并且被发现时，尸体已经腐烂严重，也因此掩盖掉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孔峰，你对卫东这个人了解么？”韩昀想着，若有所思地看向孔峰说：“就是北海洗浴的经理。” “不算了解，他等于是大堂经理，不过施杰这边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通常是需要先跟他汇报，再由他跟上边人汇报。等于是施杰的上级，不过施杰跟他不对付，他不止一次跟我埋怨过卫东，因为卫东是个怕给自己惹麻烦的人，所以施杰反应的很多事其实都被卫东压了下来，并没有上报。”孔峰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后说：“这就是为什么上面不处理施杰，是因为老板什么的根本就不知道施杰让那些女孩脱光检查的事儿，包括那些女孩越级直接找卫东，卫东也根本没上报。” “那北海洗浴，就没有其它领导之类的？”于淼淼问。 “有，可是我们没有权限，也上不去。包括老板，偶尔来了以后也是直接去顶层，然后由卫东汇报。也就是说，只有卫东有这个权限，能够上到顶层，连施杰也没有这个权限的。去往顶层的楼梯，有保安，有保镖，安保系统是比楼下严格数十倍的，也不难理解，因为最上面两层，才是北海洗浴最重要的生意。”孔峰回答。 “那去洗浴的客人呢？总能上去？”于淼淼继续问。 “普通客人不行，可以，不过就算是也只能上到顶二层的客房部，去不了最顶层。反正我是从没上去过，上面两层的服务员、服务生，跟我们之间也不产生任何关系，属于一个单独的系统。那时候施杰的目标就是能够混到顶层去，所以他只有通过卫东，可卫东不作为，还贪功，施杰这边管理得井井有条，功劳却全是卫东的。”孔玲站起身，走出了会客室，孔峰则继续说：“这些我都是听施杰对我说的，我只是个服务员，见到卫东面的机会都很少。” “这样说来，卫东的权利还真不小。”韩昀说了句，然后又问：“那这个施杰是谁提拔上去的？他以前不也只是保安么？” “我不太清楚。”孔峰摇头说：“不过施杰当保安的时候，就跟客人的关系处得很好，客人都喜欢他，嘴甜，会来事儿，溜须拍马。因为北海洗浴每年的年底也会评选出客户满意度最高的员工，当然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有这个评选了，我也是听别的服务生说的，有两年都是施杰，所以我怀疑可能是这件事，又或者是客人的推荐，才被提拔上去。” “除了顶楼服务外，正常消费普通人偶尔一次还是能消费得起的，所以去洗浴的人中，也并非都是社会地位显着的达官贵人？”于淼淼问。 “因为的门槛高，所以很容易区分哪些是偶尔一次的普通消费者，哪些是尊贵客人，对于普通消费者，是没有任何隐性消费的，我们服务员也从不会主动推荐。我在那干的时候，确实有普通消费者主动跟我打听，说按摩师、洗脚妹有没有特殊服务，我们都会回答是正规洗浴，没有这些。这些在培训的时候，培训老师都是很针对性的给我们讲解过。不过有些女孩即使面对普通消费者也会偷偷自荐，我怀疑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北海洗浴被查的主要原因。”孔峰深吸口气说：“那些捏脚的，按摩的女孩，为了偷偷赚钱，但其实是绝对禁止这样的，有被发现后开除的，后来为了提防这种事，普通客人的房间内都会安装摄像头，那些女孩才不敢顶风作案，杜绝了这种现象。这也是坊间流传说北海洗浴有这种服务的源头。才引起注意开始调查。据说整个调查的过程就持续了一年多，最后才被查封。” “你在北海洗浴干了一年左右，这一年的时间里，你一个都不记得？”韩昀微微皱起眉头：“我希望你在仔细想想，这对我们调查很有帮助。”看书喇 孔峰闭上眼睛，一脸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有一次我端茶水给客人，走到跟前时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下，然后茶水一部分撒到了客人身上，那个客人瞬间就暴躁了起来，对我大骂，有人去找了施杰，他过来一顿安抚客人，然后出去后，施杰让我以后注意点，还说刚才骂我的那个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好像说的是恒阳电器的老总。”孔峰说到这儿睁开眼睛：“没错，是恒阳电器，不过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后来我还看见他来过几次，一个个子不高，胖乎乎，挺着啤酒肚的男人，长得其貌不扬。”wǎpkānshμ5 于淼淼通过手机把这件事记了下来，然后扭头看向韩昀：“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韩昀摇了摇头，紧接着于淼淼对孔峰说：“抱歉打扰你这么长时间，那暂时就先聊到这儿。” 三人起身，走出会客室，跟孔玲打了声招呼后，韩昀跟于淼淼走出去，回到车上。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上车后，韩昀喝了口水，于淼淼则拿着手机，一边回消息一边说：“我觉得孔峰虽然提供了一个客人，不过应该没有查下去的必要。因为之间，也不见得都是认识的。” “现在问题是，喜欢周彤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韩昀把矿泉水瓶放下：“我怀疑卫东肯定是知道的。” “可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们。”于淼淼说。 “是啊，如果他真是像孔峰所说的那样，一定咬死不说。假如周彤、施杰的死，真跟那个人有关，卫东一定知道对方是得罪不起的人。”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警方能根据手机号调出卫东的最近通话记录麽？” 第295章 邪恶的念头 “可以，不过需要相关手续，而且你别忘了，这个案子，现在咱们是在私自查，并没有进入报案流程，也没立案重新调查。”于淼淼依旧一边在手机上打字一边说。 “这点我倒是忽略了。得想个办法才行，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只有卫东。”韩昀说着陷入了沉思。 于淼淼发完微信，然后把手机放下，看向韩昀说：“你还是怀疑我们去找卫东时，卫东在阳台打的那通电话有问题么？” “是的，特别是听了孔峰和汪美讲述之后，让我越来越怀疑，卫东是在给对方通风报信。”韩昀答。看书溂 “可是当着我们的面？”于淼淼说出自己的判断：“他完全可以等我们走了，在打电话。这样做不是更保险么？” “当然，这样更保险，可是卫东怕给自己惹麻烦，所以不敢私自回咱们，但他当时身为经理，又不可能什么都推脱不知，所以他才冒险打这个电话，询问对方意见。他可能觉得这样更稳妥些。”韩昀看向乖宝摄影工作室说道：“可能卫东根本就不知道施杰死了，但对方知道，所以才给我们提供了这个人，想阻止我们继续调查下去。毕竟施杰是冻死无疑，而且过了这么多年，根本查不出什么。” “要是这么分析的话，倒是不无道理，这么大的事儿，卫东不敢自己做主也正常，怕万一说错了惹来杀身之祸，倒符合他的人设。”于淼淼想了想，然后说：“有两个办法能知道他当时打给了谁，第一个，就是通过正常渠道，先把案子入流程，不过这需要一定时间，第二个……。”于淼淼刚想说方法，又分析：“如此重要的一通电话，没准卫东打完后就会直接删掉号码。” “有可能，要是这样的话，只有让他开口，我们才能知道他打给了谁？”韩昀抬手挠了挠头。 “我感觉自从见了汪美后，你似乎有些不在状态，是太累了么？”于淼淼看向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确实，昨晚没怎么睡好。”韩昀从刚才开始的确无法集中思绪，老是不自觉地想起秦响的事，见于淼淼这样问，于是找了个借口。 “那就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让大脑放松一下。”于淼淼将车启动，然后看了韩昀一眼，淡淡一笑说：“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只有放松下来，才能发现更多线索。” 韩昀没有反对，于淼淼开车将他送到公寓后离开。独自上楼，韩昀没理会心宝，直接走进了工作室，将窗帘拉上，把灯调解到最暗，暗到只能隐约看清黑板上写着的字。随后他拿出粉笔，把更多跟周彤案相关的人物写了上去，包括施杰、孔峰、卫东、汪美、金丙烯等。 原本只有几个人物的关系图，一下变得丰富了起来，伸展出了更多的细枝末节。写完后，韩昀把周彤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然后重新眼神出一条线，线的尽头，写上了“秦响”的名字。 在跟孔峰谈话时，韩昀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他梦里的秦响，经历了那么多事，年龄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那是因为在韩昀脑海里，只有秦响那个时期的形象，所以容貌才会没有变化，但实际上，几起事件却相隔多年，如果不是这样，根本就解释不明白，为什么梦里的秦响，年龄不会生长。 最合理的解释，韩昀只塑造了这个时期的秦响形象，或者是他在昏迷的时候，塑造了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性格却相差甚远的少年秦响形象。 韩昀想到这儿，使劲儿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秦响的名字。如果是塑造的形象，是不可能会跑到现实中的，也不可能跟现实世界中的一些事件吻合。到底怎么回事？ 他大脑凌乱，甚至又回到了最初的猜测，那就是自己根本不叫韩昀，而是叫秦响，是那个恶魔，只不过他现在被困在了韩昀的身体里。 昏暗的灯光下，韩昀恶狠狠地盯着秦响的名字，右手缓缓攥成了拳头，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逐渐凸显。与此同时，他感觉呼吸有些沉闷，一个邪恶的念头在脑海闪过。他认为这是个巨大的阴谋，而始作俑者就是他的父母，如果是平常心平气和地去问父母，肯定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以逼供，一根一根砍掉他们的脚趾、手指，逼迫他们说出真相。 这个一瞬间的想法，让韩昀打了个激灵，马上意识到在这样继续想下去，自己的思想，很可能会被秦响所控制。刚才的那个转瞬即逝的邪恶念头，不就是属于秦响的么？他急忙冲出工作室，朝卧室跑去，路过客厅时，心宝似乎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急忙跑到沙发下，喵喵地叫了两声。 韩昀在床头柜翻了翻，把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最后在最里端找到一个药瓶。这个药是韩昀刚从昏迷中醒来，去看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给开的，就是专门用来缓解情绪的。开始时他一直遵照医嘱在吃，到后期，他已经完全不吃了。 于是这药就被遗忘在了抽屉角落。 韩昀拧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两粒，送进嘴里，仰头喉咙蠕动，将其咽了下去。呼吸依旧急促，他坐到地上，一只胳膊搭在床边，闭上眼，伸手摸着额头，试图努力地调整好呼吸，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随之，困意也来了。 这药有助睡眠的功效，但却不是安眠药，即使吞下一整瓶也不会死人。曾经心理医生叮嘱他，只要感觉到压力，无法分辨现实跟梦境，或者搞不清自己身份，就可以吃上一粒，刚才吞下两粒，功效似乎翻倍了，困意让他头晕目眩。wΑpkānshu伍 疲惫地站起身，韩昀连被褥都似乎没有力气铺了，直接拿着枕头，倒在了床跟墙壁中间的位置，身体蜷缩在一起。 今晚，秦响似乎有重要的事忙，并没有来到韩昀的梦里。 第296章 烂尾楼里的尸体 整夜无梦，醒来后的韩昀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回想昨晚的那个邪恶念头，让他有些担心母亲，于是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后，拿起电话，在通讯录里找到了母亲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里拉着长音响了良久，最终被接起，母亲声音平淡地说：“喂，找谁？” 听见母亲的声音，韩昀松了口气，说道：“妈，我是韩昀。” “小昀？你醒啦？你在哪？为什么不回来吃早饭？”电话里母亲语无伦次地说道：“今天老师打电话来，说你又逃课了。” “我没逃课，放心。”韩昀安慰着母亲。 这时母亲的电话被父亲抢了去，父亲对着电话里的韩昀说：“你妈又忘了你已经成年。今天怎么想起来打电话？”wΑpkānshu伍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们的声音。”韩昀伸手摸了摸心宝说道。 “放心，你妈由我照顾呢，没事的。”父亲停顿了下，然后说：“你怎么样了？” “很好，最近在协助警方查案。”韩昀答。 父子俩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聊得有些尬，随后韩昀就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掉了。虽说韩昀对父母感觉很陌生，这部分的情感缺失主要跟记忆有关，他自从苏醒，很多以前的记忆变得模糊，可苏醒后父母对他的无微不至却历历在目，母亲也是为他操劳过度才患上阿尔兹海默症，所以韩昀对他们还是有一部分新建立起来的情感存在的。kánδんu5 手机上方有新微信消息的提示，韩昀点开，是于淼淼发来的。点开听了听，于淼淼说：“有新案，今天不能陪你调查了。” 韩昀看了看时间，是清晨6点于淼淼发来的，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于是退出微信，找到于淼淼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嘈杂，于淼淼说了句“等下”，然后几秒后，声音没那么嘈杂时，她才说：“我在案发现场呢。” “我才起来看见你的消息，是什么样的案子？”韩昀询问。 “今天早上有人报案，李组长急招了我们回去，现在刚来到案发现场，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不过……”于淼淼压低了些声音：“案子或许跟周彤、施杰有关。” “跟他们有关？”韩昀略有些吃惊。 “死者，是卫东。”于淼淼说：“我刚过来看见是他，整个人也蒙了。毕竟昨天我们才见到过他。” “怎么会是他。”韩昀倒吸一口凉气：“看来背后的人怕卫东说什么坐不住了。” “刚才我跟李组长汇报了这两天的事，他也觉得我的分析方向是对的，认为我比较熟悉这个案子，所以交由我全权负责。”电话里于淼淼说。 “案发现场在哪？”韩昀询问。 “广厦路尽头，有一栋废弃的烂尾楼，尸体是在这儿被发现的。”于淼淼回答。 “我这就过去。”韩昀说完挂断电话，起身走进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刷了刷牙，然后便走出房门。来到楼下后，直接拦下了辆车。 韩昀对司机说了个大概地址，司机马上就知道是哪了。早上车辆拥堵，大概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达烂尾楼，此时烂尾楼街边停着警车，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有一些驻足围观的群众。 走过去，对维持秩序的警员报明身份后，韩昀径直朝烂尾楼走去。烂尾楼的周围都用铁皮拦着，整个地方挺大，地面坑坑洼洼的，不远处的那栋楼，只盖了三分之一，钢筋裸露在外。有很多刑警，正在烂尾楼周边搜查，寻找线索。 韩昀走进烂尾楼，便看见了于淼淼，她走过来，将一副手套递给他，然后说：“发现尸体的是个流浪汉，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他看见后就跑出去了，见车就拦，见人就指着烂尾楼说死人了，然后有人跟着过来，看见确实死人了，于是报了警。” “尸体呢？”韩昀四下打量，没看见尸体。 “跟我来。”于淼淼说着朝里走，两人穿过一条走廊，来到其中一个房间前。韩昀朝里看了眼，法医正在进行现场尸检，地面上有一大滩的血渍，死者卫东的表情很狰狞，韩昀注意到，他的手指没了。 “为什么没有手指？”韩昀惊恐地询问。 “法医判断是被掐断的，死者死亡之前可能遭受过折磨。”于淼淼答：“手指、脚趾，全部被掐掐断，流血过多而死，胸口还被钢筋刺穿，手腕脚腕，包括脖颈上都有勒痕。” 卫东的死法，竟然跟昨晚韩昀一闪而过的邪恶念头一模一样。这让韩昀再次倒吸一口凉气：“那个流浪汉是今天凌晨发现的尸体？” “是的，他说的是凌晨回来打算在这里睡觉，结果就发现了尸体。”于淼淼答。 “没看见任何可疑的人？”韩昀再次询问。 “那个流浪汉精神不是特别正常，刚才录口供时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不过大概意思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他应该没看见有除了死者以外的其他人。”于淼淼深吸口气，接着说：“卫东的车，停在东南角，车上的记录仪都被拆除了，那四周没有监控，还有就是，卫东的手机没找到，然后号码被注销了。” “被注销了？”韩昀看向于淼淼。 “是的，昨天下午，他亲自去注销的。”于淼淼压低声音说：“原本正式立案后，即使在没找到手机的情况下，警方可以通过技术侦查要求运营商，提供、查看手机通话记录，可是这有个前提，就是手机号码没被注销的情况下，一旦注销，一切清零，所有记录就都被彻底删除了。” “看来是有人为了避免警方查到，所以给卫东出了主意，让他提前把号码注销，以确保万无一失。这也再次证明了，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应该受过专业培训。”韩昀再次将视线看向卫东尸体，然后缓缓闭上眼，在思绪里模拟出作案过程。 第297章 被剪掉的手指、脚趾 烂尾楼离正街将近百米，四周都是坑坑洼洼的地面，并且被铁皮围住，在楼里，即使嘶吼，也未必能够有人听见。 被捆绑住的卫东，肯定不知道对方会杀人灭口，韩昀闭着眼睛，一边想一边说：“卫东因为不知怎么回警察的问话，于是打给了背后跟周彤、施杰案相关的人，他本是想不得罪人把事情做得稳妥些，这也暴露了他肯定对当年的事知道一些。对方杀人，可能基于这点，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胡乱说话。” “可凶手为什么要依次剪断卫东的手指、脚趾？”一旁的于淼淼轻声询问。 “是为了确认卫东的确没对警察透漏任何的，跟施杰、周彤相关的事。”韩昀闭着双眼，眉头紧皱：“这个举动也充分说明了，对方根本不相信卫东，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逼问，在确认卫东的确没透漏任何后，才彻底将其杀害。” 思绪里，卫东被捆绑着，不断求饶：“我没说，什么都没说，真的。” 凶手蹲在卫东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大钳子，他缓缓把钳子靠近卫东脚趾：“看来你受点罪，你是不会说实话的。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有没有对警察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卫东带着哭腔，不断求饶：“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说的，求求你放过我，我还有孩子……”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凶手狠狠一掐，钳子便把其中一根脚趾掐断。卫东疼得啊啊大叫，凶手没有理会，等卫东满头大汗，情绪稍微缓和，他再次把钳子放在另外一根脚趾上：“告诉我，你有没有跟警察透露出我们？” “没有，我没有。”卫东鼻涕、眼泪融在了一起，绝望地说。 又一根脚趾被掐了下来，如此反复，到手指时，他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了，不过他依旧在求饶：“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对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撒谎，就算我有十个胆，也不敢耍这种心眼，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嘴还挺硬。”凶手没打算收手，又掐下一根手指。 “我不要了，不要手指了，你只要留我一条命就好，我不想死，真的不想。”卫东大声求饶。 十根手指，依次被掐断，因为失血有些多，卫东的意识已经模糊，不过他依旧坚持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他以为这样，对方就会放他一条生路，然而凶手却缓缓起身，拿起身旁的钢筋，对准卫东的胸膛：“我相信你的话了，可是你知道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你必须死。”说完，凶手将手中的钢筋准确地插在了卫东的胸膛。 韩昀从思绪里走出来，瞪大双眼，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然后扭头看向于淼淼：“尸体被发现时，手脚依旧被绑着？还是已经松开了？” “已经松开了，并且目前没在现场找到绳子。”于淼淼回答。 “也就是说，绳子被凶手拿走了，有可能凶手是担心警方可以通过绳子样式，找到些蛛丝马迹。”韩昀眨了眨眼说：“有没有可能绳子不是普通绳子，相对比较罕见？”韩昀这样说着，走进房间，来到躺在地上的卫东身边，看了看手腕上的勒痕。 勒痕很明显，能够判断出不是用的粗绳子，于是韩昀说道“绳子很细，如铁丝，表面有花纹，但，看不出是什么花纹。” “应该是很多铁丝缠在一起形成一根的那种花纹。”法医在一旁说：“很多铁丝拧成一根，都如此细，可见单根的话，会更细，可以确认的是类似铁丝线的绳子。” “伤口有什么发现么？”韩昀问。 “切口很平，凶手所用的工具很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剪断。”法医摘掉手套说：“后背，胳膊，肩膀，胸口的位置都有瘀伤，殴打，拖拽所致，手指脚趾切断的流血量不会很多，最起码不足以当场死亡，所以致命伤是被钢筋插入，没喝酒，没发现服用毒药迹象。” 于淼淼也跟着走了进来：“死亡时间呢？” “昨晚十一点到一点间。你们看，脖子上也有勒痕，所以很可能是凶手在车内已经给死者嘞晕厥过去，然后拖拽到这里，捆绑上手脚，等死者意识清醒后，才开始剪断手指、脚趾，随后将其杀害。”法医回答。 “这钢筋在烂尾楼内随处可见。”于淼淼指了指此时仍然插在卫东胸口的钢筋说。 “我刚才一路走过来，见其他房间角落堆放着纸壳和矿泉水瓶，这里应该是北都流浪汉的栖息地。难道昨晚就一个流浪汉也没有？”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我们过来时候，包括那个发现尸体的流浪汉也说，他过来时，也没看见其他流浪汉。”于淼淼退出房间，四下看了看，然后伸手叫过来一名警察，询问：“那个流浪汉还在麽？” “在，在外面。”警察回答。 韩昀也走出来，跟着于淼淼来到烂尾楼外，不远处，坐着一位破衣烂衫的老者，看不出实际年龄，头发很长，胡子也很长，皮肤黝黑，有些干裂。两人走近，闻到从流浪汉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难闻的臭味。来到面前，于淼淼先说：“尸体是你发现的？” 流浪汉没有直视于淼淼，头微低，视线看着地面说：“是，我进去，当时天微亮，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都是血，我吓坏了，就跑了出来。” “然后呢？”韩昀问。 “我想让人看看，可是跟他们说，他们不信，我就拦车，他们把我推倒，然后踢了我两脚。”流浪汉面无表情地讲述着：“我拦了好多人，然后有一个女孩，好像听懂我说的了，跟我过来一看，就报警了。”kánδんu5 “你每天都会来这里休息嘛？”于淼淼问。 “我白天……白天在这里睡觉，晚上出去，他们嫌弃我，晚上那里是他们的地盘。”流浪汉回答。 “谁的地盘？”韩昀问。 “跟我一样的那些人，晚上他们不允许外人在进去休息。”流浪汉答。 第298章 情绪激动的孙露 “你的意思是有一伙跟你一样的人，晚上占领了这儿，不允许外人来住么？”韩昀分析道。 流浪汉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你知道那伙人白天都去哪里么？”韩昀继续问。 流浪汉突然间嘿嘿笑了下，然后用手戳捏着衣角，嘴里念叨着：“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又这样了，刚才问话的时候，也念叨着兔子，你说什么他就听不见了。”于淼淼在一旁小声地说。 韩昀抬起胳膊，在流浪汉眼前打了个响指，提高了些嗓音，又问了一遍刚才的话：“那伙人白天都在哪儿，你知道嘛？” 跟于淼淼说的一样，流浪汉就像没听见他说的似的，继续说着：“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流浪汉念完，又重头开始念了起来，一边念还一边用手指数着。 韩昀后退一步，双手插兜耐心等着流浪汉数完。反复数了两三遍，流浪汉微微抬头，看了眼于淼淼和韩昀，然后再次低头看向地面，似乎有些慌张，说：“兔子呢？我的兔子呢？” 他在地面上左右寻找，一边找一边说：“兔子呢，我的兔子呢？” 于淼淼拿出钥匙，钥匙链上挂着一个小兔子的装饰，她将其摘下来，走到流浪汉跟前说：“你的兔子在这儿呢。” 流浪汉看向兔子装饰，然后伸手拿过来，用手指摸了摸兔子的脑袋：“乖，兔子乖乖，你怎么变小了。”说完抬头嘿嘿笑着看向于淼淼：“谢谢你把兔子还我。”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晚上在这儿住的那伙人，白天都去哪了么？”于淼淼柔声询问。 “可以，可以。”流浪汉手里握着兔子，嘿嘿笑着说：“哪里都有，有的在车站要饭，有的在饭店附近讨吃的，有的捡破烂。” 于淼淼回头看了眼韩昀，然后叫来旁边的警察，低语了几句，紧接着那名警察又找来两名警察一起离开。“我让他们去车站找找。”回来的于淼淼说道。 韩昀见流浪汉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转身再次朝烂尾楼走去，这时尸体已经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卫东的车在哪？”韩昀问。 “那里……”于淼淼伸手指了指。 顺着于淼淼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车停在护栏旁边，那里有一条路能够开进来。韩昀走过去，打开车门朝里面看了看，又打开后车门，后备箱，一一检查。 “这车是卫东的？”韩昀问。 “查过了，是登记在卫东名下的，2019年买的，这两年一直都在跑网约车。”于淼淼回答说：“我已经让人去联系网约车app，看看昨天下午他是否有单。” “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凶手不可能通过正规app约车把卫东引到这儿来。查道路监控了么？”韩昀询问。 “正在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监控进行排查，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卫东开车从小区离开的，他先是去了附近的营业厅，把自己使用的卡注销了，然后又买了一张新电话卡，我拨过，提示的是已关机。他接下来又去了哪儿，暂时还没查到。”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这车里有磕碰的痕迹，卫东的胳膊也有淤伤，还有脖子上的勒痕，所以凶手当时应该就坐在车后，到地方后，直接拿出铁丝绳勒住卫东，但并没有把他直接勒死。然后又拖到了烂尾楼里。” “也有可能凶手在此处等他，等卫东开车过来后，他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然后将卫东勒晕。要是这样，通过道路监控也无法找到凶手的身影。”韩昀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问：“联系卫东妻子了么？”看书溂 “发现卫东尸体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不过电话通知后，卫东妻子有些崩溃，所以还没问别的。”于淼淼深吸口气说：“当时我打电话的时候，卫东妻子在外面，刚送完女儿去学校。我让她回家，找个人陪着她，等消息。”kΑnshu伍ξà “先去见见他妻子。”韩昀想了想说：“他妻子叫什么？” “孙露。”于淼淼回答完又说：“那你去车那等我下，我先交代一下。”说完，于淼淼转身朝烂尾楼那边走去。 韩昀又在卫东车内仔细查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这才离开，走到正街，于淼淼的车前等待。十分钟后，于淼淼也过来，上车后，开车去了卫东小区。 来到小区，上楼后，于淼淼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迎面走出来的是位女子，似乎是哭过，眼圈红肿：“你们是？” “警察。你是孙露？”于淼淼问。看书喇 眼前的女子摇了摇头，然后说：“我是她朋友，你们进来。” 于淼淼跟韩昀走进来，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位，流着眼泪，视线痴呆地看着墙壁。站在两人身边的女子说：“早上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陪陪她，我过来后她也不说话，就是哭，我问，她就摇头，后来才说她丈夫去世了。” 沙发上的孙露，似乎并没发现有人过来，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韩昀跟于淼淼走过去，那位女子坐到她旁边，伸手搂着她说：“警察来了。”孙露这才缓缓扭头看向韩昀跟于淼淼，紧接着情绪激动地起身，冲过来，抓住韩昀的衣领吼着：“你还我丈夫，还我丈夫。” 见状，沙发上的女子和于淼淼一起将孙露拉开。被按回到沙发上的孙露指着韩昀对于淼淼说：“是他……是他杀了我丈夫。” “他是我们警局的案件顾问，怎么会杀你丈夫？”于淼淼说。 韩昀也有些懵，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孙露恶狠狠地看着他说：“我知道他，昨天我丈夫在网上找了他的视频给我看，就是他杀了我的丈夫，你把丈夫还给我。” 孙露的情绪激动，她的朋友搂着她，生怕她在冲过去。于淼淼听了孙露的话，也极为不解：“你为什么认定是他杀了你丈夫？” 第299章 被误会的韩昀 “就是他，我丈夫昨天走的时候跟我说的。”孙露嗓音嘶哑地说：“他说接的是你电话，要去见你，是你找他有些事情要谈。” “我根本就没给卫东打过电话。”韩昀急忙解释道：“他怎么可能说是我约他见面？” “你当然不会承认了，谁会承认自己杀了人。”孙露依旧坚持。kΑnshu伍ξà “这样说来，卫东昨天下午出去后，还回来过？”于淼淼问。 “他下午出去说是去一趟营业厅，办理什么业务。我没问，后来四五点钟的时候，他回来了，说自己换了个卡，这个卡优惠，还让我存一下新号。昨晚我们一起吃的饭，快休息时，大概九点多点儿，他接到一通电话，然后说要出去，我问他说谁打的，当时他跟我说的就是白天来问话的那个男警察，说有些事要谈。”孙露眼泪汪汪，抽泣着说：“我丈夫说是去见你了，然后我在打电话，就没人接了……” “你什么时候给他打的电话？”于淼淼继续问。 “两个多小时后，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大概十一点左右，我见还没回来，寻思打个电话问问，开始是通了没接，再后来就干脆关机了。”孙露抬手擦了擦眼泪：“我当时心里就在打鼓，就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然后整夜没睡，一直都在给他打电话。后来女儿醒了，我不想让女儿担心，就什么都没说正常做了早饭，送她去了幼儿园，回来的路上，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你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昨晚我没给你丈夫打过电话，你丈夫去见的，也并不是我。”韩昀听完后解释：“到底是谁杀了你丈夫，我们会去调查的，你仔细想想，我跟你丈夫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仇怨。”孙露哭着说。 韩昀不再解释，而是说道：“现在你提供的线索对帮助警方找到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十分重要，既然你怀疑我，可以，警方会调查这件事，不过我希望你先冷静，配合警方的问话。”说完，韩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边不再问话。 于淼淼深吸了口气，想了想说：“昨天上午你为什么不在？” “我母亲摔了一跤，扭到脚了，我送母亲去医院处理。然后又把母亲接回家，中午给他们老两口做了顿饭，才回来。”孙露看向于淼淼说：“我回来的时候大概一点左右，然后我丈夫就跟我说了刚才有警察找他，还说是个挺出名的警察，他之前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见过，特意找出来给我看了看。我问他警察因为什么事找他，他说是以前的事儿，没解释太多。” “你对你老公以前的事了解？”于淼淼问。 “当然了解。”孙露再次擦了擦泪水说：“我们已经结婚十多年了。” 按照孙露说的这个时间算的话，也就是北都被查封，卫东坐牢之前，他们就已经结婚了：“那当初卫东坐牢，你是怎么跟自己孩子说的？” “卫东不想让自己孩子知道他在坐牢，我就对孩子说爸爸换了工作，去了外地，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回来。孩子小，并没怀疑，偶尔我会给她买些玩具、衣服，然后谎称是爸爸在外地邮回来的，给她的生日礼物。我女儿从没怀疑过这件事。” “卫东在北海洗浴上班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工作上的事？”于淼淼问。 孙露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怎么说过，工作上的事我从不过问。卫东不喜欢把工作上的烦心事带回家，就算我问，他也会说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你也完全不知道他有哪些同事么？”于淼淼问。 “不知道。”孙露说。 “昨天，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你们还聊什么了？”于淼淼问。 “聊了聊孩子的事儿，说了说你们来找的事，然后他就说要去营业厅，就出门了。”孙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拳紧握。身旁的孙露朋友，见她情绪稳定了些，这才松开，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抚摸着。孙露想了想继续说：“晚上时他好像心情不错，还从外面带回了两个女儿和我爱吃的菜，我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他就说有好事儿呗。我问他什么好事儿，他还给我卖关子，说到时候不就知道了，还说也就这两天，好事就要到了。” “所以你也不知卫东所指的好事儿是什么事。”于淼淼问。 “不知道，我没觉得能有啥好事儿，顶多就是彩票中了几百块钱，我老公有买彩票的习惯。有一次中了几千，也是跟我这么说的，说是有好事儿，然后送给了我一个我一直想要的包。我都习惯了。”孙露似乎感觉嗓子干，于是伸手拿起水杯，喝了口：“这是吃饭之前聊的，吃饭时……吃饭时他说不想干网约车了，想日后开个小超市，或者开个小饭馆。我当时还说他别做梦了，现在房子要还贷，还有孩子要养，哪有那个闲钱开超市饭店。” “这是不意味着，卫东口中的好事，是即将拥有一笔钱，他是在考虑这笔钱将来要如何用？”于淼淼转头看了眼韩昀。 韩昀心里想着，难道是因为昨天他帮了背后的人，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对方答应给他一笔钱，而实则，是用这笔钱引卫东出来，然后将其杀害？ “一个开网约车的，谁能给他一笔钱。”孙露双手依旧握着拳头说：“而且他也根本不认识什么有钱的朋友。以前在北海洗浴的时候倒是认识几个，后来洗浴被封，他坐了牢，回来后跟那些人都没有任何的联系了。而且要是开饭店，开超市，那得多少钱，没个几十万根本不可能。” “他们家日子，这几年过得挺辛苦，姐夫想找活，可因为坐过牢，都不愿意用，只能开开网约车，除了房贷，孩子的学费，家里的日常开销，勉强过日子。”孙露身边的朋友说道：“而且姐夫这人，以前我老觉得他不踏实，可是有了那次教训后，整个人踏实多了。” 第300章 爆红一时的歌手 “以前老觉得不踏实？”于淼淼问孙露的朋友。 “是啊，卫东坐牢之前，是个挺能装的人，我们两家经常聚会，包括我老公都挺不喜欢他，要不是看在孙露的面子上，才不会跟那种人来往。他那时候开口闭口就说自己认识什么人，说自己很受领导重视，很相信他，他是北海洗浴唯一一个有特权的。”孙露的朋友一边抚摸着孙露的肩膀，一边说：“反正我是讨厌他当时那种目中无人的自恋劲儿。” “他并没说谎，当时他的确混得很好。”孙露替自己老公辩解。 “在你眼里，他啥都好。”孙露朋友说了句。 “你还记得，卫东都说认识些什么人么？”于淼淼问。 韩昀站在她身后，靠在墙壁上，始终没有说话，他怕自己在让孙露的情绪激动起来，不过他始终没搞明白，昨晚卫东离开，为什么要说要去见他？这件事是幕后的人特意嘱咐，还是卫东随口找的借口？ “认识的都是些大老板，或者富二代，都是些我们普通人无法接触上的人，当时我们讨厌他那个劲儿，所以也没认真听他说的话，不过……”孙露的朋友犹豫了下，然后说：“有个名字我记得，叫安美琪。”wǎpkānshμ5 “安美琪？”于淼淼眨了眨眼：“这个名字感觉很熟。” “七八年前，那个火爆一时的女歌手。”孙露的朋友回答完又说：“当时我很喜欢她，所以一次跟孙露他们聚会时，就分享了她的歌，不过卫东当时却一脸不屑，说这个安美琪看着清纯，甜美，其实背地里干过很多肮脏的事儿。我当时挺生气的，当时脸就掉了下来。” “这件事我也有些印象。”伴随着孙露朋友的诉说，孙露的记忆也被打开了：“当时我看出你不高兴了，就让我老公别瞎说，后来回到家后，老公也跟我抱怨过，他说他说的本来就是实话，那个安美琪不过就是那些有钱人的玩物。我告诉他没有证据可千万别说这些，然后老公说他是亲眼看见的，在北海洗浴顶楼客服部那边。” 韩昀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这个安美琪，百度百科上说，这个安美琪是参加选秀出道，但所有风头都被当年的第一名所抢走，出道后她出过几首歌，却都反响平平，是在2014年的时候，凭借一首甜美活泼风格的《宝宝乖儿》爆红，参加过很多当时红极一时的综艺节目 但好景不长，2016年的时候，伴随着北都洗浴被查封，有爆料者爆料出了安美琪黑料，为阻止事件发酵，她只能公开发文暂别娱乐圈。 2017年，安美琪创建自己的化妆品品牌j。 2018年，开始入驻短视频平台，依靠拍段子、直播等方式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 2020年，两年内吸粉千万，首次带货直播收入高达1个亿。虽再次翻红，但网上黑料不断。 2021年初，劣迹艺人名单曝光，安美琪个人账号、以及网络单曲接连被封、下架。恐难在出现大众视野。 韩昀看完，把手机放回兜里，于淼淼依旧在询问孙露：“卫东坐牢出来后，有没有经常见面，聊天的朋友？” “坐牢后，他就没什么朋友了，这几年他也从没出去跟谁聚过会，除了跑网约车外，就是在家里陪我跟孩子。所以我老公也不可能会惹到谁，怎么能被杀害呢？”孙露说到这儿，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这点我可以作证，这几年卫东的表现真的挺好的，踏踏实实的赚钱养家，也不出去鬼混，偶尔出去买买彩票，在就没见他有别的爱好了。”孙露的朋友补充道。 既然跟以前的人没有任何联系，卫东又为什么有幕后人的联系方式呢？也许并非一层，卫东也并非是直接联系的幕后人，而是通过中间人？在身后站着的韩昀这样想着。 “卫东没什么新朋友，也没跟以前曾经的同事有过联系？”于淼淼皱眉。 “也可能是有过联系，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孙露的朋友在一旁，给孙露擦了擦眼泪。孙露哽咽着继续说：“或许是我对老公的关心太少了，平日里我应该多跟他聊聊，多了解了解他所干的事儿，也不至于现在一问三不知。” “这也是没办法的，你这几年带孩子，还要去学习，本身也很累，而且你老公本身就是什么事不喜欢分享的人。”孙露的朋友安慰：“你千万不要自责，其实要是我老公，他最近跟没跟朋友见面，朋友都有谁，我也是不知道的。” “最近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陪陪她了。”于淼淼见也问不到什么，于是起身说：“这次就先聊到这儿。我们就走了。” 孙露的朋友出来送韩昀跟于淼淼离开，来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然后小声对于淼淼说：“我们需要做什么，是在家里等信？用不用去认领尸体？” “案件尚未侦破，卫东的尸体暂时需要放在法医部那边，还得做进一步的尸检。你们就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于淼淼回答完，又说：“你多多开导开导孙露，她要是想起什么跟卫东相关的事，就给我打电话。” 离开小区回到车上，于淼淼对韩昀说：“为什么卫东临走时要说去见你？” 韩昀摇了摇头：“可能随口一说，也可能是有人让他这样做的。我觉得随口一说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卫东很可能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要去见谁，正好我们白天的时候去过，推到我身上比较合理，妻子也不会多疑。” “不过既然孙露说了这件事，我是需要调查的。”于淼淼说：“我会让人去你所在的公寓查看昨晚的监控，只要证明你昨晚回去后没离开过公寓，那这件事就不攻自破了。” 韩昀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于淼淼，然后淡淡一笑说：“你成长了，不再是依靠情绪办案了。” 第301章 被骗经历 “谁让我有个好师父。”于淼淼半开玩笑地说了句，然后一脸认真地答：“你已经提醒过我多次，不要依靠情绪办案，不管涉案者是自己多相信，多亲近的人，一旦有疑点，查清，用证据说话，不管对方，还是自己，都是最好的交代。” “孺子可教。”韩昀开玩笑说道。 “当然，我是完全相信你的。”于淼淼又补充了句，然后拿出手机，让人去韩昀所在公寓调查。放下电话后又对韩昀说：“那个安美琪，很有可能是北海洗浴顶层小姐中的其中一员，需要找她聊聊么？” “知道她住哪么？”韩昀问。 “刚才在孙露家时，我就发信息回警局，让人帮忙查了。住址已经给我发过来了。”于淼淼说：“我觉得她要真的是在那里面过，就很可能知道一些会员的信息。而杀害周彤、施杰、卫东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年北海洗浴中某个会员，而且对方的身份不会很低。”看书溂 “思路清晰，调查方向明确。”韩昀夸了句于淼淼：“走，那就去见见这个安美琪。” 于淼淼开车，按照导航来到一座高层，停好车，下来后，进入电梯上到36层，来到门前，于淼淼按下门铃。门很快就被打开，屋里的人看上去四十几岁，穿着朴素：“请问你们找谁？” “安美琪。”于淼淼拿出证件，然后说：“她在家么？” “在的。”女人说完请韩昀、于淼淼进屋。这房子非常大，来到客厅沙发前，两人坐下等待，然后女人穿过走廊去往卧室，然后再次出来时说：“你们稍等。” “你是她……”韩昀想问女人跟安美琪的关系。 “保姆。”女人回答，然后转身离开。 韩昀跟于淼淼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安美琪才走出来，她应该是临时化了妆，挑选了衣服。她不急不慢地走过来，然后说：“不好意思二位警官，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无碍。”于淼淼回答。 安美琪优雅地坐到沙发上，然后马上就认出了韩昀，脸上露出一些惊讶的神情，说：“保姆说是警察，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神探。” “我们冒昧前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是为了一个案子。有个叫卫东的，你可能不认识，不过他曾经在北海洗浴工作。”韩昀一脸严肃地说：“你是否真的如网上说的那样，曾在北海洗浴里……” “什么时候警察也开始相信网上的八卦了。”安美琪长相甜美，声音也很好听，她有些委屈地说：“就是因为这无中生有的爆料，当年影响了我的事业，如今又害我账号被封。” “卫东说曾看见过你在北海洗浴顶层出现过。”韩昀说。 “我根本都不知道卫东是谁，他干嘛要这样陷害我？”安美琪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来是为了这件事的话，什么都无可奉告。” “不管你说了什么，警方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你的隐私也不会被曝光出来。北海洗浴已经被查封，相关涉案人员也已经被判刑，我们来调查，完全是为了现在所发生的案子，这个卫东的死，很可能跟当年北海洗浴有关，所以我们需要了解。”于淼淼在一旁说：“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对我们隐瞒此事，如果你隐瞒，拒不配合，我们也会从这个方向调查，到时就不敢保证你的秘密是否会被公开了。” “而且这件事不是你想隐瞒就能够隐瞒的，目前还在坐牢地北海洗浴老板，当年他虽没供出你来，不过现在，你觉得他还会保守这个秘密么？”韩昀在一旁补充道。 安美琪听韩昀跟于淼淼这样说，转头看了眼正在厨房忙碌的保姆，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李姨，我中午想吃陈记拉面，你先放下手里的活儿，现在就去买。” “好的。”被叫李姨的保姆，答应了一声，然后放下手里的活，穿好衣服出了门。等保姆出门后，安美琪才说道：“这件事当年并非是我能够左右的，当年我还在上学时，根本没想过自己能走这条路，只是喜欢唱歌而已。后来有个人，声称是经纪人，要培养我。开始我没信，可是对方一直很坚持，我跟朋友商量后，觉得应该试试，所以就答应了。当时我签的是一家叫华成演绎的公司，公司并不是十分大，同我一起签进去的，还有十几个女孩，有老师教我们跳舞，教我们礼仪。”kánδんu5 “所以你当初并不是直接进入的北海洗浴？”韩昀问。 “不是，那个公司给我们用最好的化妆品，穿昂贵的衣服，住的地方也很奢华。我们那些女孩，觉得自己就要成为万人瞩目的明星了，但很快，就有了问题，大概半年的时间，有一次公司里的人说，我们吃穿用，公司并不包含在内，都是提前预支给我们的。也就是说，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欠公司几十万了。当然公司没让我们马上还款，只是说这些钱会在日后我们有收入时扣除。其实这就是一个隐患，合同里的一个漏洞，当时我们几个女孩都处世未深，根本就没有察觉，不过那时有女孩似乎有察觉，想要退出，公司就立马让其还上预先支付的钱。”安美琪叹了口气说：“这时公司依旧在给我们画大饼，让我们欠下的钱越来越多，最后等培训完成时，我们都已经欠款高达百万，想走走不了，只能继续被公司控制。” “当时你们几个女孩，公司全部用的都是这个套路？一个都没走成么？”于淼淼问。 “有一个走成了，她家里有钱，赔了欠下的钱。公司迟迟不给我们工作，而合同上也清清楚楚写着，如果三年内没有工作，必须偿还预支款。我们几个人这时才从幻想走到现实，于是找当时负责我们的人商量，那个负责人给出了一个办法，让我们可以偿还预支款，就是去北海洗浴，还跟我们说，估计半年内，就能把我们的欠款全部还清。到时想离开就可以离开，想继续续约，也可以选择续约。”安美琪说完直了直身子。 第302章 不正当的情人关系？ “负责人说得很委婉，但我们都懂她是什么意思，而且当时说的是会完全保护我们的隐私，这时陆陆续续有女孩答应了下来，被带走。听那些带走回来的女孩说，确实如负责人所说，并非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接触的也都是有钱人，管理严格，私密性很高，最关键的是，赚钱，那女孩说一晚，她就赚了八万。”安美琪视线看向窗外，回忆着说：“后来我们就都同意了，因为三年期限马上就到。” “你曾经参加过选秀？我看百度上说你是选秀出道。”韩昀在一旁询问：“这也是公司安排的么？” “是的，是公司安排的，所有选秀的报名，钱也都是公司出的，不过最后能有个什么名次，他们无法知晓。他们这样做看上去是在兑现承诺，实则是为了让我们欠公司更多的钱，控制我们无法离开他们。参加选秀时，我已经在北海做了这个，也许是我运气好，没想到当年选秀走到了最后，虽然不是第一，但当时我对那个名气已经很满意了。当时我欠了一千多万，不过伴随着选秀，我的名气上来了，去北海洗浴的价格也跟着提高了上来，当时我一万的标价就八十万。” “你应该是那些人里面最赚钱的了？”于淼淼问。 “赚钱有什么用，都是还给公司，只有很少一部分会到我手上。是北海洗浴被查，我才解脱，否则的话，我会一直被公司控制，直到什么时候我岁数大了，没人在愿意点我，为公司赚不到钱了，才会放过我。”安美琪说得有些凄凉：“其实我挺感谢北海被查的，虽然我们的命运紧紧连接到了一起，北海洗浴刚被查，铺天盖地关于我的爆料就满天飞，我签的那个公司，为了自保，跟我解约，还跟我谈了条件，让我发文暂时退出娱乐圈。” “当时你们是在顶楼，而唯一能从楼下有权限上楼的，就只有卫东一个人，你真的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韩昀问。 “你如果这样说的话，我好像对这个人有些印象，有照片能给我看下么？”安美琪问。 于淼淼拿出手机找了找，然后递给安美琪，安美琪看了后说：“哦，是他。我倒是见过他几次，但从没说过话。不过我有个客人，貌似跟他挺熟悉的，在走廊里见到时，他们打过招呼。” “能提供下客人名单不？”于淼淼问。 “金影实业，顾天华。其实北海洗浴顶楼，并不是我们通常能够想象到的那种场所，那些有钱人也不会只是让我们服务一晚，举个例子，比如有人看中了我，对方就会包我半年，或者三个月，虽然有标价一晚，但很少会有只一晚的，在这个期间内，我们也不允许服务别人，也就是说别人就算再有钱，也没用。很多时候需要预约，不只是我这样的情况，其他女孩也是如此。”安美琪解释了一下，然后说：“顾天华就是我来到北海洗浴的第一个客人，当时我还没参加选秀，所以价钱并没那么高，当时我的卖点是单纯女大学生，没谈过恋爱……”安美琪看向韩昀：“搜金影实业。” 韩昀拿出手机搜了下，发现顾天华是金影实业控股人，个人资产多达50多亿。这个人在外界营造的整体形象是，家庭幸福，夫妻恩爱，也是大慈善家。 “看见了？就是这个人，我去参加的选秀，他也是最大的赞助商。不过那时我们的服务关系已经结束了，所以不存在这方面的内幕，我是靠自己实力走到最后的。”安美琪淡淡地说：“他跟你们说的那个卫东打过招呼，是我见到的，因为我在场。至于别人我就不清楚了。” “顶楼客人里，有没有相对年轻些的富二代？”于淼淼也看了眼韩昀手机，然后询问。 安美琪笑了下，然后说：“不能说一个没有，但很少。那些富二代，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找不到，没必要来这里找。大多数客人都是年龄在四十以上，有事业，有家庭，有社会束缚，不可能到处勾搭女人，他们也怕被媒体曝光，或者被拍，影响个人形象，公司形象。所以才会选择北海洗浴，这里完全不用担心隐私曝光，更不用担心会被偷拍，或者女人别有用心惹来没必要的麻烦。”kΑnshu伍ξà 韩昀听安美琪这样说，心里又有了个猜测，那就是当初喜欢周彤的富二代，很可能没去过顶楼，他或者只是单纯的去洗澡、按摩捏脚时，遇到了周彤。在顶楼的安美琪，很显然不可能认识在楼下的周彤，更不会认识施杰，跟卫东也没有过任何的接触。看书喇 “你提到的那个曾签约过的公司，始终没有被查么？”于淼淼问。 “公司整个消失了，在北海洗浴出事后，估计是怕牵连到自己。”安美琪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你们要想了解卫东，可以找一个叫姜虹爽的人。” “你想起什么了么？”韩昀问。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有一次看见你说的这个人，就是卫东，跟我说的这个女人，在走廊里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然后两人就进入了一个包房。这个姜虹爽跟我是一批签公司的女孩，但我们也没说有多熟，我只知道当时她也是大学生。”安美琪停顿了下，想了想说：“她长相好，个头高挑，但有一个问题，声音不太好听，嗓音有些粗，如果闭着眼睛听，像男人，我起初都怀疑她是不是变性人，但其实不是。”安美琪猜测道：“她跟你说的那个人，肯定有不正当的关系。” “你有联系方式么？她现在干什么？”于淼淼问。 “模特，现在好像也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安美琪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说出了电话号码。于淼淼记下号码后，这时保姆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拉面。 安美琪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第303章 提前踩好点的凶手 韩昀也看出来了，安美琪不希望刚才的谈话让任何人听见，于是站起身说：“那就先这样。” 两人出门时，身后的安美琪对保姆说：“我又不想吃拉面了，那个你吃。”说完就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韩昀跟于淼淼下楼，于淼淼给刚才记下的号码打了个电话，韩昀则径直走到车边等待。五分钟后，于淼淼挂断电话走过来说：“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是她经纪人，目前人也没在北都。我表明了身份，她说一会儿等这个姜虹爽忙完回给我。” “烂尾楼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发现？”韩昀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说：“找到些脚印，去火车站那边的人，的确在火车站找到了几个流浪汉，其中有两个是晚上回烂尾楼住的，他们说昨晚，大概十点左右，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个人进去，把他们踢醒，然后扔给了他们一沓钱，让他们今晚别回来。” “然后呢？”韩昀问。 “当时天很黑，还没月亮，他们只是隐约看见那个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说话的声音很粗，别的就没注意了，他们拿着钱离开，几个人分了，说是有一千。拿到钱后，他们吃了顿饭，然后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了，一整晚都没回去。”于淼淼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 “看来杀害卫东的人，已经提前踩好了点。”韩昀深吸口气说：“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金丙烯说过，当时去取施杰遗物的人，也是个身穿西装，个子在一米七五左右的人。” “同一人？”于淼淼也想起了这件事。 “这人……是专业杀手，应该是固定为某人做事。”韩昀猜测。 于淼淼电话响了起来，她对韩昀说道：“是姜虹爽。”说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接着将音量外放。她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里的姜虹爽便说：“是北都警察？” 光是听声音，姜虹爽的嗓音的确是偏男性：“是的，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现在方便说话麽？” “方便，我自己在休息室。”姜虹爽没有怀疑于淼淼的身份。 “我们所问的问题可能涉及到你的隐私，不过你放心，这次通话绝对不会被公开。”于淼淼解释完，询问道：“你认识卫东？”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差不多一分钟，才说道：“我真没想到还能听见这个人的名字。” “我们必须告诉你，卫东昨晚被杀害了，这也是我们调查到你跟他的关系后，打给你的原因。”于淼淼说。 韩昀坐在副驾驶，听着两人的谈话。 “是这样啊。”姜虹爽的声音很平淡，听见这件事后并没有惊讶：“北海洗浴被查后，我们就没在见过面了。” “在那之前，你们是什么关系？”于淼淼问。 “算情人，我刚去北海，就遇见了他，他那段时间对我挺照顾的。对于刚毕业的我来说，很多事也没经验，所以会跟他请教，最关键的是，那时候没有客人愿意点我，很多人看身材叫了我，可是一听声音……不过卫东鼓励我，说我的声音很有特色。那段时间我们就越走越近，最后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他利用职位之便，在顶层长期开了一间包房。”电话里的姜虹爽说：“其实我们更像是知己，能聊到一块去的知己。百无禁忌，他会跟我聊他的家庭，聊他在工作上遇到的困难等等。” “他口中的家庭是怎样的？”于淼淼刚才听了卫东妻子所描述的家庭，所以想听听卫东那边。 “总体没什么，只是跟妻子间越来越找不到共同语言，多数时候，卫东也想跟妻子聊自己的工作，以及存在的现状，可是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结婚多年，不管是他，还是妻子，都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模式，他知道自己只要每月按时拿回钱去就行，妻子从不会关心他面对的种种压力。”电话里姜虹爽停顿了下，然后说：“当时我还是很享受跟卫东的这种关系，没有金钱的冲突，也算不得爱情，反而相处起来更舒服，不管我，还是他，都知道这件事早晚有一天会结束，不可能会开花结果。” “当年卫东已经三十多岁了？”于淼淼问：“你多大？” “二十二。”姜虹爽回答。 “你跟卫东没有金钱冲突，意思是他并没有在你身上花钱嚒？”于淼淼问。 “没有，是我自愿的。那时的我也很迷茫，渴望有个人可以倾诉，渴望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因为嗓音的问题，那段时间我很不自信，后来他知道我面临公司高额的预支款后，还主动跟他认识的客人介绍了我。我还是挺感激他的，那段时间。”姜虹爽说：“我也逐渐拾回自信，要不是他，我可能也不会继续坚持走模特这条路。”kΑnshu伍ξà “卫东当年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一个叫施杰，或者周彤的人？”于淼淼问。 电话里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姜虹爽说：“施杰这个名字挺耳熟，好像卫东经常提起。他们两个人好像相处得并不愉快，他也不明白，施杰到底是通过什么关系，跟老板联系上，让老板如此信任他，升了他的职。至于周彤这个人，我没听他提到过。”姜虹爽想了想说：“不过我从没见过施杰，但是在卫东的口中，明显施杰比他更会做事，跟客人的关系也更好。他其实是有些嫉妒卫东的。” “既然卫东什么都跟你说过，应该跟你说过施杰当年让捏脚妹脱光检查。”于淼淼怀疑姜虹爽很可能不知道周彤的名字，但知道她所做的事，于是引导道。 “我知道这件事，好像引起了很多不满，卫东不想让老板知道这样的事，只是警告了施杰，但施杰根本就不在乎他说的，依旧我行我素，有段时间卫东很苦闷，因为这件事，他怕如实跟上面反映，上面会觉得他连个施杰都搞不定，这点小事就汇报，还有就是他实际上有点怕施杰，因为他提起过，好像有个捏脚妹起头来告状，结果第二天就死了。”电话里的姜虹爽说。 wǎpkānshμ5 第304章 立人设的目的 同样的事，汪美也曾说过。 那个牵头告状的女孩，次日便被发现淹死在河里，女孩的身份暂时并没确认，也无法知晓是否真的跟施杰有关。 “卫东是怕施杰也对自己下手？”于淼淼看了眼韩昀询问。 “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忧，毕竟他有家庭，施杰则孤身一人，天不怕地不怕。这也是他虽然看不上施杰，却又不能跟他撕破脸，还得继续相处的主要原因。”电话里的姜虹爽回答。 “卫东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施杰惹到什么大人物了？”一旁的韩昀插嘴道：“说是有个富二代看上了个女孩，然后施杰受到了牵连，所以他演了一出自己是同性恋的大戏。这些事卫东提起过么？” “这位是我同事。”于淼淼对电话里的姜虹爽解释：“我们两个再查这个案子。” “好像有印象，记得卫东是说过这事儿，不过……”姜虹爽想了想说：“不过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抱歉。” 听见姜虹爽这样说，于淼淼跟韩昀也无法再继续问下去，于淼淼只是说了要是想起什么就打这个电话，随后就挂断了。 “现在只是知道这个姜虹爽跟卫东之间有过情人关系，但对于卫东的死，以及当年所发生的事，并没有帮助。”挂断电话后的于淼淼叹了口气：“包括她也提到了，当年淹死的女孩。” “过了太久的事，查起来本身就有很大的困难。”韩昀搓了搓手说：“现在卫东刚被杀害，从这起谋杀案开始查的话，找到真相的几率会高一点。” “不过目前除了卫东的妻子，近几年他也没什么朋友，所以也无从查起。”于淼淼微微皱眉分析：“如果真是按照姜虹爽所说的话，卫东这个人对妻子的不满，或者对家庭的不满，其实还是挺多的，可是他却从没对妻子说过这些，按说的话，他应该会找人倾诉才对。虽然卫东坐过牢，可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到社会上交不到真心朋友有可能，那儿时的玩伴总该有？或者同学。” “姜虹爽眼中的卫东，并不是真实的卫东，很可能只是卫东在她面前营造出的一个形象而已。你别忘了，那时姜虹爽刚大学毕业，还很单纯，再加上那时的她相对自卑，这种女生本身会被相对成熟，能够开导自己的男人所吸引，而家庭不幸，妻子冷淡漠不关心的人设，又会引来女孩的同情。”韩昀抬起手在鼻子前摸了摸。 “不会，你认为是卫东用这种方法勾引姜虹爽？”于淼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也是推测的，不过你想，先前我们见卫东妻子时，她可是说结婚十年。也就是说姜虹爽遇到卫东时，是在周彤进入北海洗浴之前，那就是八年前，那时卫东跟妻子，可是新婚，才刚结婚没两年，新鲜劲儿可能都还没过，怎么会像姜虹爽所说的那样，结婚多年，妻子对他漠不关心？这件事的逻辑是有问题的，所以我才怀疑，卫东当年不过是让自己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姜虹爽面前，当时北海洗浴顶层的小姐有很多，为什么卫东单单注意上了姜虹爽？”韩昀皱眉分析：“那是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条件，勾搭别人成功的几率为零，反而对自己声音并不自信，长得又漂亮的姜虹爽，成了他的目标。别人需要花高价钱能睡到的女人，他一分没花就能睡到，这件事或许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按照你这么分析的话，那打给姜虹爽的这通电话，也并非一点线索都没有。”于淼淼有些佩服地看向韩昀：“竟然能分析出这么多背后的事。” “从卫东妻子朋友的口中，我们也知道了，卫东当年似乎认为自己能在北海洗浴工作很自豪，而且作为唯一一个能够上顶楼汇报的人，他应该比别人更清楚保护客人、小姐的隐私，是北海洗浴十分重视的，可是当妻子朋友说了安美琪，他却直接透露了安美琪背地里干的事很肮脏，我怀疑他当时并没想打击妻子朋友，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见过，了解这个目前正火的歌手，让人高看他一眼。”韩昀视线看着前方，轻轻吸了口气：“或许卫东骨子里也是自卑的，所以才会不想让人看低自己，所以才不断的说自己认识什么富豪，领导很重视自己之类的。正因为他是自卑的，所以他知道姜虹爽的弱点在哪。” “可是这都是在他坐牢之前的性格，卫东妻子的朋友不是也说，出狱后，卫东的性格变好，一心赚钱养家了么。”于淼淼说。 “真的改变了么？”韩昀回想他跟于淼淼去见卫东时的场景，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北海查封，他并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刑罚判得也并不重，只坐了一年多的监狱。卫东既然如此喜欢给自己立人设，没准出狱、洗身革面、浪子回头，是他给自己的另一个人设。” “结婚多年，有苦难诉，妻子冷漠，他给自己添加这些人设是为了睡姜虹爽，那坐牢后的人设，又是什么目的呢？”于淼淼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是的，既然立这样的人设，肯定是这个人设对他有好处，或者是有他自己目的的才行，否则这个人设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韩昀轻叹了口气，直了直身子说：“偷腥是会上瘾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淼淼说完，似乎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卫东……现在还有别的女人？应该不会，听卫东妻子说，他们有房贷，又养孩子，一家三口日常开销，他还哪有钱在外面瞎搞。” “有很多女人，并非为了钱的，姜虹爽跟卫东在一起就不是。他开网约车，每天拉很多人，难保不会遇到另外一个姜虹爽。”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完，看了眼于淼淼：“你让人查看一下卫东的每个月银行流水，看看他具体能赚多少钱。” kΑnshu伍ξà 第305章 特殊时期的相识 于淼淼听了韩昀的话后，用微信让人帮忙查。消息发出去后，她将车启动，边开边说：“就算查到卫东还有别的女人，怕是也跟姜虹爽似的，什么也不会知道，卫东也不会对他说实话？”wǎpkānshμ5 “真真假假本来就很难分辨，真话也可能是假的，假话也可能是真的，看听的人是谁。”韩昀拿起矿泉水喝了口说：“就像姜虹爽，她认为卫东的话是真的，我们就听出了人设嫌疑。比如他妻子，认为自己老公对家庭负责，夫妻相爱，这是他妻子认为的事实，但目前来看，这也只是表象。我们第一次去见卫东，他让女儿进屋，不想让女儿知道他坐牢的事，当时给我们的感觉是，他是慈父，很爱女儿，可是现在回想，或许也只是一个表象，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卫东让女儿回卧室时，他女儿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这点我当时也发现了，因为他女儿就在我旁边，我看见他女儿其实是想呆在客厅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不愿意回屋。不过这也证明不了什么。”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 “或许能够证明在女儿眼里，父亲是绝对的权威，对父亲的话是不能够违背的。”韩昀扭头看向车窗外说：“我们调查到的卫东，是个做事圆滑，面面俱到的人，也是基于这个了解上，当我们去问话，他不敢贸然回答，所以才打给对方询问该如何说，就是怕牵连到自己。然后在姜虹爽口中，又得知了他有立人设的嫌疑，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卫东呢？” “都是他，也都不是他。我们以前查的案子，不是也每个人眼中的死者都不同。”于淼淼抿了抿嘴回答：“其实这样的人挺可怕的，让人看不透。” 韩昀没在说话，于淼淼开车来到一处饭店，停下来说：“中午了，先吃饭。这家饭店我之前吃过，还不错。” 两人一起下车，进入饭店，吃饭时，警局那边来了消息，于淼淼看后说：“卫东每月收入大概保持在七千左右，每月扣除的房贷是两千多，剩下的四千他会转给妻子，自己留一千。最近两年基本都是这样。”于淼淼仔细检查发来的明细，然后说：“没准卫东真有别的女人。” “为什么这么说？”韩昀边吃边问。 “有开房记录，几乎每个月都有，有时候每月三到五次，都是白天，上午或下午，每次都是两到三个小时的钟点房。”于淼淼说：“都是网上提前预约的。” “宾馆会有登记，应该很容易能够查出他是跟谁开房的。”韩昀说。 于淼淼放下筷子，发了个信息然后说：“我已经让人过去查了。这两年，除了防控比较严重时，没有宾馆营业这种特殊情况，基本每月都有开房记录，特别是解封之后那段时间，特别频繁。” “开网约车，还顺便去见情人，真是两不耽误，回到家后还要伪装成辛苦工作的好男人形象。”韩昀撇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夹起菜吃了口：“卫东还真是不简单。” “在这份银行流水明细里，完全没有买彩票的记录。”于淼淼盯着手机说：“不过卫东妻子曾说，卫东就买彩票这一个爱好，我怀疑他的这个爱好，是为了找个借口，把钱对上账。如果妻子查起来的话。” “要真这样，可真煞费苦心。”韩昀说。看书溂 “他选择的宾馆，都很偏远，钟点房大概也就一两百。”于淼淼还在研究银行明细，突然发现了什么，于是说道：“诶，这有笔五万块钱的转账记录，是卫东另外一个卡转给自己的。” “自己转给自己么？”韩昀记得上个案件，那个凶手也曾自己转给自己，突然有些串案。 “是的，而且这笔钱转给自己后，又转了出去。”于淼淼继续往上翻然后说：“这个卫东有自己的小金库啊。转账的这个卡是在卫东坐牢之前就有的，陆陆续续有存款记录，但没有消费记录，有十万多点。这钱始终没动过，唯一一笔转出记录就是那五万块钱。是转给了一个叫穆慈的人。” “穆慈，听上去像是个女人的名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韩昀问。 “去年，年初。”于淼淼说完，恍然大悟：“所有的开房记录都是在这之后。”她又反过来确认了一下，接着说：“没错，所有的开房记录都是在这次转账之后。”说完后，于淼淼手机响起了提示音，她急忙查看，然后说：“确认了，警局同事去曾经开过房的旅店查看登记信息，跟卫东开房的人，就是穆慈。” “去年年初，卫东给穆慈转了五万块钱，随后就有了两人的开房记录？”韩昀放下筷子想了想说：“让人查穆慈这个人了么？” “正在查，宾馆有身份信息，很快就会有结果。”于淼淼答。 韩昀没在问，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两人快吃完时，提示音再次响起，于淼淼急忙拿起查看，然后说：“穆慈，90年生人，离异，没孩子，职业是护士，就职于北都中职医院。”kánδんu5 “护士？”韩昀想了想，然后说：“你给卫东妻子打个电话，问问卫东在2019年时，是否做过志愿者。” 于淼淼明白了韩昀的意思，于是赶紧翻出卫东妻子电话，接通后便直接询问了这件事。卫东妻子听后，声音沙哑，有些虚弱地说：“当时我老公的确参加过志愿者活动，除了给医院送餐外，还负责为医生护士提供车辆，因为那时根本找不到车。” “所以整个参加志愿者时，卫东是在家住，还是？”于淼淼继续问。 “隔离，住在为志愿者专门安排的地方，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是见不到面的，只能视频。”卫东妻子停顿了一下说道：“他去北都各大医院，都是有风险的地区，所以不允许回来。” “没事了。”于淼淼将电话挂断，然后看向韩昀。韩昀也呼出口气：“看来两人就是在那时认识的。” 第306章 渐失的理智 “我相信卫东去当志愿者绝对不是另有目的，完全是出于好心。”于淼淼眉头微皱，表情严肃地说：“那个特殊时期，不顾个人安危，申请去当志愿者的，都是英雄。” “这点是不可否认的，包括穆慈，他们都是英雄。”韩昀停顿了一下，说：“去北都中职医院见见穆慈。” 两人起身，离开饭店，开车去了穆慈所在医院，打听后得知穆慈是六楼的护士长。上楼，找到护士站，此时几个护士也正在吃午饭，于淼淼上前询问，其中一个护士对身后的人说：“护士长，找你的。” 穿着一身护士服，戴着口罩的穆慈回头看了眼，然后走过来说：“你们好，有什么事么？” 于淼淼拿出证件说：“警察，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聊两句？” “那就去休息室。”穆慈说完，从护士站走出来，领着两人去了专门给护士休息的房间。房间里有几张床，没有别的护士，进屋后，穆慈先开口说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韩昀觉得这种事女人之间问起来会比较好沟通，于是站在门边，给于淼淼使了个眼色。于淼淼上前一步，询问道：“卫东这个人，你认识？”看书溂 穆慈听见这个名字，略显吃惊，紧接着说：“认识。” “我们尽早在一处烂尾楼发现了卫东尸体。”于淼淼说。 “你说什么？”虽然戴着口罩，但仍能感觉出穆慈由吃惊变成了惊讶：“这怎么可能，你们搞错了？”kΑnshu伍ξà “身份已经确认了，尸体身份确实是卫东。”似乎是白衣天使给人一种天然的敬畏感，于淼淼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我们是在调查中发现了你们的关系。” “这两天我很忙，所以一直没跟他联系，他也没联系我。”穆慈找出手机看了眼，确认了下说：“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他是自杀，还是……” “他杀。”于淼淼回答，然后询问：“你们到现在还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么？”她看卫东银行流水时，发现最近几个月他并没有开房记录，最后一次是在半年前。 穆慈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这件事让她亲口承认，也很难。她给自己做了将近一分钟的心理建设，然后摘掉手上的橡胶手套，然后说：“是的。” “能说说你们相识的经过么？”于淼淼问。 “前年，我被临时调去了北都第一人民医院，因为被传染的患者都会统一送去那边，人手急缺。开始我吃住都在医院，后期相对缓和，我们被允许三天可以回趟家，第一人民医院离我住的地方很远，医院车辆调不开，很多就求助了志愿者。当时送我们的，就是卫东，可能因为是那种时刻，不管是志愿者还是我们医护人员，其实都是战士，情感也很特殊。”穆慈转身背对着于淼淼跟韩昀，看向窗外说：“现在回想，那段时间如梦一样，我们医护人员也都已经透支，身心疲惫，但是职业素养告诉我们不能崩溃，可我们也是人。有一天卫东送我回家的路上，我情绪彻底崩溃了。” 眼前的穆慈，也不过才三十几岁，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崩溃也实属正常。于淼淼叹了口气：“我理解。” “那天我把卫东当成了倾诉对象，告诉他这些日子的所有经历，所有压力转变成眼泪流了出来。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只是默默递上纸巾，可能因为这件事，我对他的信任度极度提升。后面每次我回家，都会找他，我们开始聊彼此的生活。”穆慈依旧背对着两人说：“我二十五岁结婚，那男的是相亲认识的，觉得人还可以，认识不到两个月就匆匆结婚。二十七岁，丈夫借口说我的工作太忙，没时间顾家，聚少离多，提出了离婚。我也签字同意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没有孩子，所以相互也没有牵绊。二十岁医学院毕业，二十三岁研究生毕业，同年进入医院，因为太忙，一直也没时间谈恋爱。” “你是想说在卫东身上，找到了恋爱的感觉？”于淼淼猜测。 穆慈回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又继续看着窗外：“那段短暂的婚姻，不仅聚少离多，中间还充斥着不断的争吵，猜疑，让我看清了婚姻的本质，也开始恐惧婚姻。当时我从人生必须选项中，移除了婚姻，也不想再组建家庭了。二十八岁那年，我捡了一只流浪猫，隔离期间，我拜托卫东帮我照顾，他既然主动申请志愿者，可见他是有大爱之人，到后来，防控结束，我回到自己所在医院，每天下班回家，都会有一顿晚餐等着我，是卫东做的。他每天做好晚餐，喂好猫，然后离开，这个举动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来自家庭的温暖。” “他有你家钥匙？”于淼淼问。 “我给过他一把钥匙，一直都没收回来。”穆慈回答。 “你知道卫东是有家庭的么？”于淼淼问。 “知道，我也从没想过破坏他的家庭。之所以刚才我说自己婚姻的事，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既然婚姻从我人生必选项中移除，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去找想结婚，想组织家庭的人，从这个角度上出发，卫东无疑是合适的，可是道德上，我不允许自己这样做。”穆慈微微低下头，然后坐在床边，看了眼于淼淼说：“我怕事情发展到我失去理智，无法自控的时候，所以我特意找卫东出来谈，收回了他的钥匙，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去我家了。那个家虽然冰冷，却能让我保持理智。卫东也没拒绝，可是人就是很奇怪，当你适应了某件事，某个人，这个人又突然消失，这会让仅存的理智失去得更快。这种感觉你懂么？有时候你知道某个关系不可逾越，假如继续保持的话，理智不会消失，但当关系突断，理智也就消失不见了。”wΑpkānshu伍 “这是一种心理现象。”于淼淼说：“我能理解。” 第307章 神似的两个人 “正是这种感觉，让我失去了理智，但当时我并没有察觉，我只是觉得，再次回到之前那种关系，然后保持住，我自认为自己不会逾越。我在心里，始终把卫东当成知己，跟他在一起聊天，很舒服，他也有同样的感觉。”穆慈说完，有护士敲门，让她出去。穆慈深吸口气，走出去，五六分钟后再次回来，她接着说：“是我主动联系的卫东。我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家里马桶堵了，他过来看了看后，应该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借口，但他并没有拆穿。” “听起来很像柏拉图式的爱情呢。”于淼淼说。 “我们心照不宣，这种感觉很不错，卫东很绅士，并没有急着让关系进一步，但我们的聊天内容，明显尺度变得大了。让我们真正确认这种地下关系的，是因为一件事，我母亲病了，需要手术，家里的积蓄和我的积蓄拿出来，还差几万块。卫东知道后，毫不犹豫地就把这笔钱拿了出来。这让我十分感动。那天下午，我们谈了很多，他说他尊重我的决定，我也说我最后的底线是他绝对不能因为我而拆散自己的家庭，就算拆散，我也不可能跟他组建家庭。”穆慈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下口罩说：“一切谈好后，我们的关系就突破了最后的防线。”kánδんu5看书喇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韩昀见于淼淼似乎更关心的是穆慈跟卫东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于是上前了一步，站在于淼淼身边询问：“既然你们是知己的话，卫东任何事情都会对你说？” “最后一次是几天前，他一切看上去都挺正常的。”穆慈想了想说：“当时我要去一个地方，让他过来接我。在车上我们聊了一路，我办完事，他又送我回来，就离开了。我们会彼此分享自己的生活，有时也会玩游戏，说出自己的秘密，靠这种方式来更加熟悉、了解彼此。所以他的事，我应该都知道。” “包括他家庭的真实情况？以及他坐过牢？”于淼淼说。 “是的，这些事我都知道。”穆慈说：“他对妻子跟女儿还是很好的，只不过是，可能相处久了，对妻子早已没了激情，还有对女儿的教育方式，他也会对我说。” “他说这些时，你不会嫉妒？”于淼淼好奇。 “不会，我为什么要嫉妒？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跟卫东在一起之前，所有的事情我也都考虑清楚了。”穆慈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已经约定，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年，因为卫东有一次跟我说，他开始对妻子有愧疚感了。他的愧疚感会让我有罪恶感。” “当你决定跟卫东在一起，就已经伤害到了他妻子，而卫东决定跟你在一起时，也伤害到了这个女人，背叛了家庭。外遇就是外遇，不需要用那些美好的东西装饰。”韩昀开口说道：“我们不会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做出评价，现在我们需要了解的是，到底谁会杀害卫东。” 穆慈听了韩昀的话后微微一愣，然后说：“据我了解，不可能会有人跟卫东有如此大的仇恨，甚至杀了他。” “卫东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有什么朋友，或者，八九年前，在北海洗浴时，有没有无意间得知了某人的某个秘密。”于淼淼问。 “某人的某个秘密么？”穆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他好像说过，自己知道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人的秘密，但他没对我说，他说这个秘密很危险，严重可能为此丧命。” “所以他没对你说这个秘密，或是那个惹不起的人是谁么？”韩昀问。 “杀人，他说这个秘密已经牵连到两个人的死亡了，因为我很好奇，在我追问之下，他只是说这个秘密跟亚奥集团现任总裁有关。”穆慈实话回答道：“然后我在问下去，他就不说了，而且当时我看他明显感觉到了害怕，还千叮咛万嘱咐我，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还说真的会引来生命危险。当时我没在乎，还开玩笑说，人家那么大个集团总裁，怎么会知道我说过什么？这应该是卫东最大的秘密了。应该是除了我，他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包括他妻子。”看书溂 韩昀又后退两步靠在门边，拿出手机搜了搜亚奥集团，这个公司全名叫“亚奥集团控股有限公司”，是一家电子商务线上交易平台，2001年由蔡京华创立。韩昀跟着词条，又点开了蔡京华的百度百科，发现蔡京华是1950年出生，如今已经71岁了，这也就是说亚奥集团创立时，蔡京华也已经五十岁了。 蔡京华四十岁的子，取名蔡允，也就是穆慈口中所说的，现任亚奥集团总裁。蔡允今年才三十几岁，就独当一面了。 韩昀皱眉看着这个名字，然后在脑海里算计着时间，周彤是八年前死亡的，按照这个时间算，蔡允那年二十几岁，而当时亚奥集团2013年的年度报表显示当年交易金额830亿。 妥妥的富二代啊，难道周彤、施杰、卫东的死，跟这个人有关？ 韩昀又点开了蔡允的百科，如今蔡允尚未结婚，但有一个处了六年多的女友，是个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家族产业也遍布全国各地。看上去有点像生意联姻，韩昀往下翻了翻，百科上有蔡允跟其女友宗思静的合影。将其点开，韩昀惊奇发现，这个宗思静，竟然跟周彤，长相十分相似。 “到了查房时候，我得去忙了。”穆慈说了句，然后走出了休息室。 穆慈离开后，于淼淼回头看呆住的韩昀，走过来，也看了看手机里的相片，然后也张口结舌：“这女人……跟周彤好像啊。” 忽略掉妆容，穿着，发饰，但从脸型，五官上看，蔡允的这个女朋友，跟周彤的相似程度，简直如同双胞胎。简直就如同之前案子里的赵之、何柔。难道蔡允把自己女友，整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一旁的于淼淼，此时也拿出手机，搜了搜宗思静。 第308章 隐藏在暗地里的人 宗思静的百度百科上，并没有很详细的介绍，寥寥几笔，大概只是说2017年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跟蔡允在国外相识、相爱，回国后才被相关媒体拍到，两人共同出入的画面，随后蔡允发文坐实恋爱之事。 百科上只是说宗思静家境很好，经营的也是家族企业，对于具体经营的什么，父母从事什么生意也没有介绍。于淼淼看完后，关掉手机看了眼韩昀。 “先离开这儿。”两人从护士休息室走出来，韩昀看见穆慈正在领着护士查房，然后便跟着于淼淼两人下楼离开了医院。 来到医院外，于淼淼说：“我怎么感觉这个穆慈对于卫东的死，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也许是常年在医院上班的缘故，看过了太多的生死。”韩昀一边朝前走一边说：“再加上她跟卫东的感情比较特殊的缘故，这种反应也很正常，如果反应过了，反倒有问题。” “穆慈既然提到了蔡允，我们要调查他么？”于淼淼问。 “查是很定要查的，不过我们不能这样盲目地打草惊蛇。”韩昀停下脚步，看了眼于淼淼说：“从时间上看，这件事很吻合，更何况蔡允的身边，还有个跟周彤样貌相似的宗思静。不过杀害卫东，肯定不会是蔡允亲自动手，这中间肯定还存在一个杀人者。” “的确，作为亚奥集团的总裁，他的确不会亲自去处理这件事。不过他交给的，应该是个自己极为信任的人，而且这个人，当年认识周彤时就在他身边。”于淼淼分析。 “我对这个宗思静有些好奇，你先让人查查她的底细。”韩昀说道。 于淼淼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然后对韩昀说：“警方通过烂尾楼附近的道路监控，找到了卫东昨晚开车过去的视频，车里面的确只有他自己。还有昨晚卫东从家出来后，是直接开车就去了烂尾楼，而且他不是下午换了新电话号码，而且卫东妻子说，他是接了一个电话后离开的，不过技术科那边调取了这个号码昨晚的通话记录，发现这个号码并没有通话记录。” “也就是说卫东买的这个新卡，还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他也没给别人打过？”韩昀吃惊。看书喇 “是这样的，所以卫东去烂尾楼，应该是提前就计划好的，或者是在另外那个号码注销前就联系的。然后当晚他在妻子面前演了个戏，假装自己接了个电话，然后离开。”于淼淼说完，又犹豫了下：“他妻子应该没有撒谎？” 听了于淼淼这样发问，韩昀愣了下，然后眨了几下眼，想了想说：“卫东妻子说没说谎，主要取决于他对丈夫的信任度有多少。” “为什么这么说？”于淼淼问。 “卫东有自己的小金库，而且还有个情人穆慈，作为夫妻，卫东妻子真的那么心大，一丁点儿都没有发现丈夫有问题？包括当年，卫东也有姜虹爽，如果他们夫妻俩琴瑟和鸣的话，作为妻子，可能完全都没有察觉？只有夫妻俩都是得过且过的状态，彼此并不在乎的情况下，才会察觉不到对方的问题？”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不是常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可怕么。” “那倒是，我看过很多夫妻间一方出轨的案例，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只要是两人拥有着正常的夫妻关系，都会对此事有所察觉。那假如说，卫东妻子知道自己丈夫有外遇，对家庭不忠，表面上看这件事跟卫东的死也没任何关系，她也没必要撒谎，实话实说就好了。”于淼淼说。 “作为妻子，听见丈夫被害的消息后，崩溃的情绪，卫东妻子没问题。”韩昀回想去卫东家时，看见卫东妻子的场景：“应该没问题？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卫东妻子应该是对自己丈夫的一些所作所为不知情的。而且卫东在死时被掐断手指，逼供过，也不可能是他妻子所为。”wΑpkānshu伍 “杀害卫东的肯定是个专业人士，我相信卫东妻子不太可能参与其中，但假如她知道自己丈夫的一些事，比如外遇，会不会对警方隐瞒了一些她所知道的关键性线索，这就不好说了。”两人上车，于淼淼系好安全带，又说：“我觉得对于他们夫妻俩的真实状况，卫东妻子的那个朋友应该有所了解，只是上午我们去时，卫东妻子在场，她不能说太多。我们要不要单独跟卫东妻子的那个朋友聊聊？” “现在这个事儿很麻烦，好像所有知道当年发生什么的人，都已经死了，施杰是想拿这事儿敲诈一笔钱，结果敲诈未成搭了性命，卫东则是自己主动联系了对方，让对方知道了警方又开始重新调查这件事，为了万无一失，所以把卫东杀了。而听卫东妻子说，昨晚卫东计划着开超市，开饭店，还说即将会有个惊喜，证明对方认为卫东做得不错，打算给他一笔钱，其实这只是个诱饵，引诱卫东去烂尾楼的诱饵。”韩昀微皱眉头说：“这件事跟卫东家庭情况究竟如何没什么关系，就算卫东跟妻子的感情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妻子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恐怕也跟我们要调查的无关，所以没必要单独去找他妻子朋友聊了，应该聊不出实质性的线索出来。” “那伴随着卫东的死，岂不是更没人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了？”于淼淼脸上露出一些愁容。 “相对于这个，我反倒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凶手已经从卫东口中得知了，警方正在调查当年的事，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竟也敢对卫东下杀手，说明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所了解到的还要严重，对背后的人有很大的影响，所以才冒险为之。”韩昀看向于淼淼：“对方敢冒险杀卫东，我怕他们也会对其他人下手。现在只是我们认为，知道这件事的施杰、卫东都死了，还有没有其它人也知道，是我们不知道的。” 第309章 跟踪者出现 “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完全能够一手遮天的大资本家，而背后的人之所以隐瞒这件事，很可能这件事会撬动他们的产业链，严重影响到生意。没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人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韩昀凑到于淼淼耳边，压低声音说：“而你跟我就是他们头号盯着的目标。”wΑpkānshu伍 “你是说有人盯着我们？”于淼淼透过车窗前后看了看。 “因为是我们去找的卫东，在卫东被害之前，这个案子并未被正式立案，只有我们在调查。不想也知道，我们的这个举动，同样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为什么我们突然开始私自调查这个过了八年的案子？”韩昀深吸口气：“你找人保护小梅，还有穆慈，她们都很危险。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可不防。” 听了韩昀的话，于淼淼赶紧发微信给警局的人，让调动人手，对小梅、穆慈实施保护。搞定后，于淼淼收起手机：“看来你心里认定这件事跟蔡允有关系了。” “我是相信穆慈的话，既然她说卫东提起亚奥集团，证明卫东的确提过，而且从最开始调查的时候，似乎始终都有个隐藏的富二代贯穿了整件事，身份我们也一直无法确认。现在既然有了怀疑对象，做好万全准备是必须的，跟认不认定无关。”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我们需要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当年看上周彤的，就是蔡允。还有就是杀害卫东的人。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查卫东，我继续查周彤。” “可是周彤的线索已经完全断了啊。”于淼淼不解。 “所以我才要继续查。”韩昀看向车窗外说：“我相信对方也知道伴随着卫东的死，这条线索已经断了。这样一来，假如有人盯着我的话，就会对我放松警惕。” “声东击西？”于淼淼拧着眉头说：“其实对方担心的不是警方，而是你，因为你是那个不确定因素，一个被网络传神的人，相反，他们怕的也是你，怕你真如传闻那样厉害。如果你突然退出案件不继续调查了，反而会更惹人怀疑，所以你才打算继续查周彤，当对方知道你调查的方向有问题，根本查不出什么，就会怀疑你是否真如传闻那样神。或许只是网络造出来的假神而已。” “硬碰硬，不是明智的选择，对方有钱有势，可以肆意妄为，能够做到把所有人证清除干净。这个时候装傻充愣，首先把自己弱化下来，反而有更多的机会能够胜利。”韩昀淡淡一笑说：“你说如果现在有人盯着咱们，咱俩分开的话，盯着的那人会跟着谁？” “你。”于淼淼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分头行动。”韩昀指了指身子，然后打开车门，对于淼淼说：“电话联系。”紧接着将车门关上。 等于淼淼开车离开后，韩昀看了下时间，此时已经下午三点，他伸了个懒腰，来到医院旁边的超市买了瓶水，在路边喝了口，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左右看了看。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车辆上，尽量在短时间内记住附近车辆的车牌和车型。看书喇 左右看了看，在心里默默记下后，韩昀再次喝了口水，然后戴好口罩，伸手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询问：“去哪？”看书溂 韩昀并没想好去哪儿，于是想起了周彤跟刘荀当年租住的房子，然后对司机说道：“堂子胡同232号。”，如果是选一个近距离的路，很难发现身后是否有车辆跟踪，堂子胡同相对较远，要是有一辆车一直跟在后面，容易被发现。 “好嘞。”司机将车开出去，坐在副驾驶的韩昀，一直盯着后视镜查看。 车开出去一段路，身后跟着的车辆不停变换。出租车司机似乎见韩昀一直在观察，于是说道：“是后面有人跟着么？” 韩昀好奇地回头看了眼司机。司机解释说：“你一直看后视镜，我还以为你有朋友跟在后面，怕跟丢了呢。” “没人跟着。”韩昀淡淡回答，继续观察。 出租车穿过几条街道后，韩昀发现，有一辆曾在医院附近出现过的车，出现在了后面。果然自己被盯上了么？韩昀这样想着，拿出手机，把身后跟着车辆的车牌号发给了于淼淼，让她找人查查车主信息。微信发出去后，韩昀收起手机。 身边的车辆由多变少，那个刚才跟踪自己的车，时而出现，时而被别的车挡住，但始终没有拐去别的地方。二十几分钟后，于淼淼的微信回了过来，是文字消息：车辆属于公司购车，是登记在一家叫深维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名下的。 “有没有查一查，这个公司跟亚奥集团有没有关系？”韩昀发文字消息回复道。 “查了，表面没有任何关系，既不属于亚奥入股公司，也不属于子公司。”于淼淼回道． 韩昀没在回复，而是打开浏览器，搜了搜这家公司，却发现并没有相关介绍，或者新闻。韩昀关上手机，又透过后车镜看了看，那辆车再次出现在了后面。 因为堵车的缘故，到达堂子胡同232号时，已经将近五点了。韩昀下车，左右张望寻找一只跟着自己的那辆车，发现那辆车停在很远，但是能够看见这边的地方，为了不引起对方怀疑，韩昀只是看了一眼，紧接着便转身，朝楼上看了看。 那辆跟踪他的车，完全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但下一步该如何做，韩昀还没有想好。干脆先吃饭。韩昀摸了摸肚子，穿过街道，在当年周彤、刘荀租住房子的对面，有一家韩餐馆，他走了进去。反正他现在是为了迷惑对方，所以干什么都无关紧要。 他特意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从这里，能够看见对面周彤租住的房子。点的餐上来之前，他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 第310章 迷惑对方的行为 目前周彤所有的经历基本已经完整，大学毕业后，刘荀跟周彤在这里租了一栋相对较为便宜的房子，而刘荀进入了当年还蛮大的食品厂，而周彤，原本也进了厂子，但却觉得没有任何提升空间，于是辞职应聘到超市，当前期招商人员。 然而周彤只在超市干了一年，实习期还没过便再次辞职进入了北海洗浴，并在北海洗浴内遇到了一个喜欢她的富二代。 也因富二代的出现，周彤在北海洗浴受到了特殊待遇，施杰为了讨好富二代，特意给周彤安排了单独休息室，不过也因此引来误会，所以才演了一出同性恋大戏，成功躲过一劫。随后周彤被害，刘荀自杀，表面上看此事就告一段落了。 不过施杰在工作期间，私自保留了一些客人的证据，北海洗浴被封后，施杰坐牢出来，为了钱，开始敲诈勒索，也因此搭上了性命。相比于施杰的自己作死，卫东则是怕自己说错话，所以临时打给了对方询问该如何回复警察，才最终丧命。 现在唯一缺少的是实际证据，而周彤、施杰案时间太过久远，找到证据的几率极低，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卫东案。可除此外，有件事韩昀始终捉摸不透，就是那张特殊服务的卡片，为什么会出现在周彤的遗物中？难道是周彤父母收拾遗物时，不小心把刘荀的物品收拾了过来？ 可根据目前的了解来看，刘荀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 在整个证据链当中，只有这张卡片最为突兀，如果卡片是出现在施杰、卫东这种身上倒不足为奇，可是周彤…… 韩昀看着街对面刘荀、周彤租住的房子，将整件事理清，这时服务员端着石锅过来：“你好，你点的石锅拌饭好了。”看书喇 服务员的声音将韩昀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拿起勺子在石锅内拌了拌，紧接着吃了口。再次透过窗户看向街对面，韩昀发现有个男人也正看向这边，男人穿着运动装，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样貌，见韩昀看过去，男人微微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这个男人，就是开车跟踪自己的人？ 韩昀没有理会男人，如果他的确是跟踪自己的人，那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会跟着，不怕找不到。而且，韩昀还指望他给背后的人通信呢。这样想着，韩昀收回视线，又吃了口饭，然后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直了直身子。 天渐渐黑了下来，韩昀吃完饭结账后，走出韩餐馆来到共享单车前，解锁了一辆自行车，然后看了看前后街道。韩昀骑上车，一路上尽量避开有道路监控的区域，朝郊外当年发现周彤尸体的方向骑去。 韩昀自然知道人不是刘荀杀的，更不可能是抛尸者，不过他想让跟踪自己的人知道，韩昀目前还纠结在刘荀当年是如何抛尸的层面上。这场戏既然要演，就要演得真实、彻底。 很快韩昀就骑出了城，他将自行车停在路边，回头看了看，跟踪他的车并没有跟过来。这里荒无人烟，基本没有车过，对方肯定也知道跟过来的话，就太显眼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快七点了，他找到于淼淼的电话拨打过去。很快电话接了起来，韩昀询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刚刚去了趟法医部取报告，卫东胃里没有发现毒药，不过他的肝有些情况，肝癌，但是是早期，暂时还没什么症状。我打电话给卫东妻子，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卫东还没察觉，所以根本没去检查过。除此外还有件事，我们下午分开后，有人报警在公园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我让人过去查看，死的是个流浪汉。暂时不知是什么身份。”于淼淼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想起烂尾楼那边，不是也被一伙流浪汉霸占么，所以我就让人去火车站那边找那个之前问过话的流浪汉过来，辨认一下。” “结果怎么样？”韩昀问。 “还真被我猜对了，那具流浪汉尸体，还真就是他们这一伙人中的一个。他们称呼这个流浪汉叫老陈，但具体名字不知，不过据他说，昨晚不是来了个人把烂尾楼里熟睡的人叫醒，然后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离开么，当晚他们分完钱后，就各自散开了。”于淼淼分析道：“我怀疑其他人虽然都离开了，但这个老陈并没有。因为当时他确实抱怨了一句，说这么晚只想睡觉，其余人吃饭时，他也没参加。” “所以很可能他重新返回去了？”韩昀问。 “这个老陈并不是自然死亡，脖子上有勒痕，是被人硬生生勒死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怀疑这个流浪汉很可能跟烂尾楼里的流浪汉有关。卫东脖子上不是也有勒痕么，法医看过了，两具尸体的勒痕相同，是被同一根绳子勒死的。”电话里的于淼淼说：“老陈应该是看见了当时的情况，并且被凶手发现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不过尸体在烂尾楼被杀后，又运到了附近的公园。” “查看沿途的监控了么？”韩昀说。 “我让人去查了。”于淼淼答。 “这样说来，这个流浪汉也是昨晚死的，为什么到下午才被发现？”韩昀想了想说：“公园应该有很多人才对。” “公共卫生间，尸体放在里面，然后挂上了禁止使用的牌子，所以没人进去过。是后来工作人员接到投诉，过去看，才发现的尸体。”于淼淼回答：“不过我没搞懂，凶手为什么要把流浪汉的尸体移走，直接放在烂尾楼的话，不是省掉了麻烦，还更不容易暴露。” “这个行为的确有些多此一举。”韩昀想了想说：“或者凶手发现有人后，是一路追到了公园那边，将其杀害，然后又返回到烂尾楼。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尸体不在烂尾楼了。”kΑnshu伍ξà “倒是有这种可能性，烂尾楼跟公园的距离并不远，穿过一条街而已。”于淼淼答。 第311章 温文尔雅的人 “那就很有这种可能性了。”韩昀说：“不过这种情况的话，凶手肯定会留下更多的蛛丝马迹。对了，你帮我查那个深纬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了么？” “查了，你等下我问问。”于淼淼说完后，电话里就没了声音，耐心等了大概几分钟，于淼淼才说道：“这个公司成立的时间时间在2014年，是个专门搞研发的公司，最初几年主要研发新材料票、新能源技术领域的产品。最近几年的主要研发项目是系统、晶片的研发．” “这样看来亚奥集团跟深纬度科技发展公司没什么实质联系。”韩昀说。 “并非完全没有联系，因为我们查到深纬度的研发经费是从亚奥集团出的，每年将近十个亿。”于淼淼停顿了一下说：“虽然现在没查到两个公司其余的联系，不过我怀疑，深纬度很可能就是亚奥集团旗下的研发公司。现在看来，基本确认蔡允就是幕后主使了。” “现在的难点在于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就很难拿蔡允怎么样。他完全可以把所有事全部都推掉。毕竟卫东的死找不到证据跟他有直接的关系。”韩昀叹了口气说。 “是啊，卫东、施杰的案子，应该都不是蔡允亲自所为，目前来看，那个凶手肯定是蔡允十分信任的人，而且从八年前就跟在蔡允身边了，所以东窗事发，很难担保他不会把所有事都会承担在自己身上。”于淼淼说：“一会儿我们要开会研究下这件事。” “行，那你先忙。”韩昀说完挂断电话。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韩昀打开自行车，一路骑了回去，到城里后，把车子放在一边，伸手拦下了辆出租车。回来的路上，韩昀再次看见了那辆跟踪自己的车。 回到公寓，韩昀上楼后直接拉上窗帘，给心宝喂好食后，去了工作室，将自己关在了里面。他站在黑板前，看着上面的名字，微皱眉头。现在最大的难点，就是缺少能够证明所有事都跟蔡允有关的证据链，也无法证明当年看上周彤的人，的确就是蔡允。 一切都只是猜测，而猜测无法作为证据定罪。 韩昀伸手拖着下巴，其实只要找到人证，能够证明这一点，那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糟糕的是，恐怕很难找到人证。韩昀这样想着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下了蔡允、宗思静的名字。这个宗思静的出现，也让韩昀有些疑惑。看书喇 假如说当年蔡允追求周彤不得，然后将其杀害的话，那身边有个跟周彤一模一样的人，岂不是反而会时常噩梦？当然这只是正常人的逻辑，没准蔡允有另外的想法，又或者……韩昀想到了另外一种不可能的可能性，就是当年发现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周彤，而是别人，而如今出现在蔡允身边的宗文静，才是当年的周彤。 之所以说是不可能的可能性，是因为周彤如果活着，不可能不联系自己的妹妹，更不可能不理会自己的父母，这跟周彤的性格反差过于大。 韩昀也摇了摇头，放弃了自己往这方面思考，紧接着坐到地板上，拿出手机，在网上搜到了蔡允和宗思静的合影相片，然后将其放大，单独看向宗思静，越看，韩昀就越觉得这个人跟周彤很像，十分像，如同一人。这跟赵之、何柔并不同，因为何柔是因为不断地整容，才越来越像赵之，不过因为整容的缘故，整张脸总归是显得不是特别自然。 这世界上，在不是双胞胎，没有任何血缘情况下，有两个一模一样人的可能性并不是很低，很多明星模仿者，也跟本人很像，难分真假，只不过，两个长相一样的人，都出现在蔡允身边，就总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说蔡允就喜欢这个类型的？所以历任女友也都是这个长相？ 韩昀这样想着又搜了搜蔡允历任女友，却发现蔡允曝光出来的，只有宗思静一人，网上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绯闻。继续往下翻，韩昀翻到了一段蔡允演讲视频，点开看了看，视频里的蔡允温文尔雅，说起话来不急不慢，却很有煽动性。 很难讲视频里温文尔雅的演讲者，能够跟杀人犯联系到一起。真的是他么？韩昀有那么一瞬间，也开始怀疑。他关掉视频，来到窗户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打开窗户，朝楼下看了看。楼下，之前跟踪他的那辆车，依旧停在下面。 隐约能看见，车窗边上有火花闪动，应该是烟头发出的光亮，时而消失、时而出现。车是属于深纬度科技公司的，而亚奥集团是出资研发经费的一方，亚奥集团的总裁又是蔡允，这件事要说真的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根本不可能。 不能看外表判断一个人的善恶。韩昀这样提醒自己，然后退后一步，将窗帘拉上，重新坐回到地板上拿起手机。上面有一条于淼淼刚发的消息，点开，是一段语音：“宗思静的户籍并不在国内，她是澳大利亚人，所以能查到的东西并不多。” “澳大利亚人？”韩昀回复道：“怎么看也不像……” “她父母都是华裔，所以长相肯定不像。是因为父母先后离世，而父母的遗愿是回归故土，这也是宗思静回国的主要原因。”于淼淼发了一条消息后，又发来一条说：“宗思静从不接受媒体采访，也基本不会在公共场合露面，极为神秘，而且回国后，她的所有生意也都跟亚奥集团合并，由亚奥公司运作，所以宗思静基本不需要管理生意，也就不需要在公开场所抛头露面。” “搞得这么神秘。”韩昀回复完于淼淼，抬头看向黑板上宗思静的名字。看书溂 “目前能够调查到的，只有这些，警方找到了宗思静的联系方式，可是并未打通。”于淼淼发微信说道：“我们这边会继续尝试跟她联系。刚才我们开过会，有人觉得应该找宗思静聊聊，她了解蔡允，没准能问出什么来。” 第312章 一只涅盘重生的凤凰 “如果宗思静真的知道这件事，想必蔡允不会那么容易让你们见到她。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要小心打草惊蛇。”韩昀给于淼淼回了微信提醒道：“现在背后的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锁定了他们，查到他们身上了。这件事对我们接下来的调查有利，一旦让对方察觉到，警方已经开始注意到他们了，事情就变得难办了许多。” 微信发出去后，等了几分钟，于淼淼回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调查呢？难道放着这个线索不去理会？” “抓凶手，你们主要的调查方向，还是要去找杀害卫东的凶手，不要略过凶手，去找凶手背后的人。因为卫东今早才被发现，不可能这么快我们就知道凶手背后还有人，这种进展，会打破我们下午时制定的计划，让背后的人察觉出，警方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韩昀若有所思地分析完，又问道：“小梅、穆慈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保护了么？” “已经派人过去暗地里进行保护了，放心。”于淼淼回答。 韩昀没在回消息，把手机放下，站起身在工作室内来来回回地踱步，心里计划着明天要做的事。看来跟踪自己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放弃，明天肯定还会跟着自己，他既不能让对方察觉出自己调查中的进展，需要迷惑对方，可也不能把所有经历都用来迷惑对方，放弃继续调查。 这样想着，韩昀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找到周彤遗物中的特殊服务卡片，将相片放大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下。卡片上印着一个穿着裸露的女人，但女人并非真实的，应该是经过p图美颜后制作出来的符合大多数男人幻想的女人，然后旁边写着十多种服务类型，最下面是手机号。 手机号之前试着打过，已经换了主人。 一般这种卡片上留的，不会是手机号，而是统一的座机号。既然留的是手机号，是不是代表这个人单独在做这种生意？并没有背后的场所？韩昀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年周彤从超市辞职去北海洗浴，是毫无预兆的，可是她是怎么知道北海洗浴这个地方招洗脚妹的？ 是在招聘信息上看见的么？韩昀皱眉，以周彤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去做这个职业？除非是有人游说。那又是谁游说她的呢？ 她的同事么？可是韩昀已经见过她的同事。难道是同学？周彤最好的同学韩昀也已经见过。或者说是……网友？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已经无从查起了？韩昀这样想着，拿出手机，找到小梅的电话打了过去。 十几秒后，电话被接起，小梅说道：“事情有进展了么？” “算是，不过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这次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当年周彤有qq号，或者微信没有？”韩昀说出打电话的原因。 “微信没有，有个qq号，这个我知道。”小梅回答。 “可否把她的qq号发到我微信里？”韩昀说。 “没问题。”电话里小梅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等了一会儿，小梅把周彤qq号的截图发了过来，并配了一段语音说“这个就是周彤姐姐的qq号，我们以前还经常在网上聊天，她这个号还没被回收，所以我只要想姐姐了，就会进去空间，进去说说，看看她以前发的东西。”看书溂 韩昀坐下身，拿过笔记本打开，然后找到qq，点开，紧接着输入进去周彤的号码，翻出周彤的生日，在密码一栏打上试了试……结果显示的是账号或密码不正确，随后韩昀又试了试周彤名字的全拼，依然不正确，他又试了试刘荀的姓名跟生日。 所有的尝试全部错误，韩昀深吸口气，又试了下周彤的全拼加上出生年月，点了下安全登录。等了几秒，这次没有提示密码或账号错误，直接进入到了qq页面。已经八年多没上的qq，如今又登录了上去，但可能因为许久未登录，需要输入身份信息。 韩昀在手机里找了找，然后将身份信息，姓名全部填写上，通过审核后，才能够正常使用。电脑不断地发出滴滴的提示音，页面里有很多的头像在闪动，最上面闪动的是一位叫梅花的，消息是一秒前发的，韩昀点开，内容为“是韩昀么？” 这应该是小梅，看见自己姐姐的qq登录了上来。韩昀点开对话框回了句“是的。”然后将其关掉，开始往下翻，除了资讯、公众号的消息是最近发的外，大部分消息日期都是来自八年前，其中就有周彤的那个同学田璐发来的，内容应该是周彤去世之后那段时间发的，内容都是回忆跟周彤之间的种种，以及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之类。 还有就是打招呼撩闲的“在麽美女？”“美女哪里人呀？” 因为是不同设备登录，韩昀无法查看以前的聊天记录，只能看见周彤最后一次登录qq之后发来的消息。将那些跳动的头像一一点开，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紧接着韩昀又进入到空间，以及说说查看，周彤的最后一条说说，并没有文字，只是配了张图，是一半黑色一半彩色，预示着涅盘重生的凤凰。 涅盘重生么？韩昀若有所思地将视线离开电脑，仰头看向了黑板上写着的宗思静。相似的样貌，但对于周彤来说，宗思静的人生应该就是凤凰了？这条说说的下方有留言，最多的是那个梅花，几乎每年都会过来留言，已经坚持了八年。除此外，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留言询问“不用这个qq了？”“好久没见你更新说说了”之类的。kánδんu5 韩昀想了想周彤的经历，这里的涅盘重生图片，是指周彤已经攒够钱想要回到家乡开民宿，向往新的生活？还是另有所指呢？ 目前已知的是，周彤并没涅盘重生，而是在发了这条说说的几天后，便遇害了。 第313章 日记里真实的内心 当然，涅盘重生也可以解释为在新生，词语本身的意思便是在凤凰大限到来之时在烈火中新生，使其羽更丰、音更清、神更髓。 代表着成为更好的自己。 韩昀看着说说里的这张图片看了良久，思绪才收回来，点进空间日志。空间日志里有几篇不公开，只允许自己观看的文章，而且从时间上来看，都是写于周彤出事之前，毕业之后那几年。文章只有日期，没有任何的标题，随便点进去一篇。 里面字不多，只有短短一行字，但可以窥见周彤当时的心情。“我好累，有时我想，为什么我要承担起这一切？为什么我要永远做那个好人。” 这是最上面的一篇，也是离周彤死亡最近的一篇日记文章，写在周彤出事之前的一年。紧接着的第二篇比第一篇稍早一些，内容为“你为了别人考虑，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里，却变成了理所当然。有一天你不去那样做了，不去为别人考虑，别人就该道德绑架般地数落你。偶然间看了网上的一句话，觉得说得挺好，手里有一块地，跟有一百的，同样给他五毛，对方谁都不会感激，因为对方不知道你把自己的一半给了他。” 文章里的内容看上去稍显稚嫩，也只有短短两句，不过却表达了当时周彤的处境。韩昀猜，周彤所说的应该是跟自己妹妹相关的事。从上大学开始，为了妹妹，周彤就开始打工攒钱，而且从那时开始除了学费，她也几乎不花家里的钱了。wΑpkānshu伍 而她自己，省吃俭用，一件衣服穿到毕业，每天馒头咸菜填饱肚子。难道在父母眼里，包括妹妹？……小梅那时候年龄还小，难道是小梅养父母？这些人始终认为周彤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么？看来那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让周彤想不明白，也想不通，甚至，她开始怀疑长期以来一直坚持的事是否正确，是否要永远做那个好人…… 韩昀退出这篇，又看向下一篇，这一篇跟上一篇之间，又相差了一年。将其点开，里面内容为“我不知道大多数从学校走出来的人，会有多久对未来的迷茫期，一年？两年？反正直到如今，我依然迷茫，为很多事所迷茫，事业、家庭、未来生活……等等。这些负担仿佛成了我的噩梦，我经常梦见自己前方暗无天日，而我在犹豫，要不要走进黑暗中，难道就没有另外一条，光明的路让我选择？我的人生，就只能如此？” 这几篇文章，全部都是抱怨的话，可见当时周彤不仅对未来迷茫，甚至对一切似乎都并不满意，这跟韩昀先前通过她朋友、同事、包括北海洗浴的同事口中所了解到的周彤，完全不同。 在同学眼里，她节俭朴素，乐观向上；在超市同事眼里，她争强好胜，处处表现，极不合群；在北海洗浴同事的眼中，她坚持自我，不被金钱所迷惑，棒打不平，始终如一。而这些人所了解、所看见的，只不过是周彤的其中一面，原来，她也有内心的挣扎与纠结，只是现实，不允许她抱怨，所以她把这些都埋藏在了心里。 这些文字，才是周彤的内心，才是她真实的想法。 第四篇，韩昀点开“现在这个工作，每天早上七点进入厂房，晚上七点才能从厂房里走出来，每一天都很累，不过这种累我是可以坚持的，可是我听说，在这个厂子里，女孩的晋升空间很少。一想到往后的每一天，都要过相同的日子，都要如此累，而且就算怎样努力，最终也不过是个流水线工人，我还听工友说，很快就会面临大规模淘汰，公司已经建立了全机械化工厂，所有的操作由机器完成。整个厂子几万员工，如我一样学历的上万，我根本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信心，能够最终留下，进入机械化工厂操作。或许辞职，才是一条对我来说相对明智的路。该辞职么？如果辞职，可能面临着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的收入。” 看完这篇，韩昀猛然有了另外一个分析，能不能是因为周彤当时从工厂辞职，所以没了收入，自然就不会给家里，给妹妹打钱了，也因此遭到了指责，所以她才会在那之后写下了上几篇日记？可是，从小梅身上来看，她是很感激自己周彤姐姐的。看书喇 继续往后看，剩下的几篇日记，都是大学时期写的，而且都很理智，很乐观，周彤还说要为父母弥补对于妹妹的愧疚等等。 全部看完，韩昀关掉日志，拿出手机，翻出小梅的微信，然后发语音道：“小梅，周彤从大学开始为你存上大学的钱，当时的钱都是由你保管？” 没多久，小梅的语音消息便回了过来：“那时都是由我父母帮忙代为保管的。” “你有仔细算过，从周彤上大学，到毕业，再到工作，差不多八九年的时间，一共给你存了多少钱么？是否每一笔都有明细？”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大概有三万多，父母说是一直帮我攒着呢，没动过。”于淼淼似乎听出了韩昀的意思，又问：“你是觉得，这笔钱有什么问题？” “当时钱是打在卡里？”韩昀回消息问道。 “是打在存折里，有一个存折，存折是由我养母办的。等我考上大学时，养母把存折给了我，我当时看里面就是三万多。”小梅回道。 “既然是存折，存储都有记录？存折在你这边么？”韩昀问。 “我不明白，这件事跟周彤姐姐的死有什么关系？”小梅回复道。 “只是想知道周彤当时是什么心境，因为我破译了密码，登录了她qq，里面有几篇没公开的私密日记，从日记内容来看，她那段时间很迷茫，似乎有在道德绑架，让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是错的，不该当这个好人。”韩昀发过去一条后，又补充道：“所以我想到了这件事，当年周彤从工厂离职，应该有一段时间并没给存折里打钱，包括她打的钱，你养父母是否全部都给了你？还是一部分自用了，周彤跟你养父母之间产生了矛盾？亦或者周彤跟自己父母之间，是否有这方面的矛盾？” 第314章 ＱＱ里的对话 “我找找存折，看能不能找到了，要是给养父母打电话的话，得明天，今天时间太晚了。”微信里小梅回道：“等我消息。” 韩昀放下手机，深吸口气，再次看向电脑上挂着的周彤qq。 他点开空间里的相册，里面只有一个相册名字为“我的幸福”，也是设置成私密的。点进去，大概有一百多张相片，有些是用以前手机拍摄的，画质很不清晰，但是能够看出里面是周彤、刘荀，还有周彤毕业聚餐照，除此外，还有跟刘荀出去旅游时的照片。 最后面还有几张周彤单人的艺术照，是相对古风的。韩昀依次翻了翻，相片里的周彤笑得都很开心，跟刘荀的最多，跟同学的也有些，包括跟王璐的。 正查看着，突然又传来滴滴声，韩昀看向电脑右下角，有个好友头像在闪动。他把鼠标移过去，双击点开，紧接着弹出个对话框，是一个网名为“染指红尘”的人，消息内容是：天啊！这真是吓到我了，你怎么上线了？ 韩昀点开这个人的个人资料，发现两人已经好友十年了，性别是女。并没有多余的资料了，只是个性签名上写着——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或许对方看见了这边是正在输入的状态，于是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抱歉，这个号以前是我一个朋友的，她已经……所以看见号码上线，惊吓到我了。 韩昀想了想，然后在对话框里面打道：你的这个朋友，是叫周彤么？ 等了不到一分钟，染指红尘回复道：天啊，天啊。你……你是谁？看书溂 韩昀如实说道：警察。 消息发过去后，半天没得到回复，紧接着韩昀又说：我们认为周彤的死，并非是刘荀所为，其中另有隐情，所以最近在调查这件事。既然你刚才说是她的朋友，要是知道什么，希望你能告知。 又等了四分钟，染指红尘说：我怎么相信你？ 对方可能担心韩昀是骗子，他想了想回：你如果担心是骗子，明天我们可以面谈。 韩昀等待着，这次差不多等了两分钟，对方回复道：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这话让韩昀有些疑惑，急忙回复：什么意思？ 等了差不多四分钟，对方没说话，韩昀又打字回道：你还在么？ 耐心地等了几分钟还是没得到回复，韩昀直接打了语音电话，响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接起。这让韩昀觉得稍稍有些不对劲儿，他又点进这个染指红尘的空间，发现之前在个人资料里看见的个性签名，是两个小时前更换的，下面还有人留言“姐，想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 “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活着离开这个世界。”韩昀念了一遍这句话，随后深吸口气。 关掉对话框，看了看染指红尘的头像，她还处于上线状态，是用的手机登录。韩昀怕真出什么事，于是拿起旁边的手机，找到于淼淼微信，然后把染指红尘的qq号码发了过去，发语音消息说道：“能通过这个qq查查这个人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么？” 给于淼淼发完消息，韩昀一直盯着染指红尘的头像。头像就挂在周彤好友的最顶端，却没再闪动……很快于淼淼发来了消息，韩昀点开。 “能，现在的qq也都有绑卡，或实名认证，网络部门那边能够查到。着急么？”于淼淼的嗓音稍稍有些沙哑。wΑpkānshu伍 “现在就帮我查。”韩昀回。 放下手机，韩昀起身，走到工作室门前，将灯关上，然后又去卧室，把卧室的灯关上，紧接着又回到了工作室内，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隙，看了看楼下。那辆跟踪他的车还在，恐怕今晚他是不会离开了。 这样想着，将窗帘挡死，抹黑坐到电脑前，差不多过了将近半个钟头，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急忙拿起手机，点开于淼淼发来的消息。 于淼淼说：“找到了，姓名裴媛媛，银行卡填写的家庭住址是，北都长十街龙康小区12栋4单元5楼501。我把身份证信息，以及银行卡信息发给你。” 韩昀刚看听完消息，紧接着她又发来两个截图，上面是裴媛媛的身份证号码，以及银行卡留下的信息等，还有预留电话号。他先按照预留电话号拨打了过去，然而嘟嘟响了数十声后提示的是“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听”，再次打过去，依旧是这种情况。 就在韩昀打第三次时，于淼淼的信息再次发了过来：“这个qq实时定位显示，目前她就在刚才我发的那个地址。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人？” “一句两句说不清，等见面聊。”韩昀回了于淼淼一句，然后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一边踱步一边打给裴媛媛，打了五六次依旧没人接后，韩昀这才走出工作室，在客厅门前拿起钥匙，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和口罩跑下了楼。 来到楼下后，他在门前观察了一下那个跟踪他的车辆，发现车里黑漆漆的。开门走出去，韩昀屏住呼吸，朝那辆车走过去，走到跟前时，他发现这辆车的司机已经将座椅后调，躺在上面睡着了。 或许刚才韩昀关了灯，他以为韩昀睡了，自己便也休息了。 韩昀看见这样的情况，转身径直走出去，在路边等了会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便直接说：“长十街龙康小区。”说完，他又翻了翻手机联系，找到了之前联系过的一个开锁，打过去后让对方在小区门口等，以备不时之需浪费时间。 出租车到达龙康小区后，韩昀让司机先在这儿等一会儿，这才下车。这时开锁公司的人已经等在门前，两人走进去，直接找到十二栋四单元，上了五楼，来到五零一门前，韩昀走上前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后，又加大音量敲了敲，然后喊了句：“里面有人么？” 他的声音吵醒了旁边的邻居，邻居打开门询问：“这大半夜的，怎么了？” 第315章 吞药自杀的女人 韩昀掏出证件，给邻居看了眼，说道：“警察办案。”紧接着又敲了敲门，正常人就算已经熟睡，这么大的声音应该也醒了。 他不再敲门，而是后退一步对开锁公司的人说：“开。” 开锁公司的人上前，此时邻居也披着衣服出来看热闹，还不断询问：“这家咋了？”wǎpkānshμ5 韩昀也并不确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并没回复。大概刚过一分钟，门便被打开了，韩昀深吸口气走进去，客厅里的灯亮着，他轻咳了声，询问：“有人没？”见没回应，便走了进去，站在客厅内四处看了看，然后直接朝卧室走去。 来到卧室门前，伸手握住把手打开房门。 卧室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她的手里握着手机。韩昀走上前，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有他打的未接电话，紧接着伸手探视了一下呼吸，又看了下瞳孔。瞳孔有些散大，随后他又用手触摸颈动脉，发现搏动还未完全消失。 随后韩昀看向床边的的柜子，上面有一个白色药瓶，没写什么药物。他把药瓶拿起揣进兜里，然后弯腰扶起女人，将其背起。这时邻居也已经走进屋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走出卧室，韩昀看向刚才开锁时出来的邻居，就住在对门，年龄看上去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说道：“你让人退出去，然后把房门锁好。” “放心。”男人答道。 韩昀背着女人直接走出去，跑下楼，到小区外后，出租车还等在那，便直接打开车门，把女人放到后面，自己则坐上副驾驶说：“去这附近最近的医院。” “从这儿拐过去就有家医院。”司机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急忙启动车子开了出去。夜晚，街上没有什么车辆，一路都很顺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车便停在了一家医院。 下车后，韩昀背起女人，直接跑了进去，进门便对护士说：“服药自杀。” 护士急忙推来车，这时也有医生过来查看情况，韩昀把药瓶交给了医生，医生拿出里面的药片闻了闻，然后说：“安眠药”紧接着又摸了摸女人脉搏，说：“脉搏很弱，洗胃，先洗胃。”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女人被推上楼后，韩昀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帮着女人交了钱，来到楼上等待结果。 半个小时后，洗胃结束，女人被推进病房打点滴，此时女人还处于昏迷状态。韩昀也来到病房，坐到一旁陪着。看来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韩昀陪护时，给于淼淼发消息，说明了整个情况，并告诉于淼淼，跟踪自己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离开了。 于淼淼应该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回复。 韩昀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她整张脸有些白，嘴唇毫无血色。这件事，不知是命中注定让韩昀救她，还是什么，偏偏是今天他打开了周彤的qq，又恰巧是今天，女人打算离开这个世界，偏偏女人又认识周彤，看见周彤上线又说了话。 拿出手机，看向于淼淼发来的那个身份信息，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叫裴媛媛，今年三十岁，也就是说她二十岁的时候，就跟周彤是qq好友了，周彤比她要大，那时的周彤应该二十四五岁。她们仅仅是网友么？应该未必，要仅仅是网友的话，看见周彤上线，她应该不至于如此激动，而且，她应该也知道周彤的遭遇。 韩昀这样想着，视线移开裴媛媛，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周彤案，自从小梅通过神秘人找到于淼淼开始，起初是原本已经定案的案子又出现了种种疑点，一路调查下去，又发现了死亡的施杰、以及刚被杀害的卫东。 原本是一件看上去很简单的案子，经过调查却发现越来越复杂，其中包含了阴谋，包含了社会各个阶层，从周彤到汪美，再到安美琪、如今又查到了蔡允、宗思静，这案子，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呢？韩昀微皱眉头，他始终想不通，像蔡允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像周彤这样的女人，自毁前程连杀数条人命么？还是说这中间，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wΑpkānshu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快亮时，躺在病床上的裴媛媛咳嗽了两声。韩昀急忙起身，走到床边。裴媛媛缓缓睁开双眼，然后眨了眨眼睛，用虚弱的声音说：“这儿，是天堂么？” “你还在人间。”韩昀轻声回答。 “不……不……”裴媛媛稍稍有些激动，她抬起胳膊，试图拔掉胳膊上的输液管。韩昀见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制止了她的举动说：“不管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为什么会这样……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裴媛媛眼含热泪，虚弱地说。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你在qq上跟一个叫周彤的聊天，当时是我在用她的qq。”韩昀没放开裴媛媛的手腕。 “警……警察？”裴媛媛眼神里流露出了不可思议：“我当时还以为是药物的作用，让自己产生了幻觉……这是真实发生的么？” “是真实的，我相信这是老天有意安排的，也代表了你命不该绝。如果不是我登录了周彤的qq，如果不是你跟我说了几句话，要不是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整件事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韩昀微皱眉头，一脸严肃地说：“或许是周彤，让我救了你……” “放开我。”裴媛媛轻声说。 韩昀缓缓松开手，裴媛媛扭动了下手腕，抬手擦了擦即将流出的泪水，然后挤出一丝笑容：“看来周彤姐，又一次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又一次？”韩昀站在床边说。 “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又开始调查周彤姐的事了么？”裴媛媛轻咳了两声，扭头看向韩昀：“我现在还是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第316章 一个接一个噩耗 “你刚醒，或许我不该现在问你这些事。”韩昀见裴媛媛脸色依旧惨白，于是深吸口气说：“你有没有亲戚朋友，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陪你。等你好差不多了，我在过来跟你谈这些，不急于一时。” “如果有朋友的话……”裴媛媛看向韩昀：“我恐怕也不会选择自杀。” “家人呢？”韩昀询问。 “十年前，我就没有家人了。”裴媛媛别过头，朝窗外的方向看去。 韩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默默走到椅子前，坐下身。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医生走了进来，给裴媛媛检查了下，然后特意走过来提醒韩昀：“患者今天不能吃东西，过了今天可以吃些稀粥什么的。我刚才看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医生。”韩昀起身说了句。 等医生跟护士离开后，病床上的裴媛媛说：“住院费是你帮我垫的？” 韩昀点了点头。 “等我好了，就还你。”裴媛媛说完在自己身边找了找，然后说：“我手机呢？” “还在你家。”韩昀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毕竟他并不认识裴媛媛，就算在病房内照顾起来也有很多拘束：“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取，但昨晚走得急，想必房间钥匙也没拿出来。” 裴媛媛身上穿着睡衣，昨天他又拜托邻居关好房门。 “有个备用钥匙，在脚垫下面。”裴媛媛默默地说：“那就麻烦你了，你帮我把手机取回来，顺便帮我拿件衣服，衣柜里还有件睡衣。” “那你……”韩昀还是有些担心裴媛媛。 “放心好了，既然冥冥中早有注定，我不会在想着死了，最起码现在不会。”裴媛媛说。 韩昀走出病房，对护士交代了几句，才离开。他打车来到裴媛媛住的房子，在床垫下方找到了个备用钥匙，将房门打开，走进去，在卧室衣柜里找到睡衣，又拿起裴媛媛手机。他没马上离开，而是在房间里查看了一番，这才走出去。 再次回到病房内，裴媛媛已经熟睡了过去，他轻轻将拿来的手机和睡衣放在枕头旁边。他的动作很轻，但裴媛媛还是被吵醒了，她缓缓睁眼，然后对韩昀笑了下，伸手拿起手机：“洗胃加上住院费一共多少钱？我扫给你。” “我交了一千，用不了还会退回来。”韩昀拿出手机，把钱扫了过来。 “刚才眯了会儿，现在感觉好多了。”裴媛媛把手机放到一旁：“现在我们接着之前的话题聊，你们为什么要查周彤的案子呢？” “其实昨晚我跟你说了，可能那时你神志不清，完全不记得了。”韩昀把椅子拿到床边，然后坐下说：“周彤有个妹妹，不知你是否知道，是她找到了我，说周彤的死另有隐情，希望我能帮忙调查。” “我好像有些印象，昨晚我是吃完药后，登录上了qq，打算对往事做最后的告别，正翻看着，突然就看见周彤的qq亮了，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裴媛媛直起身子，靠在床头，身子坐了起来：“我真被吓到了，因为我知道她已经……”wǎpkānshμ5 “能说说你跟周彤是怎么认识的么？”韩昀问。 “网上，其实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不过我去学校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我是偶然间加上她的，可能就是因为一个学校的缘故，所以共同的话题比较多。那时我父母都还在，是我大学三年时，父母出了意外，双双离世。”裴媛媛神情伤感。 “出了什么意外？”韩昀好奇。 “车祸，去我们那边的大客车，父母都在大客车上，弯道时翻车，掉下了旁边的悬崖，当时车里有十几个人，包括司机，就司机活着。”裴媛媛说：“那是我命运的转折。当时我已经在网上认识周彤两三年了，后来我处理了父母的事，卖了老家的房子，拿着一笔赔偿款回到北都。当时我退学，用赔偿款买了这套房子。” “你跟周彤，见过么？”韩昀问。 裴媛媛点了点头说：“因为父母的事，那段时间我很低落，想找人诉说，又不知该跟谁诉说，就找了周彤。我主动提出见一面，毕竟大家都是女的，她也没那么多防备心，就答应了。我们当时是找了个咖啡店，我说了父母的事，她不断地在安慰我。她就像我一个姐姐，所以后来我就称呼她为周彤姐。这中间，陆陆续续我们见了几面。” “之前你说，周彤曾救过你一命，是怎么回事？”韩昀问。 “因为家庭的巨变，而那时我又年轻，所以过了一阵子纸醉金迷的生活。每天出入夜店，生活也不知检点，跟不同的男人上床。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命运的不公，终于有一天，出了事。”裴媛媛低下头说：“我认识个男孩，还挺有钱的，反正我是这么觉得，他说他有钱生钱的道，因为他有内部消息，知道那股会升。当时我拿了五万给他，只是寻思玩玩，没想到没多久，五万就翻成了十五万。拿到钱我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就一发不可收拾，拿出了大部分积蓄，结果这个人就消失了，他之前说的所有都是假的。” “等于说是你被这个男孩骗了？”韩昀皱眉。 裴媛媛点了点头：“当然，这不是更糟的，更糟的是我被查出了肿瘤，在脑袋里。当时我整个人已经万念俱灰，医生给我说的手术费保守估计要二十万以上，而我当时身上只有几万。本来我打算卖房子，但在这之前，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周彤姐，周彤姐说如果我把房子卖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到时虽然病治好了，可是住哪呢？以后的生活又要怎么办呢？”kánδんu5 韩昀没说话，等着裴媛媛继续说。kΑnshu伍ξà 裴媛媛稍稍休息了几秒，然后接着说：“周彤姐考虑得对，后来我也仔细想了，即使病好了，我又该何去何从呢？周彤想帮我，可是那段时间她也处于失业中，我了解她的生活困境，并没有比我好多少。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难处。” 第317章 心灰意冷的女人 “我当时需要在半年内凑够手术费，否则再拖下去的话，手术成功的几率也会越来越低不说，我也会出现其他症状，比如呕吐，晕倒，记忆力丢失，死亡等等。有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在地上看见了个那种特殊服务的小卡片，这让我动了歪脑筋。”裴媛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用虚弱的声音说：“我觉得这可能是我凑过手术费的希望，所以我自己照着印了卡片，到处贴……” 韩昀想起了在周彤遗物中找到的卡片，然后急忙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到裴媛媛的眼前：“这张卡片上的电话是你？”看书喇 裴媛媛看了眼，很好奇：“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在周彤的遗物里。”韩昀答。 “原来如此。有一次周彤来找我，她本是跟男友商量了，说凑出几万块钱给我，顺便来看看我怎么样了，让我别上火，她在想办法。她来时，无意间看见了卡片，但当时她没说，只是偷偷拿走了一张。她可能不相信我会干这样的事。”裴媛媛回忆着：“她回去后，让自己男友，按照卡片上的号码打电话，然后故意开了个旅馆，让我过去。我不知道是她们的圈套，就去了，进屋后才发现，只有周彤姐在房间里。她当时真的生气了，跟我说在怎么难，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我当时一句话没说，她骂完，又心疼地搂起我，哭着说她会想办法，让我别再继续干这件事了。”wǎpkānshμ5 “再后来呢？”韩昀问。 “我告诉她我没有办法了，没有任何的办法了，才想到要这样做的。那次在旅店内，我们两个都哭得稀里哗啦，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命运会是这样，难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所以这辈子才会如此？当时的我真的想不明白，周彤也想不明白，那晚她第一次跟我说，她有个妹妹，生下来就被父母送走了，她还说，那根本不是她的错，可是她却要替父母承担起这个错误。弥补父母所犯下的错。她说自从妹妹被送人的那一刻，她就没再做过真正的自己。”裴媛媛闭上眼，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韩昀递过去纸巾，她抬手擦了擦，然后才又说：“周彤姐说，原本她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可是在她失业后，突然妹妹的养母给她打电话，质问她为什么不在打钱了。她说明了自己情况，可是妹妹的养母却并没体谅她，反而说了很难听的话。让她彻底地寒了心。她才发现，自己做的这件事，养父母当成了理所当然，还有她亲生父母，不知道她每个月把钱打给了妹妹，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要钱，让周彤不得不把原本剩下不多的薪水在拆分成两半，一半打给父母。即使这样，她的父母却说她赚那么多钱，每次张口却只打这么一丁点儿。说她不孝，说当初还不如把她送人之类的话。” “周彤跟父母的关系很差么？”从裴媛媛口中听见的周彤，跟其他人口中的并不同。 “是的，因为周彤父母一直想要儿子，没想到第一胎就是女儿，周彤姐说打她记事起，父母就说她是赔钱货，说是在替别人养女儿，这也让周彤不得不过早懂事。直到后来，第二胎又是个女孩，父母对周彤姐的态度才算有所改变，因为知道这辈子生儿子无望，还得指望女儿养老。但她父母从骨子里就瞧不上周彤姐，所以做出的很多事，其实还是挺过分的。”裴媛媛抿了下嘴，看向韩昀：“我有点渴了。” 韩昀急忙起身，倒了杯水，然后用棉签沾水，在裴媛媛干涩的嘴唇上蹭了蹭。这是医生要求的，暂时她还不能大口喝水。 弄好后，裴媛媛抿了抿嘴，然后接着说：“我们虽然命运不同，但那时，我们却是两个在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相比于周彤姐，最起码在父母出意外之前，我的人生还在正常的轨迹上，父母对我疼爱有加，家境虽然不富裕，但也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看来那晚，你们的确聊了很多。”韩昀放下棉签，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我们一直聊到天亮，彼此都说了很多很多的话。离开旅店后，我就打算不再干那种事，不靠出卖身体赚钱了。可是我的好运并没来，因为自己私自印卡片，被人盯上了。那时候，这种卡片，都是有组织的，像我这种私自干的，影响了他们的利益。有一天晚上，我回家的路上，有人捂晕了我，等我再次醒来时，在一个很破的仓库里，身边站着好几个混混打扮的人，椅子上坐着个满身纹身的光头，他的意思就是我破坏了行业规矩，还说在北都，所有干这行的，都得来他这儿报道才行。那个光头让我赔偿，我说自己没钱，他说那就用身体还，就扣下了我的手机，把我囚禁在了一个房间里，门外有两个混混看守。有客人来了，就直接进屋，我拒绝遭到的就是一顿暴打。” 韩昀也觉得，眼前的裴媛媛似乎遭受的苦难太多了，那时她不过也才二十几岁，却一次一次地被拉进地狱。 “我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被囚禁了差不多两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每天就给我送两顿饭，不允许我出去，房间内有厕所，吃喝拉撒有专门的人过来收拾。那房间没有窗户，所以始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后来终于我得了病，浑身出现了红斑，他们这才把我捂晕，扔回来。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周彤姐联系不上我，报了警。”裴媛媛深吸口气：“我记得那晚下着雨，很大的雨，我清醒过来，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当时是夜里二点多。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当时已经万念俱灰，所以我写了一封遗书，意思是把这栋房子，和我仅有的存款，全部给周彤姐。然后我用手机，给周彤姐发了一条短信，只说了句，永别了。” 第318章 一笔三十万手术费 裴媛媛伸出胳膊，把睡衣袖子往上拉了下，然后翻过来，手心朝上，这时韩昀发现她的手腕处，有一道愈合了的疤痕：“这就是那天晚上留下的。我用刀划开动脉，然后躺在了沙发上。我看着鲜血不断往外涌，没多久就晕厥了过去。” 韩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时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裴媛媛说了太多话，他也想先让裴媛媛稍微休息会儿，于是说了句“抱歉。”接着起身，走到窗边儿，拿起手机看了下。 发微信的是小梅，韩昀点开，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语音消息里，小梅说：“我早上给养父母打了电话，开始她们没承认，后来我翻到了存折，特意跑了趟银行，把所有的明细都打了出来，这才发现，从周彤姐打钱开始，我养父母都会取出一部分来，里里外外差不多取了两万多。后来我又打电话给养母，质问，才说实话。周彤姐还上学的时候，每个月差不多打过来五六百，然后我父母会拿出三百，用于生活费。也就是说，周彤姐上学的时候，就等于养着我们全家了。” 一条长微信听完，紧接着又来了一条，韩昀继续点开听“后来周彤姐毕业上班那段时间，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打过来两千，我养父母就会拿出一千，留一千。那些年，周彤姐一共给我攒下来用来上大学的钱，差不多六万。最后我取出来的是三万多点。我养父母真是太过分了，这件事我从来都不知道，周彤姐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她可能以为这笔钱都被我养父母攒了起来。” “是因为这样，才导致周彤姐的死亡么？要是这样，岂不是等于我间接害死了她……”第三条语音韩昀听完，打字回复道：“你别多想，跟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这件事只是让周彤内心产生了疑惑，开始怀疑她一直以来所做的，到底对不对。” “我能想到，当周彤得知这件事，得有多寒心，直到现在，我养父母都不以为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还觉得是理所当然应该的。刚刚听见她们这样说，我真是有些崩溃了，其实周彤姐连给我攒学费替我考虑未来的义务都没有，本来她就没必要做到如此程度，可我养父母……却是这种态度。”语音里的小梅好像哭过，鼻音有些重“刚才电话里我跟养父母急了，可她们却说，这么多年她们是替我生父母养女儿，只给这么点儿钱，是少的。我突然发现，如果没有周彤姐每个月邮寄钱回来，我养父母不可能继续跟我亲生父母保持这种关系，或许早就闹翻脸了。她们就是因为钱。”wǎpkānshμ5 韩昀叹了口气，今天早上，他听了太多悲剧。 窗外太阳彻底升了起来，韩昀感觉有些闷，他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才给小梅回道：“你也不能这样想，你养父母怎么说也把你养这么大，而且还留了笔钱供你上学。” “是周彤姐养我长大的。”小梅的语气有些愤怒。 “我想周彤如果还活着的话，肯定不希望你这样想。”韩昀打字安慰道：“听我的，别跟养父母闹僵。当年周彤之所以这样做，除了想替父母弥补你外，肯定也是想让你在养父母家里不必受苦。恐怕她早已知道，这笔钱不可能全攒给你。” 小梅没在回语音。韩昀把手机收起来，重新来到病床前，再次表示了歉意：“抱歉，刚刚有点事需要处理。上次割腕……是周彤救了你么？” 裴媛媛点头，用右手抓着左手手腕，淡淡地说：“跟这次不同，那次割腕，我昏迷了整整四个月。” “昏迷那么长时间？”韩昀有些惊讶。 “医生推测可能是脑瘤导致的，等我醒来，脑瘤手术也已经做完了。后来了解，才发现是周彤救的我，也是她拿的钱，前前后后，一共三十万。” “她从哪里弄来的这笔钱？”通过这几天的调查，韩昀了解周彤，她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当时她给家里，不过才一口气拿了八万而已，而这八万，很可能是她从北海洗浴那边当捏脚妹时赚的。她当捏脚妹时，并没有签保密协议，没同意给客人提供特殊服务，所以赚八万倒有可能，赚三十万……根本不可能。 “我当时不知道，也没见到周彤姐，一周后等我稍微好些行动方便了，我试着给周彤姐打电话，可是电话却始终是关机状态，后来我偷偷跑出了医院，想去当时她租住的房子里找，可是当我过去，并没见到周彤，只见到了她的男友，她男友说，自己已经跟周彤分手了，是周彤提出来的。”裴媛媛轻咳嗽了两声，看向韩昀说：“当时周彤姐男友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我感觉还不如动了大手术的我。而且当时周彤姐男友说，他也联系不上周彤了，那段时间他也在找。”wΑpkānshu伍 韩昀皱眉，难道这个时间，就是周彤死后，刘荀得知周彤根本不在超市上班，开始调查周彤的那个时间段？要是这样，如今有裴媛媛的口供，就更加证实了，当年刘荀根本就不知道周彤已经死亡：“当时周彤的男友，有没有说什么？” “我可以确认的是，周彤姐的男友，并不知道周彤拿了三十万救我。因为我问起这件事时，他也很吃惊，跟你刚才一样的反应，说的也是她从哪里弄来的这笔钱？当时我也说自己并不清楚，因为我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周彤姐男友说，她知道我割腕自杀那晚，那晚是她跟刘荀一起去的我家，把我救去了医院，当时的治疗费，是他们出的。后期，周彤姐男朋友就没在去过，不过他问过周彤，周彤说的是已经没事了。后来周彤男友也就没在问过周彤姐。” “除此外你们还聊什么，这件事对能否查到当年周彤死亡的真相，很重要。”韩昀皱眉，又说：“还有就是，当年出现了这件事，没有警察找过你么？” 第319章 活着的意义 裴媛媛摇了摇头，对韩昀说：“警方没有找过我。事实上我去找过周彤男友后，大概过了两天还是三天，我又进行了二次手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知，是医院见我没人照顾，于是用周彤存的那些钱，给我请了个护工。等我彻底清醒过来后，已经是周彤男友杀害周彤自杀几个月后了。” 韩昀看裴媛媛的嘴唇再次变得干涸，于是起身，又用棉签帮她湿了湿唇。 再次坐回到椅子上时，裴媛媛说：“那次见周彤男友，他说整件事有些不对。指的是周彤提出分手，现在又联系不上这件事。他说他去了周彤上班的超市，发现周彤早就辞职了，但这段时间她还是每天按时上班、下班。他还说，分手那天，周彤是趁着他不在家就急忙过来收拾了东西，等他回来时，发现周彤的行李大部分都已经拿走了。” “也就是说周彤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她根本不可能把手机放在刘荀家里。”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心想，那周彤的手机，很可能就是在刘荀死后，有人放回去的。为的是制造同一个刘荀跟周彤当时并没有分手，但两人关系出了问题的现象，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坐实刘荀杀人，那封遗书也才更有说服力。 “周彤男友说那段时间他给周彤打电话，都是处于关机的状态。”裴媛媛想了想说：“对了，刘荀在家中发现了一张北海洗浴的名片，我想起来了，他说他怀疑给我交住院费的那三十万，很可能是管谁借的。” “刘荀当时还没查出别的么？”韩昀问。 “别的……”裴媛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努力回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说已经去了北海洗浴调查。我当时问他查到了什么没有，他让我不用担心，让我好好养病，说周彤的事他会处理。周彤男友好像当时是提到过一个人名，问我认不认识，叫什么来着……” 韩昀没打扰裴媛媛，也没催促，让她能仔细回想。过了三分多钟，她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一位姓蔡……叫什么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蔡允。是叫这个名字么？”韩昀说道。 裴媛媛看向韩昀：“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两个字的。不过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听都没听说过，所以周彤男友也没在问下去。当时本来我想自己回医院，周彤男友看我的状态，怕我路上出什么事，就亲自送我回去的。紧接着就是我二次手术，休养了挺长时间，我给周彤姐打电话还是打不通，再然后等我能走动时，我又去了出租屋，敲门没开，后来邻居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当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我欠周彤姐的太多了，根本无法还清。” 看来当初喜欢周彤的富二代是蔡允这件事，基本不会错了，而且周彤为了救裴媛媛，或许还曾向蔡允借过钱，那三十万，很大几率是周彤管蔡允借的。并且现在也知道了，刘荀的确是在周彤死后，联系不上她，开始展开了调查，甚至还调查到了北海洗浴，这样一来，他很可能也查到了蔡允身上。 刘荀虽然自杀，但很可能也跟蔡允有着直接的关系。 “你想要还清周彤，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好好活着。”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有一天，你需要出庭作证，让周彤可以瞑目，还公众一个真相。” “我会这样做的。”裴媛媛说。 “还有件事，是我比较好奇的。”韩昀看向裴媛媛：“这次，你为什么要自杀？” “周彤姐被害死，我用了两年时间，脑子的手术才彻底愈合，最后那三十万还是没够，我那时是把房子抵押了，跟银行借贷，借出了些钱，才维持住了后续的治疗。”裴媛媛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脑说：“手术伤口愈合，头发也留了出来，可是里面，似乎是无法愈合了，经常性的头痛成为常态，这让我无法长时间工作，所以只能打打零工，根本无力偿还银行贷款。还好的是，在我出院一年后，那个曾经骗我钱的男孩被抓了，当初投给男孩的钱全部拿了回来。”wΑpkānshu伍 “所以这几年你都是靠那笔钱生活的么？”韩昀说。 “基本上。贷款还剩下差不多五年才能还清，我手里的钱眼看就没多少了，最关键的是最近脑子疼的频率越来越多，药物似乎也管不了太大作用了。安眠药是医院知道我睡不着觉，给我开的，每次都是定量，只是我没吃，攒下来了。”裴媛媛低下头：“你问我为什么要自杀，可能就是坚持不下去了，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不过现在，我有了支撑下去的理由，最起码在周彤姐的事查清之前，我不会再有自杀的想法了。这点你可以放心。” 韩昀轻叹了口气，其实除了周彤的事，他也无法为裴媛媛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理由。 “你不用在这儿陪我，去帮我请个护工，反正就两天，也花不了多少钱。”裴媛媛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说：“护士应该就能找到护工。” 韩昀深知自己不能在这儿一直陪着她，陪得了一时，也陪不了一世，很多事情需要她自己想清楚，想明白。这样想着，韩昀起身，走到门边，停住脚步回头说了句：“你手机昨晚得未接电话，就是我的号码，有事你可以打给我。”说完，便走出了病房。 在护士站询问了护士，要了个护工的号码，韩昀给打过去，让护工去裴媛媛所在的病房，然后直接下楼离开了医院。 来到路边，韩昀给于淼淼打了电话，说了刚才裴媛媛对他说的那些。说完后，电话另一端的于淼淼说：“看来这次已经完全确认富二代身份就是蔡允了。”看书溂 “你那边进展怎么样了？”韩昀问。 “有收获。”于淼淼淡淡地说：“估计很快就能查到杀害卫东的凶手是谁了。” 第320章 被废弃的殡仪馆 “锁定凶手了？”韩昀站在街边询问。 “公园附近的监控，拍到了那个流浪汉跟凶手，两人一前一后。流浪汉跑过去时不断朝后看。”电话里的于淼淼说：“隔了差不多十几秒钟，凶手就追了过来。” “看清凶手的样貌了？”韩昀微微皱眉。 “看清了，不过凶手身份暂时还并没有确认，人脸识别系统，并没识别出身份。”电话里于淼淼停顿了下继续说：“我们怀疑，如果这个凶手真的是蔡允养的人，很可能没有身份，或者身份被抹除了。不过我们有了凶手样貌，已经通过官方发了出去，除非凶手再也不出来，否则肯定能抓到。” “也就是说……”韩昀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一辆车从自己眼前路过，而这辆车副驾驶上，他赫然发现坐着的是宗思静。“我这边有情况，先挂了。”韩昀记下那辆车的车牌号，然后将电话挂断，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宗思静坐着的，是一辆黑色别克gl8商务车。在出租车里，韩昀给于淼淼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撞见了宗思静，正在后面跟着。 于淼淼回了句：“从昨天到今天，我们一直在试着联系宗思静，却始终联系不上，没想到却被你撞见了。” “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跟宗思静聊几句。”韩昀回了句，然后把手机放回兜里。 出租车一路跟着，渐渐地韩昀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因为前面的商务车已经快开出北都了。司机别过头，看了韩昀一眼：“还继续跟么？” “跟。”韩昀怕司机起疑心，把证件拿了出来让司机看了看。 “警局案件顾问，是个什么职务？”司机看了眼证件后，疑惑地问。 “就是协助警察破案的人。”韩昀解释了一句，然后问司机：“这条路是朝哪儿去的？” “这条路不是上高速的路，从这儿走的话就进121省路了。”司机回答。 韩昀拿出手机，搜了搜121省路，看看都途经什么地方。这条路能够直通青宛市，140多公里，途中经过两个镇和无数个村落。 这是要去青宛市？韩昀收起手机，疑惑地皱起眉头。朝前看去，出租车跟商务车之间，还隔了几辆车。又跟了一段时间后，韩昀发现商务车并没有进入121省道，而是直接拐进了另外一条不知名的小路，这条路并没有什么车辆进入。wǎpkānshμ5 宗思静坐着的商务车，开进小路后突然加速，等出租车拐过来时，已经不见商务车踪影。“还追？这条路我也从没走过。”司机再次询问韩昀。 “追。”韩昀说。 出租车开进小路，走了一段后，发现两边的杂草越来越多，路也越来越窄，但依旧没看见商务车的踪影。“师傅，能开快点儿么？”韩昀催促。 “这路坑坑洼洼的，根本开不快。”司机说：“这条路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通老殡仪馆的。” “老殡仪馆？”韩昀扭头看向司机。 “以前殡仪馆在这边儿，那都四五十年前的事儿了，后来殡仪馆迁到南边，这儿就废弃了。”司机边开车边说：“要是我说的这儿地儿，这条路的终点就是殡仪馆，根本不通别的地方，进出就这一条路。” 宗思静，去已经废弃的殡仪馆干嘛？ 韩昀更为不解了。这时出租车突然紧急刹车停了下来，韩昀看向前方，路中间横着一根木头，挡住了原本就很狭窄的路。 看样子是商务车过去后，才横了一根木头。韩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跟着司机下车，一起把横在中间的木头抬到一旁，又回到车里继续前行。车在颠簸的路上，又开了将近十几分钟，才看见殡仪馆的正门，此时商务车也停在门前。 “师傅，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韩昀交代了司机一句，紧接着下车。 他缓缓走到商务车前，朝里面看了看，车内没有人。殡仪馆对着正门的一趟长房，是悼念馆和遗体瞻仰馆，左侧是火化房，右侧原本是卖骨灰盒、以及骨灰暂时寄放的地方。 因为荒废的年头过多，几栋房子都已破旧不堪，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地面也杂草丛生，尽显荒凉。韩昀侧耳听了听，没听见任何声音，于是他屏住呼吸，朝右侧走去，顺着窗户朝里面看了看，并没发现宗思静，紧接着他绕到中间的悼念馆，里面空荡荡的，也没看见宗思静的身影，最后他看向了火化房。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来到窗户前，他看见火化炉旁边放着个担架车，担架车上躺着个人。除此外，房间里没有别的人，韩昀见状走进去，几步来到担架车旁，这时他才看清，担架车上躺着的正是宗思静。宗思静平躺在担架车上，双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下方有红色的鲜血流淌下来。 韩昀倒吸一口凉气，刚要伸手移开宗思静的手，打算查看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韩昀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迅速回头，只见一根木板朝自己头部砸来，他迅速抬起手臂去挡。 木板狠狠地砸在了韩昀手臂上，还没等看清对方，对方便扔掉木板，紧接着一把匕首朝他的胸口扎来。韩昀抓住对方的手腕，身体后退撞到了担架车，这才一闪身躲过了匕首。 借着这个空档，韩昀跑出火化房。 对方也马上追了上来，直接跳起一脚踹在了韩昀的后腰，他踉跄几步便爬倒在杂草里。迅速翻身，这时对方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对方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左右，戴着帽子，那张脸面无表情，目露凶光。他直接举起手里的匕首，这时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韩昀，以及手握匕首的男人，双双朝殡仪馆正门看去，只见原本停在门外的出租车，正朝这边冲过来，两秒钟不到的时间，出租车直接冲向男人，男人转身刚要躲开，出租车便直接撞到了男人身上。 第321章 一直都有的猜测 男人被撞飞几米，司机急忙下车，来到韩昀身边，一把抓住韩昀的胳膊，将其拽了起来。 韩昀看向男人，被撞飞的男人，正试图站起来，但似乎腿已经被撞折了。韩昀刚想走过去，司机拽住她的胳膊阻止道：“你不要命啦。” “他都已经站不起来了，还能怎样。”韩昀说了句，拿出手机，找到于淼淼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男人挣扎着来到悼念馆旁，身体靠着坐在墙壁上，伸手摸着自己双腿。 电话接通后，韩昀将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微微转身说道：“北都废弃的火葬场，宗思静遇害了，凶手腿被撞折了。” 于淼淼听完后急忙询问：“你没事？” “没。”韩昀回了句，接着说：“我怀疑……”他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他身旁的司机大喊了句：“你要干嘛……” 韩昀回头看向靠在墙边的男人，只见他手握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直勾勾地看着韩昀。见状，韩昀放下手机朝男人跑去，然而还没跑两步，匕首便直接扎进了男人的脖颈。男人的眼神很坚定，匕首扎进去后，他又用手腕拧了下，紧接着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 男人没有任何的挣扎，缓缓闭上眼，上半身朝左侧倒了下去。电话里的于淼淼喊着：“发生什么事了？” 韩昀缓缓拿起电话，放在耳边，轻声说道：“凶手……自杀了。” “我马上就组织人过去，等我。”于淼淼说完挂断了电话。韩昀依旧手握着手机，愣愣地看着男人。伸手的司机也被这一幕吓傻了，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双腿瑟瑟发抖。 一切来得似乎让人猝不及防，韩昀跟踪宗思静的车，原本只是想找个机会，看能不能跟她谈谈，顺便看看宗思静住在什么地方，然而却怎么也没想到车一路开来了废弃的火葬场，而宗思静……对了，宗思静，韩昀急忙跑到火化房，来到担架车前，此时宗思静的衣服已经染红了大片，他伸手抓住宗思静的胳膊抬起。 应该是匕首直接扎进了心脏，随后韩昀摸了摸脉搏，探了探呼吸，毫无活着的迹象。此时躺在担架车上的宗思静，表情安详，更像是睡着了。 韩昀略显疲惫地靠在墙上，回想刚才医院门口看见宗思静的情景，当时宗思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并没有被绑着，根本不像被绑架。而且凶手应该看见了有出租车跟踪，否则怎么可能突然加快速度，并且在路中间横了根木头来拖延时间。 整件事的发生，让韩昀有些捉摸不透。 韩昀深吸口气，胳膊一下碰到了旁边的按钮，火化炉内瞬间燃烧了起来。他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开关，赶紧将其关掉。这里已经废弃了四五十年，火化炉为什么还能运行？看来凶手是想杀死宗思静后，直接将其火化，只是还没来得及…… 再次看向宗思静，韩昀微皱眉头，心想，为什么凶手那么急切地想要解决掉宗思静？难道宗思静跟他最近正在查的周彤案有直接关系？ 如果宗思静跟周彤、施杰、卫东案有关的话，那现在宗思静死了，凶手也已经自杀，整个线索就彻彻底底的断了。现在，更无法证明整件事跟蔡允有关系了，恐怕凶手之所以自杀，就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人。 “这咋还有个人？”出租车司机站在门口，看见了担架车上躺着的宗思静。 韩昀从思绪里跳出来，走到司机跟前，说道：“你先回出租车里等，警察很快就到了。”说完，掠过司机，韩昀径直走到男人跟前，蹲下身在他身上搜了搜，裤兜里有烟，有火机，没有任何的证件，衣服兜里有个墨镜，除了刚才用过的匕首外，腰带上还挂着个匕首。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远处听见了警笛声。很快几辆车便开进来，停在了殡仪馆外，于淼淼跟一行人下车。这时坐在出租车里的司机也下车，被人叫过去录口供，于淼淼则走到韩昀身边，看了眼男人，然后脸色一变说道：：“这就是我们在监控里看见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说，他也是杀害卫东的凶手？”韩昀看向于淼淼。 于淼淼点了点头，然后左右看了看：“宗思静呢？” 韩昀指了指火化房，然后两人一起走过去，进屋后，于淼淼上前查看，然后说：“华伦天奴，这裙子估计就要二十几万。” 宗思静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黑色连衣裙。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韩昀说道。 “你一整晚都没睡？”于淼淼看向韩昀：“你先回车里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韩昀深吸了口气。 “这件事的确是有些麻烦，所有线索都到凶手身上就结束了，本来凶手不死，还打算从凶手口中问出幕后主使者。”于淼淼查看了一下宗思静伤口，然后疑惑地说：“凶手为什么要杀了宗思静呢？你说蔡允知不知道这件事？” “丢车保帅，杀宗思静这么大的事，凶手怎么敢自己做主。而且凶手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恐怕杀害宗思静后，他根本也没打算活下去。只有这样，这件事才能彻底解决。”韩昀皱起眉头说：“你觉得宗思静，有没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周彤。”wΑpkānshu伍 “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猜测？”于淼淼问。 “不是突然，自从看见宗思静后，就一直有这个猜测，加上昨晚在qq里看见周彤最后一条说说上的涅盘重生照片。今天裴媛媛所说的，三十万手术费，更让我怀疑当年周彤求助过蔡允。这天下可没有的午餐，既然蔡允给了周彤三十万，那条件是什么？”韩昀看向于淼淼说：“最关键的是，当年周彤似乎有想摆脱掉现有困境的想法，家庭的牵绊已经让她很累很累了。还有一点，宗思静好像是凭空降世的人，身份背景根本什么都查不到，对？” 第322章 最后的机会 “那倒是，因为从小在国外，是近几年才回国的，包括宗思静父母的信息，也完全都查不到。她的生意，也都在国外。”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完，又看向宗思静说：“可是要按照你的猜测，眼前的宗思静是周彤的话，那当年警方发现的尸体又是谁？” “当年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大部分腐烂，看不清长相了。如果记得没错，警方是根据在死者身上发现的证件信息，确定的死者为周彤？”韩昀说道。 “是通过身上的证件确认的身份，不过法医也进行了尸检，因为身份已确认，尸检过程并没有进行过dna比对。基于这点，你说的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于淼淼微皱眉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背后的人一定要杀了宗思静，因为这件事伴随着凶手曝光瞒不住了。”wǎpkānshμ5 “八年前，布了这么大的局，让喜欢的女人留在了自己身边，八年后又将其杀害。”韩昀深吸口气：“这件事仔细想想也很不合理，总觉得蔡允这样做是有别的目的，并非是真的喜欢当年的周彤。如果单单用情爱这条线来看，当年蔡允看上了周彤，周彤管蔡允借过钱，想涅盘重生，摆脱父母，过上不同的人生，也没必要找个替死鬼？” “我倒不这么看，周彤只要还用这个名字，就无法真正的涅盘重生。你想，为什么很多犯人出狱后都想要改名换姓，因为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老大，经过这几天的调查，你觉得刘荀是不是真的爱周彤？”于淼淼突然问道。 “爱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刘荀心里却也自卑，认为自己给不了周彤幸福。”韩昀答。 “周彤提出分手，刘荀没有挽留的主要原因，也是不想耽误了周彤，从这点出发，我在想，刘荀能不能是知道了周彤的计划，用自杀的方式，来成全周彤的涅盘重生。这是刘荀对周彤最后的爱。”于淼淼分析着。 “只可惜我们没能跟宗思静对上话，这种种也只能是空口无凭的猜测。”韩昀也看向躺在担架车上的宗思静说：“也许当年找到的尸体，就是宗思静。要找一个国内人替换成周彤很难，而且非常容易被查到。所以很可能本身这宗思静就是外国籍，你可以让人查查八年前，宗思静是否有回国记录。” “查到这件事又如何，也根本没办法定蔡允的罪。”于淼淼泄了气：“现在知道所有真相的，恐怕只有蔡允了。” “女友死亡，蔡允一定会亲自来警局？”韩昀询问。 “应该。”于淼淼答。 “把宗思静死亡的消息散播出去，用舆论逼迫蔡允来警局。毕竟人前，他们可是恩爱的情侣，也是蔡允唯一公开的恋人，恋人被害，蔡允不亲自来认尸，这件事会对他有一定影响，也会引来外界没必要的猜测。如果他想隐瞒一些事的话，肯定希望事情能尽快结束，所以肯定会来。”韩昀说道。 “让他来，接下来呢？”于淼淼疑惑。 “或许我有办法让他开口。”韩昀把兜里的药瓶递给于淼淼，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于淼淼听完后先是惊讶，紧接着面有难色：“这样不合规矩。” “难道你想让真正的犯罪者继续逍遥法外么？”韩昀反问。 于淼淼在火化房内来回踱步，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说道：“这件事要是让李组长知道，肯定会大发雷霆的，他也绝对不可能同意这样做。你真有把握么？” “没有，但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再见到蔡允，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也应该试试。”韩昀说。 于淼淼看了看手里的药瓶，眉头微皱：“我就陪你赌一次。散播消息，需要苏末姐配合么？”看书喇 韩昀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信不过她。” 于淼淼没在多说什么，这时，有法医过来给宗思静做初步尸检。韩昀则走出火化房，来到出租车司机跟前说了句：“刚才谢谢你。” “刚才那警察说，我可能会承担刑事责任。”司机一脸愁容：“我当时可是见你顶不住了，危急时刻才开车冲过来的，你得为我证明。” “放心好了，你当时要是不选择撞过来，而是开走的话，恐怕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了。”韩昀深知，拼体力，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个凶手的对手，要不是司机及时做出反应，结果会怎样还真不好说。也许是他连同宗思静，一起被凶手推进火化炉，化成骨灰。kánδんu5 “你能这样说真是太好了，其实要不是路上，你拿了证件给我看，刚才那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没准真就开车跑了。我是确定了你是好人的情况下，才敢肯定对方肯定是坏人。”司机说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刚才我已经给警察留了我的信息，现在我是不是能走了？” 韩昀点了点头：“可以了。” “那我就先回市里了。”司机说完，上了出租车，启动，然后倒出殡仪馆先行离开。院子内，警察在忙碌着，韩昀也走出殡仪馆，来到于淼淼车前，靠在车头，双手插头，仰头看了看天空。 万里无云，阳光刺眼。 肚子咕咕叫了几下，除了饥饿感，困意也袭来。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合眼，先是裴媛媛的事，从医院出来又碰上了宗思静。 殡仪馆内，警察跟法医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于淼淼则在悼念馆旁边不知给谁打着电话。等两具尸体拉回去，蔡允来警察认尸，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过在蔡允来之前，韩昀想让小梅先来认下尸，小梅应该对自己姐姐很熟，应该能够辨认出宗思静，是否就是当年的周彤？还有裴媛媛…… 想到这儿，韩昀把宗思静的相片，用短信的形式发给了裴媛媛，紧接着深吸几口气，左右看了看后，韩昀来到车旁边的草丛，整个人坐到草丛上，又躺了下去。想着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渐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323章 主动配合的死亡 睡梦中，秦响再次失约，并没有出现在韩昀的梦中。 大概过了两个钟头，躺在草丛里昏睡的韩昀被于淼淼叫醒。于淼淼递过来一瓶水，然后说：“两具尸体已经往回运了，我们也回去。” 喉咙干渴，韩昀接过矿泉水，坐起身，拧开喝了口，润了润嗓子，然后才站起身跟着于淼淼坐到了车里。拿出手机查看，裴媛媛回了短信，上面说：“两人确实挺像的，但也有些许的不同，假如周彤还活着，这又过了八年的时间，应该也会有变化。不过……我知道周彤大腿内侧，右腿，有个胎记，不是特别大，形状像个蝴蝶。” 韩昀看见短信后询问于淼淼：“刚才尸检时，有发现宗思静右腿大腿内侧有胎记么？” 于淼淼摇了摇头说：“你要问我宗思静穿的什么牌子的裙子，戴的耳环值多少钱，这个我清楚。法医那边应该清楚，只是我没问而已，这个一会儿见到尸体不就知道了。” “她戴着耳环么？”韩昀并没注意到这点。 “一对儿价值千万的耳环，不亏是顶级富豪，鞋子，裙子，耳环，但拿出一样，可能是我这辈子都买不起的系列。得有多少钱，才能花二十万买条裙子，有这钱，付房贷不是更实惠……”于淼淼摇了摇头，一边开车一边说：“如果宗思静真是周彤，那她三十岁之前跟之后的人生，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除了致命伤，在她身上没发现别的瘀伤？”韩昀想了想问。 “没有，手腕脚腕没有被捆绑的勒痕，身上也没有挣扎，或者磕碰所致的伤痕。”于淼淼回答。 “也就是说，宗思静并不是被强迫的，也不是被绑来此处的。”韩昀若有所思道。 “难道是她自己同意来这儿，自己躺在担架上让凶手杀死的？”于淼淼扭头看了眼韩昀。 “为什么没有可能？蔡允给了她八年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生活，如今是时候回报了。”韩昀淡淡地说：“我怀疑近期始终联系不上宗思静，也可能是她被控制了，蔡允怕警方直接找到她谈话。宗思静要真是周彤，她根本没办法彻底隐藏，别忘了，她的身份可是从小在国外生活的华裔，那么一口流利的外语，是标配，还有就是外国的一些文化，从小耳濡目染，跟临时抱佛脚的差距还是会很明显的。而且宗思静要是周彤，她很可能并没有在外国呆过，或者只呆过几年，周彤是2012年遇害，宗思静是2017年回国。”kΑnshu伍ξà “这中间有五年的时间，想要彻底改造周彤也完全够了，如果没有小梅的举报，我们没调查此事，那不管死去的凶手，还是宗思静、蔡允，就可以一直逍遥法外了。”于淼淼询问道：“还让小梅来认尸么？如果她知道自己口中的周彤姐并没有死，不知会作何感想。而且在我们没把握让蔡允认罪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让幕后者知道她的存在，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刚才裴媛媛说了一个能够辨认宗思静是否是周彤的方法，就是大腿内侧的胎记，所以我才会问你。既然有了辨认方法，暂时就不需要小梅来认尸了，你的担心是对的。”韩昀拧开矿泉水瓶，再次喝了一大口水：“在背后的真正大boss没认罪前，这样的确会为小梅引来不必要危险。” 回到警局，韩昀没来得及吃饭，直接跟于淼淼去了停尸间，确认了一下宗思静右腿内侧，结果发现真的有一个黑色胎记，大概跟瓶盖那么大，形状看上去像是蝴蝶。从停尸间出来，韩昀又给裴媛媛打去电话，先询问了几句，问她护工找到没有之类的，然后才进入话题：“你是怎么知道周彤大腿内侧的胎记的？”看书喇 “就是我说，周彤跟我在旅店谈心的那晚，我看见了，然后还询问过她，她说是从小就有的，而且听说有的胎记，会随着长高越来越淡，她说她这个胎记不是，从小就这么大，现在也如此。”相对于早上时，裴媛媛说话的声音更小了，更虚弱了。 韩昀没在继续多问，既然这件事已经确认，应该就坐实了。“好了，那你休息。”挂断电话后，于淼淼也从停尸间走了出来。 “警方已经把宗思静的死通报了出去，有媒体已经挖出了蔡允跟她的关系，现在已经有记者堵在警局外，等着蔡允出现了，我也让人正式通知蔡允过来认尸，只是他什么时候来，是想高调的来，还是低调地来，就不清楚了。”于淼淼停顿了一下，又说：“还有就是，你要的地方找到了，在一个办公楼内，其中两个挨着的办公室。” “猜一下，我认为蔡允接到通知后，会第一时间来认尸。”韩昀双手插兜靠在墙上，看向于淼淼淡淡笑了下，说：“如果我猜对了的话，对接下来的计划，我的把握会高很多。” “我只能希望你是对的。”于淼淼看了下时间：“不过先去食堂填饱肚子，体力也是支撑你能否成功的关键。” 两人下楼来到食堂，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只能让食堂师傅简单地煮了两碗面。正吃着时，重案一组的人便过来告知，说蔡允已经来了。 才吃到一半的面，马上放下，两人直接离开食堂。按照计划，韩昀并没有露面，而是由于淼淼去见蔡允，认尸后，需要蔡允抽出些时间对他进行问话。 在韩昀的计划里，问话的地点，并不是在警局内。因为在警局内的话，就必须要符合整个询问流程，他们需要把蔡允带出警局，这中间还有一个环节…… 韩昀来到审讯室旁边的监控室，坐到电脑前等待。十几分钟后，等蔡允认完尸后，于淼淼将其带来了审讯室，然后对蔡允说：“你先在这儿稍等会儿。”然后便走出了审讯室。 独自在审讯室的蔡允，直接来到椅子前，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椅子，然后坐下去等待。监控室的韩昀，盯着审讯室内的蔡允，试图通过一些微动作，探寻到蔡允的一些内心。 第324章 警局外的审讯 蔡允一身黑色西装，身材保持得很好，即使坐着，也挺直着腰板。他没有到处乱看，视线始终保持着平行，盯着审讯室房门的位置，甚至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很有耐性，不急不躁，即使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也没表现出烦躁。过程中只是有几次用力的深呼吸。韩昀进来时，已经把审讯室的空调打开，调成了热风，现在那里面应该已经很热了，能够看见蔡允的额头有汗珠，但他坐姿依旧优雅，也没打算脱掉外套。 又过了会儿，一名警察端着咖啡走进审讯室，将咖啡放在蔡允面前，然后十分抱歉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可能还需要你在等会儿，那边还没有忙完。我们尽快安排人过来问话。”看书溂kΑnshu伍ξà “知道你们忙，不着急。”蔡允淡淡地说。 警察离开后，蔡允看向面前的咖啡，抿了抿嘴，但没有抬手去拿，只是这样盯着。 监控室的韩昀盯着蔡允，他感觉蔡允应该是不喝外面的水，许是怕出问题？不过这里是警局，全市最安全的地方，这会让他放掉戒备心？韩昀深吸口气，视线也看向了审讯室内摆放在蔡允面前的咖啡。那杯咖啡，才是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环节。 如果于淼淼按照计划走的话，那杯咖啡里应该会有安眠药的成分。在殡仪馆时，韩昀说出计划后，把从裴媛媛家里拿回来的那瓶安眠药交给了于淼淼，药瓶里还有两三粒药。 韩昀能够很清楚地看见，汗水已经从蔡允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他再次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然后起身，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完事后他再次回到座位上，视线看着咖啡，犹豫了下，然后伸手摸了摸。在他面前的咖啡，应该是冰咖啡，蔡允握着咖啡，深吸口气，然后拿起凑到嘴边，先闻了闻，接着喝了一小口，没有什么怪味儿，这才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见他喝了咖啡，韩昀用电脑控制，把房间温度调回到了正常状态。太热的话，即使有少量安眠药的加持，也很难入睡，这样做是让蔡允感觉舒服些。 一杯咖啡很快喝完，韩昀看了下时间，从蔡允过来，到喝下咖啡，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拿出手机，找出于淼淼的微信，发消息让她准备。喝完咖啡后的蔡允，明显感觉有些坐不住了，眼神也拉长，他起身在房间里走动了几圈。 然而这样并没让困倦感减轻，回到座位，蔡允似乎是坚持不住了，他把喝完的咖啡杯往旁边挪了挪，然后胳膊放在上面，头躺了上去。 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蔡允都没有动。 韩昀先给于淼淼发了消息，然后走出监控室，来到旁边的审讯室门前等待，等于淼淼过来后，两人打开门进屋，趴在桌子上的蔡允依旧没有动，于淼淼走上前轻轻推了推，然后说了句：“蔡先生。”蔡允还是没有动。看来真是熟睡了过去，随后韩昀走过来，搀扶起蔡允，然后背着他跟于淼淼两人离开了审讯室。 乘电梯下楼，两人没走正门，也没走后门，而是走的食堂员工平时运菜的通道。出去后，一辆警车等在外面，把蔡允扶上车，然后韩昀跟于淼淼也坐了上去。负责开车的警察回头看了眼，然后又看了眼于淼淼：“这个计划要是不成，恐怕你我的警察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放心，有问题我承担。”于淼淼说了句。 警车开动，离开警局，拐到另外一条街，然后那名警察说：“找的那个办公室，我表哥是里面的经理，然后临时把公司符合要求的两个仓库收拾了出来，安装了监控和录像设备。” “这次真是谢谢你了。”于淼淼说完，然后回头看向韩昀：“虽然不在警局，但也不能做出太过的事，毕竟审问过程还是要录下来，以后作为证据的。” “我心里有数。”韩昀答。 警车停到一栋楼前，开车的警察跟于淼淼一起下车，这次由那名警察背着蔡允。四人乘电梯来到六楼，那名警察的表哥，也等在了电梯前，接到几人后，引路来到仓库，打开门。韩昀走进去后看了看，这个房间已经跟刚才的审讯室一模一样了。 警察小心翼翼地把蔡允放在椅子上，让他趴在桌子上，把录像机器架好，又调试了下房间内的监控，紧接着去隔壁，连接好电脑。于淼淼则把带过来的空咖啡杯摆放好，紧接着几人退出去，来到隔壁等待。透过监控，几人观察着蔡允，见他身体动了下后，韩昀站起身，拿着准备好的文件夹，来到蔡允所在房间，关门时，他故意把声音弄大了些。 果不其然，听见声音后的蔡允缓缓抬头。韩昀走过来，把文件夹放好，然后把准备好的水放在蔡允跟前说：“真是不好意思蔡先生，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今天真是太忙了。等急了？” 蔡允疲惫地坐起身，按了按太阳穴说：“还好。”然后看向韩昀：“你是？” “自我介绍下，我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先前领你去认尸的那个于淼淼还在处理这个案子，所以就叫我过来问话。”韩昀坐下身。打开面前的文件夹，拿出圆珠笔，然后说：“你要不要先喝口水？” 蔡允看了眼，然后摇了摇头说：“不用。” “那我们就正式开始询问了。”韩昀深吸口气，翻了翻文件夹里的资料，然后说：“蔡先生，你能够确认先前看的那具尸体，就是宗思静么？” “确认。”蔡允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地说。 “那具男尸呢？”韩昀一边假装写着什么一边问：“你应该也认了，他是谁？” 蔡允轻轻点头，直了直身子：“是我的一个司机。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325章 开始谎了的蔡允 蔡允目前并没有发现，自己在睡着时，已经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他气定神闲，目光直视着韩昀说完后又补充道：“我们公司的司机有很多，他只是其中一个。” “他叫什么，你知道么？”韩昀问。 “李卜。”蔡允答。 “他开的那辆商务车是你们公司的么？”韩昀问。 “是公司的。”蔡允答。 “你跟宗思静是住在一起，还是分开住？”韩昀抬头看了眼蔡允：“还有就是，这个李卜开着公司的车去接宗思静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们没住在一起，因为只是恋爱关系，还没有正式成亲，住在一起的话，不合规矩。”蔡允解释了下：“我不知道，公司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并不是什么事都需要我来解决的，我也不可能会只盯着一个小司机。” “蔡先生还挺懂规矩的。”韩昀想了想说：“我还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只要我知道的，我会全力配合。”蔡允平淡地说：“包括李卜为什么要杀害宗思静，回到公司后，我也会成立专门的人来对此事进行调查，全力帮助警方尽快破案，还公众一个真相。” “我要问的这件事，跟李卜有关系，也没关系。”韩昀放下笔，跟蔡允对视了几秒钟，然后说道：“你认不是认识一个叫周彤的女孩。” 蔡允微微一愣，也就一秒钟，他就轻轻摇头：“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没听过不要紧。”韩昀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了周彤的相片，然后放在桌子上推到蔡允面前：“就是这个女孩。” 蔡允视线瞟了眼，再次摇头：“没见过。” “你不觉得她跟宗思静很像么？”韩昀盯着蔡允问道。 “这世界上像的人有很多，没什么稀奇的，不过这个女人的品味，真是不敢恭维。”蔡允伸手，把手机推还给韩昀：“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如果你把时间浪费在跟我未婚妻无关的事情上，那很就很抱歉了。” “老大，这个李卜我查了，档案显示的是死亡，早在2000年的时候，就死亡了。李卜的老家在承林。”耳机里，于淼淼的话传了过来。 韩昀抬手调整了下耳机，然后对蔡允说：“李卜是哪儿人，你知道么？” “不。”蔡允深吸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然后说：“公司入职的话，应该会有记录。你们要想知道这件事的话，我回去后会让人去查职工档案，然后给你们送过来。” “恐怕这个人根本不是你们公司正式职工，根本没有职工档案存在。”韩昀也语气平和地说：“我们查了，李卜早在2000年的时候，就去世了。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怎么又活了？” “你们搞错了。”蔡允毫不惊慌，淡定地说：“这又不是恐怖小说，怎么又搞出死而复活这种情节来了。” “当年北海洗浴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所以针对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八九年前，你还没从自己父亲手里接管过公司，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韩昀没理会蔡允的话，生硬地转变话题，自顾自地说：“你在北海洗浴，认识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或许是图新鲜，又或者在你的生活中，根本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孩，所以她吸引了你的注意。” “你真的没问题么？”蔡允眉头微微皱了下，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说：“我怎么感觉你这里有些问题，说话颠三倒四的。抱歉，我要求换个人。” “作为一个富二代，父亲身家过百亿，你可能认为根本不可能有自己拿不下的女人？可这个女孩，虽然做着最普通，最没尊严可言的工作，却恰恰做出了最有尊严的事，即使你是富二代又怎样？”韩昀没有停，也不管蔡允说什么，继续讲述着：“我在想，当时你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有没有体会到挫败感？或许那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体会到的挫败感？” 蔡允没有过多表情，只是扭头看向了角落的录像机，然后说：“我要求换个真正的警察来跟我谈。” 韩昀起身，慢步走到录像机前，身后在上面摸了摸说：“没准就是挫败感，让你更加坚定，或许在内心里发过誓？一定要搞定这个女孩。其实当时北海洗浴内，知道你喜欢这个女孩的人，应该并不多，不过知道的人中，其中就包括了施杰。他很懂得察言观色，更懂投其所好，所以当他发现这件事，第一时间就给女孩安排了单独的休息室，本来你还是挺满意的，然而无意间却听人谈论，说施杰跟女孩有不正当关系。施杰原本好心，却被误会了，还被你暴打了一顿。”韩昀说完，把录像机关机。看书溂 “你在做什么？”蔡允见录像机被关掉，突然有些慌了。 “施杰后来只能演了一出同性恋大戏，才让你解除对他的怀疑。可施杰那种人，白挨一顿打，能就这么忍了么？或许就是从那时起，他找机会拍了些日后能够用来威胁你的影片。我没看过那个影片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不过我怀疑，那影片能够证实你在追女孩。那段时间恐怕你怎么追，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让女孩感动？”韩昀依旧站在录像机前，摸着录像机，说话时没有看蔡允。 “我只回答跟宗思静有关的话题，如果你想聊别的事，我希望有律师在场。”蔡允站起身，朝审讯室门前走。 韩昀见状，几步走过去，挡在了审讯室门前，然后伸手，将门锁了上，继续说：“我在聊宗思静，一直都在聊她。” 蔡允眉头皱紧，盯着韩昀：“你是打算强行逼供么。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么？” 韩昀关掉录像机，就是让蔡允以为，房间内发生的事没人会知道，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放下防备。“我既然这样做了，就没考虑过后果，现在可以请蔡先生回到座位上么？因为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第326章 咄咄逼人的韩昀 蔡允跟韩昀对视了将近一分钟，紧接着缓缓后退两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好，我就听听你口中荒唐的故事。” “那个女孩越是拒绝你，你就越想要得到她，终于有一天，你逮到了一个机会。那女孩，跟你开口借钱了。”韩昀深吸口气说：“开口就借了三十万。这三十万对她来说，是救命钱，能救下另外一个女孩的命，可对你来说，这些钱恐怕还不够一次高档场所的消费。三十万对你不重要，可是这三十万能够让女孩付出多少，对你来说很重要？” 蔡允轻蔑地撇了下嘴，冷哼了声，没有说话。 “我相信三十万的背后，有一个长达八年的交易存在。会是什么交易呢？”韩昀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说：“这个交易是不能被人发现，一旦被人发现，可能会对你，或者对你背后的公司，有一定影响。或许导致的结果更恶劣。当年施杰就是因为拿了当时偷录的证据找到了你，才最终冻死在外面，前两天的卫东也是如此，我相信卫东直接联系的不是你，而是今天那个死在殡仪馆的男人，李卜。” “我才听明白，你是觉得我参与了李卜的事？”蔡允表情严肃，视线没有回避韩昀：“证据呢？没有证据的话，就仅凭猜测，和一个自己想象出来的故事，就想定我罪，未免太儿戏了。” “没想定你罪。”韩昀微微低头：“就算想定罪，李卜为了替你保守那个秘密，也自杀了，所有的线索到这里都断了。这一局最终还是你胜了，八年前，你用一具尸体，让所有人都相信死的是周彤，让刘荀甘愿承担下所有罪名自杀。八年后，卫东、李卜、宗思静全都为此付出了生命。我想问问，你爱宗思静么？”kánδんu5 “当然，否则我为什么会公开跟她的关系，为什么要跟她结婚。”蔡允回答道。 “可是自从刚才你看见宗思静尸体，到现在为止，我没在你的脸上看见任何的悲伤，也没感受到那种爱人离世后的痛苦。”韩昀没有抬头，视线看着地面。 “难道你以为只有抓狂，只有流泪，才是悲伤的真正表现么？你看得见我内心麽？”蔡允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然后直了直身子说：“这场闹剧到此该结束了。” “我要说，我能看得见你内心，你信么？”韩昀抬起头，眉头微皱，目光凌厉。 “你不要得意忘形，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蔡允也放了狠话。 “抓狂、流泪，崩溃，并不是悲伤的唯一表达方式，但我知道，面对相爱人的尸体，也绝对不可能保持百分之百的冷静。除非……你不爱她，甚至不在乎她。”韩昀也撇了下嘴，露出一个短暂的，有些邪恶的笑容，接着说：“你从来都没碰过宗思静。我说得没错？” 蔡允听了韩昀的话，脸色微微一变，有那么一两秒钟整个人是愣住的，随后他故作轻松，转过身走到椅子前坐下：“继续，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wǎpkānshμ5 “你对外公开宗思静是你的情侣，从17年算的话，也五年了，我记得新闻报道里，你说你们相识的要比这早，是在国外就已经相识，并且确认了恋爱关系的。要是这么算，起码有七八年了？”韩昀将双手插兜，盯着蔡允说：“恋爱了七八年，你都没碰过她？”看书溂 “现在你是想要了解我跟宗思静之间的私密事么？如果是为了案件，ok，我可以配合，可要是为了你自己肮脏的好奇心，我无可奉告。”蔡允抬起手，在桌子上拍了拍，有些急躁地说：“到底有没有人能听见我说的话……警局为什么安排一个不是警察的人来审讯我，是所有警察都死光了么。” “蔡先生出钱出力，花了大价钱，让生活在底层的周彤镀了层金，改了国籍，摇身一变成了家世显赫的宗思静，身上尽是名牌，气质出众。即使两个女人长得有点像，但谁也不会把宗思静跟已经死去的周彤联系到一起。卫东死后，警方有试着联系宗思静，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你心里清楚，宗思静身上的那层金是假的，糊弄外人可能绰绰有余，可是要面对警方，肯定会露出破绽。一个从小生活在国外，耳鸣目染当地文化的人，跟半路出家，只是学了外语，学了些当地历史、文化的人，是完全不同的。”韩昀来到蔡允跟前，坐到了桌子上，低头近距离盯着蔡允：“同时，警方联系宗思静，也让你得到了一个讯号，那就是警方可能已经查到了些什么，甚至，已经查到了宗思静身上。或许从那时开始，你就已经决定要走最后这步棋了？” 蔡允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扭头看了眼角落的录像机，确定是关着的，又抬头查看了下是否有监控。监控安装在隐秘的地方，蔡允并没发现，随后他才最后看向韩昀：“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没有碰过宗思静的。” “我刚才说了，我能看见你的内心。”韩昀一脸故作神秘。其实他突然有这个判断，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猛然想到了宗思静大腿内侧的胎记，既然蔡允努力把周彤打造成宗思静，那肯定会抹除掉周彤身上的记号，这样才能让人不可能把宗思静跟周彤联系到一起，哪怕面对的是周彤最亲密的人。可是蔡允却唯独忽略了这个一直都有的，而且很明显的胎记。 蔡允要是知道这个胎记存在，肯定会清除掉，不可能让它一直存在，成为日后的隐患。毕竟以现在的整容技术，除掉胎记也并非是难事。 “我的助理还在楼下等我，你要继续问的话可以，但我需要跟助理交代一些公司的事。”蔡允站起身。 “看来你没这个机会了，你的助理此时正在警局等着呢。”韩昀也从桌子上下来，挡在蔡允身前：“他还以为你正在审讯室接受警方的盘问呢。” 第327章 即将透露出来的真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蔡允并不理解。 “蔡先生如此聪明，怎么能不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韩昀视线瞟了眼咖啡杯，然后说：“以后要忍住，外面的水千万不要喝。” “你……”蔡允抬手指着韩昀：“你在水里下了药？” “安眠药，很少的量，只是能让你暂时睡一段时间而已，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放心。”韩昀伸手按下蔡允抬起的手指，说：“这里并非警局，只是一个跟审讯室布局一样的，临时搭建的房子而已。”kánδんu5 “这里是哪？”蔡允明显已经无法淡定了，他走到墙边用拳头砸了砸，然后回头，一脸凶怒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是一个即使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方圆百里都是空地的地方。”这回轮到韩昀十分淡定地走到椅子前，坐下身，将桌子上的文件夹合上，说：“一个废弃的工厂。” “你是警察，为什么要这样做？”蔡允急躁地说。 “蔡先生，我不是警察，刚才你也说我不是警察了，这儿会怎么又是了？”韩昀笑了笑。 “你想干什么，要钱么？”蔡允站在角落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似乎已经彻底被韩昀惹怒了：“告诉我你想要多少。” “我的确想从你身上得到些东西，但不是钱。”韩昀拿起之前放在蔡允跟前的水杯，喝了一小口：“就是不知道你给不给得起了。” “珠宝？房产？股票？只要你能够说得出口的，我都能给得起。”蔡允走上前，完全没了先前的儒雅，声音也有些破音：“你说。” “一个真相，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韩昀说。 “疯子，你个疯子。”蔡允摊了下手，有些无奈地说：“你这样大费周章把我从警局弄出来，就是为了一个所谓真相？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韩昀轻声说。 “谁？”蔡允有些懵：“你认识谁？宗思静？” “周彤，我认识周彤。”韩昀缓缓闭上眼，深吸口气。再次睁开眼时，韩昀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寒意，他缓缓将手伸进兜里，拿出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是先前从李卜身上拿下来的。当时李卜一共两把，一把他用来自杀了，这把是放在裤腰上的，于淼淼也不知道它的存在。匕首拿出来后，耳机里响起了于淼淼的声音：“老大，你要干嘛？” “当年你应该在北海洗浴里彻底了解过周彤？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见过这样一件事，周彤曾把一个小乞丐领回家，给买了衣服鞋子，还给他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当时施杰讨好你，给周彤单独安排了休息房间，周彤还以为是自己做了好事，所以有了好报。”韩昀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说：“你看上一个女人，应该会让人仔细打听过她的事？毕竟她身处北都洗浴这样一个复杂环境，又是个洗脚妹。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听过这件事。” “你……是当年被她救过的小乞丐？”蔡允脸色变得更为难看。看书喇 “我猜对了，你的确知道这件事。”韩昀再次撇嘴，按了下按钮，让匕首弹出来，然后看向蔡允：“你知道我为什么有明星不做，非要来警局查案？这可是不给任何薪酬的。我为的，就是要暗地里查清这件事，为当年不嫌弃我，让我体验一顿家庭般温暖晚餐的周彤报仇。” “也就是说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查这件事？”蔡允眼神里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是，因为我见过周彤，也见过刘荀，事情的真相根本不可能是报道出来的那样。”韩昀手里握着匕首，盯着蔡允：“本来我是想用正规的途径让你伏法，可是现在，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包括宗思静，你最终还是杀了她。所以我才临时给你的咖啡里下了药，利用身份之便，把你从警局里带了出来。” “她不过是给你买了衣服，做了顿饭而已，至于你做到这种地步么？”蔡允双手攥拳说：“你想过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么？这属于绑架，要坐牢的。为了一顿饭之恩，毁了你自己一辈子，这笔账划算么？” “当年刘荀为了周彤，甘愿承担所有罪名写下遗书，你觉得这笔账对于刘荀来说划算么？还有李卜，忠心护主，为了不让警察从他口中得到任何线索，果断自杀，这笔账，对于李卜来说，又是否划算？”韩昀觉得，要让蔡允相信，自己必须展现出疯狂的一面，可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思绪里已经融入了秦响的经历，他正在用秦响的方式，展现出这种疯狂：“只有你这种生意人，才会谈划算不划算。” 蔡允的确被韩昀这种犀利的眼神吓到了，他虽然满肚子的怒气，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又不得不服软：“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真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你不喜欢周彤，也从没碰过她，为什么要做这一系列的事？”韩昀把匕首扎在桌子上，拿起水杯，将水淋在匕首上：“我现在也没有了太多耐心，如果你还试图用撒谎来掩盖真相，也就没必要说下去了。既然把你绑来这里，你应该清楚，在这里，不是需要证据才能定罪。是死，是活，这笔账你心里应该有数。” 蔡允视线看向匕首，微皱眉头想了想，然后说：“我爱周彤，你说对了，在碰到周彤之前，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人。第一次见她，是我跟一个朋友，周彤是给我那个朋友服务捏脚，我那朋友对她动手动脚，她直接摔碎了一个瓶子，用瓶子对准自己脖颈，以此来警告我那朋友，不要在动手动脚。当时，这个女孩只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最初仅仅是好奇。” “然后呢？”韩昀问。 “我怕这件事给周彤带来麻烦，还特意叫来施杰，告诉他不要为难周彤，这件事是我朋友有错。施杰很聪明，马上就猜出了我这样做的用意。”蔡允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竖耳倾听了几秒，然后看向韩昀：“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第328章 情人所生的孩子 刚才房间外，的确传来了两声吵闹，但距离较远，听得不是很清楚。耳机里，于淼淼见蔡允已经打算全盘托出，便不再担忧韩昀这样做的目的，在耳机里说“我让人去处理了。” 韩昀只能硬着头皮，在蔡允面前继续演下去：“你听错了，这里除了你我，根本不可能有别人。” 蔡允不死心，他径直走到门边，伸手推了下锁着的门，然后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身后坐在椅子上的韩昀，伸手把扎在桌子上的匕首拔出来，大喊了句“够了。”然后两个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蔡允的衣领，匕首顶在他的脖颈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目光坚定地说：“看来你还是没搞清自己的处境，如果你在怀疑什么，我就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匕首顶在脖颈上，已经划破了些皮肤，少量的顺着匕首滑落下来。 蔡允忙举起双手试图安慰情绪激动的韩昀：“我还没说完，你不是想知道所有事么，我会一一都告诉你。” 韩昀推开蔡允，把匕首放在嘴边，伸舌头舔掉上面的鲜血。蔡允则更加慌，伸手捂住受伤的地方，急促地呼吸着。 “你不相信这里只有你和我对？”韩昀看着蔡允，说了句，紧接着暴躁似的狂吼了一声，伸脚去踹了房门几下。这样的吼声，如果附近有人，肯定能够听见，蔡允这回似乎彻底相信了眼前几近抓狂，好似疯子的韩昀。暴躁的韩昀踹完门后，走到桌子前，一把将桌子掀翻，然后拉着椅子来到角落坐下，伸出一只手：“最后一次机会。”wǎpkānshμ5 蔡允从小到大，应该没经历过眼前发生的事，恐怕根本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所以刚才韩昀的举动，他的确吓到了，捂着脖子，急促呼吸着说：“施杰很聪明，只是一句话，他就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施杰先背地里了解了周彤这个人，当我在过去时，他会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提起她，说她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还说起了，她是唯一没有用签保密协议的女孩。这让我对她更加好奇了，那阵子我几乎天天去，施杰也每次都安排她来服务我，在聊天的过程，周彤让我很舒服。因为她跟我聊天，是完全没有目的性的，虽然我是客人，她是服务者，可她也丝毫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地位的悬殊。不过我也发现了，在她眼里觉得的有钱人，不过是能开豪车，能出入高档餐厅，能实现消费自由这种的。” 韩昀没打断，他将右脚抬起，踩在椅子上，拿着匕首的右胳膊搭在上面，也根本没去看蔡允，而是盯着手里的匕首。 蔡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她说的那种人，在我看来，更像是土豪，或者暴发户。我很好奇她面对真正的有钱人，面对真正且巨大的诱惑，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她的欣赏，当然我也想到她会马上拒绝我，不过我让她给我个机会，让我带她看看从未见过的生活，那种生活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答应跟你去了？”韩昀问。 蔡允点头：“是的，我毫无保留，把我的所有都给她看了，并亲自让她体会了一天有钱人的生活。从穿到戴，从居住的地方，到被人簇拥。那天她大开眼界，结束时我并没问她的感受，但我想，她如梦般经历了一次这样的生活，再回到平时居住的地方，一定会有心理落差。不出所料，那晚她跟男朋友吵架了，原因也很简单，她只是在吃饭时畅想着说了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她男朋友敏感地觉得，这话是嫌弃他了，于是争吵了几句。其实周彤，或许是想跟男友分享一整天的经历，只是刚起了个头，根本什么都还没说，男朋友就炸了。” “你怎么知道她回去吵架了。”韩昀好奇。 “我偷偷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她们吵架时，我就在楼下车里，听得清清楚楚。有一点你猜对了，我的确让人调查周彤了，她家庭的情况，在哪里上的学，在学校表现如何，甚至她做过那些事，我都一清二楚。是经过综合判断，我才选择的她，这中间没有恋爱的冲动，没有荷尔蒙的作祟。”蔡允说到这里微微低下了头。 “我猜测你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在你身边，又足够让你信任，不会曝光你秘密的人？”韩昀扭了下脖子，心想，这么多年蔡允没碰过周彤，也没有任何的蔡允花边新闻。想到这儿，韩昀深吸了口气，猜测道：“你是……同性恋？” 听见韩昀的话，蔡允突然恶狠狠地抬起头看向他，反驳道：“不，我不是。但我缺失了男性功能，这源于一次意外。你肯定不知道，我是父亲蔡京华跟情人所生，当年我生下来后，父亲就把我跟母亲送去了国外，当时我父亲跟正妻还有个儿子，原本继承家业怎么都轮不到我的，却没想到，我父亲在创立亚奥集团之初，他儿子便死了，是喝酒硬生生喝死的，那时父亲的年龄就已经很大了。”kΑnshu伍ξà “蔡京华是五十岁时创立的亚奥集团，也就是说四十岁时生下你，并非是跟当时的妻子所生，而是跟……情人？”关于这点，网上并没有任何的报道，韩昀也略显惊讶。 “父亲是在二十几岁的时候生下了亲生儿子，那时他只是有些钱，顶多算是暴发户，他真正的发家是在五十岁创立了亚奥集团以后。但是在这之前，他儿子便给自己喝死了。父亲原本没想找我，因为他也没想到，亚奥集团越做越大，大到他需要找个人来继承，让家族的辉煌延续下去。”蔡允撇嘴自嘲地笑了下：“所以我成了当时唯一的选项。不过我父亲始终还是不甘心，让我来继承，那时虽然五十多岁了，他还是想着跟正妻再要个孩子。” 第329章 事实真相 “在我出生，父亲就把我跟母亲送去了国外，只是每年给我母亲一笔钱，但却从来没来看过我们，在他亲生儿子去世之前。有一年，有个变态，突然半夜闯进了我们在国外的房子，绑架了母亲，羞辱了还不到十岁的我，并且临走时候，彻底割掉了我的男性器官。母亲废了好大力，才把我救活，可我却彻底成了废人。”蔡允掉下了一滴眼泪：“这件事我父亲不知道，他也不能知道，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无法结婚、生育，怕是他宁愿选择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也不会交给我。毕竟这件事要是曝光出来，将会彻底丢了父亲的脸面。” “原来这就是周彤存在的意义。”韩昀感慨地说了句。 “当时我出事的时候，其实还有个选择，就是可以用移植技术，不过这需要很多钱。这笔钱父亲自然有，但我母亲那时就看透了这一切，她不希望我父亲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把所有跟此事相关的痕迹都抹除了。其实我怀疑，父亲大儿子，是我母亲设计害死的，因为在我母亲去世时，她曾说了句‘路我已经为你铺好了，我不能让你丢了男性自尊，还一无所有。’但母亲说，接下来的路要我自己走了。当时我没太明白母亲的意思，是母亲去世的几个月后，父亲突然派人把我接了回来，我才知道，他大儿子死了，这才联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蔡允眼圈微红，恐怕这件事，他这些年从不敢跟任何人说起，如今终于一吐为快：“父亲的正牌妻子，表面上也接受了我，但其实她跟父亲的想法一样，还想要自己的孩子。当时父亲想让我尽快成家，并承诺我成家后，就把公司交给我暂时打理。他说的是暂时。”kánδんu5 “可是你父亲怎么可能让你跟一个捏脚妹结婚，这想想也不可能。”韩昀说。 “是的，父亲给我安排了几个家室条件都差不多的女孩，可是我自身的缺陷，让我明知自己不可能会同意，一旦同意，这件事肯定会被父亲知道。就在我迷茫怎么解决这件事时，我认识了周彤，整个契机，是那三十万。有一天周彤突然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借她三十万，当然她说这三十万她日后会慢慢还，并声称不会因为这三十万做任何不道德的交易。我让她过来取钱，我把三十万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告诉她，如果同意，这三十万才能够拿走。这个计划里，没有不道德交易，周彤可以过上跟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她当时就答应你了？”韩昀问。 蔡允摇头：“她想了一整晚，我陪了她一整晚，也是那晚，我知道其实周彤心中，无论是父母，还是男友，两方的情感，这些年都给了她巨大的压力，其实她或许自己都不太清楚，她早就想摆脱掉这种束缚了。我给的所有条件，无疑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个机会。” “可她应该不知道这个机会，是用刘荀的生命换来的？”韩昀把踩在椅子上的脚放下。 “我本来也并没有打算对刘荀怎样，宗思静，是我在国外时，一个学校的，是我邀她来国内玩的。八年前周彤的尸体，就是她，然后我就把周彤送去了国外，因为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她伪造身份，伪造身世，让我父亲认同她，让我父亲觉得我们是身份对等的，只有这样才会他同意我们相处，才会同意把公司交由我。我也没想到的是，刘荀对周彤的感情如此深，他摸着线索查到了我身上。”蔡允直了直身子，把捂着脖子的手放下：“我告诉了他周彤的选择，也让她们视了个频。刘荀当时只是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其实当时，我怕刘荀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让李卜跟着。就算刘荀不自杀的话，我也不能留他这个隐患。刘荀回到家，晚上时，李卜上楼打算行动，却发现刘荀已经自杀了。” “所以你们伪造了遗书？”韩昀问。 “当时有一封遗书，是刘荀亲手写的，只不过遗书内容，跟最终你们看见的，完全不同。”蔡允看向韩昀：“周彤是知道这件事的，我没有隐瞒。她知道，既然自己打算换个活法，以前的人和事，跟她在无任何关系。我告诉周彤这件事时，她根本没悲伤，也没惊讶。其实在当初她答应我时，她应该就知道这件事的发展，知道刘荀没了她，根本活不下去。” 想必在周彤心理，刘荀的爱，对她来说早已是负担了？或者是跟给小梅攒学费性质一样，已经成了不想承受，又不得不承受的事。韩昀突然想起了周彤给家里的八万块钱，或者那钱，周彤就是在跟父母做最后的一个告别。 “周彤很信守承诺，这些年从未跟任何以前的人联系过，她也彻底把自己当成了宗思静。其实从根本上说，宗思静已经不是当年救你的周彤了，如今的她，看见路边的乞丐或许也只是嫌弃的掩鼻。”蔡允看向韩昀：“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你应该达到目的，满意了？” “你还没有说施杰和卫东的事。”韩昀抿嘴说道。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一切跟你说的一样。”蔡允眉头皱起。 “李卜呢，你是怎么认识他的？”韩昀又问。 “回国后我需要个人帮我，帮我处理一些无法见光的事。即使没有周彤的事，因为我当时是打算做好准备，如果父亲的正牌妻子怀孕，就……”蔡允深吸口气：“李卜是有人推荐给我的，受过专业训练，绝对衷心。宗思静、施杰、卫东，都是他的杰作，他平时给我开车，专门帮我处理这些事。” “昨天跟踪我的人，是深纬度科技发展公司，你跟这个公司是什么关系？”韩昀继续问。 蔡允看向韩昀：“我没有让人跟踪你，你说的这个公司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亚奥集团每年给深纬度好几个亿作为研发经费，现在你说跟这个公司没关系？”韩昀皱眉。 “好几个亿研发费？”蔡允一脸懵。 第330章 露面的蔡京华 看蔡允的反应，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韩昀微皱眉头看着他，蔡允既然该承认的都已承认，应该没有必要特别隐瞒这件事？他想了想问：“亚奥集团，现在彻底是由你来接手了么？” “有些核心生意，父亲并未交给我，那些生意相对很神秘，我没有过问权。每年，都会从亚奥集团总账拨过去十几亿，当然这些钱对于亚奥其他生意简直九牛一毛，而且只有出账，没有入账，也就是那些被父亲把握的部分生意，应该没有什么盈利。”蔡允猜测着说：“你刚才说的深纬度，很可能就是父亲握着的项目之一，这点我就不是特别清楚了。” 难道跟踪韩昀的人，是由蔡允父亲蔡京华派人跟踪的？韩昀有些不解，再次确定：“你知道警方在调查当年周彤的事，是因为卫东给李卜打的电话？” “是李卜告诉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警方开始调查周彤的事了。至于他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我并不清楚。”蔡允答。 “那当年李卜被你接手的时候，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并且已经没有了身份，对么？”韩昀又问。 “是。”蔡允答：“就是这样的。”看书溂 “介绍李卜给你的人，是谁？为什么你信任他？”韩昀继续问。 “那个人是主动联系的我，本来我是有防备的，可是他说，他跟我是一伙的，是我母亲提前安排好，一旦我回国，他就为我保驾护航。而且他说李卜，就是专门为我训练，帮我处理这些事的人。”蔡允停顿了下说：“那个人叫陈傲君，介绍李卜给我后，也暗地里开始扶持我，替我出谋划策。不过去年，他病逝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这话什么意思？”蔡允问。 韩昀没有回答，站起身，拿着匕首走到蔡允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抬手整理了一下耳麦，对另一端的于淼淼说：“证据够了？” “够了。”于淼淼回答。 站在韩昀面前的蔡允瞪大双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直到于淼淼跟另外一名警察从外面打开房门走进来，他似乎才意识到，愤怒地说：“你耍我……” 那名警察走过去给蔡允戴上了手铐，然后将其押走。 于淼淼走到韩昀面前：“刚才审讯的过程，有几次我都被你吓到了。” “硬演出来的，吓不住蔡允，他也不可能说出真相。”韩昀把匕首递给于淼淼，深吸口气回答。 “从没见过你那种眼神，太可怕了，还有你暴躁时，我真怕你把匕首扎进蔡允的脖颈里。”于淼淼收好匕首，拍了下手：“最精彩的是你把自己当成了当年周彤救过的那个小孩，给了你自己一个为周彤报仇的理由，让蔡允彻底相信。” “这事恐怕不会就此结束，先别高兴太早了。”韩昀转身，走出房间，跟于淼淼来到电梯前。 “恐怕不会就此结束是什么意思？”于淼淼问。 “我怀疑李卜其实是蔡京华的人，是蔡允父亲安排到他身边，表面帮助他，实则是为了监视蔡允的一举一动。否则为什么当蔡允知道警方在调查周彤事件时，会是深纬度那边的人在跟踪我。”电梯打开，韩昀走进去说：“包括蔡允刚刚提到的那个陈熬君，很可能也是忠于蔡京华的。”kΑnshu伍ξà “你的意思是说，自己儿子这些年做的所有事，他都是知道的？”于淼淼也走进电梯猜测。 “虽然是情人所生，可是蔡允身上也是流着蔡京华的血，他可能不了解自己儿子的想法么？我怀疑，蔡京华之所以没有插手，没有站出来，是因为他暂时没有退路，他需要蔡允帮自己看着公司，管着公司。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蔡允东窗事发，蔡京华必有行动。”电梯来到一楼，两人走出去。 “自己儿子犯罪已经是事实，蔡京华能有什么行动？”于淼淼不解。 “谁知道呢。”韩昀叹了口气。 警车先拉着蔡允走了，于淼淼跟韩昀在路边打了辆车，直接回了警局。警局正门，远远的便看见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蔡京华，押送蔡允的警车旁边站着五六名警察，此时蔡允并没下车，于淼淼跟韩昀下出租车，跑过去，这才把蔡允押下车。 蔡京华看见自己的儿子，让人搀扶着来到儿子跟前，伸手给了蔡允一巴掌，恶狠狠地说了句：“逆子。”紧接着掠过蔡允，走到于淼淼跟韩昀面前，淡淡一笑说道：“我听说儿子出事，就赶了过来，可是警方就是不让我们见儿子，说是正在审讯室接受盘问，现在他怎么出现在了这儿？你们是在变戏法么？” “这其中自然有原因，不过抱歉，我们无需跟您解释。”于淼淼回答完，扭头看了眼韩昀。她没想到蔡京华的行动如此迅速。 “我只是普通公民，警方的确没权利对我解释这些。”蔡京华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颤巍巍地走到于淼淼跟前，在她耳边说：“可是我有权利质疑你们办案过程的合法性。如果我儿子真的犯了什么错，我绝不偏袒姑息。”蔡京华说完，看向韩昀，伸手拍了拍韩昀的肩膀，莫名其妙地留下了句“好自为之”，随后便转身，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于淼淼的脸色有些难看，等蔡京华上车离开后，她对韩昀说：“蔡京华要是让我们提供审讯监控记录的话，这件事就难办了。整个过程，的确不合法。到时怎么办？” “他要求提供，我们就提供。”韩昀压低声音说：“蔡京华不知道自己儿子早已不是完整的男人，他不会把这件事闹大，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只要蔡允亲口承认签字，这件事就翻不了，哪怕他蔡京华有再大的能耐。到时你跟蔡允说，只要他配合，这个秘密警方不会对任何人公开，只作为内部证据存档。” “你怎么知道蔡京华不知道这件事？”于淼淼疑惑。 “即使他知道，也绝不会公开此事让自己脸面尽失。”韩昀皱眉说：“即使蔡京华无所谓，作为当事人的蔡允，也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第331章 脑后的秘密 “我就不上楼了。”韩昀仰头朝警局楼上看了看，然后对于淼淼说：“这件事闹这么大，估计李铁云要疯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安抚他。” “明明知道蔡允是幕后真凶，却无能为力，相比于这样，被李组长骂几句，哪怕被停职反省，也值得。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于淼淼淡淡地说：“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了。” 于淼淼径直走进警局，韩昀则来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公寓。 公寓内的心宝已经饿得喵喵直叫了，韩昀给喂了食，然后走进工作室，看向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拿起黑板擦，将其彻底擦掉。如今，案子虽破，可最初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答，就是那个在网络上联系小梅，并教小梅录制录音，快递给于淼淼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再次彻底消失。 刚才在审讯蔡允时，韩昀把自己当成了秦响，这也并非是提前设计好的，而是到了那个时刻，他突然就这样说了，并且秦响的思想，短暂地占据了他的大脑，特别是当那把刀抵在蔡允的脖子上时，被秦响占据的韩昀，真的想将匕首扎进去。 还好秦响的思想并未完完全全的占据韩昀的大脑，所以他才及时推开蔡允，狂躁地踹了几下门，掀翻了桌子。韩昀做了个假设，假设联系小梅的真是秦响，而秦响是通过网络上小梅的求助，找到了她，因为有一饭之恩，所以才给小梅出谋划策。 要是这样，想必秦响也察觉到了整件事有疑点，但他在暗，调查起来极为不便，才会引诱韩昀去调查？韩昀不知道整件事是否真的如他猜想的这样，但现在他已经不在怀疑秦响真身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只是他不清楚秦响的记忆，秦响的经历，秦响的思想，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他的大脑里。不过他有预感，这个谜团，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够解开。 韩昀盘腿坐到地上，打开笔记本电脑。从昨晚开始，电脑就没关，始终保持待机状态，打开后，周彤的qq界面再次弹了出来，与此同时蹦出了裴媛媛的对话框，里面有一段留言，不是打算给韩昀看的，应该是给死去的周彤看的，上面写着：“周彤姐，你再次救了我一命，可我却依旧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都说冥冥中自有注定，如果你在天有灵，能否为我指引方向？” 盯着这段留言看了许久，但韩昀没有回，而是默默地关掉了对话框，随后将周彤的qq一同关掉。随后他用手机，打字发了一条很长的微信给小梅，说明了整个情况，但并没说周彤以宗思静的身份继续活着的事。他怕小梅会把这件事责怪到她自己身上，让她觉得是因为她的执着，才让周彤又死了一次……看书喇 小梅迟迟没有回复，韩昀在电脑里随便找了一首歌，循环播放。天渐渐黑了下来，手机才响起提示音，他拿起，是小梅的回复，但只有两个字“谢谢”。 韩昀把手机放在一旁，站起身，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他整个身体靠在墙壁上，才不至于晕倒，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后脑隐隐作痛。伸手摸了摸，头发湿湿的，粘粘的，在看向手掌，手掌也被染红。是鲜血，不知什么时候，后脑似乎被磕坏了。 他仔细回想，应该是李卜从火化房追出来，踹倒他的时候？那还是上午的事，竟然如今才发觉，可能是刚才起猛了，眩晕感才让他感觉到丝丝疼痛。再次伸手摸了摸，有些地方的血渍已经凝固，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休息片刻，他走出工作室，来到洗手间，放水洗了洗，试图查看一下伤口情况，可是伤在后脑，又有头发遮挡，很难查看。 去医院。 韩昀这样想，将头发擦干，穿好衣服下楼。拦下出租车后韩昀想了想，去了裴媛媛住的医院，进去后挂号、来到四楼脑科，医生是个年龄五十多岁的男医生，他先让韩昀坐下，隔着头发查看了一下，然后说：“估计要把这块儿头发刮掉。” “好。”韩昀并没有反对。 医生将大概受伤位置的头发刮掉后，才说道：“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擦破了皮，不过安全起见，一回儿最好做个脑ct，看看有没有脑震荡。” 处理了伤口，医生若有所思地询问：“你以前是不是做过脑科手术？” 韩昀摇了摇头，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你脑袋后面有两个疤，大概跟小手指这样粗细，看着像是被什么钻开过留下的疤。”医生说。 “在哪？”韩昀伸手试着摸了摸。医生帮着他找到位置，他摸了摸，的确有两个摸起来像肉揪的东西，之前有头发挡着，不易察觉。kánδんu5 “脑部手术，不会只留下这么小的疤？”韩昀好奇地询问。 “不一定，像脑淤血，或者脑袋有血块，这种不需要开颅，但需要脑部钻眼，术后恢复后，跟你这个疤痕差不多。要不我怎么问你，头部是不是做过脑科手术。”医生解答道。 韩昀想，能不能是自己昏迷时，长期躺着，脑袋内部出现血块，所以做过此类手术？但这件事的话，父母应该知道，求证父亲就能得到答案：“做ct能够看出是否做过手术么？” “能看出是否真是手术留下的疤，但查不出当时做的是什么手术。”医生答。 韩昀带着疑惑离开，直接去做了脑ct，又回到办公室拿着片子让医生看了看，医生仔细研究了一下说：“的确是手术过，这两个伤疤可以肯定是手术留下的。从片子看，这次的撞伤，没有脑震荡迹象，你可以放心。从你手术的地方来看，我推断你当时做的手术，很可能跟记忆有关。” “跟记忆有关的手术？”韩昀倒吸口凉气。 “一般脑淤血，脑里有血块，不会在这个区域。”医生拿着片子在上面指了指说：“你手术这个地方，对应的海马体，海马体是成对出现的，分别于左右脑半球，它的主要作用，就是担当着短期记忆、长期记忆，逻辑记忆等。” 韩昀是昏迷醒来后，才变得聪明，拥有了演绎推理的能力。wǎpkānshμ5 难道这一切，跟手术有关？ 第332章 免费治疗名额 离开医院，坐车回公寓的路上，韩昀越回想医生刚才说的话，心里就越加好奇。本来他想着明天给父亲打个电话，询问下这事儿，可实在等不及了，于是途中又让司机改变了方向，直接去了父母家。 此时才九点多，超市都还没关门，下出租车后，他在附近买了些礼品，顺便买了个帽子戴上，避免父亲看见自己后脑的纱布，这才拎着走进小区，上了楼。 开门的是父亲，因为没提前电话通知，父亲见到韩昀回来很是惊喜，急忙接过礼品说：“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就回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韩昀换好拖鞋进屋，父母的房子并不大，两室一厅，据说当时是因为他昏迷，需要钱来维持治疗，所以才换了小房子。这也是韩昀醒来回到家后，在家中并未有任何熟悉感的原因，虽然，他的卧室，父母是按照一比一还原出来的。 “今晚就别走了，晚上吃饭没？我整点儿下酒菜，咱爷俩喝点，喝点。”自从搬出去后，韩昀几乎就没有回来过，所以父亲极为开心。 看着热情的父亲，韩昀无法拒绝。 他扫视一圈客厅，并没看见母亲，于是询问父亲：“我妈呢？” “你妈在卧室呢。她最近消停多了，有部手机就行，迷上看短视频了。”父亲在厨房一边忙活一边说：“就愿意听里面人讲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你别看她以前的事儿记不住了，可是听人家讲的，记得倍清。” 韩昀走到卧室前，打开房门。母亲正盘腿坐在床上，床边儿放着手机支架，手机正夹在上面。她戴着耳机在听，听得入神，连韩昀进来都没注意到。韩昀走上前，歪头看了眼视频，应该是在看直播，直播里有个女孩，年龄看上去并不大，画着夸张的妆容，穿着一身黑，看上去像是巫婆，正在讲述着什么。wΑpkānshu伍 他伸手，拿掉母亲的耳机，喊了句：“妈，我回来了。” 母亲仰头看了眼韩昀，嘿嘿笑了下，然后指着手机直播说：“灵魂出窍，她要灵魂出窍了。这姑娘可厉害了。”说完，母亲把另外一个耳机也拿下来，伸手拔下插在手机上的耳机线，让声音功放了出来，随后拉着韩昀的手，让他坐在旁边，继续说：“她之前预测，预测第二天某个街道，什么时间段，会走过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然后第二天过去拍摄发出来。大家都说是假的。” 直播里的女孩，名字叫“小巫婆维尔”，观看人数有几万。此时她正在直播间里说：“我以前发的，你们都不相信我有预测能力，还说我是有剧本的，今天直播，我就是要证明自己。十一点，十一点我就开始，这次我要让自己灵魂飞出去，在城市间逛一圈，告诉你们我所看见的。” 这么扯的话题，竟然这么多人看。韩昀扭头看了眼母亲，母亲正两眼放光，兴奋地看着直播。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卧室。 父亲简单炒了个花生米，又切了点儿红肠，他给韩昀起开一瓶啤酒，自己则倒了一小杯白酒：“儿子，你今天来看我，我很高兴。”父亲举起杯，韩昀也倒了一杯，喝了口。 放下杯子后，韩昀说：“其实……我是有些事想要证实下。” “父子俩，这么客气干什么，想问什么就问。”父亲抿了口酒，用筷子夹了粒花生米。看书喇 “我在昏迷的时候，脑子是不是动过手术？”韩昀直接问道。 “动过，是动过一次手术。”父亲肯定地回答。 “是什么样的手术？”韩昀继续问。 “你昏迷迟迟不醒，但经过多次检查，脑内并没什么问题，医生也很奇怪，后来有一次，说是有个技术，能够利用外部手段重新激活大脑神经系统，大概意思就是使大脑强行开机，这样有很大几率能让你醒过来。”父亲又抿了口酒说：“当时我跟你母亲商量，与其让你就这样一直昏迷，面临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危险，还不如就试试，于是就同意了。” “手术是在医院做的？”韩昀也给自己倒了杯，喝掉。 父亲摇了摇头说：“当时我们签了同意书后，医院就把你从病房转移到别的地方了，具体去了哪儿我们也不知道，整个过程我们也没见到，也不许我们探视。大概半年的时间，每次过去，医生顶多就会给我们看看传过来的视频，让我们知道你没事。那些视频我都留着呢。”说完，父亲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韩昀：“大概有十几段视频。” 韩昀接过手机，点开其中一段视频，视频很短，只有几秒，视频里韩昀躺在病床上，脑袋用纱布包裹着，打着点滴，身上贴着用来检测心脏跳动、血压、脉搏的仪器。后面几段也都如此，除了拍摄角度不同，其中一个视频，里面有人说话，说的是：“手术很成功，等恢复好了就会转回医院接受后续治疗，无须担心。” 从视频里，看不出是在什么地方，床单、被罩上并没有写在哪个医院。韩昀把手机还给父亲，然后举起杯子说：“也就是说我被转移走，半年后才被送回来？” 父亲也举起杯，跟韩昀碰了下：“就是那半年，可能是对你思念过度，你母亲才有了老年痴呆的征兆。我还记得，半年后，你被送回医院的时候，手术伤已经完全愈合，原本剃掉的头发也都长了出来，见你平安无事，我们才彻底放心下来。” “你没问过医院，当时是把我转移到什么地方了么？”韩昀疑惑。 “问了，每次过去都问，可是他们说签署了保密协议，这是个秘密项目。”父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向韩昀说：“最关键的是，这次项目是的，不需要我们花钱。那医生说，正常这种手术，少几百万下不来的。” “？”韩昀将酒杯放下。 “是的，是有申请名额，当然是有一定风险的，但总比你躺一辈子好。事实证明手术是成功的，次年你便醒过来了，虽然记忆有些受损。”父亲叹了口气。 第333章 目击杀人的灵魂 “联系你说有这个手术名额的医生，是我当时的主治医生么？”韩昀倒了杯酒，喝了口询问。 “那个人不是医院里的医生，不过医院方面是知道的，就是给你主治的医生介绍我们认识的，但整个聊的过程，他没在场。”父亲想了想说：“他说那不是医院项目，所以他参与不合规矩，但是我让他从专业角度给我些建议。他当时说了很多专业性的话，我没听太懂，不过大概意思就是说，这个手术是正规的，值得一试。” “你知道那个医生，叫什么？”韩昀问。 “姓梁，叫梁中田医生，你也见过他的。”父亲直了直身子说：“你刚醒，留院观察那几天，就是他每天早上过来帮你检查的。还记得不？” 韩昀想了起来：“就是那个长得有些壮，有点少白头的医生？” “对，就是他。”父亲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之前韩昀从没听父亲说过手术的事，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昏迷中竟然还做过这种手术。既然是项目，难道……韩昀微皱眉头，是某个医院里的实验项目？他之前看过新闻，有些医疗实验，会利用长期昏迷不醒的人来做实验。 韩昀刚想继续问父亲，这时卧室里的母亲突然大叫了一声。 父亲跟他一同起身，来到卧室打开门。只见床上的母亲，像是受到了惊吓，手指着直播对父亲说：“杀人啊，她看见了杀人。”父亲坐到床上，把母亲拉到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韩昀则看向直播。还是刚才那个叫“小巫婆维尔”的直播，此时她盘腿坐在垫子上，闭着眼睛，身体抖动，表情显得也十分痛苦，声音跟之前正常讲话时的声音有些不同，声音发尖：“一刀，又一刀，女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报警，快报警。” 此时的观看人数已经达到了九万，留言中大部分都在说“别再装神弄鬼了。”“装得还挺像。”……韩昀没听见整个过程，于是转头看向母亲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准时十一点让灵魂出窍了，然后灵魂飘到一个地方，她说有个人，在尾随一个女人，本来想跟着看有没有什么趣事发生，结果，就看见那男的拿出了刀，直接冲到女人身边开始一刀一刀地捅女人，太吓人了。”母亲身体有些发抖。 “这种事是假的，别怕，别怕。”父亲安慰着母亲。 当韩昀再次看向直播时，发现直播已经结束，上面提醒的是“该直播违反了相关规定，已被停播”。韩昀走出卧室，拿出手机，打开母亲看的短视频平台搜了搜‘小巫婆维尔’，上面显示的是账号也已经被禁，但账号下面的相关内容里，有很多分析她的。 随便点开一个，里面内容说的大概是“最近网上出现了个小巫婆，她依靠短期预言吸引眼球，预言内容基本都是小事，开始时，她只是会说一些模糊的地名，然后事件，次日她个人账号里便会以偷拍形式，将自己预言的地方，发生的事件发布出来。从被群嘲，怀疑有剧本到部分人开始相信她的预言，巫婆维尔发布的内容，地名越来越明确，事件也越来越细致。最着名的便是初阳街122号高空坠物事件，巫婆维尔2021年4月27日晚发布视频，声称28日中午11：32分，初阳街122号将会发生高空坠物，让路过的人小心，次日中午，便有很多人拍下了高空坠物视频发布网上，掉落的是一个装满土的花瓶，索性无人员伤亡。而此事，也成了未解之谜，伴随着网友深挖，加上警察走访调查，坠物楼层，跟巫婆维尔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随后车祸的发生，广告盘倒塌事件，全部被巫婆维尔提前一天精准预测。” 韩昀正看着，父亲安抚好母亲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韩昀这才关掉视频询问：“她怎么样了？” “没事了，刚才可能就是听见杀人，吓到了。”父亲走过来，坐到韩昀身边。 “她看这类视频多长时间了？”韩昀问。 “这个人，是近期关注的，之前也看这类的，不过这个女孩，整的玄乎。我也跟着看过几次，她说自己能预测，但是只能预测二十四小时之内即将发生的事，还说自己有灵魂出窍的能力，自己肉体虽然在家里，但是灵魂可以在城市内游荡。”父亲笑了下说：“你别说，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每天看的人还真不少，最少时候也好几千人。有时她直播还会描述天堂、地狱的景象。她经常被举报，然后就封号，这都好几次了。” 啤酒瓶里还有一杯酒，韩昀将其倒进杯里，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抓了粒花生米放进嘴里，然后又拿出手机，开始不断刷本地视频。 如果刚才小巫婆维尔所说的事属实，当时有将近九万人在看，应该有人会发后续，或者会有好奇者，亲自去事件发生地查看？韩昀不断刷新最新视频，身边的父亲看见，说道：“你不会也相信她那些装神弄鬼的话？” 韩昀看了眼父亲，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父亲将酒瓶，以及茶几上的花生米、肠端了下去，然后有些疲倦地说：“年龄大就熬不了夜了，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聊聊天。” “你去睡。”韩昀说。 “卧室里有被褥，你要困了就直接进去睡。”父亲嘱咐了一句，然后回到了自己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韩昀了，他依旧在不断刷着视频，刷了十几次，突然有个最新视频弹了出来，标题写着的是“巫婆维尔刚才直播说的事真发生了”。wǎpkānshμ5 韩昀急忙点进去查看视频，视频里拍摄的是一段狭窄的胡同，隐约看见前方，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躺着个人。拍摄视频的人说：“这里是北都中凯路上巫婆维尔说的那条没有名字的小胡同，给大家看下，这里左右两边是两米高的墙。”视频左右移动了下，紧接着拍视频的人说：“我家住在这儿附近，所以巫婆维尔直播被禁后，我便过来看看，我手指的方向，躺着一个人，穿着高跟鞋，应该是个女人，我没敢上前，刚才已经报了警，现在正在这里等警察过来。” wΑpkānshu伍 第334章 被认出的猎人 韩昀看着最新视频，却不觉得是真事，毕竟小巫婆维尔直播时灵魂出窍，在城市间目睹了一起凶杀案……这怎么可能。 他将手机收起，看了下时间，此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然后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推开卧室门，打开灯，正对面是个电脑桌，电脑桌上放着一个老式的那种大脑袋台式电脑，电脑旁边放着个相册，是他和父母，一家三口的相片。 走进去来到电脑桌旁，拿起相册看了看。相册里的韩昀，是十几岁的样子，父亲搂着他和母亲，三个人笑得都很开心。床头墙壁上有几个不规则的木板，板上放着韩昀参加‘最强脑力’节目时拿回来的奖杯，还有几个奖状，其中一个是三好学生，还有个是小学五年级作文比赛获得的二等奖。 虽然韩昀已经很久没回来住了，但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一尘不染，应该是每天父母都会过来收拾一遍。 伸手拿起其中一个奖状看了看，这个也是作文比赛的，是小学时，获得的一等奖。除了那个奖杯，这是韩昀在昏迷之前获得的唯一一个一等奖的比赛，还是小学的时候，这足矣证明他以前的平庸。 韩昀几乎可以确认，是因为手术的关系，虽然让他损失掉了一部分以前的记忆，这是手术所产生的后遗症，但同时也增强了他某些潜在的能力，特别是逻辑思维方面的，也正是这些能力，让他醒来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过现在他怀疑，脑海里关于秦响的记忆，会不会也是术后所产生的后遗症？ 可是这似乎根本没有合理解释，如果秦响是虚构的，那一切倒很好解释，是因为昏迷时创造出了秦响，又做了脑部手术，让秦响彻底存在于他脑海里了。不过现在基本已经确认，秦响并非虚构，那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拥有别人的记忆。 这又不是电话串线，突然就串到别人记忆里了。 把手里的证书放回去，韩昀起身，打开柜子。柜子里空空的，里面没挂着任何衣服。在自己参加完比赛有钱，有能力出去租房子之前，他晚上一直是睡在衣柜里。这衣柜很大，足够他伸展开。韩昀刚苏醒时，还可以在床上睡，直到秦响的记忆出现，睡在床上他开始没有安全感，开始喜欢睡在相对狭窄的空间，最好左右都有物体挡着他。看书溂 韩昀在床上拿了枕头，被褥，放进衣柜，然后坐进去，把衣柜门关上。衣柜里瞬间就黑了，他平躺下去，盖好被子，回想着先前医生的话。其实他之所以去裴媛媛所在医院，本是想处理好伤口，去看看她，可医生的话，彻底让他没了心情，所以便看完医生后就离开了。 梁中田医生，那个长得有些壮，看上去更像拳击手，有些少白头的男人。他的手术既然是这个医生介绍的，他应该知道些内幕？kánδんu5 韩昀这样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中，山脚下的土房，天也是黑的，秦响独自躺在炕上，借着烛光在看一本关于犯罪心理学的书。这时外面响起了摩托声，随后门被推开。 秦响放下书，猎人走了进来，拿起角落放着的旅行包，扔给秦响说：“把你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秦响一脸疑惑地问。 “暴露了，我暴露了。”猎人满脸都是汗，他大口喘着气说：“有人认出了我。你快收拾。” 秦响只能听话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们这是要逃么？” “恐怕是来不及了。”猎人若有所思地说，然后看了秦响一眼，也开始帮着他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说：“你身上也背着命案，要是被抓了，你这辈子肯定就废了。” 猎人把房间内跟秦响相关的东西，都放进了旅行包，这时隐约听见很远的地方有警笛声。收拾完后，猎人拉着秦响的胳膊，一只手拿着旅行包，两人绕到房子后面，猎人放下包，将地上的草拨开，又拨开草下面的土，掀开一块儿木板，回头对秦响说：“进去。” 秦响走过来，犹豫了下，猎人直接伸手，推了下秦响，他便直接掉了下去。洞有大概两米左右深。猎人在洞口说：“里面有吃的，有水，大概够你维持三四天，等警察彻底走，你在出来。”说完，猎人把旅行包也扔了下来。 “那你呢？”秦响问。wΑpkānshu伍 “警察的目标是我，要是抓不到我，肯定会展开大搜查，到时就算我们躲过这一劫，也无处可去。”猎人说完，将木板盖上。秦响只能听见从头顶传来的凌乱脚步声，过了不到一分钟，猎人喊了句：“等我死了，逢年过节别忘了给我烧纸。”这句话说完，上面便没动静了。 秦响不敢出声，他抱着身子，蜷缩地坐到地上。警笛声越来越近，秦响听得清清楚楚，但当警笛声停下来，四周也就陷入了死寂，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也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好久，秦响才敢稍稍动动身子，然后从兜里拿出火机，照了照这个洞。 这个洞深差不多两米，他在洞里能够站直身子，宽度差不多一米左右，旁边还有个小洞，洞里放着矿泉水、面包、方便面等。秦响并不知猎人什么时候挖了这样一个洞，或许早就挖好了，原本这洞是猎人打算自己用来藏身的，现在却给了秦响。 火机打太长时间会烫手，他只能关掉，在黑暗里静静躲着。因为上面盖着板子和土，在下面秦响根本分辨不出白天、黑天，除此外空气也有些稀薄。 他不知躲了一天还是两天，反正食物还没吃完，他就开始受不了了，于是爬上去一些，推开了挡着洞口的木板，当时是白天，他没听见有什么动静，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到了天黑，才拿着旅行袋从洞里爬出来。土房里没有光亮…… 第335章 死去的高中同学 秦响佝偻着身子，从土房后绕到正面，发现没有警车，也没有警察，这才放心下来。他摸黑打开门走进土房，房间里被翻得很乱，被褥，衣服散落一地。 看样子猎人真的被抓了，他好不容易有了个依靠，如今又变得无依无靠了。 秦响愣愣地看着凌乱的房间，回想着跟猎人这段时间的经历。其实猎人被抓，他应该高兴的，毕竟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终于恶有恶报了，可此时的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伤感。他自然知道自己伤感的原因，就算他不愿承认，跟猎人这段时间的相处，已让彼此产生了父子般情感，这是事实。 如果没有他，猎人是能逃的，那座荒山，山上野狗成群，正是猎人的最爱。猎人曾说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事败露，他无处可逃了，就去山上，山上地形复杂，一时半会儿的警方不会找到他。也许猎人并没有被抓，而是独自逃上山了。 秦响这样想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向远处的山。夜晚，野狗的嚎叫一声一声地响起，他来到仓库，发现几把挂在墙上的几把砍刀不见了。wΑpkānshu伍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拎着旅行袋，借着月色朝山上走去。 嗡～嗡。手机震动声吵醒了韩昀，他睁开眼，眼前还是漆黑，顺着柜门缝隙看出去，外面似乎天已经大亮了。他坐起身，摸索着找到手机，然后打开柜门，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于淼淼。将其接起，把电话放在耳边“喂”了句。 “你是不是有个高中同学，叫李月娥？”电话里于淼淼说道。 韩昀对高中上学时的记忆，几乎没有，不过他有一本高中时的同学录，好像在那上面，见过这个名字：“她怎么了？” “死了，昨晚被杀害，有人报了警，我们是今早确认的身份，然后按照地址找到了她家，在她家发现了一张高中毕业时的毕业照，上面有你。”于淼淼说。 韩昀猛然想起昨晚看的视频，然后说：“是那个小巫婆维尔目击的那个凶杀案？” “你在说什么？”电话里于淼淼稍微有些不解。 韩昀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想起了昨晚那个声称看见尸体已经报警的视频，于是问道：“案件是发生在中凯路上么？” “不是，是发生在初阳街，那边有个小胡同。”于淼淼回答完又说：“跟中凯路有什么关系？” 难道案件跟昨晚小巫婆维尔无关？韩昀摇了摇头，然后对电话里的于淼淼说：“不好意思，有些睡糊涂了。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看书溂 “你过来，我在李月娥家。”于淼淼说道：“我把地址发你微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韩昀放下手机，抬手摸了摸后脑的纱布，然后起身，他在屋里翻了翻，试图找到高中时的同学录，但是并没找到，于是戴好帽子走出房间。父亲正在做饭，母亲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韩昀来到厨房，询问道：“爸，我有一本高中同学录你知道在哪么？” “知道，就在床下面那个纸箱子里。”父亲说了句。 韩昀再次回房，跪下身找了找，的确有个纸箱子，他将纸箱子拿出来，便看见了同学录。拿出来翻了翻，果然翻到了李月娥这个名字，上面还有一段留言，写着的是“毕业后不知能否再相见，有些话我要在这里告诉你。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已经默默暗恋你好久了。之所以写在这里，是因为我无法当面说出口，但又不想把遗憾留下来成为永远。不奢求什么，让你知道就好，愿友谊长存。” 这篇通讯录的下方，还有一张大头贴，是韩昀跟李月娥一起照的。照片里的李月娥笑得很开心，有两个小酒窝，戴眼镜，看上去是个乖乖女的形象，可韩昀却对她，以及跟她的经历，没有一丁点儿的记忆，包括这个长相。正在韩昀翻通讯录时，于淼淼的短信发了过来。 韩昀查看了一下，然后把相册放回去，起身。走出卧室时，父亲已经把早饭端出来放在茶几上，说道：“快来吃早饭。” “我有急事，就不吃了。”韩昀随口说了句，还没来得及父亲劝说，他便穿鞋走了出去。来到楼下，朝小区外走时，韩昀若有所思回头朝家的窗户看了眼，他看见父亲正站在窗前，见自己回头，便摆了摆手。离开小区，按照于淼淼发的地址打车过去。 这是一栋旧小区，楼下停了一辆警车，韩昀来到三楼。三零一的门半开着，门前站着几个邻居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韩昀穿过邻居走进屋，然后将房门彻底关上。房间内有两名警察，正在进行搜查，于淼淼则在卧室的位置，见韩昀过来，便走出来说道：“凌晨四点，环卫工人在胡同里发现了具尸体，然后报的警，然后李组长把我们召集了回去。死者是被人从身后连捅数刀。” 死法跟昨晚小巫婆维尔说的一样，也是女孩，但地点却不同。韩昀皱眉，看向电视柜上摆放着的相片，于是走过去拿起来。于淼淼跟过来说：“就是这毕业照，我在上面看见了你，所以才打的电话。” “高中，都毕业好多年了，还把相片摆在这儿。”韩昀发现，这张毕业照里，韩昀站在左边，李月娥站在右边，李月娥的视线没有看镜头，而是在朝韩昀这边看。 “是啊，这里就摆了这一张毕业照，看来她还是很怀念高中时期的。”于淼淼停顿了下继续说：“她是一个人住在这儿，房子是四年前买的，父母是住在别处，已经有人过去询问了，刚才通过电话，说是李月娥在一家品牌专卖店当导购，这两天月休，没男友，没人追，前天刚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了一次相亲。我分析很可能是哪个变态，盯上了独自走夜路回家的李月娥。” 第336章 一封写给韩昀的信 “凶案现场附近的监控没拍到人么？”韩昀盯着相片询问。 “有人负责去调取道路监控查看了，不能那么快就有消息。”于淼淼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地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不认识这个李月娥似的？” “就是高中同学，毕业后就没有任何联系了，所以……没什么特别感觉。”韩昀看向于淼淼，然后将手里的相框重新放在原来的位置，随后说：“你知不知道有个最近挺火的，叫什么小巫婆维尔？” “刚才电话里你好像就提到了这个人，她到底是干什么的？”于淼淼疑惑。 韩昀摇了摇头，随后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了搜初阳街，然后发现初阳街跟中凯路是挨着的。紧接着他把地图给于淼淼看了看询问：“案发现场在哪？” 于淼淼将地图放大了些，伸出手指上下拨弄了一下，然后说：“这儿，这儿有条胡同，很窄的胡同，只能一个人通过，车辆都无法通过。问过附近的邻居，说是这条路白天倒偶尔有人走，但晚上没什么人走，因为没有路灯，又很窄，最关键是有个传说……” “传说？”韩昀一边打量着客厅一边说。 “是啊，因为这条小胡同实在是太窄了，当初的设计应该就不是作为一条胡同设计的，而是阴阳界。附近的人说要不没有理由唯独留下了这样一条窄胡同，附近的其它胡同都比这个宽些，最窄的勉强一辆车也是可以通过的。”于淼淼摊了下手：“而且这条胡同的中段，就离昨天被害女子不远的地方，立着一块石碑，感觉好像是用来镇压的。” 韩昀回忆昨晚第一个爆料者所在的那条胡同，好像并没有于淼淼说的那么窄，从视频上看最起码过一辆车的宽度是有的。“这么邪门？”韩昀随口说了句，然后拿出手机，点开视频找了找昨晚的那条视频，发现已经找不到了。可能是有人为了蹭热度，正好住在中凯路上，所以找了条相似的胡同故弄玄虚？ “本来就窄的胡同，立了那样一个碑，只能侧身才能过去，要是胖一点的，恐怕都过不去。”于淼淼说：“碑有四面，三面刻着藏地经，一面写着南无阿弥陀佛几个字。胡同左右两旁是高墙，左边是一个高职培训学校，平时没有老师，也没有学生，考试季只有那么两天才会有老师和学生过来，在就是领取考试资料时才有人。他们主要针对的是成人，专科、本科学历考证。”于淼淼停顿了一下又说：“右边是个小型养老院，里面大概十几个老人，加上负责照顾老人日常的三名护士，两位食堂人员，保安，一共二十几个人。” 李月娥平时应该自己做饭，冰箱里储存着新鲜蔬菜，角落里堆放着两袋大米。客厅、卧室整理得很干净，衣柜里挂着的衣服都不是品牌，而且都相对朴素：“养老院门前应该有监控？” “有，不过养老院正门是在另一条胡同上，根本就监控不到这边。”于淼淼说。 “如果是哪个变态盯上了独自走夜路的李月娥，那就是随机作案。李月娥……有被性侵么？”韩昀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初步尸检法医没发现有性侵的迹象。” “变态尾随者，逮到机会杀人，却没性侵，那他的目的是什么？”韩昀摇了摇头：“不是起了色心而杀人，那根本就没必要选择独自走夜路的李月娥．从这个分析出发的话，尾随杀人的可能性就很低了。案发现场离这小区远么？”看书溂 “不远，从小区后门穿出去，拐到初阳街，或者中凯路都可以，然后再往前走，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高职培训学校。” 韩昀来到阳台，然后指了指说：“你的意思是凶案现场也在跟我们平行的另外一条小胡同里？” “是。”于淼淼答。 “那就很奇怪了，不管李月娥走哪条路，都没有必要在上一个胡同穿过去，这不反而是绕了远路嘛？”韩昀在此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看：“这小区后门是一条胡同，下一条胡同就是学校跟养老院中间，这里还有条胡同？这三条胡同都没有名字？” “不是没有名字，有名字，只是这名字不是城市规划委定义的，比如小区后门的这条胡同，就跟小区同名，大家一说宝利北胡同，就都知道了。可是案发现场那条胡同没有小区，没有商铺，也不会有人打车过去，要去养老院就直接说养老院了。你说第三条胡同，通常人们叫名德胡同，因为那家养老院就叫名德养老院。养老院的正门就在第三条胡同，就是名德路上。北都像这种没有名字的小胡同还是有不少的，所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原来如此。”韩昀看着地图说了句。 这时一名警察从卧室走了出来，对韩昀说：“大侦探，找到一封写给你的信。” 韩昀收起手机看过去：“写给我的？” “夹在一本书里的，信封上写着你名字。”那名警察说道。 韩昀走过去，接过信封，上面的确只写了“韩昀收”三个字。他有些好奇地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信纸被叠成了心形，将其拆开，最上面一行写着的是：冒昧来信，请见谅。 紧接着下一段内容为：高中毕业后，你如人间蒸发，我拖好多同学打听你的消息，却了无音讯。近日，刷视频时，刷到了你一段在《神探之王》里的片段，觉得眼熟，很像高中时的暗恋对象，所以就特意搜了搜，才发现真的就是你本人。了解后才发现，你不仅参加了节目，还演了网剧，甚至当上了警局案件顾问，集所有荣耀于一身，打心底为你高兴。 我曾试图微博联系你，却发现你已关闭私信功能，近期也没有更新内容，想必已经弃用了？虽然此时正在写这封信，但我还没想到，该如何把信邮寄给你，不过我想，既然你最近一直在协助警方查案，信邮到警局，应该能转交到你手上？ 第337章 被提前预测的惨剧 虽曾对你暗恋，也怀念那段时光，可这次写信，却并非叙旧。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侯尧军，就是那个喜欢钻研六艾八卦，经常给我们卜卦的男生。两年前，他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我了解到的原因是，他卜卦时，卜到了大凶，而破解之法则是弑父。他竟真的打算杀死父亲，想以此来破解凶兆，但杀父未成，其父母便察觉事情严重性，所以领着去看了心理医生，最后被关了起来。kánδんu5 大概一个多月前，侯尧军康复出院，高中暂时还有联系的同学，特意组织了见面。那次我也去了。 提起这件事的主要原因是，一周前，侯尧军死了，死在家中。并非自杀，凶手也不是别人，而是侯尧军的父母，具体原因我还不知，现在只知道的是，其父母杀了侯尧军后便报警自首，如今被关押了起来。 虽不知他父母为何突然如此，不过我要说的是，网络上有个叫小巫婆维尔的人，这个人是我关注的，在侯尧军事发生的一天前，她曾在直播中预言，虽然没提及姓名，却说了父母杀儿的惨剧，而且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件事会发生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 紧接着第二天，我便在同学群里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两天前，我们去参加了侯尧军的葬礼，葬礼是由他亲戚帮忙张罗的，当时我去过侯尧军的房间，看见了他平时卜卦记录用的本子，最有一卦，虽然我看不太懂，不过在最后他解释了句‘命不久矣，将丧黄泉’。 最关键的是，我怀疑侯尧军也看了小巫婆维尔的直播，但当时他应该也不知道这个维尔预测的会是自己。因为他房间里的平板，我打开便是小巫婆维尔的主页面。 写了这么多，其实我是怀疑这件事或有内幕。以我的能耐，无法缕清整件事，更不知该如何进行调查，所以想到了你。 若看到信件，望回电。 以下是我电话号码，微信号…… 韩昀紧皱眉头看完了这封信，他不知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近期。可是按照信里的内容，她本是想把信寄给警局，然后转交到韩昀手上，不过信写完了却并没邮寄，是还没来得及么？ 另外信中同样提到了那个小巫婆维尔，她也成功预测到了侯尧军的死亡？虽然没提及姓名，但应该是整个过程，以及情节，跟在侯尧军身上发生的一模一样，所以才会让李月娥起疑。因为是私人信件，所以出于礼貌于淼淼并没过来一起看，而是在韩昀看完后，她才淡淡地问：“信里写的什么？” 韩昀把信交给于淼淼：“自己看。” 在于淼淼看信时，韩昀再次来到电视柜前拿起了高中毕业时的合影。这里面的人，韩昀都没什么印象，因为他的那本通讯录上，有些是留有相片的，有些则没有，留照片的，韩昀能在眼前这张毕业照里对上号，没留照片的，样貌跟名字就对不上了。kΑnshu伍ξà 通讯录里也有侯尧军，他记得，侯尧军的留言写着的是“为你卜了前程卦，有前程似锦之象。日后混好了，别忘了哥们。” 侯尧军没留下照片，韩昀在毕业照上挨个看了看，最后他在一个男同学的校服上，看见了一个用针线绣上去的先天八卦图的小图标，中间是个阴阳八卦，外面一圈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图形。猜得没错，应该就是侯尧军了。 他个头不高，也戴着厚厚的近视镜，看上去瘦瘦小小的。 “我的天啊，父母合伙杀子？这可真是人间惨剧啊。”在韩昀身后看信的于淼淼，看了信里的内容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昀没有接话，视线盯着毕业照里的侯尧军，试图潜进记忆，找到一些跟这个人相关的经历，然而这却让他大脑一阵疼痛。摘掉帽子，伸手揉了揉昨天后脑的伤口，这个举动被于淼淼注意到了，她走过来询问：“你受伤了？” “已经去过医院了，没大事。”韩昀表情略显痛苦。 “是昨天跟凶手搏斗时受的伤？”于淼淼有些担心地询问：“真的没事么？” “放心好了。”韩昀不再试着回忆，大脑便没在那么疼了。他觉得这种疼痛，跟后脑的伤口无关，很可能跟脑手术有关。 “这封信里，也提到了你刚才说到的小巫婆维尔。太扯了，说这个人提前一天就预测到了侯尧军要出事？”于淼淼把信交给韩昀说。 “事实上，昨天她的直播我也看了几眼，当时说是灵魂出窍，然后自己的灵魂也看见了一场谋杀案，她描述的，跟李月娥的死很像，只不过在她说时，直播就被禁了，应该是违反了相关规定。”韩昀重新戴上帽子，接过信说道：“查查侯尧军的事，然后在查查这个小巫婆维尔的ip，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也信这么扯的事儿？”于淼淼疑惑。 “就是不信才有问题，她怎么可能人在家中坐，却成功说出了发生在城市间凶杀案的细节？还有，她怎么可能提前预测到了侯尧军的事？”韩昀把信折叠起来重新放进信封，然后再次交给了于淼淼：“这个就交给警方保管。” 于淼淼接过信封，放进了证物袋，然后叫来其中一名警察，交头接耳了几句。韩昀则蹲下身，打开了电视柜下方的抽屉。抽屉里放着高中通讯录，将其拿出来，翻到韩昀那一页，他给李月娥的留言是“一段旅途的结束，意味着新旅程的开始。愿下一段旅程，仍然能找到你要的美好。” 翻了翻，翻到侯尧军给李月娥的留言，写着的是“为你卜了前程卦，有前程似锦之象。日后混好了，别忘了哥们。” 难道说侯尧军给每个人通讯录上的留言，都是这句话不成？ 通讯录上，有些同学留了当时在用的电话，韩昀拿出手机，将留有电话的同学，都存了下来。 第338章 面见小巫婆维尔 存好号码，韩昀来到阳台，一一打过去，有两个没通，有几个号码更换了主人，最后只拨通了一个名为方琼的，没有换电话。 确认了对方身份，韩昀说出自己是谁时，电话里的方琼略有些惊讶：“韩昀，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怎么想起来联系我们这些老同学了？”看书溂 韩昀在电话里没说太多，只是询问道：“你还能联系到咱们班的其他同学？” “大多数都联系不上了，还保持联系的只有差不多五六个。”电话里方琼回答。 “这样……今晚聚聚，你能联系上谁就联系，地方你们定，到时通知我。我请客。”韩昀这样说。其实他想跟高中同学聚聚，一方面是为了侯尧军和李月娥，另一方面则是他也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自己高中时期到底是怎样的人。 “好嘞，我们加微信，这手机号就是我微信。”方琼回答。 挂断电话，韩昀按照号码添加上方琼的微信，然后从阳台走出来。于淼淼正在接电话，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后说：“侯尧军的档案翻了出来，他的事发生在今年十月份，跟信上写的差不多，是其父母杀害了侯尧军，原因也没那么复杂，根据他父母的口供说的是，侯尧军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后，精神状况并没有好，他父母说是侯尧军故意装正常，骗过了心理医生的测试，所以被接回到家后，他当晚便控制住了自己父母，给自己父母绑了起来。他还坚信两年前的卦象会应验，让自己进入精神病院吃苦就是先兆，早晚自己的父亲会害死他。事实也果然跟他所卜的卦象一样。”于淼淼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他被父母接回家后，就把父母绑了？”韩昀皱眉，他记得李月娥留下的那封信上，还说这个过程中她跟侯尧俊见过面，以此可以看出，当时的侯尧军应该是正常的。 “是的，他把父母绑了，侯尧军的意思好像是，破除这个凶兆，要等待时机，上个时机是在两年前，他没成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好像是算好了日子，到了那天就杀了父母。根据他父母的口述说，那天侯尧军出门时，他父亲把绑着的绳子解开了，他们的意思是，等儿子回来，没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控制住，然后再做打算。那天侯尧军回来，进入卧室，父母就合伙上去控制侯尧军，三人就扭打起来了，后来侯尧军在衣服里拿出一把水果刀。父亲眼疾手快就抓住了侯尧军的手腕，但后来不知怎么着刀就插进了侯尧军胸口上。老两口也顿时蒙了。赶紧打了救护，又打了报警电话。不过等人来的时候，侯尧军已经断气了。”于淼淼说：“当时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警方推断应该是父母试图控制儿子时，刀不小心插进了侯尧军胸口。”wΑpkānshu伍 “既然他父母当时已经给自己解绑了，怎么不第一时间报警？”韩昀问。 “对于这点也有解释，侯尧军把父母手机都藏了起来，本来他们解绑后，想出去求助邻居，也正这时，听见侯尧军开门回来了，所以他们只能退回到卧室，装作继续被捆绑的样子。反正这里面有巧合的成分，否则也不会造成这样的悲剧。”于淼淼摊了下手：“好像侯尧军从小到大一直对父母有成见，老是怀疑自己是领养来的，也看不上自己父母。他还经常觉得，自己之所以过得不好，都是因为父母。反正可以看出，他那时的整个想法，都是有问题的，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是从小父母就对侯尧军就不好么？否则怎么会有自己不是亲生的这种想法。”韩昀打量一圈客厅，最后视线落在了于淼淼身上。 “这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他父母口中得知的，侯尧军在那个家庭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就不清楚了。不过他父母是认罪的，而且认罪态度良好。我感觉这案子，跟上一起周彤案不同，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疑点。”于淼淼深吸口气：“可如果把这个案子，在添加上一个小巫婆维尔的话，那的确就有问题了。有问题的主要是小巫婆维尔。” “李月娥被发现时，身上有手机么？”韩昀问。kánδんu5 “有，是在尸体不远处发现的手机，查了，没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通话记录只有跟父母的，微信里的人也不多，大概就一百来人，最近聊天的有两个，从内容上看，应该是同事，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昨天下午，她还跟同事聊过，说的是衣服库存的事儿。”于淼淼正说着，电话又响了，她直接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韩昀则走到门前，等于淼淼。 电话再次挂断，于淼淼走过来说了句：“找到网上那个小巫婆维尔的家庭住址了。” “走，去找她聊聊。”韩昀说。 于淼淼跟房间里的两名警察交代了几句，然后跟韩昀下楼上车。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停在了一个名为‘贤者居’的小区，进去后按照地址找了上去。来到门前，于淼淼率先上前按了按门铃，见没回应又按了按，门这才被打开。 眼前的女孩，正是昨晚韩昀在直播上看见的女孩，只不过是昨晚直播时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巫衣，妆容也很夸张，而此时，素颜，身上也穿着很正常的睡衣。她脸上有些倦意，上下打量了一下于淼淼和韩昀，打了个哈气询问：“有什么事么？” 于淼淼拿出证件，说道：“北都警局的，你就是小巫婆维尔？” “那是网名，真名李维维。”李维维伸手揉了揉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你们找我，是因为那个昨晚被杀的女孩？” 韩昀跟于淼淼有些吃惊：“你知道我们会来找你？” “死了人，而当时我直播又说了这件事，警方来找我也不足为奇。真麻烦，早知道就不说这件事了，现在号也被封。”李维维依旧一脸疲倦，转身朝屋里边走边说：“进来。” 第339章 可以灵魂出窍的人 一个女孩住的房间，却十分凌乱，客厅茶几上堆放着很多吃剩的外卖，地上又是拖鞋又是衣服。进屋后，韩昀跟于淼淼坐在沙发上，李维维似乎也没觉得乱，也没打算收拾，直接坐在小凳子上说：“要问什么就问，都困死了。” “昨天我也看了你的直播。”坐下身后，韩昀先开口说道：“你说要跟网友演示灵魂出窍，这只是个噱头？” “如果只是个噱头的话，你们就不会来找我了。”李维维淡淡一笑：“既然你们来找我，证明这件事真的发生了，也证明我真的能灵魂出窍。” “我们都清楚，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所以我才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会发生凶杀案，以及凶杀案细节的。”韩昀直了直身子，一脸严肃地说。 “要想我们的谈话能够继续下去，你最好相信这件事。”李维维并未被韩昀震慑到，在茶几上拿起吃剩一半的薯片，一边吃一边说：“我们的谈话必须要在一个频道上才行，就像是一个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的人，跟一个相信没有鬼的人，两人是无法交谈的，最后谈话只能演变成辩论，而且还辩不出结果。”wΑpkānshu伍 韩昀觉得李维维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如果一方质疑，一方辩解，那这场谈话的确就很难进行下去了：“昨天你在直播上说是在那条街上发生的凶案？” “中凯路，有一条没有名字的胡同。”李维维答：“我当时灵魂就是在中凯路上游荡。” “那条胡同有什么特点？”于淼淼询问。 “很窄，大概就允许一个人通行的胡同，我当时想靠近，但是那条胡同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魂魄无法进入。”李维维嘎巴嘎巴咀嚼着薯片说道：“我本来是在中凯路上游荡，试图找到事件，可以跟看直播的网友分享，然后我就看见了那个女孩。当时她也在中凯路上。” “既然你是灵魂出窍，为什么直播时还能说话？”韩昀疑惑地问。 “就算灵魂出窍，灵魂跟我肉体是有精神连接的，所以出窍的灵魂是可以控制我的肉体说什么话，或者是也可以有肢体动作，作为灵魂，我也知道肉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李维维把薯片放在一旁，拿起半瓶水喝了口，又从旁边拿起小饼干吃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自己灵魂在游荡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女孩，然后是一路跟着那个女孩进入的胡同？当时凶手有没有在身后跟踪女孩子？”韩昀不再纠结灵魂出窍是否真实存在的事儿，而是直接询问道。 “我灵魂出窍的就是这个房子，然后一路过去，当时我是漫无目的的，但可能是时间太晚的缘故，一路上并未见到什么人，只是在一处大排档前，看见有几伙人吃饭，然后我分享给网友，网友说我是靠蒙的，因为这个季节，哪个大排档都是如此，后来我又一路走，就来到了南丰路，当时凶手离女孩之间差不多十几米的距离……” “你是说你在南丰路段就看见了被害人？”韩昀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了下南丰路。 “我为什么知道那个人在跟踪女孩，就是因为从南丰路时，我就看见那男人跟在后面。可是那男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我只能提供出大概的信息，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偏瘦，穿着的是白色旅游鞋，牛仔裤，上身是个黑色外套，戴帽子的。他戴着口罩，有个黑色的帽子，然后衣服上的帽子也戴着。那双眼睛很大，双眼皮，眉毛浓厚。”李维维依旧一边吃着一边说：“大概就是这样。南丰路一整段路，加上中凯路，我不相信没有道路监控拍摄下他，到时你们可以在道路监控找符合我特征的这个人。一定能找到。对了，在进入那条小胡同之前，那个男的接了一通电话。然后我看见女孩似乎也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所以直接钻进了旁边的胡同，我想她是想直穿过胡同到另一条街上。”看书溂 “相对于中凯路，初阳街上有饭店、串店，还有歌厅，网，比较热闹，如果案发是十一点以后，那边的人流也相对较多。所以察觉身后有人跟踪，想穿过胡同去另一边人流及较多的地儿，说得过去。”于淼淼在一旁解释了句。 “我看见女孩进入胡同后，身后跟着的男孩就加速直接跑了进去。当时我想继续跟，可是在胡同口就被直接弹回到肉体里了，我怀疑那条胡同应该是有符咒之类的，所以鬼魂无法靠近。”李维维把手里拿着的小饼干放下，拍了拍肚子说：“这件事也让我元气大伤，灵魂回归肉体后就特别疲惫，于是躺下就睡着了。刚刚你们按门铃，我才醒过来。” “能看看你直播的地方么？”韩昀站起身询问。 “随便，那个房间。”李维维满不在乎地指了指。 韩昀走过去，打开房门朝里面看了看，手机支架都摆在地上，整个背景跟昨晚韩昀在母亲手机里看见的直播背景一样，直播时的衣服就挂在墙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灵魂出窍的？”坐在沙发上的于淼淼，一脸好奇地询问李维维。 “从初中开始，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且灵魂出窍多发生在睡觉的时候，那感觉……就跟做梦似的。起初我没在意，后来我开始有意地记录下梦境里遇到的景物，特别是我没去过的地方，就会特意去一趟，发现跟梦里所见一模一样。渐渐地我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培养这种能力了。”李维维拿起可乐，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回头看了眼韩昀：“我最长灵魂出窍也就十几分钟，时间越长的话，灵魂回归肉体后，我就会越虚弱。”kΑnshu伍ξà “其实我们过来除了昨晚的事外，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韩昀站在门边，也回头看向李维维：“前段时间你曾在直播时预测过一件事，说是父母杀子。这件事你还记得？” 第340章 故弄玄虚？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李维维答。 “我看过关于网友制作的，关于你的一些预测，说是你能提前感知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刚才我说的那个父母杀子惨剧也是如此，那人是我的高中同学，昨晚的这个，也是我高中同学。”韩昀双手插兜，淡淡地说：“而且这两个案子很可能有关联。”看书喇 “都是你的同学？”李维维也略微有些惊讶：“那还真是巧。” “我在想，你既然能够提前预测一些事，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昨晚你已经提前知晓那个女孩要被杀害，直播时所演示的灵魂出窍，根本就是扯淡。”韩昀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了眼挂在卧室门上的钟表，深吸了口气：“还有你的预测，我也是有质疑的，而且你有很大的嫌疑是跟凶手一伙的。” “也就是说你跟大部分网友一样，认为我是在装神弄鬼，对？”李维维手里拿着可乐瓶，头微微低着，变得严肃了起来。 “其实要让我们相信也可以，你可以预测一下我们，二十四小时之内会经历些什么。”于淼淼插嘴说道。 “我无法预测指定某人二十四小时以内的命运，只能预测到城市间会发生的事。”李维维依旧低着头。 “借口，如果我们让你预测下接下来城市某处会发生什么事，你是不是又会找别的借口？”韩昀并没隐瞒自己的感受，直接走到李维维身边压低了些声音说道：“两个死者都是我的同学，这件事我会一查到底，到时就知道你究竟是真有神通，还是装神弄鬼了。” “真是麻烦。”李维维抬手挠了挠头，让披散着的头发稍显凌乱。随后她把可乐瓶放在茶几上，从小椅子上站起身，打了个哈气说道：“要查就去查，等你们真查到我有问题再说。好困啊，我去睡觉了，你们随意。”说完，李维维便掠过韩昀，走进卧室，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kánδんu5 韩昀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看了眼韩昀，两人愣了几秒，然后于淼淼从沙发上起身，指了指房门，轻声说了句：“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卧室里，李维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甚至响起了轻微的鼻鼾声。韩昀深吸口气，朝房门走去，跟于淼淼换了鞋后直接开门离开。 下楼时于淼淼说：“你没发现么，照射个李维维很讨厌人质疑她，刚才我顺着她问时，她就很愿意回答，你一质疑，她整个人就蔫了，无精打采的样子。” “因为她根本无法解释我的质疑，只能选择回避。”走出单元门后，韩昀停下脚步，朝楼上看了眼，然后说：“查查她的底细，另外找人过来暗中盯着点她。” “她好像并不在乎我们查她。”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也许只是装不在乎。”韩昀低下头朝小区外走去。两人离开小区回到车上，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之前加了微信的方琼发来了文字消息——今晚七点，南民路百家饭店222包间，同学能联系上的我都已经联系了，至于能来多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你也会来，同学还都挺兴奋的。 韩昀也文字回复道：不见不散。 坐在驾驶位的于淼淼，也在翻看手机，然后边翻看边说：“负责看道路监控的同事有消息了，发来了一段视频。”说完，于淼淼点开视频，给韩昀看了看。 用手机从道路监控视频拍摄下来的一段，画面里李月娥穿行而过，不过她身后并未跟着什么人。这段道路视频是李月娥从南丰路拐到中凯路时。“如果按照李维维的说法，凶手是从南丰路时就一直跟着李月娥，两人一起拐到了中凯路。” “是的，李维维是这样说的，可是这段道路监控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李月娥。”于淼淼把手机拿回来，又翻了翻说：“李月娥父母昨天也没给她打过电话，前天相亲对象是个it男，叫张久，警方也联系了这个人，说是相亲过程气氛还算不错，俩人聊的还可以，也约定了下次见面。相亲时，李月娥并没什么异常。昨晚李月娥出事时，张久正在公司敲代码，凌晨三点才离开公司回家，这些公司都有打卡记录。” “昨晚李月娥到底去干嘛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暂时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跟李维维说的有出入，可是刚才在楼上时，李维维甚至都形容出跟踪男的身高、穿着，看来故弄玄虚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正在通过道路监控排查，然后也有人试着联系李月娥的同事、朋友之类的。”于淼淼放下手机回答道。 “对了，昨天……李铁云没为难你？”韩昀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于是询问道。 “说起这件事，还真挺奇怪的，李组长一改常态，我跟他汇报完本以为他会发火，然而并没有，甚至连生气都没生气。”于淼淼答。 “这的确不像李铁云的做事风格。”韩昀也有些觉得出人意料。 “可不是么，重案一组的同事也都说李组长这是改性子了？”于淼淼微皱眉头，想了想说：“其实你没发现，这几起案子，他基本都没怎么参与，也没怎么过问，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原则问题，在李组长眼里，从来都是大问题，现在却也云淡风轻，昨天我汇报完，他只说了句‘把握好分寸，继续跟进’。李月娥这案子，他跟我们一起出的现场，了解了情况后就离开了，刚才同事说，李组长从案发现场离开后，就直接回家了，连警局都没回。” “还真挺奇怪。”韩昀说了句。 “反正是跟以前打鸡血的李组长判若两人，有人说可能是前几个案子，跟你较劲儿输了，泄了气。”于淼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反正现在李组长这样，反倒让人挺担心的。” “李铁云才不会因为一两个案子输了就泄气，没准他就是想休息休息了。”韩昀看向窗外说：“要不是这样，你还没那么轻易躲过昨天那劫。” 第341章 看似不相干又紧密相连的几件事 从李维维小区离开，韩昀又去看了案发现场那条小胡同。此时有警察在看守，胡同两边都拦上了警戒线，不准人通行。 胡同中段，靠近石碑的地面上，血迹斑斓，能够看出昨晚凶杀案发生时的惨状。 狭窄的胡同，两个人无法并排行走，这里根本算不上胡同，只是学校围墙，跟养老院围墙中间空出来的一个地方。韩昀有些不解，如果说昨晚李月娥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虽然初阳街比中凯路热闹些，人多些，可是走进这么窄的胡同，一旦意外发生，不更是无法逃脱？ 而且石碑那个地方，侧身过去都有些费劲。 感觉到潜在危险来临，却偏要走进这样一个小胡同，给潜在危险创造了一个可犯罪空间，这不太符合正常人遇到危险时的逻辑。 “凶手一共捅了李月娥几刀？”韩昀问。 身后的于淼淼伸手掩着鼻子说：“五刀，都是在后背，腰部三刀，肩膀以下，对应胸口的位置，两刀。都很深。”wΑpkānshu伍 “李月娥手机里没有当晚遇害之前的通话记录？”韩昀又问。 “没有。”于淼淼干脆地回答。 遇到危险，一不第一时间求助，二还给凶手创造了一个可犯罪空间，这都不太合理。韩昀盯着地面上的血迹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跟于淼淼走出胡同，来到旁边的学校，学校大门紧闭着，没有保安，里面也没有任何人，院子里的草已经长了出来，看来很久都没人打理了。 街道对面，也没有商铺，是一栋小区：“对面小区找人走访了么？” “走访了，没有目击者，关键出事这条胡同，晚上太黑了，当时就算有人在看，也看不见胡同里发生的情况。”于淼淼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看说：“联系上了李月娥的一个朋友，确认了昨晚她在这个朋友家。她朋友叫骆永梅，这儿有地址。” “找她聊聊。”韩昀说。 于淼淼在导航里输入地址后，将车启动。路上，于淼淼说：“现在这个案子的信息有些杂，李月娥牵扯出了侯尧军，看似她的出事，很可能跟侯尧军有关，可是这个侯尧军的案件，事实清楚，他父母也被抓了，也承认了犯罪事实。还有就是这两个人的共同点，一，跟你是同学，二，都被李维维预测或灵魂目击到了。刚才我们也见了李维维，她性格感觉还挺古怪的，除此外跟这两个人间，暂时也没发现有别的联系。” “整件事很碎，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相互间看似有些联系，又都全无联系。李月娥看过李维维直播，她还说侯尧军很可能也看过她直播。估计李月娥也是不相信有人能够预测未来，所以才怀疑侯尧军的事，有疑点，她这样想，是因为她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侯尧军父母在警局的口述，她也是不知道的。”韩昀看着路上的行人，若有所思地说：“可是如果反过来想的话，我们假设一个可能性，就是李月娥的死，跟她怀疑侯尧军事件疑点有关的话，那就证明侯尧军的事，却有疑点，有人不想让她查下去。” “李月娥根本没有查，除非……”于淼淼扭头看了韩昀一眼：“除非是有人不想让她联系上你。那封写完却没寄出去的信。” 韩昀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人死了，我们必然会去她家里搜查，也必然会发现那封信。而且有案件，更容易让我们参与进来。所以李月娥的死，跟是否联系我，应该没直接关系。” “也对。”于淼淼长叹了口气：“关键这中间看不出有任何的阴谋存在，要说阴谋，顶多是李维维为了在网上火，策划了这一切，可是为了火谋划杀人，冒这么大风险，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而且从对李维维的初印象来看，她也不像是如此疯狂的人。那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事呢？” “别想了，先见见这个骆永梅，她或许会知道些什么。”韩昀说。 “蔡允的案子刚结束，这还连一晚上都不到，又出新案。最近北都凶杀案发生的好像都赶到了一起似的。”于淼淼抿了抿嘴说：“上半年，重案组所有部门加起来，才侦破了四起案子。这段时间一个接一个，一个结束又来一个。你说那些罪犯，是商量好的么？” “没准就是有人不想让我们休息。”韩昀直了直身子说。 “有时间我得仔细，好好研究研究之前破获的这些案子，没准这中间真有联系。”于淼淼半开玩笑地说：“没准真有个凶手背后的凶手，在控制着这些凶手，就像我以前看过的一个犯罪片，最后的大boss，今天让这个罪犯去犯罪，明天让那个去，那些罪犯都被他支配着。” “凶手背后的凶手么？”韩昀听见于淼淼的话，眉头却拧紧。他想起了几个案件中都曾出现的神秘人，这个神秘人以不同的方式，进入到案件中，又貌似跟案件本身没有直接关系——秦响。上个案件，秦响如果是在为周彤报仇的话，那得知了最后的真相后，他会怎样？还有那个蔡京华，拍着韩昀肩膀说的那句“好自为之”，可见他并不会就此罢休。 这两件事，又是否跟现在发生的李月娥案有关？ 好像一直以来，的确有个巨大的阴谋摆在韩昀面前，从韩昀苏醒、参加北都“最强脑力”，到被警局聘为案件顾问，再到去拍摄网剧《神探之王》，以及在发布会上苏末的扰乱，再到每个案件，一切韩昀好像都在被某个无形的力量推着走。 或许从更早开始，从韩昀还在昏迷中，父母同意脑科手术开始；或许，从韩昀所出的那次导致昏迷的意外开始。那是怎样的意外？报道上没有，父亲也不知细节，一切都好像被有意地掩盖掉了。也是从意外导致昏迷开始，秦响、韩昀，才有的交集。 “你怎么了？”于淼淼见韩昀陷入沉思，便询问道。 “没。”韩昀回过神，淡淡一笑，询问：“你觉得通过手术，可以让一个智商普通的人，变成高智商么？” 第342章 朋友间共同关注的人 “通过手术？”于淼淼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手术，要是有的话，这世界上不就都是高智商的人了。” 韩昀没在说话，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了会儿，直到于淼淼将车停下来，他才重新睁开眼。下车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区，找到骆永梅的住址。按下门铃，等待了十几秒钟，门便被打开，有个女人探出头看了眼询问：“你们是？”wǎpkānshμ5 “警察。”于淼淼拿出证件。 女人看了眼后说道：“刚刚北都警局有联系我，说是会有警察过来。”她将房门开大些，让韩昀跟于淼淼走进来。来到沙发前做好后，女人拿出杯子给两人倒了水，然后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昨晚一切都还好好的，早知道昨晚我就不让李月娥离开了。” “我能问下，你跟李月娥是怎么认识的么？”于淼淼问。kΑnshu伍ξà “同班同学，大学的。”骆永梅表情有些难过地说：“我们上的是专科，三年，这才刚毕业一年多，上学的时候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昨晚李月娥来找你干什么？”韩昀在一旁询问。 “她是昨天下午过来找我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说挺久没见了，过来见见我。我们上次见好像还是半个多月前，正好我这两天休班，她说她也休班，我就让她过来了。”骆永梅深吸了口气：“她来的时候还给我拎的水果。”骆永梅指了指放在门旁的两个塑料兜：“就是那一堆，我还说她太客气了，来就来被，还拎什么东西。她昨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于淼淼问。 “是啊，好像是说有个发小，就是从初中就认识的人，前段时间去世了，这件事让她觉得世事无常。”骆永梅想了想说：“下午饭她是在我这儿吃的，我们也没聊什么特别主要的事，反正就是闲聊。” “是不是她说过什么，只是你当时没在意。特别是关于那个发小的事。”韩昀在一旁提醒：“你在仔细想想。” “没有，发小的事她就提了一嘴，然后就说她妈开始逼她相亲了，她没办法就去见了那个男孩，说是过程还挺好玩的，不过那个相亲对象是个it男，比较闷，也不懂得开玩笑。”骆永梅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自从大学毕业，相亲就被提上了日程，我跟她的遭遇差不多，最近每次打电话回家，母亲就唠叨对象的事儿。” “她是几点从你这儿离开的？”于淼淼询问。 “九点多，差不多是那时候。”骆永梅回答。 “李月娥那么早就走了？”韩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这里到凶案现场的胡同，打车的话差不多需要二十几分钟，步行的话，抄近路应该也就一个钟头，可是昨晚李月娥是十一点以后在胡同遇害的。这段路走得再慢，也不会走上两个小时？wΑpkānshu伍 “九点多不早了，我正常的话每天十点就上床刷一会儿手机就睡觉了，月娥知道我的作息，当时我也让她别走了，毕竟一个女孩不安全，可是她执意要走，还说自己打车直接就到楼下了，不会有什么危险，让我放心。还说到家给我微信，可是我始终没收到她的微信，差不多九点半，快十点的时候，我给她发过微信，问她到没到家，不过她没回。”骆永梅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说：“然后十点半的时候，我看她还没给我回微信，就打了电话过去，当时她是接了的。” “十点半的时候，李月娥接了电话？”于淼淼问。 “接了，当时她应该是在外面，我听见了风声，还有车鸣笛声。然后我问她，她说自己还没到家。我还说怎么这么久都没到家，她说路上有点事耽搁了，然后就说先不聊了，接着就挂了电话。”骆永梅收起手机看向于淼淼：“我当时太困，挂了电话后也就睡着了。今天我一直有给她发微信，然后就是刚刚，警方联系了我，说月娥昨晚被人……” 如果不是突发事件的谋杀，李月娥提前应该有所表现，可是她来到骆永梅家，却并未有异常。难道先前的猜测错了？李月娥的死，就是突发事件，像之前于淼淼所说的，是途中被某个变态盯上了……不过李月娥昨晚从这里离开，路上到底又遇到了什么事？韩昀深吸口气，微皱眉头，有些不死心地说：“李月娥在你这儿，有没有聊起她最近除了上班外，干没干别的事？当然，相亲也除外。” 骆永梅眨了眨眼，仔细想了想，然后说：“对了，我们还聊起了小巫婆维尔。” “你也有关注过这个人？”于淼淼问。 “她最近挺火的，同事在一起时聊起过，所以就关注了下。昨天聊起，没想到月娥也关注这个人。” “那昨晚她的直播……”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你看了么？” “没看，睡着了，不过我之前看她的视频，有打预告，说是昨晚好像是要演示什么灵魂出窍。我今天去她那边，发现整个账号都封了，好像违规了。”骆永梅说道。 “昨晚小巫婆维尔灵魂出窍目击了李月娥的遇害，虽然没说名字，但遇害经过几乎一模一样。”于淼淼盯着骆永梅说道：“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你说那个小巫婆……”骆永梅十分吃惊，目瞪口呆几秒后摇了摇头：“我不相信这种事，虽然我一直有关注这个人，也是出于好奇心，但我并不想新她真的可以预测，或者灵魂出窍。我比较偏向于网上说的，说她其实是有团队帮忙运行这件事的，她之前每次预测的都是一些小事，比如夫妻吵架，情侣吵架之类的，网上推测预测完事后，就会有演员来配合，去她预测的时间、地点演戏，然后被网友拍到。” “我昨天也看了一些关于她的视频，其中提到了一个高空落物的预测，很多网友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始逐渐相信她的。据说当时警方也进行过调查，媒体也采访过，证实了高空落物那家人，跟小巫婆维尔根本就不认识，也没有任何的交集。”韩昀看着骆永梅说道。 第343章 小区监控里的新发现 韩昀毕竟昨晚才关注到小巫女维尔，也就是李维维，对她的了解有些先入为主，不够客观，再加上刚刚他跟于淼淼刚见过这个在网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跟他们想象中的“巫婆”“看命算卦”“半仙”等人不同，有些颠覆。 李维维就那样走在人群中，不会有人认出她就是那个又能预测，又能灵魂出窍的神人。 “我知道你说的那件事，其实未必是非得有交集，如果对方是收了钱，然后不管是警方还是媒体去调查时，死不认账就完事了。那个事情的经过，有人爆料过，当事人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当天两人拌嘴在阳台吵了几句，那男的就推了那女的一下，结果那女的没站稳，就撞到了窗台上放着的花盆，花盆就掉了下去。这件事还好没砸到人，事后夫妻俩也接受了处分。”骆永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件事我那天也跟李月娥进行了讨论，我们的观点几乎一致，因为从流出来的事情经过来看，经不起推敲。首先窗户既然没有护栏，纱窗的情况下，怎么会有人把花盆放在上面，当然当时对这个疑问，也有人出面解释说，窗户后面窗台的空间很大，花盆是放在窗台上，正常情况下，是掉不下去的。还有一个疑点就是那对夫妻，在公众平台所说的并不一致，虽然都说是因为拌嘴，可男主说的是因为水龙头洗完菜没马上关掉，让妻子觉得浪费水源。可妻子公开说的是，因为丈夫做菜时，边做菜边玩游戏，一心两用，菜都糊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李月娥跟你一样，是不相信小巫婆维尔的能力，对？”于淼淼没关注过这个人，所以不知这件事的详细过程。 “在小巫婆维尔很可能是弄虚作假这件事上，我跟月娥的观点是一致的，都认为她不可能拥有那种能力。”骆永梅解释。 就是认为小巫婆维尔不可能有预测能力，所以李月娥才会觉得侯尧军的事有蹊跷，因为她不可能会提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既然知道，一定另有原因。或许李月娥认为侯尧军的死，也是李维维团队策划出来的……韩昀看向骆永梅说：“看样子李月娥跟你讨论这件事时，应该花了很长时间？” “除了之前跟你说的话题外，基本上都在讨论这件事，而且讨论时月娥还很兴奋，很认同我，觉得我说得蛮对的。”骆永梅回答道。 看来李月娥给韩昀写完信后，内心还不是十分确定要不要把信发出来，更不确定的是自己的怀疑是否多余，而骆永梅的观点，让她坚定了这件事有疑点。这也是那封信写完，李月娥并没有马上就寄出的原因。她在犹豫。韩昀这样想着，站起身说：“抱歉打扰了。”说完便朝外走去。 于淼淼紧跟其后，从楼上下来后，韩昀问：“昨晚十点半左右，骆永梅给李月娥打的那通电话，李月娥的手机里有显示么？” “没有，昨晚她手机没有任何的未接来电和已接来电。”于淼淼答。 “所以是有人动了手脚，删除了她手机里的部分内容，但却又并没拿走，或者销毁手机。”韩昀边走边说：“这是否代表，凶手认为李月娥手机里，唯一重要的，能够有指向性的线索，就是那几通电话。所以除了骆永梅，在十点前后，李月娥应该还联系过别人，又或者凶手联系过李月娥。” “只是删除的话，技术科那边是可以复原出来的。”于淼淼说完拿出手机，找到同事微信，让其把李月娥手机拿去技术科，看能否查到近期删掉的通话。发完语音，于淼淼跟在韩昀身后说道：“李月娥昨天来找骆永梅，两人又讨论了李维维的视频，晚上李维维又灵魂目击了案发现场，这中间似乎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李维维的背后是否有团队，这件事应该并不难查。如果有团队的话，那这一切就很可能有联系，不过要是没有的话，我也实在想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提前知道的这些事。”韩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于淼淼：“我也没遇到过这么玄乎的事儿。” “是啊，你要说她装神弄鬼，她还真说对了事件，可是你要说她真有能力的话，今天关于凶手跟踪李月娥的事儿，她也没说对，最起码两个路段之间，还没看见当时是有人在跟踪李月娥。”于淼淼抬手挠了挠头：“现在我也是一头雾水。”看书溂 “可能是我太着急把整个事件往李维维身上引了，不如我们先在整个事件中排除掉她的因素，然后再进行调查分析。”韩昀双手插兜，重新迈动步伐：“现在关键的是昨天晚上九点李月娥从这里离开后，到出现在胡同被谋杀中间这段时间，她又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人？”说完，韩昀再次停下脚步：“先去看看小区监控，正门监控应该能拍摄下来李月娥离开时，是步行离开的，还是打车。” “行，我去问问保安监控室在哪。”于淼淼说完，加快步伐朝小区正门跑去，再次回来后，两人朝小区监控室走去。来到监控室表明身份后，在监控室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昨晚九点左右小区正门的监控录像。韩昀跟于淼淼坐下查看，很快便看见了李月娥的身影，但让韩昀跟于淼淼吃惊的是，她并非是独自离开……看书喇 根据眼前小区正门的监控视频显示，昨晚9:05分，李月娥是跟骆永梅两人一同出的小区，并在小区门口上了一辆私家车。 于淼淼拿出手机拍下这段视频传回警局，让人帮忙查看这辆私家车，搞定后，她放下手机看向韩昀，小声的说：“骆永梅为什么要撒谎？” 韩昀也无法给出答案，眼神盯着监控视频继续看着。又看了将近一个小时，视频时间是昨晚10：25分，骆永梅独自回到了小区。 她走进来时，正在跟某人打电话。 第344章 谎话连篇的时髦男女 按照小区监控骆永梅回来时拨打电话的举动，加上先前她所说的，这通电话应该是打给李月娥，询问是否安全安全到家。 可是韩昀并不解，为什么骆永梅会撒如此容易被拆穿的谎言？还是说，她并不认为警方会调查小区的监控录像？将两段小区监控下载、拷贝到手机里，离开监控室后，于淼淼询问：“现在怎么办？返回骆永梅家？” “先等等，看看骆永梅、李月娥上的那辆私家车信息再说。”韩昀说道。 走出小区，于淼淼见旁边有快餐店，进去买了两份盒饭。坐到车上，将盒饭吃完填饱肚子，这时警局的信息也发了过来。她看了看说：“她们上的那辆私家车，是捷达vs7，2021新款，根据车牌号查到的车主叫肖东，是个音乐人。” “有电话，住址么？”韩昀拧开矿泉水喝了口说。 “我问问。”于淼淼说完发短信询问同事，两分钟后，她说道：“有电话，还有个注册在他名下的音乐工作室。” “去找他。”韩昀说。 “那先不管骆永梅了？”于淼淼问。 “她们俩昨晚是上了这辆车，去问骆永梅，不如直接去问肖东。”韩昀打了个哈气说：“骆永梅撒谎，一定有她的原因。” 于淼淼没再说什么，将车启动。拐过几条街，车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肖晓音乐工作室”的地方。两人下车走进去，刚进屋便听见打鼓，吉他声从里屋传出来，打开门走进去，里面有几个人，似乎正在进行排练，韩昀敲了敲房门，引起几人的注意，然后说道：“请问肖东在么？”wΑpkānshu伍 坐在角落，手握麦克风的男孩站起身，将麦克风交到别人手上，走过来说道：“我是。” 肖东头发有些长，耳朵上戴着耳环，说起话来有些桀骜不驯。于淼淼拿出证件，然后说：“我们是北都警局的，方便聊两句么？” 这时有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鼻子上打着鼻钉，整个造型有些夸张的女孩走了过来，对肖东说：“怎么了么？” “没事，警察，说找我聊两句。”肖东搂起女孩，在她额头上亲了口，然后走出房间，将门关上，对韩昀跟于淼淼说道：“两位找我要聊什么？” 韩昀直接找出刚才在骆永梅小区监控室内调取的视频，让肖东看了看，然后说：“这辆车是属于你的？” “没错。”肖东看后回答。 “这视频是昨晚的，能跟我们说说上你车的两个女孩，分别都是谁，你们去了哪儿么？”于淼淼在一旁问道。 “我想知道警察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肖东挑了挑眉，有些不解：“过去接两个朋友，这件事并不违法？” “这件事本身并不违法，不过你要拒绝配合警方的问话，就违法了。”于淼淼说。 韩昀双手插兜，深吸口气，又补充道：“这两个女孩的其中一个，在上了你车三个小时后，被人杀害了。在回答我们的问题前，希望你能先掂量掂量这件事的严重性。” “被杀害了？”肖东脸色大变，似乎被这件事吓到了。 “是的，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问话。”于淼淼再次询问：“这两个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昨晚你拉她们去了哪？” “你们等等。”肖东打开身后的房门，叫出了刚才的女孩，两人交头接耳说了两句，随后才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叫夏晓，昨晚我只是负责过去接人，那两个女孩是她朋友。” “也不能算朋友，准确地说是，我只认识骆永梅。”叫夏晓的女孩说。 “这么说昨晚是骆永梅领着李月娥来见你的？来见你干什么？”于淼淼追问。 “没什么大事，就是她那个朋友，李月娥，想录首歌，之前就约来这，我们这边有演出，一直也没时间，正好昨晚有时间，我就让肖东去接的她们。让她们过来，听听她们想法之类的。”夏晓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说。 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清楚，如果单单只是像夏晓说的，骆永梅根本就没有必要撒谎。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除非是骆永梅怕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么简单？”于淼淼深吸口气：“那昨晚你们是几点结束的？结束后为什么你没让男朋友送两个女孩回家？” “我让送了，但当时她们都说自己可以，时间差不多是十点。我们一共聊了也就半个钟头。”夏晓回答道。 夏晓身旁的肖东搂着她，一言不发。 “那你是怎么认识的骆永梅？”于淼淼继续问。 韩昀则一边听着夏晓的回答，一边四处走，打量着工作室。“就是有一次骆永梅看见了我们演出，然后后台找到了我，说自己也喜欢音乐，还问我要了工作室的地址。没几天她就来了，说有想法录一首歌，还给了定钱，就这样一来一往地，彼此就熟络了起来。”夏晓道。 “在你这儿录首歌可不便宜啊。”韩昀站在工作室放唱片的地方，看见了每项服务的明细：“单录歌，不包括词曲都要几万。” “我们这设备贵，都是专业的，自然价格也不可能那么便宜。”肖东在一旁解释道：“而且我是专业的音乐人，如果嗓音、歌词都不错，我这边还可以帮忙往各大平台推歌，到时候赚的可不止这两三万，目光要放得长远些，要只是爱好，玩玩而已，就没必要找我们这种专业的工作室了，随便找个能录歌的就行，甚至在家自己用手机都能录。” “这样说骆永梅不仅是爱好？”韩昀回头看了眼肖东：“按照你的说法，是你们觉得骆永梅有唱歌的天赋，所以才帮她打造歌曲？” “她……还挺有天赋的。”肖东躲开视线说了句。 “刚才你不还说她是你女友的朋友，你跟她不熟么？”韩昀也不再看他们，一边左右张望一边说。 “我本来就……”肖东想解释什么，夏晓直接打断他说：“骆永梅的歌都是我来录的，不过我给肖东听过录好的小样，他觉得骆永梅挺有天赋，歌词、唱功，都还不错，只是没经过系统的学习。” 第345章 一篇足矣让韩昀崩溃的文章 “这么说你这儿有骆永梅唱过的歌曲小样？”于淼淼在一旁接茬问道：“既然你们对她夸奖这么高，可否找出来让我们也欣赏欣赏？”看书喇 对于淼淼的要求，夏晓跟肖东互看了眼，然后夏晓拿出手机，在里面翻了翻，接着播放了出来：“目前只有这首在我手机里存着。” 播放出来的歌曲，就连韩昀这种根本不懂音乐的人，都觉得水平一般，歌词也有些牛唇不对马嘴。整首歌还没放完，韩昀便说道：“这样一首歌就让骆永梅花了几万块钱，不知是她不懂音乐，还是你们不够专业。” 韩昀的话说完，肖东刚要反驳什么，夏晓直接抓住男友的胳膊，淡淡一笑：“我们不跟外行人探讨专业性音乐。”说完，夏晓把音乐关掉，收起手机：“你们过来是了解昨晚情况的，现在我们也都说了，至于李月娥从我们这离开之后，为什么会遇害，我们也不得而知。” “我们有说遇害的是李月娥么？”韩昀再次回头看向夏晓：“要是记得没错，刚刚我只是说昨晚上车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遇害了。” “可是你说了，是我男友去接两个女孩后的三个小时，其中一个遇害了。”夏晓不慌不忙地说：“今早，我还跟骆永梅联系过，所以不可能是她，就只能是另外一个了。” “我们来你这之前，已经去过骆永梅家了。”于淼淼说：“可是骆永梅却说谎了，完全没提起昨晚来到你这边的事。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她为什么要隐瞒，我怎么可能知道。”夏晓转身走到柜台前，拿起上面的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口说：“也许她是怕给自己惹麻烦。” “今早你们联系，都聊什么了？”于淼淼问。 “我就是告诉她，这两天我们这边还有演出，所以昨晚聊得录歌可能会拖后一段时间。她说没事，过了这几天在约时间。”夏晓之间掐着烟，视线掠过于淼淼瞟向韩昀：“他就是网上说的那个精神病？”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韩昀跟于淼淼都愣了下，随后于淼淼反问：“什么神经病？他是北都警局聘请的案件顾问。” “那就没错了，就是他。”夏晓吸口烟对身旁的男友肖东说：“刚才我还给你看那篇文章了，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韩昀？”肖东露出惊讶的神色，也看向韩昀：“不会？那篇文章里写的就是他？你们警局怎么让一个精神病来帮忙查案？”kΑnshu伍ξà 一连几个疑问，让于淼淼和韩昀更加疑惑了。wǎpkānshμ5 “你们说的是什么文章？”韩昀一脸严肃询问。 “就是网上的那篇，不会，连本尊都不知道，难道文章是假的？”夏晓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韩昀：“这篇。” 韩昀走上前，接过她的手机看了看，她翻出的这篇文章标题为“深度昏迷七年，醒来一跃成为‘神探之王’：深挖韩昀戏里戏外的分裂人生”……光是这个标题，就让韩昀大脑嗡的一下，心跳骤然加快。 标题有两个刺眼的字眼，一个是“昏迷七年”另一个是“分裂人生”。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昏迷的事，虽然这也不是什么能够瞒得住的秘密，如今看来，已经有人挖到了他昏迷七年这件事。韩昀深吸几口气，看了看正文。不堪入目的正文，不仅提到他昏迷，还提到了他曾看过心理医生，甚至还弄出了一个不知从哪找到的诊断书，上面诊断为“人格分裂症”。 除此外，文章内还附上了一段视频，将其点开，视频很短，是韩昀在其中一个案子中徒手抓蛇的视频。韩昀感觉难以呼吸，他并没把文章看全，只看到了视频这里，就已经感觉头冒虚汗，耳朵嗡嗡作响。 他急促地呼吸着，将手机交给夏晓，直接转身跑出肖晓音乐工作室，来到车边，一只手支在车上，弯腰干呕了几下，大口大口地呼吸。于淼淼也看见了文章，她也紧跟追出来，来到韩昀身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天才说了句：“网络上的事，不可信的。你不用太在意。” “上个案件，私自在外审讯的时候，你不是也说我像是变了个人么？”韩昀感觉浑身没有任何力气，他靠在车上，看向于淼淼说。 “那是因为……我没看过你耍狠，动怒的样子。我们每个人不是都有不止一副面孔嘛，这很正常。”于淼淼急忙解释了句，然后拿出手机说：“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在网上造谣。” 韩昀伸手抓住于淼淼的胳膊，制止了她。如果这件事深入调查下去，意味着他的秘密将彻底的被身边人知道，没准还会挖出更多，连韩昀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这是他所恐惧的，毕竟现在就连他自己，对自己都不够了解。韩昀虚弱地说了句：“先上车。” 肖晓音乐工作室门前，肖东和夏晓两人，都站在门前看着热闹，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容。回到车上后，于淼淼递给了韩昀一瓶水说：“不过是一篇造谣文章，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你曾经不也对我说过，网上的事儿，没几件是真的。” 结果矿泉水，拧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这才让韩昀稍微平静了些。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了那文章后为何会有这种反应，或许是心理引起的生理反应？还是他怕自己真的被证实有“人格分裂症”……毕竟，就算秦响确有其人，可他的记忆，却存在韩昀的脑子里。 “我查了查，人格分裂是癔症性身份识别障碍，就是我们所说的双重人格，多重人格表现，你并没有这些症状呀。”于淼淼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安慰韩昀了，将查到的内容念了出来，然后看向韩昀说：“不管网上怎么说，我是相信你的。” “那篇文章，已经传开了么？”韩昀再次喝了口水，询问。 于淼淼点了下头，然后如实说：“截止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一万评论了。” 第346章 迅速发酵的文章 那篇文章，韩昀刚刚并没有看完，但他似乎也并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他再次拿起矿泉水，将剩下的一饮而尽。于淼淼看了他的状态，关掉手机说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韩昀没有说话。 于淼淼将车启动，一路上也没跟韩昀谈论跟案件相关的事。一路默默无言，车开到公寓停下来，韩昀深吸口气，转头对于淼淼说了句：“今天……不好意思。”然后没等于淼淼说话，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从刚才看了那篇文章开始，大脑就晕乎乎的，感觉胸闷气短。 回到家中后，他冲进洗手间，摘掉帽子洗了把脸，然后伸手摸了摸脑后的伤口，将纱布揭开，整个脑袋放在水龙头下，任由冰凉的水淋湿头发。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他才站起身，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后脑伤口附近的头发已经被剃掉，韩昀拿出手机，调到拍照模式，放在脑后，透过镜子看了看，伤口不大，他又摸了摸医生说的手术伤口，像个小肉啾，拨开头发看了看，已经愈合的手术伤口，看着也像个肉啾。 稍微使劲儿按了按，很软，但是不疼。 韩昀紧皱眉头，又拿起旁边放着的帽子戴上，离开洗手间，没理会心宝在沙发上喵喵地叫着，直接打开工作室房门走了进去。看书溂 来到笔记本电脑前坐下，韩昀犹豫了一下。虽然没有勇气去看那样一篇能够让自己崩溃的文章，可好奇心却又让他难以忍耐，想要看看接下来的内容究竟写得什么，以及网友评论，会怎么评论这件事。 内心的矛盾让韩昀伸手去开机的同时又收了回来，然后痛苦地双手抱头。最终，好奇心还是打破了理智，他大口喘着粗气打开电脑，然后点开浏览器，在上面搜了搜那篇文章的标题“深度昏迷七年……”，很快浏览器内便弹出了搜索结果，这篇文章似乎被很多人转载过，搜索结果整整一页都是。 韩昀点开了搜索结果第一的文章，然后往下翻了翻，翻到徒手抓蛇视频后面的内容，先闭上双眼深吸口气，给自己鼓足勇气后，才睁开眼睛。 内容的后半段，是拿《神探之王》这部剧的表现，跟视频里的内容做了对比，然后通过种种细节来证实，韩昀的人格分裂表现。对于这部分，明显就是笔者的不实报道，毕竟剧中人物，也只是他演的一个角色而已，跟现实生活中完全不同。 所以韩昀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可是再往后看，韩昀便再次感觉头冒虚汗，大脑嗡嗡作响。因为文中提到了——秦响。 文章中说这是韩昀人格分裂出的另一个身份，还说徒手抓蛇，包括参与案件时，都是这个人格在作祟。并且指出了这个人格是血腥、暴力、冷血型人格，而且极其危险。 除了以前看过的心理医生外，这个世界上还知道有秦响这个人存在的，只有苏末，难道这篇文章是苏末写的？韩昀翻到下面看了看作者，却发现整篇文章并没有作者，而是通过一个名为“爆料者”的微信公众号发布出来的。但点进去公众号，里面除了这篇文章外，笔者根本没有写过其它文章。 韩昀深吸了口气，又点开了评论。这人应该只是转载文章的人，所以评论并不多，只有二十几条，里面大多是说，警局怎么能聘请有精神问题的人来协助破案，简直太危险了之类的。也有表示太可怕了，这样的人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怎么能让在外面自由活动。 把留言一一看完，关掉文章，又往后翻了翻，发现已经没有第一个发表这篇文章的账号了，现在能看见的，多是转载，其中一个转载过来后评论最多的，有10w加，浏览量达到了百万，里面的网友评论大都希望警方能对此事展开调查，并且重新彻查之前韩昀参与过的案件，认为韩昀有人格分裂症的情况下，参与调查的案子十分不可信，甚至猜测可能会有暴力审讯等等。 这些留言的，有一条点赞十分高，声称自己是某某公司，还说在调查蔡允案的时候，韩昀特意通过经理借用两间仓库，不知在里面搞什么鬼。……留言中所提到的公司，就是在审问蔡允时用到的那个公司，留言者应该是里面的员工。 留言中，也有支持者，认为网络谣言不可信的，不过只占少数。 韩昀简单浏览了下，然后将文章关掉，扣上笔记本电脑，整个人朝后仰去，躺在了地上，盯着天花板。窗帘拉着，房间灰暗，韩昀大脑里乱糟糟的，他有些怀疑这文章会不会是蔡京华，为了救自己儿子，才发表这样的文章，试图推翻韩昀参与的所有案件。看书喇 可蔡京华不会知道韩昀昏迷的事，更不会知道他脑海里存在的秦响记忆，这件事并非调查就能够调查到的。而且文章里提供的“人格分裂症”的诊断，也并非是真的，虽然上面写着的是他名字，但明显就是p出来的。 如此明显的漏洞，可是网友无一例外的都将其忽略了，全部任何了文章的真实性。包括剧中人物的对比，也没人指出那只是剧照…… 韩昀认为先前他看的那个心理医生，并不会出卖他，也不可能将此事公布出来。毕竟是大心理诊所，对客户隐私的保密性还是很高的。所有的转载文章，韩昀看了下时间，都是今天，而且集中在九点到十一点之间，这也就意味着，原作者很可能也是这个时间发表的，然后让文章传出去后，就删除了原文。这也是现在看不到原作者，以及最开始发文账号的原因。 正常来说，一篇文章的传播速度不会如此快，除非是有人在背后作祟，策划了这次事件。 会是谁呢？除了蔡京华，韩昀想不到别人，但知道秦响名字的，又只有苏末。难道这件事是他们两个联手搞出来的？“苏末。”韩昀默默念出了这个名字。他一直对苏末没什么好感，主要原因是之前在韩昀明确表示不想在报道中提及到自己的情况下，苏末还是报道了他参与案件的细节…… 第347章 两个人的同学聚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天有些黑了下来。 一旁的手机响起，但是韩昀没接，随后又连续响了几条微信提醒，他才略显疲惫地坐起身，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看。短信是方琼发来的，提醒韩昀别忘了同学聚会。 看了眼时间，此时刚过六点。这场同学聚会本是他委托方琼组织的，如果自己不去的话，等于放了方琼的鸽子。这样想着，韩昀还是起身，走出工作室，在卧室里挑了件衣服换上，戴上帽子、口罩便出了门。在楼下街边伸手拦下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南民路。 方琼预定的百家饭店，韩昀到地方时还差十几分钟到七点。下车走进去时，他先在前台点了菜，压了预付金，多退少补，然后独自上楼找到了222包间。 包间里空无一人，还一个高中时期的同学都没有到。韩昀走进，包房的中间是个大圆桌子，大概能坐十个人左右，韩昀在靠近门的位置坐下等待。快接近七点时，一个女孩开门走了进来，看见韩昀丝毫没有陌生，直接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韩昀，哇，你很准时呀。” 因为对方也戴着口罩，韩昀不敢冒认，最关键的是，高中时期的照片跟现在容貌肯定也有所改变。他只是笑了下，这时女孩摘掉口罩说：“没认出来？我方琼啊，你上午联系的就是我。” 韩昀这才急忙起身道歉：“不好意思，还真是没认出来。” “那当然，过去好几年了，大家都有变化。”方琼脱掉外套后，坐到了韩昀旁边。两人寒暄聊了几句，七点多一些，方琼唠叨了一句“怎么还都不来。”然后拿出手机，用微信挨个联系，随后有些尴尬地用语音说道：“你们怎么回事儿。”说完看向韩昀：“上午我联系的时候，还都说好了肯定会来，这会儿又都说有事儿，来不了了。这些人真不靠谱。” 众人一起有事，韩昀猜想，他们很可能也看见了网上的文章，怕给自己惹麻烦，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他淡淡一笑：“没事，不来就不来。” “不过龅牙妹说过来，不过得晚点，让咱们先吃。”方琼把手机收起，有些歉意地看向韩昀：“要不今天就算了，改天再聚？” “来都来了。”韩昀起身，打开包房门，对外面的服务员说道：“上菜。” 再次回到座位上坐下，韩昀询问：“刚才说的龅牙妹是？” “王小妹，你忘记啦，小时候她不是有龅牙么，所以都叫她龅牙妹，叫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方琼解释说：“现在她可是个大美人。” 韩昀“哦”了声，回忆高中时期留下的通讯录里，似乎确实有这么个人。 差不多十几分钟，服务员开始传菜。韩昀是按照六七个人的菜量点的，如今却只有两人。菜全上来后，方琼倒是很自在，并没有不客气，直接摸了摸肚子说：“刚下班我就赶过来了，现在的确有些饿。” “吃。”韩昀说。 “酒呢？无酒不成席。”方琼笑了下，然后跟服务员要来了一小箱啤酒。她很豪爽的起开一瓶递给韩昀，然后自己又起开一瓶，倒在杯子里后举起来说：“想想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你消息了，这也过快十年了？你变化不大，还是那么帅。”wǎpkānshμ5 韩昀也提起杯，跟方琼喝了口。或许是那篇文章影响了他，此时此刻让他多少有些尴尬，试图借助些酒精来缓解气氛，毕竟总不能刚上来就把话题弄得十分沉重。几杯酒下肚，韩昀才开始把话题朝自己关心的方向聊：“其实我出过些事，导致记忆出了些问题。你能跟我说说，上高中时我是怎样的人么？” “怪不得刚才你不知道龅牙妹是谁，高中时候我们都这么叫她。”方琼略显吃惊，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说：“高中时你很内向，我记着有一次老师让咱们说梦想时，你说自己想当个作家。不过你语文的确很好，是课代表，每次考试都能拿到高分，但其他成绩就……”方琼看向韩昀眨了下眼：“只能说严重偏科。”wΑpkānshu伍 “除此之外呢？韩昀再次举起杯酒。 “高考之前，每个人都在做最后的冲刺，不过你却对此事很淡然，似乎也没打算考上什么好大学。结果高考当天，你也没来学校考试，老师联系上你家，才听说出了点事儿，具体什么事也不清楚。”方琼也倒了杯酒举起来说：“因为你内向，也不太爱说话，集体活动你也不怎么参加，或是参加也是在一旁默默坐着。反正当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安安静静的大男孩，至于别的印象……对了，高三上半学期的时候，你跟校外的流氓打过架，当时同学们都说，看你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还会打架。” “跟校外的流氓打架？”韩昀眉头微皱，心想，难道自己昏迷跟这件事有关？ “有几个流氓，天天在校外的胡同口劫道，要钱。当时学校里很多人都被劫过道，反正也都只能默不作声。听说那天是劫到你了，把你堵了下来，可是你不服气，就上去跟他们打了起来。不过几个校外的小伙子，哪能打得过，第二天你来学校时一瘸一拐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不是有那句话么，老实人被逼急了更可怕。在你身上我是看见了。”方琼放下筷子，看向韩昀：“你是对于高中时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差不多。”韩昀抬手整理了下帽子。 “其实我对你的印象大概也就这么多。”方琼回避掉韩昀的眼神，再次拿起酒杯独自喝了口说：“李月娥应该对你更加了解。” “怎么说？”韩昀靠在椅子上询问。 “她暗恋你啊，所以一直在试着从其他渠道了解你。你不会不知道？”方琼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手拍了下脑门：“忘记你失忆的事儿了。这件事我们女生都知道，她当时简直都被你迷恋的不行不行的了。可惜今天给她打电话没打通。她应该来的，她来就有意思了。” 第348章 王小妹的到来 “她不会来了。”韩昀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精在体内散开，让他感觉稍稍有些眩晕。 “是啊，不过这次不来还有下次呢，既然跟你联系上了，总有机会在聚的。”方琼虽然是个小女生，但酒量很好，喝完了一整瓶她的状态没什么变化。 “以后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韩昀弯腰又从旁边拿起一瓶酒给方琼起开，然后接着说：“我就是在她高中通讯录里找到的你电话。” “她怎么了？”方琼看向韩昀。 “昨夜遇害，人……已经死了。”韩昀抬手摸了摸额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这也是我组织这场同学聚会的原因，不过现在……”韩昀看了一圈桌子。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方琼极为惊讶，眉头微微皱起说：“你现在是警察？” 看样子方琼完全不知道韩昀现在的事，于是韩昀解释道：“不是警察，只是被警局聘请过去的案件顾问，协助警方破案。” “真没想到当年一个励志要当作家的人，现在跟凶徒斗智斗勇了。”方琼竖了竖大拇指，随后说：“不过我跟李月娥也挺长时间没见了，上次小聚时，让我去，我当时正好有事。那次好像是侯尧军出院，有人张罗说大家在一起聚聚。” “你不用紧张，我现在也不是查案。”韩昀看出方琼听了这件事后，稍稍有些紧张，于是说道：“这次就是老同学聚会。” “没紧张，就是没想到李月娥会发生这样的事。”方琼再次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 “杀人者可不管她是好是坏。”既然已经聊到这件事上，话题已经走向沉重的方向，韩昀直接问道：“你跟她，平时联系得多么？” 方琼摇了摇头说：“我们有个同学群，里面大概有十几个人，不忙的时候我们都会在群里闲聊，偶尔李月娥也会出来跟我们聊几句，我知道她是在商场服装店里当导购员，之前我还去过那家商场特意找她买衣服。正常私下里接触不多，最近这段时间，我在群里也没看见她说过话。对了，一会儿龅牙妹来了，你可以问问她，她跟李月娥应该联系得多些，上次聚会她也去了。上高中的时候，她俩就经常在一起。” “那个侯尧军的事儿，你听说了？”韩昀询问。 “知道一些，就听说他出院后没多久，就被他父母……当时听见这事儿后，吓得我几天都没睡好觉。”方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关键是什么，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群里跟我们聊天。有时候我们都不说话了，他依旧在群里自言自语地说。突然有两天没说话，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先是侯尧军，现在又是李月娥……”看书溂 “他自己聊都聊什么？”韩昀吃了口菜。 “我们一起聊的时候，感觉他挺正常，一旦我们不说话，他就老说给我们算了挂，让我们注意什么，每个人他都说，比如让谁谁谁最近出门注意车，让谁注意水等等，还说什么，别不把他的话当真，否则真出事了后悔莫及。对了，他好像是让李月娥注意近期不要走夜路。”方琼说完，拿出手机，找到微信群翻了翻，然后递给韩昀看了看：“你看他说的。” 韩昀接过手机，微信群里，侯尧军说：月娥，我也给你卜了一卦，你最近不好，记住近期千万不要一个人走夜路，晚上不要出门。 这句话的后面，侯尧军还艾特了李月娥，只是李月娥并没有出现回应他。上面那些，侯尧军艾特的人，也都没有出来。 “他跟我算的是，说我近期不要坐火车。正好我后天出差，我是不是该推了，让别人去？”因为李月娥的事应验了，让方琼有些担忧。 “如果侯尧军算的准，他自己就不会出那样的事了。”韩昀把手机递还给方琼：“我了解过他的事，他父母说他根本就不会卜卦。” “小心为妙，还是小心为妙。”方琼接过手机，放进兜里。 这时包房门被打开，走进来另一个女孩。方琼回头看了眼，然后急忙起身说：“诶，王小妹，你来啦。” 方琼介绍了一下韩昀，又在王小妹耳边窃窃私语几句，虽然听不见说的是什么，不过看王小妹渐渐变严肃的表情，方琼应该跟她说了李月娥的事。说完，王小妹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挡在嘴上，紧接着一脸不信地看向韩昀：“这……是真的？” 韩昀点了下头，招呼王小妹坐下。坐下的王小妹眼泪在眼角打转：“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我刚刚听了也不相信，怎么就能发生这样事，太突然了。”方琼拍了拍王小妹后背说：“记得上学时，你俩天天都腻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在一起。” “中午接到你电话，我还真给李月娥打电话来着，怎么也没打通。”王小妹擦了擦眼角即将流下来的泪水说：“凶手抓到了么？” “今早警方才展开调查，不会那么快。”韩昀答了句，然后说：“你也别难过了，既然你来了，我正好也想问问你，听说上次侯尧军出院，聚会时你也在场对？” 王小妹点了点头说：“我在场，女生就我跟李月娥两个人，还有几个男生。” “聚会时，侯尧军都聊什么了？”韩昀问。 “我说韩昀，你怎么这么在乎侯尧军的事？”方琼在一旁问。 “因为李月娥在出事前给我写了一封信，她说怀疑侯尧军的事另有原因。”韩昀如实说道：“只是那封信并没有邮寄出来，是我在她家发现的。” “另有原因？”方琼一脸疑惑，看向王小妹：“不是说他父母被抓，而且事情经过都交代清楚了么，不太可能另有原因？” “我知道李月娥为什么说另有原因。”王小妹看向韩昀说：“是因为小巫婆维尔的预测？”wǎpkānshμ5 韩昀听见王小妹这么说，有些惊讶：“李月娥对你说过这件事？” “等等等等。”坐在两人中间的方琼不解：“小巫婆说的又是谁？是我们同学么？” 第349章 长期被家暴的侯尧军 “是一个最近这半年才出来的一个小网红，靠预测吸引眼球。”王小妹给方琼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向韩昀：“李月娥的确对我说过这件事。” “什么时候？”韩昀追问。 “大概一周前，李月娥去找过我一次，她说她怀疑侯尧军虽然是被父母所杀，但这中间似乎还有别的事儿，因为维尔的预测。她不相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所以认为这是个阴谋。”王小妹眨了眨眼说：“可她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是直接找警察，把这件事告诉警察，还是该怎样。她还担心，就这样跟警察说，警察是否会听他的。” “预知未来，别说是警察了，跟我说也不信。”方琼插嘴道。 “我当时跟她推荐了一个人。”王小妹盯着韩昀说：“你。我平时比较爱看事实新闻，所以知道你。但当时我并未认出你就是高中时期的那个韩昀，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毕竟……没人会想到一个高中时期除了语文各课都不及格的人，会转身变成了破案明星。李月娥回去查了你的资料，以及你参与的，报道出来的每个案子，以及那部网剧，所以她认出你就是高中时期的那个韩昀。” “他出了些事，以前的记忆丢失了。”方琼帮着韩昀解释。 “我们几个是从高一就在一个班的，一起度过了三年，可是李月娥跟侯尧军不一样，他们初中就在一个班，就是同学了，所以感情深一点。当她知道侯尧军也是维尔粉丝，而维尔又在直播时预测了这件事，就想着应该为侯尧军做些什么。她不明白，既然这件事另有隐情的话，为什么他父母不承认，还一口咬定人就是他们杀的。”王小妹眼圈微红，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口。 “人应该就是侯尧军父母杀的，不会错。”韩昀拿起酒杯，跟方琼碰了个杯，然后说：“如果不是，他父母没必要认罪。我了解了他父母被抓后的口供，根据他父母所说，侯尧军是骗过了心理医生，但是心理病没有好，回到家后，侯尧军就把自己父母绑了起来，还打算杀掉父亲，他认为父亲会为他带来灾难。好像是说，从小侯尧军跟父母的关系就不太好，他始终认为自己是领养来的。” “好像是这样。”方琼喝了口酒说：“你一说这件事我就想起来了，侯尧军上高中的时候确实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有一次他身上有伤，让我看见了，他跟我说是父亲打的，好像因为他考试有一科没及格。好家伙，腰上一道一道的淤伤，应该是被抽打的。当时是我帮他擦的药。” “他父亲的教育方式就是打，这件事我也听李月娥说过。不只是考试不及格了打，甚至就连小事，比如吃饭时，饭碗里剩了饭粒，或者出门玩时，忘记时间，回来得稍晚些，侯尧军都会挨打。而且他父亲并非是吓唬吓唬，或者简单打两下，李月娥给我描述过一件事，说是在初中的时候，有一天上课，早上自习，因为侯尧军个子比较矮，所以李月娥坐在他后面，本来是在背诵课文的李月娥一抬头，就看见侯尧军后背，血都染红了校服，那得多严重。后来是李月娥跟他去了医务室，把伤口给处理了，因为此事，她们当时的班主任还找他父亲谈过。那天早上，侯尧军就因为早上起晚了些，他父亲叫他，他答应了，但没马上起来。” “我的天啊，他父亲怎么这样。”听了王小妹的描述，方琼有些吃惊：“那他母亲呢？难道就不管管么。” “好像是说他们家的传统就是这样，侯尧军的父亲也是被从小打大的，他母亲更怕自己丈夫。我怀疑啊，只是咱们不知道，没准他父亲连妻子也打。一个敢对儿子下手如此重的父亲，怎么可能对别人宽容。想必他母亲也活得战战兢兢。侯尧军的精神病，没准就是被家暴逼出来的，所以才想着反抗。”王小妹回答。 “那你们上次聚会，侯尧军的整个表现正常么？”韩昀问。 “他还跟印象里高中时一样，就坐在那也不主动找话题，跟他聊他就回答，乐呵呵的。那天男生们都喝了些酒，侯尧军也被逼着喝了一瓶，他好像没什么酒量，那一瓶就多了，坐在那里傻笑，还说要替我们卜卦，被旁边的男生制止了。那天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王小妹拿起水杯，抿了口说：“男生们越喝越嗨，到后来不知怎么着，侯尧军就盯着面前的酒瓶子骂骂咧咧的，坐在他身边的同学不高兴了，起身把他推倒，问他骂骂咧咧的，骂谁呢？侯尧军也不看他，也不回答，倒在地上视线看向一旁，还骂，他骂的声音也不大，所以只有坐在旁边的同学听见了。当时那个同学也是喝多了，想打他，被我们拦了下来好言相劝。”wǎpkānshμ5 “是不是因为你们没太理他，心里不好受？”方琼猜测。 “也有可能，关键当时都是大家一起聊天，他也不参与，就是乐。因为出了这件事，那聚会就这样散场了。当时是另外一个同学跟侯尧军坐一辆车回家的，我则跟李月娥一起。路上李月娥说，侯尧军可能是在精神病院呆的，更不知道怎么与人接触了。”王小妹叹了口气，看向韩昀：“我跟李月娥再次见面，就是在侯尧军出事后，她找我，问我该怎么办。对了，前天，好像是前天，我们还在微信聊了两句。”说完，李小妹拿出手机找了找微信，交给方琼，方琼传给了韩昀。 韩昀拿起看了看，上面就简短的几句对话： 李月娥：我觉得写信到警局比较靠谱，我已经写完信了，但有些犹豫要不要寄。 王小妹：寄呗，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月娥：毕竟这件事我也吃不准，万一是我多想了，到时候大费周章可能会给韩昀惹麻烦。 王小妹：都是老同学，不会的。 李月娥：我在好好想想这件事。 第350章 变态男友 韩昀把王小妹的手机放在圆桌上，转到她面前。方琼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喝了一大口，然后对王小妹说：“别光聊天，赶紧吃点儿，这么多菜。” 前天李月娥已经写好了信，但是没确定要不要寄出去，于是昨晚找到了自己的好友骆永梅，又跟骆永梅去见了夏晓。她这样做，应该就是想确定小巫婆维尔根本不会预测，要按照这个逻辑走的话，夏晓应该也跟这件事有联系。 甚至可能夏晓知道些什么，是能够确认小巫婆维尔骗局的。骆永梅、李月娥去找夏晓为了录歌？这件事明显就是夏晓在撒谎，而且夏晓、骆永梅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要隐瞒什么，只不过骆永梅的谎言很容易就被拆穿了，而夏晓的谎言，因为那篇文章的出现，让原本胜券在握的韩昀乱了阵脚。看书溂 夏晓能隐瞒什么事呢？ 跟小巫婆维尔有关的，会是什么事呢？ 韩昀深吸口气，拿起酒杯喝了口。这时王小妹开口说道：“还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跟李月娥有关？”韩昀放下酒杯看向王小妹。 王小妹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纸巾擦了下嘴说：“李月娥大学时处过一个对象，那对象是社会上的，好像是个兽医。那兽医是个变态。起初她们都好好的，恋爱了之后，有一次李月娥去他开的宠物诊所找他，正好他有事就离开了，李月娥在诊所里发现了一个锁着的小房间，她翻来翻去翻到钥匙打开，里面挂着的都是狗、猫的尸体，其中还有个婴儿的。” “婴儿的……尸体？”方琼张口结舌。wǎpkānshμ5 “是的，这是她上大学那阵跟我聊微信时告诉我的，那婴儿好像是刚出生不久的。”王小妹深吸口气说：“当时看见这样的场景，李月娥就蒙了，趁着男友回来前就跑了。后来她这个男友打电话她也没接，来学校找，她也躲着不见。再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儿的李月娥报了警。” “那个男友被抓起来了？”韩昀问。 “被抓了，警察也撞开了那个小房间，看见了婴儿和动物尸体。那些猫狗的尸体，都是些送到他这儿，被遗弃，没人要的，他将它们都杀了，然后扒了皮挂起来当标本。”王小妹答。 “那个婴儿又是怎么回事？”方琼追问。 “是扔掉的，她当时的男友说是早上起来开门时，婴儿就裹着被褥放在门口的。当时已经没气了，不知是冻死的，还是婴儿本身有问题。他就扒了婴儿的皮，在身体里填充了别的。说是提供了店门口的监控，跟他说的一样。后来他的这男友被判刑了，一个多月前出的狱。”王小妹喝了口水说：“因为当年是因为李月娥的举报，他男友才进监狱的，所以李月娥的死……” “跟这个变态男友有关？”方琼将拿起的酒杯又放下，她似乎有了醉意：“那李月娥好惨，会不会也被扒皮当标本？”方琼只知道李月娥遇害，并不知道细节，所以这样猜测道。 “知道她这个变态男友叫什么么？”韩昀问。 “好像是姓曲，叫曲连。”王小妹答。 “是他出狱后来找王小妹麻烦了么？否则李月娥怎么知道他一个月前出狱了？”韩昀问。 “打过电话，李月娥的号码一直没换过。听李月娥说，曲连打电话过来时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故意吓李月娥。”王小妹说。 “怎么吓？”方琼好奇追问。 “换不同号码，开始只要李月娥接起，就能听见奇怪的，好像是电流发出的滋滋声，开始李月娥没多想，以为是信号不好，再后来电话过来就有一个被处理的声音说什么‘你的死期快到了’。李月娥报过警，警方查过，打电话过来的，都是未实名的号码。后来李月娥就想起了自己的这个男友，所以特意去了一趟监狱，才发现男友已经出狱了，这才怀疑是他。”王小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怕这人在找上自己，所以换了号码，这件事才解决。” “这事儿是发生在侯尧军之前？”韩昀问。 “之前，后来她就没在跟我提过这件事，所以我觉得曲连应该没在打扰过他。”王小妹解释说：“她之所以跟我说这件事，是因为她处对象时候，就跟我聊过，我知道这件事。既然是变态，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没准李月娥换了电话，他又通过别的渠道找到了李月娥现在的住处。” 韩昀趁着清醒把这个名字，这件事通过微信告诉了于淼淼，让于淼淼帮忙查查这个人。发消息时，韩昀发现于淼淼半个多小时前也发来过几条文字消息，上面写着的是：王维维，34岁，通远市人，父母双亡，三十岁时来的北都。我联系上她一个同学，据她同学说，从小她就宣称自己有某种能力，当然没人相信，那时她也预言过一些事，但也都没发生。 王维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个不合群的异类。有一点很重要，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坚信自己的能力，从未对此怀疑过。她没上过班，也没上过大学，以前一直是被父母养着，父母去世，她就拿着父母遗产来北都，也一直都没工作过。大概从一年前，她就开始在网上发预言视频，基本上没什么人关注，预言的事儿也都没成真，但自从两个多月前开始，她的嘴仿佛像是被开了光。说什么准什么，也突然出现了一批对她极为相信的粉丝。她公众平台的账号，都是她自己在发布的，并没发现有团队运营的痕迹。 她很宅，几乎不怎么出屋，全靠外卖续命。暂时就查到了这么多。 韩昀看微信时，方琼跟王小妹也都各自看着各自的手机，没有说任何话。将手机放下后，为了缓和尴尬，他端起酒杯说道：“今天真谢谢你们能来。” “有什么客气的。”方琼也端起酒杯说：“只是原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事儿，却没想到李月娥……让人有些难过。” 第351章 长眠于此的猎人 又一杯酒下肚，方琼开始聊以前在高中时的事儿，王小妹在一旁搭茬。她们口中说的事儿，有些韩昀觉得很熟，好像的确发生过，却又记不清，有些则感觉极为陌生，就好像听的是别人的，跟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青春趣事。 喝着，聊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韩昀再次看时间，发现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方琼也喝得有些醉醺醺，于是起身结束了这次聚会。没有喝酒的王小妹是开车过来的，负责送方琼。结账后，韩昀在路边拦下了辆车，直接回到了公寓。今晚，他喝得也多了些，大脑眩晕。 回到家后，他晃悠悠地撞开卧室房门，直接躺到地上，伸手在床上拉下被子、枕头，几分钟的时间，便沉沉睡去，发出了轻微的鼻鼾声。 梦中，秦响。 依旧是熟悉的那片森林，今夜月光明媚，秦响躺在地上，枕头是那个旅行包。猎人躺在他的身边，脸上毫无血色，没有任何的气息。 他猜得没错，果然猎人让他躲进地洞后，就独自朝山上来了。猎人知道这次上山，就下不去了，秦响的旅行包里，装着猎人的所有积蓄，一共是四万三千二百元。 两天前，从地洞出来的秦响，也一路来到林子里，上了山，来寻找猎人。直到刚刚，他找到了猎人，只不过猎人已经没了呼吸。 猎人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是野狗干的，它们偷走了猎人一只胳膊，半条腿，还偷走了肚子里的那些器官。 还好猎人的这张脸是完整无缺的。他的身边有一把刀，还有一杆猎枪。猎枪原本被埋了起来，是秦响上山时挖出来的，因为他没有底气在遇见野狗时，能战胜野狗。也还好有这把猎枪，保住了猎人大部分身体，刚刚他找到猎人时，那群野狗正在啃食着猎人的身体，秦响放了一枪，才将它们吓跑。 不过这一枪，也很可能会惊动到山下的警察。 山下有没有警察，韩昀不知道，反正他从地洞逃出来时，没看见，不过白天时，警方应该组织警力上山搜查，毕竟一个杀人魔，逃到了这里。 周身还有野狗说的嚎叫声，秦响翻身拿起猎枪抱在自己怀里，然后借着月光看向猎人的那张脸。光看脸的话，猎人就好似沉睡了过去，很平静，没有任何的狰狞。 “你说你会把你的命留给我，结果却留给了野狗。”秦响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但他眼里有泪光闪过。 他跟猎人，近在咫尺，此刻也相隔天涯。秦响想着第一次在这个林子里遇见猎人时，自己正被野狗围攻，猎人正是用这杆猎枪从野狗口中救下了他。 没想到这一幕再次发生，两人却对调了身份，是秦响拿着猎枪赶走了野狗，遗憾的是，没能救下猎人的命。猎人是能恐吓住那些野狗的，所以秦响不认为是猎狗杀了猎人，很可能是猎人没有了求生欲，又不想被警察抓去，被关在监狱里。kΑnshu伍ξà 以猎人的性格，在监狱里，他恐怕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所以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离开。离猎人不远的地方，有烧过的火堆，还有烤过的狗肉，想必他死之前，已经美美地吃上了一顿。 血腥味，血腥味儿让原本被吓跑的野狗，又冒险返了回来，但它们不敢就这样贸然靠近，只是躲在很远的地方，躲在树木后，眼放寒光。它们的眼睛，就如同一个个小灯泡，幽绿幽绿的。怀里的猎枪，让秦响踏实很多，他也不怕野狗会冲过来。 圆圆的月亮，好像就挂在树干上，满天星光闪烁着。秦响看过一本书，那本书上说，肉眼可见的星星距离我们有几百万光年，它们既是过去，又是未来…… 自从父母被杀，他流浪开始，就从没想过未来。 秦响知道，他注定无法再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了，虽然他努力营造，试图营造出一种假象的正常生活。他先前营造出的家，只是一个寄养家庭，他给他们钱，让他们在外人面前说是秦响的父母，帮他办理学校。所有的学生，老师，都以为他们是秦响的亲生父母，其实根本不是。 他花钱住进的家庭，所谓的父亲，嗜赌成性，母亲也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明目张胆地把情人约到家里来。秦响就撞到过几次，她从不避讳。秦响突然失踪，他们恐怕根本不当回事儿。 盯着漫天星辰，秦响回想着自己的种种经历，徘徊许久的泪花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他把杀害父母的仇人，身边躺着的猎人，当成了自己最后的亲人。如今猎人也离他而去，这世界上，在没有任何留恋了，可他却不能像猎人这样潇洒地离开。 “汪～～～”一只野狗拉长音的叫声把秦响拉回到现实，他急忙坐起身四下打量。 在他身后，有一只野狗试探着前行，已经走到了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秦响举起猎枪，对准野狗。野狗并无退意，还在试探着前行，秦响只能扣动扳机。 嘭～ 子弹射出去，直接打穿了野狗的脑袋。野狗应声倒地，躲在远处的野狗，再次四散而逃，那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也不见了。 秦响把猎枪放在一旁，拿起刀，一下一下地挖地上的土。 他不想让猎人就这样被野狗们分食，这是他能够为猎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泥土不算松软，也不算硬，只是用力挖起来有些费力，身旁也没有可用的铁锹。 秦响废了好大力气，直到天快亮时，才挖好一个坑。他将猎人残缺不全的肉体拉到坑里。“就在此长眠。”秦响最后看了眼猎人的脸，将猎枪也放在坑里，然后用手扒土，将其埋上 他在土上，又盖了一层草，等天彻底亮了起来，秦响拎着旅行包，朝山下的方向走去。秦响没猜错，警察的确是白天时进行搜山了，他听见了枪声，应该是吓野狗，他也看见了离他很远的地方，有警察手里拽着警犬，在搜查着。 只是他们搜查的地方，离埋葬猎人的地方，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第352章 顺利逃走的秦响 秦响需要躲过警察的山上搜捕，所以绕了很远的路才走下山。沿着那条路去村里时，远远的，秦响发现警察设了卡点，而去村里的路，只有这一条，并且卡点这边，只有猎人那一户。想必卡点是为了防止猎人下山后逃走，可是这也阻拦了秦响…… 他背包里的食物已经吃完，如果不通过卡点的话，只能饿死、渴死。秦响怀疑，搜山行动要持续很久，这期间卡点就不会撤掉。 旅行包里除了钱外，剩下的就是几本书和换洗的衣服，并不重要。秦响原地想了想，只拿出了钱，然后把旅行包扔进了水沟里。他把钱分成几小摞，塞到裤子里，然后深吸几口气，让自己保持淡定，朝前走去。他走路时，故意表现得有气无力。 快走到卡点时，里面就有一名警察跑了出来，上前扶住秦响，将其扶到卡点临时放在这儿的小房子里。因为是孩子的缘故，而且秦响极其瘦弱，骨瘦如柴，看上去就一脸虚弱的样子，所以警察倒了杯水给他，然后略带好奇地询问：“小伙子，你叫什么？” “马明。”秦响并未报自己真实的名字，只是临时蒙了个。 “你为什么会从这条路走过来？”警察知道，这条路的深处，是猎人的住处，再往前就是山了。 秦响猜测，这个卡点应该已经在这儿三四天了，因为在猎人回家，声称自己暴露，把他放进地洞，自己逃上山算起，已经过了四天的时间，于是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被一个人抓到，囚禁在了山下的房子里。” “就是林子边儿的那个房子里？”警察询问。 秦响点了点头，看向警察，直视他的眼睛说：“几天前，他把我关在了一个地洞里，我是今天才摆脱掉绳索，见那人不在，逃出来……” “你被抓过去多久了？”警察有些心疼秦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记不太清了，应该有一年多了。”秦响答。 “别怕，现在你安全了。”警察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这时外面有车声，顺着窗户看出去，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前。随后另外一名警察走进来。这名警察秦响认识。进来的警察也认出了秦响：“你不是住在曹旺家的那个远方亲戚嘛？”wΑpkānshu伍 上次，秦响在山上看着那个在学校惹到自己的人被野狗咬死，几天后，警察接到报案，曾去求助猎人，让猎人带路领他上山寻尸。猎人叫曹旺么？应该是个假名…… 之前的警察，跟刚进来的警察解释了这件事。那名警察听完一脸严肃：“既然这样，上次我过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求助？” “我不敢。”秦响低下了头：“怕他杀了我。” “天啊，这一年多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刚进来的警察，是村里派出所的警察。从村里到镇里，坐客车的话需要一个时辰。 “他对我还不错，就是不让我离开，逼着我管他叫父亲。”秦响从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下山又用了一白天，如今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你家在哪？”刚进来的警察问。 “镇里。”秦响答。 “那你先跟我走。”之前的警察说：“他来接我班在这里盯着，我开车拉你回村里，先在派出所住一晚。明天我在送你回家。” 秦响没有拒绝，两人走出卡点，上了警车。路上这名警察也没在多问什么，到达镇里派出所后，警察把他领到临时休息室，又给秦响泡了碗面。 的确饿坏了的秦响大口大口的吃着，警察看着他吃完后，然后说：“躺这儿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叫你。” 秦响躺在了床上，等警察走出去关上门后，他四下打量，发现房间的窗户能够打开。但现在，就算逃出去也没用。秦响这样想着，闭上眼睛睡了一觉，等天蒙蒙亮时，他起身，从窗户挑出去，逃离派出所，去了客车站点。最早的一班去镇里的车是五点，他坐上车，到点后，客车晃悠悠地开动，离开了村庄。 他暂时也不知道自己回到镇里后能去哪？回学校么？学校应该回不去了。还回到雇佣的父母身边？他不想回去了。不过这次回到镇里，他想去见一个人，一个女孩。 一声巨雷凭空响起，轰隆隆地震醒了睡梦中的韩昀，当他缓缓睁开眼，一道闪电劈开了天地。 瞬间窗外大雨倾盆。 跟梦中秦响坐车的景象一样，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头还是有些昏沉，他起身，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抱着心宝缓和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 微信里，昨天王小妹和方琼，都给他发了短信，告诉自己已经安全到家不用担心。 韩昀把手机扔到一旁，起身走进洗手间，给浴缸里放了水，躺进去拿起平板，又将昨晚梦里的情形画了出来。昨晚，猎人落幕，被埋在了山上。要按照之前梦里的走向，猎人要是被抓，就跟韩昀了解到的情况完全不同。而现在，才跟现实一样，现实里，猎人参与的案子，凶手最终并未被抓获。 应该是警方搜山并未找到猎人的尸首，这也意味着此时此刻，猎人依旧被埋在那座山上个。又或许，野狗早已从地底刨出了猎人的尸体，分食光了。 曹旺，那名警察说猎人的名字叫曹旺。他跟秦响认为的一样，应该不是真名，只是到底是什么事让猎人暴露了自己？这件事梦里没有交代，而秦响也没跟猎人对上话，所以只能是个无法解开的谜了？韩昀一边画一边想着。窗外，雷声一次比一次响，大雨洗刷着整个城市。 将昨晚的梦境画完，韩昀把平板放回到旁边的台子上时，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韩昀微微皱起眉头看向浴缸旁边的台子，他每次都是泡澡时，躺在浴缸里才会用平板画图，画完后就会放在旁边，所以每次放的地方，都应该是他靠在浴缸里就伸手能够拿到的地方，可刚刚，他是稍微直了直身，伸直手臂才拿到平板。 kánδんu5 第353章 潜入房间的不速客 刚刚用完平板随手放的位置，跟刚才他拿的位置，中间相差了差不多半个手臂的长度。韩昀记得上次用完平板，也是这样随手放在了一旁，所以位置不会相差那么远。wΑpkānshu伍 这就意味着，有人动过他平板？kánδんu5 最近这段时间，忙于案子，再加上他并没有梦见秦响，所以也并没有用过平板。而且这平板里几乎没什么机密内容，有的只是那些被画出来的梦境。韩昀这样想着起身，穿好衣服后，在房间内查看了一番，什么也没丢，什么也没少。 难道有人进来是想找韩昀人格分裂的证据？这样猜测道，他赶紧拿出手机，搜了搜自己的名字，可是除了昨天那个文章外，并没有新的爆料出现。 随后韩昀拿起钥匙下了楼，找到楼内监控室，声称有人进过他的房间，并拿出证件要求查看监控。韩昀从三天前开始查起，加快视频速度查看，很快他便查到前天，大概在下午三点多时，监控出现了雪花。韩昀急忙问身旁的工作人员：“这是怎么回事？” “监控系统病毒侵入，差不多瘫痪了半个小时左右。”工作人员回答。 “后来是自己好的，还是找人来解决的？”韩昀问。 “找人，我们打给了专门维修网络、监控的公司，是他们派人过来解决的。”工作人员回答。 “是找的哪家公司，？有电话么？”韩昀追问。看书喇 工作人员在一旁找了找，找到一张名片递给韩昀：“就是这家公司。” 韩昀接过名片看了看，上面写着的是“尚品网络”，名片下有电话，还写着各种业务，其中就包括了电脑维修、监控故障排查等。韩昀拿出手机，记下上面的电话，然后起身离开监控室，上楼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打了这个电话。 差不多将近一分钟，电话被接起。 “请问是尚品网络么？”韩昀问。 “是的。”电话里的男人说：“有什么需要？” “我是松景小区这边，有件事想问一下你。前天，下午三点左右，我们曾给你们这边打过电话，是小区内的监控遭遇了病毒入侵，让你们来解决。”韩昀直接说了打电话的目的：“对于这件事你们还有印象么？” “松景，是那个高层。”电话里的男人说道：“有印象，当时就是我过去的。” “当时导致监控系统瘫痪的是什么情况？”韩昀问：“是人为的么？” “我不知道，因为当时我并没进去，是在门口时就被拦下来了，告诉我监控系统已经恢复正常了。”电话里的男人说：“我是白跑了一趟。” “你是说，你过来后在门口就被告知监控系统恢复正常了？”韩昀微微皱眉。 “是这样的。”对方答。 “拦下你的是谁？”韩昀询问。 “一个女孩，头发不算长。她戴着口罩，我不知道长相，她当时跟我介绍说的是松景工作人员，然后还跟我道了歉。”电话里的男人回忆着说。 “谢谢你啊。”韩昀说完挂断电话，又打给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证实。工作人员也说，当初来的技术人员是个女孩，但戴着口罩帽子，没看清长相，也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头发不算长，身高在一米六以上。 这个女孩，一边装成技术人员，一边装成小区工作人员，肯定有问题。 “当时她修好监控后，还说要等二十分钟才能重启系统，到时就会回复正常。”监控室内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照做了，等了二十分钟，在重启电脑，启动软件，就正常了。” “谢谢。”韩昀说完将电话挂断，放在茶几上。 监控维修好后，又等了二十分钟，这就意味着，女人离开时也不会被监控拍摄下来。会是谁呢？对方的目标似乎很明确，房间内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动，只是动了平板。看来大概率，自己平板里的那些绘画，已经泄露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对方要用这些东西干嘛。 要散播到网上，坐实他有人格分裂这件事么？ 窗外雷雨交加，房间内略显昏暗。沙发上的韩昀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再次拿起手机，翻到于淼淼手机，发语音道：“有时间帮我查查那篇文章是从哪个公众号流出的，作者是谁。”语音消息发送出去后，韩昀靠在沙发上，扭头看向窗外。 看来这件事他不能回避，不能任由对方继续下去。 韩昀正这样想着，于淼淼的微信回了过来，只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会开车？ 看见这条微信，韩昀微愣了下。他一直对于淼淼说自己不会开车，也没有驾照，但其实在开拍《神探之王》网剧之前，他就学会了开车，而且自己也有一辆车，一直停在车库。当时韩昀也不是故意骗于淼淼，只是觉得两人还不熟，就随口回答了句，最关键的是，他的确不喜欢开车，那辆车他基本也没怎么开，最近一次还是在举办网剧记者会，第一次碰见苏末时，开过一次……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韩昀用文字回道。 很快于淼淼的微信就回了过来，是一段视频。点开，是路人拍摄韩昀上车，开车的画面。这画面应该就是记者会那个停车场。随后于淼淼发语音说：“我是在网上看见的这个视频，随着昨天那篇文章的热度不断攀升，这视频的热度也被顶了上来。视频是发在一个多月前。” “我没想骗你，只是……”韩昀不知该如何解释，语音松开便发了出去，他又马上将其撤回。 然而于淼淼似乎听见了，于是回复道：“不用跟我解释。我只是看见了这个视频，有些好奇，因为你跟我说过不会开车，还没考驾照。对了，你昨晚让我查的那个曲连查到了，这人虐杀动物，其中包含一个婴儿，被判处了四年。前阵子刚出狱。” “不是说那个婴儿是在他发现时就已经死了么？”韩昀疑惑。 “生死未定，当时警方取证计算，那个婴儿是在凌晨三点左右被放在门前的，曲连是在六点开的门，中间有三个小时，婴儿还被棉被包裹着。后来警方通过监控找到了那个扔孩子的，那家人家境挺困难，二胎想要儿子，结果是女儿，就扔了。扔时，婴儿是活着的。所以最后判刑，还是采取了曲连杀害婴儿这一证据。” 第354章 告知一切的韩昀 “曲连现在的住址知道么？”韩昀发微信询问道。 隔了能有五分钟，于淼淼的信息才发了过来：“知道，他目前在北都，跟父母住在一起。一会儿我会过去，到你那给你打电话。” 韩昀听了语音后，回道：“我现在这个状况，继续参与案件没问题么？” 现在网上有抹黑他的文章，大多数网友也似乎认为他有潜在危险性，韩昀觉得这个风口浪尖，继续查案的话，会连累警方。 微信发出去后，他在手机上搜了搜自己，那篇文章依旧在广泛传播，除此之外又有了一些新的爆料，于淼淼先前看见的，他上车、开车的视频，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些主角根本不是他，只是很模糊的一张图片，或者关键地方打上了马赛克，然后说是他做的事。 甚至还有人挖出了韩昀参加“最强脑力”节目时的片段，用来证实他傲慢、不可一世。在没有这篇文章之前，他的傲慢是高冷男神，不可一世是盛气凌人，都是相同的意思，可却从褒义变成了贬义。人倒众人推的道理，此刻韩昀有了深深的感触。 虽然对这一切他都看得很透彻，可是真遇到，难免会影响心情，最关键的是，韩昀却无法拿出能够证明自己并非人格分裂，更无法证明自己现在的性格，是昏迷造成的，或者是手术造成的？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这件事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正想着，于淼淼的微信发了过来。韩昀点开语音，于淼淼说道：“关于这件事，我咨询了李组长。他认为，你参与的案件，并不会认为你的参与就推翻，那些证据是真的，是事实。所以让你放宽心。不过……” 一段结束，又来一段语音：“不过……李组长希望这件事，能听到你的解释。你也曾跟我说过，盲目地相信，对谁来说，都是不负责的表现。” 要解释么？韩昀伸手，摸了摸一旁躺着的心宝，询问道：“还没到时候对？”最起码要等他自己搞清这一切。 喵～ 心宝回应了一句，虽然不知说的是什么，紧接着韩昀深吸口气。 跟李铁云解释还尚早，不过于淼淼，应该让她知道这些了。这段时间，于淼淼一直很信任自己，作为搭档，虽然是暂时的，他也不想最后让于淼淼对自己产生怀疑。打定主意后，韩昀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口罩，等了一会儿。 于淼淼打来电话，说已经过来了，他这才下楼。外面依旧下着暴雨，于淼淼的车就停在单元门前，韩昀一步跨过去坐上车。虽然这段时间，韩昀每天都蹭于淼淼的车，可此时此刻，坐在副驾驶的韩昀却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他深吸口气，看向车窗外说：“我自己也不记得因为什么事，反正是一场很严重的事故，好像是在某座山上，我掉了下来，磕到了头，导致昏迷七年。” “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 “醒来后，我的记忆便出了问题，很多自己的记忆不见了，却总是会梦到另一个人的经历，那个人，他叫秦响。心理医生解释说，这个秦响是在我昏迷期间，在脑海里塑造的一个人，我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他，梦到他的一些经历。上次我让你查的那个摩托车杀人魔案件，其中应该有秦响父母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姓秦的，这点我也没搞明白为什么。”韩昀没有理会于淼淼，继续说：“但我现在可以确认，心理医生的诊断不对，秦响是真实存在的。还记得鬼区工厂发生的那个案子？罗汉杀人案，当时我第一时间就去了现场，后来还被李铁云误会，是跟苏末打了个配合，才让李铁云相信。其实当时我收到了一个署名写着秦响的字条。” “也就是说你一直梦到的那个人，并非只是存在于梦里，而是在现实中真实存在？”于淼淼扭头看了眼韩昀。kΑnshu伍ξà “包括我梦到的一些关于秦响的经历，也都是真的，记得那个洛雨然这个人？她当年被关押的监狱，曾经秦响去参观过。还有最近的周彤，她救过一个小流浪汉，领着那个流浪汉回家呆了一晚。那个小流浪汉，也是秦响。”韩昀始终盯着车窗外被雨水洗礼的城市：“在拍摄《神探之王》，我也参与过警局的几个案子，当时我有机会进入警局系统，所以我查了这个人，同名的很多，却没找到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人。” “可是他的记忆，为什么会跑到你的脑袋里？”于淼淼问。 “我做过脑部手术，这是我前两天才知道的。”韩昀摘掉帽子，给于淼淼看了眼剃掉头的那块：“是去处理伤口时，医生告诉我的，后来我问了父亲，确实有这件事。不过这件事也很奇怪，给我手术的机构很神秘，而且是名额。我还没来得及查这件事，就又出了李月娥的案子。昨晚我从高中同学口中了解到，以前我除了对文学，语文感兴趣外，其它都很一般。我是手术苏醒后，才拥有了现在的天赋。” “怪不得你之前问我，通过手术能否让人变聪明。”于淼淼恍然大悟。 “我是怀疑这一切跟手术有关，包括有关秦响的记忆。否则没有更好的解释。”韩昀轻叹了口气：“而且我怀疑秦响就在我身边，盯着我。上几个案子里都出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神秘人，包括周彤案，告诉小梅该如何做的那个神秘人。我怀疑那个神秘人，就是秦响。如果真是，他将是个可怕的敌人。” “是敌是友，暂时还不可知？”于淼淼分析道：“如果神秘人真是秦响，他给我们提供了线索，也引导我们接近案件真相。” “你知道么？其实我在想，既然我有秦响的记忆，那现实中的秦响，会不会有我的记忆？”韩昀深吸口气，视线转过来看向前方：“如同我每夜梦到秦响经历一样，秦响也同样每晚都会梦到我以前的经历。” 第355章 变成恐惧本人 “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于淼淼摇了摇头：“你突然跟我说这些，太复杂了，我有点绕不过来。”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拥有了秦响记忆的同时，似乎也在被他的记忆所影响。文章里那段抓蛇的视频，那时我就有种感觉，感觉秦响控制了我的思绪，而且我有时候还能跟思绪里的秦响对话。他好像要把我吞噬掉了。最近一次，就是在审问蔡允时，我不自觉地就按照秦响的思维开始思考。”韩昀轻咳了一声：“那篇文章有一点说的是对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可能存在危险，可能在此被秦响思绪所控制，做出什么可怕的事。秦响，就是个可怕的人。” “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你太担心，太在乎秦响这件事，或者说你内心深处对秦响是有恐惧的，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淼淼试图消化韩昀所讲述的：“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就是你内心深处越恐惧某人，就越容易变成某人，潜意识会觉得你要变得比他更可怕，才会消除心里的这份恐惧感。从刚才到现在，你就已经说了两个‘可怕’，可见你内心深处，是对秦响这个人恐惧的。”kΑnshu伍ξà “我并不对这个人恐惧，而是对他留在我脑海里的那些记忆恐惧，对自己会被他的思绪所控制恐惧。”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或许你是对的。是这份恐惧滋养了存在于我脑子里的秦响，让它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将我取代，试图控制我。”看书溂 “其实有些事是需要跟人商量，跟人分享的，独自承担太多，很容易崩溃。”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些事憋在心里，一定很难消化？” “我之所以说出来，是不想让你对我有什么误会。”韩昀淡淡地说。 “看来你还是受到网络影响了，开始怕身边人也因为这件事轻信了谣言，对你有误解。这样挺好，让我看见了一个不是那么冰冷，有些温度的韩昀。”于淼淼抿嘴笑了下。 似乎他的确是受到了网络的影响，从在夏晓那里看见文章，再到昨晚同学聚会，原本答应好的几个同学纷纷找借口有事不来，他就有些担忧。当然，对于网上那些陌生网友的留言，他并不在乎，可是他却在乎身边的人会对自己产生误会。 “不过这些事，我暂时不想让李铁云知道。”韩昀提醒道：“我能够想象到当李铁云听见我刚才那些话的反应，一定是觉得我疯了。” “也许李组长的态度会跟你想的不一样。”于淼淼将车停下说：“最近李组长的态度已经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对于这件事，或许也会超乎你的想象。不过放心，没你的允许下，我不会说的。” “谢谢。”韩昀说。 红灯过后，车再次启动。 于淼淼没在说话，韩昀也没在说什么，不过当他将所有事都说出来，自己轻松了不少，刚上车时那种尴尬，也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前。于淼淼转身拿过两个雨衣，其中一个递给韩昀。两人在车上披好雨衣，下车一路小跑，跑进小区。韩昀跟着于淼淼进了单元门，来到二楼。两人将雨衣搭在了楼梯上，然后她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人，他上下打量稍显落魄的于淼淼和韩昀，然后提着嗓音说：“你们找谁？” “警察。”于淼淼找出证件，然后说：“曲连是住在这儿么？” “不住这儿，他搬走了。”男人的语气很冲，说完试图关门。这时在于淼淼旁边的韩昀，伸手抓住门把手，然后说：“你是他父亲？” “我没这样的儿子。”男人又凶狠狠地说了句。 这时男人的妻子也走了过来，说了句：“你是吃了羌药，赶紧进屋去。”说完后对于淼淼跟韩昀笑了下说：“刚才跟儿子闹别扭，还没消气呢。” “曲连是跟你们一起住么？”于淼淼问。 男人转身进屋后，他妻子走出来，将门虚掩，压低声音说：“是这样的，他在家，老气他爸，本来他爸就有心脏病。我就掏钱，给他租了个地方，就在过道那个小区三号楼三单元四零一。” “你说刚才……”韩昀话还没问完，男人的妻子便说：“他回来吃早饭，一句话把他爸气到了。” “行，那没事了，我们去找他。”韩昀说完转身拿起搭在楼梯上的雨衣。 “我们家小曲现在可乖了，不过就是还没适应，毕竟坐了五年牢，所以脾气有点冲，跟他老爸似的。”在于淼淼跟韩昀批雨衣时，男人妻子说：“不管有什么事，你们跟他好好说。” “你放心阿姨，我们就是正常回访。”于淼淼说了句，然后朝楼下走去。 两人顶雨去了曲连母亲说的小区，按照地址找了上去，脱下雨衣搭好，敲门。敲了半天，并没有人开，这时对门的邻居出来了，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女人，她说道：“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于淼淼回答。 “警察啊，你们是来抓他的？赶紧给抓走。”女人似乎怕房间里的曲连听见，压着声音说。 “他……怎么了？”韩昀有些不解。 “神经病，就是个神经病，天天晚上喝大酒，喝多了就站在楼道里，用一个铁棍砸楼道栏杆，搞得整栋楼都睡不着。我们也不敢出去，就报警，警察这段时间都来好几次了，也没啥用。昨晚上，敲到将近半夜两点。烦死了都。”女人诉苦道：“我们这楼，楼下还住着老人，我们家还有孩子，孩子都被吓坏了，天天晚上都做噩梦。你说挺小的孩子，天天这么搞，父母也不管。”看书喇 “天天敲？”于淼淼问。 “不天天，但从搬过来开始，这都敲了二十几次了，警察都来了十几次了。警察一来，一劝，就消停几天，过几天还发作。”女人朝前走两步，来到于淼淼跟前：“听说他坐过牢，这么一个变态，弄得楼道里人心惶惶。我们生命都受到威胁了，住在自己家都提心吊胆的。” 第356章 曲连 “他现在……在家呢么？”韩昀问。 女人毫不犹豫地说：“肯定在家，大概半个小时前我在阳台看见他上楼回来了，也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动静。” 听女人这样说，韩昀转身，来到门前，又加大些力气敲了敲。 “两位警官，你们可得把这件事处理好。”女人在韩昀敲门时，对于淼淼说。 “放心好了，我们先了解下情况。”于淼淼回复：“相信社区派出所也会积极解决这件事的。对了，他前天晚上，有出来敲么？” “那就好了。”女人说完这话，想了想：“前天好像没有，是四天前他敲过，然后警察来了，这几天就相对消停了。直到昨晚……”女人话还没说完，见对面房门被打开，吓得急忙后退一步，进屋将门关上。房门被打开后，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站在门前，嘴里叼着烟，看见韩昀跟于淼淼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谁啊？” 于淼淼拿出证件，递给男人说：“警察。” 男人看见是重案组，马上态度有所转变，将叼着的烟扔在地上踩灭说：“抱歉，我刚刚在玩游戏，戴着耳机没听见敲门。” “你是叫曲连？”韩昀问。 男人点头，假笑着说：“是，就是我。” 韩昀跟于淼淼径直走进屋子。屋子里很脏，地面被踩的都是脚印，曲连也是穿着鞋在屋里的，所以他们两人也并没拖鞋。在客厅站立，于淼淼用手掩鼻。屋里有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儿，像是食物坏掉散发出来的味道。韩昀四处打量，一旁的曲连询问：“重案组的警察为什么会找上我？” “怎么找上你的，心里没数么？”韩昀随口说了句，然后朝卧室走去。打开卧室门，床边有个电脑桌，桌子上的电脑的确是在游戏界面，旁边放着耳麦。电脑桌子上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看书溂 “我怎么会知道呢？”曲连有些懵。 “你是不是最近经常半夜站在楼道里敲楼梯栏杆？”于淼淼问。 曲连愣了一下，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才说：“你们重案组现在连这么小的事儿都要管了？” “别忘了你才被放出来没多久，就又开始惹事。”于淼淼表情严肃地说：“我们警方可是一直盯着你的。服刑犯人出狱，再犯法，可是罪加一等。难道你还想在回监狱？” “不想了，不想，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曲连站在沙发旁边说：“楼道里的那些人，总站在单元门前议论我，我也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别在瞎议论别人的事儿。” “这件事既然被我们知道了，如果你在犯，想想后果。”于淼淼说。 韩昀看向阳台，那里堆放着几箱啤酒，啤酒旁边还立着一个铁棒子。他走过去，将铁棒子拿在手里说：“你就是用这个敲的？” “是……是。”曲连低下头。 “在哪弄的？”韩昀挥了挥铁棒。 “在……在网上买的。”曲连答。 “这楼里有老人有小孩，你用这玩意敲，就不怕把她们吓出个什么毛病来。”韩昀将铁棒放在旁边，然后回头看向曲连：“我们今天来找你，不单是为了这一件事。” “还……还有什么事？”曲连也抬头看向韩昀：“自从出狱后，我没出去惹过祸，除了去父母家吃饭，基本都在房间里。” “基本都在家里？”韩昀挑了下眉，深吸口气：“我们来是为了李月娥的事。” “她能跟我有什么事。”曲连眨了眨眼说：“当初她举报我，让我入狱，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了。怎么她老是跟我作对。” 韩昀走到曲连跟前，语气低沉地说：“她死了。” 曲连倒吸口气，显然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就恢复平淡说：“她死不死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你出狱后有没有联系她？”韩昀问。 “没……没有。”曲连答。 “你有没有打过恐吓她的电话？”韩昀直视着曲连。 “没有。”曲连微微低头，视线避开韩昀：“我怎么可能在联系她。” “可是据我们了解的情况，你不仅用匿名电话打给过李月娥，恐吓她，还找到了她的住处。”韩昀步步紧逼：“是你杀了她。” “不是的，我没有杀她。”曲连急忙摇头反驳：“我尝过蹲监狱的滋味儿，怎么还会去做这样的事儿。” “那你为什么打电话恐吓她？”于淼淼在韩昀身后问。 “我就是……”曲连咬了咬嘴唇：“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这个女人，当初害我入狱。我在牢里吃了五年的苦，她却在外逍遥自在。本来我以为她可能换了电话号码，所以就试着打了打我入狱之前，她的那个号码，没想到真打通了，而且就是她接了起来。我能听出她的声音。” 韩昀后退两步，继续打量房间：“之后呢？” “我有个朋友，他手里有很多没实名的卡，我就买来了一些，换着号码给她打。其实就是想给她添点堵，后来有一天她换了号码，这个号注销了。”曲连说：“那之后我就我就没联系她了。”wǎpkānshμ5 “你对她的仇恨这么深，单单打几通电话就满足了？”韩昀没有看曲连：“你没试图找到她现在的住址？” “我想找，可是我并不认识她那边的朋友，当初处对象时，她的那些同学我也都没见过。”曲连似乎才察觉到自己是光着膀子的，所以从沙发上拿起t恤套上，才又说：“所以我想找，也找不到。北都这么大，找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找一个没联系的陌生人难，可是你有李月娥手机号，这就意味着你可以直接加她的微信。对了，你那个朋友，他有没有可能有办法，通过号码查到些什么。”韩昀再次回头看向曲连：“我提醒你，现在是死了人，你如果有丝毫的隐瞒，都会对自己很不利。在警方眼里，目前你的嫌疑很大，毕竟你曾打电话恐吓李月娥，说要杀她，说她命不久矣。” 第357章 声音记忆 曲连微低头，双手攥拳，想了二十几秒，才重新抬头说：“我的确知道她住哪儿。她的手机号就是微信号，我加上了，但我们之间没说话，我只是看了她朋友圈。她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我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有一天她发了一条，我正好看见了，是个短视频，发的是她工作那个商场里。我找遍了北都所有的大小商场，然后确定了李月娥朋友圈里拍摄的地方。后来我发现她在拍摄地不远处的衣服店里当导购。” “也就是说，你是先通过朋友圈发的一个视频，找到了她工作的地方。”于淼淼在一旁说：“然后跟踪她，知道了她住哪？” 曲连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我在商场里等了一整天，直到她下班，我便跟在了她身后。离开商场后她是打车离开的，我就紧跟其后也打了辆车。”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韩昀问。 “一周前。”曲连低头说。 “也就是说你从一周前就开始跟踪李月娥了？”于淼淼说。 “我并没有跟踪她。只是那天知道了她住在那个小区后，我就回家了。”曲连深吸口气：“然后我都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做。说实话，我虽然恨她，认为当年她不应该那样做，可是我真的没想好要怎么报复她。毕竟我不能因为报复她，就再次把自己送进监狱，要掌握这个度，要让她不知道是我，即使她报警也查不到我的身上。但我真的没有动要杀她的心。” “前晚你在什么地方？”韩昀问。 “在家。”曲连答。 “有人可以证明么？”于淼淼追问。 “我下午在父母家吃完饭后就回来了，一直都没有出屋，你们可以查监控。还有就是，那晚我打了一晚上的游戏，网上的玩家可以为我证明。”曲连指了指卧室的电脑：“我是昨天上午八点多才下的线。”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紧接着韩昀皱眉想了想说：“你找到李月娥，这个当年让你入狱的人，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却一直在想如何报复她，却没有实际行动？” “真的没有，刚才也说了，我还没想好要如何报复。”曲连急忙解释：“这种事，我真的不擅长。打个电话恐吓，不过是个小儿科的事，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比较幼稚。”kánδんu5 “对了，你以前是兽医？”于淼淼问。 曲连点头：“是。” “你在给那些小动物，特别是那个婴儿扒皮时，有没有犹豫过？”于淼淼问。 曲连再次愣住，然后摇头说：“其实当年，我杀的那些动物，本身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有的还是一身的病，本身也活不了多少。我把它们做成标本，是让它们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包括那个婴儿也是如此，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我。那个婴儿，真的是我发现他后，他就已经断气了。不知道你们刷没刷过那个视频，有个国外的网友，他的猫死后，他还把自己的猫皮扒下来做成了无人机，让自己的宠物以另外一种方式陪伴自己。我不认为自己的方式过激，也不认为自己做的事变态。”kΑnshu伍ξà “可是正常人，谁会想到把婴儿的皮扒下来？”韩昀紧皱眉头：“你的问题不是那些宠物，而是那个婴儿。你判刑也不是因为那些猫狗，是这个婴儿。我想这件事在当初判刑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了。如果说你想让那些被遗弃的宠物用另一种方式陪伴你，那个婴儿呢？你捡到……”韩昀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然后扭头再次看了下于淼淼，眨了眨眼。再次看向曲连时，韩昀深吸了口气：“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儿。” 曲连对韩昀的举动显然有些懵。 韩昀直接转身朝门外走去，于淼淼也紧跟其后。两人来到楼道，关上门，于淼淼没马上询问韩昀，两人拿起搭在楼梯上的雨衣披上，默默无言下楼，然后顶着雨回到车里，于淼淼这才询问：“刚刚怎么突然就结束谈话了？” “我好像听见了李月娥的声音。”雨滴噼里啪啦击打着车顶，韩昀默默地说。 他的这句话，倒是吓到了于淼淼，她倒吸一口气：“听……你别吓我。” “不是现在，是在记忆里，是在我昏迷的阶段。”韩昀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就在刚刚，我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声音，属于李月娥的声音。” “什么意思？”于淼淼明显没太听懂。 “也就是说，李月娥在我昏迷的时候，曾去医院看过我。她好像在我耳边，跟我提起过曲连这个人，也提起过那个婴儿。”韩昀闭上眼，试图将脑海里的回忆拼凑完整。 “这不可能？”于淼淼分析道：“从那封信来看，她是近期才知道你的，而且还是从你那个同学的口中。这就意味着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你在哪。” “可不可能我父亲应该清楚。”韩昀似乎无法把这段声音记忆拼凑完整，他只是记得李月娥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过几句话。可是当时韩昀在昏迷，又怎么能够听见她的话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父母在他身边说的话更多，他为什么又一句也记不起来呢？难道是记忆错乱了，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 韩昀把自己父亲的住址，告诉了于淼淼。两人开车过去，上楼，进屋后，韩昀介绍完于淼淼，父亲邀请她进屋，可是被韩昀拦下来了。两人只是站在门口，他找出李月娥的相片给父亲看了眼，然后询问：“在我昏迷住院的那些年，这个女孩有没有来看过我？” 父亲认真想了想说：“在你出了这件事，就是昏迷初期，我们还没转院之前，确实有个女孩来看过你。后来那个女孩又陆陆续续来看过你两三次。但我没碰见过，你母亲碰见过一次。有两次是听护士说的，说有人来看你，是个女孩。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给我看的这个女孩，不过我听你母亲说过一嘴，来看你的女生，是你高中同学。这点我很确认。” 第358章 宅女？ 高中女同学，除了李月娥不管在信里，还是在同学录上的留言，都表现出了她对韩昀的暗恋，所以除了她之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不过韩昀想不通，既然在自己昏迷期间，李月娥来过不止一次看过他，可是为什么那封信上的内容却表现的，好像自高中毕业后，就没在见过似的？并且从王小妹的口中能够听出，李月娥也从没对她提起过这件事，否则王小妹在她面前提起韩昀时，她应该马上就能知道才对。 “没事了，爸，那我们就先离开了。”韩昀想了想，然后转身开门离开。 于淼淼紧随其后，韩昀父亲一脚踏出房门喊了句“你俩中午在这儿吃完饭在走呗？” “不了。”韩昀随口拒绝。 外面的雨小了些，从暴雨变成了中雨。迎着雨水走出小区回到车里，于淼淼将雨衣装起来对韩昀说：“是因为失忆么？” “什么？”韩昀没反应过来于淼淼这句话的意思。 “是因为失忆，所以你对父亲的态度……”于淼淼淡淡地询问：“我感觉你跟父亲的感觉很陌生。” “对于父母，自从醒来后，的确有种陌生感。”韩昀回答：“脑海里对于他们的记忆也很模糊，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我的父母。这也是我搬出来住的原因。跟两个陌生人生活在一起，还要表现得很熟悉，那种感觉让我挺崩溃的。” “但这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淼淼说。 韩昀没在接茬，于淼淼深吸口气，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你在曲连家，到底是想起了李月娥曾在你耳边说过什么话？” “记忆很乱，但那个声音，提到了婴儿，在曲连家发现的婴儿。她说她去见了丢掉婴儿的那位父亲，好像还说了婴儿亲生父母的情况，但是我记不清了。”韩昀听着雨声，默默地说：“你觉得曲连的话有几分可信。” “基本上是逼问一句，说一句的状态，我们不问得，或者我们还不知道的情况，他也不会主动交代。”于淼淼回想跟曲连的谈话：“但就他说出的那些来判断，还是很可信的。” “所以你认为他说的，当年杀害那些动物是为了让那些动物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继续陪伴他，这件事的可信度很高？”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 “我说的是，他给李月娥打电话，通过朋友圈找到李月娥，并开始琢磨如何报复她。这些事应该是真的，还有就是李月娥出事的那晚，他应该是在家中的，否则也不敢这么信誓旦旦地让警方去查监控，去查跟他一起玩游戏的队友。”于淼淼说：“而且后面这件事是最主要的。他没有作案时间，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当然，也不能单听他说，我已经让同事去调取小区监控查看了。至于你说的那个方面，其实他提到的那个视频，我也刷到过，就是自家猫咪死后，用皮制作成无人机……其实觉得还挺可爱的。”kΑnshu伍ξà “如果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宠物，死后这样做，我是能够理解的。但那些被遗弃的猫狗，曲连除了觉得它们可怜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情感。从这个角度出发，他做了那些标本，应该是满足了心里的某种渴望，而且我怀疑他内心深处有杀人的渴望。那个婴儿就是最好的证明。”韩昀缓缓闭上眼说：“虽然已经证实了他现在可能跟李月娥的案子没什么关系，可是我总觉得他身上，还隐藏着什么别的事儿。特别是当他说出自己没错，认为自己被判五年刑罚不服时。蹲了五年的监狱，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于淼淼问。 “意味着他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错，意味着他还会做出相同的事情，或者更为恶劣的事情。”韩昀声音平淡地说：“他一直在口口声声地强调，自己蹲了五年牢，知道那里面的苦，所以不会再犯了。这种强调，怎么都像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看见警察心虚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做过牢，而且刚被放出来不久。”于淼淼分析：“从这个角度说，他强调自己不可能在做违法的事，最起码不敢杀人，就说得过去了。” “倒也说得通。”韩昀微皱眉头，睁开眼：“但还是盯紧他点儿好。” 韩昀的话音刚落，于淼淼的手机便响起。她接起电话，“恩”“好”了几声，然后将电话挂断，看向韩昀：“真不抗念叨，去调曲连所在小区监控的同事看见他出门了。” “这大雨天的，他去了哪？”韩昀问。 “不知道，同事跟着呢，说是打了辆出租车走的。肯定不是去父母家，他跟父母家离得那么近，也用不着打车。”于淼淼摊了下手，然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先等等消息。” “李维维那边，这两天有动静么？”韩昀问。 “没动静，一通电话没打过，一趟门没出过，除了外卖，也没有别人上过楼。她的身份信息也被网络监管了，目前她也没在各个平台重新注册账号发视频，包括微博、公众号这些地方，也悄无声息。因为被禁，这人彻底在网络上消失了。”于淼淼靠在椅子上，也闭目养神说道。 “社交平台呢？qq，微信这些……”韩昀继续问。 “你能想象到么，她没有这些。我让技术部门，监控她手机的同时，分析了她手机内的软件，里面就没下载过这些。然后打去这些地方后台，查询李维维的身份信息，也没查到。”于淼淼说。 “那她也不出门，也不打电话，也不用微信、qq，一天她都在房间里干嘛啊？”韩昀不解。 “谁知道呢，负责监视她的警察询问过外卖人员，基本就是敲下门然后放在门口。外卖也没见过她。”于淼淼睁开眼，一脸神秘地看向韩昀：“你说是不是我们认为她在家什么也没干，可她却让自己灵魂出来，在城市四处游荡，玩得可嗨了？” 第359章 两个包裹 “按照她自己给自己的设定，预测也只能预测二十四小时之内发生的事，灵魂出窍也只能一两个小时，还很损耗精力。天天这么出窍，累也累死了。”韩昀半调侃着说完，拿出手机，又搜了搜“小巫婆维尔”，然后不断翻看着。 “年轻人宅倒是可能，但是最起码离不开手机上的软件，要是就那么干宅，什么也不干，估计很多人半天都待不下去。”于淼淼摊了下手。 韩昀没在接茬，自顾自地翻看着，翻到十几页时，上面出现了一个名为“反维尔联盟”的账号，点进去后，不是短视频平台，而是西瓜视频内的，这个账号下方也发布了很多视频。随便点开一个，里面就是在分析小巫婆维尔的所有视频，从而推翻维尔的谎言。kΑnshu伍ξà 目前里面发布的所有视频，都是这种，而且每条视频的留言也都不少，最多的达到上万。点开视频，留言却大多都是这两天的，说什么“打脸了？”“直播灵魂目击杀人，这件事如何解释？”“最讨厌杠精”，翻来翻去，网友似乎都更占小巫婆维尔能预测，能灵魂出窍。 自从小巫婆维尔预测成功侯尧军被父母杀害事件后，反维尔联盟就不再更新任何的视频了。从网友留言中能够看出，侯尧军被杀事件，是在网友的猜测跟联想中，将他跟小巫婆维尔的预测联系到了一起，直接让小巫婆维尔封神。 应该也是这个事件，让相信她的人越来越多。在此之前，大家纯属是看热闹的心态，反而骂维尔的人居多。这样看来单拎出这两起事件。侯尧军的事，让人相信了小巫婆维尔的确有预测能力；李月娥事件，她又向网友证明了，自己灵魂出窍能力的真实性。wΑpkānshu伍 而这两件事的被害者，又都是韩昀的高中同学。 “反维尔联盟？”于淼淼歪头看了看韩昀的手机：“有意思。” “这个联盟也是今年初新注册的号，既然是联盟，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在运行这个账号。”韩昀把账号发给于淼淼说：“查一查。” “查这个账号干什么？”于淼淼疑惑。 “你忘了我之前说，李月娥去找骆永梅，就是内心不太确认，所以想在骆永梅这里确认小巫婆维尔的谎言，紧接着骆永梅领着她去见了夏晓。所以我猜测夏晓跟小巫婆维尔事件也应该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没准……她也是反维尔联盟中的一员。要真是这样，就能够解释通为什么骆永梅、李月娥两人，为什么会去找夏晓了。”韩昀一边猜测一边说：“我们既然排除了凶手是随机杀人，也基本查清了李月娥那几天内的行动轨迹。现在除了曲连，嫌疑最大的还是夏晓她们，又或者她们中间还有什么人，是我们现在所不了解的。” “我马上让人查。”于淼淼觉得韩昀的分析有一定道理，所以拿出手机，用微信将账号发回了警局。这时另一条短信进来，她看了眼说：“曲连在李月娥家小区下车了。” “过去看看。”韩昀说。 于淼淼将车启动，开了出去。大雨的关系，车辆并不多，一路畅通无阻，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李月娥所在小区门前。停好车后，于淼淼给先前那位同事打了个电话，挂断后，她重新将车启动，边开车边说：“曲连去了这附近驿站，取走了两个包裹，此时刚从驿站出来。” “上这边的驿站取快递？”韩昀疑惑。 “是啊，下雨天不好打车，拐个弯就到。”于淼淼说着将车加速，开出胡同，紧接着右拐。 刚拐过去，就看见了在路边等车的曲连，他手里抱着两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离他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里是于淼淼的同事。于淼淼将车停在他后面，然后重新拿出雨衣。两人披上雨衣，打开车门走出去。走到前面那辆车时，于淼淼敲了下车窗。 先前跟着曲连的警察也下车，三人顶着雨朝曲连走去。刚开始曲连一直侧头看车，并没有发现三人逼近，快到跟前时，他才注意到，然后马上抱着箱子逃跑。这时那名警察也加快速度追赶。韩昀跟于淼淼紧跟其后。警察率先抓住曲连将其控制住。 曲连抱着的两个包裹掉在了旁边，韩昀跟于淼淼各拿起一个，看了看上面的地址，收件人是李月娥，寄件人则写着‘幽灵’。 韩昀拿出钥匙，划开胶带，将其打开。里面是一只黑色的死猫，猫的肚子被开膛，没有器官。韩昀倒吸口凉气，在看向于淼淼拆开的包裹里，是一张血淋淋的动物皮，应该是猪皮，上面没有毛，写着四个字：死期已至。扭头看向曲连，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浇透，雨水顺着头发留下来，他的双手被警察控制着，眼神里更多的则是惊恐。 “先带回车上。”于淼淼喊了句。 警察将手铐给曲连戴上，然后压到车那边，塞进了后座。韩昀跟他坐在一起，警察跟于淼淼则坐在前面。上车后，韩昀捧着怀里的箱子，伸手从里面拎出黑猫，看向曲连：“解释，怎么回事？”看书喇 曲连盯着黑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几秒后才紧皱起眉头说：“我就是想用这样的方法吓唬吓唬李月娥，可是没想到东西还没到，她人就死了。一共两件，昨天到了一个，今天上午到了一个。为了避免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我才想着过来取出来。” “这就是你想到的，报复李月娥的方法？”坐在副驾驶的于淼淼问。 “是……是。”曲连低着头。 “这猫皮是从哪里弄来的？”韩昀把黑猫放回到箱子里问。 “是……是我父母养的猫，养了有几年了，我说自己住孤单，就抱到租住的房子里陪我。”曲连的头垂得很低，雨水不断地往下滴。似乎是冷的缘故，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为了报复李月娥，你把父母养了几年的猫就这样杀了？”听了曲连的解释，韩昀更不相信五年前，曲连是因为想延续那些可怜动物的生命，才将其做成的标本：“那个包裹里的是什么动物的皮？”。 第360章 突然袭击的曲连 “就是一块普通的猪皮，在菜市场买的，上面的字是我写的。”曲连依旧低着头。wǎpkānshμ5 “同城包裹，应该一天就送到了，你这是哪天邮的？”副驾驶的于淼淼询问。 “昨天……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李月娥已经出事了，要不怎么可能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曲连叹了口气：“今天你们找上门，我才知道，等你们走后，我就想着赶紧过来把包裹拦截下来。” “只是这样？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于淼淼继续问。 “没有，我都交代了。”曲连始终没敢抬头。 “猫内脏你是怎么处理的？”韩昀盯着箱子里的猫皮说。wΑpkānshu伍 “在出租屋里，先把猫勒死，然后用菜刀划开，把内脏掏出来装垃圾袋里。”曲连抬起双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扔在小区垃圾箱里了。” 韩昀伸手进箱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脖颈的地方，拨开猫毛，的确能看见有勒痕。又看了看划口处，发现切口很整齐，但并不像是用菜刀处理的：“你五年前开宠物店的房子，是租的还是买的？” “买……买的。”曲连犹豫了下，然后接着说：“是我爸爸买的，写的他的名字。” “现在卖了么？”韩昀继续问。 “卖……”曲连微微抬头，瞄了眼韩昀，再次将头低下说：“没卖，我父亲本想等我出狱后，还能有个营生，能继续从事老本行也好，或者开别的也行，不至于饿死。” “那也就是说那个店也没出租。”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带我们过去。” “可是我没有那边钥匙，钥匙在我父母家呢。”曲连有些抗拒地说：“出狱后我只想在家呆着，所以也一直没去过店里。五年前出了那事儿后，店就始终是关着的。” “你紧张什么？”韩昀盯着曲连：“我们就是过去看看而已。” “不紧张，不紧张，没什么可紧张的。”曲连说着，直接叩开车门打开，韩昀伸手时，他已经整个人从车上掉下去，然后用脚蹬着起身，朝街对面跑去。 “又来……”韩昀也打开车门下去，与此同时那名警察和于淼淼也下车追了过去。kΑnshu伍ξà 曲连虽然双手被手铐扣着，但跑得极快。三人中，又是那名警察率先追上，将其拎了回来，再次回到车边，于淼淼说了句：“档案里有宠物店的地址，你们跟着我走。”说完，她上了自己的车。那名警察和韩昀，还有曲连坐一辆车。 “你跑什么？”上车后韩昀问。 但曲连并不回答，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不知在想着什么。 韩昀也不再问，时刻警惕着曲连。韩昀猜想，宠物店一定有些什么，才让曲连冒险逃跑，因为他知道，一旦去了宠物店，他就完了……要真是猜想的这样，那路上他肯定还会想尽办法阻止的。先前，曲连的手铐是在前面的，他逃跑再次被抓回来后，警察特意将他双手从后面铐了起来。 车开出去后，韩昀发现曲连气越喘越急促，开了一段路后，他突然直起身，扭头看向韩昀，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似的，莫名对韩昀笑了下。 “你想干什么？”韩昀紧皱眉头。 曲连并没回答，而是直接用头撞向韩昀。因为距离太近，避闪不及，曲连的头狠狠撞在了韩昀鼻子上，瞬间酸痛。撞完韩昀，他整个身子前倾，咬住了警察的耳朵，正在开车的警察大喊了句，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抬起去抓曲连的头发。 韩昀也顾不得鼻子酸痛，也半蹲起身，伸手试图将曲连跟警察分开。然而曲连咬得死死的，怎么都不松口。警察只能直接将刹车踩到底，让车停下来，伴随着刹车，曲连整个身子因为惯性朝前冲去，韩昀身子也顶在了前座。当车彻底停下来时，警察一只手捂着耳朵，曲连并未松口，而是直接咬下了耳朵一部分。 正在几人还都没彻底回过神来时，后面的车直接撞了过来，将原本停下的车再次撞动。车直接朝路边冲去，最后撞在了路灯上，安全气囊瞬间弹开，将警察跟曲连挤在了一起，韩昀用胳膊抱头，保护着头部。 一切发生在瞬间。 车彻底不动后，韩昀感觉有些晕厥，他放下手臂，朝警察看了眼，他的耳朵正在滴血，整个人似乎也晕了过去。这时有人拍打着车窗喊着：“没事，你们没事？” 韩昀看出去，是个不认识的人。他将车门打开，那人一边上来扶着他一边说：“没事儿哥们？” 下车后的韩昀朝后看去，身后是一个小型卡车，扶他的应该就是卡车司机。把韩昀扶下来后，小卡车司机试图去扶前座的警察和曲连，韩昀急忙将卡车司机抓住。现在他也不清楚前面的情况，曲连要是也晕了倒没事，可是要是清醒状态下，卡车司机贸然去救很可能有危险。 这时于淼淼也从前方跑了过来，边跑边打着电话。雨比刚刚似乎又大了些，天阴沉沉的。韩昀站在雨中，整个人也处于懵的状态，毕竟他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于淼淼跑过来，钻进车里查看情况，然后打开前车门，先查看了曲连。然后又跟小卡车司机一起，把警察率先抬了出来。韩昀走到副驾驶边儿，看进去，曲连满脑袋的血，应该是撞到了头，整个人一动不动，一只腿扭成了奇怪的形状，似乎是断了。 见曲连没了危险，韩昀也泄了气，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鼻子。他感觉自己的鼻梁好像塌陷了下去一块，除此外胳膊一动也很疼。把警察救下来后，于淼淼来到韩昀身边，蹲下身查看受伤情况，然后说：“放心，那警察没大事儿，就耳朵掉了一块儿。你也没事儿，胳膊上没有外伤，骨头应该也没断。我已经打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我们去宠物店，曲连做到这种程度，那里面一定有不可见人的秘密。”韩昀试图站起身。他的全身也已经被淋湿。 第361章 宠物店内的惨剧 “是我去，你赶紧去医院检查。”于淼淼说完站起身。 十分钟后，两辆救护车赶了过来，医护人员扶着韩昀坐了上去。交警也过来，于淼淼简单交代了情况后便急忙离开。 来到医院后，医生检查后发现韩昀鼻梁错位，所以将其复位，除此外都是一些淤伤，并没有其余地方骨折。处理好后无需住院观察。本要离开医院的韩昀，突然发现救护车送来的这个医院，正是当年他昏迷住院时的医院，于是他想起了父亲说的那个梁中田医生。 于是韩昀直接来到脑科，跟里面的护士打听了一下，却在护士口中听说梁中田医生去世了。这让韩昀很错愕，他记得梁中田医生的年龄应该不算大，应该只有四十多岁：“因为什么病去世的？” “不是得病，是被人杀害了。”护士说。 “杀害了？”韩昀更加错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大概三年前。”护士认识韩昀，于是说：“就是在你醒来后不久。” “怎么杀害的？凶手抓住了么？”韩昀询问：“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那时我听别人说，说是一个患者家属，当时梁中田医生收了红包，可是人没救活。那个家属就认为问题在梁中田医生，所以就趁着他下班路上，拿刀捅了梁中田医生几刀，当场就死了。那位患者家属也被抓了起来。”护士说。 在韩昀看来，这件事似乎有些太过于巧合了。当年的手术是梁中田医生在中间牵线搭桥的，也只有他知道这件事，可是在他醒来后不久，就遭人杀害死了。那现在，这件事岂不是更加无从查起了，是否是有人在杀人灭口，就是避免韩昀有一天会调查此事？ “你知道没救活的患者是谁，家属有是谁么？”韩昀问。 “那名患者叫……”护士想了想说：“好像叫张华，是个女的，脑里长瘤，压迫神经，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杀人的，是她父亲。” 如果是杀人灭口的话，难道是有人利用了这件事，让张华父亲下了杀手？ “谢谢。”韩昀对护士说了句，然后转身离开。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韩昀从医院下楼时，正好看见了食堂，于是走进去，卖了份盒饭，找了个地方坐下。边吃边想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儿，首先是给他做手术的机构，太神秘了，而且还是名额，做的应该是实验性质的手术。 也就是说对方机构其实是在拿已经昏迷了六七年的韩昀，做人体实验。要是这样，此时的韩昀已经醒来，是否就说明实验是成功的？ 但这种事毕竟见不得人，应该也并没有通过医院，只是通过了梁中田医生，让梁中田医生出面，跟他父母交涉，在父母同意后，便将韩昀从医院转移到对方机构。这个对方机构到底是哪儿？韩昀父母不知道，估计梁中田医生也未必知道，他只是给这件事牵了个线，或许也收了好处。 肯定是收了某种好处的，否则梁中田医生为什么要帮这个忙。 韩昀正想着，电话响起，他看了看，是于淼淼打来的。将电话接起，还没等他说话，于淼淼便说道：“我来曲连的宠物店了，现场太惨烈了。” “怎么说？”韩昀放下筷子。 “这个曲连绝对是个大变态，他……”电话里的于淼淼似乎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几秒后才又说：“他绑架了两个小孩，从身高上看，应该是幼儿园小孩，五六岁的样子，一男一女。那个小女孩，已经被……他还全程录了像。现在这个曲连，心理问题比之前更加严重。” 于淼淼虽然没描述现场的惨烈，韩昀也能够想象到，曲连对待小女孩，恐怕也是像对待那只黑猫一般。 “那个男孩……还活着么？”韩昀问。 “应该是处于昏迷，曲连解刨女孩时，把男孩绑在椅子上，堵住嘴，让他就那样看着。恐怕男孩以后的人生，会更难，这不是一般的心理阴影。”于淼淼说。kΑnshu伍ξà “知道他们的身份了么？”韩昀继续问。 “还不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查最近报案的丢失儿童了，以及去附近的幼儿园走访。”电话里的于淼淼答：“曲连知道这件事一旦曝光这辈子都出不去监狱了，所以才会如此极端，也不想活了。他绝不能就这样死了，一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曲连……怎么样了？”韩昀也吃不下去东西了，直接起身走出餐馆说：“刚才我检查完事，他好像还在手术。”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于淼淼停顿了一下说：“先不跟你聊了，这案子由别的部门处理，人已经过来了，我去交涉一下。”于淼淼说完挂断了电话。wǎpkānshμ5 韩昀只是觉得，曲连虽然服刑五年，却并没改过，杀动物行为也并非出于别的目的，只是满足内心，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出狱后的曲连，竟然会绑架杀害儿童，以此来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走出食堂，韩昀上楼，去看了看那个耳朵被咬掉的警察，他已经醒了，耳朵也被包上，正躺在病床上。 进屋后韩昀关心询问：“没事？” 警察摇了摇头：“有些轻微脑震荡，没别的问题。” “耳朵……”韩昀指了指。 “就掉了一小块，反正除了影响些美观，听力什么的都不会受影响。”警察淡淡笑了下：“淼淼那边有发现么？” 韩昀把刚才电话里于淼淼说的，告诉了警察。警察听完右手攥拳：“真是变态。” “刚才来看你前，我去了解了下情况，曲连没生命危险，断了一条腿。”韩昀深吸口气：“我跟于淼淼是在调查别的案子，还好查到了他身上，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儿童……真不敢想。” “你鼻子没事？”警察指了指。 “没事，我自己摸，以为是鼻梁塌下去了，结果是错位了，医生一下就给掰了回来，不过那一下真疼。”韩昀笑了下，然后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第362章 反维尔联盟账号经营者 雨小了些，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韩昀走出医院，在旁边的小超市门前避雨等了会儿，直到于淼淼的车开过来，他才跑下台阶，直接坐上了副驾驶。在宠物店交接完的于淼淼，直接就过来接他了。 “你没事？”于淼淼看向韩昀。 他虽然鼻子掰了过来，不过上面依旧贴着用于消肿的膏药：“问题不大。” “我离开之前那个小男孩醒了，据他说，是两天前放学时，他父母没过去，然后曲连骗小男孩说是他父母让他来接的。小男孩相信了，就跟着他来到了宠物店。小男孩过来时，那个小女孩就在。”于淼淼将车启动，开上路说：“那小男孩叫徐坚，是宠物店附近的幼儿园上学。那个小女孩，徐坚不认识，不过应该也是那个幼儿园的孩子。” “刚放出来就在犯案，这个曲连恐怕也是想杀李月娥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小区监控查得怎么样了？李月娥出事那天，他有没有出来？” 于淼淼摇了摇头：“还真没有，那天他回去后，就没有在出来。我也让技术部门查看了他玩的游戏，通过账号找到了李月娥出事当晚，他游戏账号的活动轨迹，的确一直是处于上线做任务状态。游戏公司还提供了语音，就是组队跟队友打副本时，相互间的聊天记录。声音比对的确是曲连。所以目前的确可以排除曲连杀害李月娥的猜疑。是另有其人。你需不需要休息，我送你回去？” “不用。”韩昀说了句，然后朝窗外看了看：“我们这是干什么去？” “找一个叫孔庆春的人。”于淼淼抿嘴说：“上午你不是让我查一个叫反维尔联盟的账号么，那个账号的注册人，就是这个孔庆春，里面的视频，也都是由他剪辑发表上去的。” “这个人是干嘛的？”韩昀皱眉。 “以前在一家网络公司上班，后来辞职了，今年三十四岁，待业。去年开始，他便尝试着在网络平台发短视频，分别在不同平台做过账号，内容、风格都不同，始终也没做起来，今年他就盯上了小巫婆维尔，基本上是她发一个视频，孔庆春就跟着发一个揭秘的。紧跟小巫婆维尔，靠这种方法吸粉，。所以反维尔联盟这个账号，应该是他做过最成功的了，最起码现在有个三十来万粉丝。这些都是网上看见的，这个孔庆春自己搞了个反维尔联盟的百度百科，里面介绍了孔庆春搞这个账号的经历。”kánδんu5 “他就一个人在弄这个账号？”韩昀问。 “推测不是一个人，像你说的，联盟联盟，一个人就不能叫联盟了。不过我推测，网上那些不相信维尔的，都可能是孔庆春的联盟成员。”于淼淼回答。 “见到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韩昀说完，便没在继续问下去。 一路沉默，车开到小区后停下来，这时雨只是毛毛雨了。之前在医院做检查时，韩昀原本湿着的衣服，现在干得也差不多了，两人没批雨衣，直接顶着毛毛雨上楼。来到六楼，于淼淼站在右门敲了敲，很快门便被打开，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位看上去差不多能有二百斤的男人。 男人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油油的。 “请问是孔庆春么？”于淼淼看过档案，所以对眼前男人的身材并不惊讶。 “是。”男人答。 “我们是北都警局的。”于淼淼拿出证件，然后说：“方便聊几句么？” “可以。”孔庆春邀两人进屋。 别看孔庆春本人邋邋遢遢的样子，不过房间内却打扫得很干净，拖鞋放得整齐，沙发、茶几、厨房、卫生间等地也都擦拭得干干净净。进屋后韩昀扫了眼，然后来到沙发前坐下身。孔庆春坐在两人对面，脸上没什么表情，愣愣地问：“你们找我聊什么？” “有一个视频账号，名字叫反维尔联盟。我们查到这个账号，是你在运行的。”于淼淼直接说：“你应该知道最近小巫婆维尔的事儿？” “是指永久封号、禁播？”孔庆春反问。 “就是这件事，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封号么？”于淼淼问。 “应该是直播宣传封建迷信，我只关注她发布的短视频，不看她的直播。”孔庆春可能因为胖的缘故，坐下身后喘息声很重。看书溂 “灵魂出窍，目击杀人。”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说：“你不是正在做反维尔联盟的账号么，为什么这么重磅的消息，你反而不关注，不借机发点什么？” “因为我察觉出来继续蹭着她，会出事。”孔庆春喘着粗气说道：“从上次在直播上，她说杀人相关的内容，还是父杀子这种违背伦理的，就让我觉得不能在靠这种方式继续做这个账号了。所以从那以后，这个反维尔账号，就没在更新任何信内容了。” “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韩昀说。 “玩玩可以，她预测哪哪吵架，哪哪会有事情发生，这种事倒无所谓，可是她竟然在公开场合预测杀人，这就玩大了。我做账号只是想火，靠账号变现，可不是为了把自己送进监狱。”孔庆春伸手摸了摸肚子说：“其实她的这种模式，开始挺好的，你们听没听过哈维尔事件？”看书喇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并不知晓孔庆春口中说的这个事件。 孔庆春解释道：“一个自称是来自2027的穿越者，叫哈维尔，在视频平台上拍各种无人的视频，以此来证实自己穿越了。他的视频引来不少粉丝围观，当然大多也都是质疑声，可是他本人并不在乎。当然，也有人说这是一个团队营销策划出来的。开始我以为小巫婆维尔，就是在模仿穿越者哈维尔，只不过换了个概念，利用能够预测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作为噱头，其最终目的是为了吸引大量粉丝。这样的账号，不仅需要团队，还需要资金，所以我断定小巫婆维尔的背后，是一个有资本进入的，她有一个资金链充足的团队，来做这样一件事。要是这样，我贴合她的热度，搞一个反维尔联盟，自然也能蹭不少的流量。” 第363章 一群毫无目的的配合者？ “我也一直在这样做，直到她直播时所说的话，才让我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一个背后有团队，想要达到最终吸大量粉丝目的的账号，怎么可能会允许她在直播时说那样的话？从这点上，我就断定她不是团队，只是个人账号。而且她的内容，越来越偏激，从车祸，到高空落物，乃至于预测到杀人。”孔庆春继续说着：“我要继续蹭她，早晚会出事。” “抛开你说的，蹭热度这个方面，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觉得她的人设，是真，还是假？”于淼淼深吸口气后询问。 “是指她能够预测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件，这个人人设么？”孔庆春问。 于淼淼点了点头。 孔庆春微微低头想了想，然后说：“你们应该看过我发布的那些视频，那些揭秘她预测事件做过手脚的视频，是真的。这里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当小巫婆维尔出现后，有人愿意配合她，就是那些网友。这就是为什么以前她预测的事儿都没有发生，而现在预测的事儿都会发生的主要原因。” “有人愿意配合她是？”韩昀也有些不解。 “配合她的人，就是那些网友，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是什么目的，就是想坐实这件事？”孔庆春摇了下头说：“就比如她今天发布视频，视频里说自己预测到明天某条街，某个胡同，会有一对情侣在那里吵架。她还会描述细节，比如男人给了女人一巴掌等等。她做完这件事，那些网友就会自发地组织些人，有人负责拍摄，有人负责表演，当然这些事是路人不知道的。然后视频发到网上，就坐实了小巫婆维尔预测成真。特别是不明真相的人，就开始越来越相信维尔。” “你是怎么知道，配合维尔的，不是一个团队，而是那些网友自发组织起来帮助维尔预言成真的？”于淼淼继续询问。 “有几次，小巫婆维尔刚发布完视频，我就开车去了事发地等着。有一件维尔预测的事儿是，城东菜市口，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用扁担扛着两筐菜来卖，中午时晕倒了过去。事件是真的发生了，那名妇女被送去了医院，然后我询问附近经常在那买菜的商贩，他们却说从没见过这个妇女，她是第一次来。后来我去医院时，没找到这名晕倒的妇女。这个视频我在账号里发表过，以此来质疑维尔的预测是表演，但没有实质证据，所以没人相信。但这件事有后续，因为我有一天在开车时，猛然看见那名农村妇女打扮得十分时髦地走在街上。只可惜当时我没来得及拍下来。”孔庆春面无表情地讲述着：“还有一次，尚明街、崇语路转角处，中午十二点左右，轿车剐蹭。视频里维尔说出了车的型号，就差说出车牌号了。我也是早早就过去了，事件也发生了，车跟维尔视频里说的一样，同样也被路人拍摄了下来，但两人私下和解了，并没惊动交警。后来我跟着其中一辆车，发现那人是住在城南的，却来城北剐蹭了一下。” “或许是正好来城北办事呢？”于淼淼说。 “就是怕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为了更加确定，我连续跟了他好几天。他的工作，是在一家私企，不需要跑来跑去，是办公室。他基本两点一线，上班，下班，回家。我还特意自己花钱，请了个私家侦探去调查这个男的，发现他所有生活关系也都在城南，剐蹭那次，他是直接从城南开到了事发地，剐蹭完就直接又回去了，中途也没有停留。你们觉得这件事不可疑么？”孔庆春看向于淼淼和韩昀。 “的确挺可疑的。”于淼淼答。 “我甚至觉得，小巫婆维尔的网友，有个很庞大的群，群里有很多人。小巫婆维尔的视频，等于是发布了一个任务，群里人就商量，这件事由谁来做，有人接取了任务后，第二天在指定地点，把预测的事件真实的演绎出来，发布到网上。任务完成。”孔庆春认真地说：“这件事变成了一个游戏。当然我怀疑这些事维尔本人都未必知情，她还陶醉在自己有预测能力里，认为自己真的能够预测。” “一个游戏，没有目的性，可是为什么会有人主动愿意配合维尔，完成维尔的预测？”韩昀抬手挠了挠头，更加的不解。 “这就是我所说的奇怪现象，一群人难道就是想把维尔打造成拥有神秘力量的小巫婆？”孔庆春摇了摇头，继续说：“类似事件有很多，配合者相互之间也没什么交集，生活中也不是朋友，就因为一个预言碰面，共同演了一场戏后，就又分道扬镳，当有人去问他们，他们也不会承认这件事是精心安排的，这就是高空坠物事件，这个事件相对比较被人熟知，当时媒体、警方，都展开了调查，甚至高空抛物那家人，也被罚了，但从始至终，都查不到他们跟维尔之间有任何的联系。那些人，宁愿搭钱配合，这就有点儿奇怪了。难道他们靠接取任务，能够获得酬劳？如果是这样的话，酬劳又是谁给的？给酬劳的人又是什么目的？这个庞大的群体，甚至找不到任何渠道进去。我曾问过一些配合演戏的人，他们的态度都是不承认是演戏，后来有一次，我干脆直接过去说自己也想加入到他们这个队伍当中。他们就装作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所以可以确认的是，他们这个群体，不是靠人拉人进去的。”wǎpkānshμ5 韩昀微微皱起眉头，他在想，假如所有的事都是按照孔庆春说的那样，小巫婆维尔只是发布视频的人，还另外有一群人，甘愿搭钱配合维尔把她所预测的事坐实。那两起杀人案，侯尧军、李月娥，难道也是这种情况？可是侯尧军的父母，应该不可能会做出配合维尔的举动？ 第364章 组局者 “你当初创建这个反维尔联盟的账号，联盟成员都有谁？”于淼淼询问。 “联盟成员巅峰时期大概十几个人，我创建这个账号的初衷是想绑定小巫婆维尔，创造出一个火爆的账号。所以我的真实目的，未必就是跟小巫婆维尔唱反调。但是联盟里的人，却都是出于这个目的，他们就是想绞尽脑汁，搜罗证据，找出维尔预测的漏洞。”孔庆春大口喘了几口粗气。 韩昀生怕他一口气喘不上来：“你的成员中，是否有一个叫夏晓的，或者肖东？” “你说的这两个人，是不是玩音乐的？”孔庆春想了想说。 “是。”于淼淼肯定地回答。 “他们两个都在联盟里呆过，不过有一点，他们似乎并不是站在我们这边。”孔庆春说。 “并不是站在你们这边是什么意思？”韩昀问。 “反维尔联盟，顾名思义就是反小巫婆维尔，但他们两个似乎是相信小巫婆维尔的。起初我们都是在网上联系，有个微信群，他俩很少说话，后来有一次我组织了个集体聚会，他俩也去了，但是在聚会上，他们两个经常反驳我们的观点，特别是那个夏晓，她就认为这世界上是有人有这种能力的，还说什么我们见识短，但他们两个的态度是，暂时不相信小巫婆维尔的预测。”孔庆春摊了下手：“其实挺好的聚会，后来成了辩论，分为了两派，主要就是我们一派，夏晓一派。” “既然如此，他们两人又为什么会进入到这个联盟来呢？”于淼淼问。 “反证，反维尔联盟要是无法证明小巫婆维尔的预测是假的，那就很可能是真的。反之，就表示她是假的。跟其他成员不同的是，其他成员是很肯定这件事是假的，他们两个人更多的则是持怀疑的态度，所以我说的是，他们只是暂时不相信小巫婆维尔。”孔庆春面无表情地说：“其实他们两个人的态度我也能够理解，就像是提到鬼，其实很多人也都持有中立的态度，既相信，也不信。” “那……骆永梅这个人，是不是你们联盟成员？”韩昀问。 “骆永梅么？”孔庆春想了几秒，然后说：“好像联盟里没有姓骆的。后来我不再打算做这个账号，微信群也就解散了，跟联盟成员之间也就没什么联系了。不过你刚才提到的夏晓、肖东，这两个人是在那次聚会后，我就将其从群组踢出去了。因为成员里的人，都挺讨厌他俩。” “父杀子事件成真，以你目前对小巫婆维尔，以及背后这些事的了解。”韩昀停顿了一下，又说：“是巧合，还是小巫婆维尔的预测成真了，亦或者……有别的原因，比如你提到的，是有人为了让小巫婆维尔的预测成真，故意做了这件事？” “我不认为是巧合。”孔庆春表达了自己的关掉：“你们认为我随口一说，明天下午，楼下会撞车。会发生的几率有多大？小巫婆维尔又不是每天都在重复地说这件事，如果是重复说，那发生巧合的概率就会很高。那件事我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死者叫侯……” “侯尧军。”韩昀提醒。 “对，是被父亲意外杀死的。直播时，小巫婆维尔只是提到了会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跟以往不同的是，她没提到具体发生在哪？只是说了有一个悲剧，父亲杀了儿子。更没指出名字。要按照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是故意做了这件事的可能性更大些。”孔庆春回答：“因为先前我关注，并揭秘的那几个事件，都是一群神秘网友在推波助澜。这个案子，因为是一家人。我不太清楚啊，能不能他父母也是小巫婆维尔的粉丝？” 韩昀跟于淼淼都知道，当时的情况是侯尧军绑架了父母，并收走了父母的手机，所以他父母应该不会看见那场预测父杀子的直播。但有没有可能，是侯尧军在看直播时，声音被他父母听见了呢？韩昀记得李月娥信中有个细节，当侯尧军死后，举办葬礼时，她去侯尧军房间时，平板进去的页面就是小巫婆维尔的主页。kánδんu5 虽然是亲生父子，可是父亲从小就对孩子有家暴的习惯，孩子也在这种情况下利用卜卦要杀了父亲。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是父死，就是子亡，正好又听见了直播中小巫婆维尔的预测，父亲下定决心要将事情有个了断，也不是不可能。 “感谢你提供的这些线索，对我们破案很有帮助。”该问的都已经问长不多了，于淼淼率先起身对孔庆春说道。 “没事，没事，都是我应该做的。”孔庆春也站起身。 韩昀和于淼淼走出房间，下楼。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来，两人走出小区，回到车上，于淼淼说：“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大胆的猜测？”韩昀疑惑。 “按照孔庆春的说法，是有一群网友在帮助李维维完成她的预测，让她的预测成真。那肖东、跟夏晓，会不会也是因为听见了李维维当晚的预测，所以……”于淼淼后半段没说出来。 韩昀在一旁补充道：“为了预测成真而动杀机，杀了李月娥？” “像是孔庆春所说的，那些支持李维维的人，已经把这件事当成了游戏，没准有些人真的已经深陷其中。没有目的性，不求结果，就是为了帮助李维维预言成真。”于淼淼说。 “甚至不惜把自己送进监狱？”韩昀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用这么大的代价，就是换取预测成真。真的会有人失去理智到这种程度，疯狂到这种程度么？就算是游戏，也是有报酬的，在游戏内会有虚拟币，会支撑玩家在游戏内购买各种道具。会不会是……”看书喇 “什么？”于淼淼看向韩昀。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组了这个局，任务接取自愿，会有相应的报酬。而这个组局者，只是利用了李维维，利用了小巫婆维尔发布的视频，来做了这件事？”韩昀淡淡地说：“又或者，这是一道题……” 第365章 解题人 “一道题？”这个比喻让于淼淼不解。 “是啊，一道早就准备好的题。”韩昀看向于淼淼：“一道给我们出的题，我们是解题人。从李维维开始走红，开始有人配合她，完成她的预测开始，这道题就已经摆在那了。反维尔联盟也是解题人，但这道题本身就不是出给他们的。这道题，到底什么时候，什么时间，交给我们来解答，全看背后的出题人。” “都给我绕晕了。”于淼淼摇了摇头，她感觉韩昀似乎解释了，似乎又没解释。 “我以前去参加最强脑力时，每一关都会设置不同的题目，而这些题目其实是很多专家研究共同研究出来的。”韩昀轻叹了口气说，然后努力回想在父亲家过夜的那晚：“目击李月娥被杀的那场直播，是实时直播，跟之前的都有所不同。” “啊。我怎么忽略这点了。”于淼淼像是被点醒了般：“实时直播，灵魂目击，这就意味着不可能有网友能够提前知道直播内容，也不可能知道她会说什么，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所以夏晓在李月娥出事之前，也不会注意到她会出事。” “未必，我们现在还无法证明在李维维直播时，李月娥就在胡同里遇害了。证明不了时间是同时发生的。假如说是在李维维直播后的半个小时，甚至十分钟，二十分钟，这种时间差是很难被计算的，法医也无法推断出精确的死亡时间。”韩昀分析道：“所以有没有可能是看了直播，才杀了李月娥呢？也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那夏晓她们还是逃不了干系啊，万一就是在店里时看了直播，然后骆永梅跟李月娥离开时候。她们跟着李月娥到胡同，将其杀害……”于淼淼摇了摇头：“是不是该把两人抓回警局问话？” “不急，现在李维维已经被我们监听，她也无法在网络上发布视频，或者直播了，这就意味着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不会再发布新的任务。”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我想见见侯尧军母亲。” “见她？”于淼淼疑惑。 “相对于侯尧军来说，他母亲也是遭受家暴的受害者，所以是不是能够从她的口中，听见不一样的故事版本？”韩昀清了下嗓子说：“到底是不是他们听见了侯尧军看直播时，李维维在视频里说父杀子这件事，他母亲应该最了解。” “可是当时警方已经问得很清楚了。”于淼淼说。 “有些事以前不想说，或许现在想说了呢。”韩昀看向窗外：“侯尧军母亲现在已经判刑送去监狱了么？” “据我了解还没，他父亲已经判刑了，母亲的判决还没下来，所以还在临时牢房。”于淼淼说道：“她母亲的判决，难点在于，暂时还无法界定，她是协助丈夫杀害儿子，还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丈夫杀害了儿子。同伙跟不知情，判决是完全不同的。”wǎpkānshμ5 “那侯尧军被判的是过失杀人？”韩昀问。 于淼淼点了点头：“扭打在一起，挣扎时意外杀人。他父亲一直强调杀人并非他本意，因为他不知道侯尧军怀里揣着刀。” “他父母的口供一致？”韩昀继续问。 于淼淼再次点头说：“没什么太大出入，不过他母亲强调的是，当时看见爷俩打起来，她整个人是懵的，她是上前拉架。当然，她拉的不是自己丈夫，而是儿子。她自己说是上前抱住了儿子，说是儿子打父亲大逆不道。这就让自己丈夫占了上风。” “这个举动，说拉架也成，说是帮助丈夫控制住自己儿子也行。这个行为的确不太好鉴定。”韩昀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说：“走，去见见她。” 于淼淼没在说话，将车启动。两人来到临时关押犯人等待判决的牢房，将侯尧军的母亲谭珠提审了出来，送去了审讯室。 来到审讯室，做好后，韩昀看向谭珠，她整个人很憔悴，头发干枯。 “谭珠，知道我们这次为什么提审你么？”于淼淼清了清嗓子询问。 谭珠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我们想让你在叙述一下当时发生的情况。”于淼淼问。 “就是那天下午，尧军出门了，我丈夫挣脱掉了束缚。我们想要逃跑，可是到门口时就听见了开门声，所以我们就急忙地又跑回了卧室，假装继续被绑着。”谭珠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这件事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说了无数次已经倒背如流了。”韩昀在一旁说道：“那就问点儿他们没问过的。”说完，韩昀深吸口气：“你们被侯尧军绑架的那段时间，是怎么解决拉撒问题的？” 谭珠没想到会问这样的问题，抬头看了眼，磕巴地说：“就是……就是在裤子里。” “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吃喝拉撒本是每天就要做的事。”韩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笔，视线盯着笔说：“可是警方过去时候，好像没有看见脏裤子。” “我们……换了啊。报完警后换地。”谭珠说完又改口道：“不对，其实尧军在家的时候，我们要是想上厕所，就撞墙，他听见了就会解开脚上的绳子，带我们去厕所。” “也就是说，只有侯尧军不在的时候，你们没办法才会在裤子里解决，对？”韩昀问。 谭珠轻轻点了点头。看书溂 “那段时间侯尧军经常出门么？”韩昀问。 “每天都会出去买饭回来。”谭珠答。 “那侯尧军买完饭回来，是喂你们吃，还是给你们松绑，让你们自己吃？”韩昀转动手里的笔问。 “松……他喂我们。”谭珠低着头回答。 “你丈夫是怎么把绑着自己的绳子解开的？”韩昀问。 谭珠摇头：“我不知道，他就挣扎着一使劲儿……” “既然一使劲儿就能解开，为什么之前的那些天，他没能解开绳子？”韩昀问。 “我不知道，可能之前绑得太紧了，是一点点的变松了，就好弄开了。”谭珠晃了晃头：“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事。” “是你刚才自己说的，常规审问你已经说过无数次，不愿意回答了，所以我才问些新问题。”韩昀声音平淡地说：“侯尧军是你亲生儿子？” 第366章 带孕结婚 “当然是了，这话怎么说的。”谭珠对韩昀的问话有些吃惊。 “我听说侯尧军从小就遭受父亲的家暴，既然是亲生孩子，作为母亲，你为什么不保护自己孩子。”韩昀询问。 “家暴？”谭珠一脸无辜：“他爸怎么可能家暴他……” “你知道我是谁么？”韩昀询问。 “知道。”谭珠回答：“警……警察。” “我是侯尧军的高中同学。”韩昀一脸严肃地说：“他被父亲打的事儿，几乎所有同学都知道。”看书溂 “你……”谭珠更加吃惊，看向韩昀：“你跟我们家尧军是同学？” “没错，所以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隐瞒家暴这件事。”韩昀说：“我只是不太明白，既然是你们亲生儿子，你丈夫下手也过于狠了，而且据我所知，你并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孩子不懂事，不听话，打几下也是正常现象。棒棍底下出孝子嘛。”谭珠回答。 “是打几下的事儿么？”韩昀回忆着王小妹先前说的话：“我记着有一次他整个后背都是血，还强忍着上学。后来被我们送去了学校的医务室，为此老师还应该找你们谈过。” “你为什么总是纠结以前的事。”谭珠一脸无奈：“就算他爸以前打过他，他不也活得好好的，也没缺胳膊，也没少腿的。难道你就没被父母打过？” 开始韩昀以为，侯尧军的母亲是想阻止丈夫殴打孩子，只是管不了，现在看来谭珠根本就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韩昀微皱眉头，直了直身子：“确实没缺胳膊少腿，不过伤的是心灵，而且这种伤是没办法愈合的，不会随着时间推移就忘却。” “现在的孩子就是矫情，没啥事还整出个抑郁症，我们那时候就没这些毛病。”谭珠反驳道。 “我觉得的确有必要调查一下侯尧军是否真的是你们亲生孩子。”韩昀把手里的笔放在桌子上。 “人已经烧成灰了，怎么查？”谭珠嘟囔了句。 “你难道不知道么？骨灰也是可以验dna的。”韩昀撒了句谎，其实人体在火化后，有机物已经全部燃烧，根本无法检验dna，韩昀记得王小妹好像说过侯尧军的母亲没什么文化。所以她应该不懂得这些。韩昀之所以怀疑侯尧军是否父母亲生，一是小的时候侯尧军自己曾怀疑过，二是看了刚才谭珠的态度，最关键的是韩昀疑惑，亲生父亲真的会对自己儿子下如此重的狠手？ “都烧成灰了也可以验？”谭珠十分认真地问道。 一旁的于淼淼为了配合韩昀的谎言，也开口说道：“你不知道嘛？死者穿过的衣服，用过的毛巾，哪怕一根头发都可以，骨灰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韩昀对于淼淼说。 于淼淼假装起身，这时谭珠便坐不住了，急忙叫住她说：“那不用麻烦了。尧军……其实……是我儿子，但不是我丈夫的儿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淼淼重新坐下询问。 “当年我是怀着孕嫁给丈夫的，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当年他家也很穷，找个黄花大姑娘根本拿不出彩礼，所以找的都是二婚的，二婚他还相不中。后来就介绍了我俩认识，虽然我带着孕，但并未结过婚，也算头婚，还没要什么彩礼。”谭珠低着头说：“嫁给他时，我就只有一个要求，要把我孩子也当成亲生孩子，以后再有，也不能差别对待。他答应得挺痛快。” “那侯尧军的亲生父亲……”韩昀问。 “也是我们村的，我跟他好上了，他也答应娶我，可是转头却娶了镇长的女儿，搬出了村子。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怀孕，是几个月后。本想打掉，可是我父母觉得怎么也算个生命，他们信佛，也供佛，心善。本来的想法就是，孩子生下来由父母带，然后就瞒着村里，声称是亲戚家的小孩。不过这种事哪能瞒得住，孩子还没生下来，村里就传遍了。就是这时候，我现在的丈夫找人上门撮合了亲事，想必也是听说了流言风语。”谭珠回忆着当年的事讲述：“后来，大概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嫁给了丈夫。那时丈夫真是不在乎我怀了别人的种，一心一意对我好，等孩子出生，对孩子也好。尧军可能不记得，三四岁前发生的事儿，他可能不记得了。” “那是什么导致你丈夫性情大变？”于淼淼问。 “结婚四五年后，就是尧军四五岁大的时候。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肚子迟迟没动静，再加上村里人的流言蜚语，让我丈夫压力很大。他们说我丈夫肯定知道那方面不行，所以找个带娃的，要不这都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从那时起，丈夫就看不顺眼尧军了，再后来我跟丈夫去医院检查，我丈夫查出了睾丸萎缩症，还挺严重，医生就给判了死刑，说几乎没有可能生育。他试了很多偏方，也没什么用。”谭珠依旧低着头说：“后来顶不住村里人异样的眼光，我们就从村子里搬了出来。尧军大概七岁时，农村的房子拆迁了，我们得到了一笔钱，就在市里买了楼。丈夫对外就说尧军是自己孩子，可是对内却越来越看不上尧军，好像尧军的存在，在无时无刻地提醒他自己无法生育，所以对尧军的态度就越来越差。其实尧军越长越像那个让我怀孕转头娶了别人的人渣，每每看见他，我心里也会涌起一股恨意。” “所以当你丈夫对儿子施暴，你更多的不是心疼，而是有大仇得报的快感？”韩昀猜测。 “不，我没有。我也心疼，可是我也了解丈夫的苦闷，能怎么样呢？总是要有一个发泄的渠道。小孩皮厚，抗揍。”谭珠淡淡地说。 “那侯尧军知道这段身世么？”于淼淼问。 谭珠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所以他不理解自己爸为什么下如此狠毒的手。” “他应该更不理解，自己母亲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家暴，却不管不问的冷漠态度。”韩昀深吸了口气：“这种情况近些年也一直存在？” 第367章 施暴者与受害者 “不，这件事只维持到尧军十六七岁时。”谭珠将头压得更低：“因为尧军长成大小伙子，我丈夫已经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了。” “拿他没办法，就不再施暴了么？”韩昀问。 谭珠点头：“尧军懂得了反抗，他以前从不敢反抗，有一次他一反常态，不再任由我丈夫打，而是直接起身推倒了我丈夫，再后来每当我丈夫去打尧军，反倒被挨打，所以他也就不敢在动手了。” “侯尧军上过大学么？”于淼淼问。 “考上了，但没上，他爸不给他拿钱。”谭珠答。 “所以说高中毕业后，到出事被送进精神病院之前，他一直都住在家？”韩昀问。 “他找了个工厂的活，早出晚归。”谭珠答。 “这段时间，你们一家相处得还算融洽？”于淼淼问。 “算是融洽，反正我丈夫跟尧军之间也不怎么说话，两人也基本不在同一张桌吃饭，要不就我跟他爸先吃，要不就他自己回屋吃。我丈夫这些年一直都忍着，他没办法，自己身体越来越差，反倒尧军的身体越来越强壮，越来越好了。” “所以你们两个等于是像侯尧军低了头，不敢在招惹他？”韩昀深吸口气说：“你丈夫，只对侯尧军施暴，从没有对你施暴过？” “没有。”谭珠斩钉截铁地说：“他从没对我那样过。” “施暴者会在施暴的过程中会在内心深处有极大的满足感，如果施暴对象不在，则会转移施暴目标。抱歉，我并不相信你丈夫在无法对侯尧军继续施暴的情况下，能够忍住。”韩昀攥了下拳头，接着说：“你如果不承认自己老公对自己施暴过，可否让我同事对你的身体进行检查？看是否有伤……” “我也怀疑你丈夫的施暴行为，是因为自身缺陷引发的心理问题。”于淼淼赞同韩昀的怀疑，说道。 谭珠听完于淼淼的话，使劲儿摇了摇头说：“你们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事儿，这些跟案件本身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只有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了，才能还原出真相。”韩昀皱着眉头猜测：“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跟侯尧军应该都是受害者？” “我不想说。”谭珠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有些哭腔，但她头压得很低。 “当你丈夫拿儿子没办法，就把施暴对象转移到了你身上。而侯尧军，也跟当年的你一样，只是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试图阻止。因为这是你教他的。”韩昀加重了些语气说：“而你要想摆脱掉魔爪，就必须像当年侯尧军那样反抗，因为除了反抗，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wǎpkānshμ5 谭珠不断地摇头，但不说话。 “你反抗了么？”韩昀继续问。 谭珠依旧不说话。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自己的丈夫，所以只有借助外力？”韩昀询问。 谭珠停止摇晃脑袋，但头依旧低着，一言不发。 “你以为只要你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从其他渠道了解事情真相么？”于淼淼在一旁提高嗓音说：“我劝你最好还是配合。” “你不说，是不是因为侯尧军的死跟你有直接的关系？”韩昀大胆猜测。 “是我丈夫杀了他，跟我没关系。”谭珠语气哽咽地说。 “也就是说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意外，对？”韩昀猜测。 谭珠再次不说话。 “既然你不说话，就让我来猜。”韩昀停顿了一下，尽量根据了解到的信息，将其组成一条线，然后说：“家里的施暴者是你丈夫，侯尧军是旁观者，而你是受害者。作为受害者你想要摆脱困境，有几个办法。一是求助侯尧军，可是当年他施暴的时候，恐怕也曾跟你求助过，可是你的做法依旧是冷漠，所以我认为，即使你求助侯尧军，他也未必会帮你。所以你只有第二个办法，站在自己丈夫这边，让原本从受害者中解脱出来的侯尧军重新成为受害者。” 谭珠垂着头，用右手扣着左手拇指。 “你丈夫的第一施暴对象依旧还是侯尧军，只是拿他没办法，才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如果你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帮助自己丈夫的话，凭借两个人力量，想要打败侯尧军几率还是很大的，毕竟同一屋檐下，他总要睡觉，总有有机可乘的时候。”韩昀只是推测出了可能性，但也并不知自己所说的是否是真相，不过看谭珠的反应，韩昀推测或许应该猜对了几分：“或许是从精神病回来的侯尧军，让你看见了希望？”kΑnshu伍ξà “不，是从精神病院回来的侯尧军让我绝望了。”谭珠开口说道：“没有他在的时候，我丈夫从没发作过，也没施暴过。我们俩总算是过了一段时间消停的日子。我们都以为尧军会在精神病院呆一辈子，可是突然有一天，我们接到通知，说他痊愈了。那个电话犹如晴天霹雳，可我们又不能把他拒之门外，更不能不理不顾，毕竟从哪个角度讲，他都是我们儿子。”看书溂 “在侯尧军进入精神病院之前，你丈夫一直在对你施暴么？”于淼淼问。 谭珠点头“嗯”了下，然后继续说：“大概有几年的时间。有一点他说对了，侯尧军的确成了冷眼旁观的人。他甚至装聋装瞎，看见当作没看见。”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卜卦，觉得自己父亲是他的劫难，从而想要弑父？”韩昀问。 谭珠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是我，我做了手脚，给尧军用来卜卦用的东西动了手脚。我知道他很信卦象，性格也变得有些极端，所以利用了这点。那晚他连续卜了几次卦，我在门外偷偷看见了，几次都是褨的卦象。他翻书，查看解释，看完就脸色大变，他认为相同的卦象不可能连续出现多次。第二天早上，我故意激怒了丈夫，当时侯尧军还没起床，丈夫拿着菜刀就冲进了房间，要杀了尧军。尧军似乎想起了那晚的卦象，没说话就跟我丈夫扭打到了一起，而我假意拦着，实际上是帮着尧军抢过刀。他后来的确抢过了刀，砍在了我丈夫的胳膊上，鲜血直流。可是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尧军，他扔掉了刀。然后是我丈夫拨打的电话，说尧军要杀他，说他精神不正常，有精神病。” 第368章 坚定的谭珠 “你是想借侯尧军之手杀了你丈夫？”于淼淼拧紧眉头。 “没想杀他，不过死了更好，或者残废了，打不动了，我也就解脱了。”谭珠抬起双手，擦了擦眼泪：“后来虽然这件事虽然没成，但是侯尧军走后，我发现丈夫的性格也变了，也不对我动手了。” “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报警的，警察会处理。”于淼淼说。 “这种事难道要搞得人尽皆知么？再说了，就算报警，是能把我丈夫送进监狱还是怎么着。他有劳保，有工资，我还指着他活呢。”谭珠回答。 韩昀终于知道为什么谭珠受到丈夫家暴还忍气吞声，看着儿子被打也不管不问了，最主要原因应该是他们需要丈夫养活。眼前的谭珠，并非一点心机没有，从她能够利用卜卦让儿子侯尧军上钩来看，其实还是会耍些手段的：“侯尧军从精神病院回来，让你原本看见的一点儿希望再次泡汤，所以你就再次利用了老套路，让父子相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谭珠摇头。 “我不明白你在隐瞒什么，这件事还有什么可隐瞒的？”韩昀深吸口气：“现在你儿子死了，丈夫已经被判刑，你也将面临牢狱之灾。” “没有隐瞒啊，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已经说了。尧军的死，就是跟我先前说的一样。”谭珠再次强调道：“是他从精神病回来后绑架了我们，然后那天丈夫挣脱掉了绳子，尧军进门，趁机扭打到了一起。当时我丈夫并不知道尧军怀里揣着刀。” 韩昀再次抓起圆珠笔握在手里，盯着面前的谭珠。谭珠低着头，从刚才开始，她一直没敢把头抬起来。韩昀看着她的样子，微皱眉头，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关键时刻谭珠会替自己丈夫说话。其实站在谭珠的角度，她如果说丈夫是故意谋杀，罪行跟现在判决就会完全不同，她也能终身摆脱掉丈夫了。可她却坚持说丈夫是意外杀了儿子…… 还是说只有坚持这样说，才能让她即将面临的刑罚最小化？ 她跟丈夫是绑定的，她刑罚最小化，也只能让丈夫的刑罚最小化。毕竟不管在这个案子里，她是同伙，或是不知情，最先出狱的肯定是她。是因为这个原因么？韩昀不知，可是明显谭珠虽有些心机，但应该对法律并不懂，她真的能把整件事想得那么深吗？ 又或者说有什么人在背后指点了她？ “你的这个版本，你也说了八百遍了，我们也听了八百遍。”坐在一旁的于淼淼说：“就没点儿新鲜的？” “我不懂你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挖出我们家里这么多的不堪，到底是想干什么。”谭珠抬起了头，眼圈微红：“你们难道就是想让我承认，人是我预谋杀害的？为什么你们就认定我说的不是事实呢？” “你也别激动，我们也没说不相信你。”韩昀轻咳了一声，放下笔说：“对了，刚才你是提到说自己母亲信佛？” “是，怎么了？”谭珠说。 “没什么，就是好奇，信佛的人，是不是也相信鬼神？”韩昀问。 “当然，既然佛存在，那相应的鬼神也必然存在，肯定相信。”谭珠回答。 “那你呢？”韩昀问：“你相信么？” “我还挺相信的。”谭珠回答。 “对了，我记着最近网上是不是有个挺火的，叫什么小巫婆维尔，这人自称能够预测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儿。”韩昀看向谭珠：“你知道这个人么？” “不，不知道……”谭珠答。wΑpkānshu伍 “那你觉得她这个能力，会是真的么？”韩昀问。 “应该，这世界上本来就有些奇人异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谭珠答。 “如果你相信这些的话，真应该看看她的视频，很邪门的一个人。”韩昀说完看了眼于淼淼，又将视线锁定在谭珠身上：“你儿子貌似有关注过她。” “是么？那我就不清楚了。”谭珠答。 “这个人也曾经准确预测了你们家发生的悲剧。”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侯尧军卜卦，没算准自己会出事，可是这个小巫婆维尔却预测出来了。他要活着，估计也会心服口服。” “尧军卜卦那些东西都是从网上学的，或者看书看来的。他痴迷这些。要是他活着，肯定也认为自己的东西最准。他可不感兴趣这些。”谭珠答。 “所以你的意思是，侯尧军不可能关注她？”韩昀问。 “我不知道，尧军只是痴迷卜卦，别的不感兴趣而已。”谭珠答。 李月娥书信里说，是在侯尧军的平板电脑里发现了他有关注小巫婆维尔。既然侯尧军对这些不感兴趣，又怎么会关注她呢？难道……韩昀想起了自己母亲，父亲曾说过，这段时间母亲很喜欢看小巫婆维尔，喜欢看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 韩昀再次看向谭珠，眉头微皱，心想，如果是谭珠关注的小巫婆维尔，在直播中听见了她所说的父杀子这件事，所以再次起了杀心……可是似乎也不合理。难道这次的事件，真是个意外？谈话似乎已经进行不下去了，虽然这件事中间有很多疑点，不过每次当问到侯尧军被杀时，谭珠始终都坚持着之前所说。kΑnshu伍ξà 将面前的文件夹合上，韩昀站起身轻声说了句：“今天的问话就先到这儿了。”然后转身走出了审讯室。于淼淼也随后跟了出来。 两人走到电梯前，于淼淼问：“虽然挖出一些料来，不过对案件似乎没多大帮助。” “的确，这件事要不就是如谭珠所说的那样，要不就是她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韩昀双手插兜说：“原口供是侯尧军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把父母绑了起来。当然这件事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是谭珠连同丈夫绑架了侯尧军。这点不难查，你让负责这个案子的组，查一查那段时间，谭珠有没有出去买过菜什么的。根据谭珠所说，他们被绑架的时候，一直都是侯尧军出门买饭。这些肯定都能查到。” 第369章 经不起推敲的绑架 “我怀疑他们应该已经查过了。我问问。”于淼淼说完拿出电话，进入电梯时给先前负责调查侯尧军案的人打了个电话。从楼上下来，来到大厅，于淼淼才挂断电话说：“先前为了证实侯尧军父母被囚禁，他们特意查看了小区监控，也问了附近的餐厅，已经证实了，那段时间确实是他出去买菜、买饭。” “看来谭珠跟自己丈夫编造的这套说辞无懈可击。”韩昀深吸口气。 “或者这就是实情呢？”于淼淼反问，然后说：“因为没有侯尧军的日子，她老公对她还不错，更没有家暴。先前在审讯室我没有说，我是觉得有可能谭珠和丈夫两人，都是想让侯尧军永远消失的。虽然侯尧军是谭珠的亲生儿子，但这个儿子已经让她看不见任何希望，反倒是没有他的日子，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而侯尧军父亲，也是因为得知自己不能生育，才越看他越来气，才开始施暴。他父亲内心深处肯定也不想见到这个儿子。”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两人联手杀害了侯尧军。那绑架事件到底是真，还是假？”韩昀问。 “我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侯尧军并不是像他父母所说的那样，是假装好了逃出精神病院，而是真的好了。原本送他去精神病院这个事件，就是由谭珠造成的。因为常年家暴，侯尧军或许会有些心理上的问题，只不过已经治好了。”于淼淼停下脚步说道：“要是按照这个逻辑往下走，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亲生的，或者是想补救，所以每天下楼买菜，做饭给父母，主动想要把关系缓和。也就是说，那段时间他父母根本没有出屋，但并没有被绑。让我有这个猜测的，主要是因为你问了谭珠被绑期间如何上厕所的事儿，事实上警方的确没有在房间内找到脏裤子。他父母被抓时，身上虽然穿着居家装，但也还算干净。” “那按照你的这个逻辑，在继续往下走呢？”韩昀也停下脚步。 “子不知父非亲生，父对子厌恶至极，母也认为子的存在，让她生活在了地狱。所以父母合伙杀子不就成立了。”于淼淼回答。 “那然后呢？”韩昀问。 “在然后两人不是被抓了么？”于淼淼说。 “是被抓了，父亲也被判了刑，过失杀人，也要坐六年的牢。谭珠最后如果按同伙罪来判，恐怕也要三年起。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让侯尧军消失？要是在你的逻辑下，为什么谭珠丈夫会认下大罪？并不承认是跟谭珠同伙，难道是为了保护谭珠？”韩昀双手插兜说：“我觉得谭珠丈夫不会那么伟大。” “我也不认为他老公能够做出保妻子的事儿。”于淼淼皱了皱眉：“关起门来自己家的事儿，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 “你去证物房把谭珠家钥匙拿来。”韩昀看向窗外说：“我们去一趟他家。” 于淼淼答了句“好嘞”，便转身又朝电梯走去。韩昀来到窗边等待，大概二十分钟后，于淼淼下楼，两人一起走出警局，开车去了侯尧军家。 “侯尧军的葬礼过后，这段时间房子一直在空着。”上楼后，于淼淼一边说一边从证物袋里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 在门口穿上鞋套，戴上手套，韩昀率先走进去。房间是两室一厅，两个卧室的门挨着，客厅分出了两个区域，一边是餐桌，一边是沙发、茶几。 “这里是主卧，侯尧军父母就是被绑起来关在这个房间。”于淼淼走到其中一间卧室门前，将房门打开说道。 韩昀走进去看了看整齐叠着，衣柜里的衣服也都挂得板板正正。一旁的于淼淼说：“后期谭珠亲戚应该是重新打扫过房子了。我看过案发现场时拍的照片，床单不是这个，是个浅色的，上面一滩血渍。侯尧军父亲就是在这里跟他扭打在一起，然后在床上失手将其杀死的，床单上有一滩血。”看书溂 卧室床下有个空隙，韩昀蹲下身看了看，空隙里有个纸箱子，纸箱子里放着工具，钳子、小锤子、螺丝刀之类：“据他父母描述，他们当时是手脚分别绑着，还是绑在了一起，双手是绑在了前面还是后面？” “双手双脚分开绑，双手是绑在了后面的。”于淼淼回答。 “那也不是说完全不能移动，最起码拉出箱子，拿出里面的工具是不难办到的。”韩昀拿起锤子，来到墙边说：“当时他父母，特别是他父亲是知道自己儿子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所以拿锤子求救隔壁肯定是能够办到的。”韩昀用锤子使劲儿在墙壁上敲了好几下，然后把锤子扔在床上，自己把双手背到身后，蹦着来到门边，试图用肩膀跟下巴开门，只用了一下，门便被打开了：“看，多简单。侯尧军出去买饭是需要时间的，这个时间想要逃跑完全不是问题。” 韩昀的话音刚落，房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在楼道里喊了句：“你家有病啊，敲墙干嘛，我女儿在睡觉被吓了一跳。” 听见外面喊，韩昀依旧跳着来到门前，然后转过身，用背过去的手去开房门。房门也很顺利被打开了。门外的人见门打开，又说道：“刚才墙是不是你们敲的？” “救命。”韩昀扭过身对门外的人说了句。 这样一说，门外的人蒙了。于淼淼直接走过来，拿出证件化解尴尬说：“警察，在办案。” “办案，那个，我女儿，才四岁多，刚哄睡着，刚才那一下子直接给吓哭了。”男人语气缓和了很多，但语气中依旧有责怪。kánδんu5 “对不起对不起，不会再敲了。”于淼淼赶紧道歉。 “我就是来提醒一下，好了，没事了。”男人转身下楼。 男人走后，韩昀伸手关上房门，摊了下手：“就算我不敲墙，趁着侯尧军离开，打开房门像隔壁求救，或者干脆跳下楼随便找个人让报警，不难？” 第370章 与事实相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绑架的说法并非真实情况？”于淼淼说：“那不就跟我之前猜测的那样。” “侯尧军死亡时，身上有没有新伤？”韩昀问。 “没有。”于淼淼肯定地回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猜测有可能是他父母联手重新开始虐待他？”wΑpkānshu伍 “看来也不是这样。”韩昀从门边离开，进入到另一个卧室。这个卧室是侯尧军的，墙角有个小书架，书架的上方，放着卜卦用的工具，有铜钱、竹棍，甚至还有贝壳和龟壳，书架上的书也多跟占卜相关，什么铜钱起卦，以钱代蓍法，二仪数法、四象数法、六艾数法等等。看书溂 韩昀注意到，书架上跟占卜相关的书籍都很旧，应该是经常翻看所致。随便拿下来一本，翻开一页，上面的文字对于韩昀来说，基本是天书——四象数法方便，用心念思维所测之事，然后心生一数，作本卦上卦，心生二数，作本卦下卦，心生三数，作变卦上卦，心生四数，作变卦下卦，配成卦象。变艾已含其中。 于淼淼也从书架上随便拿下来一本，随手翻了几页，然后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催眠曲。”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韩昀问。 于淼淼四处看了看，又观察了一下书架：“有什么问题？” “侯尧军最痴迷的卜卦。”韩昀把书放回书架，抬手指了指那些工具，然后继续说：“我记着谭珠说，当年进精神病院时，是她换掉了卜卦工具，可是这里并非一种，他学了很多种卜卦的方法，用金钱，用竹节，用数字。谭珠不可能每一个工具都做了手脚。” “也就是说假如谭珠动过手脚的卜卦工具，卜出自己有劫难，而且劫难来自于父亲，他会用别的方法在卜，几种方法结合着看？”于淼淼深吸口气：“这样说来，谭珠作假的这件事可能是假的？那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说的可能是真的，不过最后侯尧军可能不是因为卜卦要杀父，而是如谭珠所说，是她激怒了自己丈夫，让丈夫去找侯尧军挑起矛盾，而侯尧军被激怒砍伤了父亲。”韩昀看向于淼淼：“但是如果没有卜卦的事，那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后的侯尧军种种行为，就没了证据支撑。” “如果侯尧军本身并没有对那个卦象有太多执着，那他就不可能绑架自己父母，也不可能选择日子杀父躲劫。这样一来绑架也不成立了，侯尧军的死，就更显得扑朔迷离了。”于淼淼一边分析一边说：“那谭珠跟丈夫的口供，就是想躲避掉最严重的刑罚。” “你闻到味儿没？”韩昀闭上眼睛用鼻子吸了吸。 于淼淼也仔细闻了闻：“烟味儿？” 韩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找到王小妹的微信，询问侯尧军抽不抽烟。很快短信便回了过来，王小妹回道：“不吸。” “侯尧军父亲呢？”韩昀收起手机看向于淼淼。 “知道你要问，刚问了，吸。”于淼淼摆了下手机回答：“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房间是侯尧军父亲在住？” “他们爷俩的关系已经差到了极点，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侯尧军又没有工作，所以他在家时，他父亲不可能来这屋，更不会有这么重的烟味，这事儿都过去半个月了，还能闻到。”韩昀抬头看了看棚顶和墙壁，有被烟熏黄的痕迹：“抽烟，可是这里又没有烟灰缸。” “我不明白，要是他父亲长期住在这儿，那侯尧军住在哪？主卧么？”于淼淼指了下床：“这是单人床，要是他父母住在这儿岂不是太挤了。” “总不能侯尧军跟母亲住在一个房间，父亲单独住在这里。”韩昀皱眉：“要是这样，只能说明侯尧军早就跟母亲达成了一致，牵制其父亲？这样一来，侯尧军被关进精神病院，谭珠就没了依靠，等侯尧军出来，谭珠才有了依靠才对。” “要这样所有的事儿都跟谭珠说得相反。”于淼淼说。 “侯尧军被送精神病院的那两年，谭珠有去探视么？查了记录没？”韩昀问。 “等下。”于淼淼再次拿出手机询问。 韩昀这时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的确都是侯尧军的。蹲下身翻了翻下面，韩昀翻出一本相册，拿出来打开，里面的相片除了有毕业照外，就是跟母亲的合影。很奇怪的是，每次跟母亲的合影里，母亲都打扮得很漂亮，画着精致的装，而侯尧军，几乎每张都眼圈通红，眼泪汪汪，似乎是像哭过。 从侯尧军五岁开始，几乎每年都会拍很多张类似姿势的相片，都是谭珠抱着侯尧军，直到侯尧军大些，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姿势才有所变化，从抱着变成了侯尧军站在谭珠旁边。 “我记着谭珠说过，是在侯尧军四五岁的时候，他父亲查出问题，开始家暴的？”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是的。”于淼淼一边摆弄手机一边回答。 韩昀皱起眉头猜测，难道说这些相片，都是每次侯尧军被施暴后，谭珠带着他照的？是为了留纪念，还是为了让侯尧军记住每一次受到的家暴？然后等待机会报仇？ “查了，侯尧军在精神病院期间，没有任何人去探视过他。”于淼淼说：“是医生检测，侯尧军已经没事了，才联系了谭珠，谭珠去接的侯尧军。” “你让监狱的人，对谭珠丈夫进行一次审讯，就说谭珠承认了，侯尧军是她儿子的事儿。看看她丈夫怎么说。”韩昀把相册交给于淼淼：“既然谭珠的所有话都是反着说的，那侯尧军真的是她儿子么？” “我们说可以通过火化的骨灰提取出dna进行鉴定时，她拒绝了，也许不是怕让我们验出侯尧军不是其父亲的亲生儿子，而是怕我们验出别的？”于淼淼急忙拿出手机，走出卧室，在客厅里一边打电话联系监狱方面，一边翻看相册。 第371章 一条被删掉的留言 韩昀起身，关掉衣柜，又来到床边。床边有个小柜子，再次弯腰打开，里面放着杂物，充电器什么的。有个平板电脑，立在角落，这应该就是李月娥看见的那个。 将其拿出来，试着开了开机。还有电，顺利就开机进来了，没有设置任何的密码。屏幕第一页，就有个短视频图标，将其点开，找到个人资料。韩昀发现，这个登录的号，就关注了一个人，小巫婆维尔。现在小巫婆维尔的号封了，点不进去。 但在这个登录号里，能够在消息里看见一条给小巫婆维尔的留言。点进去，但显示的是“删除了一条消息”，不知具体留的什么。留言应该是单方面删除的，也就是说在小巫婆维尔的账号里应该能够看见。韩昀又翻了翻平板，里面没有图片，也没什么别的软件是处于登录状态的。 检查完一遍之后，韩昀把平板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下身拿出手机，在里面翻了翻，翻到了小巫婆维尔的电话，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是十几秒后被接起来的，声音很小，有些沙哑：“喂。” “韩昀，上次去找你问话的那位。”韩昀简短介绍了下自己，然后看向平板，短视频登录上的名字说：“有个叫‘宇宙里的蝼蚁’，曾经给你留过私信？” “不记得是谁。”李维维回答。 “你要知道，我们正在调查李月娥的案子，所以有权利进入你的账号，而且并不需要通过你的授权。之所以先打电话给你，就是希望你不要把整件事搞得那么复杂。”韩昀说。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李维维说：“好，这个人的确给我留过言。” “什么内容？”韩昀追问。 “他说要杀了自己儿子，问我既然能够预测出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儿，想让我预测下能否成功。我没有回。”电话里李维维说。 “你是不是因为看见了这条留言，才在直播时预测了这件事？”韩昀微皱眉头，难道一直关注小巫婆维尔的，是谭珠老公，侯尧军父亲？ “没错，我看见了这个留言，但是没在乎，但是在晚上直播时，我就预测到了这件事。”似乎李维维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是看了留言后，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跟预测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在你的预测里，这件事成功了？”韩昀问。 “我只是预测了会发生父杀子这件事。”李维维答。 如果谭珠丈夫，是关注了小巫婆维尔，并且十分相信她的话。那直播上李维维的这话就会有引导作用，就会让侯尧军父亲认为，这件事成功，否则就不叫父杀子，而是子杀父了。 “那李月娥被杀时，你有没有收到什么留言？”韩昀问。 “没有。”李维维简短的回答。 “没事了。”韩昀将电话挂断。这时于淼淼走了进来：“我已经联系监狱那边了，他们马上就对侯尧军父亲进行一次提审。这相册里，只有侯尧军跟母亲的照片，而且每张侯尧军似乎都不是特别高兴，像是刚刚哭过很难过的样子。” “你也看出来了。我怀疑是每次侯尧军遭受施暴后，谭珠便拉着他照了张相。”韩昀指了下平板，然后说：“刚才我给李维维打了个电话。关注她的不是侯尧军，也不是谭珠，而是侯尧军的父亲，他才是小巫婆维尔的真正粉丝。而且，在决定动手之前，他给小巫婆维尔留言了。询问这件事是否能成功。” “也就是说，确实是侯尧军跟母亲站在了一条线，受害的是他父亲？”于淼淼微皱眉头：“对了，他父亲叫侯林。” “侯林。”韩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可是既然这样，谭珠为什么要帮他呢？”于淼淼问。 “如果相册里的相片，真是如我猜测的那样，是在每次侯尧军被施暴后拍摄的，那有可能从小谭珠就在培养侯尧军对自己父亲侯林的仇恨。一个总会长大，一个总要老去，谭珠把赌注投在自己儿子身上，胜算率会更大。要是按照这个逻辑，我怀疑在侯尧军真正懂得反抗时，整件事就有了翻天地覆的转变。原本的施暴者侯林，就成了阶下囚，被这对儿母子控制了起来。” “可是还是解释不通，谭珠为什么要帮自己老公隐瞒罪行？要全都是侯林策划的，那这件事谭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只要她说是自己丈夫预谋杀了侯尧军，那她作为受害者，甚至都不会被判刑。”于淼淼说：“为什么她要宁愿自己冒着被判刑坐牢的危险，帮助自己老公。”wΑpkānshu伍 “也许，侯林不仅是要杀害侯尧军，还要杀了谭珠。谭珠为了安抚住侯林，说能够把故意杀人改成过失杀人，否则两条人命，或者故意杀人罪，侯林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监狱了。”韩昀猜测。 “可是就算是为了当场安抚住侯林，等警察来，被抓后，谭珠也是可以反水的。毕竟现在看来，他们一家人，彼此根本没有一点儿爱，全都是恨。”于淼淼分析：“警察来了，控制住侯林，谭珠就没必要把安抚丈夫的话当真了。” “那就一定还有点儿别的什么事儿。”韩昀深吸口气：“让谭珠不得已，必须要这样做，看上去是为了保老公，但很可能是保自己。” “那能是什么事儿呢？”于淼淼也叹了口气。 “如果有秘密，就肯定会有露头的时候。查谭珠的身世，连她嫁给侯林之前的事儿也查，看看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既然目前已知的事，谭珠都没有如实交代，那身世恐怕也并非真实。韩昀深知觉得，她就是把所有真实情况翻了过来。要按照这样分析…… 于淼淼的电话响了，打断了韩昀的思考。“监狱那边的电话。”于淼淼说了句后，将电话接起，然后按下了扩音。 电话另一端，监狱里的人员说道：“刚才去问了侯林，把你们让我告知侯林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了。他听后很吃惊，还说侯尧军根本就不是谭珠的亲生儿子。当然，侯尧军也不是侯林的亲生儿子。” 第372章 被盗用的身份？ “侯尧军不是谭珠跟侯林的儿子？”于淼淼听后极为吃惊。 “按照侯林所说的意思是，当年侯尧军是他买的，好像花了两万，因为在那之前他就查出自己怀孕的几率很低，几乎没有可能。好像是睾丸萎缩，没有治愈的可能，说是检查的时候是进行了二次，还是三次萎缩，反正不影响正常生活，但生育方面可能是终身的。”电话那边监狱里的人说：“那时他就不打算耽误别人，不打算结婚了。所以就买了个孩子，打算当自己亲生孩子一样，日后给自己养老。” “后来呢？”于淼淼追问。韩昀也走过来，站在一旁听着。 “据他说，大概在侯尧军一岁的时候，突然有人来说媒，说是有个姑娘，邻村的，什么都不要。就想嫁个好人家。来介绍的人还说，把侯林的情况都说了，人家不在乎，也愿意接纳侯尧军。就是这样侯林父母就心动了，撮合了两人见面。当时见面后侯林对谭珠的印象不错，谭珠也满意侯林，不过侯林提到要去谭珠家里看看时，谭珠拒绝了，她说自己没有父母，双亲早就去世了，亲戚朋友也早都不来往。”电话里的人说：“侯林父母觉得捡了个大便宜，生怕错过了，也根本没仔细了解谭珠所说的是否属实，就张罗着成了亲。两人结婚时没办酒席，就领了结婚证，算是结了。婚后，侯林父母怕村里人说什么闲话，就走出几个村子，买了个房子，当两人的新房。从那后侯林、谭珠，侯尧军，就在那个村子里定居了。”看书喇 “我们查过谭珠的户口，她的双亲确实是很早就去世了。”于淼淼说。 “或许，后来侯林也没见过谭珠这边的任何亲戚。侯林说，大概到那个新村子，过了两年多，一家人很和睦，村里人也都羡慕他们，谭珠对儿子非常好，就当亲生的养了。侯林也觉得很幸福，但好景不长，侯林其实开始就有察觉，他老觉得谭珠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为这事儿，两人也经常吵架，可是谭珠总是说他多心了。后来有一次就真的出事了，那晚侯林跟车去送苞米，需要在冷库住上一晚，半夜时就有村里人给他打电话，说看见一个男的进了他家，始终都没出来。侯林当时毛了，打车就回去了，结果还真堵到两人睡在了一个炕上。他跟那男的打了一架，那男的落荒而逃，直到现在，侯林也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不是村里人。当晚谭珠一顿求饶，侯林也知道自己跟谭珠离婚，肯定也找不到媳妇了，就把这事儿忍了。他怕村里人闲言闲语，转年就领着谭珠和侯尧军来到了市里打工。但经历过那样的事儿，侯林表面原谅，不过内心深处一直都有芥蒂。两人的关系也变得很微妙，但谭珠对侯尧军，依旧疼爱有加。侯林的芥蒂，谭珠给自己戴了绿帽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还不知道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到底是谁。来到市里，他不让谭珠找工作，让她专职照顾侯尧军，把谭珠看得很紧。”wǎpkānshμ5 “他有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侯尧军施暴的么？”韩昀在一旁问。 “时间点也是在来到市里后，侯林那时候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窝囊，所以脾气大了点儿。谭珠有点不满意，他就发了火，但还没上升到家暴的程度，虽然郁闷，侯林也怕谭珠跑了，扔下他跟侯尧军两人。毕竟家里有个女人，还是有很多好处的。”电话里的监狱人员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侯林那阵子偷偷去了一次谭珠老家，在村民口中，了解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什么？”韩昀追问。 “谭家性格孤僻，跟村里人的来往很少，住处也很偏僻，就是自己住在村外，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谭珠小时候去村里上学，要走很远的路，基本天不亮就得往村里走。谭珠也是少言寡语，不爱说话。一家人都是如此。谭珠初中时，发生了一个意外，具体什么意外没人知道，不过听人说，反正是谭珠残废了，她也就不再来村里上学。她家里人，除了日常采购，也不在村里停留。”电话里说。 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眼，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难道他妻子谭珠，并非谭珠？” “是的，这是侯林怀疑的。因为当年，谭珠残废后，好像没几年，她父母便被杀害了，不知凶手是谁。警方调查，也没调查出个结果，因为是在村外，有没有监控什么的，不过警方在他家门外发现了一行摩托车车轮留下的印记，那个印记，跟前些年有个旅行者杀人魔，凶手骑的摩托印相同。”监狱里的人回答。 这话让韩昀吃了一惊，旅行者杀人魔，凶手不就是跟秦响生活在一起的那个猎人？当时他还让于淼淼翻出了当年的档案，询问有没有受害者姓“秦”，所以于淼淼也对这个案子有些熟悉，此时她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对电话另一端说：“我翻过这个案件的受害人名单，好像是有姓谭的。谭珠老家是古旺村？” “对，是古旺村。侯林说得奇怪，就是当时谭珠父母被杀，现场却没有谭珠。因为谭珠下身残疾，根本不可能自己逃跑，起初村里人怀疑谭珠是被那个变态杀人魔掳走了，但也没有证据，警方翻遍了周围，也没找到谭珠的尸体。”监狱人员讲述着。 “可是如果当年谭珠也被人杀害了，我们现在见到的这个谭珠利用了她的身份，这么多年，警方应该能够找到。”于淼淼微微皱眉。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侯林是这样说的。他认为他妻子冒用了谭珠的身份，侯林自认为找到了谭珠的把柄。当年的侯林觉得，既然谭珠冒用了身份，离开自己肯定就活不下去了，他开始胆子大了起来，对谭珠家暴，一次，两次，每次谭珠都忍了下来，并没有逃跑的迹象，这就让他越来越猖狂了。”电话另一端说。 第373章 子杀父未遂的真正原因 “也就是说侯林开始只对谭珠家暴？”韩昀问。 “侯林是这样说的。”电话里的人答。 “那后来他为什么开始打侯尧军了？”于淼淼追问。 “说是侯尧军向着谭珠，那时侯尧军还小，每次侯林打谭珠的时候，侯尧军都护着，这让侯林更加生气，干脆两个一起打。”电话里监狱的人员说。 “跟谭珠说的完全不一样。”韩昀自顾自地说了句。 “侯尧军越是向着谭珠，他就越生气。他自己也知道侯尧军是无辜的，可就是忍不住。后来伴随着侯尧军长大，懂得反抗了，他就不敢对谭珠伸手了。”电话里的人说：“也是从那时起，侯林猛然察觉到一件事，自己年龄大了，也觉得这么多年母子俩受他折磨，当年的事儿也该翻篇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如此下去，所以改掉了以前的臭脾气，开始赎罪。据他说，那段时间他在家里很卑微，不仅挣钱养活着家，为了好好表现，家里的活他也都包揽了。” “所以侯林有悔改之心？”于淼淼微皱眉头。 “他自己是这样说的，说是那段时间，他又找回了结婚那几年家庭和睦的幸福。谭珠原谅了他，不过就是侯尧军，始终不跟他说一句话，只跟谭珠交谈。侯林那时候觉得，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的，要有持之以恒的耐心。我认为侯林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像在说谎，他的整个表情都是很自然的。”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不过接下来的事儿，我听了都有点觉得毁三观。” “毁三观？”于淼淼疑惑。 一旁的韩昀似乎猜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眼侯尧军的卧室，但是没有插话。 “是的，侯林说有一天他早上出门工作时，落家里一张单据，走到一半他就返回来取。结果竟然看见了自己妻子，跟儿子……”电话里的人压低了声音说：“乱伦，虽然侯尧军不是谭珠亲生的，但也等于是从小养大的。而且他还听见，谭珠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说他不行的事儿。侯林简直晴天霹雳，当场就踹开了门，上去就打，当时谭珠也吓了一跳，侯尧军则跑出去，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要砍侯林。侯林用手去挡，只是砍到了手臂，但鲜血直流，当时候尧军也吓坏了，扔下刀愣在一旁。当时谭珠上前抱住侯尧军，保护起了他，而侯林报了警。当时候林真是气坏了，然而就是在报警，警察来的这段时间，谭珠察觉到事情闹大发了，所以开始劝导侯林，因为她清楚侯林，侯林是最不愿意把家里这点破事宣传出去的，当年他可以从村里走出来，可现在他根本不可能在从北都搬到别的地方。谭珠一边劝阻侯林，让他冷静，一边出主意说，让侯林声称侯尧军有精神病，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别的事儿，日后再说。这些事不管是对侯林，还是谭珠来说，都太过于丢脸了，所以侯林再次忍了。” “所以这才是当年子杀父未遂的真正原因。”于淼淼有些唏嘘。 “侯尧军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一个月后，谭珠开始有呕吐的现象，去医院查，怀孕了……”电话里的人说：“谭珠坏了侯尧军的孩子，而且已经四个多月了。回到家后，侯林就把谭珠锁在了房间里，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跟任何人接触，每日给她送饭，让她吃喝拉撒都在房间内。侯林自己也干脆辞掉了工作。就这样，四个月后，谭珠生了，自己生的。侯林帮忙剪得脐带，然后当晚趁着谭珠还在眩晕的时候，就抱着孩子出门了。据他说，他把孩子放在了一个宠物店门前。”电话里的人说。 李月娥男友曲连在宠物店门前捡到的婴儿，后来做成标本的婴儿，是谭珠跟侯尧军的孩子？这事儿也太扯了。韩昀也张口结舌。 “侯林交代的就是这样。”电话里人说。 “我记着，在曲连宠物店发现婴儿标本时，警方是联系了丢弃婴儿的那家人。”韩昀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说。 “警方找上门来了解情况，侯林说孩子是早产儿，没来得及去医院，在家就生了，当时他觉得孩子有毛病，怕是累赘，就扔了。这件事侯林被判了半年的社会服务，也警告罚款了。”监狱里的人说：“那段时间，他始终关着谭珠，有一天谭珠跑了，去了精神病院接侯尧军，侯尧军也通过了测试。侯林那天回家，刚进屋，就被侯尧军给打了。他还把侯林绑在了床上……” “侯林承认自己并非是过失杀人？”于淼淼问。 “他是不想让谭珠在外面歪倒事实真相，你们让我告诉侯林的，让他突然间想明白了。”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侯林说侯尧军刚回家那几天，把他绑在了床上，谭珠则用言语羞辱他。后来给他锁在了卧室里，不让他出门，就像之前他对谭珠那样。”wǎpkānshμ5看书溂 “可是那时候侯林还能用平板，为什么不直接报警？”韩昀问。 “因为他那时已经打算要杀人了，据他说，那个平板是之前淘汰的，一直放在柜子角落，被关在卧室的时候，让他找到了。另外被找到的，还有那个房间的备用钥匙。那段时间，侯林是故意装得很乖巧，让侯尧军和谭珠放松警惕。” “那侯尧军和谭珠，打算怎么处理侯林呢？就打算那样一直关着？”于淼淼发出疑问。 “不知道，侯林不知道他们两个想要把他怎么样。”电话里的人说：“但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那天趁着他们睡着了，侯林就悄悄打开了门，先去厨房拿了刀，悄无声息地走去了卧室。他先杀了侯尧军，侯林说当时他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用最大的力气就把刀插在了侯尧军的胸口。过程中因为没发出什么动静，睡在一旁的谭珠就翻了个身，根本没有醒。” 第374章 预知梦 “侯林杀了侯尧军，就坐在一旁等谭珠醒来。根据侯林说，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谭珠醒了。正常情况下，醒来看见眼前鲜血淋漓肯定吓傻了，不过侯林说谭珠没有，她很淡定地坐起身，低着头，很平淡地说出了一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然后就告诉侯林，如果现在动手杀了她，她认，但是代价是，两条人命，侯林要么被执行死刑，要么后半生都会被关在监狱里。”电话里的人说：“但现在侯林收手还不晚，可以延续侯尧军有精神病的谎言，在把蓄谋变成误杀，判不了几年。” “他就这样听了？”于淼淼问。 “侯林已经做好了一命换两名的准备，不过谭珠又说了一件事，才让他彻底放弃了杀死谭珠的想法。”电话里说。 “什么？”于淼淼追问。 “谭珠给了侯林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在侯林跟谭珠结婚的第二年，谭珠曾离开过一次，当时她说的是要去远亲家里办事。那次谭珠走了差不多一年，虽然电话能够接通，每次电话里谭珠也都声称快要回去了，反正这么一拖差不多就拖到了年底。当时候林的父母还断定，这姑娘肯定是跑了，可是侯林坚持不信，果然谭珠还是回来了。那晚谭珠说的就是这件事，她说那年她之所以走，是因为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在外生了一子，交给了亲戚抚养，谭珠很确定那孩子就是侯林的。”电话里的人说。 “不科学啊，谭珠怀孕为什么要跑去外面把孩子生下，而不告诉侯林？这一听就是谎话。”于淼淼说。 “如果是普通的解释，侯林或许不会听。谭珠当时问候林，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见他杀了侯要军一点儿都不惊讶，也不害怕？侯林不知，谭珠解释说，那是因为很多年前她就做过一个跟那晚一模一样的梦，那梦真实无比，而且记忆深刻。当时梦里，她就是用孩子的事儿，才让侯林收手。可怕的是，不到半个月，她因身体不适去检查，发现自己真怀孕了。这让谭珠认为梦境早晚有一天会成真，自己要留一手，当初才会在外生子，隐瞒了这件事。”电话里的人停顿了一下，又说：“谭珠甚至还找出了一张照片给侯林，告诉他自己知道他的孩子在哪。等他出狱，就会告诉他。侯林说那张照片里的小孩，跟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看过照片后他就彻底相信了谭珠的话。” “照片此时在什么地方？”韩昀问。 “侯林说在他家主卧，靠东墙角下面的那块松动的地板地下。”电话里的人说完，韩昀直接就走进了主卧，蹲下身摸了摸角落的几块地板。“谭珠就是从那地下找到的相片，交给侯林看的。”电话里的人继续说。看书溂 墙角下面的地板，的确有一块儿，按压一下就翘了起来。韩昀伸手在里面摸了摸，摸到了一个塑料袋，拿出来看了看，塑料袋里有一张相片。 拿出相片看了看，里面的男孩差不多五六岁的样子。 韩昀起身，走出主卧，把相片递给于淼淼，让她看了眼。于淼淼接过相片，对电话里的人说：“找到了。” “这就是侯林交代的所有事了。”电话里的人说。kánδんu5 “麻烦你了，稍后能不能把审问视频用邮箱发给我？”于淼淼问。 “可以。”对方答应下来：“监狱长现在出去了，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这件事。他同意的话就没问题。” 电话挂断后，韩昀有些好奇，询问：“你找的这个人是？” “大学同学，目前在北都监狱工作。”于淼淼摊了下手，把手机放回到兜里，看了看手里的相片说：“既然已经交代所有，下一步我们就可以去重新提审谭珠了。” “还不到时候。”韩昀走到窗边，此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深吸口气说：“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先让人给谭珠做一次指纹、dna、人脸识别的彻底清查，看看谭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我觉得她面对侯林的家暴，不报警，不逃跑，很可能是她需要侯林妻子的这个身份做掩护，又或者……”韩昀停顿了一下，双手插兜说：“她肯定是怕些什么。” “谭家父母被杀，瘫痪了的女儿却不翼而飞，生死不知。这还真挺奇怪的。”于淼淼应和了句。 “你相信谭珠的预知梦么？”韩昀回头看了眼于淼淼，没等她回答又说：“谭珠面对侯尧军被杀，如此血腥的场面，却头脑清楚十分淡定，仅仅是依靠多年前的一个预知梦？或许我们都低估了谭珠。” “我倒不否认有预知梦的存在，就算我也经常梦到一个场景，然后某天在现实中真的就发生了。”于淼淼深吸口气：“不过这个谭珠绝对是不简单的。而且我不认为相片里的这个人真的就是谭珠为侯林生的孩子，要是这个谎言是假的，就说明谭珠早就准备好了各种方法应对侯尧军、侯林，不管出任何意外，她都能够应对自如。她了解侯林，更了解侯尧军。深不可测啊……” “关于摩托车杀人案……”韩昀停顿了下，询问：“没有更详细的档案记载了么？” 于淼淼摇了摇头：“只有受害者名单，但是那些受害者，我怀疑也未必都是由凶手犯下的，不排除有效仿者。因为杀人手法相似，所以并做了一个案子。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这案子的跨度大么？”韩昀问。 “从受害者名单上看，最早的受害者是在1971年，最近的受害者是在2006年。”于淼淼答。 “35年的跨度，最近的一起，也是在十五年前了。”韩昀紧皱眉头：“那谭家的案子是发生在哪年？” “1976年。谭珠今年六十岁，按照这个推断的话，出事那年，谭珠是十五岁，差不多这样。刚才监狱里的人也说，谭珠是在初中时出了意外，变得双腿残疾，后才发生的这个悲剧。”于淼淼答。 第375章 谎言的迷宫 “那侯林跟谭珠是什么时间结婚的？”韩昀问。 于淼淼闭眼想了想，然后说：“1997年，对，是1997年。” “这样算的话，当年的谭珠也不小了，36岁？”韩昀皱眉。 “这也合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侯林当年打算孤独终老，买了个婴儿取名侯尧军当自己儿子时，他已经40岁了。紧接着遇到了36还未婚的谭珠，因为年龄大所以谭珠不在乎侯林有病，也没要任何的彩礼。那时侯林父母的年龄也已经很大了，看着儿子终于成家，白得个媳妇，也算聊了个心愿。”于淼淼也来到窗边，站在韩昀身旁说：“其实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两个小年轻的身上，倒是不合理了。不管是谭珠还是侯林，都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侯尧军渐渐长大，侯林便打不过了。这正是在说，侯林十多岁的时候，侯尧军已经五十多，将近六十了，自然是打不过正值旺年的侯尧军。” 韩昀其实不太关心谭珠什么时候结的婚，他更关心的是杀人魔谋杀案，也许谭珠跟凶手，也就是猎人之间，没准也存在着某种联系：“从1976到1997这21年的时间，谭珠在哪？在干嘛？”wΑpkānshu伍 “查不到太多的相关信息，就像当年父母被杀，谭珠人间蒸发一样，她好像是蒸发了二十一年，然后突然出现，嫁给了侯林。”于淼淼答。 “那个当年给侯林戴绿帽子的男人，没准能知道些什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不过想要找到这个人，恐怕更加难上加难。”于淼淼想了想说：“我试着从谭珠亲戚下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当年的事儿。还有这张相片，其实也是条线索，相片里的男孩到底是谁，是否跟侯林有关？今晚我会找找男孩的身份。”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呼出一口气说：“不早了，我们离开这儿。” 两人离开了侯林家，默默无语走下楼，坐上车。于淼淼开车送韩昀回公寓，途中，她突然开口问道：“你当时让我查摩托车杀人案，是跟秦响有关？” 韩昀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的。” “可是受害者名单上并没有秦响，而是出现了谭珠父母。”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如果谭珠的身份是盗用的，那很有可能谭珠跟‘摩托车杀人案’中的凶手，有过交集。你脑海里关于秦响的记忆，有没有透露过这件事？” 韩昀摇头：“一会儿你跟我上楼，我给你些东西。” 于淼淼没有追问是什么，到达公寓后。两人上楼，于淼淼站在门口，韩昀则直接走进了洗手间，拿过了平板电脑。再次出来时，于淼淼蹲在地上，心宝在她的手上蹭来蹭去。“这猫才多久不见，好像长大了不少。”于淼淼说。 韩昀走过来，在平板里翻出了存储梦境绘画的文件夹，然后交给于淼淼：“这里面的所有漫画，都是我根据梦境，以及秦响记忆绘画的。” “你还会画画？”于淼淼有些惊讶，接过平板翻了翻：“你还真是个宝藏男孩。” “前几日，我怀疑有人偷偷来过这里，放心，没有丢东西，不过平板却被动过。所以我怀疑这些绘画，很可能已经被某人看过了，已经泄露了出去。给你这个平板，是希望你能帮我找找这些画中出现的景色，看看能否找出准确地点。”韩昀说。 “没问题，交给我。”于淼淼说完将平板关上。 于淼淼离开后，韩昀略显疲惫地走去工作室，在黑板上写下了最新线索，以及每个人之间的关系。从关系图上来看，侯林一家人非常的乱，原本从最初李月娥案发生，听说侯尧军的事，到如今却挖掘出了这么多事，这是韩昀没有想到的。 一家人之间，能隐藏这么多的秘密。 韩昀理了理线索：两年前，侯尧军被送精神病院真相是，侯林发现了侯尧军跟自己妻子谭珠之间的暧昧。当时的侯尧军二十岁出头，而谭珠已经将近六十了。这就是说，谭珠在如此高龄的年纪生下了一子，然后这个婴儿丢在了曲连所在的宠物诊所。kΑnshu伍ξà “不对。”韩昀这样想着，突然发现时间对不上，然后又仔细回想，好像监狱那边的人并没有说是丢在了曲连的宠物诊所，侯林只是说丢在了宠物店。那这件事应该是没有多大联系的，当年曲连做成标本的婴儿，也不会是侯林扔掉的。 先前听到这件事，韩昀就把这件事跟曲连联系到了一起，并没多想。但其实时间相差好几年呢。韩昀这样想着，把这个婴儿打上了个问号，然后给于淼淼发语音说道：“当时谭珠生下的婴儿，究竟被侯林扔在哪里了，那个婴儿是否还活着？这件事调查下。还有查一下辖区派出所，侯林说当年丢弃婴儿时，有警察上门询问，他还被罚过半年的社会服务，这件事是否属实。” 收起手机，韩昀叹了口气，其实他有些怀疑，谭珠跟侯尧军发生过关系这件事，太颠覆三观是其一，其二是，现在也不能确认侯林所说的就完全属实。 侯林、谭珠这对儿夫妻，似乎建造了一个谎言的迷宫，孰是孰非，孰真孰假难以分辨。 从目前查到的来看，侯尧军的死，跟李月娥的案子，还没有出现直接的关系。李月娥案的分支有两个，一个就是侯尧军的死亡谜团，是否是直接导致了李月娥被害？另一个分支就是李维维背后隐藏着的，帮她完成预言的网友。 现在看来，很多事还没有头绪。 韩昀这样想着，深吸口气，挠了挠头，然后把粉笔放下，走出工作室，直接回了卧室。铺好被褥躺在了狭小的空间里。“谭珠。”韩昀默默念了句这个名字，回想着整件事，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梦里，死去的猎人又复活了…… 第376章 被铁链锁着的女孩 梦里的场景依旧是茅草屋，炕上有个矮桌子，秦响、猎人盘腿面对面坐着。这场景，韩昀以前也梦到过，所以应该不是猎人复活了，而是梦里回溯到了过去的某个场景里。 感觉梦里此时的秦响和猎人，都已经喝醉了。特别是秦响，坐在炕上，上半身摇摇晃晃，脸上傻乐着。猎人则相对好一些，不过眼神中也有些迷离，他拿起酒杯，抿了口，然后看着手里的酒杯说：“好久都没这么畅快了。我允许你可以问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秦响努力在保持着身体的摇晃，视线看向猎人。 “任何问题都可以，一切你想问，却平时不敢问得。”猎人转动着手里的酒杯。 “想问又不敢问的么？”秦响摇晃着身子想了想，然后抬手说道：“有了，你结过婚没？这辈子碰没碰过女人？” 猎人一愣，几秒后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并没有生气，然后慢悠悠地将杯子放下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会孤独终老，婚姻……”猎人撇了下嘴：“婚姻是男人的坟墓，我怎么可能一脚主动踏进坟墓里。不过女人我碰过，而且很多。” “那些女人，就没为你留下过一儿半女？”秦响端起酒杯，似乎喝不下去了，又放了回去。 “花钱找的女人，玩过一次就算了，还能指望生孩子。”猎人看向秦响说：“况且像我这种人，也不能跟人有太深的交集，危险。不过说道儿女……算了，不提了。” “你让我问，可是不答，这就有点玩赖了。”秦响身体前后摇摆，又将酒杯拿了起来，伸过去跟猎人碰了下：“说说呗。”kΑnshu伍ξà “果然是喝多了。”猎人拿起酒杯，再次抿了口，转头，视线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其实看不见窗外，窗户映出的依旧是屋内的场景，猎人看的是镜子里的自己：“好多年前，我捡到过一个女孩，认了她为女儿。她跟你一样，都是恶魔。” “我更好奇了。”秦响碰完杯子后没有喝，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倾，一脸要听八卦的神情。 “那年我骑着摩托车路过一个村子，当时天有些黑了，在村外，有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显得孤零零的，房子后面是林子，有个小院子，院子里养着鸡鸭，男主人很瘦弱，病恹恹的，女主人却很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盯上了他们家。” 秦响听得很仔细，脸上依旧傻笑着。 “离村子很远，独居，周围又没有别的人家，这就是送到嘴的食物，我怎么可能放过。”猎人依旧看着窗户里映出的自己：“我停下摩托车，走进去，对他们说，自己是旅游来到这儿，还没吃饭，能不能蹭顿饭。其实在那之前，我已经在村子里面吃过了。当时他们也吃完了，不过我说有些剩菜剩饭填饱肚子就行，也不好拒绝，就请我进了屋。进屋后我才发现，她们有个女儿，坐在轮椅上。听那家人说，他们女儿是残疾，从山上滑落下来摔断了双腿。” 猎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女主人热了热菜，我吃过就离开了。其实我没走多远，等到半夜时，就又返了回来。那家人已经关灯睡着了，我摸索着走进屋，先杀了那个胖女人，他丈夫醒了，要跟我拼命，当年我年轻气壮，他根本就不是对手。最后就剩下了他们残疾女儿，当时她女儿没有睡，眼睛一直睁着，但她眼里没有任何恐惧。她对我说了句谢谢，唯一的请求是不要让她有痛苦，紧接着便一言不发地闭上了双眼。” “失去双腿，她早已对接下来的人生不抱任何希望了？”秦响深吸口气，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说。 “或许，我知道失去了父母，她以后的生活会更痛苦。所以我应了她的要求，一刀便解决了她。她死之前，留下了一滴泪水，我记得很清楚，那滴泪水顺着眼角，一直流淌，划过脸颊，掉到了褥子上。”猎人收回视线，拿起酒杯。喝了口。wΑpkānshu伍 “这件事跟你捡到的女儿有什么关系？”秦响问。 “因为就在我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听见里面的屋子有动静。我走过去，那屋子的房门锁着，门下面有个小窟窿，也锁着。我四处找了找，找到了个锤子，然后一下一下把锁头打开，发现屋子，有个女孩，那个女孩，跟那家残疾女儿年龄差不多大，浑身脏兮兮的，嘴上用胶带缠着，手脚用铁链锁着。”猎人深吸口气：“我在房间里找到了钥匙，帮着她打开。她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更没有大喊大叫，眼神里更多的是冷漠。”kánδんu5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秦响说。 “当时我把她身上的铁链解开，嘴上的胶布弄掉。她没问我是谁，而是缓缓起身，掠过我走了出去。看见屋外一片狼藉，躺着三具尸体，她非常淡定，转过身，走到我跟前，伸出手，说了句‘给我’，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她则直接伸手，拿过我手里的刀，走出去，疯狂地在屋子的男女主人身上补了好几刀，紧接着瘫软地坐到地上，把刀放在一旁。我走出来，看向她，她说谢谢我救了她，我走过去，拿起刀，对她说‘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救人的’。她站起身，脖子伸了过来，然后直视着我的眼睛说‘要不杀了我，要不让我跟你走’。” “你没杀她。”秦响半眯着眼睛说。 “在她的眼神里，我突然看见了自己。这让我分辨出来，我们是一种人。”猎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后说：“跟我看见你时的感觉一样。看见你时，我就好像是看见了当年的她。我收起刀，转身要离开，她让我等等，然后在屋子里翻了翻，翻出了那个残疾女儿的证件，又拖着尸体往外走。我问她想干嘛，她说她需要个身份。我帮着她，把那具尸体用摩托车拉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给埋了。” “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被那家人囚禁？”秦响好奇地问。 第377章 猎人的独白 “不知道，那个女孩也不知道，她甚至连自己具体多大也不知道，更不知在哪出生，父母是谁，家在哪里。她觉得自己失过忆，在醒来时，就在那个囚禁她的房子里，房门下面的窟窿，每天会有饭菜送进来。她也能听见屋外有人在聊天。女主人跟他们的女儿不在家时，男主人偶尔会打开房门，走进来，对她进行猥亵。她所在的房间，没有窗户，不分昼夜。”猎人又给自己的空酒杯倒上酒：“她不知道自己被困了多久，反正很漫长，开始时，那家人的女儿，会在门前跟她说会儿话，在后来她也不来说话了。每天的饭照常从那个小窟窿里进来，女主人也会隔两天进屋打扫打扫房间。”看书溂 “她好惨。”秦响微皱眉头，唏嘘地说：“所以一直也没搞明白那家人为什么要囚禁她？没有，一直没有，那家人也不打她，也不跟她说话，除了男主人偶尔的猥亵外，女主人就算进屋收拾，也不说半句话。她感觉那家人把她当成了宠物，一只狗？替她收拾屎尿，每天定时喂食。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猎人身子朝后靠了靠，点燃一根烟。 “那她现在在哪？”秦响问。 猎人轻轻摇了摇头，吸了口烟，吐出来说：“因为她的出现，我暂停了旅游计划，找了个偏远的地方，定居了下来。其实也不算定居，大概能有五六年的时间，我没在骑摩托旅行，也没在杀任何人。其实那时，我感觉也不错，身边有女儿陪着。就那样生活下去也不错。” “你能忍住不再杀人？”秦响似乎并不相信猎人能够办到。 “我忍住了，可是女儿比我先忍不住的。”猎人回忆着说：“她喜欢上了个男孩，那个男孩却羞辱了她。她动了杀念。那天，也已经是很晚了，她跑回来，站在我面前时，衣服上都是血渍。我还以为是她受伤了，赶紧上前查看，她却冰冷冷地说‘我杀了人’。听见她这句话，我就知道，我们隐姓埋名的定居生活结束了。那晚，我让她领我过去，我们处理了尸体，然后连夜收拾好行李，骑摩托离开了。” “那她现在在哪？”秦响又重复了一句刚才问的。 “经过这个事儿，让我察觉到，女儿成年了，早晚还会出现喜欢的男孩，早晚还会春心荡漾。我觉得我跟她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她不可能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后来有一晚，我们在野外过夜，趁着她熟睡时，我偷偷起来，骑着摩托离开了。摩托车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在身后扯着嗓子大喊，我没理会。”猎人轻叹了口气：“从那以后，我就没在见过她了，但我知道她还活着。” “你偷偷去找过她？”秦响似乎是在坐不住了，身子一歪，用手支着头，躺在了炕上。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猎人端起酒杯，喝了口。 “那你是怎么确认她还活着的？”秦响好奇。 “因为跟她分开后的几年，我在旅途中听见了别的地方也发生了杀人案，而且是摩托车杀人魔。我知道，是她做的。她在用这种方式跟我报平安，告诉我她还好。”猎人笑了下，接着说：“后来的十年间，她经常用这种方法，来传达她还活着的信息。我知道，她希望我去找她，她故意这样做，就是想让我去找她。我没有去，而且彻底金盆洗手隐退了。为的就是让她找不到我，让她彻底放弃。” “于是你就来到了这里？”秦响问。 “是的。”猎人直了直身子：“以她的能力，是可以开始新生活的，我根本就不用担心她。可如果她在我身边，她就永远也无法开始新的生活。她犯下的那几起案件，警方都挂在了我身上，不会有人怀疑她的。”猎人再吸口烟，轻咳了声。看书喇 “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是你犯下的。”秦响半眯着眼，视线盯着猎人。 “是我犯下的，我愿意承担，反正在我身上的命案已经够多了，也不差那几件。”猎人将烟蒂掐灭，扔进烟灰缸。 “那这些年呢？她还依旧在继续犯案，继续在找你么？”秦响问。 “已经很多年没有了，似乎是她发现，跟我的缘分已经彻底尽了，也就不再试图找我了。又或者，她已经找到了新的生活。”猎人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身子向后靠在墙上，又点了根烟，吸了口说：“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只要你想。” “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新的生活。”秦响平躺下来，视线看着棚顶，淡淡地说：“你别指望能像当年丢下女孩那样丢下我了，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替父母报仇。” “你希望这一天早些到来么？”猎人语气平和地询问。 这句话问住了秦响，他虽然已经喝醉，可是对于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如果这一天来得早，就意味着他又孤身一人了，如果来得晚些，父母泉下有知，会怪罪他？ 猎人似乎已经有了答案，脸上浮现出笑容，手里掐着烟说：“放心好了，我的命是你的，早晚是你的。可是要让你亲手杀了我，太残忍。”猎人也歪着身子，大口地喘息了两下，吸口烟，吐出一个烟圈：“我女儿，今年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或者五十多。也许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 秦响不再说话，他的呼吸均匀，似乎已经沉睡了过去。 “好啦，今天聊得已经够多了。”猎人把烟掐灭，扔进烟灰缸，然后也侧身躺在看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看着熟睡的秦响，说：“如果那一天终将到来，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亲手杀了我的。”猎人说完，脸上挂着笑容，渐渐闭上了双眼，又声音略显沙哑地重复了一句：“我不想看着你为此揪心，为此难过。更不想看见你难以下手的痛苦。所以……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第378章 谭珠的秘密 韩昀是被心宝吵醒的，它扒开了原本关着的门，此时正蹲在床边缘，喵喵叫着看自己的主人。从梦中秦响的世界里走出来，略显疲惫地揉了揉双眼，坐起身，伸手摸了摸心宝，回想着梦里秦响与猎人的对话。 猎人所讲述的事，跟昨天狱警在侯林口中听来的，似有重合。 据侯林说，当年他去过谭珠提到过的老家，并且了解到，谭家住在村外，父母是被摩托车杀人魔杀害，然后谭珠便消失了，生死不知。结合猎人所说，那这件事就有了很好的解释，当年摩托车杀人魔在谭家救下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盗用了谭家残疾女儿的身份，成了谭珠。 后面几年，谭珠一直跟在杀人魔身边，认了猎人作为父亲。而且所有杀人魔事件中，受害者中有几起是谭珠犯下的？ 韩昀这样想着，站起身，把被褥放在床上，抱着心宝离开了卧室。来到洗手间，本想将昨晚的梦画下来，却想起昨天他已经把平板交给了于淼淼。昨天又被雨淋，又车祸的，起来后的韩昀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隐隐作痛，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脱掉衣服，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走出洗手间，来到沙发前坐下，伸手拿过手机。点开看了看，昨晚的消息，于淼淼没有回复，于是他又发语音消息说道：“摩托车杀人魔那个案子，我记得昨天说，最后一起是发生在2006年？能不能把这起的受害者名单给我看看。” 梦里，猎人提到过，自己是为了不让干女儿找到所以金盆洗手隐居的。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猎人在2006年犯下最后一起案件后隐居，还有一种是，猎人是在2006年前就已经隐居了。要是后者，那最后一起案子很可能不是猎人犯下的，而是他的干女儿，也就是谭珠？wΑpkānshu伍 可是按照谭珠的年龄来推断的话，2006年，她已经四十五岁了，并且也已经跟侯林结婚开始了新的生活，她应该不会在婚姻中又犯下案子？韩昀摇了摇头，不会，如果在婚姻中犯案，她为什么不杀了侯林，而是选择对侯林的行为隐忍。 这样想着，他又拿起手机，找到于淼淼的微信说：“你还是把所有杀人魔案件中受害人的名单发给我。” 韩昀怀疑，如果谭珠伪造过杀人魔案，那肯定是在她认识侯林，结婚以前。因为在结婚以后，她本是想忘掉以前的所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只是她的新生活并不如意，可是或者在她眼里，婚姻当中所遭受的那些，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相比于先前的被囚禁，被威胁，以及长达近二十年的流浪生活。所以她才能忍受侯林，忍受家暴，因为这些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事儿。 微信提醒音响起，打断了韩昀的思绪，他点开，是于淼淼发来的“昨晚你让我查的，关于婴儿的事，还真有。这件事也的确是发生在侯尧军被关进精神病院之后，那个婴儿是被放在了他们小区不远处的一个宠物店，但发现婴儿的，不是那个宠物店里的人，而是环卫工人，发现时孩子已经冻死了。然后警察通过监控，找到了侯林，罚了侯林半年的社会服务。那个婴儿是早产儿，母亲又是高龄孕妇，警察让医生检查了，说就算不被送走，也活不了多久。” “那样说来，婴儿真的是谭珠跟侯尧军的？”韩昀回道。 “这点无法确认，是谁的，谭珠肯定清楚。”于淼淼答。 韩昀深吸口气，把昨晚的梦境告诉了于淼淼，也推测谭珠很可能就是猎人的干女儿，两人是1976年相识等等。于淼淼听完语音，从语气中能够听出惊讶：“天啊，要是这样的话，那谭珠身上，肯定也背着不止一条人命？” “现在看来可能是这样的，如果梦中的情况属实的话。”韩昀按下语音键，回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在侯林杀害侯尧军时，她如此的淡定。不过只是恐怕她也没想到，侯林真的会杀人。之前在侯林家发现的那个小男孩照片，有什么新线索么？” “还没有回信，不过我让人分析了相片，可以确定的是，那相片不是p的，也就是说相片里的小孩是真实存在的。其实我觉得，这个男孩要真的存在，真是侯林的孩子的话，那那个婴儿……有没有可能也是侯林的。”于淼淼在语音消息里分析道：“只是侯林自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其实话里话外，当初医生也没完全说侯林就完全没有生育的可能性，说的是概率很低。” “这男孩要是存在的话，应该比侯尧军小几岁，不过应该也二十左右岁，上大学的年纪。”韩昀回道：“其实我还是想不通，孩子要真是侯林的，为什么谭珠要送走，还有就是谭珠消失的那些年到底是靠什么活下来的？被送走的孩子，会不会跟这些事有关。” “谭珠的身上，有太多秘密了，如果你的梦境，就是现实发生过的，那当年她为什么会被谭家囚禁，谭家又为什么会囚禁她，似乎都没什么解释。还有当年被侯林抓到的那个，跟谭珠偷情的人是谁？既不是本村的，又是怎么跟谭珠勾搭上的呢？这些事都很奇怪。”于淼淼回复道。 “越调查越发现谭珠就是个谜。”韩昀将消息发出去，又点下说话键：“而且暂时还是没找到侯尧军案，跟李月娥的死之间，有什么联系。” “杀人魔案件的受害者名单，同事发过来了，我转给你。”于淼淼回道。几秒后，又发来了一条消息，上面是档案照片。 韩昀点开，放大，名单上差不多有十几起案件，多数是以家庭为单位，案件频发期是在1971——1987年间，这十六年中，除了中间的1977年，1978年凶手没有犯案外，一共犯案8起，死亡人数十余人 第379章 不同的杀人手法 猎人是1976年认识的谭珠，也就是干女儿，没有犯案的那两年,1977_1978，他应该跟女儿一起躲在了某处，直到谭珠春心萌动，杀了那个她喜欢的男孩。这个案子，在名单中没有体现。 在之后，1980年，死亡的依旧一对儿小夫妻，发生在一个叫南东港村的地方。摩托车杀人魔案之所以当年难以侦办，主要的原因还是，所有命案发生地，都是相对偏远的农村，而且跨度相隔很大，不好追踪，因为凶手是个骑着摩托车的旅行者，所以没什么规律可言。 受害人的年龄跨度也很大，有十几岁的，也有七十多岁的。 这些案件中，之所以全部归到摩托车杀人魔这个案件中来，形成连环凶杀，有的是现场发现了摩托车轮胎印记，有的目击者口述出了是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或者是听见夜晚有摩托车的响动声。其实仅凭摩托车这一个特点，名单里的到底有多少案子是猎人犯下的，还真不好说。看书溂 不过那时的侦破手段有限，不像现在。名单中，的确没有一个姓秦的。坐在沙发上的韩昀，一一看着名单出现的人名，以及案发大概经过，发现其中有两三起案件，是跟别的案件作案手法上稍有不同，就比如1987年这个案子，死者是东凤村人，是一位年迈母亲跟自己孩子生活在一起，说是孩子，也已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凶手是在饭菜中使用了药物，先将其迷晕，才杀害的。 在此之前的案件里，凶手并未使用过药物。韩昀想，谭珠本来就是女孩，要杀害一个正值壮年的人，根本不可能，所以必须要用其他手段。这个案子是发生在深夜，邻居听见半夜有摩托车声，警方也在屋外的道路上发现了轮胎印记，跟之前几起案件凶手留下的轮胎印记相同。 紧接着是1991年的案子，是在上个案子发生后的第四年，凶手再次使用了相同的手法，用了迷药，将一对儿年轻夫妇迷晕、杀害。接下来是1992年，系列案件中最后一起警方发现死者服用迷药的，被杀害的是一位离异，有些精神问题的独居女性。 韩昀看后，将这三个案子截了个图，发给了于淼淼，然后说：“这三起案件凶手在行凶的过程中都曾使用迷药。所以我怀疑是谭珠干的。她在模仿摩托车杀人魔的犯案手法，但毕竟是女人，所以使用了迷药先迷晕想要杀害的目标。” “真没想到，原本是一场看上去并不复杂的案子，却发现了几起旧案的凶手。”几秒后于淼淼回道：“我们可以替身谭珠了？” “她如果否认了呢？”韩昀回道。 “可是这些事现在也无法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就是她干的。”于淼淼的声音有些泄气。 “要一切真如猜测的那样，我怀疑谭珠在犯案的那几年，所用名字、身份，应该不是谭珠。我怀疑这个身份是她的底牌，她是打算金盆洗手，开始新生活时，才拿出了这个身份来用。要是这样的话，的确很难找到这方面的证据。”韩昀回道。 于淼淼并没马上回复，韩昀感觉肚子有些饿，起身去厨房泡了碗面，正吃时，她的微信才过来“我们找到了那个在小巫婆维尔直播灵魂目击有人被杀那晚，另外一条胡同发布的造假视频和拍摄视频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他说看到直播后，就弄了个假人，放在了胡同里，然后离远远地拍摄了个视频，为的是蹭热度。不过他离开那条胡同时，看见了一些情况。”kánδんu5 “什么情况？”韩昀吃了口泡面，回消息询问。 “他说他看见了一个男人，不确定是不是杀害李月娥的凶手，不过那男人从李月娥出事的胡同出来，然后左顾右盼，紧接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开了。”于淼淼回道。 “看清样子了么？”韩昀问。 “没看清，只知道身材偏瘦，个头在一米八左右，当时发布造假视频的人，离他很远，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于淼淼回过来一条消息，又说道：“放心好了，这条线有专门的人在跟进。” 韩昀没在回，几口把泡面吃完，收拾好了后，这才对于淼淼说：“现在谭珠的事儿，主要是两个方向，一个就是相片中的那个男孩，另外一个就是当年跟她偷情的男人是谁。” “忘记跟你说了，昨天你不就让查跟谭珠偷情的那个男人么，今天来警局我就联系了当时候林跟谭珠所在的那个村子的派出所。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侯林不是在冷库，是有人打电话看见有个男人去了他家，告诉他的么。我让派出所的人联系联系这个人，看能不能查找到什么线索。那边有信儿就会告诉我。”于淼淼回语音道：“我觉得既然是偷情，那个男的不可能只来过一次。而且没准也住附近，应该能有认识的。” “是啊，按照时间上来算的话，这个男的很可能是在谭珠跟侯林结婚之前就认识的，找到这个男的，应该会有所收获。”韩昀回。 “对了，夏晓那边，上次不是确认她也是反维尔联盟中的一员了么，我觉得有必要在跟她聊一次，是我派别人过去，还是我们一起去？”于淼淼问。 韩昀把重心放在了侯尧军的案子上，几乎忘了夏晓的事儿。想起夏晓，他又想起了网上那个对他爆料的文章。他起身，走进工作室，坐在地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搜了搜那篇文章，却发现搜不出任何结果了，好像所有被转载的文章一夜之间全都删除了。 他拿出手机，询问于淼淼：“网上那篇关于我的文章，都被禁了？” “因为文章部分内容是引用了你拍的剧，并不属实，所以网络监管那边对这篇文章进行了处理。能够通过正规渠道查到的，都已经被查封。不过你还是得做好准备，如果发表这篇文章的作者另有目的，绝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没准更猛的料还在来的路上……”于淼淼回。 第380章 李月娥的母亲 “最开始发这篇文章的原作者找到了么？”韩昀回复道。 “这个没查到，应该是发表文章的人，把文章发出去后就删除，把账号注册了。所以很难找到源头，不知道是从哪个账号传播出去的。”于淼淼说道：“我觉得你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敌在暗，想要防是没办法防住的。” 虽然文章已经删除，但如果去夏晓那边，她一定还会提起这件事。韩昀觉得，上次夏晓就是故意提起文章的事刺激他，而他也确实上钩了。 现在韩昀虽然已经对于淼淼全盘托出，可在外人面前，如果对方觉得他精神有问题，还是会影响办案。他想了想，然后拿起手机给于淼淼说道：“夏晓那边我就不跟着去了。你把李月娥父母家地址给我，我上午过去见见，有新消息随时沟通。” 于淼淼用文字打了个“好”，又等了五六分钟，她才把地址发了过来。韩昀看了看地址，然后起身，给心宝换了猫砂，顺便拎着垃圾下了楼。在路边，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按照地址找了过去。李月娥的家境还算可以，父母住在高层，父亲在公司是个中层领导，母亲则是公务员。 李月娥的事儿，虽已经过去几天，但尸体仍在法医部那边，因为案件未破，暂时无法取出来。想必她父母这两天应该也没心情上班。按了几下门铃后，房门被打开，眼前是一位年龄在六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跟李月娥长得有相似之处。 “伯母？”韩昀急忙摘掉口罩介绍自己：“我跟李月娥是高中同学。” 眼前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韩昀，然后说：“怪不得有些眼熟。进来。” 韩昀走进去，四下看了看。客厅原本很大，但是放着缝纫机，以及好几个衣柜，显得空间小了很多，但很有家庭氛围。来到沙发前坐下，李月娥母亲给倒了杯温水，然后坐在了对面。 “伯父呢？”房间里只有李月娥母亲，于是韩昀询问道。 “他公司临时有事需要处理，在你过来之前刚走没一会儿。”李月娥母亲脸色很差，似乎这几天一直都没怎么睡觉，眼神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发生这样的事儿……”韩昀叹了口气，视线看向电视柜旁边，那边除了墙上挂着的电视外，整面墙壁都贴着相片，他们一家三口从李月娥还很小的时候，一直到现在的相片：“节哀。” “既然事实已经发生，不节哀也没有办法。”李月娥母亲看了眼韩昀：“谢谢你能过来，不过现在还不能确认葬礼什么时间举行，尸体……” “我知道伯母。其实我除了是李月娥高中同学外，还是北都警局特聘的案件顾问，李月娥的案子，我也在协助警方调查。”韩昀表情严肃地说：“您给我们些时间，我们一定能抓到凶手。” “辛苦你们了，也不知道那凶手跟我们家月娥何仇何怨，为什么会要了她性命。”李月娥母亲一只手攥拳说：“月娥才刚大学毕业，才不到两年的时间，还没有真正地步入社会，更不可能跟谁结怨。” “李月娥是毕业后才搬出去单住的么？”韩昀问。 李月娥母亲点了点头说：“本不想让她自己出去，一个小女孩，我们怎么能放心，不过她坚持，说既然自己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了，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独处，和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她本是想出去租房子，后来我跟她爸商量商量，租房子更让人不放心，所以就给买了一套，付了首付，贷款我们帮着她还。”看书溂 “在她出事之前，有没有跟你们通过电话？你们好像是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韩昀问。 “相亲对象是我同事的儿子，好像是个程序员，有点木讷，但人绝对是没问题的，比月娥大几岁。其实月娥也没什么远大理想，对事业也没什么野心，否则也不能大学毕业就找了个导购员的工作。我寻思先让她成家，然后找人给她找一份正经的工作，考考公务员，以后的日子也会不错。” “这样说来你对李月娥的那个相亲对象还是比较了解的。”韩昀问。 “是啊，要是不了解的人，我也不能给月娥安排啊。”李月娥母亲微微低头说：“我们跟女儿间，不会经常打电话，她搬出去住，我们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每月要回来两次跟我们一起吃顿饭，电话的话，刚搬出去那半年，我几乎每天都给她打，后来就打得没那么勤了。月娥出事之前，相亲之前那晚，我和她爸把她叫了回来，一起吃了顿饭。是怕要不这样的话，她就敷衍我们不去，我跟那孩子母亲是同事，放人家鸽子，见了面会尴尬。” “那吃饭时，除了相亲的话题外，李月娥有没有提起过别的？”韩昀拿起水杯喝了口。 “好像提起过她以前的同学，也是高中时候的，说什么父亲把儿子杀了，挺惨的，现在人被抓起来了。”李月娥母亲一边想一边说：“我还真没听过这种事，当时听她讲，确实感觉挺可怕的。好像姓侯？我有些印象，那孩子好像来过我家，我们两家那时候离得也不算远。” “她有没有跟你们提起过，整件事有疑点？”韩昀试探性地询问。 李月娥母亲摇了摇头：“没听说，她就简单说了下这件事。不过吃完饭我们在沙发上聊天时，她倒是问过我们一个问题，问我们如果身边人出了事儿，而且我或者他爸发现了问题，察觉到整件事跟表面看见的不一样，是想办法帮忙，还是装作视而不见。” “你们怎么回答的？”韩昀问。 “我的原则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当然如果是在不危害自己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帮忙，否则的话就牺牲太大。他爸跟我的观点基本一样。不过显然月娥对我们的答案不满意，她觉得如果视而不见，自己会一直不安心，或许因为这一件事，影响了她下半生。”李月娥母亲摊了下手：“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或许也会这样想。” wǎpkānshμ5 第381章 葬礼上的男人 看来自从李月娥在侯尧军卧室发现了平板里的小巫婆维尔的账号，就一直怀疑整件事另有蹊跷，但同时内心也在纠结，是否要管。 虽然她跟母亲表达了坚定的意愿，可是如果真的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就不会去询问父母这样的问题了。韩昀深吸口气：“伯母，李月娥在这里住时的房间是哪个？我想进去看看。” 李月娥母亲伸手一指：“虽然她搬出去住了，但她的房间一直留着。偶尔她回来吃饭太晚了，我们就不让她回去了。” “相亲的前一晚，她是在这儿住的么？”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是，她是第二天快中午时走的，去见相亲对象。”李月娥回答。 韩昀站起身，按照李月娥指的方向走过去，站在门前时，他回头看了眼，李月娥并没有看向他这边。伸手将房门打开。 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整体风格偏少女系，窗户上挂着很多吊灯，棚顶也挂着手工叠的星星和千纸鹤。韩昀走进去，床边有个小书桌，书桌的上方是个整体的书架，上面摆放着的大多是小说，偏言情类的小说。 韩昀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伸手拉开小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纸笔，还有一本日记。将日记拿出来，翻了翻，日记本里面没有写任何的字，不过伴随着韩昀翻动，一张相片从里面掉了下来。这是一张单人照，照片上的主角正是韩昀。 准确地说应该是他出意外昏迷之前，上高中时在学校门前拍的。相片里的韩昀展开双臂，双腿也展开着，形成了一个大字，脸上露着微笑。韩昀不知道当时给他拍照的人是谁，对此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对这张相片也没有任何的感触。 如果一个记忆健全的人，回看自己高中时期拍摄的照片，应该会有所感慨？韩昀这样想着，把相片重新放回到日记里夹好，然后继续往后翻了翻。日记的最后一页，有一行字，上面写着：慈恩医院、10、1015。韩昀自然知道这行字代表着什么。 当年韩昀出意外，最先被送去的就是慈恩医院，后面的数字代表着楼层以及病房号。现在更加确认，韩昀那时脑里的声音，就是李月娥。 “我们约好的，要考同一所大学，现在我考上了，而且我专门报了文学院。这一直是你的梦想，现在我替你把梦想撑起来。”韩昀的脑海里突然出现这样一段声音。他缓缓闭上眼，继续回忆着声音。“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何时能醒，放心，一有时间我就会来看你的，我也会对你讲讲大学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wΑpkānshu伍 “还记得写毕业录的那天，我还塞给了你一张纸条，告诉你放学后去图书馆门前。我不知道那个纸条你看没看，不过我一直在图书馆等到天黑，直到上晚自习的班级都陆陆续续走光，才失落地离开。我不确定你是否看见那张纸条。”李月娥的话语在耳边拂过，韩昀搞不懂为什么当时陷入昏迷的他能够听见李月娥的声音，而且此时此刻还回想了起来。wǎpkānshμ5 “其实我只敢在你昏迷的时候，对你说这些，如果有一天你醒了，我应该就没有勇气来见你了。”回忆里的李月娥说：“因为我知道，不管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见，都会忘记。其实虽然我们是上了高中，班级重组，我们才成为的同学，但是在此之前，我就认识你了。你肯定不知道，那是一年的运动会，你参加了短跑，当时我就看见了你。在那之后，我一直有意无意地站在远处默默关注着你，在操场、在图书馆、在食堂。可是你的目光没有一次落在我身上过。” “我趁着业余的时间，写了一本小说，本想着投给出版社试试，编辑还真的很喜欢。我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月下昀娥。我算是完成了你的梦想？虽然不知你是想写什么类型的小说。” 韩昀从声音的记忆里走出来，缓缓睁开眼，抬头看向了书架上放着的书。里面有两本书，作者名写着的是月下昀娥。 两本书的书名分别为《月眉》《青涩》，韩昀好奇的伸手将这两本书拿下来，翻了翻，《月眉》讲述的是古代言情，里面的男主叫韩若昀，女主用的是她的本名，李月娥。另外一本《青涩》，是讲述校园时代青涩的，朦朦胧胧的，不掺杂任何邪念的美好爱情。这本的男主叫韩昀，女主依旧叫李月娥，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伴随着高中时代的结束，也分道扬镳，最终没能在一起。 韩昀简单看了故事，又翻到开头的作者简介，简介里没有提到李月娥这个名字，上面只是写了一句诗词：昀娥月下舞、踏雪晚归家。韩昀特意拿出手机搜了下这个诗词，发现完全搜不到，这应该是李月娥自己创作的。很独特的作者简介，但却不知这两句诗具体的意思。 继续往后翻了翻，中间有一处空白页，上面只写了章节名——初雪。章节名的旁边，有一行字，应该是李月娥写上去的。“葬礼上的那个男人，是叫屠洪涛么？这会不会只是个假名字？” 韩昀微皱眉头，伸手在字迹上蹭了蹭，猜测这行字很可能是最近写上去的。屠洪涛是谁？葬礼所指的，是侯尧军的葬礼？ 他拿出手机，把这行字拍了下来，然后找到了王小妹的微信，询问道：“侯尧军的葬礼，你去参加了么？” 韩昀把这本书合上，重新放上书架，视线看向了旁边的笔筒。笔筒里的笔在外面放着，旁边还有几个很小的纸团，差不多跟指甲盖那么大，他伸手，拿起其中一个纸团，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写了三个字“不联系”，又拿起另外一个小纸团拆开，写着的是“联系”。 除了散落在外面的纸团，笔筒里的纸团差不多有十几二十个。韩昀一一拆开，写的也都是这几个字，“不联系”的比例，要比“联系”的比例高。 很显然，这个最终的结果，李月娥并不知道。 她没有将其一一拆开查看。 第382章 一段揭秘视频 韩昀又将展开的纸条揉成团，然后站起身，后退两步，然后拿起一个纸团朝笔筒抛出去。一个弧线，纸团落进了笔筒中。 “联系”“不联系”……韩昀怀疑李月娥所指的是那封信，是否要寄给他。自从侯尧军出事后，李月娥内心的纠结有很多，发现了疑点要不要管这件事？甚至要不要把信发出去，联不联系韩昀，也是她的纠结点之一。就算她没有发发生意外，是否会真的把那封信寄出去？这也是未知。 又抛出去两个纸团，韩昀走过去，把手里拿着的纸团直接放进了笔筒。这时房门被打开了，李月娥母亲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盘洗过的苹果：“吃水果。” 她从盘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抬手递给韩昀。韩昀走过去接过，说了句“谢谢伯母”，然后指了指书架：“李月娥曾出过书这件事，您知道么？” “出书？没听她说过。”李月娥母亲摇了摇头。 韩昀走到小书桌前，把苹果放在上面，然后拿起了书架上的那两本书，递给李月娥母亲：“这个月下昀娥笔名，就是她。这两本书应该都是她在大学期间出的。” 李月娥母亲将手里的水果托盘放下，翻了翻书，有些惊讶：“她从来没跟我们说过出书的事。” 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李月娥跟父母间，是有一定隔阂的，想必她并不会把内心的纠结，或者遭遇告诉父母：“听说当时你们不同意她报考文学院？” “因为我们了解她，她的志向根本不在这儿，相比于文学，她更想报考的是医学院，只是不知为什么，高三时，她就突然改变了想法，填报考志愿时也是瞒着我们的。这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叛逆，我和她爸觉得，这个决定会毁了她一生的。可是她十分坚定。”李月娥母亲看着自己女儿写的书，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后来我跟她爸也看开了，女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也就不过多参与她的人生了。” “伯母……”韩昀试探性地问：“李月娥有没有对你们提起过，一个在病房内昏迷的人？” 李月娥母亲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有。” 韩昀看了下时间，然后对李月娥母亲说道：“伯母，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韩昀走出房间，来到房门前穿好鞋。 李月娥母亲并没有出来送韩昀，依旧坐在床脚翻看着书。从楼上下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王小妹回了微信，说道：“我去了，咱们高中同学有好几个都去了。包括李月娥。”kánδんu5 “当时李月娥在去过侯尧军家后，就没对你们说过什么？”韩昀回问。 “没有，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李月娥也是觉得太突然，还哭了一场。”王小妹微信回道。 那看来去参加葬礼，在侯尧军卧房时，她发现了平板里的短视频账号里唯一关注的人小巫婆维尔，可是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应该是回来后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那在现场时，李月娥有没有跟你们特别提起过哪个男人？”站在路边的韩昀想了想，然后回道。 一分钟后，王小妹回：“好像也没有。” “侯尧军的葬礼，听说是由亲戚出面举办的，现场有没有什么名单，或者录像之类的？”韩昀问。 又过了会儿，王小妹说：“应该有礼金薄，葬礼跟婚礼不一样，我还没有见过葬礼有全程录像的，不过……不过周建好像是拿自己手机录了一圈儿，当时我们还让他赶紧关了。”kΑnshu伍ξà “你帮我问问周建，看看录像删没删，没删的话你转给我。还有就是，礼金薄有什么方法能看见么？我想看看随礼的名单。”韩昀想，既然李月娥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肯定不会是当面上前问的，应该也是在随礼名单上看见的？所以她才不确定，那个男人是否真的叫这个名字。 “稍等下，我问问。”王小妹回了句，紧跟着又回了句：“随礼名单我想想办法，好像有人认识侯尧军亲戚。” 韩昀没有在回，而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沿着人行道朝前漫无目的地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后，韩昀拿出电话给于淼淼打了个，电话接起后，他询问：“去夏晓那边了么？” “正在聊，肖东、夏晓两人承认曾参加过反维尔联盟，其目的跟咱们之前猜想的差不多，他们两个是想证实那个维尔究竟有没有能力。跟上次不同，这次夏晓的态度也出奇的好，她还主动拿出了那晚店内的监控让我们看，就是李月娥跟骆永梅来店里的视频，根据监控视频显示，他们两人过来后，就跟肖东、夏晓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随后夏晓拿出了一段视频给李月娥看。”电话里的于淼淼将声音压得很低：“那段视频她也找出来给我们看了，是小巫婆维尔那个最着名的高空抛物事件，但拍摄角度是从对楼拍摄过来的。” “对楼？”韩昀停下脚步。 “是的，这个版本网上没有，正好拍摄下当时屋内的情况。”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把这段视频给你转过去。” 于淼淼说完，等了几分钟，微信消息响起，是于淼淼发过来的那段视频。通话还在继续，她说：“你先看下视频。” 韩昀点开，这段视频是拍摄者从窗户拍摄的，拍的是对楼，能够很清晰地看见对楼的那对夫妇站在厨房，而窗户边儿是没有花盆的，几秒后，女人把花盆端了过来，放在了窗边，然后又轻轻往外推了一下，让花盆的一半，探出窗外，但是并没有掉落。 这时能够很清楚地看到，男主人站在女主人旁边，两人并非是吵架的状态。紧接着男主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抬头看向对楼的拍摄者……这时似乎是拍摄者怕被发现，躲了一下，镜头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第383章 面馆里的挑事者 视频里，画面抖动了几下后再次停住时，对楼放在窗边的花盆已经掉了下去。对楼女人的手里拿着电话，画面缓缓移动到楼下，花盆已经碎裂，路上的人纷纷抬头。视频到此为止。 “所以高空抛物事件，根本就不像网上传的那样，也不是因为那对夫妻吵架不小心撞到了花瓶。”韩昀对电话另一端的于淼淼说。 “这个视频还原了当时的真实情况，既然高空坠物事件都是假的，那其他内容就更经不住推敲了。当时反维尔联盟里，肖东跟夏晓两人着重在调查这件事，为了搞清事情真伪，肖东给出了高达八万的价格，征集有用线索。这个视频就是他们那时候买到手的。”于淼淼说。 “可是有这样一段能够拆穿维尔谎言的视频，为什么他们没有选择发出来？”韩昀皱眉，询问。 “他们不敢发，主要是夏晓不想惹麻烦，她觉得既然这件事搞得密不透风，维尔背后肯定有团队，而且是很强的团队，在策划这件事。况且他们两个最想证明的已经证明了。但这中间还有件事，这段视频已然流了出去，可是在网上却完全搜索不到。我已经让人去了发生高空抛物事件的那栋楼，以及拍摄者所在的那栋楼，咨询咨询拍摄者本人。”电话里于淼淼说。 “现在看来，一直犹豫不决的李月娥找到了骆永梅，骆永梅打给了夏晓，然后肖东去接的两人。当晚看过这个视频的李月娥应该内心十分确定小巫婆维尔的所有视频，不过是一场秀，全都是造假。可是李月娥从肖东那个店离开，是一个人离开的么？”韩昀问。 “是，这点完全可以确认，检查了店内、店外的监控，骆永梅跟李月娥是在店外分开的。当时时间是几点？”韩昀问。 “9：55骆永梅跟李月娥出的门。”于淼淼答。 韩昀想了想，然后说：“我记着在骆永梅小区查看的监控杆，她是9：05出去的，然后10:25回来的。从肖东那边到骆永梅所在小区，她走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按照路程来说的话差不多。所以骆永梅的嫌疑也能够排除了。”韩昀站在路边说道。 “如果是一个简单的事，骆永梅没必要撒谎，所以我觉得还有必要深入调查。你刚才说的时间，按照走步的路程来算的，确实没问题，可要是骆永梅骑共享单车，或者打车，那路程就能剩下差不多十到二十分钟，那这段时间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电话里的于淼淼说。 “有可能是我们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了，她撒谎很可能就是不想让自己受到牵连。”韩昀说完看了眼手机，然后继续说：“我刚才在李月娥母亲那边有了点儿发现，现在在等消息。那你继续问话。” “好。”电话里的于淼淼说：“随时沟通。” 电话挂断，韩昀打开微信，点开王小妹的回复。里面是几张图片，点开看了看，应该是侯尧军葬礼的随礼名单。 他挨个名字看了看，果然看见了屠洪涛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后面三个，就是李月娥，也就是说，当时随礼时，李月娥跟这个叫屠洪涛的人，离得并不远，她也因此确认了男人的名字。可是这个屠洪涛到底为什么会引起同去参加葬礼的李月娥关注呢？ 李月娥又为什么会对他起疑呢？ “这是名单，周建我暂时没联系上，手机接通但没人接，你在等等。”微信里王小妹说道。 韩昀收起手机，双手插兜看向前方，然后重新迈动步伐，一边朝前走一边想，也许李月娥发现侯尧军也有关注小巫婆维尔这个线索，只是个误导线索，而真正导致李月娥丧命的，是葬礼上的这个男人。可为什么即将要邮给韩昀的那封信上，完全没有提起此事呢？ 或者李月娥对这个男人有些迷惑，并没有上升到怀疑阶段？韩昀摇了下头，要是她没有怀疑男人，又为什么在相亲头一天，在父母家住时，在书上写下了那样一句话？这证明那个男人还是引起了李月娥的注意，引起了她怀疑的才对。 “屠洪涛。”韩昀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时间已临近中午，韩昀走在街上时看见了一家小面馆，于是走了进去，点了碗面。面馆的人不多，有个两三桌。面上来时，韩昀摘掉口罩，自顾自地吃着，然而刚吃了两口，他察觉坐在自己对面那桌有个身材很壮的中年男人，一直盯着他看。 这让韩昀有些不自然，他起身，绕过桌子，换了个方向。这时，那名壮汉站起身，走到了韩昀跟前，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他对面。 面对突如其来的无礼，韩昀眉头微皱，放下筷子，直视着壮汉问：“我们认识？” “我认识你，但你不认识我。”壮汉说，然后撇了下嘴：“你就是那个前两天被爆有精神分裂的那个警局顾问？” “不好意思，我……”韩昀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壮汉突然提高嗓子，对旁边那桌客人说：“他就是演《神探之王》的那个精神病，是个名人。” 壮汉说完，拿出手机，主动将头凑过来，打算拍照。韩昀感觉这碗面吃不下去了，于是在壮汉按下快门之前，直接起身，戴上口罩走到台结账。 “呦，还挺有脾气。”壮汉起身，站在桌子旁边说：“能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清空了网上所有文章的么？是不是花钱找公关了？”kΑnshu伍ξà 韩昀回头看了眼，发现壮汉正在录像，所以朝后厨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小声询问了台里的人：“你这儿后门能走么？” “能。”对方回答。 身后的壮汉手里拿着视频也朝台这边走了过来，韩昀趁机绕过去，直接朝后门的方向走去。壮汉还在后面喊“你别跑啊，我还想问问作为精神病有什么感觉呢。” 韩昀打开后门，走了出去，没有停留，直接穿过小区，来到了对面的街道。转头看去，壮汉并没有追出来，这才放心下来。那篇文章虽然删了，不过现在看来，其影响还是比他想想的要大。 第384章 几段葬礼视频 韩寒昀从面馆穿出来，重新来到街上。刚刚整碗面一口没吃就仓皇而逃，现在也没了任何胃口。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看，王小妹的视频发了过来，他急忙找了个墙边，然后点开视频看。 侯尧军葬礼视频，有好几段，最长的一段差不多有两分钟，其余的都在一分钟以内。韩昀根据传送过来的顺序，从上往下挨个看。第一段是进入到侯尧军卧室拍摄的，能够看见视频里的王小妹坐在床边，李月娥则站在窗边。还有两个人，应该也是韩昀高中时期的同学，不过他没什么印象。 紧接着第二段视频，是在车上，看样子应该是去往火葬场的路上，拍摄的是车外的风景。第三段是到达了火葬场，院子里的人还很多，大多数都站在外面，等待着仪式正式开始。最长的那段，是在葬礼开始的瞻仰遗体环节，拍摄者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拍摄，所以点开录像后，把手机放在了胸口处的衣兜里，只是让摄像头露在外面，拍摄面前的情况。 瞻仰遗容的房间很大，正前方是个大屏幕，里面播放着侯尧军的生活片段，下面是一口棺材。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排成一排，缓缓朝那口棺材走去。韩昀试图看清画面里能够拍摄到的每个人。拍摄者的这个角度拍摄的都是背面，不过当前方的人绕过棺材时，都会盯着棺材里的侯尧军，所以就正好面向了拍摄者，能够看见一个短暂的正脸。kánδんu5 画面里，拍摄者缓缓前行，前面的人则一个接一个绕过棺材。很快韩昀看见了李月娥，跟别人不同的是，她绕过棺材时，视线一直没有看向棺材，而是在看着前方。 韩昀把视频暂停，放大，发现李月娥的视线，正看向一个男人。他将视频又倒退了几秒，大概站在李月娥前面第三个男人，戴着帽子口罩，身穿黑西装，在棺材面前大概驻足的时间比别人长了两秒，而且在将视频播放，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并没有从家属面前走过。wǎpkānshμ5 别的来瞻仰遗容的人，都会路过站在屏幕边儿上的亲人，或者握手，或者搂一下安慰家属节哀。可是这个男人，绕过棺材，就加快步伐，直接走出了画面。他走出画面时，正好是李月娥绕过来，所以她的视线在那个男人身上，而没有去看棺材里的侯尧军。 这个男人，会是李月娥在书里写的那个名字，屠洪涛么？而且韩昀发现，在李月娥绕过棺材后，也没有去家属那边，并且也加快了脚步，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去追那个人了。 视频继续，很快就轮到了拍摄者，他特意扭了下身子，似乎是为了能够让视频拍摄到棺材里的侯尧军。一晃而过的镜头，棺材里的侯尧军穿着寿衣，遗容似乎也进行过处理，看上去并不可怕，面部安详，更像是睡着了般，安静地躺在棺材里。 拍摄者正常来到家属面前，握了握手，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将视频关了。这段是最长的，将近两分钟的时间。 点击下一段视频，拍摄者站在了外面，镜头里是正走过来的李月娥，看上去似乎有心事般。这时不远处的王小妹问：“刚才你急冲冲地干嘛去了？” “没事。”李月娥看向拍摄者，然后抬手挡住了镜头说了句：“你怎么还在拍，别拍了。”随后这段就结束了。 从几段视频来分析，李月娥确实是跟着那个男人一起出去的，两人是否对过话？其实因为特殊阶段，参加葬礼的人，基本都戴着口罩，所以肯定不是因为那人戴着帽子口罩就引起了李月娥的注意，难道说李月娥认识这个男人？ 最后一段视频，李月娥、王小妹，还有几个之前视频里也在侯尧军卧室里出现过的人。她们走在前面，拍摄者走在后面，问了句“我们怎么回去啊？” “还坐来时的那辆车被。”前面有个男人回答，但没回头。 这时李月娥突然停下了脚步，说了句“我想起来了。” 这时王小妹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李月娥身边的男人若有所思地询问：“你想起什么了？” “没……没什么。”李月娥回了句，然后再次看向身后的拍摄者。这次她没有理会，而是加快了步伐，朝前方王小妹的方向追去。视频结束。 韩昀深吸口气，按下语音对王小妹说道：“最后那段视频，李月娥突然说想起来了什么，然后就去追你了。她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消息发出去后，韩昀又点开葬礼瞻仰遗容的那个视频，快进到被李月娥盯着的那个男人出现的位置暂停，然后将其放大。因为戴着口罩，只能看见男人的眼睛、眉毛、额头，甚至连年龄都无法分辨出来，只是个头，应该是在一米七以上，身材相对瘦。 他在棺材停下的那两三秒，眼神全神贯注地看着棺材里的侯尧军。他跟侯尧军有什么关系么？ “我想起来了，她追上我，问我记不记得上高一的时候，有一天有个男的拎着水果在校门口等侯尧军，当时还拦下了我俩，问我俩侯尧军出来没。她问我记不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其实对她说的这个事儿，我完全没有什么印象。”王小妹发语音过来说道：“当时我告诉她不记得，然后她也就没在继续问下去，紧接着我们就各自上车回市里了。” 高一时，视频里出现的男人，曾去校门口找侯尧军？韩昀询问道：“那李月娥所说的这件事，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真不记得有这事儿，刚才我又努力回想了一下，也没想起来。咱们高中的时候，基本每天放学，门口都是接孩子的家长，这种事很平常，所以她说的这事儿，我真记不起来。”语音里王小妹回道。 男人为什么会拎着水果去校门口等侯尧军，为什么要参加葬礼去看侯尧军最后一眼？为什么看了一眼后就匆匆离开？ 李月娥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第385章 人贩子？ 一时间一堆问号出现在了韩昀脑海里。 韩昀想了想，把男人的视频截图下来，发给了于淼淼，以及那个叫“屠洪涛”的名字，让于淼淼找人把相片给侯尧军的父亲看看，看看他父亲能不能够认出这个人来。 目前来看，这个男人的出现，将侯尧军跟李月娥两起案件串联到了一起，只是还不知道李月娥在瞻仰遗容后，是否跟这个男人有过对话，有过交流。如果没有过，这个男人就应该不知道自己被李月娥认出来了？如果知道……那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杀李月娥啊？ 根据现在已知的线索，韩昀实在想不出个合理的理由。 韩昀站在路边这样想着，于淼淼发来了微信，问其位置。他通过微信，把自己所在位置发了过去，然后又翻出了视频来看，等了十几分钟，于淼淼的车过来停在了路边，韩昀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于淼淼伸手拿出一份盒饭，递给他说：“知道你没吃饭。” “你……”韩昀想问于淼淼是怎么知道的，话还没说完，于淼淼便拿起手机打开，然后说：“看见你刚才的视频了。” 韩昀若有所思看了眼，是刚才他在面馆落荒而逃的视频：“这视频流传得这么快？” “给你录像的这位，是个玩短视频的，粉丝不少，有五十来万。况且你又是话题人物。”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其实民众情绪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阴谋论，那些抹黑你的文章一夜之间就没了，大部分人肯定会认为你有多大势力呢，或者觉得是为了掩盖什么真相。” “看来是引众怒了呢。”韩昀苦笑了下。 “还好你也不在乎这些，否则的话就难熬了。”于淼淼又指了指盒饭：“快吃，不然一会儿凉了。” 韩昀拿起餐盒打开。于淼淼在一旁说：“你边吃我边给你汇报一下。夏晓那边的事，刚才电话已经告诉你了。还有就是侯林跟谭珠当年所在的那个村子，派出所的人已经回话了，他们在村子里打听了一下当年的情况，找到了那个给侯林通风报信，说有男人进他们家始终没出来的人。根据那人说，当时去谭珠家的男人，是下午三四点左右进去的，当时他正在外面抱柴，打算点火，正好瞧见了。他也说那个男人没见过，不像是村里的。因为邻居住着，他知道那天侯林不在家，跟车去了冷库卖苞米，所以就一直盯着呢。等天渐渐黑了，也没见男人出来，而且开始的时候，侯林家的灯是打着的，后来就关了。邻居本想找个借口过去看看情况，过去时发现大门也锁着呢，就觉得不对劲儿。当时他也纠结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侯林，后来才打的电话。”wǎpkānshμ5 “那看来关于这点，侯林没有说谎。”韩昀一只手端着盒饭，边吃边说。 “是啊，从冷库回到村里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多了。那邻居看灯打开了，怕在出什么事儿，就拎着镰刀过来了。但他进屋时，那男的已经跑了，谭珠坐在炕头面无表情。当时邻居没敢多问什么，这种事也不好问，侯林说没事，他就离开了。据他回忆，那天晚上，侯林家一整夜都开着灯。不过也没人听见吵闹声。”于淼淼停顿了下，然后说：“当地派出所里的民警，把他叫过去，调出了所有村民的档案照片，让他辨认。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男的的确不是他们村里的。” “那这条线索岂不是又断了。”韩昀放下盒饭，拧开矿泉水喝了口。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当地派出所跟邻村的派出所沟通，查查这个人。那个人要也不是邻村的人，那恐怕就没办法调查了。”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监狱那边有信了，我这同学说，他让侯林看了先前发过去的监控截图，侯林说……” “说什么？”见于淼淼停顿了下来，韩昀催促。 “监控截图里的那个人，很像当初卖给他孩子那个人贩子。”于淼淼说。 “卖给他侯尧军的人？”韩昀微皱眉头。 “说像，并没十分确认。侯林说当初抱孩子过来的是一对儿夫妻，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夫妻，也可能是假扮的。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后，那俩人就开着一个没有牌照的破面包车走了。他看视频里男人的眼神，跟当初的人贩子很像。”于淼淼说：“侯林不知道那两人叫什么名字，不过在交完钱，那男的收到钱时叫了一声那女的娟儿，让娟儿把孩子抱了出来。当时候尧军才一岁多点儿，被抱出来后没有哭，睡得可香了。那男的说是在牛奶里掺了一点点瞌睡药，怕路上闹，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侯林有没有说，当初他是怎么联系上的这个人贩子？”韩昀一边吃着盒饭一边说。 “问了，孩子这事儿，是他父母先找侯林谈的，在征得侯林同意后，全程也是他父母联系的。他不知道这事儿父母联系的是谁，他当时虽然知道自己无法生育，但也并不是特别同意领养孩子，可是父母年岁大了，又不好拒绝。所以他当时对这事儿并没有上心，直到有一天父母让他拿着钱去村口接孩子，他才过去。现在他父母已经相继去世了，这件事更是个谜了。”于淼淼停顿了下说：“还有件事就是，侯林父母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的渠道，也是怕他心存芥蒂。” “所以他父母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孩子无法生育？”韩昀把吃完的盒饭装到袋子里，转身放在了后座。 “他这个病，应该是先天性的。谭珠说的是，当时他们结婚后三四年才查出来，侯林则一直说自己知道不能生育，没打算结婚。我猜测侯林的父母也是知道了这个情况，虽然当时候林年纪有些大了，但如果能生育的话，他父母也不至于着急领养孩子。”于淼淼看向韩昀：“你说我分析得对？”看书喇 “有道理。”韩昀又喝了口矿泉水，询问：“下午我们去哪？” 第386章 再次与谭珠面谈 “我请示过李组长，他觉得我们有些舍近求远了。”于淼淼看向韩昀说：“李组长觉得我们应该再审问一次谭珠，听听她的说辞。” “你认为呢？”韩昀问道。 “我也觉得，最起码应该听听谭珠对这些事的反应，辩解也好，没准面对这些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她如实交代了也说不定。”于淼淼回答。 “那我们就去找谭珠聊聊。”韩昀直了直身子。kánδんu5 “我还以为……”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要说出口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以为什么？”韩昀挑了下眉：“上次我之所以觉得审问谭珠还不到时候，是因为我们所了解的并不全面。现在了解全面了，我也想听听谭珠会怎么说。” 于淼淼没再说什么，直接将车启动。 来到警局后，两人直接上楼，在路过重案一组门前时，正好碰见了李铁云。他面色凝重，看起来十分憔悴，主动走过来在韩昀肩膀上拍了下，并没有说任何话，直接便走进了办公室。 “李铁云在负责什么案子？”韩昀看着李铁云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询问身旁的于淼淼。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好像是抽调了重案一组的几个人，组成了一个小组，具体在查什么不清楚，反正整得挺神秘，昨天晚上我都从警局离开了，李组长还在办公室里开会。”于淼淼也看了眼重案一组办公室里说：“你看李组长都累成什么样了。” “这么神秘。”韩昀微皱眉头。 两人直接去了审讯室，此时谭珠坐在里面。她也很憔悴，整个精神状态比上次见还不好。坐下身后，韩昀轻咳了声，说道：“最近一定很难入睡？” “临时牢房的条件太差了，又冷，还一股厕所味道。”谭珠声音轻轻地回答。 “这种环境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适应才对。”韩昀摊开面前的文件夹说：“我看是心里有鬼，每夜梦魔来缠，所以才睡不着。”看书溂 “我刚死了儿子，当然是夜不能寐了。”谭珠抬头看了眼韩昀：“要是你，能踏实睡着么？” “侯林已经交代了。”韩昀再次清了下嗓子：“你还打算继续瞒着么？” “他能交代什么？”谭珠微皱眉头：“不管他说什么，你们千万不能相信。他就是为了脱罪。” “恰恰相反，脱罪的话，不会承认自己亲手杀了侯尧军。”韩昀深吸口气，紧盯着谭珠。 听见韩昀这样说，谭珠似乎并没想到，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他承认自己主动杀了尧军？为什么他要这样说，不可能的。” “因为他知道你跟警方承认，侯尧军是你亲生儿子。”于淼淼在一旁说：“所以侯林执意要拆穿你的谎言。” “以下半生无法在走出牢房为代价？”谭珠摇了摇头：“他不会那么傻，孰轻孰重难道他不知道嘛。” “你少说了一样，他不止以下半生无法走出牢房为代价，还放弃了能够有机会见亲生儿子，共享天伦之乐的机会。”韩昀抬手，在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相片，递到谭珠面前：“我们在你家卧室的地板下面找到了这张照片，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谭珠看了眼相片，然后沉默了几秒，然后淡淡笑了下说：“看来侯林真的什么都说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韩昀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向前探了下：“你呢，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么？“侯尧军是侯林买的孩子，我嫁过去时，才不到两岁。虽不是亲生，也是由我们两个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胜似亲生。特别是我，更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胜似亲生？”韩昀撇了一下嘴：“要真如你说，就更不会在侯林虐待孩子的时候，你不管不顾了。” “你说的跟我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谭珠反驳。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韩昀又找了找，把在侯尧军卧室里找到的那本相册拍下的照片放到了谭珠面前：“每次侯尧军被侯林家暴，你都会拉着侯尧军拍下一张相片，目的是让他记住那一刻的痛苦？这就是你对侯尧军的好？” 谭珠看向那些照片，表情更加严肃了，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我无法阻止侯林家暴，每次我只能在侯尧军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时候，给他买最爱吃的零食，安慰他，开导他，然后让他记住那一刻的感受。” “是让他记住那一刻的感受，还是让侯尧军内心不断累积对侯林的憎恨。”韩昀说。 “你想怎么说都无所谓，既然侯林承认了自己主动杀害了侯尧军，那更加能够证明我无罪了。因为这件事我完全蒙在鼓里。”谭珠长舒了口气。 “侯尧军从精神病院出来后，被囚禁的人，并不是你，而是只有侯林。其实整件事恰恰相反，侯尧军被送精神病院之前，有他护着你，侯林不敢怎样，正因为侯尧军离开了家，侯林又重新开始对你家暴。等侯尧军回来，又有人护着你了，而且你跟侯尧军合伙，把侯林关在了侯尧军的房间。”于淼淼视线没有看着谭珠，而是盯着面前的资料说：“而且，你还曾怀过一个侯尧军的孩子，有这回事？” “什么？”谭珠愣了下，然后咧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怀侯尧军的孩子？” “不是侯尧军的，那个被侯林抱走扔掉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韩昀追问。看书喇 “能是谁的，恐怕只有侯林相信那个孩子是侯尧军的。”谭珠又撇嘴笑了下：“刚才我说了，不管你们怎么想，我的确是把侯尧军当成了自己孩子，所以我怎么可能跟他……” “你的意思是在说，那个被侯林扔掉导致死亡的孩子，就是侯林的？”于淼淼抬头看了眼谭珠，指了指桌子上的相片说：“按照你的说法，侯林的病已经好了？还有这个？这个相片里的男孩，你用来威胁侯林，声称是他孩子的男孩，又是谁？” 第387章 再次禁言的谭珠 “侯林交代得倒挺全面的，那个相片里的男孩，当然不是侯林的孩子。他那时候也没能力要孩子。”谭珠停顿了几秒，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接着说：“那孩子，是别人的。” “谁的？”于淼淼追问。 “一个认识的人，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得他的名字。”谭珠扭过头，看向墙角，略显忧郁地说。 “你为对方生了一个孩子，却不记得对方的名字？”韩昀问。 “三万，那孩子就是一笔交易而已。”谭珠依旧看着墙角：“我只是给对方留了个种而已，为什么要记得他的名字？” “侯尧军来到你们这个家庭，就是一笔交易，你又把自己亲生孩子卖了出去？”于淼淼手里握着笔询问。 “那个孩子留着也是累赘，而且侯林根本就知道自己无法生育，那我何必不把孩子卖了，换点实实在在的钱呢。”谭珠解释道。 “那个孩子，是在村里被侯林抓住，你留别的男人在家里过夜的那人的么？”于淼淼问。kánδんu5 “没想到这么不齿的事儿，侯林也说了出来，他真打算鱼死网破。”谭珠扭头看了眼于淼淼，再次将视线落在墙角：“你们搞错时间了，那个孩子的事儿，是在我跟侯林刚结婚的时候。先前我跟你说过，我是怀孕嫁给侯林的，只是那个孩子不是侯尧军。嫁给侯林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怀孕，那时刚一个多月而已。” “嫁给侯林后，你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不敢告诉侯林，不想毁了新生活，所以只能借口回娘家离开，是这样？”谭珠这样一说，韩昀就明天为什么要把孩子送走了：“也就是说你把孩子送去了让你怀孕的男人身边，并敲诈了三万块钱？” “不是敲诈，我给了那个男人选择，他要是也不想要的话，孩子生下来我便掐死，或者扔掉，反正绝对不会留着。他思考了之后选择留下孩子，可我不能给他生那个孩子，所以他决定了拿钱买下来，不过他也有他的条件，就是我永远也不允许见那个孩子。”谭珠陷入回忆中说道：“我答应了他。生完孩子后，我便拿着钱回家了。那些钱，当时都给了侯林，我告诉他是我娘家给的。他并没有怀疑。” “可是这张相片里的男孩，看上去已经有五六岁了。”韩昀说：“你还是没忍住去见了他么？” “只是个巧合，我在北都见到了当年那个男人，身边领着个小男孩，肯定就是我当年生下来的。所以我跟着男人，在男人进入超市，他把孩子放在了超市外面的摇摇上。我趁机走过去，用手机给男孩拍了张照片。”谭珠淡淡地说：“我当时没想到，这个相片会在后来派上用场。当时我把相片洗了出来，为了不让侯林发现，所以藏了起来。那晚侯林起了杀机，我慌乱之际，想起了这张相片。” “你用这张相片挽回了一条性命，并且答应侯林，帮着他撒谎，减轻刑罚？”于淼淼问。 “就是这样，这也是无奈之举，我要是不这样做的话，那现在死的不仅是侯尧军，还有我。”谭珠叹了口气：“我是为了自保。” 谭珠所说合情合理，如果没有谭珠是猎人干女儿这件事，没有谭珠曾杀过人这件事，她的这些说辞，是能够蒙混过关的。韩昀紧盯着谭珠，想了想说：“你不记得当初害你怀孕的人，应该记得跟你偷情的人是谁？”kΑnshu伍ξà “人谁没做错过事，那只是我一时糊涂犯下的，侯林最后也选择了原谅我，你们为什么揪着不放？”谭珠有些无奈：“况且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跟侯尧军的死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侯林不是承认了杀人，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可是我们这次问话，问的并非侯尧军的案子。”韩昀摊了下手：“你可能还没搞清状况，那我再说详细一点儿。你知道那个摩托车杀人魔的案子？” 提到“摩托车杀人魔”几个字，谭珠的反应很大，瞬间瞳孔放大，一脸惊讶。她僵硬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慢慢说。”韩昀看向桌子上摆放着的资料，然后说道：“1971年发生了一起命案，因为凶手骑着摩托车，所以被人称呼是摩托车杀人案，紧接着几年间，连续有死者因为相同的手法被害，无一例外，凶手都是个骑摩托车的男人，于是凶手被称为摩托车杀人魔。1976年，你父母也是被摩托车杀人魔所杀害的，而你现在告诉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时我还小……”谭珠辩解。 “就算你还小，也不可能不知道父母是被什么人所杀。”韩昀硬生生怼回了谭珠的话，接着说：“当时谭家父母被杀，但是女儿却离奇消失，死不见尸，活不见人。这件事到如今有四十五年了？当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谭家女儿，如今却坐在我们对面。你不想解释下么？” “没……没什么好解释的。”谭珠答。 “父母被杀后，你去了哪？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次都没有回去过，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韩昀一口气抛出了几个问题：“刚才你也说，出这事儿时你还小，肯定没有生存能力，可你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组建了家庭。难道是父母被杀后，有人抚养了你？” 谭珠侧过头，不看韩昀跟于淼淼，也不再说话。 “又或者是凶手把你掳走了？”韩昀见她不说话，又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些事瞒不住的。” 谭珠依旧不说任何的话。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猜猜。”韩昀直了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上次审问时，我也猜过当时的情形，不过似乎跟现实有偏差，这次你在听听。看我说得对不对。” 谭珠有些不屑地撇了下嘴，没说话，视线盯着房间角落。 第388章 逐渐崩溃的谭珠 韩昀深吸口气，开始讲述道：“谭家女儿曾发生了一次意外，导致瘫痪，这件事村里的人都可以证明，大概是在初中的时候。所以她初中辍学一直在家里养病。从这点上来看，父母被杀的当晚，女儿独自逃跑的几率为零，关于这点你赞同？” 谭珠没看韩昀，也没说话，只是呼吸变得相对有些急促。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在这个基础上，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就是谭家女儿当时被凶手带走了。可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凶手，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累赘呢？这就有些说不通了。”韩昀拿起圆珠笔，一边在指尖把玩一边说：“我大胆猜测下，有没有可能当时谭家女儿也被凶手杀害了，只是当年谭家除了女儿外，还有个外界不知道的，跟他们女儿差不多大岁数的女孩？”kΑnshu伍ξà 谭珠听见这件事眼皮很明显地跳动了两下，呼吸变得更沉重了。她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在了一起。 “虽然谭家住在村外，可是若要人不知，藏一个女孩也并不简单，所以我猜并非是藏，很可能是囚禁。谭家囚禁了一个跟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女孩，而这个女孩在凶手杀害了谭家三口之外，取代了谭家女儿，跟凶手离开了”韩昀压低了些声音：“我说得对么？” “谭家为什么要囚禁一个小女孩？”谭珠说话了，但她的视线并没有看向韩昀。 “你这样问，就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韩昀扭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于淼淼，她正在低头记录着：“关于这点我也很奇怪，谭家为什么要囚禁一个女孩呢？可能囚禁者本身也没搞明白，对？我猜想直到现在，你也没弄明白，当年谭家为什么要囚禁你。” “我就是谭珠，当年的意外虽然造成了我残疾，但是是短暂的，是可以靠治疗好起来的。”谭珠看向韩昀改口说道：“我们家也并未囚禁过任何人，你的猜测方向完全不对，可以停止了。” “1976年，警方侦查手段有限，况且当时真正谭珠的尸体，应该被埋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只要谭珠的尸体不曝光，你就可以用她的身份生活下去，所以这个身份是你的一个保障，肯定不能胡乱使用。警方查不到你在嫁给侯林之前的人生轨迹，所以想必是跟侯林结婚前，你才用了这个身份，决定开始新的生活。对？”韩昀并没理会谭珠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说。 “警方非要凭空捏造出来一个身份，然后说我盗用了谭珠身份，我也没办法。”谭珠耸了下肩。 “真正的家庭生活是怎样的，在嫁给侯林之前，你是不知道的。因为你从小就被囚禁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房子里，谭家人的生活也并不正常，那个家里唯一的男人，时常趁着家里没人时偷偷溜进你的房间，对你进行猥亵。而你却敢怒不敢言，只能顺从。女主人把你当做畜生，隔几天就会定时给你打扫房间，但从不跟你有任何的交流，完全无视了你的存在。谭家的女儿，起初倒是会隔着门板与你交谈几句，后来出事后也不再对你理会。”韩昀继续说着。 谭珠的眉头时而皱起，眼神时而惊讶，呼吸沉重。此时的谭珠肯定好奇，眼前的男人，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按说谭家全家丧命，这世界上除了她和猎人外，根本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特别是她被囚禁在谭家的事。开始，谭珠以为韩昀是蒙的，可听着韩昀说出了越来越多的细节，她显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她最好的决策就是矢口否认：“你适合写小说，而不是破案。”wǎpkānshμ5 “不止你一个人这样说。”韩昀淡淡一笑，然后继续说：“因为你不知道家庭生活是怎样的，所以当侯林家暴侯尧军时，你并不认为这件事是错误行为。刚才有一点我可能说错了，你带侯尧军拍照，给他买糖哄他，可能也并非是为了让侯尧军只记住痛苦、仇恨，而是你认为，那样做对侯尧军来说是一种安慰。想必当年你被囚禁时，谭珠伤心时，她的母亲就会这样做？所以你内心才会认为这是一种好的安慰方式。而你更不懂得怎么处理家庭关系，跟侯尧军的过度亲密，造成了侯林的误会。” “说得倒是像模像样。”谭珠故作镇定。 “警方已经联系了谭珠老家派出所，并对谭家周围进行大范围搜索。虽然时隔这么多年，肉身虽烂，可白骨却不会，你认为以现在的技术，以现在的侦查手段，会找不到谭珠的尸首么？”韩昀停顿了一下，提高了些嗓音：“轰动一时的摩托车杀人魔凶手把你认作干女儿，原因是他觉得你跟他很像，可是当你春心萌动，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并将其杀害后，他猛然察觉，你早晚有一天会选择正常生活离他远去，而这正是他一辈子都给不了你的。跟着他，你不可能重新开始。所以他抛弃了你，独自上路。我想当初的你，一定是想不通这件事？所以你想了各种办法联系他，包括用他的方法杀人……” “这不可能。”谭珠使劲儿摇了摇头，她似乎再也无法装作镇定了，口中小声念叨着：“这些事不可能有人知道，不可能。” “世间的事，只要做了，就不可能隐瞒得住。”眼看谭珠绷不住了，韩昀直了直身子，把圆珠笔放下，说道：“整个摩托车杀人魔案件中，有几起案件，凶手使用了迷药，先用旅行者的身份混进目标家，然后找机会下迷药，迷晕目标在将其杀害。这根本不符合摩托车杀人魔的杀人方式，也就是说做这几起案件的凶手另有其人。没猜错应该就是摩托车杀人魔的干女儿，在他抛弃女儿独自离开后，他女儿在用这种方式引他见面。而这几起案件的凶手，就是你，谭珠。” 第389章 讲述事实真相的谭珠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些事不可能有人知道。”谭珠依旧摇头，长发此时显得有些凌乱，一些遮挡下来，挡住了她半张脸。说完谭珠抬头，看向韩昀：“你是谁？” “我是侯尧军的高中同学，也是北都警局特聘的案件顾问，更是调查这个案子的人。我是谁很明确。”韩昀深吸了口气说：“现在的问题是，你是谁？在使用谭珠身份之前，你又是谁？” “不，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是问你现在是谁，而是过去的你是谁。”谭珠直勾勾盯着韩昀：“看来我们都有过去，而且我们的过去，似乎有着某种交集。”看书溂 谭珠的话倒是让韩昀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有人希望把不堪的过去被人挖掘出来，事情到此为止不好么？侯林被判刑，侯尧军死了，我也会为他的死负责，这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么？为什么非要把整件事挖得那么深？”谭珠眼圈微红：“看来接下来的时光，我也走不出牢房了。” “这样说来，你是承认我们刚才所说的罪行了？”于淼淼抬起头确认道。 “真正谭珠的尸体被找到，就算我不承认，恐怕你们也不会相信了。”谭珠抬起双手，擦了擦眼角，拨弄了一下头发，然后说：“其实不就算我侥幸摆脱了这次刑罚，出去后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自从使用了谭珠身份，跟侯林结婚，我尽量保持着低调，这么多年，不用智能手机，不用自己身份注册任何的软件，甚至连工作都不敢找，怕的就是这个身份在外界曝光的越多，我的过去就会越快的被人发现。” “你没有想到侯林会对侯尧军下杀手？”韩昀问。 “怎么会想到，我是最不想看到这件事发生的，可他就真实地发生了。”谭珠低下头：“想起以前经常说的，千万别把老实人逼急了，老实人会更可怕。侯林就是老实人，你别看他敢对我们这样，但在外面，从来都是忍气吞声，遇到不满也不敢反抗。但在我眼里，他还不错，而且我也需要他，需要侯林妻子的身份。相对我以前遭受过的罪，侯林，简直就是我的避风港。其实我在努力，在努力做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可是从没人教我，该如何做好妻子，如何做好母亲。” “你的意思是在侯林家暴你的时候，你并没有恨过他？”于淼淼问。 “其实侯林没怎么家暴过我，他内心深处起初一直是觉得对不起我的，虽然我嫁给他的时候，已经三十五岁了，可是我是个正常的女人，还是可以生儿育女的，可他总觉得是耽误了我。所以头几年对我很好。其实出轨那件事，侯林之所以能原谅我，也是这个原因……他看见我越喜欢小时候的侯尧林，他就越自卑，越觉得对不起我。可是我并没有发现这些。”谭珠长叹了一口气：“后来他开始对侯尧军越来越不好，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只是他从没说过，我也从没问过。那时我就以为他在外面受了委屈，想拿儿子发泄发泄而已。他在儿子身上发泄完，我在去哄。小孩子麽，应该不会记仇的才对。我拍的那些照片，侯尧军的手里，都拿着不同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记住那一刻的幸福，以及我对他的好。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侯林似乎从没想过自己老了以后怎么办，而我却要考虑，等我跟侯林都走不动了那时，谁给我们养老。”wΑpkānshu伍 “如果你是这种想法的话，那侯林跟侯尧军不可能会走到现在的结局才对。”韩昀微皱起眉头。 “你错了，如果我不这样，才不会走到现在的结局。像你说的，我没有分寸感，特别是在侯尧军长大了以后，这时的侯林，根本也打不动了，所有的怨气都压在了心底。成年的侯尧军，记得我对他的好，却越加记恨父亲，但，毕竟是父亲，他不能拿侯林怎样。我不了解侯林，或者说我从没真正了解过侯林，他所有积压的情绪，在那一刻爆发。”谭珠停顿了下，抬头看了眼韩昀：“那天下午侯尧军从外面回来很失落，我看出了他的情绪，所以过去安慰。侯尧军没说，只是趴在我肩膀上，搂着我默默掉眼泪。这一幕被侯林看见了，他在那一刻终于爆发了，跑去厨房拿起刀冲进来。那一刀是砍我的，侯尧军把我推开了，然后他抢过侯林的刀，砍在了他肩膀上。侯尧军吓坏了，侯林拿出手机报警。我不知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于是对侯尧军说，让他装成有精神问题，然后我在想办法接他。” “这就是侯尧军被送去精神病院的真相么？”于淼淼一边记录着一边说。 谭珠点了下头，说：“那一刀砍得很重，警察来了，直接送侯林去了医院。临走时侯林一直嚷嚷着侯尧军杀人，杀父，天理不容。警察询问了我详细过程就带走了侯尧军。两年，侯尧军被送精神病院的两年，侯林一直在吃各种偏方，他似乎已经有些着魔了，就是想跟我要个自己的孩子，虽然那时我已经不太适合生育，一是年龄，二是身体状况。” “所以侯林经过偏方的长期治疗，有了效果？”韩昀放下手里的圆珠笔。 “可是孩子没出来，反而是侯尧军回来了。是我去接的侯尧军，不过他已经通过了医院的测试，医院已经证明他完全好了。我们总不能让他在外面流浪，我对侯林发誓，自己跟侯尧军没什么，我不知道侯林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又一次接受了自己不会再有孩子的事实，听了我的劝导。”谭珠并没有直接回答韩昀，而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侯尧军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父亲所在了他的房间。他只是想教训一下父亲，如果不是父亲，他也不会被送精神病院受苦。而他觉得我没想办法接他，也是父亲从中阻止，虽然我已跟他解释，可他那时并不相信我说的。” 第390章 诉说中的不合理性 “既然侯尧军根本没有精神病，是听了你的话，然后装成的精神病，那为什么整整两年，你没有去接他？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韩昀说着，又看向资料说了句：“还有就是，那个被侯林丢掉的婴儿，是在侯尧军进精神病院后出生的，我们调查过，这件事确实如此，为什么你刚才却说孩子没出来，侯尧军却回来了？” “你现在所描述的事，跟事实有一定的偏差，我劝你好好想想，否则你所说的会被我们判定为狡辩，或者拒不认罪。”于淼淼也补充道。 “有差别么？”谭珠反倒笑了笑，然后认真地想了下，说：“可能是最近一直呆在牢房睡不好，精神恍惚了。是的，婴儿是在侯尧军被送进精神病院期间有的，侯林把我关在了房间里，不让我出去，怕这件事被人发现。哦对，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及时的去接侯尧军。”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能记混？”韩昀问。 “我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侯林试图通过施暴让孩子胎死腹中。”谭珠没有接韩昀的话，眨了眨眼继续说：“他给我吃药，每次吃了那药，我就昏睡了过去，然后我会做很多很多的梦，梦里的场景都十分恐怖。。等我醒来，就觉得浑身疼痛。他应该是趁着我睡觉时，施暴的，我醒了，就给我吃药，长期以来我昏昏沉沉的，思绪凌乱。那段时间我是这么过来的。” “这么快你就又说出了另一个版本。”于淼淼放下手中的圆珠笔：“那你刚才说侯尧军伤心，你去房间安慰他，他趴在你的肩膀上哭，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是更早之前，那次侯林看见了，站在门口，可能就是那次，彻底让侯林怀疑我跟侯尧军有关系的。”谭珠摇了摇头：“对，是这样的。” 很明显，现在谭珠似乎把所有的事件记混了，难道她现在又要通过装糊涂来逃避刑罚？韩昀深吸口气：“你继续说。” “连续几个月，我都是昏昏沉沉的，能记得的判断就是侯林喂我吃东西，我就好像是喝醉了般。等我再一次彻底清醒过来，是被腹痛感疼醒的，我看见床单上血肉模糊。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侯林就回来了，他的身上也都是血。他呆呆地走进来，坐在床边，说自己把孩子扔了。他说他如此对我家暴，腹中的孩子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可能命不该绝，他把孩子扔在了一家宠物店门前，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了。我当时特别想告诉侯林，那孩子不是别人的，是他的。可是我没说出口。”谭珠神情显得有些失落：“他已经认定，那孩子是侯尧军的，整个怀孕的过程，他没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刚才你说，是在侯尧军进精神病院后，侯林才开始进补，服用偏方，迫切地想要孩子。这也是你记错了么？”于淼淼问。 “在我们结婚之前，当他发现自己有这病，那时候他父母就到处寻偏方。我们婚后，他也没断了进补，直到他父母相继离世，乡下的房子拆迁，有了一笔钱，在城里买了个楼后，他才停止。也许是那时的偏方有了作用。谁知道呢？我发誓，那段时间除了跟侯林，没有跟过别人。”谭珠一脸严肃地说：“我敢保证，那个孩子肯定是侯林的。”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于淼淼看了眼韩昀，然后犹豫了下问：“你过了更年期没？” “什么意思？”谭珠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女性过了更年期后，卵巢会发生萎缩，丧失了继续分泌排出卵子的功能，不会再有卵子分泌排出。我记得以前好像听谁说过，这个时候怀孕的几率为零。”于淼淼解释了下，然后说：“所以我就是有些好奇，一般更年期在五十岁前后，你也到了这个年纪。” “我不知道。”谭珠摇了摇头：“我没有任何的感觉，也没任何症状。” “月经呢？”于淼淼继续问：“是已经绝经了，还是处于不规律的状态？” 韩昀对这个问题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拿起圆珠笔，在文件夹里做记录。看书喇 “不规律。”谭珠回答。 “刚才你说，在你怀孕期间，侯林一直在给你吃能够让你导致沉睡的药物，对？”于淼淼问。 “对……对的。”谭珠回答。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怀孕的，是去医院检查了，还是在家买测纸测试过？”于淼淼继续问。 “那阵子我经常恶心，吃不下什么东西，是侯林买回来让我自测的。”谭珠答。 “侯林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些事，怎么会看你恶心、呕吐，就会往怀孕的方面想？”于淼淼问。 “他本来就怀疑我跟侯尧俊有事儿，见我那样，自然会想歪。”谭珠轻轻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侯林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或许是通过电视，或许是听人说过呗。” “你的口供还是有漏洞，刚才你说送侯尧军进精神病院的最主要原因，是侯林目睹了侯尧军躺在你肩膀上，所以两人动了刀。刚才你又说，这件事是发生在之前，当时候林目睹了这个场景，但没有冲进去，这样的话，侯林又是因为什么事跟侯尧军动刀的？又是怎么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于淼淼一脸严肃地说：“我感觉你现在就像是在拆了东墙补西墙，试图蒙混过关。” “先前你们说我有所隐瞒，现在我都交代了出来，又说我在试图蒙混过关。现在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全部交代了。”谭珠一脸无辜地看向于淼淼：“这世界上并非什么事讲出来都合理的，只要是事实不就好了？”说完，谭珠又扭头看向韩昀：“当年那个被谭家囚禁的小女孩，没有原因，没有动机，这合理么？一个父母被杀的男孩，却认了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当干爹，跟仇人整日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合理么？” wΑpkānshu伍 第391章 迷信的侯林 韩昀知道，谭珠所指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秦响。 只是他没想到，谭珠竟然知道秦响的存在。这让韩昀大吃一惊：“你……知道秦响的存在？” “什么秦响？”谭珠微皱眉头：“我只是在说合理性。虽然不合理，但却切切实实发生的事，并不少见。” “刚才你说的那个认贼作父的小男孩，只是举例？”于淼淼自然也知道秦响的存在，除了从韩昀口中听来的，平板里的漫画，她也已经反复看过几遍了。wǎpkānshμ5 “不然呢？”谭珠微微低头：“我想我们跑题了。我希望你们别管细节是否合理，反正发生过的事，就是侯林动刀了，侯尧军抢过刀反砍了侯林，侯林报了警，侯尧军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侯尧军走没多久，我就出现了呕吐、恶心的症状，侯林买来测纸，让我检测，结果显示是怀孕了。从那天开始，侯林就把我关在了房间里，几天后他便开始给我吃能够让我昏睡的药。接下来整整几个月我都昏昏沉沉的，在彻底清醒过来，孩子已经被侯林扔了。我并没有对他做任何的解释。” 谭珠帮着整理了一下整件事的发生顺序，至于细节部分，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重新做补充。韩昀稍稍有些晃神，还在想着谭珠所说的那个小男孩。 于淼淼提醒道：“你可以继续往后说了。” “后面就是你们知道的那样，侯尧军回来的时候，把气撒在了侯林身上。生完孩子后，我身体一直很虚弱，侯尧军认为，这是他不在家的时候，侯林对我家暴所致，所以那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当时侯尧军甚至有了想带着我离开侯林的想法。当然，很现实的问题是，我们都没有钱，暂时都得指着侯林。其实侯尧军没打算把侯林怎样，就是想让他尝尝苦头，让侯林知道，即使他不在这个家时，也不能欺负我。让侯林认清这个现实。”谭珠深吸口气：“我真不知道侯林为什么要下杀手，按说据我的了解，他根本不敢那样做。” “根据侯林说，他在被关在房间里时，听见了你跟侯尧军在说他的坏话。”于淼淼说：“那些非常隐私方面的话……” “这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会对侯尧军说那些话。当然我需要劝侯尧军，劝的时候，自然就是当着一个人的面说另一个的不是。其目的就是想让侯尧军放下心里的芥蒂。事实我的劝说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是侯尧军固执，觉得必须要多关侯林一段时间。”谭珠淡淡地说：“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侯林……是不是很迷信？或者很相信这世界上有人有特殊的能力？”于淼淼问。 “那倒是，以前看病时，他打听到哪儿有个气功大师，能治百病，就十分相信，还特意过去让看了看。他也相信这世界上是人鬼并存，经常说能够看见自己死去的母亲，每次看见，或者梦见，他都会去十字路口烧纸，说是父母在那边缺钱了。” “侯林在被囚禁的那段时间里，关注了一个叫小巫婆维尔的人，这个人声称自己能够预测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他曾私信询问过维尔，但没得到回复。不过当天晚上的直播上，小巫婆维尔预测了这件事，恐怕是这件事，给了侯林信心，于是就那样做了。可能他觉得小巫婆维尔预测的事，肯定会发生，又或者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我相信这中间有侯林脑补出来的想象，比如你跟侯尧军在另一个屋的谈话，包括所做的事……未必是真实发生的，而是他脑补出来的。”于淼淼说：“因为在他心里，已经认定了那个婴儿是你跟侯尧军的，认定了你们两个有事，而你并没有对这件事做过多的解释。” “他难道不想想，我跟侯尧军之间，差了多少岁么？这种事……”谭珠似乎不想在解释了：“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次我说的是真的，侯林杀害侯尧军的那晚，当我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床边的侯林，他的整个眼神是凶恶的，我就觉得这件事不会单单杀了侯尧军就结束，他对我也动了杀机。所以我才想起了跟侯林结婚之后，我躲出去生下的那个孩子。就声称那个孩子其实是侯林的。” “你们夫妻俩的确有很多事会觉得不合理，那个扔掉的婴儿，明明就是侯林的，他却不信，等拿出了多年前剩下的这个孩子，他就相信是自己的了？”于淼淼虽然不想纠结合理性，可是却的确存在不合理的因素。 “他看了相片，觉得相片里的小孩跟他小时候长得很像。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所以同意了我的建议。就是我们一同编造一个谎言。这个谎言不仅对我有利，对他也有利。如你们所见，我是打算坚持当晚的约定，可是侯林却先忍不住全盘托出了。” “这也证明你们虽然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是侯林完全不信任你。”于淼淼说。 “或许。”谭珠淡淡一笑。 韩昀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侯尧军的这件事已经完全清楚了。我们可以说说以前的事儿了？” “以前的事儿……”谭珠微微仰头，似乎是在回忆，过了将近两分钟，才轻轻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很乱，很多事对不上号了。” “你如果想要休息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于淼淼说。kánδんu5 谭珠看向于淼淼，眨了眨眼：“我可能是需要休息休息了。” 于淼淼合上面前的文件夹站起身，见韩昀没有走的意思，所以拍了下他肩膀。韩昀这才有些不情愿地结束谈话，跟于淼淼走出审讯室。 站到外面，于淼淼说：“我觉得有必要替谭珠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全面检查？”韩昀不解。 “谭珠已经五十八岁，快六十了，还没有绝经，而且经期不正常，这并非是什么正常的事。而且还怀过孕，期间被丈夫虐待过，吃过类似让人昏睡的药物。”于淼淼微皱眉头。 第392章 真实的梦、虚构的梦 于淼淼表情严肃，压低声音说：“这两次对她的审讯，状态一次比一次差，让我突然有了另一种推断。” “说说看。”韩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她第一次说，侯尧军是她亲生儿子，我怀疑她未必是故意这样说的，而是记忆发生了混乱。这点，在刚才审讯上尤为明显，要说十年二十年前的事儿，记混了情有可原，可是几个月前的事儿，甚至是几周前的事儿，她不可能会记混。” “你不认为她是在故意这样？”韩昀询问。 “开始我认为她是故意装作这样的，可刚才在聊天的过程中，就越来越不这样觉得了。所以我才提议对她做一次全面检查，如果检查没问题，那她肯定就是装的。”于淼淼深吸口气：“我能感觉出来，刚才她的确是在努力地回忆一些事，所以我觉得她可能是在临时牢房这段时间，或许病情有所加重了。总之还是做一次检查，这样妥当些，虽然她所犯下的罪可能十恶不赦，可是如果判刑后，查出她有问题，那我们现在的努力就完全白费了，全部会被推翻。” 于淼淼想得的确周到，如果说现在根据谭珠的口供将其定罪，日后入狱会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到那时如果检查出她真的患有某种影响记忆的病，那她口供的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官方会认为她是因病在记忆出现紊乱时接受的盘问，警方可能有引导、诱惑之嫌。 再加上这两次盘问，谭珠也的确说过“你们为什么要问以前的事”“你们非要我承认所有的罪行”类似的言语，更容易给人一种引导之意。刚才于淼淼及时阻止韩昀问下去，恐怕也是考虑到了这些，毕竟在审讯过程中，被审讯的人已经出现了明显记忆紊乱的征兆，还继续逼问显得不近人情是其一，其二审讯录像一旦作为呈堂证供，会被专业人士拿出来反复观看，为的是确保审讯过程中的公平公正。而基于被审讯人出现记忆紊乱，仍继续接受盘问这一点，容易引起误会。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于淼淼的做法是对的。 韩昀刚才只想尽快了解当年的事，其私信是想从谭珠身上找寻关于秦响的线索，所以并未考虑那么多。见韩昀没说话，于淼淼在一旁若有所思地问：“其实你怎么知道梦里的那个男孩，叫秦响的？” “怎么……知道的？”韩昀歪了下头。 “刚才谭珠虽然说出了那个认贼做父的小男孩，可是当你说出秦响的名字时，她却一脸疑惑。这点不像是装的，可见她知道这件事，却并不知道小男孩的名字，当然也有可能，小男孩根本就不叫秦响。”于淼淼压低了声音说：“我看过你平板电脑里的所有漫画，在你所有的梦境里，那个猎人从没问过秦响的名字。” “没有问过么？”韩昀微皱眉头，整理了一下脑海里关于梦中秦响的记忆：“应该问过，只是我没通过漫画体现出来而已。” “看来你也不能确认这件事。”于淼淼怀里抱着文件夹，凑近韩昀：“如果在你的梦里，秦响从没提过自己交秦响的情况下，你又是怎么知道他这个名字的呢？秦响这个名字，会不会是你的主观认为，或是你的潜意识给他赋予的名字，而他根本不叫这个名字？所以你才找不到关于秦响的任何线索。” “不，他提过，在少管所里时，他介绍过自己叫秦响。”韩昀反驳道。 “其实我还有一点是相对比较怀疑的，就是你每晚关于秦响的梦，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于淼淼微皱眉头，继续说：“人都是会做梦的，你也不例外，像我，就算晚上所做的梦境不真实，但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就知道那是梦。既然是梦，天花乱坠、不符合逻辑都很正常，而你所做的那些梦当中，难道就没有虚假梦？没有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的情况？这不太可能。你是怎么把自己的虚假梦，跟梦中秦响的经历区分开的呢？还是已经混为一体了？” 于淼淼的话，让韩昀顿时陷入了沉思。是的，他所有跟秦响相关的梦，的确未必都是秦响真正的经历，也很有可能是虚构的，是他延续了秦响的人生，睡梦中虚构出了跟秦响相关的梦境，而这些梦境中，那些是真实，那些仅仅只是梦？韩昀的确无法将其区分开。 包括“秦响”这个名字，当初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又为什么如此肯定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就叫秦响？韩昀通过记忆已经无法追溯其根源了，他也说不清，也证明不了，梦里的秦响，就是叫“秦响”，这种感觉有些糟糕：“你说的这些，是我从未考虑过的。看样子我是需要好好考虑下这件事了。”看书喇 “很多事都是这样，凭借自己一个人去想，可能永远也想不明白，永远也找不到个思路。”于淼淼淡淡一笑：“刚刚我也是听过你的故事，加上通过研究平板里的漫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已。希望你不要因此生我的气。” “不会。”韩昀回以一笑。 两人离开审讯室，来到重案一组。韩昀坐在于淼淼的办公桌上，她则去安排带谭珠去医院做检查的人员。于淼淼的办公桌上很整洁，各种文件都归类的井井有条。电脑屏保，是于淼淼跟男友的照片，应该是在学校时拍摄的，两人并排站着，于淼淼笑得有些含羞，脸颊绯红。她男友，一只胳膊搭在她肩上，也笑着，牙齿很白，比于淼淼高出了一头。 韩昀觉得相片里的男孩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他深吸口气努力在记忆里寻找，突然一些片段从脑海里闪过，片段里是警局走廊，他跟蒋春并排走着，突然前面有大批警察走了过来，蒋春叫住了其中一个男孩，询问：“有行动？” “青峰山寻凶。”被叫住的男孩回答。 那个男孩，就是相片中的这个男孩…… 第393章 偷情事件 “在想什么呢？”韩昀正在走神时，于淼淼走过来，拿过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询问。 “青峰山。”韩昀看向于淼淼。 听见这个名字，于淼淼一愣，原本要喝口咖啡的手停了下来。 “你男友，是在青峰山寻凶的行动中殉职的？”韩昀问道。 于淼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喝了口咖啡，表情有些黯然地说：“两年前的无头尸案，那晚警局得到线索，说凶手逃到了青峰山上，派出了一组人连夜上山捉拿凶手，他就是其中一员。青峰山地形复杂，悬崖陡峭，包括警犬队，差不多出动了上百人，偏偏只有他先碰见了凶手。” “无头尸案。”韩昀默默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那时我刚被警方聘为案件顾问，正在参与蒋春负责的案子。行动的当晚，在警局走廊里，我碰见过你男友，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当天中午，在警局食堂一起吃的饭，谁也不会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在接到电话，便是凌晨两点，是跟他一个队的队员，哭着跟我说出事了。”于淼淼有眼泪在眼圈打转，她手里握着热咖啡说：“身上被连砍了数十刀，他却死死抱着凶手的腿不放，直等到支援的人过去扑倒凶手，他才松开手。被人背着下山的路上，就断了气。听说断气前一直在询问凶手抓到了么？” “抱歉，勾起了你的回忆。”韩昀说了句，拿起咖啡喝了口，试图把话题转开：“安排好人带谭珠去医院了么？”wΑpkānshu伍 “已经联系好了专门医生，让人带过去了。”于淼淼看了下时间，然后说：“天黑前估计就能有结果。如果谭珠的大脑，或者记忆，真的出了问题，即使她亲口承认摩托车杀人案中几起案件是她所为，恐怕她的口供也无法将其定罪。因为我们的手里，没有证据。” “淼淼，侯林老家派出所来信了，说找到了那个当年跟谭珠偷情的人。”一名警察过来说道。 于淼淼马上放下了咖啡，询问：“是谁？” “那人姓刘，是邻村的，村里人都叫他狗蛋，真名叫刘狗剩，人把脑袋有些不好使，但能能照顾自己，收拾教务、做饭这些都没问题。是个光棍，家很穷，始终一个人生活。”那名警察介绍道：“当时候林邻居目睹他进了他们家，邻村挨个人排查，最后才认出来的。当地的派出所，也问了刘狗剩。据他说，当年他在村外救了昏迷的谭珠。应该是几天没吃饭，饿晕的。刘狗剩把他背回家里，给她喂了点水，等她醒来后，又给了她口饭吃。等于是救了她一命。” “然后呢？”韩昀追问。 “据说谭珠在刘狗剩家呆了大概一周多的时间，期间刘狗剩对她照顾有加，但并没有碰她。这让谭珠觉得他是个好人，有意要嫁给他。就在刘狗剩觉得自己要有媳妇了，张罗着结婚的事儿时，谭珠却跑了。对了，在刘狗剩的口中，谭珠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李菲飞。”那名警察说：“后来机缘巧合，差不多过了一两年，他就在隔壁村见到了谭珠。他进屋质问谭珠为什么跑，可能谭珠当时心里有愧，也知道刘狗剩救过她一命，以及刘狗剩半辈子没碰过女人，就以此答谢。谭珠当时跟刘狗剩说得很明白，那次之后彼此就当作陌生人。刘狗剩知道谭珠已经结婚，而且孩子都有了，也没在奢求，便答应了下来。这才有了那次偷情事件。在之后侯林跟谭珠便搬走了，据刘狗剩说，他的确曾过去又找过，可是找不到人了。” “谭珠竟然靠肉身报答当时的救命之恩？”于淼淼微皱眉头。 韩昀则拿起手机，找到之前于淼淼发给他的，摩托车杀人魔中的受害人名单，再次查看了一下上面出现的名字。 “是啊，根据刘狗剩的描述，当年的确是这种情况。谭珠当年没什么可给他的，就让刘狗剩尝了一次女人。刘狗剩说，原本谭珠告诉他，他男人那晚不会回来，结果半夜他男人就回来了，吓得刘狗剩仓皇而逃。整件事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那名警察说完，转身离开。 韩昀举起手机，给于淼淼看了眼，然后说：“你看这起案件，是发生在1998年的，女死者就叫李菲飞。”看书溂 “也就是说谭珠被这个刘狗剩救时，是报了这个名字？”于淼淼深吸口气。 “现在看来就是这样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摩托车杀人魔案中，几起先用迷药在谋杀的案件中，都有女死者，这些名字很可能谭珠都曾用过。这有可能是个调查方向。”于淼淼这样说完，停顿了下又继续说：“应该让人都查查，看看名单里的死者身份，是否在日后曾出现过。” “年代久远，不好查。”韩昀拿起咖啡喝了口：“不过可以试试。” 于淼淼伸手拿起自己的咖啡，然后离开办公桌。韩昀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耐心等待着谭珠的检查结果。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重案一组办公室内始终忙忙碌碌，只有他显得有些悠闲。下午四点多，李铁云穿着警服从外面走了进来，进屋朝韩昀这边看了眼，没有说话，然后就径直走进组长办公室了。 一杯咖啡喝完，韩昀拿出手机，点进微博随便刷了刷，虽然他关闭了个人微博的评论、转发，以及私信功能，不过却收到了很多艾特，都是网友，有善意的，有恶意的，但都是希望他能出面解释前段时间的文章，给民众一个交代。 当然，广大网友不止艾特了他本人，还艾特了北都警局，也希望北都警局能给出一个官方的通报。不过不管是官方，还是他本人，都没有出面做任何解释，反而是《神探之王》的女主，以及本剧的导演，站出来挺了韩昀，并声称文章内的配图大部分都是剧照，并非韩昀本人生活照。 现在网络言论出现了两极化，一面是挺韩昀的，一面则是声讨韩昀的。 第394章 出租屋谋杀案 那些漫画，暂时还未出现在网络中。 进入他家，盗走漫画的人，为什么还没有把那些漫画曝光出来？还是对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那些漫画在网上传播，坐实韩昀有精神疾病？又或者，对方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韩昀拿着手机翻来翻去，直到于淼淼过来说了句“先去吃饭。”他才将手机收起。 “谭珠检查完了？”韩昀问。 “刚打完电话，检查结果还没出。”于淼淼说：“估计还得等会儿，我们先去食堂吃饭。” 韩昀起身，两人离开重案一组下楼来到食堂，彼此点完饭后，找了个靠角落的座位坐下。此时已经将近五点，天稍稍有些暗，吃饭时候，于淼淼突然开口问到：“你被北都警局聘为案件顾问后参与的第一个案子是什么？” “918、出租屋谋杀案。”韩昀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那也是一栋单独的旧楼，里面的房间用于出租。没安装监控，死者是个女孩，也刚二十岁，独自住，外地人，来此打工。” “单身独居女孩，很容易成为猎物。”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知道我为什么买车么？刚毕业那会儿，也遇到过变态跟踪狂，后来我父母觉得买辆车上班下班方便点儿，最起码不会遇到跟踪狂。其实李月娥那个小区，安保还是可以的，估计当初她父母同意她独自住，也是看了小区环境。你第一次办案，就抓到凶手了？” “那个案子并不难，女孩在一家服装厂打工，同事有个女孩要结婚了，传说嫁的人还是本地的，家里有些钱。然后同事间就开始议论，说那个女孩跟这个结婚对象是在酒认识的，还说那女孩常去酒狩猎。那女孩，每月的工资，都用来投资自己，买衣服，化妆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酒，点一杯酒，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特意选择那种消费高的酒，场地就自动帮助她筛选掉了一堆屌丝。为此女孩也欠了一屁股债，不过最后结局是好的，也如她所愿了。”韩昀淡淡地说：“本案的死者，无意间听见了这件事，也有样学样想要逆天改命。可是这种方法，不是任何女孩都适用的。”wǎpkānshμ5 “首先要能够分辨跟自己搭讪的人是奶狗还是饿狼、亦或者是魔鬼。识人这件事，并不简单。”于淼淼应和了句。 “成功的案例不是没有，但毕竟少数。本案中那个起到不好引导的女孩，其实大学就是学社会心理学的，无论在工作上，还是人际关系上，都能够应对自如。她用这种方法找到的老公，也并非是土豪贵族，只是个工薪族，有稳定工作，本地人，有房有车。可见那个女孩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也没好高骛远，非要跻身名流。可是因为她成功而受到鼓舞的那些人，都只看见了表面，包括死者在内，完全忽略了这些关键点。都认为只要有样学样自己也可以，那个死者，就是在效仿中遇见了魔鬼而不识，还把人领到了自己租的出租屋里。”韩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结果被人抹脖杀了，开膛破肚，砍掉四肢，塞进了一个木箱子里。直到尸体发出臭味儿，才有人察觉不对报警。这案子的难点在于，死者也觉得用这种方法认识男人说出去丢脸，所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去酒狩猎的事，结果自己成了猎物。”wΑpkānshu伍 “这案子的凶手抓到了么？”于淼淼问。 “抓到了，凶手也是识人高手，他打眼一看就能够差不多知道女孩是来酒放松，还是想借机猎艳。凶手是个大学生，家境不错，学医的，一门心思想要看看真实的人体构造，是个十足的魔鬼。在我正式参与进这个案子之前，他已经用相同的方法杀了两个人，都是独居女性，都是选择的破旧出租屋，没有安保的地方下手。”韩昀喝了口水说：“凶手被抓时，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他觉得被自己杀害的人，是为了医学事业献身。” “无头尸案，我男友参与的第一起，也是最后一起案子。那个凶手，特意把死者拉到了十字路口，对着监控把死者的头砍了下来。众目睽睽杀人，死者跟凶手毫无关系，只是一个加夜班到很晚的程序员，无辜被凶手拦下，击晕。”于淼淼一边吃着一边说：“杀人原因也很无奈，凶手只是讨厌工作，讨厌活着，但又没有勇气自己了断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也没老老实实地等警察抓人，而是杀完人后连夜就逃到了青峰山，还杀死了我男友。录口供时，他说他知道自己跑不掉，而且自己的罪就是死罪，他也做好了准备，可真正看见警察时，又不甘心就那么被抓，又开始恐惧去死。”看书溂 “矛盾体，人都是矛盾体，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当真来临时，又不甘、反悔。”韩昀叹了口气：“无头尸案后期我看过档案，凶手腿有点残疾，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工资微薄，有一把子力气还不想干苦活累活，觉得活着太辛苦。” “他是酒后行凶的，人死在面前脑袋被砍断，酒醒了大半，开始后悔。”于淼淼视线透过窗户看向窗外：“道路监控都录下了他的行凶过程，但为了不让警方查到死者身份，就干脆把死者的头抱走了。逃到青峰山，把头扔到了悬崖下，奇怪的是警方根据他提供的位置，下悬崖寻找，只发现了一些血迹，头始终没被找到，不知滚到了哪里。” “总不能凭空消失？”韩昀说。 “青峰山下有个动物园，说是几年前逃走了几只猴子，怀疑是逃到了山上，不过一直没被找到。所以怀疑可能那几只猴子还在山上某处，没准头颅是被它们偷了去。后来青峰山工作人员也证实，确实有猴子，它们很聪明，白天不知躲到了哪里，只有晚上出动，有时会来偷食物。”于淼淼说。 第395章 被囚禁在地窖 “青峰山找猴？”韩昀听完于淼淼的讲述，突然记忆深处有了些片段。 “找猴？”于淼淼抬头看了眼韩昀，有些疑惑。 “动物园丢猴事件，好像是发生在很久以前了？”韩昀紧皱起眉头，闭眼回忆：“当时这件事好像是上了报纸，猴子逃跑是工作人员失误，晚上去检查后，并没有把猴园的门锁好，对？” “你想起了什么？”于淼淼问。 “当时就有人推测猴子跑到了青峰山上，我好像曾和几个小伙伴一起上山寻过。”韩昀继续想着：“记不清是跟谁过去的了，反正应该有两三个人，我们是白天买票进去的，然后等闭山的时候藏了起来，躲过了工作人员的检查。然后天彻底黑下来后，我们几个人就开始找。具体记不清了，但能够感觉出，那时我很兴奋，很期待能找到一只猴子。” “你出意外导致昏迷，跟这件事是否有关系？”于淼淼引导着询问：“你说得对，这个事件是发生在八年前，如果按照你说的，自己昏迷了整整五年的话，时间是对得上的。” 韩昀摇了摇头：“我不确定这件事跟我昏迷有没有联系，不过我脑海里的确有些片段，是我从山上掉下来的，具体是哪座山，就完全不知道了。” “可是当时是谁把你送去医院的？那个人应该知道啊。”于淼淼说。 “不知道是谁，听医院的人说，是一辆车送我去的医院，然后人就离开了。现在也根本查不到当时医院的监控，我父母也没见到送我去医院的人。”韩昀微皱眉头推测：“可如果是在山上寻猴出的意外，跟我一起去的人，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么严重的伤，追究起来青峰山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没准就是都怕受牵连，所以集体把这件事隐瞒了起来。”于淼淼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看了看，接着说：“谭珠被送回来了，检查报告也出来了，的确有问题。” “恩？”韩昀应了声。 “阿尔茨海默症，轻度”于淼淼答。 “轻度应该对记忆没有什么影响。”韩昀说。 “可是谭珠脑袋里还有个瘤，脑瘤，不大，但医生推断会对病人的思维、情感、意识、人格和记忆力有所影响。所以在问话中，谭珠出现的一些记忆混乱，很可能跟阿尔茨海默症没多大关系，而是跟这颗脑瘤有关。医生怀疑，这颗脑瘤可能已经在她脑里存在了一段时间。”于淼淼一边看手机一边说：“除此外谭珠身体上的病症也不少，甲状腺、乳瘤，还有些是因为晚绝经而引起的疾病。” “去医院需要登记，需要身份认证，谭珠之前说过，她不太敢用这个身份去公众场合，怕的是被人发现，所以她可能从来都没有去医院进行过检查。”韩昀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拿起矿泉水说：“这回真有些糟糕了，有这些病因在，她的口供怕是不会被采用。” “谭珠自己并不知道，所以你可以问以前的事，只是她记得多少，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就不得而知，需要你自己去判断了。”于淼淼知道韩昀最主要的是关心谭珠跟猎人，以及秦响的事：“而且我们可以根据她说的，去进行调查、查证，找到实质证据证明谭珠所说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可以。比如偷情事件，有证人，有当事人，这部分被证实的口供，还是能够被采用的。” “那就抓紧？”韩昀喝了口矿泉水后起身离开了食堂。看书溂 于淼淼紧随其后，两人先回了一趟重案一组，然后拿着审讯资料来到审讯室。审讯室内的谭珠显得异常疲倦，看见韩昀和于淼淼后询问：“为什么突然让我去检查身体？”kΑnshu伍ξà “是为了确保你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于淼淼说完坐下身。 “那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谭珠关心地询问。 “这不该是你现在所关心的。”韩昀说了句，然后询问：“我们接着之前的话题聊。李菲飞，这个名字你熟悉？” “她是谁？”谭珠似乎并没记起来。 “在你嫁给侯林之前曾用过的一个名字，也是一位曾死在你刀下的冤魂。”韩昀提高音量说：“我以为你会记得自己杀害的每个人。” “在嫁给侯林之前么？”谭珠突然陷入了回忆：“我是逃出来的，那家人把我囚禁在了地窖，就是冬天用来储存食物的地窖。那个地窖黑乎乎的，跟我小时候被囚禁在谭家不同，地窖阴冷、潮湿，还有滑溜溜的虫子在我的脸上爬来爬去。” “在被刘狗剩救下之前，你曾被人囚禁过？”韩昀皱眉。他想起来，派出所在刘狗剩口中了解到，当时遇到的谭珠时，谭珠已经饿晕过去了。如果谭珠是逃出来的话，就合理了…… “刘狗剩？哦，我想起来这个人了。”谭珠抿了抿嘴，深吸口气：“他是个好人，我本想要嫁给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是他家太穷了，连吃饭都成问题。虽然我能吃苦，可一想日后都要受苦，连达到正常标准都不行，还是有些委屈。” “被你杀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大恶之人。”韩昀直了直身子：“为什么那时你突然良心发现了？” “他救了我，就是这么简单。”谭珠看向韩昀：“对于救我的人，我一直是心怀感激。” “救你的人，也包括那个摩托车杀人魔么？”韩昀问。 “刘狗剩，没准就是他的出现，才让侯林的心里有了疙瘩，始终无法解开，所以他才会一直怀疑我。”谭珠没理会韩昀的问话，自顾自地说：“没错，从那时开始，他虽然表面上原谅了我，可是心里的疙瘩始终没解开，所以才会怀疑我跟侯尧军。” “侯尧军的案子，已经不需要你解释了。”韩昀提醒了句：“你要说的是跟侯林、侯尧军完全无关的，另一个属于你的故事。当年你是被谁囚禁在地窖里了？” 第396章 被囚禁经过 “那家人本来是我的目标，可是……”谭珠似乎在努力想着当时所发生的事，停顿了几秒，最后才说：“我忘记那存在在哪了。” “逃出来后，你是一路走到刘狗剩所在村子的？”于淼淼问。 谭珠点了下头：“是的，当时我从白天走到黑天，又从黑天走到了白天。那家人扣了我的摩托，我怕他们发现我逃走后，会骑摩托追上我。” 两天两夜，步行的话，应该走不了太远的距离，这说明谭珠被囚禁的地方，离刘狗剩所在的村子，并不是十分远，挨个排查的话，应该能够排查出来。不过具体查到是谁囚禁了谭珠，需要更详细的讲述。韩昀这样想了想，又问：“那家人是干什么的？你刚才说那家人本来是你的目标，意思是你打算杀了他们？”kΑnshu伍ξà “我骑摩托车到了那个村子，当时天已经有些暗了，我看见那家人的女主人正蹲在路边，她的身边围着猫。猫很悠闲地在她身边走来走去，她似乎是个哑巴，只是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我其实是对猫吸引了，停下了摩托车，驻足了一会儿。那个哑巴也并没有理我，没一会儿，又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年龄差不多五六十岁的样子，腿有些瘸。她是来叫哑巴妻子吃饭的。看见我时，对我笑了下，问我是旅游路过的？我告诉他是的。然后他对我说，已经做好了饭菜，要不要来吃一口？我就答应了。” 妻子是哑巴，丈夫腿有些瘸。韩昀把这两个人物关键特点写了下来，然后说：“他们家一共几口人？” “三口人，我进屋时，炕上还坐着一位，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黝黑的，看我的眼神有些发愣，然后一直都是咧嘴笑着。那应该是他们的儿子，当时我没有细问。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摆好了，说实话，没什么食欲，因为他们的屋子很脏，盘子很脏，碗也很脏，桌子更脏。哑巴不热情，他丈夫倒是很热心地帮忙盛饭，还说比较脏让我别挑，然后又叫自己儿子过来。他把自己儿子安排在了我旁边，吃饭的时候他儿子一直瞅着我。说实话，开始我没想杀这家人，可是吃完饭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摩托车前、后胎都瘪了。哑巴丈夫这时候就开始挽留我。我回想起，在吃饭的途中，她丈夫出去了一趟，我怀疑就是她丈夫把我车胎扎瘪的。”谭珠一边回忆着一边说：“补胎需要时间，而且当时已经很晚了，村里修摩托的地儿也已经关门了。我就没有推辞留了下来，男主人特意给我单独收拾出来一个房间，晚上时，我的旅行包里有刀，我把刀拿了出来，原本是想趁着他们睡觉，把他们全部解决了。一个瘸子，一个哑巴，一个傻子，我当时觉得没难度。可是隔壁一直都有声音，那个哑巴也是进进出出的，一会儿就去院子里扯着嗓子阿巴阿巴地叫着。就这样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然后呢？”韩昀催促。 “我不知道是自己睡着的，还是被迷晕的。总之我睡得特别沉，等醒来，我身体已经被绑上了，并且……我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谭珠咽了口唾液，没继续描述下去，而是说：“房间里他们的儿子睡在我旁边，也光着上身。当时我马上就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没有马上喊出来，而是寻找我的刀和旅行包，却发现刀被没收了，旅行包也没了。也许是我的动作有些大，吵醒了身边的男人，他看见我嘿嘿地笑着，还伸手过来，当时我大声警告他，这时他父母也开门进来了，特别是他父亲，脸上没了先前那种热情的模样，板着脸走过来，随便就拿起一个被单，塞住了我的嘴，然后趴在他儿子耳边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接下来他儿子上前掐着我的脖子，开始侮辱说……直到天快亮时，差不多两点多，他父亲进来，帮我穿上衣服，然后扛着我来到厨房，把我扔进了地窖。”看书喇 韩昀大概能够猜出那家人的目的，通过谭珠的描述，三口人都有残疾，而且家里很穷，想必男主人是盯上了旅游路过、且独自一人的谭珠，绑起来给自己儿子当媳妇。亦或者，只是想借用谭珠的身子，给他们家留个后。这种事很常见，特别是以前。 “那家的女主人，就是那个哑巴，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只顾着她的猫。到时间男主人会下来送饭，他拿着刀，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让我吃。他还准备了一个绳子，拴着一个铃铛，说我要是想方便，就摇铃铛。铃铛一响，他就拎着个桶下来，然后背过身去。到了晚上，他就把我扛出去，继续把我跟他儿子关在一个房间。”谭珠抬起双手，挠了挠头：“他们就给我吃一顿饭，还不给吃饱，始终让我处在虚弱的状态。就这样过了大概半个月，我怀孕了。”kánδんu5 于淼淼拿出手机，联系了刘狗剩所在村庄的派出所，让其帮忙排查排查附近的其他村子，看有没有这样一户人家。韩昀听谭珠说完，深吸了口气：“那个孩子……生下来了么？” 谭珠点头：“生下来了，来给我接生的，也是他们村里的人。那人应该也知道我的处境，甚至知道我是被绑架的，可是她并不理会。她似乎更心疼那家人，而不是我。当时孩子出来时，她还跟那个瘸子说了‘恭喜，是个儿子’。也是那晚，我听见那个接生婆小声地问那家的男主人，打算把我怎么办，那家男主人并没回答。我想，虽然我提他剩下了孙子，他也未必会放我走，原因是他儿子。他儿子看中我了，我被关在地窖里的时候，他一会儿就打开地窖木板，探进头来，对我嬉笑。偶尔还背着他父亲，偷偷扔下来一个包子、一根红肠什么的。” 第397章 过去 “既然他是喜欢你的，为什么你不让他放了你？”于淼淼在一旁说：“晚上时你们在一个房间，你有很多时间去说服他。” “你以为我没这样做么？他听不懂话的，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是嬉嬉笑，完全不懂我在说什么。一旦我说深了，他看出我有些生气，就开始哭，然后他父亲就会过来，警告我老实点儿，也会直接把我绑起来扔进地窖，饿着我。”谭珠回忆起这段紧皱起眉头：“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只能跑。生孩子当晚，女主人，那个哑巴，依旧跟自己猫在院子里，男主人跟他儿子围着婴儿在另一个屋，接生婆讲述着小孩怕什么，什么时间喂奶等等。没人注意我，我觉得正是好时候，所以勉强从炕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在院子里，我看见了自己的旅行包，于是我过去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特别是钱，只有几张身份证。我拿着身份证跑出院子。女主人，那个哑巴，看见我捂着肚子出去，也没理会，依旧摸着猫。就这样我借着月光，一路跑出村子，没敢停下来。后来路过坟地，上面有祭奠的吃食，还有几身破衣服，我找了身还算干净的穿上，填饱肚子继续跑。” “那家人叫什么，你知道么？”韩昀问。 谭珠摇头说：“不知道。” “你拿走的身份证，就有谭珠的身份？”韩昀说：“当时谭珠失踪，所以并没有注销死亡。” “是有谭珠的身份证在，后来我别的都扔了，只留了她的。我以前一直都没用过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就是因为她是我最后的底牌，是我重头来过的机会。从那家逃出来后，我知道是时候告别过去，开始新生活了。可是想要开始全新的生活，并非易事。”谭珠叹了口气。 “你是指刘狗剩么？”于淼淼问。 “并非是他，他是我欠他的。我当时去了侯林老家所在的村子，多方打听，找到了那个媒婆，我告诉她想找一户人家，只要是正经过日子的，什么条件都行。她就给我说了侯林的情况，次日就到他家说媒。就这样，我跟侯林结婚了，我们搬出了他老家，在附近的村庄落脚，开始了新的生活。可问题就出在了结婚上，婚礼当天，有个人认出了我。” “认出了你？”韩昀问。 “他不知道我的底细，却认出了我骑摩托路过他们村子，次日，他们村子就有一家人死了。当晚，侯林喝了很多酒，先一步回婚房了，等人全散了，那人找到了我。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陪他一次，而是他去报警。其实对我来说，选择只有一个。”谭珠低头，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角揉捏：“没多久，我就察觉出自己怀孕了，孩子肯定不会是侯林的，所以我便找了个借口，说回趟老家。在那之前，我查到了婚礼上的那个男人是谁，他姓唐，叫唐之，东林古村人。” “东林古村，一对儿老两口，档案记载是被摩托车杀人魔杀害的。”韩昀马上记了起来：“那家人姓张。你跟侯林结婚的时候，是1996年，那年你三十五，东林古村的谋杀案是发生在1990年。过了九年，那个男人一眼就在婚礼上认出了你？” “命案发生那年，他40岁，我结婚那年，他49岁，他的确是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后来我又冒险回了东林古村，侧面了解了一下唐飞家，他二十二岁结婚，三十岁离婚，三十四岁再婚，四十二岁离婚，没孩子。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在乎什么原因，所以我找到了他父母，告诉他父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唐飞的，如果想留下，就给我五万块钱，如果不想要，我转身马上离开把孩子打掉。他们留下了我，唐飞却怀疑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直到孩子出来，抱去市里做了鉴定，才放我走。当时他们没凑出五万块钱，最后只凑了两万多给我，据说还是借的。”看书喇wΑpkānshu伍 “之前唐飞可以用你杀人的事威胁你，为什么你怀着孕过去，他不拿此事继续要挟你？”韩昀问。 “因为孩子。唐飞不可能在结婚了，就算再婚，能不能有孩子也是两说。所以我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留下的种，他父母年岁也大了，想要孙子。”谭珠解释说。 韩昀感觉，这件事未必是真的，于是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也马上明白了用意，拿出手机让同事打给东林古村派出所，看有没有叫唐飞的。放下手机后，于淼淼问：“你选择杀人，就是为了引摩托车杀人魔前去找你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了我，干爹就开始想要金盆洗手，他似乎是觉得我不能像他那样。引她来找我是其一，其二是我想证明自己不比他差。”谭珠说：“其实我早就已经做好了跟他相依为命，浪迹天涯，可他却抛弃了我。我不甘心，我想见到他问问原因。这个执念在我心里存在了二十多年。”kánδんu5 “在摩托车杀人魔抛弃你后的二十年，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于淼淼问。 “我每次杀人后，会拿走那家人的现金，包括首饰，而且我是个女孩，人们对我没什么防备心，沿途路过蹭顿饭什么的很简单。”谭珠说到这儿，撇嘴笑了下：“太久没杀人，我都忘了杀人是什么感觉。谭珠的身份，成了我的羁绊，她似乎时刻在我耳边提醒我，如果我在杀人，这个身份也彻底失去了。我经常能够梦到，梦里我还是在那个小房子里，房子外的谭珠用稚嫩的声音告诉我，现在的生活得来不易，让我千万不可以在走回老路。” “即使你跟侯林结婚了，也暗中打探过摩托车杀人魔的下落？”韩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直了直身子问：“而且你特意去见过他，对？” 谭珠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韩昀，语气生硬地说了句：“是的。” 第398章 猎人被抓的真相 先前谭珠说认凶手作父的时候，韩昀就已经猜到了，谭珠肯定从未死心，即使跟侯林结婚后，也没放弃打听猎人的下落。否则的话，他不太可能知道这件事。只是让韩昀没想到的是，谭珠竟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不会不知道。”谭珠依旧盯着韩昀：“在他身边那么久，难道他没跟你说过这件事嚒？” “什么意思？”谭珠似乎的确是把他当成了秦响。 “如果你没跟在他身边过，怎么可能知道所有事？而且知道得那么详细。”谭珠深吸口气说：“我小时候被囚禁在谭家的事，除了谭家人外，就只剩下干爹知道了。别人不可能在有人知道这件事。既然你知道的话，一定是从他口里听说的。” “我想你误会了。”韩昀清了下嗓子说：“我并不认识你干爹，也不认识什么摩托车杀人魔。你口中的那个男孩，也不是我。” “你以为抹掉了过去，就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了么？”谭珠打量着韩昀，然后说：“不可能，那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现在不是你审问我。”韩昀没有回答，深吸了口气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去见过摩托车杀人魔？” “具体什么时间记不清了，好像是侯尧军上初中的时候？不，好像还要更早写。”谭珠微皱眉头回忆：“真的是记不清了。” “那就说说你们见面的情景，是在哪里见的面。”韩昀问。 “在哪里见的面？”谭珠又想了将近两分钟，才说：“东童镇，对，是这个镇子。” “东童镇。”韩昀急忙拿起笔，记下这个地方，然后问：“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件事说来更巧，东童镇里有个老中医，说是看病很牛，善用偏方。侯林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经过多方打听，打听到了那位老中医的住处，于是就拉我过去。我们头一天过去，本想去看完病就回来的，结果过去傻眼了，去那位老中医相当受欢迎，给我们的号排在了两天后。所以我们就在东童镇找了个小旅馆住下，那旅馆靠着路边。次日早上吃完饭，我就站在旅馆窗户前无聊地看着，结果一眼就看见了他。”谭珠描述着：“当时我就跑下了楼，沿着他走的方向追了过去。他留起了胡子，穿得邋邋遢遢，正在卖狗肉。我当时也无法形容出，看见他时的心情，有恨，但更多似乎是激动。我一直站在他身后，等他拿了钱转身，正好看见了。他愣了几秒，然后低头从我身边掠过。他装作没看见我。” “然后呢？”于淼淼催促。wǎpkānshμ5 “他在前面走，我一路跟在后面，他时不时回头。出了镇子，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我们中间相差不到二十米，就这样一前一后站了差不多五分钟，他才转过身，走向我。站在我面前他第一句话说的是‘你老了。’然后我回了句“你也老了。”然后他笑着跟我说‘我不仅是老了，而是黄土埋到脖颈的将死之人’。我质问他，当时为什么要丢下我，他没有给出答案，任何答案都没有给出来，只是笑着说‘放过我，如果你想让我平安度过余生，最好还是装作互不认识’。他的态度，他的态度让我无法接受。所以我告诉他，如果这次他要是还向上次那样，转身离开丢下我，我就报警。可是他并不在乎，他还跟我说‘你的眼神，跟我第一次见你时不一样了。’紧接着转身，便离开了。我当时双手握着双拳，当年他抛弃我的景象不断在脑海回荡，反反复复，这让我内心对他的仇恨瞬间占据了所有。我要让他后悔，这是我当时脑海里唯一想的，于是我……”看书喇 “你去报警了？”韩昀猛然反应了过来，他想起那次猎人匆忙回到家，把秦响安排在房子外的洞内，然后自己逃上了山。也是在山上，猎人死了。韩昀还记得，当时猎人回到家对秦响说的是“我被人发现了。”难道那时在镇子里发现猎人的，就是此时坐在眼前的谭珠？ “没错，我在回镇里时，路过一家电话亭，所以就直接进去打了报警电话。我是匿名报警的，说自己看见了摩托车杀人魔连环凶杀案的凶手，然后描述了长相，告诉警察他朝哪个方向逃了。”谭珠回答。 “难道你就不怕他供出你么？”于淼淼问。 “我知道他不会，即使他会，我也认了。当时我也做好了打算，但回到旅馆就有些后悔了，可一切早已无法收手。又过了一晚，趁着侯林去老中医那边看病时，我故意装作不舒服，没跟着去，而是去外面打听消息了。我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走进了一个村子，我随便找了个村里人，一描述，大家就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然后告诉我他住在村外，住在山脚下。村里人还说，昨天下午有好几辆警车奔着那个方向去了，还设置了关卡。我知道，他这次肯定是难逃法网了。” “按照你这个说法，你根本就不知道，也没见过，摩托车杀人魔身边的小男孩。”韩昀皱眉。 “我只是听村里人说，他这段时间跟个小男孩生活在一起。”谭珠低下头：“并没有亲眼看见。”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那个小男孩是认了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凶手为干爹的？”韩昀继续问。 “是啊，奇怪，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谭珠微微抬头，眉头紧皱，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想着。但想来想去，却并没有想到，于是又摇了摇头：“我忘记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了，可就是知道。我知道他身边有个小男孩，知道小男孩的父母被他杀死了，还知道他逼迫小男孩认他作干爹，我甚至知道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对的，我连那个小男孩的名字都知道。” “告诉我，那个小男孩叫什么？”韩昀一脸期待。 第399章 不同版本的记忆 “那个小男孩……”谭珠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他是侯林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后来取了个名字，叫侯尧军……” “我不是在问侯尧军，是在问跟在摩托车杀人魔身边的小男孩的名字。”韩昀打断谭珠的话。 “那个小男孩？”谭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知道摩托车杀人魔，也就是你干爹的名字叫什么麽？”于淼淼在一旁询问。 谭珠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没问过。” 看样子谭珠的记忆，又混淆了，想必此时她的记忆就如同胡乱缠在一起的线团，根本捋不出完整的线来。不过从她口中，也问出了跟猎人、秦响相关的，很关键性的线索，那就是“东童镇”。无论是韩昀的梦，还是跟秦响相关的事件，都未曾出现过任何的地名，这是第一次。 “你跟猎人在一起也有几年，从来都没好奇过他叫什么？”于淼淼继续问。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好奇别人叫什么名字？多数时候，我喊他干爹。”谭珠深吸口气：“他抛下了我，骑着摩托走了，等我听见摩托车声，从草地上坐起身，摩托已经开了出去。我在后面跑，扯着嗓子喊，摔倒，在爬起，他始终没停下车，我似乎从来都没有过那一刻的恐惧，即使被囚禁在谭家的时候，那时候我不恐惧，可是干爹离开我的时候，却让我陷入了深深的对未来的恐惧当中，我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我那时，也就像你这么大。”谭珠看向于淼淼：“或许比你在小点儿，还好我长得不赖，人们看见漂亮的女孩，就会少了一份防备。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撒谎呢？漂亮的女孩心地都善良。” 眼前年近六十的谭珠，说这话时流露出了娇羞：“我结过一次婚。那个男孩以为自己英雄救美，可实际上我是故意在他面前晕倒的。他把我背回家，照顾我，在得知我无亲无故时，说什么都要跟我结婚。对于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不管是男孩，还是男孩的父母，流露出更多的则是同情。我们结婚了，婚礼办得非常简陋，原因是我没有身份，所以无法跟男孩注册登记。我那时的目的，只有一个，钱。结婚当晚，我杀了他们一家，拿走了随礼钱，差不多能有四万。”kΑnshu伍ξà “你在嫁给侯林之前，还结过婚？”韩昀和于淼淼都有些不可思议。 “我需要钱，这是我能够想到的，能够最快拿到钱的方法。。在当年来说，四万块已经不少了，我用这笔钱买了个跟干爹一样的摩托，也开始学着他，骑着摩托到处旅游。”谭珠声音平淡地说：“也是从那时开始，真正开启了我的杀人时代。” 谭珠交代的这件事，并没有在摩托车杀人魔的名单上，因为那时他还没有骑着摩托旅行杀人。韩昀深吸口气：“那名单上我先前说的几起案件，你都承认是你所为么？” “我承认，所有的都承认。”谭珠眼角有些泪珠：“刚才在医院，我听见了。” “听见了？”于淼淼疑惑。 “脑袋，有个瘤子。虽然警察跟医生谈的声音很小，可我还是听见了。我应该活不了多久了？”谭珠叹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其实我先前就感觉出来了，脑海里好像总有个东西，特别是最近这两年，我总是偏头痛。疼的时候，我就吃两片止疼药挺着，而且我似乎经常会忘记事。特别是被抓起来这段时间，尤为明显，我有时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被关起来，所以我不敢睡觉，拼命地想要记住这些事，避免出差错。可还是出差错了……” “你并不是有意说自侯尧军是自己亲生孩子，而是那时你真这样觉得的？”韩昀说。 “其实我的记忆里还有另一个版本的记忆，我现在也搞不清哪个版本的记忆是正确的，所以我说出来的，是我认为是对的记忆。”谭珠看向韩昀：“另一个记忆，似乎并不真实。” “那是什么样的记忆？”韩昀问。 “那个版本的记忆……我嫁给侯林时，侯尧军也才一岁多点，后来我不是怀孕了么？为了不让侯林发现，所以借口说回趟老家有要事。在这个版本的记忆里，我是抱着侯尧军离开的。”谭珠闭上眼睛说：“但我并没有去找让我怀孕的那个唐飞，而是在外租了个房子，紧接着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在确认我剩下的是男孩后，我便把侯尧军掐死了，埋在那栋房子的院子里。我把自己的孩子替换了侯尧军。” “可是两个孩子相差两岁……”于淼淼的意思是说，侯尧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没错，这就是我觉得这个版本记忆不是真实的主要原因，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我把孩子抱回去，侯林并没有发现孩子被替换了。在这个版本的记忆里，侯林似乎一直都没有对这件事产生过质疑，包括当时候林的父母，他们跟那个婴儿接触得更多，却也没发现。” “刚出生的婴儿，跟快两岁的婴儿，差距还是很明显的。”韩昀说道。 “按照这个版本的记忆来看的话，所以先前我说侯尧军是我亲生的，也并非是在说谎，只是我当时错把这段记忆当真实了。”谭珠回答。 “看样子两个版本你是挑自认为真实的版本说了，可是你认为的真实，似乎也并非全部是真实。”于淼淼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一边看着一边说：“东林古村，的确有个叫唐飞的。这跟你描述的基本相同，可是我刚收到消息，当地派出所去找唐飞了解了情况，当年你跟侯林的婚礼，他的确是去了，因为他父母跟侯林的父母有些往来，唐飞也的确认出了你，并跟你发生了关系。不过那次结束后，你并没有再去找过他，也并没有留下孩子。唐飞也没有离过婚，而且现在有两个小孩，均已长大成人。” 第400章 死而复生的婴儿 “这样说来，侯……侯尧军真的是我孩子？”谭珠皱着眉头，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暂时无法确定，不过你的这段记忆，应该是真的，从目前看来。而且现在看来，你用来说服侯林，告诉他还有亲生儿子在世的那张相片，也并非拍的唐飞的儿子，既然你没有把儿子送给他的话。”于淼淼引导谭珠：“在你的记忆里，能不能找到其它的线索，关于这张相片的？你为什么会把这张相片打印出来，并且放在了侯林不知道的地方，也就是卧室地板下面？” “是啊，如果侯尧军就是那个小孩，我把他留在了身边，这相片里的小男孩，我又是为什么要拍下来呢？”谭珠似乎也想不明白，她双手抓着衣角搓了搓，然后说：“我想起来了，真正的侯尧军并没有死。这个小男孩，就是他……” “你不是说当年的侯尧军被你杀了埋在了院子里么？”韩昀问。 “我是杀了，记忆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当时我是掐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断气了，然后埋在了院子里，这才抱着刚生下来的孩子离开，可是……没准他又活了也说不定。”谭珠摇了摇头：“没错，侯尧军还活着。” “你是如何一眼就确认这个小男孩就是当年被埋的侯尧军？”于淼淼把照片拿出来问。 “脖颈，喉结偏右一点，有一颗痣。”谭珠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手，然后伸出右手指，指了下相片：“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侯尧军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同样的位置，除此外，眼睛，甚至整体面貌，虽然长开了些，可还是能够看出婴儿时的长相。我当时吓了一大跳，特意走过去，确认那颗痣。然后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刚要开口，这时在店里买东西的男人，应该是他爸，发现了我，直接走出来喊了句，我便站起身，急忙走开了……” “所以你只拍了这张相片，并没有问出那小男孩的名字？”韩昀问。 “没有，后来我又去那个地方等了几次，也没见到小男孩。问商店里的人，他们说也没见过他们，也就是说他们偶尔路过，在店里买了些东西，并不是住在那附近。”谭珠回忆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侯尧军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过可以确认的是，现在他又被别人家收养了。”看书喇 “你有没有想过去当年埋葬侯尧军的那个地方打听打听？”于淼淼问。 “有，我在网上查了，那个村子已经拆了。”谭珠回答。 村子拆了，村里的人四散，想要在找的确就费事了。韩昀深吸了口气，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审问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此时已经晚上九点了，于是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也关注了下时间，在看向谭珠，她似乎也已经很累了，然后将文件夹合上说：“今天的审问就到这里了。这次你应该能安心睡个好觉了，不必在纠结怕自己忘记了什么。” 韩昀跟于淼淼起身，开门出去时，谭珠叫住了韩昀，说道：“你真的不是在干爹身边的那个小男孩？” “不是。”韩昀回答了句，走出审讯室。 两人先是回到重案一组，将谭珠所说复盘了一下，随后于淼淼看向韩昀：“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东童镇，你想去那里看看对？” “但不是现在，现在虽然搞清楚了侯尧军的事，可是李月娥的案子，还没什么头绪。”韩昀靠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脑后，看着天花板说：“那里可能找到当初猎人跟秦响住过的，如果那栋房子真的存在……”韩昀没继续说下去。 “侯林说，葬礼上出现的那个男人，很像当时卖给他婴儿的人贩子，可如果按照谭珠所说，从人贩子买来的婴儿，死而复活不知去向。如果侯尧军葬礼上，被李月娥发现的男人，真的就是人贩子的话，他为什么要去侯尧军的葬礼？还有个疑点，李月娥为什么见过他？” “这一切似乎都不太合理，不过侯林认错对的可能性很大，毕竟他当年跟人贩子交易的时候，是晚上，而且只有一面之缘。不过那个男人要不是人贩子，又会是谁呢？”韩昀这样想着，又拿出了手机，找到侯尧军葬礼上的视频，快进到男人的画面暂停，仔细研究了下：“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左右。”wǎpkānshμ5 于淼淼凑过来，也跟着看了看：“戴着口罩帽子，看不见全貌，很难找。我让人联系了帮助侯尧军举办这场葬礼的亲戚，他们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来的，也都不认识。” “他不仅来了，还随礼了，礼账上写着二百。”韩昀翻着视频，然后说：“这个名字查到了什么没？” “屠洪涛么？”于淼淼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找到跟视频里人匹配的。这个名字是假的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李月娥是被他盯上，并杀害的话，他不可能用真名。” “总觉得这中间似乎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们没有查到的。”韩昀收起手机，拿起之前喝剩的咖啡，一饮而尽：“侯尧军葬礼，虽然侯林跟谭珠都被抓起来了，也是可以申请出席的。他们都没有去？” 于淼淼摇了摇头：“都没去。侯林肯定不会去的，谭珠当时也没想着去送亲生儿子最后一程。” “举办葬礼的是侯尧军的什么人？”韩昀又问。 “侯林的堂姐。”于淼淼说道。 “也就是侯林爸爸亲兄弟的女儿？”韩昀若有所思地问：“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其实一般，在侯林爸爸那辈，虽然是亲兄弟，但相互间就没什么太大的联系。反正就是有走动，没那么亲的亲戚。是侯林打电话，让帮忙张罗张罗的。”于淼淼说：“怎么，你要去见见她么？” “这个时间，太晚了？”韩昀犹豫。 “还好，这个时间正好是他们店忙的时候。”于淼淼起身，然后说：“他堂姐跟老公是开串店的，我们打车过去，顺便……喝两口。” 第401章 串店内的谈话 于淼淼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然后和韩昀一起离开警局。 两人在路边打了辆车，于淼淼跟司机说了目的地，等出租车停下来后，韩昀看出去，旁边有个串店，规模并不大，牌匾上写着的是“衡山乡串”，门前有个烤串炉子，有个男人，看样子岁数已经很大了，正站在炉子旁。下车后，于淼淼说：“这就是侯林堂姐的老公。” 屋内一楼有四五桌客人，男男女女，明显有些顾客已经喝多了，指手画脚地吹嘘着什么。进屋后，两人直接上楼，找了个小包间。韩昀坐下，于淼淼则直接出去，差不多将近十分钟才回来，然后说：“我都点好了，也跟侯林堂姐打好招呼了，她忙完就会过来。” “他堂姐叫什么？”韩昀问。 “侯采之。”于淼淼答：“这店除了他们夫妻俩，还有个女服务员。” “看样子生意还不错。”韩昀说。 “像这样的小店儿，能干成这样，靠的是口碑。”于淼淼拿起水壶给韩昀倒了杯，接着说：“先温温肚子，一会儿最低要陪我喝两瓶。”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第一次来这儿。”韩昀端起水杯抿了口，看向于淼淼。 “让你猜着了，从这条街直走，拐弯，有一所学校，我在那上的高中。那时候母亲在这附近租的房子陪我，我们俩偶尔会在这改善伙食。”于淼淼也喝了口水说：“所以这里也算有我儿时的味道了。”wΑpkānshu伍kánδんu5 “这样说来这个店的确开得有年头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当年侯林跟谭珠从村里搬出来，选择了在北都落脚，跟侯采之应该也有一定关系？毕竟有个亲戚在这里，凡事有个依靠。” “应该是。”于淼淼答。 很快串被服务员送来了，随后于淼淼要了四瓶酒，起酒之前，她递给韩昀一串肥瘦，说：“尝尝。” 韩昀接过来吃了口，味道果然有些特别，但对于他来说，也仅仅是特别而已。不过对于面前的于淼淼，应该是会勾起些对于往事的回忆。 起开酒，给韩昀倒满，然后于淼淼提杯：“今天一下午都是在审问中，先放松放松，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 谭珠的口供翻来覆去，记忆也不断交叉，从下午到晚上，都呆在审讯室内，韩昀的确也感觉到了疲惫，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也拿起杯，跟于淼淼的杯碰了下，然后说：“希望这个案子能尽快结束，能尽快将凶手绳之於法。” “其实我真是没想到，侯林一家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于淼淼说了句，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后，随手拿起串吃了起来，边吃边说：“还是那个味道，没变。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有了当警察的志向么？” “什么时候？”韩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就是在高中的时候，也是在这家店内，当时是在楼下，我跟母亲。店内有差不多三桌客人，后来又来了一桌，我记得特别清楚，两个男人，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他们坐下身，点了东西，突然一个人瞟了眼旁边的桌子。那个桌子有两个男的，两个女的，女的穿着性感，两个男的，一个膀大腰圆，一个十分消瘦，胳膊上纹着纹身。后来的那两个男的，一个起身，走到店门口抽烟，边抽烟边打电话，一根烟结束，抽烟的男人对屋里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屋里的男人站起身，直接走到旁边桌，按下了那个胳膊上有纹身的瘦子。紧接着在门口堵着的人也跑进来。瘦子旁边的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起身想反抗，也被撂倒了。”于淼淼一边吃着一边回忆着：“那两个警察，其实也是过来吃饭的，不过正好瞟到隔壁桌的瘦子是在逃人犯，一个出去打电话确认，一个等候消息时刻准备行动。我感觉帅呆了。” “然后你就励志要当警察了？”韩昀给于淼淼倒上了酒。 “当时我就回去看了好多跟警察相关题材的影视剧以及小说，就越来越向往了。在店里发生的那件事，是个开始，让我突然觉得警察很酷，后来才真正想要报考的。”于淼淼微微一笑，然后又端起酒杯喝了口：“我的记忆只有一条，特别清晰，就算是有些相对久远的，比较模糊的记忆，也可以记个大概。像谭珠，和你……似乎是一个脑袋储存了多条记忆，应该会很痛苦？” “我跟谭珠不同，最起码我能够分清哪些梦是不属于我的经历，这源于秦响，他帮我区分开了。可是谭珠却无法分清哪些记忆是真正经历过的，哪些是假的记忆。脑瘤的干扰，让她的记忆系统彻底混乱了，不知道侯林跟侯尧军察觉出这点没有。”韩昀叹了口气说：“在得知谭珠患有脑瘤后，其实我还挺同情这个女人的，虽然她双手沾满了鲜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当年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谭家，被一个恶魔所救，她也就成了恶魔。不管是思维方式，还是为人处世，她都不会跟正常人相同。没上过学，也没人教过她这些，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她自己根本没有一个概念，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认为侯林对儿子的家暴有问题。她从谭家父母跟孩子的相处模式中，了解到，孩子嘛，哄哄就好了。所以每次家暴，谭珠就去给侯尧军买他喜欢的东西，跟他拍照留念。她觉得记录的是美好的时刻，可是那些相片或许对于侯尧军来说，张张都是划开他伤疤的刀子。”于淼淼视线看着酒杯，若有所思地说：“而且当年她似乎也不觉得婚内出轨是违反道德的，所以她用自己的方式补偿了刘狗剩。包括结婚夜那个唐飞事件。” “唐飞是靠揭开她的过去来威胁她。”韩昀拿起杯，示意于淼淼喝一口。放下杯子后说：“这个唐飞，如果在那时认出谭珠后选择报警，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第402章 近亲 “谭珠结婚的那个年代，九几年的时候，特别是农村，根本没什么报警意识，而且大多数人不愿意跟警察有什么接触。”于淼淼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然后站起身，打开包厢的帘子，探头出去看了眼，然后说：“看样子正经需要忙一阵子。又上楼了一桌客人。”wǎpkānshμ5 “别着急，反正这酒，还要喝好酒。”韩昀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说：“对了，我经常听你提起母亲，却发现你没怎么提过自己父亲。” “我父亲……”于淼淼重新坐下身：“从我这里可听不到像侯尧军家那种事儿。我父亲就是普通的农民，以前靠种地为生，后来跟人合伙开了个养殖场，先是养鸡，赔了，后来养猪，赔了，最近这四五年，开始养牛，算是赚到了些钱。算算我也已经大半年都没看见他了。自从养牛，他就在山上与牛为伍。我家在镇里也买了房子，母亲就自己住在镇里，好在母亲的姐妹多，业余活动也很丰富。自从我工作后，老太太活得很滋润。” “你工作上，或者生活上的事，会都跟父母去说么？”韩昀想起了李月娥父母。 “报喜不报忧呗，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我自从上了大学，即使遇到再委屈的事儿，都不会去跟父母说了。”于淼淼摊了下手，拿起串吃了口：“有些事，即使跟父母说了，对于咱们来说只是吐吐口水可能，因为父母也根本无法实际上帮上什么忙，反而让他们替自己担心。” “那倒是。”韩昀赞同地点了下头。 “你是想起去见李月娥父母的事了？”于淼淼猜出了韩昀的心思，边吃边说：“其实感觉李月娥很富有正义感，当发现了侯尧军的事，内心虽然纠结，却也想要查出真相，不过其实这些事他完全可以跟骆永梅说，或者跟那几个高中比较好的同学说一下，大家一起出出主意，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出这次意外了。”看书溂 “她心思重，可能不想因为这件事给别人添麻烦。”韩昀想了下说：“她在大学期间，还出过两本书，这件事或许谁都不知道，书就在书架上摆着，就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当初之所以跟我说了很多，那也完全是因为我在昏迷的状态下，事实证明我清醒过来后，她就没在联系过我。她的内心深处，或许还有些小自卑的东西。” “看来你越来越了解她了。”于淼淼似笑非笑地说：“是因为她曾暗恋过你嘛？” “其实她为我做了不少的事，包括出书，貌似这些都是我昏迷之前的愿望。”韩昀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她应该早把那封信发出去，或者直接去警局打听，肯定能找到我的联系方式。”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于淼淼这样说了句，然后拿出手机翻了翻，说道：“排查到了。” “什么？”韩昀问。 “谭珠不是说当时她被囚禁在地窖那家人，女主人是哑巴，男主人是瘸子嘛。当时我就让人给侯林结婚后所在的村派出所打了电话，让他继续联系附近村落的派出所，看有没有这样一户人家，现在来信了。”于淼淼盯着手机说：“那家人姓苗，男主人叫苗七儿，不仅是瘸子，还有些驼背，儿子叫苗陀螺，说是苗七儿年轻的时候，就是做陀螺卖给村里小孩子的，所以给自己儿子起了这么个名字。苗七儿的父母因为是近亲结婚，所以生来就残疾。苗七儿父母生了一儿一女，儿子驼背，女儿天生哑巴。” “所以苗七儿夫妇……是兄妹？”韩昀有些惊讶。 “没错，苗七儿娶不到媳妇，他父母当时就是那么定的，自家人。后来生了苗陀螺，身体上倒没啥大缺陷，不过从小智商不够。一家人虽然都是近亲，各有各的毛病，不过应了那句，傻人自有傻福，今年苗七儿都八十五了，身体还很硬朗，他媳妇跟他岁数差不多，天天还是就管那几只猫。”于淼淼拿起酒杯喝了口，然后继续看着手机：“苗陀螺遇见谭珠那年，也三十多岁了。谭珠也的确给他留了个儿子，叫苗东，今年二十多岁，没上过大学，照顾家里，爷爷奶奶爸爸，说是别看苗东岁数不大，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里里外外地干活，家里的地，院子，一家人的饭，都是由他来做的，人也很孝顺，不过一家人拖累着他，他要找媳妇恐怕也挺难。” “这个苗东知道自己身世么？”韩昀问。 “听当地派出所的意思应该是不知道到，村里人知道这件事的应该也不多。当年那个替谭珠接生的接生婆已经死了。当地派出所是让人把苗七儿请回来了，才询问出的。那一家子，就他还算清醒点，如果他死了，恐怕这件事真就谁也不知道了。苗七儿也不是啥坏人，他本以为自己短命，想给陀螺留个后，虽有这想法，可村里人根本不可能有人嫁给陀螺，正巧，谭珠来了，岁数也相当。马上苗七儿就动了歪心眼。”于淼淼清了下嗓子，继续说：“苗七儿家供奉保家仙，他妻子，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天天晚上在院子里阿巴阿巴的喊着叫猫，这让苗七儿很烦，所以他知道当地有一种草，点燃后有让人安眠的效果，其实有些迷药成分。所以他把草碾碎，制成了香。每晚吃饭时都会点一根，这样的话他能睡个好觉，他妻子晚上也不在吵了邻居。那晚趁着谭珠睡觉，他是在门口点了香，让烟飘进谭珠房间，所以她才会睡得那么死。那孩子苗东，苗陀螺喜欢极了，天天就看着他，苗东长大了，跟苗陀螺之间，也更像朋友似的。别看苗陀螺智商不行，不过谁也不能欺负苗东，就连他父亲苗七儿，孩子不听话假装打两下，都不行。苗七儿虽心里有愧，对谭珠，可是他认为自己没做错，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苗东成了他们家唯一的劳力，唯一的依靠。” 第403章 与侯采之的交谈 “谭珠的第一个孩子，是苗东，第二个孩子，是侯尧军，这两个都不是侯林的，而第三个孩子，是侯林的，却被侯林亲自送走了。还有那个当年被侯林买来，后来又被谭珠杀害的婴儿。死而复活的婴儿。”韩昀听着于淼淼的讲述，叹了口气。 “现在这件事也坐实了，证明谭珠当时真的是被囚禁过，还生下一子。逃出来后，被刘狗剩救下，又去了侯林所在的村子，跟侯林成了亲，并在成亲当晚被人认出来。”于淼淼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拿起一串说：“这就是谭珠结婚前后所经历的事。或许正是囚禁事件，再加上自己已经三十多了，才让她决心结束漂泊的生活，拿出谭珠的身份，开启了新的人生。” “苗东什么都不知道还挺好的，最起码不会有心理负担。”韩昀给自己酒杯倒满，拿起喝了口：“他要是知道自己是以这种方式来到人间，不知会怎么想自己的爷爷奶奶，包括他父亲。” “这是苗东的相片。”于淼淼把手机推到韩昀面前。 韩昀看了眼，那上面的男孩，皮肤黝黑，体格健硕，头发有些凌乱，对着镜头傻傻地笑着，不知是眼神，还是脸型，确实有些像谭珠。 “是派出所那边的人传过来的，他们那边的警察也在咨询这种事要如何做出处理，苗七儿的认错态度还是很良好的，也愿意承担法律责任，毕竟岁数已经不小了。”于淼淼说。 “如实上报就好，把真实情况表述清楚，具体每个人应该承担什么刑罚，是由法庭考虑的事儿。”韩昀说完打了个哈气：“我突然在想一个问题，你说我们有必要掘地三尺，找到当年那个死而复生，被谭珠杀死的侯尧军么？李月娥的事，跟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他们的人生应该也早已没了交集。” “谭珠的事，侯尧军的事，我觉得可以到此为止了。”于淼淼淡淡一笑：“像你之前说的，未必非要把案件中所有的疑点都搞清楚。况且这件事，也没什么疑点，已经证实谭珠的确是摩托车杀人魔的干女儿，她也的确为了引干爹来找她，假借摩托车杀人魔的手法杀人。最关键的是，侯尧军，的确是由侯林所杀，这个应该也没什么疑点了？” “侯林自己都承认了这件事，谭珠也说了当时的情况，两人口供基本一致。没什么疑点了。”韩昀拿起酒杯，没喝：“侯林跟那个小巫婆维尔唯一的联系是，他看过她的直播，还发过私信。然后小巫婆维尔在直播时说了这件事，让侯林以为这是小巫婆维尔的预测，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所以就这样干了。当然，促成这件事最终变成这样的，谭珠跟侯尧军也有很大关系。本来谭珠都知道，侯林在怀疑她跟侯尧军之间……可是却偏偏还跟侯尧军睡在一个房间内。这难免会让侯林内心越来越崩溃。”wǎpkānshμ5 韩昀的话音刚落，包厢的帘子被掀开，老板娘侯采之走了进来，看向于淼淼说：“不好意思，才忙完。” “没关系，我们也只是过来吃饭，顺便想要找你谈谈。”于淼淼说完，介绍对面的韩昀：“这是我搭档。” “你们都很年轻，年少有为。”侯采之站在桌子旁说。 于淼淼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然后说：“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了解侯林，他家暴这件事，你知道么？” “打孩子这件事我知道，是有一次我们请他们全家过来，我老公，上去搂尧军，他突然表情很痛苦，疼得直咧嘴，躲开了。后来我丈夫把尧军拉到一旁，掀开衣服看了看，后背，包括肩膀，全是伤，问了才知道，是侯林打的。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侯林竟然打孩子。”侯采之戴着口罩，看向韩昀说：“当天我们没说，过后我家那口子跟我商量，觉得这样不行，孩子哪能那样打，说让我找时间跟侯林聊聊。后来我就抽时间去了一趟他们家，侯林也承认自己冲动了，当时说的反正挺好，嬉皮笑脸地说自己绝对不会再犯了。” “可是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还是我行我素。”韩昀说。 “我们的关系，其实也就那样，不过那次聊完之后，我给侯林打过电话，也给谭珠打过电话，就问侯林最近表现怎么样，都说表现挺好，没有打，有一次我让我老公偷摸去了一趟尧军学校，问了问他，他也说那段时间没有。这我们才放心。其实从父辈开始，我们两家的关系就始终不亲，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才导致这么疏远的，我们也都不清楚。”侯采之摊了下手说：“我跟侯林，小时候根本就没见过，后来是他来北都，说是要投奔我们，这才联系上，寻思都是亲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侯林结婚的时候，都没通知我们。”kΑnshu伍ξà “刚过来时，他们是在你这个店里帮忙？”于淼淼询问。 “两人没啥文化，特别那个谭珠，好像连初中文化都没有。工厂都进不去，就留着他们在这儿先帮忙。他媳妇，看着像是干活的人，可是什么都干不明白，服务态度也不好，客户问她什么都不说。然后我们也不好意思深说，还好也就在这儿干了两三年，后来说村里拆迁，他们也才算买了房，有地方住了。侯林也在木材厂找了个活，给交五险，还挺不错的。他们一家人上了正轨，我们也跟着开心。”侯采之深吸口气，然后说：“不过真是没想到，会突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也不知道侯林怎么想的。” “你们知道侯尧军并非侯林亲生儿子？”韩昀问。 侯采之有些惊讶，眼睛瞪大说：“尧军不是侯林亲生儿子？”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于淼淼在一旁解释：“侯尧军是侯林买来的，在跟谭珠结婚之前。这件事侯林父母也都知道。” “这事儿我们真不知道，一直都以为尧军是亲生的，他们也从来没提起过。”侯采之惊讶之余有些感慨：“怪不得侯林能对自己儿子下那么狠的手，原来并非是亲生的。” 第404章 严重咳嗽的男人 “对了，其实我们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侯尧军的葬礼。”于淼淼询问：“当时举办葬礼，是由你来通知所有人的么？” “葬礼是在侯尧军去世三天后举办的，我们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不过这件事被媒体关注到了，不管是侯林的熟人，还是侯尧军的同学，应该是通过新闻知道了此事，然后主动过来的。葬礼上来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我不认识，不熟悉的。”侯采之叹了口气：“本来我跟我家那口子，是打算就告诉些亲戚，可是那些亲戚听说是这种事，反倒都没过来。” 听侯采之这样一说，韩昀稍显失望，看样子葬礼上出现的神秘男人，她应该也不会认识。虽然这样想，不过韩昀还是在手机里找出了相片，让侯采之辨认了下：“你看看这个人，有印象么？”看书溂 侯采之接过手机仔细辨认了下，然后眉头微皱地说：“好像有点印象。当时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是去了侯林家等着，一起去的殡仪馆。这个男人，并没有来家，而是直接在殡仪馆门口等着来的，我们拉着侯尧军的遗体过去时，看见了他。”kánδんu5 “是直接去的殡仪馆？”韩昀收回手机，深吸口气：“礼账是在殡仪馆那边写的？” 侯采之点了点头说：“是的，专门有个房间。当时我孩子也回来了，他负责写的，钱也都是他帮忙收的。我们也没什么文化，会写的字也没几个。” “你孩子……”韩昀若有所思地问：“跟侯尧军是上的一所初中么？”kΑnshu伍ξà “是，不过侯尧军上学的时候，我孩子早离开学校了。”侯采之淡淡一笑：“我孩子现在都娶妻生子了，他比侯尧军大差不多十岁呢。” “对，侯尧军是侯林三十多岁的时候才领养的。”于淼淼端起酒杯喝了口，然后说：“其实侯林跟谭珠的婚姻有很大的问题，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没看出来么？” “没发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侯林跟谭珠表现得很恩爱。关起门来，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儿。”侯采之想了想说：“不过谭珠这个人，我始终是觉得她情感冷漠，对我们基本不怎么说话，表现得也不热情。听说他们当年结婚的时候，谭珠什么都没要。有一次我们谈以前的事，就问了句她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也那么晚才结婚，她就目露凶光，对我们像是有敌意似的。反正我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但他们的日子又不是我来过的，也管不了那么多。” “你们等下。”侯采之起身，走出包厢，喊来了自己丈夫，然后对韩昀说：“刚才那张相片，你给我老公看下，没准他会有印象。侯尧军葬礼都是他在招待客人。” 韩昀重新在手机里翻出照片，递给侯采之的丈夫。他擦了擦手，接过手机看了看，然后说：“啊，我知道这人。在写完礼账等着仪式的时候，我拿烟过去给来参加葬礼的客人，有的抽就接过去了，不抽就表示不吸烟，这个男人却直接低头转过了身。所以我对他印象深点儿。他一直站在角落，不跟任何人交流，视线也不乱看，始终都盯着窗外。还有件事儿，当时有个女孩，一直盯着这个男人。” “女孩？”韩昀站起身，拿过手机，又在里面找了找：“你说的女孩，是她么？” 侯采之的丈夫辨认了一下，然后说：“对，就是她。她们好像是侯尧军的高中同学，有三四个人，那几个人都在旁边聊着天，只有她，有意无意地就看向那个男人。因为我一直跟客人在一起，所以观察到了。还有葬礼上，瞻仰尸体的时候，这个男的，和这个女孩子，绕过棺材后，没有来跟我们握手，而是直接就走出去了。那个男的应该是离开了，因为在那之后，我就没见过他。” 韩昀给侯采之丈夫看的女孩，就是李月娥。现在更能证实，在侯尧军的葬礼上，这个男人的确引起了李月娥的注意，可是不管在书信上，还是在目前透露出来李月娥怀疑侯尧军死亡真相的种种线索，都没有落在这个男人身上。李月娥只是怀疑了小巫婆维尔的预测。这是不是说明，这个男人虽然引起了李月娥的注意，但她并没有怀疑男人跟侯尧军的死有关？所以并没有提起。 事实，这个男人也的确跟侯尧军的死没什么关系。可是他是否跟李月娥的死也没关系？这就很难说了。韩昀突然想起，侯尧军，既然不是当年买来的孩子，而是谭珠生下来的，那他的生父就是唐飞，那来参加婚礼的男人，有没有可能是他？ “你那有唐飞的照片么？葬礼的神秘男人是他不。”韩昀看向于淼淼问道。 “需要让当地派出所提供，我问下。”于淼淼说完拿出手机。 “这个男的，就过来看了眼侯尧军的遗体，然后就离开了，对？”韩昀又看向侯采之丈夫。 “是的，之前他也没有去侯林家，而是等在殡仪馆。我们过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跟我们也没有任何的交流。”侯采之的丈夫说完想了想，然后说：“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好像身体不太好，等待的时候一直在咳嗽。” “咳嗽？”韩昀皱起眉。 “是，咳嗽的挺严重的，当时等待现场大家各聊各的还挺吵闹的，所以可能没人注意。我特意留意过，所以看见了，他一直都在咳嗽。”侯采之丈夫一边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事，一边说：“对了，他好像还接了一通电话。但具体说的什么没有听清。” “咳嗽，很严重的咳嗽。”韩昀视线看向酒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把侯林、谭珠的口供，以及所有的线索串联了一下，又有了一个推断。 “那个，你们去忙，没什么要问的了。”韩昀这样说道。等侯采之夫妇离开，他压低了些声音说：“刚才侯采之丈夫说葬礼上的男人在咳嗽，让我又有了一个相对于合理的推断。” 第405章 黑暗空间里的声音 “说说？”于淼淼没有看韩昀，一边发信息一边说了句。 “现在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我推断，一，有可能是唐飞。而，有可能是那个曾被谭珠埋起来，死而复生侯尧军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有了这样的推断？”于淼淼发完信息，拿起酒杯喝了口问。 “因为这两个人，一位是现在死去的侯尧军的亲生父亲，一位是曾经那个侯尧军的亲生父亲。”韩昀也端起酒杯喝了口：“我怀疑葬礼上的男人，很可能生了很严重的病，他去葬礼现场，很可能只是想确认侯尧军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换器官？”于淼淼淡淡地说：“剧情不会这么狗血。一般影视剧亲生父母找上门，肯定是谁患上了严重的病，需要换器官才找上来的。” “影视剧都这么狗血了，现实往往更为狗血。”韩昀拿起啤酒，给于淼淼倒满：“一会儿唐飞的照片传过来，若不是他的话，那基本上百分之六十以上是……” “当年谭珠以为已经杀死的谭尧军的亲人。”于淼淼抢过话说：“可是李月娥为什么认识那个男人？” “这点我也想不通，不过我听王小妹……就是我高中的一个同学说，在葬礼上，李月娥曾问过她一件事，问她上学的时候记不记得有一次他们一起走出校园，有个人在等侯尧军。要是这样的话，侯尧军的亲生父亲，很可能偷偷来看过他。而且被李月娥目睹过。” “那这个葬礼上的男人，只能是唐飞。”于淼淼说。 “为什么？”韩昀疑惑。 “你忘记了，被谭珠埋葬的侯尧军，脖子上有颗痣，他亲生父亲肯定也知道。如果当年过来的是被埋葬的侯尧军父亲，应该也能够辨认出眼前的侯尧军并非他的儿子侯尧军。那如今更不会来找了。”于淼淼分析完，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看了看，然后说：“可是，葬礼上的男人并非唐飞。”说完，她把手机举到韩昀面前，让他看了看。 传来的相片，里面的唐飞的确跟葬礼上的神秘人长相有很大不同，眉宇之间，最关键的是，相片里的唐飞没有右手…… “村派出所的人说是被机器碾断的，四年前的事儿。”于淼淼说。 “难道这个思路是错的？”韩昀抬起手，挠了挠头。 “既然侯林认出了男人，说很像当初卖他孩子的人贩子，我们做个假设，假如这个人贩子，就是侯尧军的亲生父母呢？他们想卖了孩子赚些钱，当时婴儿还很小，那对年轻夫妇也没照顾多久，很可能也并没注意到婴儿脖颈上的黑痣，所以他一直把现在这个侯尧军认成为是他的孩子，这个可能性也并非没有。”于淼淼一边分析一边说：“还是先找到葬礼上的这个神秘人再说，很可能他还在北都。虽然未露出全貌，但现在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咳嗽，也是一条找人的线索。” “只能这样了。”韩昀回答。 于淼淼拿起酒杯，喝了口，拿起手机，一边说一边打字：“通过警方官网公布神秘男的照片，要求民众提供线索，想要找到他不难。除非他已经不在北都了。” 韩昀没有说话，拿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于淼淼再次把信息发出去后，看向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你很想尽快把这个案子破了，然后去做自己的事。不过破案就是这样，你最清楚这件事了，只是迫于想要尽快找到秦响线索的情绪，让你有些失分寸了。” “秦响在我脑海里存在三年了，并不急于一时。”韩昀解释。 “可是在今天之前，虽然他存在，可是你没有任何实际性的线索。现在却有了，从谭珠口中。性质便不一样了。”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完，又给自己倒了酒：“也许你自己并未察觉到这一点。” 韩昀微微一愣，没有反驳。最后一口酒，他拿起酒杯，跟于淼淼碰了下，再次一饮而尽。吃完后，韩昀起身下楼结了账，然后跟于淼淼走出串店。外面有些微风，吹起来很凉爽，原本韩昀有了点醉意，被风一吹大脑似乎清醒了不少。 他拦了一辆车，先送于淼淼到楼下，然后才回到公寓。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回家后他直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又来到沙发前抱着猫摸了会儿，最后拿出手机，搜了搜“东童镇”。 这个地方，在北方，坐飞机的话倒是没多长时间，不过离开机场后还需要倒车。继续往下翻关于东童镇的新闻，不知不觉翻了十几页后，突然有个新闻映入眼帘，标题写着的是“轰动一时的摩托车杀人魔隐居东童镇？身份曝光，警方展开大搜查却毫无所获？” 点开文章，里面没有任何的插图，只有一片类似于新闻的稿子，不长，上面讲述几起摩托车杀人魔所犯下的案件，然后说了东童镇的一次搜山行动，并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不过这个新闻的发表平台，并非是权威媒体，也并没有说出任何搜山行动的细节，只是说了将近半个月的搜山，最后一无所获，然后猜测逃到山上的杀人魔很可能已经逃逸，至今还活着之类。 韩昀简略地看了眼，然后便将这篇伪新闻关了。打了个哈气后，翻出微信来看了看，然后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回了卧室。 躺在狭小的空间，韩昀想着今天谭珠的讲述，缓缓进入梦乡。梦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沉，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有个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韩昀辨认了出来，那声音是属于李月娥的，他说：“刚才我来时，刚好碰见一个男人从你病房走出来，那男的西装革履戴着墨镜，好夸张啊。你认识他么？是你亲戚？” “明知你回答不了，为什么我要问呢？”李月娥的声音飘荡在黑暗的空间里：“我问过你父亲，他似乎说不清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高考前夕，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406章 脸颊上的吻 “高考前夕，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梦中的黑暗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李月娥的声音在四周飘荡：“是什么事让你陷入昏迷当中？这中间一定有人隐瞒了什么。” “这件事不是你该好奇的。”黑暗的空间中，又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韩昀对这个声音很陌生。 “你是谁？”李月娥的声音也有些惊讶，似乎也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声音惊吓到了。 “这件事也不是你该好奇的。”那个男人的声音说。 “你们要做什么？”李月娥说。 难道现场不只一个男人？虽然是在梦境中，但韩昀的思绪似乎也在。只是他什么都看不见，就像一只被囚困在黑暗中的幽灵。 “我们需要带走他。”男人说。 “去哪？为什么要带走他？”李月娥的声音除了疑惑，还有些恐慌。 “你的问题还真多。”男人淡淡地说了句：“他需要更好的治疗，才有可能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不，你们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拉走一个人。这里是医院，他父母知道这件事嚒？”李月娥说。 “他父母已经在同意书上签了字。”这个声音，跟之前那个男人的声音不同，韩昀倒有些耳熟，好像是他当时的主治医生。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我。”李月娥喘着粗气：“这是什么，你们给我打的是什么？” “好奇心不是个好东西，有时候它会害死人的。你没听过那句话么？叫……好奇害死猫。”男人的声音低沉：“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有些不属于你的记忆，我们需要帮你抹去。” 黑暗的空间里，李月娥没再说任何的话，但是她急促的呼吸声，依旧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不属于李月娥的记忆，那是什么？韩昀想要打破黑暗，看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状况，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很快四周陷入死一般寂静。 韩昀感觉自己的身体继续下坠，无尽的深渊，不知道身体坠落了多久，随后眼前出现了亮光。雾蒙蒙的感觉，似乎有个路灯，路灯下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当雾缓缓散去，梦境衔接到了秦响的世界。椅子上坐着的，是秦响，还有那个女同学。画面由远及近，他们的面前车来车往，十分喧嚣，秦响微微低着头对女孩说：“那个人，并不是我的母亲。我的父母在几年前被人杀害了，听过摩托车杀人魔？” “为什么要说这些？”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双手放在了腿下，双脚在前后摆动。 “不知道，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消失的这段时间，认识了一个人，他在森林里，从野狗的口中救了我。我认了他当做干爹。当然，是他逼我的，可我的确从他的身上，找到了久违的亲情，可是你知道么？后来我发现，就是他杀害了我的父母。”秦响依旧微低着头：“可是当我发现这一切后，却发现自己在没有勇气杀他。”kánδんu5 “我们不该活在仇恨里，不该被仇恨毁了人生。”女孩听见这些，虽有些惊讶，却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她淡淡地笑，两个酒窝，还有一对儿小虎牙，让原本冷酷的夜，突然变得温暖了起来。 “听我说了这些，你不讨厌我么？”秦响扭头看向女孩。 “为什么要讨厌？”女孩的眼睛很大，天真地看着秦响。kΑnshu伍ξà “那你不怕我么？”秦响又问。 “不怕，因为你不是坏人。”女孩没有回避秦响的眼神：“你还是那个当初看见我在学校被欺负，挺身而出的男孩。” 秦响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女孩。女孩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紧接着说道：“我该走了，回去晚了要被骂的。” “我送你。”秦响回过神来说。 “不用了，又没多远。”女孩说完，突然凑到秦响跟前，嘴唇轻轻碰了一下秦响脸颊，然后含羞地起身，朝远方跑去。 秦响看着女孩的背影，脸颊绯红，直到女孩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他还陶醉在刚才的吻中。在跟女孩极近的距离下，他闻到了一股香味儿，淡淡的香味儿，不知道是从头发散发出来的，还是从身体，亦或是皮肤的味道。那味道久久不散。 夜越来越深，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他站起身，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回到了那个破旧的旅馆。这旅馆不需要身份登记，而且很便宜，不过环境就……打开旅馆门的刹那，秦响便再也无法回味女孩身上散发出的香气了，扑面而来的，只有旧木家具散发出的腐朽味儿，以及下水道传来的酸臭。 秦响走进去，打开旅馆的窗户，然后躺在单人床上，看着天花板。他再次想念猎人了，想念跟猎人一起喝酒吃肉的日子，他们围着一口锅，锅在咕嘟咕嘟地冒泡，烟雾阻挡在两人中间，喝醉了就歪在一旁呼呼睡过去。可是那种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未来，他可以跟女孩生活在一起，组建家庭，生儿育女。 想到这儿，秦响感觉有些害羞，拿起一旁的枕头盖在头上，发出几声傻笑。这时，警笛声在城市间响起，划破安静的夜。 秦响拿掉枕头，翻身下床，来到窗边看了看。几辆警车，从小旅馆前面的街道经过，一路闪着警灯，刺耳的声音让人有些烦躁。他看着警车拐向了另一条街，两个小时前，他也才在那条街上跟女孩分手走过来。这样想着，秦响心底一沉。 他仔细听着警笛，希望警笛声能一直响着，然后绕到别的街道，直到听不见。可警笛声却是赫然而止的，这就预示着，警车要去的目的地离他所住的旅馆不远，警笛声是被关掉的。可是不会的，即使是在这附近，也住着上万人，出事的不可能是他想的那个……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还是转身拿起床边的外套穿上。 第407章 尸体的身份 离开小旅馆，秦响一路奔跑，在离女孩住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心跳骤然加快。前方，停着警车，围了不少的人，警戒线也拉了起来。 他缓缓走近，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警戒线跟现场还有一大段距离，只能隐约看见五六名警察正在谈论着什么。身边的人七嘴八舌，但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是听见警笛声才从楼上下来的，有的人穿着睡衣，披了件外套。 “警察同志，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围观的有人问道。 “你住在这附近？”警戒线后面维持秩序的警察上下打量着问话的人，然后说：“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啥声音？”那人说：“啥声都没听见，就听见警车过来了。” “如果有人在警车来之前，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去旁边那位警察那边报备一下，配合我们录个口供。”维持秩序的警察说了句：“单纯看热闹的，就散了，没什么热闹可看。” 路边的车灯一晃而过，照亮了一瞬间前方的现场，这让秦响看见了，五六名警察身边，躺着一具尸体。虽然看不见模样，可是尸体穿着的衣服，跟女孩是同款。秦响使劲儿地攥紧双拳，紧咬着牙关，整张脸绷紧。维持秩序的警察，看见了秦响绷紧的五官，伸手指了下说：“那位同志，你过来下。” 秦响并没有听见警察的叫喊，依旧沉浸在气愤当中。这时身旁的人拍了下他提醒：“警察在叫你呢。”回过神来的秦响才知自己失态，急忙调整自己：“对不起。” “你在想什么呢？”警察问。 “我……我看见了一具尸体。”秦响说。 周围的人瞬间炸开了锅，纷纷翘脚朝凶案现场看去。警戒线内的警察没有在问秦响，开始维持秩序，秦响借机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这时一声哀嚎响彻夜空，本想马上离开的秦响，再次停下了脚步，围观的人，目光也都纷纷朝哀嚎声投去。 瘫倒在地上嗷嚎大哭的，是一个女子，看上去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没人知道她为何突然哭了出来，有两名警察跑过去，扶起女子，这时她一边哀嚎着，一边用不流利的语言说：“是我……出事的……是……是我女儿……是我女儿……”kΑnshu伍ξà 听见女子这样说，警察将女子扶上了警车。 又一辆急救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从里面下来一名法医，以及几位助手。他们穿过人群走进去。司机也从车上下来，点燃一只烟，走到一旁朝里面观望。 秦响紧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走到急救车旁，试着开了一下，车门便被拉开了一点。他左右张望，见没人看这边，于是用衣服挡住脸，猫腰上车看了看。后座放着一件白大褂，他将白大褂拿出来，旁边还放着个箱子，顺便也提了出来。 他将白大褂穿在自己身上，大褂的左胸膛位置，挂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的是“法医部、徐俊”。他又打开箱子，发现箱子里有口罩、手套、脚套，全部拿出来戴上。 穿好后，秦响深吸口气，然后拎着箱子走了过去。他需要确认，出事的人到底是谁，虽然现在这样极为冒险，可是他等不到明早，确切地说，一刻也等不了。 秦响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一点，他穿过人群，钻过警戒线，对一旁的警察点了下头，紧接着朝案发现场走了过去。现场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法医蹲在尸体旁，正在检查着什么，几个助手也都在旁边帮忙。秦响的心跳越来越快，感觉都快从喉咙跳了出来。 他缓缓走进，来到尸体旁边时，整个人彻底愣住了。wǎpkānshμ5 这具尸体，正是女孩，她的表情并不安详，双眼瞪着，嘴微张，一脸的惊恐。她的脖颈上，被人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从里面涌出来，染红了头发。除此外，她的衣衫，也有被撕破了的地方，裤子也被扒到了膝盖的位置。kánδんu5 秦响再次攥紧拳头，目露凶光的，绷紧每一根神经，盯着眼前的女孩。他的胸口上下起伏。法医低着头，一边检查一边说着：“致命伤在脖颈，膝盖，胳膊，脸颊有瘀伤，怀疑死前挣扎过。嘴边，脸颊有红印。怀疑凶手捂住了她的嘴，在她不断挣扎下，用刀划破了脖颈。” “先杀后奸？”一旁的警察询问。 “可能性极大。”法医说。 秦响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他不能在听下去了，也不能在看下去了。否则他也会当场失控。这样想着，他最后看了眼女孩的容貌，然后转过身，再次朝警戒线走去。快到警戒线时，一旁的警察过来，看了眼大褂上的小牌子，询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陈法医让我去取些东西。”秦响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回答道。 警察让开，秦响走出去，穿过人群，朝急救车那边走去。走到急救车前，他转头看了眼，那名警察也在盯着他。秦响绕到车后，把箱子放在地上后，直接离开。他怕会有警察追过来，一路奔跑，然后钻进去一条胡同，绕到另一条街。 跑了一阵子，他看见有个小公园，于是跑进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边脱下大褂、手套、口罩、脚套，一边大口喘息着。确定警察并没有追到这边来，他才从兜里掏出火机，蹲下身，将刚才脱下来的烧掉。 看着眼前的火光，秦响知道，自己在小旅馆床上幻想的未来不会来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只有杀戮。而这场杀戮的开局，他首先要让杀害女孩的凶手，品尝到来自炼狱的痛苦。此时的秦响，内心里的恶魔，彻底被释放了出来。 火光渐灭，衣服被烧成灰烬，他站起身，抬腿踢了下灰烬，朝黑暗中走去。刚刚才温暖起来的夜，又变得冰冷无比。 梦，再次回归黑暗。 不管是梦里的秦响，还是梦外的韩昀。都被黑暗所吞噬。 第408章 秦响的世界 “你想对她怎么样？”黑暗中，再次响起了声音。是韩昀的主治医生在说话。随后，又出现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他回答：“你放心好了，我们又不是杀人犯，只不过这个女孩看见了一些事，需要对她的记忆动些手脚。” “对记忆如何动手脚？”主治医生似乎也并不理解。 “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男人回答。kánδんu5 “你说过的，实验一旦成功，所有的技术会对我毫无保留。”主治医生压低声音说：“而且还会让我当你们新建医院里的院长。” “放心好了，承诺你的事，会兑现的。”男人回答。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结束，韩昀却并没有醒来，画面再度切换到了秦响的世界。他的世界天已经亮了，清晨微风吹过，秦响戴着帽子，穿着一身黑衣，鬼鬼祟祟地躲在胡同口的位置探头查看。昨晚案发现场，警戒线已经撤掉，警察也都离开。kΑnshu伍ξà 见没人，他压了压帽檐，快速走到案发现场。地上的血渍，似乎也已经被清理过了，但依旧能够看见浅浅的红色。 被血染过的地面，部分血液已经渗进柏油路里。恐怕在这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秦响这样想着，紧紧攥着拳头，回想昨晚被凶手残忍杀害的女孩，不由感到一股怒气。凶手到底是谁？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盯上了女孩？ 这条胡同不算窄，而且女孩回家，并不路过这条胡同。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是那个凶手，在女孩路过胡同时，冲出去，将她拖拽到了这里。女孩受惊，难以控制，于是凶手将其杀害，实施强奸。从手法上来看，或许凶手并非是首次犯案。 秦响这样想着，又在四周看了看，见毫无收获，便转身想要离开。就在转身时，他看见了昨晚哀嚎的女人，她身上披着一件风衣，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红肿，似乎哭了整晚。秦响率先开口：“阿姨，我是她……同学。” 女人缓缓走过来，走到秦响身边，盯着地面上浅浅的血渍，声音沙哑，略显冷漠地问：“她昨晚是去见你了？” 秦响不想撒谎，深吸了口气：“是。”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送她回来。”女人突然转头，恶狠狠地看向秦响。 “当时……”秦响想要解释，看着女人的眼神，却解释不下去了。他愧疚地低下头：“我一定会让凶手血债血偿的。” “这件事警方会做的，就不劳烦你了。”女人把风衣往上披了下：“我刚录完口供从警局回来，凶手就算抓到了又能怎样，能还给我一个活生生的女儿么？”女人说完，缓缓转身，朝胡同外走去。 秦响想问得很多，但看女人的状态，她似乎一整晚都在接受警方的盘问，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怕是不愿在回答任何的问题了。 女人走出胡同离开，秦响也走了出去。刚走出胡同，斜对面就有一家小网，他想了想，走进去，让老板开了台机器，坐下身后便打开网页，搜索新闻。如果女孩不是凶手第一次犯案，本地新闻应该有报道。耐心查找了一番后，还真让秦响查到了一个类似案件。 也是发生在本地，几年前的暑假，死者是一名放假后回家的大学生。新闻里应该用了化名，她是出门跟朋友聚餐回来后遇害的，最关键的是凶手至今尚未抓获。秦响盯着新闻看了看，这起案件的发生地，跟女孩遇害的地方，离得并不远。 这是否说明，，凶手也生活在这片区域内？ 可是即使知道这点，找到凶手也犹如大海捞针。而且如果几年前的案子，跟杀害女孩的是同一凶手的话，那凶手的作案间隔很长，等再次犯案也不知该是什么时候。坐以待毙绝不是办法。秦响这样想了想，然后努力回想昨晚，跟女孩坐在路灯下时，是否有可疑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在她跟女孩见面，坐在椅子上聊天时，的确身边时而有人路过。有一对儿情侣，搂搂抱抱的，在路过秦响和女孩身边时，并没有往这边看，还有一伙小年轻，差不多二十左右岁的样子，说说笑笑的路过，那群人中，确实有个人朝这边看了眼。 那个小年轻，个头在一米七左右，头发相对较长，卷发，不知是自来卷还是特意烫的。会是他么？他在那时就盯上了女孩？还有一位夹着公文包的男人，短头，个头也不算高，一米六五左右，左眼的眼眉处有一颗痣，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也看女孩了，而且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将近五秒。从上到下，几乎都打量了一遍。 还有个女孩……女孩可以排除？可以排除，奸杀案，不可能是女孩做的。秦响继续努力回想，还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有深度近视，很瘦，很高，他并没从秦响跟女孩身边路过，而是在马路对面。他也站在路灯下，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秦响怀疑他的眼神能不能看到这边，还是只看见了雾蒙蒙后的两个人影。但是他确实盯着这边看了良久，超过半分钟了，后来虽然视线移开，不过有意无意的还会朝这边看，后来他等来了一辆出租车，拦下便上车离开了。还有个人，确切地说是个人影。 在女孩亲了秦响脸颊，起身跑开时，有个人在不远的地方。当时秦响小鹿乱撞，头脑发热，根本没太注意他的长相。 女孩跑开后，那个人影去哪了？ 秦响使劲儿回忆，仍然没记住那个人，因为当时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儿，他的魂儿也跟着女孩离开了，等回过神来时，那个人影也已经不见，他不知道人影是否从他身边路过，还是穿过街道向另一边走去了，亦或者，他是跟着女孩一起离开的。 真是没用。秦响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一个来网开了机器，然后对着电脑发呆的人，引起了网管的注意，网管走过来，弯腰，一只手支着电脑桌角，然后轻声询问秦响：“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第409章 网管的建议 网管的声音，让秦响回过神来，他急忙手握鼠标关掉网页，然后淡淡一笑：“没，没有需要帮助的。” “你在看昨晚那个被杀女孩的新闻？”虽然秦响关掉了网页，但刚才网管过来的时候，应该瞄到了一眼大概内容。 秦响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网管。 网管差不多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染了一撮黄毛。秦响似乎记得，昨晚他也过去看热闹了。而且这里离案发现场并不远，没准他能看见些什么。这样想着，秦响说：“只是觉得那女孩好惨。” “是挺惨的，一个小女孩，看样子才上初中？还是高中？”网管若有所思地说：“大好的年华才刚开始，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昨晚网管也是站在警戒线外，应该不能看见尸体才对，又怎么知道是个刚上初、高中的小女孩？秦响好奇地询问：“你认识那个女孩？” “认识算不上，但见过，她也来过这家网。”网管说。 “她来过这儿？”秦响问。 “来这里搜学习资料，边搜边记，来网学习的很少，所以对她有些印象。”网管靠在电脑桌旁说：“看上去就是一副乖乖女的形象，当时网有个小子，可能觉得她漂亮，上前搭讪，还是被我给赶走的。我说我是她哥，所以每次她过来时，都会拿个棒棒糖给我，作为感谢。那还是去年的事儿，今年就没见她来过了，不过偶尔她从街对面路过，我站在门前能看见她。”kánδんu5 “那昨晚……”秦响是想问网管，昨晚女孩回来时，他是否注意到了。 “如果让我撞到这事儿，肯定冲过去打死那丫的变态。”网管对着空气挥了一拳，然后看向秦响说：“我也是听见警笛声过来，才跑过去的。不过我过去时，警戒线还没拉起来，所以我站的地方比较近，看见了女孩的容貌。真惨，脖子被划开了，衣衫不整的，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 “我看你这网门前是有监控的，没有拍下来些什么吗？”秦响指了指门口。 “监控就能拍摄网门前这一块地方，哪能拍那么远。”网管压下身，凑近秦响，把音量放小说道：“我们这儿，来过一个变态，专拍女厕所。假装是在玩电脑，看见漂亮点的女孩进去，他便紧跟着进去旁边的男厕，然后偷拍。后来有个女孩看见他偷拍了，然后大叫起来。我跟楼上的网管两人把那男的按下了，并且报了警。一看他手机里，都是这种偷拍视频，不仅在我们网，还有商场。”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秦响问。 “那人当时被警方带走了，好像被判了一年。算算那个人应该最近被放出来了。”网管小声分析着：“所以没准这件事，就是那个人做的。” “知道那个变态叫什么，住在哪么？”秦响迫切地问：“你这有他照片么？” “你跟我来。”网管说。 秦响起身，跟着网管来到一楼拐角处的包厢，然后他坐下，在电脑里找了找，随后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就是这个人，当时被我跟另外一个网管按下的监控。本来是去年的事儿，监控都刷新了，这段是我特意留下来的，没事看看当时自己的英勇。” “这人看上去岁数不大。”秦响盯着视频，在脑海里回想，昨晚路过他跟女孩身边的人中，是否有这个人。 “也不小了，三十多岁，没工作，整天泡在网。他是我们这的常客，平时也没太注意，谁知道还有这个变态爱好。我记着这个人好像叫……李重，对，是叫这个名字。自从被抓后，他就没在来过网了，就算来我看见也得给他撵出去。他家就住在后面那条街，离得很近。”网管一边看着监控里自己英勇的一幕，一边说：“在牢房里憋了一年多，出来找个女孩泄愤，也不是不可能。” “这件事你跟警察说了么？”秦响问。 “我们老板不让我说，怕给网带来麻烦。再说，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怀疑而已。看见昨晚的女孩是被杀害强奸，我就想到这个李重来了，表面上跟个正常人似的。”网管拿起旁边的烟，递给了秦响一根：“抽根？” 秦响摆了摆手：“不会。” “难得啊，我看来网的初中生高中生的，一个个的都夹着个烟抽。”网管拿起火机，把自己的烟点燃，然后看向秦响：“昨晚我看见你了。” 秦响一愣。 “穿着白大褂装成法医混进案发现场，后来又偷偷在急救车后面跑掉的人，是你？”网管抽了口烟，上下打量秦响。 “我跟那个女孩是同学，昨晚只是想确认，出事的是不是她。”秦响后退半步说道。 “你别害怕，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警察的。不过昨晚你走后，在警戒线里面的那个警察，也察觉出不对了，但追出来时，你已经跑没影了。”网管吐了口烟，盯着秦响：“你胆子还挺大的。既然那个死去的是你同学，你打算怎么办？”看书喇 “什么怎么办？”秦响有些警惕。 “看见她死得那么惨，你不想报仇么？”网管撇笑了下：“刚才我看见你在浏览新闻时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那不是愤怒，是悔恨。”秦响解释道：“昨晚她是跟我分开后出事的，我本该送她回来。” “已经发生的事儿，后悔也没用。不过我有个好的建议……”网管弹了下烟灰，伸手让秦响靠近些。秦响凑过去，网管在他的耳边说：“我们绑了李重那小子，逼他说出昨晚的真相。” “你就认定是他？”秦响有些怀疑网管。毕竟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认识，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刚见面，就要一起合作？ “不问问，怎么又能确定不是他？”网管一脸认真地反问。 “这件事是犯法的。”秦响说。 网管撇了下嘴，吸了口烟：“你怕么？” 第410章 绑架 秦响并不怕，他只是怀疑网管的动机而已。不过现在，既然自己毫无头绪，而面前的网管又给出了一个嫌疑人，那就按照他的建议试试呗。 “我没什么可怕的。”秦响迟疑了几秒，然后回答网管。 “决定了？那你中午在网门口等我。”网管掐灭手里的烟，站起身说了句。 秦响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去，他干脆又回到了一楼电脑前，继续翻看着新闻。快到中午时，他起身结账，离开网，在这附近找了家饭馆，填饱了肚子，吃完出来时，他便看见网管抽着烟，在网门前四处张望，见到秦响，直接小跑两步走过来说：“我还以为你爽约了。” “怎么会。”秦响回了句。 “跟我走。”网管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在前面，秦响跟在后面，两人绕到了网后面那条街，穿过去，然后停下来，他指着不远处的小区正门说：“李重就住在那个小区，长相你是不是记下了？”看书溂 “恩。”秦响点头。 网管掏了掏兜，掏出了五十块钱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塞给秦响，然后说：“你就在这里盯着，他出来你就找个电话亭，打这个号码给我。不管他出来后去那，你都跟着。” “然后呢？”秦响问。 “然后我就过来……对，还得借一辆面包车。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的任务就是跟着他，告诉我他确切位置。”网管想了想说：“反正你的任务很重，只有你跟住了他，我们才能抓到他。”kánδんu5 秦响没在发问，朝小区正门那边瞄了眼。网管又叼起一根烟，点燃，说：“这小子肯定会出门的。” “我打这个电话，怎么找你？”秦响把纸条收起来询问：“这是你们网的座机？里面有好几个网管呢，你叫什么？” “江湖陌路，名字不过是代号，你就说找小钱哥。”网管说完，吸了口烟：“你就在这儿等，我得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中午阳光明媚，街上人来人往，秦响找了个台阶，坐在上面，视线则一直盯着小区正门，人员进进出出，但始终没看见李重。他等了几个时辰，终于看见了李重，他身材微胖，头发很短，眉毛很淡，那双眼睛很小，眯眯着，秦响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急忙站起身，跟了上去。李重走了一段路，停下脚步摸了摸衣服兜，又摸了摸裤兜，随后看向旁边的超市走了进去，买了盒烟后，抽了根，继续往前走。秦响没敢跟得太近，两人始终保持着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离。绕过两条街道，李重进了一家网。 秦响看着他开了台机器坐下，然后也走进去，拿起台旁边的电话打给了网管。电话接通后，秦响告诉了自己位置，电话另一端的网管说：“特妈的，在我这儿被抓不敢来了，又去祸害别的网了。你盯住了。”秦响总感觉，网管是为了报私仇，根本不是想替女孩报仇。 不过也都无所谓，秦响现在内心也十分反感李重这类人，当然这跟女孩的死有着很大的关系。即使不是李重杀的人，教训一下变态，发泄发泄内心的情绪，也是好的。 秦响要了台机，坐在离李重不远的地方。两人中间隔了三个人，时不时瞄过去，李重根本也没在玩电脑，而是四下乱看，似乎是在看在这家网上网的女孩，刚来进来要机器前，他就已经打量一圈了。后排，有两个看似像大学生的女孩，在边吃东西边看剧。 角落也坐着个女孩，正在跟别人连麦，打游戏。秦响不自觉地朝洗手间的方向看去，这家网的洗手间，也是男女共用的应该，这样的话，中间只隔了个板，要想拍照录像，伸手过去就可以。甚至有些底端还有缝隙，手机完全可以过去拍摄。 李重应该已经在这家网踩好点了。 难道将近一年的牢狱之灾，并没有让他幡然醒悟？秦响这样想着，身后的一个女孩起身朝卫生间走去，等她进去后，李重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从秦响身边掠过，走向了卫生间。 看来秦响的猜测完全正确，李重来这里根本就不是玩电脑的。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女孩先走出来的，李重紧随其后。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女孩，还回头看了眼李重，然后依旧回到座位上看剧。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李重，脸上挂着淫笑，查看自己刚才拍摄是否成功。 在李重上网的几个小时，一共有四个女的去了洗手间，唯独网收银台里的女孩上厕所时，他没有起身跟过去。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黑了，李重暂时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过秦响有些坐不住了，他率先起身，结了账走出去，在网附近闲逛，接近七点的时候，一辆破面包车开过来，停在了秦响旁边，紧接着网管打开车窗摆了摆手，让秦响上车。 坐到副驾驶，网管问：“他还在里面呢？” 秦响点了点头。 “漂亮。”网管深吸口气说：“今晚他插翅难飞。不过，他要是包宿可怎么办？” “不会的。”秦响推测道：“他是为了拍照，网里没女孩，他也就不会再呆下去了。” “也对，现在女孩包夜的很少，基本都是男的。”网管拿出烟点燃，一边抽烟一边说：“你的言行举止，不像个孩子。” “本来我也不是孩子。”秦响说。 网管撇嘴笑了下，没有继续说话。两人等到了八点多，秦响看见李重结账了，所以提醒网管。网管拿起水喝了口，然后将车打着火。 李重出门，朝家的方向走去。网管开着车慢悠悠在后面跟着，走到一条胡同前时，他突然将车加速，停在了李重旁边，接着打开车门下去。秦响见状也赶紧跟下去，网管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直接冲过去在李重还完全没反应过来之际，搂住他的脖颈，用刀抵着他的喉结说：“别乱动，匕首不长眼。” 第411章 变态团伙 “你想干什么？”李重问。 “别废话，跟我走。”网管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拿着匕首抵着李重的喉结处，朝面包车走去。秦响拉开后门，走近后，网管把匕首递给了秦响，然后嘱咐道：“你在后面盯着他，只要他敢动一下，就把匕首扎进他的身体。” 秦响上车，网管把后面拉上，然后绕到驾驶位上车，回头看了眼。秦响也用刀抵着李重的喉结，他似乎是被吓到了，一动都没动。 网管将车开动，李重看了眼秦响，然后又看向网管说：“我认得你，上次抓我的人，就有你。” “你的记忆还挺好的。”网管没有回头，一边开车一边说。 “为什么要绑我？要是为了钱，你们就找错目标了。”李重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网管说。 李重不再说话，视线看向车窗外。秦响的刀一直抵着脖颈。破面包车绕了几个弯，然后停了下来，网管率先下车，打开车门，把李重拽出去。 秦响下车时才发现，这里四周空挡，好像是郊区。前面有个汽修厂，卷帘门拉着，院子里堆放着各种废摩托车、自行车。 网管从兜里拿出一截绳子，把李重的双手捆绑上，然后拉着他走进汽修厂，上前拿出钥匙打开卷帘门。走进去，然后又将卷闸门关上。 里面黑漆漆的，网管找到灯，然后找到一把椅子，让李重坐到椅子上。由始至终，李重都很乖，一点都没想着反抗。 给李重绑在椅子上，网管搜了搜他身上，搜出了一部手机，点进相册翻看，发现了好多偷拍录的视频。他把手机给秦响，然后攥紧拳头，直接打在了李重脸颊上，左右各一下。“哥，我都没去你们网了，这是在别的地方拍的。”李重的嘴角流了点血。 “我这是为民除害，你在哪拍都不行。”网管说着又是一拳打在了李重肚子上：“被抓之前你拍的那些录像，都有保存没？” “没有……警察都收走了。”李重说。 “不说实话。”网管这次直接攥紧拳头打在了李重鼻子上。李重疼得嗷嗷直叫。“你是不是出狱后，又拿出以前拍摄的录像，卖给网站了？” “真的都收走了。”李重哭着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网管拿出自己手机，找了找，然后说：“这是我在网站上录下来的，这个女的，是你在被抓进监狱之前偷录的，如果是被警方收走了，怎么会被人传到网站上？” 秦响没看见是怎样的视频，不过他已经明白网管抓李重的真实目的了。 “这是以前……”李重刚解释什么。网管又是一拳打过去，然后说：“你当我傻么，那上面有上传日期，明明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儿。你要不说实话，今晚我就把你打残，你知道这女孩是谁么？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好我说我说，求你别打了。”李重看这事儿实在是瞒不过去了，于是说：“我的确留了备份，警察上门搜查时没搜到，让我藏在洗手间棚顶的水箱里了。出狱后我没有来钱的道，才打起这个主意，卖了一部分给网站。我真不知道这是你女朋友。” “一共赚了多少钱？”网管问。 李重犹豫了一下，然后磕磕巴巴地说：“三……三万。” “妈的，我贪黑起早一个月才赚三千。”网管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脚踹了李重几下。椅子被踹到，他又扶起来，给了李重两巴掌：“你想办法把卖给网站的视频要回来，别的我不管，但这个必须删除。” “哥，要不钱我分你一半，其实这视频也没怎么露脸，不认识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谁。”李重低下头，斜着眼睛说：“卖给网站的，根本不可能要回来。就算要回来，他们在别的网站继续发，咱也没办法不是么？” “不行，我女朋友被别人看光了，虽然他们不知道是谁，我也不舒服。”网管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也知道，像这种网站，三天两头换个域名，就算答应删了，可能也只是在这个网站删了，别的，不知道的网站可以重新上传。 秦响靠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翻看着李重的手机，翻来翻去，他突然翻到了女孩。视频里能够清晰地看见女孩的容貌，拍摄地点也是厕所，不过不是网，而是学校。从进洗手间，到进入到隔间，方便，出来洗手，走出卫生间，拍摄得清清楚楚。 可是……李重应该混不进去学校才对，而且，学校的厕所跟网的不同，男女洗手间是完全分开的。视频里拍摄的如此大胆，如果是个男的，不被发现才怪。 “我给你两万，然后也试着让网站删除视频，大哥，你看这样行不？”李重要比网管大很多，叫网管“大哥”显得很奇怪。 网管犹豫了，似乎在认真地思考。 秦响这时走上前，把手机举到李重面前问：“这视频不是你拍的？” 李重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哪儿来的？”秦响问。 “随便在网上……下载的。”李重说。 “哪个网站？”秦响问。 李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名字来。秦响紧皱眉头，手伸进兜里拿出了之前网管给他的匕首，将其打开，盯着李重询问：“最后问你一遍，这段视频哪来的？谁拍的？” “我哪知道……”李重的话还没说完，秦响手起刀落，直接将匕首扎在了李重的右腿上。李重啊啊地大叫，一旁的网管也没认为秦响能够真的动手，露出了吃惊的神情。秦响没把匕首直接拔出来，而是伸手去抓李重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继续问：“哪儿来的？” “买的，我买的，花了一千。”李重哭丧着脸说。 “跟谁买的？”秦响语气低沉。 “我们qq上有个群，里面都是这方面的爱好者，其中有个叫‘拂过青春的茸毛’的网友，是从他手里买的。他手里有很多这种视频，据说……据说是他收的。不管是谁，有人拍摄，成功他就给钱，一条视频百，有的五六百，所以他手下有一堆拍摄者。”李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kánδんu5 第412章 葬礼上的神秘男人找到了 “怎么找到这个人？”秦响问。 “我们……”李重一头虚汗，有气无力地说：“我们都是线上交易，我付了款，他就把视频传给我，根本就没见过面。但我怀疑这个人也在本地，他传的所有视频，都是在本地的学校、商场、网拍摄的，当然，也有外地的，但很少。” “把你的qq号，账号密码告诉我。”秦响说。 “这……”李重抬头看向了网管，表情显得有些犹豫。秦响没管三七二十一，开始转动插进李重大腿的匕首，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再度嚎叫了起来，一边嚎叫一边念叨着：“我说我说。” “没想到你这么狠。”一旁的网管看热闹似的询问。 秦响没理会网管，他停止转动匕首，李重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缓和了很久才说：“，密码lichong0381。” “我没问题了。”秦响看向网管，然后使劲儿将匕首从李重腿上扒下来，然后转身偷偷用衣袖擦了擦上面的指纹，将其递还给网管。 李重看着鲜血不断往外冒，直接晕厥了过去。网管有些束手无策，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秦响的小动作。他毫无察觉地接过匕首，然后有些恐慌地说：“他不会失血过多……死了？” “没那么容易死，不过要是不送去医院的话就悬了。”秦响说。 “你可真敢，真不怕坐牢啊。”网管急忙解开李重手腕上，脚腕上的绳子，然后对秦响说：“快，过来帮下忙。” 秦响走过去，网管蹲下身，背起李重，也不管鲜血会不会蹭到他身上，然后一边朝外走一边对秦响说：“你在这儿收拾收拾，然后把门关好，我先送他去医院。一会儿我来接你。” 等网管离开，他脱掉外套，把地上的血渍弄干净，然后将椅子放回原来的位置，又擦除了自己留下的脚印，这才退出去，将卷帘门拉上，锁好。他把钥匙放在卷帘门旁边明显的地方，一会儿网管过来，应该能看见。弄好后，秦响便拿着脏衣服离开了。 他没有等网管来接他，也没必要等。此时四周黑漆漆地，路灯也已经关了，他独自走着，为了避免碰上网管，走了段路后，他特意绕到了别的路上，然后将脏衣服扔在了路过的臭水沟里。直到天快亮时，他才回到镇里。找了家早餐铺坐下，吃了早餐。 吃完早餐，秦响找到一家网，要了台机器，坐在电脑前打开qq，按照李重说的账号密码登录了一下。李重没说话，账号直接登录了上去。他直接搜了搜李重说的那个“拂过青春的茸毛”，两人有互加好友，搜索时还出现了一个名为“＊爱好讨论群。”这个“拂过青春的茸毛”也在里面，是群主，群内成员大概有三十几个人。wΑpkānshu伍 看来有跟李重类似癖好的人，真不少。 秦响想了想，然后点开“拂过青春的茸毛”对话框，打字说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片？” 很快，“拂过青春的茸毛”便回道：“有很多，上次你不是刚买了一套，又要买？” “看够了。”秦响说：“想弄点新的。” “老规矩，先打钱。”对方说。 “我银行卡丢了，正在补办，现在只有现金。”秦响盯着对话框想了下，然后说：“你在哪儿？我过去把钱给你送去。” “小老弟，你在说笑？”对话框里“拂过青春的茸毛”回复道：“你的银行卡丢了，我的又没丢，跑趟银行打给我不就行了？” 看来骗对方出来见面，并不容易。秦响打字说道：“那你把卡号重新发给我一下。” 对方发来了一串银行卡号，还有收款人姓名，写着的是方世杰。得想办法查到他住哪儿才行，秦响这样想着，将电脑关掉，起身离开。 刚走出网，一阵响铃声让秦响停下脚步。他缓缓伸手进兜里，这才发现，李重的电话，他忘记交给网管了。手机在他的手里嗡嗡震动，来电显示上是一串手机号码。秦响没接，就这样盯着手机上的号码，忽然伴随着手机的震动，梦中的世界开始天塌地陷。 现实中，韩昀的手机也响起了嗡嗡的震动声。 这是个幽长的梦，梦醒，韩昀感觉头有些痛。他坐起身，摸索了一下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着的是于淼淼电话，按下接听键，电话里的于淼淼率先说道：“葬礼上的男人找到了。” “找到了？”韩昀感觉思绪昏昏沉沉的，似乎还没从梦中的世界走出来。 “不过……”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不过人已经死了。” “死了？”韩昀站起身，走出卧室，来到沙发前坐下，拿起水杯喝了口。 “恩，喝农药自杀，死在了潭水河岸边，应该是昨晚的事儿。”于淼淼说。 “潭水河？”韩昀感觉大脑吃顿了，一时没想起潭水河在哪。 “潭水河大桥，人死在桥下，旁边有喝了一半的农药瓶子。”于淼淼又详细说了下：“警局早上接到的报案，别的组过来看完说这个男人很像我们要找的男人，就联系了我们。”kΑnshu伍ξà “我过去。”韩昀说完，将电话挂断，使劲儿晃了晃脑袋，然后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脑袋清醒过来，然后穿上衣服，打开门后，走出去前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门旁边放钥匙的地方，那里面有个车钥匙，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车钥匙拿了出来，直接乘坐电梯下到车库。 坐上车后，将车启动，韩昀深吸口气，将车开了出去。开出车库后，他又搜了搜潭水河大桥路线，按照导航的提示路线开。今天路上的车辆并不多，没有堵车的情况，所以韩昀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他将车停在路旁，然后大桥旁边的楼梯走下去，便看见了楼底下的警察。 走进后，韩昀看见了一具尸体躺桥下，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现场尸检。 第413章 旅馆内的遗嘱 韩昀靠近些，伸手遮挡住男人鼻梁以下的位置看了看，眼睛特征，眉毛特征，的确跟葬礼上出现的男人很像，身高，个头，胖瘦也差不多。 尸体的旁边是呕吐物，在远些的地方有半瓶农药，男人头顶的位置，还有一兜罐装啤酒，差不多十瓶，都被喝光了。这时于淼淼走了过来，把一个证物袋递给韩昀，然后说：“男人的确不叫屠洪涛，而是叫于世杰。” “于世杰？”这个名字引起了韩昀的注意，因为在昨晚的梦里，秦响查到了一个叫方世杰的男人。低头看向证物袋里的身份证：“1976年出生，四十五岁。”看书喇 “你在看看住址。”于淼淼提醒。 韩昀朝下看了看，地址上写着的是，东周市东童镇绿柳乡。“来自东童镇？”韩昀皱眉，看了地址后，他更怀疑眼前的尸体于世杰，很可能就是当年秦响要找的方世杰，而且秦响认识那个女孩的死亡，很可能也发生在东童镇这个地方。 “巧。”于淼淼说：“我刚才电话回局里，让人查了查于世杰，多年前，他家在绿柳乡很穷，一家人就靠着种点儿地为生，大概在二十几年前，二十多岁的于世杰出门闯荡，没人知道他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但都知道他回来时，不仅赚了大钱，还领回来一个漂亮媳妇。他是跟媳妇在外面结婚的，也是在外面生的孩子，她媳妇叫雷婷婷，比他小五岁，今年四十。两人是大概四年前离的婚，有个孩子，叫于国庆。”kΑnshu伍ξà “这么算来，他的孩子也跟侯尧军，李月娥岁数差不多。”韩昀把证物袋交还给于淼淼。 “恩，应该差不多。”于淼淼答：“他在本地没有家，住在一家旅馆。” “他是什么时候来北都的？”韩昀问。 “来半个多月了。”于淼淼说：“他身上除了有身份证和几百现金外，没有别的物品。要不要跟我去他住的旅馆看看？” “好。”韩昀转身刚要离开，又回头看了眼尸体，然后对法医说：“现在能看出他患有什么病么？” “抛出掉喝农药引起的症状外，死者别的症状的确很可能患有重病，不过具体什么病，需要进一步尸检。”法医回答。 韩昀没在问下去，看向于淼淼说：“我今天有开车。” “哦？”于淼淼愣了下，然后说：“难得啊，那我必须得坐坐你车。” “还是别了。”韩昀把车钥匙递给于淼淼，然后说：“一会儿这地搜查结束，让人开回警局。” 于淼淼接过钥匙，叫来了一旁的警察，交头接耳说了两句。两人沿着楼梯上到地面，找到于淼淼的车，坐上去后，韩昀说：“法医已经确认是自杀了？” “还没，不过身上没淤伤，昨晚又喝了那么多啤酒，看样子是想自杀。我让人去查农药的来源了，如果是于世杰自己买的，那自杀无疑。”于淼淼说：“只是他意思，我们可能更查不到他为什么要去侯尧军葬礼，以及李月娥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了。” “于世杰的妻子，在哪？”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雷婷婷？她目前在北都。”于淼淼说：“现在还没搞清楚于世杰来北都干什么，还有就是，有没有联系过自己前妻。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于世杰的电话，怀疑是掉哪了，或者是被扔进潭水河了。当时他喝得烂醉的情况下，都有可能。” “刚刚你不是说他当年赚到钱了么？”韩昀微皱眉头：“他会不会就是侯林口中那个人贩子？当年其实是靠拐卖儿童赚的钱。” “不排除这个可能。”于淼淼说：“假设侯林真是从他手里买走的侯尧军，他为什么会去参加侯尧军的葬礼，非要看一眼？不太理解。” “我也不理解。”韩昀说了句。 于世杰住的旅馆在胡同里，是个不大的小旅馆，没有二楼，进去后于淼淼对老板娘表明身份，然后在老板娘的带领下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房间里的被褥凌乱，地上也有很多啤酒瓶子，东倒西歪的，除此外还有些吃剩的熟食，摆放在床头柜上。 “这位客人昨天中午才离开的，还笑呵呵地跟我打了招呼。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些东西。”站在门前的老板娘说：“然后下午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是犯了什么罪么？” “他回不来了。”于淼淼说：“人死了。” “啊？”老板娘大为吃惊：“怎么说死就死了？” “我们正在调查。”于淼淼回答。 韩昀看见了放在床边的一个手提袋子，走过去将其拉开，里面有些换洗的衣服，还有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除了这些，还有一塑料袋钱，看上去差不多能有十万左右，厚厚的一摞。往下翻了翻，韩昀翻到了一张病例，将病例拿出来看了看，对于淼淼说：“于世杰患有肾衰竭，已经进入到尿毒症阶段。”说完把病例递给于淼淼。kánδんu5 “尿毒症不是需要换肾么？”门前的老板娘说：“我爸就是尿毒症死的。” “急性肾衰竭。”于淼淼盯着病例单，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于世杰为什么来北都了。跟雷婷婷离婚，孩子是判给了母亲的，或许于世杰就是想来找儿子，想用儿子的肾，换自己一条命。看来我们还真得找雷婷婷了解了解情况。” “他是想用一张病历单和十万块钱换儿子的一个肾？”韩昀直起身子，又看向电视下方的小桌子，桌子有支笔，还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几行字，算是遗书。将其拿起看了看，上面说自己死后这笔钱，包括自己的房子，全部留给自己的儿子刘国庆。 “昨天早上的时候，他出来问我要了一支笔和这张纸，说要记些东西。”老板娘讲述道：“原来是为了写遗嘱自杀，我要知道他有自杀的念头，肯定会劝导他的。虽然患了重病时日无多，可更应该珍惜接下来的时光才对啊。” 第414章 落空的最后希望 韩昀看向小旅馆老板娘，若有所思地询问：“他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止？” “咳嗽，有时候我躺在自己的隔间内，听他有时候都咳嗽到后半夜，至于别的，没什么奇怪的。刚过来住时，没看他拎酒过来，喝酒这件事好像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有的，之前没有。他一拎就六七瓶，喝多了就在房间里哭。一个大男人哭，我就认为肯定事儿办得不顺当，他跟我说是过来办事的，但没想到他患了这么严重的病。”老板娘叹了口气说：“出门进门他看见我，都客客气气的，很有礼貌。”kánδんu5wΑpkānshu伍 最近才开始酗酒，很可能是于世杰唯一的希望破灭了，面临他的只能是等死。是这点让他崩溃，让他没了希望。韩昀这样想着，于淼淼把旅店房间内能找到的证据全部收集了起来，用证物袋装好，然后来到韩昀身边说：“我们去找雷婷婷聊聊。” “好。”韩昀点了点头。 “稍后会有警察过来给你录口供的，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紧张。”于淼淼提醒了一句老板娘，然后两人从她身边掠过，直接走出了小旅馆，回到车上，于淼淼把证物都放在后座，然后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雷婷婷现在的住址，然后将车启动。 “这两天小巫婆维尔那边有什么动静？”韩昀想起了李维维，于是问道。 “四十八小时盯着呢，这几天一次门都没出过，也没给任何人打过电话，饿了就点外卖。她对警方很配合，也不关心警方查到了什么程度，看那意思，她好像是想通过警方的调查，来坐实她的确能够灵魂出窍这件事。如果查到最后，我们真发现所有的事都跟这个李维维没什么关系，那恐怕她的粉丝群体会更加大，会有更多人相信她，成为她的信徒。”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到时她的金字招牌，算是得到官方检验，彻底立住了。” “要是像你说的借这件事炒作的话，她应该在这段期间内，还会有新的预测出来才对。”韩昀看着车窗外说：“可她却没通过任何渠道发布最新预测。” “的确没有。她的视频账号虽然被封了，不过社交平台还是可以发表言论的，微博、公众号、头条号等等。但是自从被警方监控起来后，所有她的个人媒体账号都没有在更新。” “总感觉她要憋个大事件，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韩昀半开玩笑地调侃了下，然后继续说：“我记着李维维灵魂出窍看见的，杀害李月娥的凶手，是个一米七八的男子，身材偏瘦，穿着白色旅游鞋，牛仔裤，黑色外套，眼睛很大，双眼皮，眉毛浓厚。于世杰貌似不符合她的描述。” “也不能说全都不符合，于世杰眉毛浓厚，身材也属于偏瘦的。不过身高，应该刚过一米七。”于淼淼说：“不过这个于世杰到底是不是凶手，还两说。” “对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下。”韩昀突然想起昨晚梦里身处漆黑世界时听见的声音：“李月娥的尸体，脑袋有没有动过手术的痕迹？” 于淼淼轻轻摇了下头：“法医报告上没有体现这点，应该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怀疑可能也有人对她的记忆动过手脚，所以……她才会忘记来医院看过我，也不记得我出过的意外，甚至我醒来的消息，她也不知道。”韩昀猜测道：“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只想到了写信这个方法，而是不是直接去警局找我。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我还停留在高中时期。当时，我似乎拒绝过她。” “记忆，真的能够被随便篡改么？”于淼淼觉得这件事似乎很可怕：“要是有人可以不通过手术，就能够随意添加删除某人的记忆，那也太过于可怕的。除了在科幻电影里，我还没听过有这样的技术存在。催眠？好像倒是听说过，通过催眠可以使人遗忘掉不开心的记忆。” “催眠似乎是可以实现的。”李月娥被催眠过？韩昀摇了摇头，昨晚的梦里，李月娥似乎开始好奇韩昀为什么会昏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也像面对侯尧军的事儿似的，她当时也打算替韩昀查出真相？若是如此，那李月娥的死……很可能跟侯尧军的事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是跟韩昀昏迷事件有关。不可能？李月娥能查什么呢？韩昀这样想着，深吸口气对于淼淼说：“你确定李月娥没有手术痕迹？” “没有，如果有法医报告上肯定会体现的。”于淼淼十分确定地回答道。 韩昀没在问下去，他似乎需要整理一下昨晚的梦，因为内容太多了，而且还穿插着，其中哪些是梦的虚构，哪些是秦响亲自经历的事，似乎无法分辨清楚。就包括黑暗中听到的李月娥所说过的话，她是否真的说过？这也无法确认，没准这仅仅是虚构梦的一部分。 还有就是通过李重qq号找到的方世杰，跟昨晚死去的于世杰，两人除了名字相像外，是否还有别的联系，是否是同一人？如果是同一人的话，那这个于世杰就曾经倒卖过小视频，并且怂恿未成年人拍摄，用这种不正当的方式换取酬劳。 最关键的是，秦响没有找到这个方世杰？ 跟秦响有着朦胧爱情的女孩，惨遭杀害，并奸尸，让原本对外来有了些许希望的秦响，又彻底绝望，这件事点燃了他所有怒火，成功引出了一直埋藏在他内心的那个恶魔，所以他不可能放弃替女孩报仇的，应该更不会轻易放弃方世杰这条线索的。 网管、李重、方世杰。韩昀回想着这些名字，以及昨晚的梦入神时，于淼淼已经停下了车，对韩昀说了句：“到地方了。” 于淼淼的话，将韩昀从自己的思绪里拉扯了出来，他看向车窗外，车已经停在了一栋小区门前：“雷婷婷住这里？” wǎpkānshμ5 第415章 并非亲生父子 “是啊，我们查到的，这里就是她现在的住处。”于淼淼回答。 从车上下来，韩昀打量了一下小区整体。这是一栋老小区，应该有二十年的历史了，墙皮都有些脱落，也没有安保，小区的门大敞四开着，任何人都可以出入。本来韩昀过来前，以为雷婷婷跟于世杰离婚后，会找个条件更好的，毕竟先前他听于淼淼说，这个雷婷婷很漂亮。 最关键的是，韩昀有些先入为主了，他已经把于世杰跟雷婷婷两人当成了人贩子，那雷婷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爱慕虚荣，这是韩昀以为的。看书溂 走进小区，两人来到11栋3单元，来到四楼，于淼淼上前敲了敲右面的门。门很快被打开了，映入眼前的，是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子，虽然穿着家居服，但仍能看出身材很好，应该有健身的习惯。女子看着于淼淼和韩昀，有些不解：“你们找谁？” “我们是警察。”熟悉的开场白，熟悉的动作，于淼淼拿出证件递给女子看了眼，然后说：“请问雷婷婷住在这里麽？” “我就是。”女子答。 韩昀也没想到，雷婷婷整个状态，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几岁的女孩，跟于世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世杰因为身患重病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实际上苍老很多。 “能进屋聊么？”于淼淼提议。 “好。”雷婷婷将房门开大些，让两人进来，然后找来拖鞋放在门前。 房间内有一股清香，客厅收拾得很整洁，但不是很大。两人换好鞋走进去，坐在沙发上，雷婷婷又急忙去厨房洗了葡萄，倒了温水，忙完才找个椅子，坐在两人对面询问：“请问警察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雷婷婷刚说完，身后卧室门被打开，有个男孩探出头来，说了句：“妈，咱家网是不断了。” 韩昀看过去，探头的男孩应该就是于国庆了？看上去倒是跟雷婷婷像是兄妹。雷婷婷急忙起身，查看了一下网络，然后说：“有网，你在试试。” 房门被关上，男孩根本没在乎家里是否来了客人，把于淼淼、韩昀完全当成了空气。 “这孩子就这样，你们别见怪。”重新坐下的雷婷婷说道。 韩昀看向电视柜，上面摆放着几个相框，里面是婚纱照，是雷婷婷跟现在老公的。她老公看长相憨厚老实。于淼淼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们这次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于世杰……死了。”wǎpkānshμ5 “死了？”雷婷婷略微吃惊，她特意将声音压小了些，似乎是怕房间内的儿子听见。 于淼淼也适当放低了声音，说道：“是的，死了。今早在潭水河大桥下发现的尸体，喝了农药。” “没想到他会选择自杀。”雷婷婷叹了口气：“我以为他那种人，绝对不会走极端的。” “暂时还没确定是不是自杀。”于淼淼说：“这需要法医进一步尸检确认。你知道于世杰，患有急性肾衰竭，已经达到了尿毒症？” “我知道。”雷婷婷说：“不过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来找过我。” “他来找你，是不是想要于国庆得肾？”于淼淼问。 雷婷婷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确认儿子的房门紧闭，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这件事其实我不应该说的，可是我不想后半辈子背着这个秘密过一辈子。事情的起因是，他，于世杰来找我，给我看了病历单，然后表述了他的希望。当时我并没有同意，然后他就开始哀求我，甚至在餐厅里，给我跪下了，确实挺可怜的。可是我也没当时答应，只是说回来跟老公，以及儿子商量商量。回来后，我特意在网上查了查，少个肾，其实对我儿子没有太大的影响。” “所以你就答应了？”于淼淼问。 “没有，我又跟儿子说了这件事。其实自从我跟于世杰离婚后，国庆就很恨自己的父亲，他认为是父亲抛弃了我们娘俩。但没想到的是，听说自己父亲患了重病，要死了，他倒是很理智，说自己愿意给父亲一个肾。”雷婷婷低下头说：“几天后，我让于世杰跟国庆见了面。于世杰很感谢国庆能这样做。又过了两天，于世杰来接国庆，带他玩了一圈，又给他买了新衣服、鞋子，以及电子产品。后来他们就一起去了医院，于世杰说他会照顾国庆，没让我跟着，还说等真正手术的时候，会通知我。” “然后呢？”韩昀问。 “然后他们走了没两天，国庆自己回来的，他说于世杰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医院，还好他身上有些钱，就自己坐车回来了。我给于世杰打电话，开始他没接，后来又过了两天，他突然接了，说要跟我面谈，等我过去，他直接给我看了一份亲子鉴定书。”雷婷婷微皱眉头说：“当时我看见那个鉴定书，整个人就傻掉了。那上面竟显示，国庆不是于世杰的亲生儿子。” “什么？”于淼淼有些惊讶：“于国庆不是于世杰的亲生儿子？” 于淼淼的声音有些大，雷婷婷急忙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国庆不知道，我没有对他说，他也不知道于世杰为什么突然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医院，独自离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昀问。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世杰怀疑我在跟他的婚姻内出轨了，可是我没有，这件事我是十分确认的。可当时我也无法给他一个答案，后来回到家，我就在想，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我想起了一件事。发生在国庆还是婴儿时的事。”雷婷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犹豫了几秒，然后看向于淼淼：“这件事如果我要说了，恐怕会被判刑。不过，不说，我又无法过了自己内心这关。其实于世杰二十几年前，曾做过倒卖婴儿的买卖。” 看样子侯林的确是认出了于世杰，仅通过一面之缘。韩昀这样想着，然后说：“当时是你跟他一起？” 第416章 违法的勾当 “二十几年前，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因为家境不好，为了能够让弟弟上大学，我只能选择辍学出来打工。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镇里的一个饭馆，当服务员，包吃包住。”雷婷婷没有直接回答韩昀的问题，而是压低声音自我描述着：“我就是在那时，碰到的于世杰。他第一次来，只点了一盘花生米，然后喝酒，一个人坐在角落。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那时于世杰也才二十几岁？”于淼淼问。 雷婷婷点了点头说：“是的。从那天以后，他就开始经常来，有时候中午一趟，下午一趟，都是过来吃饭。因为是熟客，所以就会偶尔聊上几句。于世杰那时长得还不错，说起话来幽默风趣，有一天中午，他过来吃饭，我突然就感觉肚子疼，老板跟老板娘让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可是饭店正赶上饭口，他们走不开，在角落坐着的于世杰站起身主动请缨。他扶着我，打了辆车去的医院，然后跑东跑西替我办理。”雷婷婷回忆当年，偶尔从回忆中走出来，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儿子的卧室，然后将声音压得更低说：“我犯的是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后在医院呆了差不多一周，期间都是于世杰在陪我，给我打饭，帮我盖被，逗我开心。也是那段时间，我对他产生了好感，彼此之间的了解也更深了。好像是在我快出院时，那天他突然问我，想不想跟着他去赚大钱，他说我在饭店，就算打一辈子工，也赚不了多少钱。” “你心动了。”韩昀也压低声音说。 “很难不心动，哪个女孩不想找个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工作。虽然那个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对我很好，可是他们对我再好，我也是个服务员而已。出院后，我便辞了职，其实这也表示，我信任于世杰，同时，已经默认了跟他的关系。”雷婷婷抿了抿嘴，拿起水杯喝了口：“我没想到，他说的大买卖，就是倒卖婴儿。” “他是倒卖，那是谁把婴儿卖给于世杰的？”于淼淼问。 “大多数都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于世杰常年干这个，已经撒好了网，他前两年都会去相对偏远的乡村，趁着半夜摸进去，看哪家房子破，生活肯定不如意，就把自己打的小广告塞到门里。广撒网，这样做的确有用，果然没多久，一家人就打电话给他，询问细节。其实有的人家，是实在无奈，需要卖孩子换钱，有的人家，则是觉得这样还年轻，买一两个婴儿换钱不算什么，反正自己有了个孩子，或者还能再生。认识我，劝说我跟于世杰干时，他在这样已经形成了体系，就是他有下家，也有上家。下家负责到处找寻找婴儿，上家则是到处寻找买婴儿的人家。上家下家其实是不认识的，他们都通过于世杰。” “还形成了一个系统。”韩昀皱眉皱眉：“你们只做婴儿的买卖，还是……” “开始只做婴儿，差不多刚刚断奶，一年多的婴儿。好的时候，一年两三单，差不多六七万块钱。后来有一次，上家找了个客人，对方不要婴儿，要三四岁左右，能走能跑但没记忆的小男孩。于世杰本不想干拐卖儿童的事儿，可是给价很高，一个小男孩就出到了十万。”雷婷婷手里握着水杯，微微低头说：“他一听价钱，就起了歹心，并且说服了我。他答应我就干这一票，完事就拿着十万块钱干点小买卖。那次是由我……因为女孩的话，容易跟人产生亲切感，特别是小男孩。我们在路过一个村子时，盯上了个小男孩，他自己在门口玩，并没有看见父母，于是我走过去套近乎，给了小男孩一个棒棒糖，然后问他想不想要玩具，他点了点头，就跟我去车里拿了。那次很顺利，买家也很满意那个小男孩，付了十万。”kΑnshu伍ξà “然后呢？”于淼淼催促。 雷婷婷眼角有些泪水，她伸手将其擦拭掉，然后说：“于世杰的确收手了，他领着我风风光光地回了老家，也是那年，我怀孕了。后来我们去了镇里，租了个房子，于世杰天天出门，表面上很努力的样子，在琢磨究竟要干些什么糊口，而实际上，他迷上了赌博，天天早出晚归根本就不是去琢磨怎么挣钱，而是去琢磨怎么赢钱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输光了所有。我当时根本不知情，孩子生下来后，转年，突然有一天，于世杰被打得鼻青脸肿地回来，借着酒劲儿，才跟我说了这件事，跪着求我原谅。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原谅了他。” “你们又干了老本行？”韩昀问。 “我们不能继续在镇里住了，于是连夜离开。我们跑时，身上连一千都不到和一辆破面包车，他只能联系以前一起倒卖婴儿的那些人，一问，那阵子还真有人打电话给上家询问，但因为于世杰不干这件事了，就一口回绝了人家。一看于世杰又重新干这行，急忙就联系了那家人。而下家，也有买家。一切很顺利。”雷婷婷抬头看向于淼淼：“因为自己有了孩子，我开始觉得这样做散德行，坚决不同意于世杰在做这种买卖，可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问题，大人可以不吃不喝，孩子呢？于世杰答应我，那单生意给孩子赚点奶粉钱，然后他就永远不碰这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踏踏实实地找份工作，哪怕出苦大力也没有怨言。” “你还是被他说服了。”于淼淼猜测。 “是啊，我总是能被他说服，那是因为他花言巧语，总能找到不同的点来说服我。”雷婷婷轻叹了口气：“那两天，我们一直住在车里，先是去买了上家收过来的那个婴儿，我们手里没有太多现金，因为之前合作过，所以上家让我们等把婴儿脱手后在给他。然后我们就去了买家所在的村子。” 第417章 事情的前因后果 “买家……是不是姓侯？”韩昀问。 “好像是，之前都是把孩子卖给相对有钱的人，不过那家也没什么钱，凑来凑去，好像也才凑了两万多。不过那时，我们急需钱，寻思少赚点就少赚点，先把这笔钱赚到。”雷婷婷微微皱眉说：“这次交易，有个小插曲，在去往买家所在的村子时，我感冒了，发烧，烧得晕晕乎乎的。到达地点，等买家过来时，我还吐了一次。后来买家过来，给了钱，于世杰过来抱婴儿，当时我就坐在车门旁，就顺手把孩子抱给了于世杰。” “你是想说，正是那次，你把孩子报错了。”韩昀深吸口气说：“你把跟于世杰的孩子，卖给了姓侯的人家？” “因为只有那次有可能，那是我生了孩子后，跟于世杰做的第一单生意，也是最后一单。那之后于世杰按照约定，没有再从事这行。”雷婷婷答。 “可是即使是这样，你们不可能二十年没有发现这件事。你们婴儿的脖子上，应该有个痣，在喉结附近。”韩昀问。 “是有个，可是并不明显，有个很浅的痣，后来我们根本就没注意这件事。我记着后来等孩子长大些，我还跟于世杰说，于世杰说本来就很浅的痣，长长就长开了。我们谁也没认为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我们两人的。”雷婷婷似乎是怕房间里的儿子听见，于是起身，走过去，轻轻地打开门朝里面看了眼。然后又回来坐下说：“还在玩游戏，戴着耳机，没事。” 或许是因为谭珠当年自认为自己杀了那个孩子，所以对那个痣特别敏感，才一直记得。韩昀这样想着，对雷婷婷说：“从那之后，于世杰就彻底改好了？” “算是，改好了一段时间，差不多有几年，在工地里找了个活，虽然累，其实那段时间我倒是很踏实，有多少，花多少，后来他就又走起了歪门邪道。”雷婷婷说。 “难道是倒卖小视频？”韩昀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梦，当年倒卖婴儿的手法，跟倒卖小视频的手法如出一辙，都是有人买有人卖，从中赚差价。说完，韩昀看向雷婷婷，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说起来就恶心。”雷婷婷皱起了眉头：“他竟然跟自己儿子，让儿子联合他的同学朋友，在学校内拍摄视频换取金钱。那些小孩，一看有钱赚，能赚点零花钱，反正又不露脸，根本不在乎，甚至有的女孩，跟朋友联合，特意演出这么一段，换取酬劳。我不怪孩子，孩子对这些事是没有抵抗力的，就像当年的我，而且于世杰特别有能够说服人的能力。” “你们当时是在东童镇？”看样子这个于世杰，还真的就是方世杰。韩昀深吸口气继续询问。 “不在东童镇，当年他赌博欠下一笔钱后就没在回去过，可是他对那个地方熟。”雷婷婷小声说：“我们那时，是在青宛市。我儿子有两个朋友，是来自东童镇的，就这样于世杰的事业又扩散了回去。” “这是哪年发生的事？”韩昀问。 “直到我们离婚之前，他还一直在做这件事。”雷婷婷答：“他靠着倒卖视频，赚了些钱，家里的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可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他靠自己努力，在外面包了个小工程，赚得钱。他对我一直是这样说的，是后来有一次，儿子说漏了嘴，所以我彻底崩溃了，而且我在于世杰的身上看不见任何的希望了，所以提出了离婚。他当时不敢不答应，因为他要不答应，我就会报警。我的手里，有他太多秘密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离婚后，你就带儿子来了北都？”于淼淼在一旁询问。 “我得离开他，离得远远的。”雷婷婷说：“我们来到北都，这几年于世杰也没联系过我们，他也没那个脸。最近一次联系，就是他的病……” “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找到你的？”韩昀问。 “不知道，反正就是找到了，还有我的电话。”雷婷婷微微皱眉说：“我没问，但很可能是通过我弟弟。于世杰那段时间一直供我弟弟上学，我弟弟也很感激这个姐夫，他们之间应该还保持着联系。” “发现自己儿子于国庆不是亲生的后，于世杰有没有说过什么？”于淼淼直了直身子：“你有没有跟他解释，当初报错孩子的事儿？” “有，有些事我必须要说清楚，哪怕他身患重病，也不能给我扣上婚内出轨的帽子。”雷婷婷说：“后来我想明白这件事后，就约了他见面，告诉他整件事很可能是这样。”wΑpkānshu伍 “他的反应是怎样？”韩昀问。 “高兴，开心，溢于言表，说既然这样自己的孩子很可能还活着，他还有希望。”雷婷婷摊了下手：“他很可能去找自己亲生儿子，其实这也不难找，只要去当年的村子一打听，应该就能打听到那家人的事儿。”wǎpkānshμ5 “你呢？没想过要找亲生儿子么？”于淼淼问。 雷婷婷摇了摇头说：“于国庆就是我亲生儿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带大的，是不是我生的又有什么关系？我只希望，这个秘密，国庆永远不要知道。现在我组建的家庭，很幸福，丈夫对我，对儿子也很好，人老实。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儿子过阵子要去外地参加工作，能不能到那时，我在承担该承担的刑责。我会对自己的丈夫实话实说，让他帮我瞒着，可我无法对儿子说出这些事。我说不出口。” “这件事最终怎样，会定怎样的罪，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于淼淼深吸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说：“据我们了解，于世杰的确找到了侯家，可是不巧的是，于世杰自认为的亲生儿子已经死了。我们是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查到了于世杰，他去过这孩子的葬礼。” “死……”雷婷婷有些惊讶，张口结舌。 第418章 读者 “根据我们的调查，死去的这个孩子，并非你跟于世杰的亲生儿子。”韩昀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说：“不过于世杰应该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应该以为自己亲生儿子一死，自己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万念俱灰，所以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是说侯家那个孩子，并非是我亲儿子？”雷婷婷有些懵。 “这其中的缘由很复杂，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讲清楚的。”于淼淼轻咳了下：“那个孩子叫侯尧军，他有个高中时期的同学，叫李月娥，最近被人杀害。在侯尧军的葬礼上，李月娥似乎跟于世杰有过交集。她好像认出了于世杰。所以我们怀疑李月娥的死，可能跟于世杰有关。” “于世杰杀人？”雷婷婷微皱眉头，停顿了几秒后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我想问的是，于世杰在此之前，是否曾去见过侯尧军？在侯尧军上初中、高中的阶段。”于淼淼问。 “不可能去见，他也是这次生病化验，才知道国庆不是他儿子的，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又怎么会去见侯……尧军呢？”雷婷婷回答。 如果说之前于世杰跟李月娥没有任何交集，也没去见过侯尧军，那为什么葬礼上李月娥能够认出于世杰呢？韩昀这样想着，看向卧室的方向，然后问道：“你儿子，是在哪里上的初中？”看书喇 “初中是在青宛市上的，后来我跟于世杰离婚，来到北都，他也跟着转来了北都，在北都附属高中上的。”雷婷婷答。 附属高中，跟韩昀、李月娥、侯尧军一个学校，那能不能是于世杰私自来学校见自己儿子时，正好被李月娥撞见了？ 韩昀深吸口气，询问道：“于国庆在上高中时，他父亲从未私底下去学校见过他？” “据我所知是没有，不过我也没问过国庆，他也没跟我提起过。他上高中的时候，相对叛逆，跟我也不怎么沟通。”雷婷婷深吸口气说：“如果于世杰来看过，也肯定是通过我老弟，知道国庆在哪所高中的，我可以问问。” “麻烦了。”韩昀说。 雷婷婷拿起手机，给自己弟弟拨打了过去。两人先是闲聊了两句，然后雷婷婷压低声音询问于世杰是否联系过他。挂断电话后，雷婷婷说：“于世杰的确跟他打听过国庆在哪上学，包括这次，也是先联系的我弟弟，然后找到的我电话。” “我能单独跟你儿子聊两句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雷婷婷明显有些犹豫，紧接着韩昀又说：“放心，我不会对他提及刚才我们聊的这些事。” “那……”雷婷婷深吸口气说：“好。”紧接着起身，来到卧室敲了敲门，紧接着将房门打开说：“国庆，这位警察想跟你聊两句。”wǎpkānshμ5 韩昀跟于国庆的年纪相仿，他直接走进去，对雷婷婷点了点头，让她放心，然后关上房门走过来。于国庆没有戴耳机，电脑屏幕是游戏登录界面。韩昀走过来坐到床边，对于国庆说：“听你妈妈说，你是在北都附属高中上的学，我们是同一所学校。” “我知道你。”于国庆看向韩昀，眼神稍显悲伤：“神探之王。” “刚刚我们跟你母亲的对话……”韩昀感觉于国庆的状态不太对，似乎是在忍着情绪，于是试探性地询问：“你听见了？” “听见了一部分。最关键那一部分。”于国庆视线看向游戏界面说：“怪不得当时我父亲会把我扔在医院，自己离开。” “有些事逃避并不是办法，而是需要你勇敢地去面对。你母亲之所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就是怕你伤心，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差不多大，所以我的话，不知你能不能听进去。”韩昀停顿了下，然后说：“不过我还是要说，从这一刻开始，你应该学着长大了，学会用理智的方法去解决面临的问题。”看书溂 “我会的，放心。”于国庆呼出口气，看向韩昀：“我母亲真的会面临牢狱之灾么？” 韩昀微微皱眉，回道：“十有八九。” “既然母亲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我会装作不知道。或许，我应该提前去外地，让我母亲不那么为难。”于国庆压低声音说道。 “你能想到这些，说明还没有被这件事冲昏头脑，还有理智。”韩昀伸手，在于国庆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说：“我进来是想问你两件事。” “什么？”于国庆说。 “在你上高中时，你父亲是否曾去学校见过你？”韩昀问。 “见过，不止一次，他怕我母亲多想，所以特意嘱咐不让我对母亲说。”于国庆干脆地回答。 “第二个问题，你认识李月娥么？”韩昀直接问。 于国庆认真想了下，然后摇头：“不认识这个人。” “她也跟你在一所高中。”韩昀有些不死心，拿出手机，找到一张李月娥的照片，递到于国庆面前：“就是这个女孩。真不认识？” “这不是……”于国庆微皱眉头说道：“这不是那个作者么？” 李月娥的确是出过两本书，于是说：“对，你认识？” “认识倒不能说认识，我大学的时候看过她的一本书，觉得写得挺好，就特意搜了搜那个作者，好像是叫月下昀娥。她的书，曾在我们学校风靡过一段时间。我加过她的读者群，群里差不多一百来人，大家在一起聊书的内容，作者也在里面，不过从来没有出来跟我们一起讨论过。”于国庆想了想说：“后来我在群里跟她私信，没想到她还真回了，就这样我们会经常聊天。” “直到现在你们一直都有联系？”韩昀询问。 “大学毕业后这一年就没怎么聊过天了，上学的时候时间很多，有时候能聊一晚上。开始我只是跟她聊她的书，到后来熟悉了，就什么都聊了，但我始终不知道她叫什么，反正我就称呼她昀娥。我还一直以为她就叫昀娥呢。”于国庆回答道。 第419章 网友间的聊天 “这样说来，在大学期间，你们什么都聊了？”韩昀想了想问：“她有没有对你说过，曾去看过一个长期昏迷的人？” “说过，这是她小说《青涩》里的内容，结尾时男女主角并没有在一起，而是男孩突然消失了，等她在见到男孩时，是在医院，陷入了昏迷中。故事中没有给出男孩是如何昏迷，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也是很多读者好奇的点。我跟昀娥熟了后，问过这件事，她说小说虽然大部分是虚构的，不过这个情节是真实的。”于国庆想了想后说道：“她跟我说，那个男孩还在医院里，还陷入昏迷当中。我问她，那是不是意味着故事没有结束，假如男孩有一天醒来，是否会出《青涩2》，她说不会了，因为真实的情况是，她跟这个昏迷的男孩，并没有发展出任何的恋情，书中，他们最起码有了个约定，可是现实中，连那个约定都不存在。他们甚至算不上朋友。”看书溂 韩昀突然有一些自责，他现在没有任何跟李月娥的回忆，不知当时他是否对李月娥有感觉。再见亦是阴阳两隔，韩昀只能从别人的嘴里，听些关于李月娥人生的碎片，却永远不会知道李月娥的内心。 “她……有没有好奇过，那个男孩，为什么会突然昏迷？”韩昀问。 “不禁好奇过。”于国庆轻咳了声，然后说：“据我所知，她对这件事进行过调查。因为他怕你醒来后，会问她这件事。” 李月娥怕他问起这件事？这是不是说明，李月娥并没想躲着韩昀，而是打算等他醒来后也会见面。这似乎更加坐实了昨晚梦里，在黑夜中李月娥跟那几个陌生声音的交谈。或许她是失去了部分记忆，特别是关于韩昀昏迷的记忆。看书喇 “她查到了什么没有？”韩昀急忙追问。 “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可越是查不到，这件事就越奇怪。她当时跟我说时，我也觉得十分奇怪，怎么受得伤，为什么会受伤，在哪受的伤，跟谁受的伤？好像所有的事，是有人故意隐瞒了起来。线索就到那个送你来医院的人，可那个人却已经死了。”于国庆淡淡讲述着。 “死了？”这件事韩昀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时牵线的主治医生死了，现在送他去医院的人，也死了？ “我听昀娥这样说的，她应该是查到了那个人，想要找那个人了解了解情况，然而那人却在送你去医院的第二天，就死了，说是跳楼。”于国庆努力回忆着说：“我记着她是这样说的。” 有些太巧了，送韩昀去医院的第二天就跳楼自杀了：“李月娥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人是谁？” 于国庆摇了摇头：“这她到没说，没说姓名，就说了年龄，跟我们差不多大。” 没准是认识的人，或许当天韩昀是跟这个人在一起。韩昀皱眉想着。于国庆继续说：“人一死，那单凭昀娥的力量，更没办法继续调查下去了。线索也就彻底地断了。那段时间，她只要没课，就会往医院跑，恨不得一周去几次。因为那个男孩在昏迷中，不管她说什么，都可以，她把那个男孩当成了倾诉对象。” 昏迷的人，或许也能听见外界的声音，韩昀就曾听见了李月娥所说的话。或许当时昏迷中的韩昀，迷失在了黑暗中，他想醒，却醒不过来。 “你有没有发现过李月娥有什么奇怪的话语，在你们聊天的时候。”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特别是，她会忘掉关于那个昏迷男孩的事儿？”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聊的主要话题，就是那个男孩。我会每隔一段时间问她，那男孩醒了么？之类的，作为我们之间的开场白。临近毕业时，我临近毕业时，我不知道她那时是已经毕业了，还是没毕业。因为那段时间我们聊的就不像以前那么多了。主要的原因是，我谈恋爱了。”于国庆压低声音说：“我记着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了昀娥，想着很久都没联系了，于是就发了个消息，问他那个男孩怎么样了？然而她却很奇怪地回了句，哪个男孩？我跟她说，当然是昏迷的那个男孩，她却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于国庆的话，更证实了韩昀的猜测。 “虽然我们一段时间不联系了，但也不至于陌生。可是那次之后，她就好像跟我有了隔阂一般，说话也很冷漠，偶尔回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于国庆说。 如果说，于国庆跟李月娥两个人熟悉的主要原因，或者谈话中大部分都是在谈论他昏迷这件事的话，李月娥若是失去了这部分记忆，是否说明她跟于国庆的聊天记忆也消失了？没了这部分主要记忆，所以她对于国庆也表现出了冷淡？ 可是，应该有聊天记录？查看聊天记录的话，就能够知道两人曾经聊过什么。或许李月娥看过聊天记录，所以虽然记忆消失了，但这件事她是知道的。kánδんu5 “你没问她什么原因么？”韩昀看向于国庆询问。 “问了，可是她没回答我。之后我们基本就没怎么在聊天了。不对……”于国庆努力回想：“好像在之后好像还聊过一次，是她主动找的我，只说了一句话……那个男孩丢了。我问怎么回事，她没有回答，也没在跟我说一句话。后期我发现她的qq也没在更新，不知是弃用了，还是什么原因。” “那个男孩丢了。”韩昀皱眉，这会不会是韩昀醒了以后的事，要是这样，李月娥的确知道这件事，或许还回去医院找过，只是，那时候韩昀已经苏醒出院，他们也从原来的房子搬了出来，对于李月娥来说，应该是彻底失联了。 “我不知丢了是什么意思。”于国庆摊了下手：“要不是你给我看了相片，我还真记不得这个网友了，我们曾经无话不谈过，她的那本书，我记得当时从头到尾看过不止两遍。她应该继续从事写作的，可好像，没在看过这个作者在出过书。” 第420章 躯壳 从于国庆的口中，韩昀得知了，李月娥曾经好奇过为什么他会突然昏迷，并且展开过调查，然而只是查到了当初送韩昀来医院的人，得知那个人也去世了后，所有线索就中断了。 而且当年送韩昀的人，年纪跟他差不多大。 线索中断后，李月娥还有没有试图从别的方向调查过？这点暂时不得而知，还有就是，李月娥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最终丧命的？也不得而知。 最关键的是，于国庆跟李月娥是网友关系，两人并没有见过面：“刚才你说，你是大学，李月娥出书后，才跟她认识的？这是不是说明，高中的时候，你们并不认识？” “不认识，这也是我们能够聊到一起去的原因，因为都在一个高中。”于国庆回答。 高中时，李月娥跟于国庆并不认识，可见，李月娥不太可能是在于世杰去学校接于国庆时，两人认识的。李月娥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于世杰？或者说，是在哪里见过于世杰呢？ 韩昀这样想着，站起身：“我没什么要问的了。”看书溂 “你不要跟我母亲说，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于国庆也起身嘱咐道：“等我想好了，要怎么跟母亲谈这件事。” “好。”韩昀走出卧室，于淼淼正在跟雷婷婷谈着什么。 他走过去，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然后对雷婷婷说：“你知道一个叫屠洪涛的人么？” “屠洪涛？”雷婷婷想了想，然后说：“这个名字，就是当年他倒卖婴儿时候对外所用的名字，大家都称呼他涛哥” “你的意思是，这是于世杰的化名？”韩昀问。 “算是，他那时候有个假身份证，就是这个名字。做那种事，肯定不会用真名，那时他还给我办了个假身份，叫什么沈娟，有时候需要住旅店登记身份证的，我俩就用假身份，后来不是可以直接刷了么，一刷信息就到电脑上，这个办法就不好使了。不过那时候，我们已经金盆洗手了。”雷婷婷好奇地看向韩昀：“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 “侯尧军的葬礼，他用了这个名字。”韩昀答。 “刚才我给雷婷婷看了于世杰写的遗嘱。”一旁的于淼淼对韩昀说道：“她认识于世杰的字，认为就是他写的。” “是的，于世杰跟我都没怎么上过学，这份遗嘱写得简单，字迹歪歪扭扭的。”雷婷婷补充道：“所有肯定是他的字。我敢百分百确认。” “这样说来，于世杰自杀，应该没有任何疑点了。”韩昀深吸口气，心想，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李月娥到底因为什么事，什么时候见过于世杰。 “报应，这就是散德行的事儿做多了，得到报应了。”雷婷婷并不同情于世杰，反而有些愤恨地说：“他自己应该也清楚，报应来了，所以选择了自杀。我的报应也来了，我们都躲不过去，现在我只希望不要报应到孩子身上。” “你真的不打算去找亲生儿子了？”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随缘，如果有缘的话，早晚会见到。”雷婷婷直了直身子说：“很多事，强求不来。特别是嫁给现在的老公后，他对我越好，我越觉得自己身在幸福中，愧疚感就越深，害怕这种幸福随时会失去，可是害怕，这件事永远也解决不了，唯有面对。于世杰的死，给了我这个机会。否则我也没有勇气。” “看样子他的死，还是有些价值的。”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然后站起身：“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wǎpkānshμ5 “我送你们。”雷婷婷起身，将韩昀跟于淼淼送到门前。 两人下楼，回到车里后，于淼淼长舒了口气，紧接着转身，从后座拿了两瓶水，一瓶递给韩昀，说道：“既然于世杰是自杀，那他的案子就没什么可查的了，侯尧军的案子也已经调查清楚，没有疑问，现在就差李月娥了。她这个案子，倒始终没什么大的进展。” “李月娥曾调查过我昏迷的真相，后来记忆被人动了手脚。”韩昀喝了口水，把从于国庆口中得到的信息，告诉了于淼淼，然后猜测道：“如果李月娥的死，是跟这件事有关的话。我们所面对的，可能是一个集团，一个组织。而且在昨晚的梦里，李月娥曾在病房内，撞见过拉我去手术的那群人。而且我的主治医生也在，他跟对方似乎做了什么交易，让他当院长之类的。” “等等，我整理一下。”于淼淼停顿了十几秒，然后说：“你的意思是，给你做手术的人，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而于淼淼查到了些什么，所以对方杀人灭口？要是按照这个逻辑的话，李月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对，可是为什么她在信件里，完全没有体现呢？” “可能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查到了足以让她丧命的证据。”韩昀把矿泉水拿在手里晃了晃，接着说：“我们绕了一大圈，貌似侯尧军、于世杰，跟李月娥的案子都有所关联，但实际上很可能是我们的方向错了。我现在怀疑，这一切能不能是秦响搞出来的？” “或许是你想多了，李月娥的死，也可能跟当年你的昏迷真相，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于淼淼看向韩昀：“把一个简单的事儿，想得太复杂，才会走弯路。我觉得你不能再受秦响的梦境影响了，有什么方法，能把他从你的脑海里赶出去呢。” “我的能力，是秦响赋予我的，如果把他从我的脑海里赶出去，恐怕我会再次变成那个平庸的自己。”韩昀想起了之前聚会时王小妹她们说的话，为什么昏迷醒来后，会突然变得聪明，会突然有了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这一切，归功于秦响。 说白了，秦响给了他这一切。 “变回真正的自己，哪怕平庸，不好么？”于淼淼询问。 关键的是，即使把脑海里的秦响赶走，他似乎也找不回真正的韩昀了。他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记忆已经丢失，现在只是个躯壳而已。 第421章 凭空出现在胡同里？ 一个躯壳，一个由秦响意识、思想支配的躯壳。韩昀想到这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感觉到了深不见底的恐惧。 “关于韩昀的记忆，你还记得多少？昏迷之前。”于淼淼见韩昀陷入了沉思，于是询问道。 “如果不算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只是记忆的话……很少，少到只有一些零散的碎片。”韩昀扭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说：“你知道这种感觉么？就好像切开的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吃差不多了就扔掉，一些边边角角还存在着一些西瓜肉。把西瓜比作脑袋，把挖完，剩下的西瓜肉比作我的记忆，我所剩的，关于自己的记忆，也就那么多。” 韩昀的比喻并不恰当，但于淼淼懂他所要表达的是什么，轻叹了口气说：“秦响的记忆，填补了你缺失的记忆。你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比知道你自己曾经历过什么还清楚。可你终究不是秦响，他是恶魔，是邪恶的化身，而你不是。” “如果我连仅存的那些，关于自己的记忆也消失，彻底由秦响所支配，我会不会变成恶魔？”韩昀缓缓闭眼，靠在副驾驶上，大口喘了几口，然后说：“去李月娥出事的地方，再看一眼。” 于淼淼没说什么，将车启动，两人来到李月娥出事的那条胡同，停下车后，韩昀走下去，来到胡同前朝里面看了看。 昨晚的梦里，秦响认识的女孩，也是死在这样一条胡同里，凶手是将女孩拖进了胡同，因为女孩根本没必要走那条胡同。李月娥的案子也是如此，她回家，也根本没必要走这条胡同，多此一举，难道李月娥也是被人拽进胡同的？看书溂 “警方查监控，没有查到有人跟踪李月娥？”韩昀问刚走过来的于淼淼。 “没有。”于淼淼答。 韩昀左右看了看，没有走进胡同，而是径直朝北走去。便走边说“李月娥要是步行从肖东、夏晓那边回来，有近路吗？” “沿途只有正街。我们也查了从夏晓那边出来，到李月娥所在小区的各个路口监控，可是奇怪，沿途的几个监控点，她都没有经过。”于淼淼跟在后面说道：“夏晓店里的监控，能够证实李月娥独自离开，但之后又去了哪，就无从查起了。” 韩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于淼淼：“难道她没回家？” “没回家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在她家小区前面那条胡同里？”于淼淼说。 “已经确认，胡同里就是案发现场，没有别的可能性了？”韩昀问。 于淼淼点了点头，然后说：“确认。” “那就说明李月娥从夏晓那出来后，的确是先去了别的地方。她到底去见了谁呢？”韩昀又朝出事的胡同看了眼，然后转身往回走，走到胡同口后，他朝里面走去，直接掠过李月娥出事的地方，来到了石碑面前。韩昀盯着石碑看了半天，然后伸手过去，试着推了下。 虽然石碑无法推开，但却有些晃动。韩昀蹲下身仔细研究了下，这时于淼淼走过来，也蹲在了韩昀身边：“这石碑有什么问题么？” “底座是埋在土里的，碑跟底座不是一体的。”韩昀伸手，又推了推：“你看，有些松动。” “这证明什么？”于淼淼不解。 “我也没搞清楚，但既然李月娥没出现在沿途的监控里，那就证明她没走那条路，很可能是顺着别的路回的家，那就更不应该会路过这条胡同了。如果按照这样设想的话，李月娥就是突然凭空出现在这条胡同，然后凶手将其杀害，而且这附近的道路监控，也没拍到可疑人离开，那是不是凶手也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的？”韩昀微皱眉头，盯着石碑：“那这个胡同里，唯一可疑的，就是石碑了。要不就是左右两边。左边是高墙，想要跳上去很困难。左边是养老院，靠这边也没窗户。” “凶手是凭空出现？”于淼淼也微皱起眉头。 韩昀提了口气，又加大些力气推了推石碑，可石碑还是只动了一小下，根本推不开。旁边不是成人考级学校么？现在有没有人。 于淼淼摇了摇头：“我去看看。”然后转身走出胡同。韩昀也没在石碑这边停留，直接跟着于淼淼走了出去。来到正门，韩昀朝门卫房间里看去，没看见里面有人。于淼淼用手抓着门晃动了一下，然后提高嗓音喊了句：“有人么？”也没人回应。 “应该没人。”韩昀想了想说：“我顺着门跳进去看看。”说着，韩昀没等于淼淼回答，就爬上了铁门。三下五除二便爬了上去，然后直接跳到了院子里。 “没事？”站在门外的于淼淼询问。 “放心。”韩昀走进去，他爬窗户朝屋里看了看，然后走到一旁，来到胡同石碑大概所在位置，然后发现围墙跟墙壁之间，只有一条很小的缝隙，紧够一条手臂伸进去，人是完全进不去的。韩昀找了一根立在旁边的棍子，试着伸进去捅了捅地上的土，很硬。 其实韩昀是怀疑，石碑下面或许存在一个地道，这就能解释，人为什么是突然出现在胡同里的了。当然，现在他还是有这种怀疑，不过在这里无法查看，除非能够进到屋子里面。他朝门那边看了看，门用锁链锁着，窗户也都紧闭，想要私自进去不太可能。看书喇 这样想着，韩昀来到大门边儿，然后顺着刚才的地方跳了出去，对于淼淼说：“能联系上这学校的负责人么？” “应该能，之前李月娥刚出事时，我们联系过。”于淼淼说着走到一旁，拿出了手机打电话。 韩昀再次返回到胡同里，又来到了石碑面前，使尽全力朝各个方向推了推，除了有些轻微的晃动，还是推不开。正在韩昀尝试时，于淼淼走了过来，说道：“我让警局的人联系了，他们负责人应该很快就能过来。我们在这边等等。” kΑnshu伍ξà 第422章 密道 韩昀跟于淼淼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旁边学校负责人才过来。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左右岁的男人，他从车上下来，便迎过来，跟于淼淼握了握手，然后一边开门一边说：“刚才警察打电话，我第一时间就出门了，不过路上有点堵车，对不住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 “我们也没等多久。”于淼淼客气地说了句。 正门打开，男人又去开教学楼的门，打开后对韩昀和于淼淼说：“你们随便看，要是需要开哪个门，钥匙都在收发室。”男人说完，走过去，打开门旁边的房门，走进去找了找后，找出一串钥匙递给韩昀。 韩昀直接就朝靠近李月娥出事的胡同那边走去，于淼淼则在楼道里询问男人：“请问怎么称呼？” “金，金世信。”男人回答道：“我是这家学校的校长。” “你们这学校，一直就这么关着？”于淼淼问。 靠近石碑的那个方向，有个向下延伸的楼梯，楼梯上有个铁门，铁门锁着。韩昀在钥匙上找了找，然后将门锁打开朝下走去。这里还有一整层地下，但似乎并没有用，走廊落了一层灰，墙壁也破旧不堪，有些墙皮已经脱落。 “我们每年都会开两期考级班，而且还收成人专科、本科学员，这里除了考试，或者发资料那几天有人，老师们都会过来，平时的话就关着。”金校长回答。 “之前听同事说，这里之前长期有个打更的老头。”于淼淼继续问。 “是有个，不干了后来，那老头的身体也不好，是我的一个远亲的父亲，找到了我，让我给安排个工作。正好这里也需要个人看着，所以我就给他安排到这来了，供吃供住，一个月两千多块钱，不挺好么。”金校长回答。 韩昀站在地下一层的走廊里，几乎就听不见于淼淼跟金校长之间的对话了。地下靠近胡同石碑那边没有房间，是墙壁。他走过去敲了敲，又跺了跺脚，不像是有地道的样子。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韩昀深吸口气，刚要离开，视线瞟到了楼道旁边的小房间。 这房间紧挨着楼梯，一般这种楼梯拐角的房间，都是放打扫工具、扫把、拖把之类的。韩昀拿起钥匙找了找，并没找到开这个锁的钥匙，于是他对楼上喊道：“金校长，地下室楼梯拐角的钥匙您这儿有没？” “仓房的钥匙？我找找。”金校长回了句。 大概过了两分钟，金校长跟于淼淼一同走了下来，来到楼梯旁边房间，他用自己手中的钥匙试了试，果然将其打开了。“这里自从开校以来就没用过，你没看连装修都没装修么。”金校长说着拿掉锁，将门拉开。 里面没有窗户，有些黑，韩昀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到手电筒模式，然后猫腰走进去。这里面的空间并不大，里面堆放着几块木板，角落还有几捆新扫帚、拖把之类。靠近墙壁的地方，还立着一个空柜子，应该是废弃的，用来装档案的那种柜子，差不多一人高。 韩昀走上前，试着推了推，柜子并不沉，于是他往旁边搬了下，让柜子跟墙壁间，露出一条缝隙，然后用手电筒查看。 柜子后面……果然另有玄机。 韩昀看见了一个差不多半径在半米左右的圆形洞。金校长，似乎也发现了这个洞，有些惊讶地说：“这里为什么会有个洞？” 在场的，没人能回答他。金校长也走进房间，跟韩昀两人，将柜子移到了另一边，然后朝洞里面照了照。这洞不深，差不多能有三米左右，就到尽头了。 “我进去看看。”韩昀脱掉了外套，递给于淼淼，然后拿着手机照亮，俯下身往里面爬去。三米左右的距离，很快就爬到了头，他仰过身照了照，才发现到达尽头后，还有个朝上的洞，相对比钻进来的洞窄些，但似乎整个人是可以站起来的。wΑpkānshu伍 他试着站了站，但因为空间有限，还没有借力的地方，第一次并没有成功。大口喘两口粗气，韩昀又照了照向上的洞，这次他发现有一根绳子在上面悬着，试着将绳子抓到，这次在一用力，整个身子就站了起来。竖着的洞，差不多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韩昀需要猫着腰。 伸手朝头顶着的地方摸了摸，然后又推了推。头顶的地方根本推不动，但从触感上分析，上方应该正好就是胡同内的石碑。可是完全推不动，韩昀用头顶了顶，也顶不动。难道不是推的？韩昀这样想着，又抬手摸了摸，这次他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然后转了下，很轻易的就动了。继续转，狭小的空间便亮了起来。 直到彻底转开，韩昀直起身，现在他一半脑袋已经露在了外面，而石碑已经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用手支撑着石碑底座，从洞里出来，韩昀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看向一旁的石碑，按照刚才在洞里的方法转动，石碑便合上了。 “这还真是个密道。”韩昀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时于淼淼跟金校长也跑进胡同，来到了他身边。 韩昀又试了试拧开石碑，却发现拧不开了。难道只能从底下才能转动开，关上后是无法在上面打开的？可能刚才在底下摸到的那个凸起的地方，是个开关。 “金校长，这到底怎么回事？”于淼淼微皱眉头，表情严肃地询问金校长。 金校长明显也是一脸懵，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这石碑，是谁修的？”韩昀问。 “我……我们修的。”金校长停顿了几秒，然后说：“是这样的，我多年前盘下这栋楼后，就听附近的人说，这条胡同不吉利不吉利的。有一次我就花钱找了个懂风水的人来看了看，那大师看后也说有问题，然后是他提议，说在这胡同里立个石碑，然后在碑下面，压几道符。这样就保证我以后在这里干啥都顺风顺水。我当时想，反正这条胡同平时也不走人，太窄了，所以就立了个碑。当时我还征求了旁边养老院，他们也是同意的。” 第423章 李月娥身上未发现的秘密 “当时这石碑是由谁来修的？”韩昀询问。 “这真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金校长也皱紧眉头，抬手挠了挠头，努力地想了想说：“我是把这件事交给谁来完成的？抱歉……我真是想不起来了，因为当时我还没转行做教育呢，买这地方，本也是打算搞网红公司的，但迟迟也没弄，就一直空着，后来我才想起这块地儿。”看书喇 “看来不能叫你金校长，应该叫金老板才对。”于淼淼调侃了句，然后说：“那这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到了就马上联系我。还有就是，你们学校暂时需要查封，到案件查清为止。” “我愿意配合，愿意配合。”金校长抬手发誓道：“我肯定能找出来当初是谁修的石碑，然后第一时间联系您。” 金校长说完，把钥匙交给于淼淼后，便离开了。等他走出胡同，于淼淼回头看向韩昀询问：“你是怎么能够想到会有个密道存在？” “没想到。”韩昀看向石碑说：“我只是假设了，凶手要是凭空出现在胡同，又凭空消失，附近摄像头都没有拍摄下可疑人物的话，那凶手只能是从别的渠道逃跑的。” “这样说来，凶手就是从这个密道把李月娥运到这里，然后将其杀害的？”于淼淼猜测。 “太困难了，要运一个人的话。刚才我只是一个人，就很难站立起来。而且这个密道也不允许两个人通过。你忘啦，李月娥的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在这里，尸体是没有拖拽痕迹的。”韩昀扭头看向李月娥出事的地方：“所以很可能李月娥也是被拽进这条胡同的。” “也是？”于淼淼疑惑。 “昨晚的梦里，秦响认识的一个女孩，就是被人拽进胡同里杀害的。”韩昀解释：“凶手可能是跟着李月娥，然后确认李月娥往家走后，提前过来，从别的地方进入到学校，紧接着顺着洞口爬出来等李月娥。李月娥过来，将其拽进来杀害，在从密道逃跑。这样，我在这边，你在那边，我们绕一圈，看看有没有能够跳进去或者钻进学校的地方。” “好。”于淼淼答应下来后，两人背对背，往不同的方向走。绕了一大圈后，在李月娥所住小区正门的那条胡同碰到了一起。 “我那边是学校的北面，墙体不算太高，但我摸了摸，上面有碎玻璃碴，凶手要跳的话，肯定会刮伤，而且街道对面就是商铺，很容易被看见，更容易被摄像头抓到。”韩昀说道。 “其实我这边除了正门外，也没看见可以跳进去的地方。不过你看这儿。”于淼淼指了指旁边：“这有一颗歪脖树，你说从树上跳过去的可能性大不？” “试试。”韩昀撸起袖子，来到树前。这棵树不粗，他试着网上爬了几下。倒是可以爬上去，不过想要跳过墙壁并不容易，有一段距离，而且韩昀看了看，这边墙壁上方除了有碎玻璃碴外，里层还围了铁丝网。从树上下来后，韩昀喘息了几口，然后摇了摇头：“也很难，就算能跳过去，树的对面就是住宅楼，离得不算远。” “是啊，难保会被人看见。”于淼淼仰头看了看墙，然后若有所思地说：“还没有走正门安全，因为没人上班，正门的摄像头也只是摆设。” “可是要走正门的话，跟直接进入到胡同有什么分别？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韩昀双手插兜想了想：“难道凶手是提前进入到学校内部的？可他又是怎么知道李月娥会从这条路过呢？” “李月娥要上班的话，几乎每天差不多时间都要从这里过？”于淼淼说。 “夜班，也有可能。”韩昀伸手摸了摸肚子：“先找地儿吃饭。” 两人走出去，在附近找了家饭馆进去，吃饭时候，于淼淼说：“其实还有个方向，就是你发现的那条密道只是一个巧合，跟李月娥的死，跟凶手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要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又回到刚才了。”韩昀吃了口面，放下筷子看向街对面的两条胡同：“如果说凶手不止一人呢？” “一个负责跟踪李月娥，一个提前进入到学校等待。”于淼淼说完想了想：“跟踪者还必须躲过沿途所有道路监控。也没必要，如果跟踪者能够躲过所有道路监控，来到胡同那边，就完全可以下手了。也无需在埋伏一个人不是么？” “我们到底是把整件事想得太复杂了，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韩昀抿了抿嘴说道。 “密道，学校，李月娥，侯尧军，于世杰。侯尧军的案子，表面简单，实际复杂，甚至牵扯出了多年前的几起摩托车杀人魔案件。于世杰的死，牵扯出了多年前倒卖婴儿的买卖，最终搞丢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两者间，一个是被父亲杀害，一个自杀。李月娥在这两起案件中，似乎显得格格不入，既跟两人有些关系，似乎又没多大关系。”于淼淼摇了摇头，吃了口面说：“这些人似乎就这么搅在了一起，想要单独拿出李月娥的案子，又不行。先前我们一直怀疑，李月娥的死，跟侯尧军的事有关，以及葬礼上的神秘人有关。现在神秘人于世杰也死了。他到底跟李月娥之间，有什么联系？这点也很难在查清了。你还有一个怀疑方向，就是李月娥跟你当年昏迷的事有关，但这两件事牵连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要是让我说的话，关系似乎不大。”wΑpkānshu伍 “我们并未挖出全部，李月娥肯定还有秘密。”韩昀看向于淼淼说：“通常来说，如果把事情查清楚了，线索自然就显露出来了，凶手的杀人意图、李月娥为什么而死？李月娥跟于世杰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很多事现在都没有明确。既然存在这么多疑问，一，是我们的调查方向有问题，二，就是李月娥还隐藏着别的秘密。我们没找到那个关键的点。也许李月娥也像侯尧军似的，身边有一条我们暂时没有察觉到的暗线，而这条线索或许也会把我们拉回到多年前。” 第424章 又一封情书 “我们在去李月娥家看看。”吃完面后，韩昀提议道。 两人离开面馆，又拐到李月娥所住的小区。进入房间后，穿好鞋套、手套便走了进去。上次过来时，该查看的，已经都查看过一遍了，这次过来，韩昀又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以及所有的柜子，怕上次有所遗漏。 韩昀跟于淼淼两人，一人负责客厅，一人负责卧室。 这次韩昀甚至把床垫掀开，查看了床底。打开床板，下面的空间装的是衣服，应该是换季下来暂时穿不到的棉衣，将其一件一件拿出来查看，甚至连每件衣服的衣兜，韩昀都没放过。 终于在翻到中间时，他在其中一件棉衣内兜里，发现了几张相片。这几张相片，不是拍的李月娥，也不是风景，其中一个，是墓碑，墓碑上写着的名字叫“童谣”，死亡时间是2013年。这是韩昀昏迷的那年。 第二张相片，是个男人，背景好像就是在韩昀昏迷的医院，男人穿着一身西装，平头，拍的是背影，并不是正面。第三张，李月娥拍了自己半张脸，看似是自拍，实际她是在拍自己身后。她的身后，是街道，街道上有很多人，男男女女。 不知道李月娥当时想拍的，到底是谁。 韩昀坐在床边儿，将相片凑进看了看，这时在客厅搜查的于淼淼说道：“我这儿好像有点发现。” 听见于淼淼这样说，韩昀先将相片放下，从床里面跳出来，来到客厅。于淼淼并没在客厅，而是在洗手间，站在凳子上。 韩昀走进，于淼淼说：“这水箱里好像有东西，原本是挂在旁边，我想去摘下来，没拿住掉到里面了。” “你下来。”韩昀说。 于淼淼从凳子上下来，韩昀站了上去。这水箱是在棚顶隔板里面，将手伸进去摸了摸，韩昀什么都没摸到，水箱里也没水。他又翘了翘脚，这次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他努力用指尖夹着，将一个塑料袋拿了出来。从椅子上下来，来到客厅，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小本子。 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一眼，然后伸手进塑料袋，把本子拿出来，翻开。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写。韩昀有些奇怪，于是继续往后翻，本子差不多翻了一半，并没有看见任何字，但夹在里面一张纸掉了下来。于淼淼弯腰捡起，将折纸拆开，里面是一份名单。 上面写着几个名字，开头第一个名字便是李月娥，接着是“周宝”“简枝之”“赵言东”“蒋萌”“倪自建”“何华”“施美杰” “这些名字代表什么？”于淼淼疑惑。 “你发现没，这些名字，并非是一个人写的。”韩昀发现，每个名字的字体都不一样，而且都是歪歪扭扭的，更像是小学生写的字体。 于淼淼拿出手机，调出相机，把纸上的名字拍了下来，发给了同事，然后用语音解释道：“帮我查查这名单上出现的名字。” 韩昀继续盯着纸张上的名字，眉头紧紧皱起“为什么李月娥要把这份名单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 “说明这份名单对李月娥来说很重要。”于淼淼解释。 “那是不是说明，李月娥已经察觉有人要害自己？”韩昀看向于淼淼：“否则她为什么要藏？” “或许只是确保万无一失。”于淼淼解释说：“我现在自己住，也会把自认为重要的东西特意藏起来，以防万一有小偷进来的时候弄丢了。” “先把它收好。”韩昀把名单交给于淼淼，然后再次回到卧室，把几张相片装进证物袋，继续翻接下来的衣服。kΑnshu伍ξàwǎpkānshμ5 快翻完时，在最底端，韩昀看见了一件熟悉的衣服。是校服，北都附属高中的校服，韩昀虽然对别的事没有太多记忆，但对于校服，他还是印象深刻。 没想到李月娥还留着高中时的校服，韩昀将其摊开，校服上，还挂着三道杠，胸口上也有个胸牌，写着李月娥的名字。 校服的兜鼓鼓的，韩昀伸手进去，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个红领巾。随后韩昀又翻了翻另外一边的兜，这兜里是信纸，两张信纸，一张叠成了心形，一张叠成了千纸鹤的样子。 韩昀若有所思地打开了心形信纸，里面写着字，是情书——本不想写这封信，可还是写了。马上就要毕业，不想把对你的喜欢埋藏在心里带到大学，所以……鼓足勇气，有些事还是想让你知道的，然后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会潇洒转身。 我喜欢在学校的图书馆，坐在远处，看你认真读书的样子。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们还不是同学，只是同届。后来，我主动申请，调去了跟你一班，我坐在前排，你坐在后排，可是我总忍不住要回头去看你，偶尔的眼神碰撞，我就会心跳加速。 后来，老师要组建学习小组，念到名字的人，如果想要有跟他一组的话，就举手。班期前十五名名，辅导后十五名，名单中有你，我好怕有人在我之前举手，我在内心祈祷待会儿要第一个把手举起来，然后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名字。 当老师在讲台上，脱口而出念出了韩，我就急忙第一时间举起了手。可是老师念的却不是韩昀，而是韩宝义。我当时既恨自己为什么不在等等，又难过错失了一次能与你接近，了解你的机会。 就在我脑袋嗡嗡作响，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出现了转机，你突然站起身，主动说“我想跟李月娥一组。” 老师让我在韩宝义和你之间做出选择，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你，接下来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王小妹说，当时我的脸都红了，红到耳根。 我问你，为什么会选择跟我一组。 你说，看见我经常出现在图书馆，觉得我们应该有共同爱好。我当时没说，但是在这里，我想说，那是因为你在图书馆，我才在。 你看的是书，我看的是你。 第425章 曾被掳走的李月娥 韩昀拆开千纸鹤信纸，里面依旧是信，依旧是写给韩昀的，但这封信看下来，就是很正常的那种，讲述了跟韩昀之间的同学友情。 两封信，内容完全不同，却写于同一时期，临近高考前夕。 李月娥似乎是做了两手准备，既然两封信都没有送出去，想必是她在纠结，该把哪封送出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月娥都有她的纠结，那封要寄去警局的信，也在犹豫下耽搁了，还有侯尧军的事儿，是要报警，还是不要报警，她也始终在犹豫。 当年，她在纠结要把哪封信送给韩昀时，韩昀却出了意外，没来参加高考。韩昀放下信件，又拿起之前找到的相片，将其从证物袋里拿出来，翻到那张在医院拍的男人背影。 这应该是李月娥偷拍的，似乎是怕被发现，所以拍摄得并不清晰。韩昀突然想起了那个梦，梦里的那个声音，李月娥曾说，撞见一个男人进入过病房。 难道她说的那个曾进入过韩昀病房的男人，就是相片里的这个人？ 韩昀又拿出那张看似自拍，其实是拍身后的相片，在人群里仔细地找了找。相片里，并没有穿西装的男人，但他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苏末。 苏末，那个记者为什么会出现在李月娥拍摄的相片里？ 韩昀更加的不解，难道李月娥拍摄的人是苏末？还是她只是恰巧路过？正在韩昀陷入思考之际，于淼淼走进了卧室，对韩昀说：“你看这是什么？” 抬头看过去，于淼淼的手里拿着证物袋，证物袋里是一根笔：“笔？” “录音笔。”于淼淼答。 “在哪儿发现的？”韩昀问。 “厨房，下水道那个管子里，似乎是想直接冲走，但是卡在管子里了。”于淼淼说。 韩昀放下相片，跨过凌乱的衣服，走出来，来到于淼淼身边询问：“能播放么？” “应该是进水了，不过现在已经干了。”于淼淼从证物袋里拿出录音笔，研究了一下，然后说：“这上面只有录音键，长按录音，松开暂停，但没有播放键，也没有前进倒退的键。”于淼淼前后研究了下说：“可能需要数据线连接电脑。”看书喇 “那就拿回警局弄。”韩昀说。 “你这儿有什么发现？”于淼淼问。 “几张相片，两封写给我的信。”韩昀摊了下手。 “看来这个李月娥真的很喜欢你，没少给你写信。”于淼淼的话不是调侃。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又说：“这次收获还挺多。” “只是不知道这些线索之间有什么联系，感觉不像是一件事。”韩昀深吸口气说。 于淼淼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她拿出手机看了眼，然后说：“名单上的人，光有个名字，不好查。数据库里，全国光叫周宝的，就将近万人，有男有女有岁数大的，有岁数小的，有刚出生的婴儿。跟李月娥年级差不多大的，也有数百人。” “你觉得李月娥母亲能不能知道这名单背后的含义？”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或许。我们去问问？”于淼淼答。 “分头行动，你去警局，看看录音笔里面是否有录音，我去见见李月娥母亲，问问名单的事儿。”韩昀说完，回头看了眼被自己弄乱的衣服：“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把这里恢复原样。” 两人先将衣服叠好，重新放到床下，盖上床板，铺上床垫。完事后才离开，于淼淼开车拿着证据回了警局，韩昀则拿着名单，打车去了李月娥母亲那边。 到达地方后，韩昀敲了敲门，在此见到李月娥母亲，她的整个状态似乎比之前还糟糕，整个人受了好几圈。进屋后，韩昀便直接拿出了名单问道：“伯母，你知道这份名单是怎么回事么？” 李月娥母亲看了看，然后有些惊讶：“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刚才我们又去了李月娥住的地方，是在洗手间隔层上方的水箱里发现的。”韩昀如实说。 “月娥很小的时候，我跟她爸爸去了外地，是奶奶照顾她。”李月娥母亲盯着名单紧皱起眉头说：“有一天她奶奶很不舒服，中午时，就给了月娥钱，让她自己下楼，去旁边的餐馆买盒饭来吃。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买完就回来。然而李月娥前脚刚出门，奶奶就咽气了。月娥下楼，按照奶奶的指示去买盒饭，就被人贩子盯上了，一辆车停下来，直接有两个人下车，抱着月娥上车开走了。”kánδんu5 “李月娥也曾被人贩子掳走过？”韩昀有些吃惊：“这个是多大的事儿？” “五六岁，反正那时她还没上幼儿园。”李月娥母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她奶奶肯定当时是实在起不来了，临近中午怕月娥饿到，才让她独自出去。也或许，奶奶知道自己要离开人世了，故意把月娥支出去。奶奶当然不会想到，就那么巧，正好碰到了人贩子路过。” “您是说这份名单，跟李月娥被掳走有关？”韩昀问。 李月娥母亲点了点头后说：“我跟她爸，是第二天给家里打电话，但没人接，第三天打，还是没人接，然后我就打给了邻居，让邻居去看看，结果邻居敲门也没敲开。后来我让朋友去取家里的备用钥匙，过去看看，这才发现月娥不在，奶奶死了。也就是说，月娥被掳走后的第三天晚上，我们才报警。” 孩子失踪当天报警都很难查，更何况过去了三天。韩昀叹了口气：“后来呢？” “我们回去，一边料理奶奶的身后事，一边配合警方找孩子，可始终没有月娥的消息。”李月娥母亲哭了出来，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也讲不下去了。她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大概过了半个月，突然有一天警察联系我，说警方找到月娥了。我跟她爸坐警车，去了明州市乡台村派出所，见到了月娥。” “她是怎么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的？”韩昀问。 第426章 录音笔里的录音 韩昀心里明白，当时的李月娥，五六岁的年纪，根本没有能力从人贩子的手里独自跑出来。 “月娥出现在明州市乡台村派出所时，手里就拿着刚才你给我看的这个名单，民警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当时说，这些都是跟她一起被关起来的孩子名字。她还说，那些名字都是那些孩子自己写上去的。起初民警并未当真，以为月娥是走丢了。但当看见了我，还有跟领我过去的派出所民警了解了情况后，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李月娥母亲回忆着说：“看见了我，月娥的情绪也稳定了好多，在我的引导下，她说出了一些情况。她说自己跟几个孩子一起被关在冰冷的房子里，窗户看不见外面，偶尔有能听见狗的叫声，很多狗的不同叫声。还说有个叔叔每天会专门来送吃的。”看书溂 韩昀没有催促李月娥母亲。李月娥母亲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抱走她的人，把她抱上车后，应该是喂了她迷药。她说自己睡着了，在醒来就在那个房间里，房间里的所有孩子，包括她都在哭，可是也没人理会，后来哭累了，有的就睡着了。月娥也跟他们一样。那些孩子，有男孩，有女孩。角落有个搭建的厕所。后来是那个经常来送饭的叔叔，有一天晚上来送饭时，给了我们一人一根棒棒糖，然后拿了一根笔，一张纸，告诉他们，每个人都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只有这样才能见到他们的父母。” “那个做饭的叔叔救了李月娥？”韩昀问道。 李月娥母亲点了点头说：“是的，后来到了晚上，孩子们都睡着了，月娥说自己被叫醒。那个叔叔，只救了月娥，可能是根本不可能一口气救下那么多。他背着月娥，不知走了多远，因为月娥实在太困，就在那个叔叔的背上睡着了。” “另外那些孩子，后来被解救了么？”韩昀问。 “天亮后，那个叔叔把月娥放下来，然后让她一直往村里走，然后碰到人就说自己想找派出所。是那个叔叔让月娥报警的。月娥也很听话，就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后来她回头看时，那个叔叔已经不见了。后来警方根据月娥提供的线索，开始组织人展开搜索。然后就找到了一个狗场，并在狗场里找到了另外那些孩子，将其全部救了出来。涉案人员也都被抓了起来。”李月娥母亲再次停顿了下，然后轻咳了几声说：“当地的民警说，通往狗场的那条路，经常会有轿车经过，明面上是去选狗，实际上是去选孩子。通常被选中买走的孩子，会被他们迷晕，然后放在车里。”kΑnshu伍ξà 又是一起掳孩子卖孩子的买卖。韩昀听完，深吸了口气：“后来那些孩子都被送回到各自家庭了？” “是的，我们临走时候，民警把那张写有每个名字的纸交给了月娥，然后让月娥引以为戒，时刻保护好自己。这名单就是这样到月娥手里的。”李月娥母亲说。 “那时五六岁的李月娥应该没什么太深的记忆？”韩昀说。 “正相反，她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后来十几岁时，突然有一天她问我那份写了很多小朋友的名单还在么。我给她找了出来，她说要自己保存。大学毕业后，她还有个愿望，说想见见当初一起被囚禁在一起的人，想看看过了这么多年，每个人都过得怎么样了。可是这件事还没开始做，她就……”李月娥母亲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赶紧拿起纸巾擦了擦说：“不好意思。” “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还是希望您能早日从悲伤中走出来。”韩昀看着李月娥母亲，也觉得她可怜，于是说道。 “只是忍不住，偶尔睡着，还能听见月娥在叫我，醒来却发现房间空空如也。”李月娥母亲说。 “对了，那当年救李月娥出来的那位叔叔，找到了么？”韩昀问。 李月娥母亲摇了摇头：“没有。实际上那个人也在狗场工作，是新去狗场的，专门负责做饭的。好像是叫什么陈友发，不过警察调查后，没找到这个人，怀疑可能是用的假名。至于具体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了。其实他又没做坏事，还举报有功，不知道为什么跑。” 是啊，为什么要跑？是怕惹麻烦么？韩昀直了直身子，然后站起来对李月娥母亲说：“打扰你了伯母，我想了解的事情了解完了。” 从李月娥母亲家离开，下楼时，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于淼淼也发过来了两条语音，点开第一条，她说道“我回来找了根数据线，把录音笔连接在电脑上了，里面果然有语音。现在发给你。”第二条语音，应该就是从录音笔里找出来的。 韩昀停下脚步，将音量稍微放大了些，然后点开。这段语音好像是李月娥的自述，她说“我看见他了，在学校门口，但不确定是他，毕竟过了那么多年。开始只是觉得那个人很眼熟，当我快走到家时，终于想了起来，可是我在回去时吗，他已经走了。” “他”指的是谁？ 韩昀有些不解，这时候于淼淼又发来了一条语音。点开，里面依旧是李月娥的声音，她说“你好，我想问问，你……认识李月娥么？”李月娥似乎在问人认不认识自己，对方停顿了几秒，然后说了句“不认识。” “您在仔细想想。”语音中的李月娥似乎并不甘心：“十几年前，大概十六七年前，你曾救过一个小女孩，你让每个人都写上自己的名字。” 李月娥见到了当年救她的那个人？ 继续听下去，对方又是几秒的停顿，然后说：“你认错人了。” 语音到这里再次结束。韩昀给于淼淼发消息说道：“录音笔里就这两条语音？” “还有一条，你等下。”于淼淼回道。 韩昀走出小区，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另外一条语音也发了过来。韩昀迫不及待地点开。 第427章 于世杰的正义之举 这条录音跟第一条录音都是李月娥的自述，她说道“当年的陈友发，现在的屠洪涛，这次他依旧用的假名么？” 韩昀听完语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又听了一遍，然后倒吸口凉气。屠洪涛，于世杰是李月娥救命恩人？当年是他把李月娥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可他自己本身，不就是人贩子么。韩昀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乱。 于淼淼的语音再次发了过来，韩昀点开。这次是于淼淼的声音，她还并不知道李月娥被绑架的事，所以说道：“于世杰当年也绑架过李月娥？” 韩昀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回语音把从李月娥母亲听来的事讲了出来。说完后，于淼淼同样惊讶地回道：“你的意思是于世杰当年救了李月娥？这……不太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李月娥当年五六岁的样子，那于世杰的孩子，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还有侯尧军。之前没听雷婷婷说，在于国庆五六岁的时候，于世杰离开过家。”韩昀摇了摇头：“我现在的思绪有点儿乱，一会儿我在给雷婷婷打个电话，求证一下。” 语音发出去后，韩昀站在街边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下，然后整理了一下脉络。李月娥在录音笔里的第一条语音，提到了学校，之前跟王小妹聚会时，王小妹也提到，侯尧军的葬礼上，李月娥曾问她记不记得在校门口的一件事。按照前后联系，那次应该是李月娥见到了于世杰，但只是觉得眼熟，是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这人就是当年救了自己的叔叔，随后便返回学校，可是接到儿子的于世杰已经离开。 正是有了这次见面，李月娥才能在葬礼上，一眼就认出了于世杰。也并非一眼，恐怕李月娥已经盯着于世杰看了好久，一直没勇气上前，直到葬礼瞻仰遗体环节结束，眼见于世杰要离开，才鼓起勇气上前叫住他，并询问这件事的？ 录音笔里的第二段语音，应该就是李月娥在侯尧军葬礼上跟于世杰的对话，很显然，于世杰并没有承认，应该是声称李月娥认错人了后，就匆忙离开了。 李月娥是在葬礼名单上看见了于世杰的名字“屠洪涛”，所以在她写的书里，写下了那句“屠洪涛会是他的真名么？”那样的话。这个解释似乎也很合理，可是现在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于世杰本身就是人贩子，然后去了人贩子窝里做饭？ 不过这点却解释了，为什么于世杰当年救出了李月娥后，却没跟着她一起去警察，而是选择逃跑。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犯法之人。 事情要真是这样发展的话，那一切就很耐人寻味了。因为多年后，李月娥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喜欢她书的读者，就是于国庆。当年救了她的那个叔叔的儿子。于世杰之子，然而他这个儿子，却也报错并非亲生，亲生儿子被送去了侯家，变成了侯尧军，而真正的侯尧军又被谭珠杀害（实际活了过来被人救下），用自己生下的儿子顶替了侯尧军。看书溂 被顶替的侯尧军成了李月娥的同学。然后事情发展到现在，侯尧军死了，李月娥死了，于世杰死了，当年被谭珠杀害又活过来的侯尧军至今没有查到。 把这些线索凑到一起，重新整理，的确可以形成完整的时间线索。韩昀这样想着，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翻，翻出了于世杰前妻雷婷婷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韩昀先说了自己是谁，然后直接问道：“我这次打电话是想问问，你的前夫于世杰，在于国庆五六岁的时候，是否离开过家一段时间？” “抱歉，我不需要。”雷婷婷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然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正在韩昀还没反过来劲儿时，雷婷婷又回了过来。接起后，雷婷婷便道歉说：“刚才不好意思，我跟国庆在一起呢，现在我借口说出门买菜了。刚刚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在于国庆差不多五六岁，或者四五岁时，于国庆是不是出过门？”韩昀又将问题说了一遍。 “好像是，我想想。”电话里的雷婷婷安静了十几秒，然后才又说道：“那时候他不是答应我金盆洗手了么，就去了工地上班，在于国庆差不多六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回来说在工地每天都太累了，而且赚得又不多，然后说有个工友，给他介绍了个活，给人家做饭，工资比工地高，还供吃供住。” “他去了？”韩昀问：“你能想起当时于世杰说的是什么工作么？” “一个什么厂子好像，离青宛市很远，而且据说是在乡下。反正他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还特意嘱咐过他，千万别再干违法的事儿了，如果让我发现，就离婚。他还跟我保证，说这次绝对是正经工作。”雷婷婷回答。 “这件事是在他搞偷拍小视频倒卖之前，还是之后？”韩昀问。 雷婷婷直接说道：“之前，他搞小视频那时候，国庆都上初中了。” “后来于世杰真就去了？他去了多久？”韩昀问。 “说完这件事没几天他就收拾东西走了。我想起来了，这件事有个小插曲，他走后，后来我碰见他当初跟我提到的那个工友了，结果人家说没给于世杰介绍什么工作。后来我给于世杰打电话，质问他怎么回事，他也支支吾吾的没说明白。我当时话说得挺狠，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只要这次我发现他做违法的事，我马上就领着孩子离开。”雷婷婷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他好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回来了。回来得挺狼狈，也没赚到钱。当时他就跟我说工作不合适，别的倒是没说什么。” 韩昀猜想，当时给他介绍工作的，既然不是工友，很有可能还是跟他以前买卖婴儿的那些人。狗场，人贩子窝，熟人介绍，以前也是干这买卖的，所以才能顺利地收留于世杰，毕竟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428章 两次被掳的女孩 于世杰既然去了，应该是知道对方干的是什么勾当。韩昀想，于世杰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救了李月娥，恐怕最主要的原因是雷婷婷。 又或者，跟自己有了孩子的原因，所以一时发善心。 韩昀正想着，于淼淼再次发来短信说道：“金校长找到了当年负责修建胡同石碑的人，不过后来那人又把这件事交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人叫李旭。按照李旭的说法，他说当年是听说，那所学校之前是想搞什么网红培养基地，是封闭式的，要学习最少半年。我咨询过金校长，他最初的想法，的确是想弄网红培训。李旭弄密道的原因很简单，他也想参加公司内部的网红培训，可是，他平时爱喝一口。他听说培训期间是禁止饮酒的，就想着晚上可以顺着密道出去。还有件事，就是这个李旭，其实是之前负责打更老人的孙子。” “也就是说那个打更的老头，也知道密道的存在？”韩昀发语音问道。 “那倒不知道，李旭用柜子挡上了，他知道只有爷爷有钥匙，能下去，即使被发现了也不怕，爷爷肯定是会帮着他隐瞒的。李旭说，后来那地儿开成学校了，李旭被分配到了外地公司，所以地道就那么一直放着来的。”于淼淼回道。 “既如此，知道那个地道的人现在都有谁？”韩昀发语音问道。 “知道的人其实挺多，根据李旭回忆，他跟自己的朋友，还有关系较好的同事，都曾说过。喝完酒后，还跟谁说过，太多人都记不清了。”于淼淼发来一条语音，又发来一条说：“所以知道地道的人，到底谁有可能利用地道杀人，这件事还得继续往下查，顺藤摸瓜。” “名单上的那几个孩子，都查到了么？”韩昀回。 等了差不多几分钟，于淼淼回道“正要说这事儿呢，我让人打电话给明州市乡台村派出所，找了找当年的档案，要来了当年被救的，那几个孩子的信息，发现了一件事。李月娥的那份名单里，加上她自己，一共是八个小孩，可实际上救下来的孩子，是六个。李月娥是被于世杰救出来的，不算在内。” “也就是说，少了个孩子？”韩昀急忙回复道：“知道少的是谁么？” “何华，何华不在被救名单里。听明州市乡台村派出所。他们那伙人贩子，据说口风很严，当时狗场内一共抓获了六个人，这六个人闭口不说，而且是怎么都敲不开嘴，到最后判刑，他们也都认，但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不供出同党。当时端掉窝点，警方怀疑这个团伙不止六个人，肯定还会有人回来，就在那边蹲守，差不多蹲守了三个月，没有任何人回去过。”于淼淼说道。 “会不会是有人提前跑了，把这件事散了出去。”韩昀猜测：“然后带走了何华？” “十有八九，因为在那几个孩子口中证实了，他们中的确是有个叫何华的，一个男孩。当时警方的行动定在了晚上，去的时候，那几个孩子都在睡觉，也没人注意到何华去了哪儿，更没看见是谁进去抱走的何华。”于淼淼在微信语音里说道：“后来警方也没放弃寻找，但始终没找到。” 在当年被掳孩子中，突然消失的男孩？韩昀皱眉：“你有没有试着查查其它几个孩子，联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记得当年的事？” “那几个孩子中，有个当时被囚禁时年纪相对大点儿的，叫简枝之。我正在查。天啊……”于淼淼的语音到此结束。 韩昀有些好奇，询问道：“怎么了？” “这个简枝之命运太坎坷，跟李月娥一起被掳时是六岁半，但是没两年她又丢了。第二次被掳走，是2019年才被找到的。而且已经残疾了……”于淼淼说道：“不过这个简枝之在北都，档案资料里没有具体的情况。要不要去见见？” “你过来接我。”韩昀回道，然后把自己的位置共享给了于淼淼。 韩昀在原地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于淼淼过来了。上车后，于淼淼说：“你是怀疑李月娥的死，也可能跟当年被囚禁有关麽？” “不知道，就是想搞搞清楚，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儿。”韩昀靠在副驾驶座位上说：“那些人贩子也奇怪，正常为了有减刑的机会，都会供出同伴的。他们就闭口不言？”kánδんu5 “从被抓，到判刑，一个字都没说。”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这还不是最奇怪的，说是还有个人直接咬舌要自尽。他们到底是想要保护谁，还是什么原因呢？”看书喇 “还有咬舌的？”韩昀将视线看向窗外：“那肯定是不能说，难道他们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里？谁知道呢。” “看样子这个团伙，背后实力挺大。”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韩昀没在回，稍微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儿。很快便到了简枝之所在的小区，两人上楼敲门，门打开后，是一位年龄五六十岁的女人，于淼淼报出了自己身份后问道：“您是……简枝之的母亲？”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叫冯秀娟。” “能进去聊聊么？”于淼淼询问。 “可以。” 得到同意后，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刚进屋便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简枝之，她的两条腿是从膝盖彻底断掉了，左边胳膊，也是断了半截。家里来人，她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视线看着窗外。 进屋坐下后，冯秀娟给两人倒了杯水，然后说：“两位警察同志过来，是想问什么？” 韩昀跟于淼淼对看了眼，然后于淼淼轻咳嗽一声，抬手指了下简枝之说：“我们的谈话，可能不适合她听。”wǎpkānshμ5 “放心好了，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要不大声说话的话。”冯秀娟说道。 “耳聋？”于淼淼疑惑。 “半聋，大声说还是能够听见一些的。”冯秀娟答。 第429章 情绪崩溃的于淼淼 “先天的还是……”于淼淼问。 “后天形成的，医生说可能是长期在嘈杂的环境中造成的。”冯秀娟扭头看了眼女儿，然后说：“是这次找到她之后，才出现的这种情况。” “其实我们来是想问问她有没有关于第一次被人贩子掳走时的记忆。”于淼淼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似乎问不到什么了。” “那时她六岁多点儿，其实她应该是有记忆的，只是没人愿意在提起。”冯秀娟说：“那时我工作忙，就雇了个保姆，专门接送她去幼儿园。那个保姆不靠谱，有一天睡着了，都过了幼儿园放学时间才醒，急冲冲地去接枝之，然后又领着她去菜市场买菜，她让枝之跟在自己后面，结果在回头，孩子就没了。那保姆找了一圈，没找到，然后怕担责任，然后就跑了。我是晚上回家才发现的，打给保姆，保姆不接，才报的警官。” “简枝之回到家后，有没有对你说什么？”韩昀问。 “就说自己跟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困在了一个房间内。她过去的时候，屋里有两个，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后来还被送走了一个。这是后期等她情绪缓和过来说的，刚被救出来时，她就知道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冯秀娟回答完，又问道：“最近又有丢失的孩子了么？” “我们是为了别的案件，查到了当年这件事。”于淼淼解释。 当年于世杰倒卖婴儿时，都是有了买家，在去寻找婴儿，或者是得知有人想要卖婴儿，赶紧去联系买家。可是掳走李月娥的这伙人，同时囚禁了六七个孩子，那伙人难道就不怕孩子砸手里嘛？韩昀这样想着，询问：“后来简枝之还有说别的么？”看书喇 冯秀娟摇了摇头。 “那第二次……”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这事儿怨她爸，当年弄丢枝之的保姆，后来被警方找到，交代了实情。保姆也并不是故意的，就是大意了，也很过意不去，可是枝之她爸就抓住保姆不放，最后搞得那个保姆丢了工作，无法在保姆圈混下去了。网上也都是对保姆的指责，甚至人肉出了保姆的信息。这下可好，让那个保姆恨上了我们家，得知孩子被找到后，大概是一年后的某天，她主动去幼儿园找枝之，把枝之就抱走了。那保姆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家，把枝之抱走后，就扔在了一条陌生的街道。保姆坚持说她扔下枝之后，就自己离开了。后来被什么人掳走，她也不清楚。”冯秀娟说这些话时很平淡，并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那几年，有人掳走年龄相对大些的孩子，然后打残，或者砍掉手脚，让他们出去要饭。第二次枝之是被这伙人掳走的。枝之的双脚，胳膊，很可能是被硬生生打断，或者砍下来的。找到她时，她已经造得不成样子了，在江周街头要饭。” “那抓到当年掳走简枝之的人了么？”于淼淼问。 冯秀娟摇头：“人没找到，她现在因为耳朵不太好使，说话也不太流利。。我估计那伙人，就是怕事情败露后，让人供出来，所以对这些孩子做了什么。这些年我和她爸，在各个平台登了很多枝之小时候的相片，然后有好心人看见要饭的枝之，觉得有些像，眼睛、鼻子什么的，就告诉了警方。警方一查，还真就是枝之。你们看现在的她，其实已经好多了，刚被找到时完全就是个傻孩子。全国有跟枝之相同经历的人，不少。枝之还算是幸运的，被找到了。那些人贩子，如果孩子要不到钱，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很多直接冻死在了路边。” 简枝之跟于淼淼年龄也差不多，甚至比于淼淼小些。她听了冯秀娟的讲述后，似乎心有感触，直接站起身，走到轮椅前，蹲下身，抚摸着简枝之的头发。 直到这时，简枝之似乎才察觉到家里来人了，她看了眼于淼淼，又回头看了眼母亲，一脸茫然。即使简枝之此时能够听见声音，能够表达，于淼淼也不忍心在让她回忆起那段恐怖的经历。 “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于淼淼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站起身。韩昀也跟着起身，两人离开简枝之家，下楼后，于淼淼的情绪突然失控，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韩昀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站在一旁。 “天知道简枝之到底经历过什么。”于淼淼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着说。 “我以为每天出入凶案现场，调查每个人背后的悲惨经历，你的心已经麻木了。”韩昀第一次看见于淼淼情绪彻底崩溃。 “让我伤心的点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于淼淼说：“你没有看见么？电视柜旁的全家福，冯秀娟跟她丈夫，还有个男孩。看年纪，应该就是在简枝之丢失的时候生的。而且冯秀娟说起自己女儿两次的丢失经历，并没有感觉到难受。” “孩子已经丢了一次，按理来说更应该好好保护起来。”于淼淼看见的相片，其实韩昀也看见了，他深吸口气说：“冯秀娟跟她老公，应该重男轻女。而且简枝之的两次丢失，他们夫妻都把责任怪罪在了保姆身上，丝毫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看书溂 于淼淼哭泣了一会儿，努力使自己情绪平静下来，然后做了几次深呼吸：“抱歉，我不该这么不专业的。” “人都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很正常。”韩昀答。 两人走出小区，坐上车后，于淼淼拿出手机：“我实在不忍心揭开简枝之的伤疤，不行找找另外几个名字，好像名单中的倪自建，也在北都。” “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他们年龄太小了，即使记得，也只是些零散的画面。”韩昀直了直身子，问道：“当年狗场抓获的那六位人贩子，还在服刑期间么？” “恩。”于淼淼答：“想要走出监狱，怕是还要很久。”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闭口不谈？”韩昀问。 “那就不清楚了。”于淼淼答。 第430章 记忆力超强倪自建 天已经稍稍有些黑了，从简枝之家离开后，于淼淼还是决定在找个当年被救的孩子，询问询问当时的情况。于是让同事找到了同在北都的倪自建地址。 之前李月娥母亲曾说，她有个愿望，就是去再次见见当年一起被囚禁的人。现在韩昀已经替她见了简枝之，一个命运悲惨的女孩。倪自建经营了一家小旅馆，开在胡同里，于淼淼直接将车停在了门前。这家小旅馆的名字是“承上旅店”。 下车走进去，一个有些肥胖的男人，正在柜台后面看着手机。于淼淼直接拿出证件，然后说：“请问你是倪自建么？” 男人放下手机，伸手拿过于淼淼的证件看了看，然后表情严肃地说：“是，是我。” “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你四五岁被绑架时的事。”于淼淼直接询问道：“对于那时的经历，你还有印象么？” 或许倪自建原本以为警察来是查旅店的，一听是了解很久之前的事儿，整个人稍稍放松了些，站起身说：“当然有印象，那么特别的经历。” “能简单说说么？”韩昀问。 “以前我家住在乡下，那时我正在院子里玩。爸爸没在家，妈妈在厨房做饭。院子门，当时是敞开着的，我离门差不多有两三米的距离。我印象里，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门前，有个男人走了下来，进了院子，脸上挂着笑容。男人的步伐很大，也就两步，就走到了我面前，然后就捂着我的嘴把我抱了起来往车里跑。”倪自建一边回忆一边讲述着。 韩昀发现，不管是李月娥、简枝之，还是眼前的倪自建，被那伙人贩子虏走时，人贩子都很大胆，并且很直接。不像于世杰、雷婷婷那样，当时于世杰还会让雷婷婷下车诱骗孩子，这伙人直截了当抱了就走。 在菜市场被掳走的简枝之，按说菜市场的人流肯定很多，人来人往的。那伙人贩子竟然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就把人抱走了。而且韩昀怀疑，他们并不怕孩子父母第一时间发现。 “他们把我抱上车，我看见车上还有个小孩，在睡觉。”倪自建摇了摇头：“其实哪是睡着了，肯定是被迷晕了。后来我也晕了，他们在我胳膊上打了一针，感觉不到两分钟，我就感觉十分困倦，紧接着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那个房间里。” “当时被关的都有谁，你还记得么？”于淼淼感觉既然倪自建记得如此细，应该会记得更多的细节。看书喇 “有个女孩，叫李月娥。开始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有一天下午，进来一位叔叔，让写每个人的名字，名单传到我这时，我看见了她的名字，在第一位。”倪自建或许因为自身胖的原因，喘息得很重。他拿起旁边的可乐，拧开喝了口，继续说：“李月娥比我早来的，我醒来时，她就在了。其实后来有人问我，当时怕不怕，我是没有怕的感觉的，因为我醒来时，是几个跟我同样年级的小孩围在我身边。李月娥手里还端着水杯和一小碗饭。我记得很清楚，饭上面盖着的是韭菜鸡蛋，饭里还泡了肉汤。见我醒来，李月娥把水递给我，让我喝口，另外一个人把饭碗，筷子递到了我面前。”wΑpkānshu伍 “当年的事儿，你记得这么清楚？”于淼淼开始有点儿怀疑倪自建是不是在瞎说，于是提醒道：“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撒谎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我怎么敢在警察面前撒谎，我之所以记得这个细节，可能是当时我太饿了，所以那晚饭吃得很香。”倪自建咧嘴短暂地笑了下，然后接着说：“被关在屋子的日子，其实白天还好，晚上的话就会有人受不了，然后哇哇大哭。我记得自己被关进去的第一晚，有一个女孩最先哭了，然后另外两个女孩也跟着哭了，我和另外一个男孩，那男孩好像是叫周宝，我们像个小大人似的，去哄几个女孩。以前我家邻居，那个小男孩跟我差不多大，然后还有个更小的妹妹，每次我找他玩的时候，看见妹妹哭闹他就会去哄，他跟我说男孩就应该哄女孩。”倪自建看向于淼淼，又咧嘴笑了下。 “突然被抓去了那里，你一点儿也不怕？”韩昀在一旁询问。 “我就是后来想爸爸妈妈了，但要说怕，似乎真的没有。那里的伙食很好，早上的时候有牛奶喝，有饼干吃，水果也一直就放在那，中午的饭菜顿顿都有肉，而且菜的味道也很好，有时候我还想找那时吃过的味道，可是在也找不到了。”倪自建想了想，然后说：“对了，那屋子里还有足球，毽子、皮筋，有个柜子里，还有为女生准备的好多毛绒娃娃。晚上睡觉时，女孩会挑选个自己喜欢的抱着睡。” “把你们关起来后，除了每天送饭的人来，别的大人有没有来过？”韩昀的确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把当年的事记得如此清楚，包括一些细节。 “我好像是被关了四五天后，房间里来了一伙人，有两个男的，两个女的，他们走进来，走到每个孩子面前看了看，然后就离开了。这几个人离开后，当天晚饭之前，有个小孩就被抱走了，我还记得那个小孩好像是叫什么魏……魏波。”倪自建又喝了口水，然后抽出根烟点燃，吸了口：“知道我为什么记得这个名字嘛？因为他跟我刚才提到的那个邻居家小孩同名，所以印象深刻。” 于淼淼拿出手机，翻出短信，把这个名字发回了警局。 “我们不知道那人把魏波带去了哪儿，不过第二天早上，我们吃早饭时，魏波开门进来了，他洗得干干净净，身上的脏衣服也换了下来，他跟我们说，他们要带他回家找父母了。然后他还告诉我们，说只要我们乖乖的，就能够回家见到父母。” 第431章 回忆里的囚禁者 恐怕是那伙人贩子骗了这个魏波，他很有可能是被别的家庭选中，成为别人孩子了。 “当时你们一定很相信他说的话？”韩昀询问道。 倪自建点了点头说：“小孩子嘛，我们都以为只要表现得乖些，就能够回家见父母。从那天开始，我们都不在哭，那几个女生也是，按时睡觉，按时吃饭。那段时间，我跟周宝聊得最多，互动的也最多，睡觉也都睡在一起。我胖，有点笨，周宝瘦，灵巧，还能翻跟头。我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说他是胡同里，看见了一辆四驱车，跟着四驱车跑了出来，然后就被人抱了起来。” “你，或者这个周宝，你们两个记得绑架自己的那个人长相么？”于淼淼问。 这次倪自建摇了摇头：“我只记得绑我的那个人，是长头发。他刚下车时，我还以为是女孩。至于长什么样，实在是记不清了。不过绑我们的应该是不同的人，跟我一同被绑的，还有个赵言东。我不是说自己被绑上车后，看见有个小男孩也在车上，睡着了嘛，那个人就是赵言东，我们不在一个村子，但所住的村子离得似乎不远。”倪自建吸了口烟：“这个赵言东，属于沉默寡言型的，也不说话，天天都独自蹲坐在角落，把头埋在身体里默默地哭，也不发出声音来。” “有个叫何华的人，也是你们被困的几个人中的一个。”韩昀若有所思地问：“对这个人，你还有印象么？” “名字记得，有点对不上号了。”倪自建连着吸了两口烟，想了想说：“好像有印象了，应该是那个小男孩。这个何华，小圆脸儿，我们几个男孩都不抱着娃娃，他就抱着，选了个兔子的，那个兔子好像比他都高。” “你们被救的时候，这个人去哪儿了你知道么？”于淼淼问。 “跟魏波一样，回家了呀。”倪自建说完又摇了摇头：“不是回家了，是我们当时以为他跟魏波一样，因为表现好被送回家了。” “你的意思是，在警方救你们之前，又有人过去相中了何华？”韩昀问。 “不是。”倪自建将烟掐灭，深吸口气说：“是李月娥被那个送饭的叔叔抱走后，当天晚上有个人过来直接便把何华抱走了。但是在这件事发生的几天前，确实是来了几个人，这次好像来了两个人，都是男的，他给了每个人一张卷子，卷子上是一堆数字，好像是数学题？那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全都不会，就瞎答的。半个小时后，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把卷子收走了。这件事并没有后文，然后发现李月娥丢了后，就有人直接抱走了何华。” 被人贩子抓走的那些孩子，多数连幼儿园都没上，竟然用让他们答题的方式做选择？韩昀有些疑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很有可能何华是被提前下了订单的，把他抱走，是给下订单的人一个交代。不过这其中似乎有问题，如果何华被抱走时，那伙人已经知道李月娥跑了，也怀疑老窝被发现，为什么不全部连夜跑掉呢？最后警方捣毁人贩子老窝，还抓了六个人。看书溂 “你确定抱走何华的那个人，知道李月娥当时已经不在了么？”韩昀问。 “我不清楚，当时是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是手电光把我晃醒的。也可能并没发现，那人找到何华，就直接抱走他了，并没在房间里过多的停留。少个孩子，很难发现？”倪自建也不是十分确定地说：“后来我们就又都睡了。那天晚上很安静，狗也没怎么叫，是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才发现。因为没人来给送饭了，外面的那些大人，包括那些狗，都需要吃饭的。” 韩昀记得，之前于淼淼说，当地警方把行动时间定在了晚上，所以就算早上被发现，他们也有时间逃跑才对。看样子，跑的或许只是一个关键性人物，选择留下来的，就是准备赴死的。否则被抓的那几个人，也不可能会宁愿认下所有罪名，也不供出他们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来。 这伙人嚣张，胆大，还守口如瓶。怎么看也不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伙人，很可能在被抓的那六个人背后，是个有组织，有纪律，长期从事倒卖孩童的人。 “在警察来之前，他们发现李月娥消失后，都做了什么？”于淼淼问。 倪自建再次摇了摇头：“那就不清楚了，反正那天没人给我们送早餐，院子里的狗一直在叫，而且叫得很惨烈。我们剩下的几个小孩很害怕，都凑到了一起相互，相互挤着。那天由始至终也没人进过屋子。屋子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全然不知。就这样熬到了天黑，门被踹开，我们看见了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冲了进来。警察叔叔把我们挨个抱上车，给我们吃了些东西，然后就离开了那个地方。两天后，我父母跟赵言东父母一起过来，接我们回家了。” 何华是在李月娥被于世杰救走的当晚，被人抱走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名单上有何华的名字，可在救下来的孩子中，却不见何华。 魏波、何华，在被囚禁期间，这两个人都被各自选中带走，不过被带走进入到新家庭后，肯定不可能还叫原来的名字，如果不知道当初是被谁领走的，很难调查。韩昀想到这儿，看向了倪自建询问：“你在仔细想想，当初来选走魏波的那两对男女有什么特征？或者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说些什么。”kánδんu5 “其中一个女的，戴着项链，穿着黑色的裙子，还戴着那种类似遮阳帽的帽子，对了，还有墨镜。手指上有金戒指。她走到我面前时，我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很呛鼻子，所以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她离我很近，似乎我的喷嚏，喷到了她脸上。她急忙起身，这时另外一个男的两步跑了过来，指着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随后他面对着那个女人，好像是喊了句什么。”倪自建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432章 保镖模样的人 “你还能想起来，他当时喊的什么吗？”韩昀觉得，既然倪自建清楚地记得当年发生的事，小到很多细节，没准能够想起这件事。 倪自建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连续吸了几口，看样子是在努力回想。直到一根烟抽剩了半根，于淼淼跟韩昀也没敢打断他。“不记得，实在想不出来了，不过我记得女人的长相。”倪自建回答道。 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说：“那你能跟我回警局绘个嫌疑人画像么？” “可以，反正店里今天也没客人。”倪自建答道。 “你的车还在警局，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于淼淼看向韩昀说道。 “好。”韩昀回答。 倪自建穿上了外套，将烟头掐灭，然后锁上旅馆店门，跟着于淼淼、韩昀上了车。在车上，韩昀对倪自建说：“你的记忆力……不错，是从小就好么？” “其实也不是，十岁之前的事儿，除了这件事记得清清楚楚外，别的事儿也没什么印象。”倪自建憨憨地笑了下说：“或许是这件事太特殊，太难忘了，所以我每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 “当初让你们做题，选何华的那两个男人，你能够记得他们的长相么？”韩昀若有所思地问。看书溂 “记得，两个男人都穿着长风衣，一身黑，还戴着墨镜，一个个子比较高，差不多在一米八左右，另外一个矮些。矮些的头发稍稍有些长，口音当时听起来怪怪的，后来我知道了，是南方人。”倪自建看着窗外说：“我们做题的时候，可能是为了防止我们相互之间抄袭，所以他们两个人一直站在门前盯着，直到收了题才离开。他们的穿着，当时我就感觉像是蜡笔小新里，小爱的那个保镖。墨镜、黑衣……两个都长得很壮。” 没准真是某个大老板亲自出面不方便，派了两个保镖来解决这件事。韩昀这样想着。 到了警局，韩昀跟着上楼拿车钥匙，倪自建在配合弄嫌疑人画像的时候，他没等，而是直接下楼开车回了家。夜里八点，到家后给心宝喂了食便钻进去了工作室。在黑板前，他有将跟李月娥有关的线索整理了一下。最开始，李月娥的线索有两条，一条是侯尧军，韩昀跟于淼淼怀疑她的死很可能跟这件事有关，但现在已经完全查清，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第二条线索是小巫婆维尔，怀疑很可能是一群支持维尔的粉丝，私下里做了这件事。目前这条线索还没有明确无关。 后来随着案件的深入，又跑出了两个全新的线索，一是李月娥的死跟韩昀的昏迷有关。二是，跟当年李月娥被人贩子掳走的事有关。 既然李月娥已死，肯定是有原因的。 还有那条密道，建造者当初只是为了方便偷偷跑出去喝一口，后来改成学校后，便一直废弃在那里没有在用。密道跟李月娥的死之间，又是否有联系？其实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是，李月娥的死跟哪件事相关？如果跟他昏迷有关的话，那杀人者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还是说……另有原因？ 韩昀再次想起昨晚的梦，他想，不知梦里的秦响是否替女孩报仇抓到了凶手？如果抓到了，那当年方世杰，也就是昨晚吞农药自杀的于世杰，肯定跟女孩的事没什么关系。或者只是有牵连，但凶手绝不会是他，否则秦响不可能让他活到现在。 女孩的死，跟李月娥的死，都是在胡同里，一个是当年对秦响产生感情的女孩，一个是始终暗恋韩昀的人。这两个人案件之间，应该不会有牵连？ 韩昀不知道女孩的死是什么时候，但肯定不是现在，如果是现在发生的事，他不可能有秦响这方面的记忆。两个女孩虽然死亡方式略有相同，但也有很大的不同之处，梦里的女孩，被杀后凶手进行了奸尸，可李月娥只是被杀，没有奸尸。 所以肯定不是同一人所为。 韩昀摇了摇头，让自己先不去想秦响和女孩的事儿，而是把思绪放在李月娥这件事身上。不过是侯尧军的死，还是于世杰的自杀，表面都很简单，可是深挖下去，每个所牵连的人貌似都不简单，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过去。李月娥也有过去，细枝末节很多，被人贩子绑架、再次遇见救出自己的恩人于世杰、好奇韩昀的昏迷，对侯尧军的死有质疑、等等等等，都成了能够害死李月娥的最后稻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差不多过了一个多时辰，于淼淼发来了两张倪自建记忆中的嫌疑人画像，一个是墨镜西装男，另外一个女的，长发，头发盘着，耳朵上有耳环，嘴角有一颗痣，眼睛不大，眯眯着。 “我送倪自建回旅店了，嫌疑人画像，我会通过公安系统发出去，让各地留意，你看看需不需要发到公众平台，让群众帮忙？”于淼淼随后又发来了一句语音。 “我觉得可以让群众帮忙。”韩昀想了想，这样回道。 “另外刚才我跟监狱那边的同学说了，让他联系下关押那几个人贩子的监狱，试着对每个人进行一次审讯，以减刑为诱饵，看看他们态度是否跟当年一样坚决，还是有松口的可能性。”于淼淼再次发来一条语音。 “十多年的监狱生活肯定不好受，可以试试，如果有大幅度减刑机会这个诱饵，没准有人愿意配合。”韩昀松手把消息发出去，又按下说话键：“法医那边对于世杰的尸检，有结果了么？” “我马上问问，了解下。”于淼淼回道。 韩昀没在说话，走到角落坐下，盯着黑板上略显凌乱的线索，然后想起了在李月娥家发现的那几张相片，于是拿出手机翻了出来。那个在医院走廊里，李月娥从背后偷拍的男人，也穿着西服、西裤、皮鞋，身体挺拔。也很像倪自建描述的那两个人。 而且西装革履、保镖模样的人，不止在这个案件里出现过，在以往的案件里，也曾出现过。 第433章 并非自杀 时而出现，穿着如同保镖模样的人，到底是谁？或者，到底为谁办事？这些人又是否跟韩昀的昏迷有关？ 韩昀看着相册这样想着，一条微信提醒弹了出来，他急忙打开。是于淼淼，点开，她说道：“我询问了法医，猜怎么着，于世杰很可能不是自杀。” “什么？”韩昀也对这个结果有些震惊。 “法医给于世杰开膛破肚，发现了一件事，他的口腔，喉咙，包括食管等位置，都已经彻底烧坏。是农药路过的地方，全被烧坏了。那农药对人体的毒性很大，可是奇怪的是，农药并没有途经胃部，到喉咙稍微往下一点的位置就结束了。”于淼淼发长语音说道。 “也就是说农药并不是于世杰自主吞咽的？”韩昀深吸了口气，发消息道：“如果是自主吞咽的话，顺着食管肯定会进入到胃里，所以胃也会是烧伤的状态才对。是这样？” “一点儿没错，只有被人强行灌农药，而于世杰反抗的情况下会造成现在这种结果。当然，就是于世杰在被人灌农药前，就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吞咽的动作。”于淼淼分析道。 “想要把他弄晕太容易了，昨晚于世杰已经喝得烂醉，恐怕不用对方动手，就已经不省人事了。”韩昀这样说完，又发了一条语音：“查询农药出处了么？” “查了，北都市卖农药的地方都在郊区那边，早上发现尸体后，我就让人去排查了。这才是又一个奇怪的点，农药确实是于世杰自己买来的。”于淼淼说。 “毒药是他自己买的，然后却是被别人硬灌了大半瓶？”韩昀抬手挠了挠头，感觉这件事有些荒唐。 “那个商家记得于世杰，他进屋后说是要给自家院子里种的菜打药，然后就买了一瓶，但店家看于世杰不像农民。店家做这种生意，是不是农民一眼就能看出来，就质疑了一下，结果于世杰骂了店家一顿，就离开了。后来他又去了对面的店，出来时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农药。我们也去买药那家店打听了，于世杰说的理由差不多，不过对面那家店直接就拿给他了。”于淼淼再次发来了一条长微信：“根据店员回忆，他那时很清醒，身上没有闻到任何的酒味儿。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买走的那瓶农药。我们也在发现于世杰尸体的附近区域询问了所有的食杂店、超市，找到了于世杰买酒的地方。超市店员说，他进去时并没有拿东西，所以农药应该是揣在兜里，紧接着买了九罐啤酒离开的。查看了监控，确实也是于世杰本人买的。他买了酒后，应该就去了大桥下。” “看这种情况，于世杰是打算要自杀的，或许是打算把自己灌醉后，把农药喝了。”韩昀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是，于世杰喝了一口，觉得难喝，然后又吐了出来，所以才是现在看见的这样？” “我也对法医说了这种情况，但法医那边觉得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如果是自主性的，怎么都会喝进去一些，只要是主动性的，有吞咽动作，哪怕只吞咽了一点儿，觉得难喝吐出来，也会有一小部分进入到胃里，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于淼淼语音说道。 “法医有没有在于世杰的身上，找到别的什么伤口？”韩昀问。 “没伤口。”于淼淼回答。kánδんu5 “这事儿真是奇怪了。”韩昀回完于淼淼的微信，然后起身走出工作室。他在客厅里找了个手电揣兜里，然后拿着车钥匙出了门。下楼坐上车后，于淼淼的微信又回了过来，说道“我们提取了尸体附近的鞋印，不知是不是有第二个人也在现场。不对，于世杰要是被人杀害的，现场肯定是有第二个人的。” “我已经开车从家出来了。”韩昀回道：“打算在去凶案现场看一眼。” 潭水河大桥上车来车往，韩昀停好车后，沿着楼梯下楼，来到大桥底端，然后拿出手电筒，打开，先是四处照了照。大桥地下，岸边的位置有很多生活垃圾，他走过去，用脚拨弄着垃圾，仔细看了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然后又去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尸体是在靠近桥墩的位置发现的，当时酒瓶就散落在尸体周围，可见当时于世杰就是坐在这个地方喝的酒，一瓶，接着一瓶，回忆着自己短暂的一生。像于世杰这种人，他会选择独自死去麽？韩昀这样想着，然后自己整个人坐在发现尸体的地方。 醉酒的人，是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临死之前，他肯定有想要告别的人？是雷婷婷，还是他的儿子于国庆？韩昀正想着，不远处有了亮光，用手电照过去，对方说了句“是我。” 韩昀听出了于淼淼的声音，然后收回手电。于淼淼走过来，站在韩昀身边：“现场已经被搜查了一遍，现在该被破坏的，都已经被破坏了，现在来，应该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找线索是其一，我想来体会一下打算自杀的人，在临死前会是什么心情。”韩昀盘腿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河流，问道：“这河深么？” “中间的位置，差不多有三四米，岸边也有半米多。”于淼淼回答完，然后说：“今天已经有警察下水搜查于世杰的手机了，可是毫无所获。水流湍急，于世杰要是真把手机扔到了河里，一晚上，说不定被冲到哪里去了。” “我们去雷婷婷家的时候，她没有说过，昨晚于世杰打过电话？”韩昀转头看向于淼淼。 于淼淼也坐在了韩昀身边，想了下，然后说：“没有。” “那就是于世杰昨晚没有联系过雷婷婷。”韩昀微微皱眉，将手电筒关上，让自己被黑暗所包围：“于世杰的遗产，全部留给了于国庆，虽然已经明确地知道于国庆并非他的亲生儿子。你说，于世杰临死前，有没有可能联系自己的儿子？” 第434章 试图逃跑的于国庆 于淼淼也关闭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河边冷风嗖嗖，她将衣服裹紧些说道：“你是觉得于世杰决定死之前肯定会联系自己儿子？” “看看这里的环境，凉风吹过，头顶车声轰鸣，眼前就是河，水流湍急。选择在这种环境下，我想于世杰一定是在边喝酒边回顾自己的一生。”韩昀闭上眼，感受着凉风拂面：“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了，在雷婷婷家，我进卧室时，发现于国庆的情绪有些不对，询问下才知道，他听见了咱们的谈话。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并非是从咱们的谈话中听见的这件事，而是昨晚，他就见过于国庆。” “你是在怀疑他？”于淼淼看向韩昀。 “关键于世杰来到北都，只认识前妻跟儿子，他原本也是来求前妻的。”韩昀回想着去雷婷婷家时的所有细节，突然睁开眼说：“我想到问题所在了。” “什么问题所在？”于淼淼问。 “我们去找雷婷婷，告诉了他于世杰死了的消息，她表现得很惊讶，而且你想起随后一句她说了什么不？”韩昀问。 于淼淼想了想说：“她说没想到于世杰会自杀。” “是的，然后你跟她解释说现在还没确定是否自杀，现在回想，雷婷婷的眼神是有那么一秒游荡的。”韩昀抿了抿嘴说：“随后的谈话，她便主动地谈及了于世杰一些犯法的勾当，包括倒卖婴儿。” “雷婷婷说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她，虽然她离开了于世杰，却因为这件事无法开始真正的生活。”于淼淼说道：“我记得这些对话，有什么问题么？” “当时我也信了雷婷婷的悔过，那是基于我们都认为于世杰是自杀的基础上，但于世杰不是自杀，回头想就有些奇怪了。雷婷婷是知道的，在这件事上，主谋是于世杰，而她不过是因为年少无知，被于世杰骗上了一条不归路。”黑暗中，韩昀深吸了口气说：“她要想悔过，有很多种方式，最直接的方法是，可以举报于世杰。可她没这么做，而是听说于世杰死了，还没确定自杀的情况下主动说出了她所有的罪行。” “是在暗示我们，于世杰死的，罪有应得？”于淼淼皱起了眉头。 “有点儿这个意思，最关键的是，雷婷婷说自己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似乎也是在暗示我们，这个孩子很可怜，她想保护好，孩子是无辜的之类的。她的演技很好，可是于国庆的演技就没那么好了，我一眼便看出了他有问题，然后试探问他是不是听见了咱们的谈话，他顺势就承认了下来。”韩昀停顿了下，然后站起身，扫了扫身上的土说：“雷婷婷或许什么都知道，她在保护于国庆。于国庆曾跟我说，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提前去外地工作，好让母亲没那么尴尬。你赶紧找人去雷婷婷家看看。”wΑpkānshu伍 “你怀疑雷婷婷会跑路？”于淼淼说着拿出电话。 “不是雷婷婷，而是于国庆。她可能送儿子离开，然后自己承担所有。”韩昀解释说：“雷婷婷交代了于世杰的所有罪行，就是打算为儿子抗下一切的。或许她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先送走儿子，确保儿子不会有危险，才是她的计划。”wǎpkānshμ5 于淼淼走到一旁打了电话，打完电话后，又走到韩昀身边：“你如此肯定杀于世杰的是于国庆？”kánδんu5 “不可能是别人，雷婷婷已经再次结婚，大晚上的，于世杰就算给他打电话，他也未必会出来。她得考虑现在丈夫的感受。可是于国庆不需要，去见自己父亲很正常，而且于世杰打电话时肯定是喝多的状态，也是很悲伤的状态。”韩昀说道。 于淼淼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可是于世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就需要他来亲自回答了。”韩昀摊了下手。 于淼淼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急忙接起。再次挂断时，她说道：“家里只有雷婷婷老公，说是她送儿子去机场了。查了飞机票，现在还没飞，是半夜十二点的飞机。我已经让人去拦截，拦住他们后直接会带去警局。” “飞机票是到哪儿的？”韩昀问。 “韩国。”于淼淼说：“估计雷婷婷是让儿子去国外避风头。” 韩昀没在说话，重新打开手电筒，又看了眼桥下，然后说：“我们去警局等。” “看来又要熬通宵了。”于淼淼说着，朝台阶走去。 两人来到上面，各自回到车里，开车朝警局的方向。到达警局停好车后，于淼淼过来说：“已经拦下来他们母子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回到楼上重案一组办公室，等了会儿，人便被带了回来。于淼淼让人把于国庆跟雷婷婷单独关押，然后两人研究后，决定先审问于国庆。雷婷婷已经做好了要替儿子顶罪的准备，就算是审问的话，她肯定也会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 来到审讯室，走进去后，于国庆似乎知道为什么会中途拦下他，没有正眼去看两人。坐下身，韩昀率先开口问道：“怎么走这么急？” “先前不是说，不想让母亲太难看么，所以就临时决定要走了。”于国庆低着头说。 “你之前说是去外地，现在却订了国外的机票，这可是两个概念。”韩昀盯着于国庆说：“犯了错就想逃，可不是男人的性格，要有担当才对。难道你真的想让母亲替你承担这一切？” “我……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于国庆依旧低着头。 “既然不懂我说什么，为什么不敢抬头？”韩昀直了直身子说：“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感谢你对我说了李月娥的事儿。不过一码是一码，你现在如果乖乖承认自己的罪行，我们是可以帮到你的，可若是你继续隐瞒，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下面的问题，我希望你能想好了在回答……于世杰，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第435章 如实交代的于国庆 于国庆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内心做着挣扎，然后很小声地说：“我母亲，让我什么都不要说。” “那是因为你母亲是打算自己认罪，是打算替你承担。”于淼淼在一旁说道：“即使你逃到了国外，良心上会过意得去麽？” “我也不想的。”于国庆终于抬起了头，说道：“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脑袋没转过来。” 听见于国庆这样说，韩昀跟于淼淼两人都松了口气。随后于淼淼问：“能说说当时的情况么？” “昨晚，我正在自己房间打游戏，差不多十一点左右，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父亲。本我没想接，第一遍我挂断了，第二遍也挂断了，他连续打了二十几次，搞的我游戏也没玩好，就接了起来。我本想指责父亲没完没了地打电话干啥，接起后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电话里我父亲含糊不清地说‘儿子，我对不起你，财产爸爸全给你’之类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后来我问他在哪，他告诉我了，说是在潭水河大桥下面呢。”于国庆停顿了下，继续讲述：“我当时想的是他喝多了，在河边儿逛，别在掉下去。然后我就穿衣服出去了，当时继父跟母亲也在自己卧室睡觉。我自己拿钥匙打了辆车过去。” 韩昀跟于淼淼没打扰于国庆的讲述。 于国庆轻轻叹了口气：“我见到父亲，父亲见到我很开心，把我抱了起来，给了我一瓶酒人，让我陪着他喝点。我知道父亲患了重病，就劝他别喝，可他不听。喝酒时，我问他为什么把我自己扔在医院走开了，他对我说了那件事。就是我不是他亲生儿子那件事。我当时听了后十分震惊，随后他又说都是报应之类的。我问他，那我是从哪儿来的。他告诉我，本来是打算把我卖掉的，结果阴差阳错，我母亲抱错了。其实我本来就对父亲有恨意，你知道初中的时候我们班同学都管他叫什么么？鸡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外号？”于淼淼疑惑。 “因为在小学的时候，我有几个很好的朋友，那几个小孩也经常上我家来玩，可是父亲却暗地里让他们偷拍，还说到时把偷拍的视频拿过来，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买什么。到了初中，父亲几乎渗入到了我们学校，很多人为了换取零钱，都会帮他拍视频，都是那种不雅的视频。所以他们叫我父亲鸡王。我在同学面前从来抬不起头来，有一次我跟父亲急了，可是父亲却说，不用别人瞧得起，赚钱才是王道。有的视频，陆续流传到了网上，被人看见了。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有一个我们班的女生，突然有一天说是我毁了她的人生，然后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后来有人说，她的视频，在学校男生中传阅，后来跑到了网上。等于是我父亲，间接害死了她。”于国庆抬起头说：“那时我就开始恨父亲，可是我无能为力，不过我知道母亲并不知道父亲在靠这个赚钱，所以无意间把这件事透露给了母亲。不出所料，母亲提出了离婚，当时我很开心。这些年，我逐渐走出了父亲带给我的阴影，继父对我也很好。” “所以得知你不是父母亲生儿子，加上以前的种种，让你一瞬间产生了恨意么？”韩昀问。看书喇 于国庆轻轻点了点头说：“关键那时父亲一口一句白养我了，不是亲生的，也不能捐个肾给他。他还告诉我，他还有点钱，差不多几十万，全给我之类的。我想，除了恨意，可能这笔钱也是我杀他的一个目的。因为我一直都想去国外进修，可是继父家，包括母亲，都没有这笔钱让我去。” “看样子于世杰的这笔遗产，让你下定决心的。”于淼淼说。 “当时父亲拿出了农药，他跟我说，他原本是准备好了的，说会喝下农药，否则或者，剩下的日子也只会在痛苦中，可是我去了，他突然就又没了勇气。”于国庆低头说：“他想把那瓶农药扔了，被我拦了下来。然后他继续喝酒，最后的烂醉如泥，躺在地上睡着了。我拿着农药犹豫了好久，或许你说对了，让我最终下手的，是那笔钱。”于国庆深吸了一口气：“我上学的时候，跟几个伙伴玩游戏，就是我把双手压在对方心脏的位置，突然使劲儿，便会有个短暂昏迷的效果，而且外表看不出来伤。所以我压在父亲身上，用双手压住了他心脏，突然使劲儿。本来他还打呼噜，突然间就好像没了呼吸，我赶紧打开农药，喂给了他。” “然后呢？”韩昀问。 “然后我把农药扔在一旁，就跑了。”于国庆说：“我跑到桥上，没敢打车，就一路跑回了家。可能是进屋开门的声音太大了，继父跟母亲走了出来，我当时也很害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觉得既然事已至此，让我别担心，先回屋。母亲觉得，如果父亲真死了，很可能用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上门。次日早上，吃早饭时，母亲告诉我，如果有警察找上门来，见机行事，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昨晚也没离开家。” “手机呢？”于淼淼问：“于世杰的手机呢？” “我拿回了家，被我母亲砸碎，然后顺着马桶冲走了。”于国庆答。 “这件事你继父是知道的？”于淼淼问。 “继父知道一些应该，我杀人他是知道的，至于我不是亲生的这件事，是继父离开后，我跟母亲说的。我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对继父说。不过说了其实也无所谓，继父很爱我母亲，会尊重母亲决定的。包括今晚，送我离开，继父也没说什么。”于国庆掉下了眼泪：“是我鬼迷心窍了，我不是人，在怎么样，我也不能亲手杀死对我有养育之恩的父亲。更不该让母亲替我去坐牢。” wΑpkānshu伍 第436章 一条完整的犯罪链 “你为什么想要去国外？”韩昀问。 “因为一个人。”于国庆抬手擦了擦眼泪说：“之前在我家时，好像跟你说过，我在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我们是毕业分的手，原因也不是因为性格不合之类，她只是不想跨国恋。她被父母安排去了国外进修，很可能就留在那边了。” “所以你才渴望那笔钱，如果你去了女孩所在的国家，就会再续前缘？”于淼淼在一旁问。 “会的，肯定会的。可是我跟母亲和继父商量后，他们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只能认命了。可以父亲的出现，有给了我一些希望。”于国庆低下头说：“其实我知道父亲有些钱，答应捐肾我也有自己的考虑，到时我就可以跟父亲开口要这笔钱了，可是谁会想到，我竟然不是父母亲生儿子。或许这就叫命运弄人。” 问题已经问得差不多了，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眼，然后将面前的文件夹合上。刚要起身，于国庆看向韩昀问道：“杀害昀娥的凶手找到了么？” “还没。”韩昀若有所思地回答。 “先前我听母亲说，警方是怀疑我父亲有杀害李月娥的嫌疑。”于国庆停顿了下，然后接着说：“我可以很明确，于世杰没有杀害李月娥。” “哦？”原本要起身的韩昀，听见于国庆这样说，又重新坐了下来。 “那晚我父亲提到了李月娥，但当时我并不知道昀娥就是李月娥，这件事是从你口中得知的。”于国庆想了想说：“父亲跟我说，他这辈子并非没做过好事，曾经他就救过一个孩子，一个女孩，是从人贩子手里。当时父亲喝得醉醺醺时说的，他说在一个什么人的葬礼上，见到了曾经被他救下来的那个女孩。他说他还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就叫李月娥。她还说是那女孩先认出来他的，还叫住了他，可是他不敢承认。” “葬礼，侯尧军的葬礼。”韩昀深吸口气说：“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那个侯尧军，才是他亲生儿子。” “说了，他说原本自己还有希望，他特意去当年的村子，打听了这个侯家，后来在意个村民的口中听说他们也来到了北都。虽然如大海捞针，可他也要找到，就在他找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这个新闻，新闻里的人也姓侯，被抓起来的父母，新闻上也有照片，我父亲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的，就是当初从他手里买孩子的。他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就亲自去了葬礼确认。”于国庆说道：“却发现人真的死了。” 于国庆口中所说的事，跟事实真相对得上。要是这样的话，于世杰本身已心灰意冷，也不怕被李月娥认出身份，因为他本来就有了自杀的念头，自然更不会去杀害李月娥了。 “从你父亲那晚的谈论中，他已经确实把死去的侯尧军，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了？”于淼淼在一旁问道。韩昀知道她这样问的意思，如果于世杰心有怀疑，或者看出了死去的并非是侯尧军的话，那就证明他还是有希望，有机会的。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发现了身份，于世杰肯定会动杀机的。 “难道不是么？”于国庆看向于淼淼说：“从那晚父亲的字里行间中，他的确是认为死去的就是侯尧军，所以他认为自己没了希望，只能等死。” “对了，你父亲有没有跟你透露过，当年他救那个女孩时，是怎么去那边工作的，以及那伙人贩子的细节？”韩昀没回答于国庆的疑惑，再次问道。kΑnshu伍ξà “说是一个朋友介绍，那个朋友就是以前跟他干倒卖婴儿的合伙人，父亲说他在工地干活，感觉出头之日遥遥无期，所以犹豫再三，就答应了。但那时候他也怕我母亲，所以不敢对母亲说实话。他说让他没想到的是，过去后发现被关着好几个孩子，而且都是被抓去的。父亲说他当初买卖婴儿，都是买家跟卖家自愿的，都能赚到钱，还说就有一次，是掳走了个男孩，为此他也挺过意不去。”于国庆想了想说：“父亲也不知道当时哪儿来的正义感，也是脑袋一热，把人就救走了，然后自己也跑了。对了，父亲说那伙人当时应该不止一个老窝，人员构成也很复杂，有在老窝接待的，有专门全国各地抓孩子的，还有一支儿，是专门负责联络生意的。父亲说，这一支儿人相对神秘，从来也没去过老窝，他们会把客人介绍过去。” “有专门抓孩子的，有暂时寄放孩子的，也有专门联系有需求客人的。”韩昀看向于淼淼：“的确是很完整的一条商业链。” “而且我父亲说，他看过几个过来的客人，都很有钱的样子。猜测针对的是上流客户，他还听说，一个孩子的价格都在四五十万以上，有的甚至超过百万。所以那些孩子都金贵着呢，他们都好吃好喝伺候着，从不会虐待那些孩子。”于国庆说：“父亲说，当年他救人，然后让警方捣毁了那个老窝。虽然里面的人都抓起来了，可是介绍他过去的那个朋友，被人杀了，吊在了一棵树上。父亲觉得，应该是那伙人想找他，但是他当时用的身份都是假的，所以就找到了那个介绍他过去的那个朋友。这个朋友，知道的关于我父亲的信息，也都是假的，除了一个电话号码。”看书溂 “当时有人打给你父亲过？”于淼淼问。 “父亲听说人死了，电话号码就直接注销换了新的。那伙人就算本事在通天，也不可能找到。”于国庆看向韩昀：“那晚我父亲说了很多话，我们坐在岸边，他一直都在说，一会儿说这件事，一会儿又跳到了那件事上，我差不多能记得的，只有这些。其实后期，我没怎么听父亲说的话了，整个人都在想着那笔钱，想着能尽快出国见到女友。能记起来的，我都告诉你们了。” 第437章 被绑的男人 韩昀跟于淼淼离开审讯室，来到走廊里，韩昀说道：“看来当年那个关押李月娥等人的狗场，背后的人应该是有些势力。” “是啊，否则也不能让被抓的那几个人闭口，还有就是于世杰的那个朋友。而且不是说，类似狗场这种窝点，不止一个，可见背后是个庞大的组织。看来对于这个组织，我们目前了解的凤毛麟角。”于淼淼直了直身子，看了下时间：“这已经后半夜了，你还跟我去审问雷婷婷么？” “审，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困意。”韩昀伸了个懒腰说。 两人又来到了关押雷婷婷的审讯室，刚坐下身，面前的雷婷婷便说道：“国庆已经全都交代了？” 韩昀点了点头。 雷婷婷叹气说道：“关了我这么长时间才来审讯，我想你们也肯定先去问国庆了。他这孩子，不会撒谎，从小就是，一撒谎就紧张。可是于国庆做了很多坏事，那晚也是打算要自杀的，希望警方能够考虑这点进去。” “放心好了，警方肯定会把这些因素全部都考虑进去的。”于淼淼把文件夹放在桌子上，然后问：“现在你能说些实话了？上次的谈话，你是为了保全儿子？” “是为了保全国庆，可是我没撒谎，于世杰犯下的那些事都是真的。我本来打算送走国庆后，然后主动投案认下所有罪，包括杀害于世杰，我已经跟丈夫商量好了。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们的动作会这么快。”雷婷婷摇了摇头：“国庆只是个孩子，父亲说的那些话，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冲动下走了错路，并非不可原谅。” “他没有对你说？”于淼淼淡淡地说：“于国庆是看上了于世杰的那笔钱。你们应该知道他要出国的事儿。” 雷婷婷略显吃惊，然后眉头紧皱：“他的确是跟我们说过要出国深造，可是现阶段这个家庭的实力不允许，他也就没在提过。原来他一直有这个打算。” “是为了一个女孩。”于淼淼说。 雷婷婷低下了头：“他继父就是个上班族，赚得倒还可以，但除了日常开销也所剩无几，根本没有能力送国庆出国。最关键的是，我们是重组家庭，我老公还有一个儿子，虽然他对我们不错，我们也不能用他那么大一笔钱。到时他儿子会怎么想。哎，可能是我忽略了国庆的感受。” “于世杰出事的那晚，只给于国庆打了电话？有没有给你打过。”于淼淼问。wΑpkānshu伍 “打了两通，但是我没接，应该正是因为这样，他又打给了国庆。后来国庆出去时我听见动静了，就一直在卧室里等他回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雷婷婷摇了摇头：“当时国庆慌张地进屋，对我说他杀了于世杰时，我整个人也是懵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知道一旦尸体被发现，于世杰在北都没有亲人，肯定会有警察来问话，所以就只能看看情况见机行事。其实我当时还有一丝幻想，想着万一于世杰没事呢，毕竟国庆只是灌了几口农药，也没查看人是不是真的死了。直到你们找上门，我的那一丝幻想才彻底破灭。” “你也算很厉害了，临时应变能力很强，懂得利用于世杰犯下的罪行来掩盖一些事。”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完，盯着雷婷婷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所有的事在之前我都已经说清楚了。”雷婷婷摊了下手：“剩下的，估计国庆也帮你们补充完整了。” “以前你跟于世杰在干倒卖婴儿买卖的，那几个跟他干的人，你还能联系上么？”于淼淼问。 “联系不上了，由始至终也不需要我来联系，都是于世杰联系他们。估计这些年，他们也早就没联系了。”雷婷婷摇了摇头。 韩昀没有继续问下去。于淼淼在文件夹里用笔写了些什么，然后抬头看向于淼淼：“你要没有补充，那今晚先这样。” “我能不能见一眼国庆？”雷婷婷要求道。 “会有机会的。”于淼淼拿着文件夹起身。韩昀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走出审讯室，于淼淼对韩昀说道：“你先回去，审讯我还需要整理下，明天好给李组长看看，要是没问题，这件事就可以结了。” “那我先走了。”韩昀转身，走向电梯下楼。 回到车里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在车里找到一瓶水喝了口，然后启动，回到家后，身体已经感觉到了疲倦，直接回到卧室，躺在了床边。昏昏沉沉中，韩昀掉进了秦响的梦里，此时的梦，跟昨晚的梦，似乎并没有衔接。 梦里的场景是野外，有个男人手脚被绑着，躺在草地里，不知他是晕倒了，还是睡着了。秦响坐在他旁边，手里摆弄着一个烟盒。这烟盒应该是从男人身上翻到的，秦响摆弄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了眼男人。男人还在熟睡当中。 他若有所思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拿起火机，犹豫了下，将其点燃，吸了口。似乎是烟呛到了嗓子，他使劲儿咳嗽了两声。 他的咳嗽声吵到了男人，男人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秦响。 秦响看了他一眼，说了声“醒啦”，紧接着又吸了口烟。这次他没有咳嗽，也没有真正的吸进去，将烟吐了出来。 “你是谁，这是哪？”男人慌张地看了看四周，试着挣扎了下，才发现手脚被绑着。 “这个开场白未免太过于俗套了。”秦响再次吸了口，盯着香烟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kánδんu5 或许是晚上，借着月光，男人并没有看清秦响。他又仔细看了看，然后依旧摇头：“我根本不认识你。” “一个女孩跟男孩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你站在他们不远处，盯着看了好久。”秦响转头，看向男人说：“所以你怎么会不认得我？还是说，当时你的目光，只是在那个女孩身上？” 第438章 秦响的调查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男人表情凝重，依旧在努力挣扎着。 “倪宏，32岁，十五年前，因多次潜进女厕，偷拍女同学而被学校发现开除，至此后整天跟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玩，打架、斗殴、敲诈、勒索，所有坏事都干尽了。十年前，去酒在女孩酒里下药，并将其带到酒店强奸，后被女孩告上法庭，判处有期徒刑五年零三个月。”秦响手里掐着香烟，语气平淡地说：“入狱期间，你父母相继离世。出狱后的你继承了父母留下的一套房子和几十万遗产，并未想过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 “我的事儿你了解得很清楚，既然知道，我劝你赶紧放了我，否则日后没你好果子吃。”倪宏大口喘着粗气说：“你个小屁孩，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听了倪宏的话，秦响撇嘴笑了下，然后拿过烟头，吹了下，然后将烟头移到倪宏脚踝的位置，直接烫了下去。倪宏疼得哇哇直叫。直到把烟蒂在倪宏脚踝的位置按灭，秦响才抬起手，扔掉烟头说：“你还没搞清现在的状况。现在你是猎物，我是猎人，你得听我的。” “你特么到底是谁派来的？”倪宏额头满是汗水，但仍忍着疼痛嘴硬道：“要想聊，叫你们老大出来跟我聊。” “我没老大。”秦响又从烟盒里拿出根烟，点燃，然后塞到倪宏的嘴里，让他吸了口，然后说：“前段时间死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你杀的？” “什么女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倪宏使劲儿吸了口烟。 “当天晚上你就在附近，装糊涂对你没好处。”秦响轻叹了口气：“我说的是那个在胡同里被杀害并奸尸的女孩。” “那件事……”倪宏微皱起眉头：“那个女孩跟我没关系。杀人奸尸，那得多变态啊。”倪宏说。 变态？秦响拿起烟，自己吸了口，心想，难道凶手是个变态？ “你得相信我，我在怎样也不会在一具尸体上发泄。”倪宏解释道。 “有个姓戚的女孩，她跟我说，你强奸了她，还威胁她，让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秦响扭头看向倪宏说：“这件事是真的？” “那个女孩，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倪宏一脸严肃。 “听说你还拍了她的裸照。”秦响没有回答倪宏，继续问：“出狱这几年，受害者不止她一个？还有谁？” “我说你小子管得挺宽啊。”倪宏大声说。 秦响这次把烟头靠近倪宏的脸颊。他急忙后仰避开说：“我说哥们，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现在十分憎恶你这种人。”秦响没犹豫，直接将烟头烫在倪宏脸颊的位置。wǎpkānshμ5 再次被烫伤的倪宏，大声叫着，嘴里骂着脏话。等烟头按灭，他抽动着脸颊，稍微有些服软地说：“好，我说我说，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除了姓戚的女孩，你还用相同的方法威胁过谁？”秦响问。 “有几个，她们都是高中生，不过她们也都不是什么乖乖女，都是爱玩的。有的是在学校挨欺负，跟我们混在一起，是想寻求我保护的。”倪宏如实答道：“既然是有求于我，当然得付出些代价了。” “都叫什么。”秦响问。 “关月儿，李菲菲，张初。加上姓戚的，就这么几个女孩子。”倪宏脸颊抽动着说：“这中间只有姓戚的，我是用了迷药的，别的女孩都不算被迫，她们是默认了的。” “是默认，还是被你灌得不省人事。”秦响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 “是我故意灌醉她们的，然后强行发生的性关系，这样说可以了？”倪宏看见秦响拿出了匕首，急忙改口说道。 “她们每个人你都拍了照片么？”秦响问。 “拍了，我就是怕她们清醒过来后会把事情闹大，所以拿照片威胁她们，说她们要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就把相片邮到他们学校，邮给她们父母。”倪宏大口大口地出暗着粗气说：“哥们，这年头不流行大侠，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为人打抱不平是要付出代价的。” “拍的照片在哪儿？”秦响没理会倪宏，继续问。 “在……”倪宏吐了口唾沫，似乎是认栽了，说道：“在我家电脑里存着。” “你知道于世杰这个人在哪么？”秦响根据对方发来的账号去了银行，查到银行号下的户主，根本不是叫方世杰，而是于世杰：“你拍下来的那些影片，不是都发给了他，用来赚取外快吗。”kΑnshu伍ξà “是，可是我没见过这个人，我只是顺便用那些影片赚些钱而已，反正拍都拍了。”倪宏说。 “那个女孩，真不是你杀的？”秦响又确认了下。 “真不是，我干嘛要杀人啊。”倪宏解释。 “你就在这儿自生自灭。”秦响起身，然后弯腰捡起刚才扔掉的烟头揣进兜里。倪宏一边挣扎着一边说：“你要干嘛去，赶紧把我放了。” 秦响没理会他的求助，直接朝远处走去。倪宏的声音，从大到小，最后彻底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这里是郊区，四周没有人家，甚至，很少有人从这里路过，倪宏能不能逃走，就看他的造化了。其实秦响知道，倪宏是很难逃走的。 倪宏手腕脚腕绑着的绳子，是当初他跟猎人学的，用来绑野狗的，绳子只会越挣扎越紧，越挣扎越难挣脱。顺着林子下来，来到正路，秦响骑上了放在路边的自行车。他回到镇里，来到倪宏的家，打开电脑，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了差不多十多部视频以及上百张相片。看书溂 他把影片和照片销毁，在电脑主机上撒了杯水，这才离开。 除了倪宏，秦响还有个目标人物，那个人叫丁成，曾经也犯过猥亵罪，并且，当晚也出现在了秦响跟女孩周围。现在丁成自己开了一家餐厅，是个小老板，已结婚生子。原本，秦响是排除了这个人的，今天倪宏提醒了他，或许凶手，有可能是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凶手的人，一个隐藏的变态。 第439章 电脑里的一段视频 凶手断定，那晚他跟女孩在路灯下时，凶手一定在附近出现过，并且是在那时就盯上了女孩。秦响从丁成所在小区的邻居了解到，他们夫妻俩，夫妻关系并不好，时常能听见两人争吵， 夫妻关系不和谐，勉强维持餐馆，收入微薄，在这种双重压力下，一个人能不能被逼成变态？ 秦响不知，他也不需要猜测。 梦里的画面渐渐模糊，再一转，丁成就已经在眼前。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在餐馆内。丁成被绑在椅子上，餐馆的门都关着。只有厨房还亮着灯，丁成的脸颊有伤，胳膊上也有伤，似乎流了很多血，衣袖都已经被鲜血浸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盯着站在厨房门前秦响。kánδんu5 秦响也受了些伤，两人似乎搏斗过，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显然是秦响略胜一筹。 “你到底想干什么？”丁成问。 “杀人。”秦响也喘着粗气，说道。 “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丁成皱着眉头。 “你的心里应该有答案。”秦响说着，伸手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手链：“这是在你店里发现的。” 两天前，当秦响认定下一个目标是丁成后，便来过餐馆踩点，结账时，他猛然在台旁边看见了这个手链。而这个手链，是属于女孩的，两人见面的那晚，她戴着，在混进现场看见女孩尸体时，他并没注意手链的事儿，后来仔细回想，手链确实不见了。 正是手链的出现，让秦响认定了，丁成就是凶手。 丁成看着手链，微皱眉头：“这是什么？” “前段时间死的那个女孩，当时就戴着跟这个一模一样的手链，现在手链在你店里被发现。”秦响重新将手链揣回兜里：“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这手链……是我女儿的。”丁成解释道：“应该是她来店里时，落在这里的。这种手链很普遍的，随随便便就能够买到。” “我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儿。”秦响丝毫不相信丁成的辩解。 “真……”丁成还想说什么，秦响打断他说：“你前台电脑里应该有秘密？” “秘……什么秘密？那里能有什么秘密。”丁成说。 秦响走出去，来到台，一边将电脑打开一边说：“这两天来你这儿吃饭，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每当有女客人起身去厕所时，你都会盯着电脑看，有人过去你又会立马将电脑屏幕关上。”说着，电脑已经开机，秦响直接找到了监控设备点开，然后说：“我猜的果然没错，你在洗手间里安装了监控。” “是，我喜欢偷窥，这也不能证明我杀了人。”后厨里绑着的丁成说。 秦响离开电脑，再次来到后厨，站在门口：“那为什么手链会在你这儿。不要在跟我说是巧合，是你女儿的。” “是一个客人，一个客人落在店里的。”丁成抿了抿嘴说：“服务员在收拾桌子的时候，收拾起来，看挺好，就放在了柜台上，说我女儿应该正合适戴。” 丁成的谎言，让秦响越来越肯定这件事是丁成做的。他走到案板前，拿起上面挂着的刀，然后看向丁成：“我不是警察，不需要有完整的证据链，只是手链这一点理由，我就足以杀了你。” “我说的是真的，刚才你突然这么问，我一时没想起来，才撒谎说是女儿落下的。”丁成解释。 秦响来到丁成身边，把毛巾塞进他嘴里，然后用手捂住，随后将刀插进丁成的右腿。丁成疼得身体直颤，但因为嘴被堵着，并未发出太大的声音。秦响再次把刀拔出来，然后松开丁成，拿出毛巾：“下一刀，我就会扎进你心脏。”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丁成身体抖动地说：“我们有个群，我拍视频也是为了赚钱。那个群里有本地人，他说最近有个疯子，为了前阵子死的那个女孩，盯上了这伙人。群里的人相互都没见过，身份信息也都是假的。我想凶手肯定是在那个群里，然后故意把手链落在了我这儿。” “群主叫于世杰？”秦响问。 “不叫，群主的真名也没人知道，他只是告诉我们，拍摄什么样的视频能够卖到高价。我们那个群，会把拍好的视频给他，由他去卖，然后他会把钱在转给我们。”丁成气喘吁吁地说：“我只知道这些。” “你不是说，群里的人信息都是假的，相互都不知道真实身份么？那为什么会有人把手链放在你的店里，陷害你？”秦响皱着眉头询问。 “我知道你不信巧合，但这很可能就是巧合，对方应该不知道我也在群众，或许他只是想把项链脱手。因为知道你在找他。”丁成回答。 “你说的那个群在哪？”秦响问。 “电脑，你登录进我qq，那群的名字叫‘赚点儿外快’。”丁成说。 他的大腿上，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丁成低头看了眼，然后说：“你得放开我，要不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到时你也跑不掉，更不要想着报仇了。” “我跟你说过，今晚我是要杀人的。”秦响再次把毛巾塞进丁成口中，然后用胶带一圈一圈缠上。最后，在丁成的恐惧中，秦响将刀插进了他的胸膛。 完事后，秦响走出厨房，来到前台，用电脑调出监控，查看了一下饭店内的监控视频，试图找到丁成说的那个落下手链的客人，可是并没找到，不过他却在电脑里找到了另外一段视频。这视频不长，三十秒左右，拍摄的正是那晚女孩跟秦响在路灯下时。 拍摄者是站在街对面的，画面不是特别清晰，但还是能够看见女孩亲了秦响一口后，然后起身，转身跑开。秦响把视频的声音放大了些，他听见视频后的人说了句：“今晚，她是我的猎物。” “今晚，她是我的猎物。”这个声音秦响反复听了几遍，声音正是丁成。但紧接着，视频里又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我们的猎物。” 第440章 重新整理出的新线索 难道杀害女孩的凶手，不止一个？ 秦响紧皱起眉头，又反复看了几遍那个视频，然后从兜里拿出李重的手机，隔着电脑屏幕把这段视频录了下来。一切弄完后，他回头顺着玻璃朝厨房的方向看了看，丁成此时脑袋已经垂了下去，一动不动的。鲜血依旧顺着胸口的伤口不断外流。 其实除了女孩的手链，秦响还有一个佐证，就是女孩经常来这家店吃饭。这是秦响跟女孩共同的同学提供的线索，那天他又发现了手链，以及察觉丁成鬼鬼祟祟地在电脑上看什么。 秦响不认为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全部重叠到一起，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听丁成说什么。他特意等到很晚，丁成要关店离开时，他走了过来，说要吃碗炒饭。 丁成一看是个孩子，就没说什么，他做饭时，秦响将铁闸门拉了下来。这时候丁成发现了不对，关火从厨房走出来，两人便扭打到了一起。 秦响收拾了一下被撞翻的座椅，他自始至终戴着手套，所以不可能留下指纹，不过脚印……他找到抹布，先收拾了下厨房里的脚印，然后再次来到电脑前，删除了录下自己的监控，他不能把这个电脑毁了，因为警方也需要里面的视频。 弄好后，他在鞋上套了塑料袋，又走进厨房，解开了丁成绑着的手脚，拿掉缠在嘴上的胶带、毛巾，让他躺在血泊中。 一切都弄好后，他又擦了擦前厅，然后将铁闸门拉开了一条小缝隙，钻了出去。现在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街上看不见任何人。 秦响回到小旅馆内，将手链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坐到椅子上，盯着看了会儿。随后他又拿出了手机，李重的手机，他并没有还回去。 他也不清楚李重跟网管之间怎么样了，李重有没有按照约定把倒卖视频的钱转给网管一部分？这些对于秦响来说并不重要，对他重要的是——视频里的另一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秦响没后悔杀人，但他有些后悔没再给丁成一个机会，也许面对死亡，他会如实招来的？真该死。秦响攥拳，砸在了桌子上。 以后他不能住在旅店了。秦响深吸口气，把自己的物品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连夜离开，他一路向北，出了镇子，来到了一处空旷地，把随身旅行包放在地上，便躺了下去。秦响看着满天星辰，心理想着，这件事解决，他就会永远离开这个镇。 日后他会在哪儿？ 对他来说，在哪儿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孤身一人。 秦响抱紧自己，缓缓闭上了双眼。梦外，韩昀咳嗽了两声，缓缓睁开眼。天已大亮，他坐起身，缓和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卧室。 心宝没有理会他，蹲在阳台的窗边，正看着外面的风景。 韩昀收拾了猫砂，给它填了水和食物，紧接着来到卫生间给浴缸填满水，躺了进去。温水包裹着身体，韩昀回想着昨晚的梦。 之前，梦里的秦响杀过一个人，可是他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由野狗代劳。丁成算是他亲手杀害的第一个人了？那个倪宏，是死是活，暂时并不清楚。其实韩昀有些怕这一天的到来，他怕秦响一步一步变成真正的恶魔，变得跟猎人一样。 韩昀也怕自己，终有天会被秦响的思想所控制。 可似乎，这一切又阻止不了，秦响存在于过去，他的所有关于他的梦，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既定事实，根本无法改变。“恶魔秦响，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拿过手机看了看，上面有于淼淼的留言，是凌晨三点发来的，可见她似乎又整夜没睡。 点开留言，于淼淼说道：“于国庆、雷婷婷的案子已经结了，于世杰这件事已经彻底落幕，刚才我又仔细研究了下李月娥的案子，从头到尾，包括被涉及到的侯尧军、谭珠。还有就是存在胡同里的那个密道。我发现了点儿新线索。”wΑpkānshu伍 “李月娥身上的线索多而且乱，指向性很不明确，因为不知道究竟是那件事让她走向最终死亡的。但我昨晚整理线索的时候发现，她的死，很可能跟这些都没有关系。”于淼淼第二条微信消息说道：“最关键的点，还是她从夏晓那个音乐工作室离开，到出现胡同这段期间。为此我特意重新查看了李月娥手机，并且把手机交给了技术科，让他们看看是否有删除过的通话记录，没想到还真有。” “有一通电话，是李月娥出事前二十分钟接的，通话时长大概在两分钟。紧接着我又查了这个号码的身份登记信息，是一个叫郑石的人，而且手机号码正在挂失。我联系郑石，他目前处于关机的状态，可能是晚上休息把手机关了。我怀疑是有人偷了郑石的手机，联系了李月娥，假设李月娥是接到电话后，去见了这个神秘人的话，那两人很可能认识，并且关系能够到那种，一听见是对方，李月娥毫不犹豫就会去的地步。”语音结束，紧接着还有最后一条，点开，于淼淼继续说：“我研究了李月娥的生活圈，最近不管是她的朋友，还是你们高中时共同的同学，发现这个打电话的神秘人，应该这些人其中，这就让我想到了，你曾说过，李月娥有个愿望，就是见一见当年一起被囚禁的那些人。你说，如果打电话的人说自己是当年同被囚禁的人，想要见见她，她会不会第一时间过去？” 最后一条语音消息，是清晨四点发来的。韩昀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九点。他清了清嗓子，给于淼淼回道：“你的意思是说，杀害李月娥的人，很可能是当年一起被囚禁的？” 信息发出去后，于淼淼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韩昀翻出了那个名单，想着刚才于淼淼所说的话，微微皱起了眉头，心想，李月娥的死，真的跟自己的昏迷没有关系么？ kΑnshu伍ξà 第441章 憔悴的于淼淼 韩昀很怕，李月娥这件事，最终的走向跟他自己的昏迷有关。这样一来，就等于是他间接害死了李月娥。有人为了自己的事而死，这是韩昀不愿意看见的。 泡完澡，换了身衣服走出洗手间，于淼淼依旧没有回消息。 他回到沙发前坐下，想了想后，给于淼淼打了过去。半天于淼淼才将电话接起，声音有些疲倦：“你起来啦。” “听见了你的留言，联系上那个郑石了么？”韩昀问。 “联系上了，跟我猜想的一样，他手机丢了，说是自己见客户时丢的，在回头去找，就没找到。”于淼淼嗓音有些沙哑：“我已经让人去看他谈客户时所在餐厅的监控，还没消息。另外监狱那边也来信的，当初被抓起来的那几个人贩子，还是不开口，现在问，他们就说早就忘记当年的事儿了。” 韩昀听出电话里的于淼淼有些不对劲儿，于是询问：“你怎么了？” “没事，早上的时候胃疼，来医院了。”电话里的于淼淼说道：“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长期吃饭不规律引起的胃病。放心。” “身体重要，你今天就休息一天。”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我会继续调查下去。” “没有我，你怎么在警局里进行人员协调。”电话里的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已经不疼了，打了吊瓶，正要离开医院呢，所以没看见你的消息。” “那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韩昀问。 “早上我离开时，已经让人调查名单上那几个人名了，目前我们见过的有简枝之跟倪自建，打吊瓶时候我也给倪自建打了个电话，询问近期有没有人当年被困的小伙伴联系过他，他说没有。简枝之的母亲也说没有接到过这种电话。昨晚，倪自建画的嫌疑人画像，身份也没明确，还在查找。如果找到那个人，很可能就会找到何华、或者魏波。”于淼淼说道：“通过当初领养这两个人的父母，就能够知道当初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狗场，以及联系人都有谁。名单中的另外一个人，能联系的，我也尝试着都联系了下，这几个小孩的命运，真的是全然不同，那个周宝，前阵子打架斗殴被抓了，赵言东在老家经营一家农家乐，施美杰几年前出了车祸，跟简枝之一样，成了残疾。那个蒋萌，现在混得不错，也是演员。而且目前就在北都。” “你要去见见她？” “是打算见见，说是她过两天就走了，在影视城那边呢。”于淼淼答。 “我去接你，然后一起去见见她。”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胃不舒服，就别开车了。今天我来当司机。”看书溂 “那就麻烦你了。”于淼淼说完挂断电话，用微信发来了位置。 韩昀起身，拿着钥匙离开家。在地下车库取了车后，按照地址来到于淼淼所在医院。他过去时，于淼淼已经等在门前，直接上车后，韩昀在导航里找到了影视城。看书喇 于淼淼的脸看上去有些苍白，病恹恹的样子，于是韩昀询问：“你真没事么？” “已经完全不疼了，刚才还吃了早餐。”于淼淼淡淡一笑说：“这毛病不是现在才有的，在大学的时候就不吃早餐，有时候晚饭也不吃，一天就一顿，长期累积，就烙下了胃病。昨晚熬到半夜时，其实感觉到有些饿了，但没在意，喝了两杯凉水，结果出事了。” “大学时代……”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他没上过大学，在同龄人上大学期间，他是躺在病床上度过的。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睁眼闭眼间，便已经过了好几年。韩昀在想，如果自己没有昏迷，也顺利考上了大学，会跟李月娥一个学校么？ 应该会的，因为李月娥所考的学校，就是韩昀高中时期向往的。或许他也会在大学期间便出了书，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作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现在，韩昀是对作家这个职业没有任何感触的，但从王小妹口中得知，当年这可是他的目标。 标准的文艺青年。 “你在想什么？”于淼淼打断了韩昀。 “没……乱想。”韩昀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车开进影视城，于淼淼四处打量，然后指着前方的宾馆说：“那里，蒋萌就住在那家宾馆。” 停下车，两人下楼，在前台进行了登记，然后上楼。坐电梯上七楼，找到701，于淼淼上前按了下门铃。门很快被打开了，从屋里出来一位女孩子，她穿着健身衣，额头满是汗水，应该是在健身。“你们来啦，请进请进。”于淼淼提前已经打过了招呼，所以蒋萌直接邀请两人进屋。 宾馆内靠近窗户的位置，设有健身器材。进来后，蒋萌让两人坐在沙发上，然后走过去拿起搭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然后走过来坐下说：“昨天剧杀青，今天没什么事做，所以就在房间里健了健身。韩昀……很高兴见到你。” 蒋萌看向韩昀，然后礼貌地伸出了手：“你的剧我有看，其实我也特别想演这种悬疑剧，感觉特别爽。可是赵我的都是些傻白甜的角色。” “其实我们来……”韩昀跟蒋萌握了握手，有些尴尬地说：“主要是想了解下当年你被人贩子抓走后的事儿。” “淼淼电话里已经跟我说了。”蒋萌放下毛巾，然后说道：“其实对于当年的事儿，我没有太多的记忆，大部分都是父母告诉我的。不过后来我见了当时一起被囚禁过的赵言东。也是巧合，那年我们剧组去旅游区，正好去了他家开的那个农家乐。他听了我的名字，然后就问我是不是当年被人贩子抓过。那几天我们聊起过当年的事儿，赵言东比我记得多些。” “因为当年一起被囚禁过，所以就算多年没见，这种情感也不同？”于淼淼在一旁问。 第442章 蒋萌的讲述 “是会有不同，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我，其实都没有什么记忆了，可是当赵言东问我的时候，还是会莫名升起一种熟悉感，瞬间就对他没了防备，而且感觉很亲切。过了这么多年，赵言东还记得我的名字，而且印象深刻，可见这件事在他眼里，也是终身难忘的。”蒋萌眯眯着眼睛说：“他说因为自己的经历，现在他的小孩，他一眼都不敢移开，导致小孩有些被过度保护了。” “那也很正常，谈起当年的事，那些被囚禁的孩子，大多都是因为父母没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于淼淼摊了下手，然后说：“先前在电话里，你说前段时间，有人曾联系你？” 蒋萌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旁边放着的外套披在身上，说道：“是的，一个很奇怪的电话。是因为电话里你问了，我才想起这事儿来。对方也没说自己是谁，我接起来，他就问我，是否还记得儿时被囚禁的事儿。我就问他是谁，他没有回答，然后跟我说，那件事是否曾对你的人生造成什么伤害。我没在听，就把电话挂断了。我不知道当年这件事，是否给别的小伙伴造成伤害，但是对我，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当时我本来以为是哪个报社，或者是哪个粉丝的恶作剧，因为对于这件事，很多人，包括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有一次采访时，在主持人的引导下，我曾说过这件事。” “后来你报警了么？”韩昀问。 “没报警，关键是他也没在打过来。”蒋萌说着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说：“这个通话我有录音，因为是陌生号，所以特意录下来的。”kΑnshu伍ξà 蒋萌说完，点开录音。 先是蒋萌的声音，她“喂”了下，随后就是一个男声，但声音明显是经过处理的，说道“儿时被人贩子囚禁的经历，你还记得么？” “你是谁啊？”蒋萌随后问。 “这件事是否对你今后的人生造成了不可避免的伤害？”被处理过的男声询问。 “你有病。”蒋萌说完将电话挂断。录音就此结束。 “能不能麻烦你在给这个号码拨打过去？”听完录音后，韩昀皱起眉头说道。 “可以。”蒋萌说了句，然后找到号码拨了过去，紧接着按下外放，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电话嘟～嘟～嘟拉着长音响了数声，没有被挂断，但也没人接，直到语音提示了“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蒋萌才拿起电话挂断。 于淼淼起身走过去，看了眼号码，然后看向韩昀：“跟打给李月娥的那个电话不同。”说完后，她将号码记下来，发给了警局。 “李月娥，也是被囚禁的女孩。”蒋萌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说：“我听赵言东提起过，而且我对她也有点儿印象。当时我们几个女孩，都在一起，能够看出李月娥也很害怕，不过她会安慰我们。” “赵言东每个人都记得？”韩昀问。 “名字都记得，但个别的人也对不上号，不知道谁是谁。”蒋萌想了想说：“其实我被抓去的时候，比他们都稍早些，当时我去的时候，那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孩，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是个小男孩，后来那个小男孩走了，这个我有些印象。” “你说的那个人，是叫魏波么？”于淼淼说完，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魏波被选走的时候，倪自建他们都已经在那个小房间里了。” “是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孩，我们没聊过天，也没说过话，当时他睡在那边，我睡在这边。我印象里好像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来着，他就被带走了。当时那个小男孩反抗，躲在角落，进来的人也不管，就硬生生地拽着他的脖领子，给拎起来走了。那小男孩哭得撕心裂肺的。”蒋萌努力回忆着说：“我当时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有个姐姐，对了，那个房间就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有个姐姐来陪过我。” “姐姐？”韩昀深吸口气。 “是的，印象里那个姐姐好像并不是很大，十几岁的样子？记不太清了，反正肯定不大，现在回想，应该是初中生的样子。她来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包薯片，我不敢动，她就将薯片拆开，一边吃一边说话。说的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蒋萌摇了摇头。 “你能确认这段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么？”韩昀问。 蒋萌点了点头说：“其余别的我都记不太清楚了，但这件事记忆犹新，我们晚上一起睡觉，她会哄我，有一天早上，来了个人叫她，她就离开了。” “你们在一起呆了那么多天，一定聊过不少？”于淼淼问。 “应该是，可是具体都聊过什么，真的是一点印象没有了。”蒋萌摊了下手。 “虽然记不起来，但或许潜意识里，还储存着这些记忆。”韩昀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我之前拍戏的时候，接触过一个专研催眠类的心理医生，他是来客串的，因为我对催眠比较好奇，所以就深入了解了下。催眠，通过引导，是可以提取出潜意识里的记忆。” “你想说什么？”蒋萌似乎听出了韩昀话外的意思。 “如果你同意，可不可以试试看。”韩昀深吸口气说：“要是真按照你说的，那个孩子当时年龄也不大的话，很可能会无意间说出很多关键性线索，没准可以找到这伙人的幕后操控者。当初受害的孩子，肯定也不止你们几个，背后的数字，真不敢想象。”kánδんu5 “你的意思是，当年的那些人，依旧干着不法勾当？”蒋萌问。 于淼淼在一旁摇了摇头：“即使他们已经收手了，当年的事既然已经曝了出来，他们也要为此承担不是么？不能让他们干了那么多坏事儿后依旧逍遥法外。不过蒋小姐，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即使不愿意也没任何问题的。况且催眠……”于淼淼看向韩昀：“真的可以做到找到已经忘记的记忆么？” 第443章 小巫婆维尔的最新微博 韩昀微微一愣，他知道于淼淼看向他的意思。如果催眠有用，为什么韩昀没用这个办法找寻到自己丢失掉的记忆？其实韩昀并非没有试过。 “要是可以为你们提供到证据的话，我自然是愿意的。”蒋萌站起身走到窗边想了想，然后做好了决定，回过头说道：“催眠……可以尝试。” 韩昀并没想到蒋萌真的答应下来愿意尝试，毕竟催眠的过程很可能会涉及到个人隐私，特别是公众人物，应该是会很反感的。听见了蒋萌的答复，他拿出手机说道“那我先联系下，看看对方什么时候有时间。”说完后，便在联系人里翻了翻，然后拨打了过去。 询问完挂断电话后，韩昀对蒋萌说道：“稍微晚些可以么？大概七点以后。” “可以，反正我暂时也没什么别的安排。”蒋萌答。 韩昀起身，深吸口气说道：“那晚上我们接到他后就过来。” 两人离开酒店，回到车里，还没等于淼淼开口，韩昀便将车启动后，率先说道：“你刚刚一定有疑惑，既然催眠能够让人恢复丢失的记忆，为什么我不尝试？对。” “不可否认，我确实一瞬间有了这个疑问。”于淼淼也没藏着掖着，如实说道。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那段时间，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那个医生，也提出了催眠的建议，我也尝试了，但似乎没有任何的用处，即使在催眠的状态下，不记得的记忆依旧是不记的。后来在剧组碰见我说的这个人，他叫迟子华，专攻的就是催眠领域。”韩昀一边开车一边说：“他的专业没话说，我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困扰，然后他也曾对我催眠过，可是结果却依旧一样。用他的话说，就是我的记忆是不存在的，他拿了电脑举例，存储到电脑里的数据，会被上传至云端，所以即使被删除，或者丢失，也是有途径能够找到的。人脑也如此，很多不记得的记忆，其实并没有完全丢失，而是储存在潜意识空间里，依靠催眠是可以找到的，可假如，这台电脑里根本就没存储过那些资料，就没有任何途径找到了。” “你的脑海里没有储存过你过往的记忆？”于淼淼皱眉：“那怎么可能？” “的确是不可思议，迟子华也是这样说的，他说他利用催眠手段，帮助很多失忆的人找回记忆，我这种情况是他第一次遇见。别人的话，在催眠的状态下，根据他的引导打开那扇潜意识的大门，里面或多或少都会有东西。可是每当我受引导打开那道门后，门后却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的景象。”韩昀扭头看了眼于淼淼：“所以我的记忆很可能不是从电脑里面删除掉的，而是重新做了系统？谁知道呢。” “那你说李月娥关于你的那部分记忆，是被人删除了，还是彻底去除掉了？”于淼淼疑惑地询问。 “不知道。”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说：“不过从她这件事上，可以证实，的确有一种技术，能够做到这样的事。否则李月娥不可能突然失忆，突然不记得我在医院之类的。现在想起来，似乎自从我醒来，所有跟自己相关的记忆，都是来自周边，是父母，医生、亲戚朋友，构建出了这些关于韩昀的记忆。有些事，他们说的时候，我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很熟悉，似乎是经历过，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于淼淼搜了搜韩昀说的这个迟子华，然后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人还真是挺厉害的，年纪轻轻就一身名誉了。” “正常的话找他看病，预约恐怕都要预约到几个月以后，而且最关键的是，价钱并不便宜。”韩昀回了句：“神探之王剧组的编剧，跟这个人很熟，正好剧中有个心理医生的角色，就直接把他叫去客串了一下，也因为这样，我才认识。”看书喇 车开出影视城，韩昀看了下时间，然后找了个饭店停了下来，对于淼淼说：“按时吃饭。”紧接着下车。两人下了车，走进饭店，找了个隔间坐下，点了些吃的。饭刚吃了几口，于淼淼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等于淼淼挂断电话，韩昀询问：“出了什么事？” “看小巫婆维尔的微博。”于淼淼说完，自己也在手机上打开了微博。 韩昀也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搜到了小巫婆维尔的个人主页，点进去后，最上面的微博，刚发布了十分钟左右，上面写着的是——“南湾大厦，半个小时后，有个男人从楼上掉了下来。”微博配图，配了个一个男人从高空落下来的图片。看书溂 图片应该是在网络上随便找到。韩昀看完后也脸色一变，看向了于淼淼。彼此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起身下楼结了账。来到车上后，韩昀用导航找到南湾大厦，一边开车才一边说：“微博上说半个小时后，已经发布了十几分钟，也就是说还有十几分钟。” “我刚搜了南湾大厦，是住宅楼。”于淼淼看着手机说道：“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是警局里的同事，他们说联系了正在监视小巫婆维尔的同事，这段期间她还是没有出门，也没接打过任何的电话。突然间就发出了这样一条微博。真的会有人掉下来麽？” “联系大厦保安了么？”韩昀问。 “联系了，不过那栋大厦住着很多户，微博上并没有说是从哪层掉下来，他们只能一层一层地查。”于淼淼说：“你刚才注意没有，小巫婆维尔的这条微博才发十几分钟，点赞跟评论量就已经快上千了。” “没跟任何人联系过，怎么突然之间就发了这样一条微博呢？”韩昀紧皱起眉头。 “谁知道。”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韩昀只有了十分钟，便从刚才的饭店开到了南湾大厦，此时南湾大厦正门的位置，围了不少人，大家都驻足在原地，有的仰头看，有的窃窃私语，似乎都是看见了笑巫婆维尔的微博，来此看热闹的，或是……来见证奇迹的。 第444章 数百人见证的坠楼事件 从车上下来，韩昀跟于淼淼两人本想直接进入大厦，询问保安情况，然而就在两人挤进人群，还没等走进去时，周围突然有人惊呼，随后当韩昀回头，便看见围观人群无一例外，全部都仰着头，有的指向空中的位置。 韩昀顺势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下落，紧几秒，便跟地面碰触。极大的撞击，却没发出多大的声音，只是听见一声沉闷的响声，倒是周围人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离尸体最近的一些人，尸体接触地面，鲜血迸发而出，喷溅到了他们身上、脸上。 于淼淼并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迅速做出反应，直接叫过一旁已经吓丢魂儿的保安，掏出证件给他看了看，然后说：“赶紧让大厦保安都出来，维持下现场秩序。” 那名保安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大厦，韩昀也回过神来，迅速跑进大厦，站在门前，盯着所有从大厦里面跑出来的人，试图第一时间抓到可疑人物。于淼淼则跑到尸体旁边，拿出证件对周围人喊：“警察，所有人后退，不要破坏案发现场。”说完，便给警局打电话。 从大厦里往外涌的人很多，应该都是住户，听见，或在楼上看见了这种情况，跑下来看热闹的。站在一旁的韩昀，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大厦保安听了于淼淼的话，也全部集齐来到大厦外，暂时维持现场的秩序。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几辆警车从远处开了过来。 也与此同时，韩昀看见了一个可疑人，他从里面出来时，头一直低着，还左顾右盼，用手遮挡着脸颊。见状，韩昀走过去拦在他面前，那人抬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第一反应试图撞开韩昀逃走。韩昀顺势抓住他的衣服，将其拉了回来，然后扑上去锁住对方的喉咙。 这时在门前维持秩序的一名保安，看见了这种情况，跑过来帮助韩昀制服了男人。韩昀先把男人带去了保安室，让那名保安守着，然后出来，叫一名警察过去对其问话。 全部搞定后，他才来到尸体面前。尸体四肢已经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一只脚在脸旁边，一只手压在身子下面。维持秩序的保安被警察替代后，韩昀叫来了其中一名保安，询问：“这人你认识么？” 保安并不敢直视尸体，只是眯着眼睛扫了眼，然后使劲儿摇了摇头。 “你在仔细辨认一下。”韩昀说。 这时另外一名保安走了过来，来到尸体面前，仔细看了看尸体那张脸，然后起身走到韩昀身边：“我认识他。他不是我们这栋大厦的住户，大概一周前，我值班时，见他进来，看着脸生，就拦了下来进行盘问。他说他不住在这儿，是他朋友住这儿，然后出差了，让他过来住几天。” “知道住在哪层么？”韩昀问。 “二十层，2001，以前的住户姓姜，叫姜世文，他这个朋友，当时我有要来身份证登记，叫……钱嘉多，之所以对这个名字印象比较深刻，就是因为谐音时钱夹多。他不止给我看了身份证，还给我看了姜世文的门卡、电梯卡等等。我也打电话给姜世文本人确认了，他说的确是让钱嘉多过去住几天。”保安如实回答。看书溂 “有备用门卡么？我想进去看看。”韩昀问。 保安点了点头，然后说：“有。” 于淼淼正在跟过来的警察交代情况，韩昀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告知自己上楼看看，紧接着跟保安走进大厦。保安先去了楼层管理处拿到了房间的备用房卡，紧接着两人乘电梯上楼。上楼时候保安介绍：“我们这个电梯只有业主专属的电梯卡，或指纹才能让他运行。除了保安以及大厦的管理人员外，业主刷卡后都是直接锁定在固定楼层。比如业主住在八层，刷卡后，不需要按键，电梯直接就会上到八层停下，如果业主想要在七层，或者六层停下，是不可能的。”一旁的保安讲解道：“不过从楼梯间可以自由上下。” “这栋大厦一共有几名保安？”韩昀问。 “十名保安，白天六名，晚上四名。”保安摊了下手说：“晚上除了固定时间巡逻外，没别的事，不像白天人员出入比较多。” “整栋楼都是住户么？”韩昀问。 这时电梯门开了，两人走出去，一边朝2001走，保安一边解释道：“不全是，也有公司，好像有五六家，公司人员都有在我们这边报备，员工都有谁，基本上公司的话，晚上就都离开了，工作人员不在这儿住。”wΑpkānshu伍 来到2001门前，保安刷了下卡，门便打开了。两人走进去，来到门前，韩昀打量了一下，这房间特别大，里面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 刚进屋的客厅，角落区域有个小酒，有椅子，有台，墙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韩昀找出鞋套穿上，然后走进去，直接来到阳台朝大厦正面的阳台看了看，窗户开着，没有纱窗之类的阻挡物，窗户上有个钩子，还有一条轨道。 轨道是从客厅的位置过来的。韩昀戴上手套，伸手抓到钩子，使劲儿往下拽了下。钩子无法拽下来，但可以在轨道上滑动。韩昀顺着轨道找了找，来到客厅小酒的位置，滑道是从这里开始，然后沿着酒柜到阳台，在滑到窗外。 韩昀闭上眼睛想了想，刚才看见楼下的尸体时，尸体穿着的衣服，后脖颈的位置，的确有勾坏的地方。难道尸体是被这个装置送出大厦，然后坠落的？韩昀睁开眼，再次跑到窗前，试图关上窗户，却发现窗户只能被虚掩着，因为滑道卡在了上面。看书喇 虚掩着的窗户，只要稍微一碰，就会打开。假如坠楼者是被挂钩挂着后脖颈的衣服，然后从台的位置滑到窗户，让死者大半个身子探出去，然后衣服被勾破，整个人掉了下去…… 第445章 计算精密地机关设置 这件事并非不可能，不过前提是，死者被滑道运出窗外的过程中，他必须是处于昏迷，或者已经死了的。如果死者是有意识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能够挣脱这个机关。 还有件事儿，是这个滑道自动运行的，还是说人为控制的？韩昀这样想着，在屋子里找寻了一圈，找到了个梯子，他把梯子搬到阳台上，然后爬上去，试图挪动钩子，却发现即使在滑道内，也无法将钩子前后移动。韩昀深吸口气，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看书喇 20层高楼，韩昀往下看了眼，虽然他并不恐高，可还是稍微有些脚软。门前的保安见他这样，急忙提醒道：“你小心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韩昀一只手抓着窗户框，朝上看了看钩子，钩子虽然无法移动，但是可以拆卸。他使了使劲儿，把钩子拆了下来。伴随着钩子被拆下来，滑道里端发出一串响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迅速弹了回去。 他从梯子上下来，再次搬来梯子来到台处，上去后，他看见滑道尽头有个孔，孔里有一小节锁链露在外面。伸手进去拉了下锁链，锁链便被轻松地拉了下来。锁链一直可以拉到离地面半米高的地方，一松手锁链就会回弹。 钩子是连接锁链的。韩昀重新安装上钩子，为了不让其迅速回弹，他将钩子钩在了梯子上。钩子、锁链、滑道……韩昀发现钩子是无法钩起梯子的，那在这种状态下，勾起一个人，更加不可能。应该还有什么机关，启动这一系列机关的按钮。 韩昀先是在台附近找了找，却并没有找到能够启动锁链的开关、按钮。于是他便不把目光集中在这一块地方，而是去了别的房间分别看了看。这房子里有健身房，有书房，有一个房间是专门唱卡拉ok的，房间里的设置，也跟歌的设置一样，房间里能容纳差不多五六个人的样子。 唱卡拉ok的包房墙上，有很多小管道的设计，像是一个球迷宫。角落里也摆放着乒乓球，他拿出一个，然后来到迷宫的尽头，顺着放进管道一个球，乒乓球开始掉落下去，然后不断的变换管道，从上到下，差不多用了五分钟，才落到底端。底端只有一个出口，其余的便会直接掉进小箱子里，大概有四个小箱子，一个上面写着的是“你已掉入万劫深渊”第二个写着的是“被困森林饿死”第三个则是：“掉入轮回怪圈，可重来一次。”第四个更直白些“今晚买单” 除了这四个，旁边还有个箱子，写着的是“出口”，其实这几个箱子大小差不多，能从墙壁里拿出来，所以是可以随意调换的，出口可以是任意一个。 韩昀蹲下身，把每个箱子拿出来检查了下，发现出口的小箱子里，里面有四个球，角落还有个遥控器，很小的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扭。 小心翼翼地拿出遥控器，然后走出来，试着按了下，果然，钩子开始缓缓向上移动，被钩子勾着的梯子也跟随着动了下。先是锁链拉着钩子向上，但动作非常慢，几乎每个几分钟才会向上一点儿。韩昀跑去厨房翻了翻，翻出一袋面来，他扛着面袋过来，把面袋放在钩子上。 面袋差不多才有二十斤，在钩子上向上的速度也很慢。韩昀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面袋才上升差不多半米，按照这个速度，锁链彻底把钩子，以及钩住的面袋上升到索道位置，恐怕最快都要一个时辰。然后索道从小酒到阳台窗户的位置，还有差不多十几米，加上转弯之类的，如果运行的速度也是极慢的话……wǎpkānshμ5 “你从一周前看见死者来，然后进行了盘问，之后见没见过他下楼离开这里？”韩昀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保安，询问。 “没有，这几天我是没看见他下楼出大厦，不过别的班站岗的时候看没看见，我就不清楚了。”保安摊了下手：“我们白天六个人，是一个人半小时，在大厦正门站岗。” 现在是下午一点，没准死者是昨天夜里就已经遇害了，又或者更早，凶手离开后开始运行机关。可是为什么要在唱歌的包厢里用球砸重开关呢？这么慢的运行速度，完全可以直接按下开关，然后离开，顺便带走这个控制器。韩昀皱起眉头，让保安盯着点儿仍在运行的锁链，然后再次回到唱歌的包厢检查了下。 墙壁管道扔进乒乓球的孔，一共也是五个，韩昀站在椅子上看了看，发现管道里似乎有水滴。如果这样的话……假如是把乒乓球冻在冰里，或者是管道上放一块冰，然后把乒乓球放在冰上的话，等冰融化，球掉落，就又可以延缓很长时间启动客厅小台的装置。 小巫婆维尔，韩昀想起了她发布的微博。看来凶手是需要跟小巫婆维尔打配合的，也就是所有的时间全部算好了的。什么时候开关会启动，什么时候尸体回从房间里掉下去，包括死者衣服的质量，只要其中一部出错，死者都不可能如此准时地掉落下去。 如果衣服没被勾破，或者在到达窗户之前，提前勾破，都不会有这场提前预知的坠真人秀。是的，假如尸体被勾到窗外，但是衣服并没有破掉，被挂在窗外时间长了，就会有人发现，然后上楼将其救下来。而且刚才楼下有差不多上百人在抬头看，之所以没被体现发现，很可能就是尸体在被勾出窗户的一瞬间，衣服刚好承受不住重量破掉，尸体瞬间掉落下去。kΑnshu伍ξà 事实证明，凶手在构思这一系列时并没有出错，否则的话，小巫婆维尔的预言，也不会应验。 韩昀紧皱眉头，心里想着，做到这些的前提，除了需要无数次的试验外，凶手还要拿着滑道、锁链进入到这个房间，将其安装好。南湾大厦，安保森严，想要做到这件事还滴水不漏，绝非易事。 第446章 倒霉的入室抢劫者 韩昀再次从唱k的包房中出来时，机关依旧还在上升的过程，挂钩跟滑道依旧没有衔接上。于淼淼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屋内的机关便说：“这是？” “凶手就是利用这个机关把死者送出窗外的。”韩昀将整个原理简单解释了下。 听完后的于淼淼面色凝重。机关虽说并不复杂，但是要安装起来却绝非易事，恐怕她也考虑到了这点。 “尸体有什么发现？”韩昀问。 “脖颈上有勒痕，很深的勒痕，胳膊，腿上也有磕碰伤，应该是进行过打斗。”于淼淼说。 韩昀环顾四周，如果死者跟凶手之间进行过博弈的话，可是房间内却并没有发现博弈的痕迹，很整洁。可见凶手仔仔细细收拾过房间？ “法医初尸检，根据皮肤呈现的颜色，怀疑死者已经死亡超过四十八小时了。四肢扭曲，脸部、包括胸腔的伤是掉落时摔在地面所致。”于淼淼深吸口气，看着正在运行的机关说道：“我让人联系了这个房子的房主姜世文，他还在外地出差，没有回来，听见这件事很震惊。从他口中，我们得知，死者钱嘉多，五十三岁，是恒茂家具城的老总。” “一个大老板？”韩昀看向于淼淼。 “算是大老板了，我查了下，恒茂家具城全国各地都有分店，这个钱嘉多算是上流社会的人。”于淼淼说。 “住在我们大厦里的人，条件都不差，这房子房主姜世文，也有自己的文化公司。那他的朋友能差到哪儿去？”在一旁站着的保安介绍道：“正因为住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所以我们这边的安保才十分严格。” “姜世文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让钱嘉多来这儿住？”韩昀问于淼淼。 “吵架，跟媳妇吵架，给姜世文打了电话，正好姜世文出差，就说让他过来住几天。”于淼淼回答道：“不过这么大个老板，连续两三天了无音讯，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劲儿？” “让人去恒茂家具问了么？”韩昀问。 “已经派人过去了。”于淼淼答，然后说：“看上去这个案子跟李月娥的案子没什么关系？无论杀人手法，还是凶手所选目标，都不相同。” “如果排除掉机关的运用，杀人手法其实并无不同。”韩昀双手插兜说：“这个钱嘉多，不是也被勒死的。现在还无法判断两者间到底有没有关系，不过小巫婆维尔肯定是跟这几件事有些联系的，我还是不相信她真的能够预知未来。” “可是自从李月娥的事，李维维已经被警方严密监控了起来，她的手机、包括日常生活，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于淼淼皱起眉头说：“包括她手机每日都在浏览些什么，我们都知道。” “如果侯尧军的事儿，是他父亲通过短视频平台私信跟小巫婆维尔联系过，所以她才知道的这件事。那么可以断定这件事只是个巧合。可是李月娥的死，她又是怎么提前知晓的呢？在李月娥之前，我们是不知道李维维这个人的，她也没被警方监控起来。”韩昀若有所思地分析着：“除非是那时候，凶手就已经制定好了一系列计划，而李维维对这个计划是全然知晓的，所以两人不需要任何沟通。”wǎpkānshμ5kΑnshu伍ξà “可是怎么看都觉得，钱嘉多来这里住，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因素，凶手不可能知道钱嘉多一定会跟妻子吵架，一定会给姜世文打电话，并且这个时间姜世文一定在出差，并且一定让钱嘉多来这个房间住。这些一定，都是不能够提前预知的。”于淼淼说道。wΑpkānshu伍 “又或者凶手跟李维维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络方式？”韩昀也觉得于淼淼所说的这些“一定”因素，凶手能够全部预知很不现实，毕竟很多都是未确定因素。 “比如什么？摩斯密码？”于淼淼说。 “还是不对，钱嘉多过来后，就没在出过门，那凶手是什么时间安装的机关？总不可能是在钱嘉多的眼皮底下？所以这个机关肯定是在钱嘉多过来之前，姜世文出差之后这段时间完成的，那机关既然提前安排好了，凶手就明确的知道钱嘉多肯定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除非……” “除非什么？”于淼淼也看向他。 “除非凶手要杀的人，未必是钱嘉多，只是钱嘉多误闯进了这个局。如果是为了配合李维维的预知，其实死的事谁就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固定的时间点，要有人从楼上掉下去。”韩昀猜测着。 “也就是说很可能在凶手的计划里，这两天姜世文会出差回来，凶手要杀的本来也是他？”于淼淼说完摇了摇头：“不过跟姜世文通话时，他的出差计划并没打乱，原本就是要出差半年的。” “那个……”韩昀看向保安：“你不用在这儿陪着，去配合警方调查，最近这一周内，电梯内监控、包括二十层监控，都需要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说完，他又看向于淼淼：“对了，刚才我抓的那个人盘问了么？” “盘问了，一个小偷。在身上搜出了作案工具。”于淼淼说：“是上午时假装送餐员混进来的，听说这大厦里住的都是有钱人，所以想撬门进屋。已经来来回回挺久了，跟保安都混了个脸熟，都以为他是送餐的，其实是在观察谁家有人，谁家没人。说是十六层的一户人家，他把卡片夹在了门缝，连续几天都没用变化，所以怀疑家里没人，今天本打算动手的，然后大厦内就乱了，他也是够衰的，门还没打开，就被吓得逃走，还被你一眼就盯上了。” “能伪装成送餐员自由进入大厦，可见这大厦的管理也并非多严格。”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嘴。 “那你就错了，他真提前应聘了送餐，但接单只接这栋大厦的单，也真是来送餐的，证件都齐全，app上也有他的员工信息。”于淼淼摊了下手。 第447章 手机里的情人 “我让保安查了一下，十六层的那家人的确是没在家。还有就是电梯时不允许送餐人员使用的，所以那个小偷只能爬楼梯，爬楼梯就有机会接触到每一层的住户。”于淼淼继续讲述着：“那个小偷就是通过这种方法给每家塞小广告，有人开门，小广告卡片就会掉落，没有掉落的，肯定就是最近家里没人。” “楼梯间有监控么？”韩昀问。 “没有，保安巡逻正常也走楼梯间，规定时每一个小时巡逻一次，楼梯间每隔几层就有个签到手册，巡逻时保安都会在上面签字。那个小偷也是翻看了这个手册，找到了保安巡逻的规律。所以今天他是等保安刚巡逻结束后来的，本来应该是有一个时辰的空档期，打算趁这个时候打开门进去。住户楼道内也是没有监控的，有一些家有都是自己安装的。”于淼淼解答道：“除了大厦一楼大厅，还有电梯间这些地方有监控外，别的区域并没有。” “我刚才问过保安，说是这栋大厦里也有公司。”韩昀说道。 “一共有八家公司，工作人员差不多四十人左右，也都是买下来后直接装修成公司的，员工都在保安室有备案，另外大厦的二楼，有几间专门供几家公司使用的接待室，是个公共区域。”于淼淼回答。 “这个钱嘉多跟姜世文是旧相识？”韩昀说。 “说是认识好多年了，差不多有二十年了。”于淼淼视线再次看向机关，然后说“上去了。” 韩昀看过去，果然锁链已经到了顶端，钩子跟滑道衔接到了一起，那袋面粉也被勾到了一人高的位置。接下来就是钩子向前走动。韩昀走过去，上梯子，把面粉拿了下来，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看书溂 钩子的行动也非常缓慢，基本动一下就要定在原地很久。韩昀跟于淼淼不再盯着，而是各自开始在房间内搜查。主卧，被褥凌乱地在床上放着，角落堆放着几件衣服，韩昀走过去翻了翻，在衣兜里翻出了钱嘉多的身份证，以及房间卡和电梯卡。 “尸体身上没有手机？”韩昀大声地对在别的房间搜查的于淼淼说。 “没有找到手机，死者身上什么都没有。”于淼淼回答。 韩昀将被褥掀开，拿掉枕头，仔细搜查。主卧室里没有衣柜，这房间里应该有专门的衣帽间，韩昀走出来又找了找，找到了衣帽间，翻看了下，里面都是男士的衣服、腰带、鞋子，没有发现任何女性物品。看样子这个姜世文是单身一人。kánδんu5 衣帽间也很整洁，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从衣帽间出来，韩昀便来到了书房，书房里，书的种类很多，也很杂，有小说类，有名着，也有专业知识类的。书柜前面是个红木桌子，上面挂着毛笔，有宣纸、砚台等，纸篓里是用过的宣纸，韩昀随便抽出一张看了眼，上面写着的是“天道酬勤”。 字应该是姜世文写的，笔锋苍劲有力。将字放回纸篓，韩昀来到书柜前看了看。书柜下端，摆放着一部手机，韩昀拿起，点开屏幕，需要指纹，不过屏幕上的相片，应该是姜世文。也就是说，这部手机是姜世文的。韩昀将手机放回原处。 书架其中一个格子上，摆放着几个相框，有钱嘉多跟姜世文的合影，还有姜世文的单独照以及跟别的朋友的合影。韩昀正看相片看得入神，耳边突然传来了响铃以及震动声。是手机铃声，但不是放在书架上的这部手机，韩昀回头看向红木桌子，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但手机不在桌子上。 韩昀看向纸篓，然后走过去，直接把里面用过的宣纸全部拿出来，发现了一部手机。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打电话来的人，备注上写着的是‘伊美人’。 将电话接起，放在耳边，韩昀没说话。对方先说道：“死鬼，你终于接电话了，这几天跑哪儿去了？这件事早晚得解决的，你到底离不离婚？” “你在逼迫钱嘉多离婚？”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对方听见声音不对劲儿，马上将电话挂断了。再次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有差不多二十几通未接来电，因为需要密码，或者指纹才能进入，暂时看不见都是谁打来的电话。 现在尸体就在楼下。韩昀转身走出书房，对于淼淼说了句“我下趟楼。”然后便走出房间，乘电梯下楼。来到楼下，韩昀把手机交给法医，让法医帮忙利用死者的指纹将其解锁，然后打开了手机。未接来电，大多数都是这个‘伊美人’打来的。 还有几通电话是陌生号码。韩昀拿着手机上楼，再次回到房间内，他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看相册。相册里，大多是钱嘉多跟女儿，跟妻子的合影，从相片上看，能够看出他们一家人很亲密，特别是女儿，每张相片都笑得很开心。 钱嘉多的女儿，应该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刚上大学。相片里有钱嘉多送女儿去大学时在校门口的合影。关掉相册，韩昀又点开了微信，进去后也有很多留言，其中有个人，网名就叫‘伊美人’，点进去，有几个最新的语音留言。 将其点开，里面传出了跟刚才电话里一样的女声“既然你妻子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直接提出离婚？” “我知道这很难抉择，不过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知道的，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你不跟妻子离婚，不娶我，我就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世，让你彻底的身败名裂。” “到底孰轻孰重，我想你会有自己判断。” “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几条留言，钱嘉多并没有回复。在往上翻过往的留言，大多都是两人约在哪天开房，或者相约去别的城市之类。 韩昀点开这个‘伊美人’的朋友圈，发现她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朋友圈里晒的都是名牌包包，高档场所，旅游打卡之类的。 第448章 冷静的余米 于淼淼从别的房间走出来，来到韩昀身边说道：“这个姜世文，单身、多金，貌似还是个运动咖。我在健身房里看见很多到各地爬山、滑雪的相片，而且高空蹦极，飞机跳伞，这些项目都有玩。他也五十多岁了，但从颜值上看，跟三十多岁的人似的。” “看来虽然两个人是朋友，但生活上却天壤之别。”韩昀把手机递给于淼淼：“这是钱嘉多的手机，查查这个伊美人，她貌似一直在威胁钱嘉多，通讯录里有她的手机号。” “在哪儿找到的手机？”于淼淼接过手机询问道。 “书房纸篓里。”韩昀答。 于淼淼找到伊美人的手机号，将号码发给警局内勤人员，让其帮忙查看。然后翻了翻手机通话记录说道：“另外这两个陌生号也都查一下。” “可以。”韩昀从沙发上站起身，视线再次看向机关。 从刚才到现在，又过去了将近四十分钟，然而机关只走动不到半米。这么慢的速度，拖上四十八小时，是没问题的。韩昀拿出遥控器，让机关停止：“我们先去见见钱嘉多妻子。” “好。”于淼淼答。 两人离开房间下楼，由韩昀开车，来到福昕铂帝，这里也是高层，房子的价格跟南湾大厦差不多。不同的是，南湾大厦是独一栋，而福昕铂帝有大概五六栋，是小区。 登记走进去，小区内部风景如画，假山假水，休闲区，甚至设有图书馆、健身房、休闲娱乐中心。来到五栋，乘坐电梯上到11层，于淼淼走向左边的房间按下门铃，两人站在门前耐心地等待了一分钟左右，门被打开了。开门的应该是保姆，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于淼淼没等保姆开口，便率先拿出证件，介绍了自己身份。紧接着保姆对着客厅喊道：“太太，有警察找上门来了。” 两人进屋，房间里的女主人便迎了出来，对保姆说了句“去忙你的。”然后对韩昀跟于淼淼说道：“请进请进。” 换了鞋走进来，女主人拿起旁边的消毒酒精，在两人身上喷了喷，这才对保姆喊道：“先沏茶。” 钱嘉多的妻子，叫余米，四十岁，比丈夫小十多岁。看上去年轻、漂亮。福昕铂帝的房子也很大，余米将两人带到专门会客的地方，几人坐下。这时保姆也拿着茶水走过来，分别给在场的每个人倒上。保姆退出房间后，余米率先开口道：“没想到我丈夫会遭遇到这种事。” 从刚才进门余米的整个状态，完全看不出悲伤，韩昀甚至一度怀疑，警方是否已经提前通知了家属。不过这会儿，余米说完话后，眼闪泪光，表情愁楚，所有的变化几乎都在一瞬间，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是在演戏。韩昀轻咳了声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wΑpkānshu伍 “一个多小时前，警方打过电话来，我也看见了网上的视频片段。”余米抬手擦了擦眼角说。 钱嘉多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围观的群众都在拿着手机拍摄，应该坠楼瞬间视频早就在网上传开了，而且这事儿提前半个小时就被小巫婆维尔预知了，相信网友已经把她捧上了天。 “我们从姜世文的口中得知，你跟钱嘉多这段时间，有吵架？”韩昀试探性地问。 余米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细语地说：“是有吵架，因为这事儿那天他才摔门出去。假如我们没有吵架，他可能并不会出这样的事？可是我并不后悔，因为这个架，不管是哪个女人遇见，都不可能装作没事。”kΑnshu伍ξà “能问问吵架的原因么？”于淼淼询问道。 “可以，既然发生这样的事，这件事就不可能只是我跟钱嘉多的私事了。”余米深吸口气，挺直腰板，看向于淼淼说：“我丈夫出轨了，其实这件事我挺惊讶的，因为我一直认为钱嘉多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不可能会在婚内出轨。我是震惊，然后打电话叫他回来，那天他进屋，我便直接问了这件事。我想看看他的态度，如果他真心悔改，跟那个女人断绝关系，我或许会原谅他这一次。可是他没有辩解，没有乞求我原谅，态度异常冷淡，只是跟我说了句‘离婚’。是他的态度，是这句话，让我彻底怒了，那一刻我所有的涵养、学识都不复存在了，像是一个泼妇。”余米说着，自嘲地苦笑了下：“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失态过，他或许也没见过那样的我，既惊讶又觉得陌生。他没跟我理论，只是说让我冷静冷静在谈，然后就摔门出去了。” “他离开后，你们就没在联系过？”韩昀微皱眉头：“一周多的时间。”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把姿态放得太低，那天的失态，其实我自己都很惊讶，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当冷静下来后，我打算反击，所以我找了律师，让律师帮我分析，离婚后我将得到多少财产。因为是他出轨，离婚也是他提出的。”余米停顿了下，拿起茶杯喝了口，然后放下：“我在等着他主动联系我，然后我提出自己的条件，可是没等到他联系我，却等来了警方的电话。” “你还真沉得住气。”于淼淼说。 “如果钱嘉多不想跟我离婚，还想跟我继续过下去，那天他绝不会是这个态度。是这个态度让我必须沉得住气，因为我已经断定他提出的离婚并非只是说说而已。既然如此，我肯定要保证婚后的生活质量。你们可能觉得我无情，可如果我一直都沉浸在过去跟他的种种，沉浸在舍不得、伤心的状态下，到时一纸离婚协议摆到面前，我脑袋空空，既失了家庭，失了婚姻，又失了财产。”余米淡淡地说：“我见过、听过太多的婚姻破裂，狼狈的永远都是女人。”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想知道当你听见自己丈夫从高楼坠楼死亡后，心情是怎样的？”韩昀也拿起茶杯喝了口。 第449章 私家侦探的调查 “很复杂，百感交集，这中间还有一点儿罪有应得的痛快感。”余米看向问出这个问题的韩昀，说道：“你不会是在猜测，我会因为憎恨钱嘉多，所以杀了他？” “钱嘉多是被勒死的，你没那么大力气。”韩昀的茶杯在手里握着，他将其放下后说：“况且在你拿到了钱嘉多把柄后，他离婚的话，你的利益会最大化。所以你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杀人。” “没错，如果我想，甚至可以让钱嘉多净身出户。”余米说道。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察觉到丈夫出轨的。”韩昀问。 “不是我查到的，因为我对丈夫的信任很高，刚才也说了，在我的认知里，他是最不会出轨的那个。”余米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是有人，直接把证据交到了我的手上。” “谁？”于淼淼问。 “稍等。”余米起身，走出会客室，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她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她把信封里的相片拿出来，放在几人面前的小圆桌子上：“这些就是我收到的证据。” 韩昀伸手摊开大略看了眼，相片拍到了钱嘉多跟一个女孩出入酒店，以及在地下车库、车上亲吻的照片。“照片是谁给你的？”韩昀又重新问了一遍。 余米摇了摇头，然后说：“对方没有现身，不过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韩昀说。 “是的，对方用了变声软件，电话里的声音很粗，他说他手里有些东西，我一定感兴趣。我问他是什么，他告诉我跟钱嘉多有关，看了不就知道了。我问他在哪儿，他说在港宏巷，一家便利店旁边。挂断电话后我就过去了，到地方后我打给他，他让我顺着便利店往东走，大概走了十几米，有个垃圾箱，垃圾箱的旁边有个袋子。他说袋子里就是我需要的东西，紧接着电话便挂断了。”余米看向韩昀：“其实本来我以为对方掌握了钱嘉多什么证据，想要换些钱，可是并没有。袋子里就是这个相片，当我在打给那个人的时候，就发现对方关机了。”kΑnshu伍ξà 余米说完，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那个手机号，然后放在桌子上，推给于淼淼：“就是这个号码。” 于淼淼将手机上的号码拍摄下来，然后看向余米说：“对方既没有要求让你用钱买这些照片，又没有任何的敲诈勒索行为，只是把相片交给了你？” “没有，我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很显然，相片的拍摄者已经暗地里跟踪钱嘉多有一段时间了，这些照片下面都有时间，跨度很大，也并非时合成，或者ps过的。”余米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相片里的这个女孩，我不认识，但我找人帮忙查了。” “找人帮忙查了？”韩昀问。 “私家侦探，那天我们吵架，他摔门离开后，大概第二天，我在网上联络一家私家侦探，把这张相片发了过去。”余米指了指桌子上的其中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拍下了女孩的容貌：“前天中午的时候，他们把这女孩的信息发了过来。这女孩叫李美伊，别看她相片里穿着比较成熟，其实真实年龄才二十五岁。家不是本地的，是农村，有父母，还有个弟弟。想必家庭负担应该挺重。这个女孩，运营了一个运动方面的视频号，就是直播教人跳舞。大学的时候，她曾兼职在健身房里面教人跳减肥舞。”余米说完，深吸了口气：“之前创业阶段时，钱嘉多每天都有很多的应酬，也忽略了身材管理，变得有些发胖。大概五年前的时候，他去体检时检查出了三高，也是从那时起，他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决定去健身房。他去的那个健身房，跟这个李美伊大学兼职的健身房，是一家。我怀疑那时两人就认识了。私家侦探说，刚开始去大学的李美伊根本没什么钱，可是到了毕业前两年，她突然就变得富有了，穿名牌衣服，挎名牌包，出手也变得阔绰起来，请寝室的人吃饭，去的都是高档餐厅。恐怕是钱嘉多让她一瞬间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认识四五年了？”韩昀皱眉。 “最起码也得四年了，不过钱嘉多在家庭里并没有露出任何痕迹，他还跟以前一样，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女儿。所以我丝毫没有察觉这件事的发生。”余米也微皱眉头：“在外包养个小情人，这件事我不是不能理解，可是他竟然为了情人跟原配离婚？看来这女孩的确有些手段，让都快六十的钱嘉多迷了心窍。” “也许，还有别的原因。”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道：“钱嘉多有没有什么秘密？” “秘密？”余米疑惑地看向韩昀：“你说的是事业上的秘密，还是他个人的秘密。” “都可以，只要是这个秘密一旦公开，足矣让他身败名裂。”韩昀说道。 “事业上，有很多灰暗地带，见不得人的手段，这种事多不胜数，但不止他自己，很多企业家，创业时都曾碰触过，在法律边缘游走，到哪道德上……就会受到谴责。不过就算公开，也不足矣让他身败名裂？顶多就是公司业务上，生意上会受到影响。”余米想了想说：“而且最近这些年，他已经把法人都转到别人的名下，是开始为退休做打算了，所以……真出事，受影响的也不会是他。个人的话……我跟他结婚二十二年了，嫁给他那年，我才十九。他三十多，事业已经小有成就，反正我是没听说过他个人有什么非守住不可的秘密。”wΑpkānshu伍 “那有没有可能，这个秘密连你也不知道。”韩昀问。 余米摊了下手：“应该没可能。不过当初结婚后，他曾出钱，送我去国外进修过两年，那两年算是我们聚少离多，在之后我回国，生了女儿。” 第450章 工具人？ “后来我进入到公司，跟他一起经营，大概是十年前，他创立了一家新公司，让我过去管理。那个公司是互联网线上购物平台，他说这是趋势，还说线下实体早晚会被取代。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对的，线上购物平台跟贸易公司业务彻底融合到一起了。”余米深吸口气：“在那之前，我们两人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基本都是绑定在一起的，后来各自公司阶段，基本都是各忙各的，那时我们是有家庭日，每周的周六一天，都要回来陪女儿。” 韩昀感觉余米说着说着有些跑题了，于是提醒道：“我问的是钱嘉多的秘密。” “我就是想表达，他没什么你说的那种秘密，最起码我是不知道的。”余米解释了句，再次端起茶杯喝了口。 “可是据我们所知，钱嘉多的情人，你刚才说的那个李美伊，之所以她能够要挟钱嘉多，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李美伊掌握了什么把柄，而且看上去是十分重要的秘密，钱嘉多不得不听她的。”韩昀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提道：“还有就是，这个女孩，已经怀了钱嘉多的孩子。”kánδんu5 余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钱嘉多的秘密？”说完，她撇了一下嘴：“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让他必须抛妻弃女。”余米并没好奇孩子的事儿。现在钱嘉多已死，她们的婚姻还没走到离婚的地步，所以余米会继承所有财产，李美伊……什么都得不到。 于淼淼手机响了下，她拿起看了眼，然后说：“伊美人果然就是李美伊，她的地址已经查到了。” 韩昀拿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喝完，然后放下杯子起身，对余米说：“那我们先告辞了，去见见这个李美伊。”看书溂 “虽然是小姑娘，但需要提醒你们一下，这个李美伊绝对不简单。”余米也站起身对韩昀跟于淼淼说道：“她的道行不浅，否则不可能拿住钱嘉多，你们可别被骗了。” 走出会客厅，余米没亲自出来送，而是叫来保姆送他们离开。两人走出房间，下楼离开福昕铂帝，回到车上后，于淼淼把李美伊的地址告诉韩昀，然后说道：“这个余米，不管怎么分析，她都是这件事中最大的受益人，你觉得她真的没可疑么？” “不好说，不过现在能够判断的是，如果正面对抗，余米是没有力气杀死钱嘉多的，还有房间内的机关安装，她是否能够搞定？这点需要等等验尸报告，主要看看钱嘉多在被勒死前，是否服用过药物，失去了意识。”韩昀将车启动，一边开一边说：“不过余米对钱嘉多被害的态度，是很冷漠的。” “怎么也生活了二十多年，要说一点感情没有，根本是不可能的。从这点上看，她的确很冷漠，眼泪在眼圈溢了半天，也没有留下来。或许……他们之间早就没感情了。”于淼淼靠在副驾驶，深吸口气说：“只是在外人面前，维持了一个家庭美满的假象，实际上却经不起任何风霜。刚才余米自己也说，丈夫出轨，包养小三，她都能够原谅。让她失去理智的，是老公作出离婚的决定。” “现在种种情况，对于余米有利，所以她选择收手了。假如钱嘉多没死，她已经把李美伊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难道不是想对她使手段？都不简单。”韩昀感慨地说了句：“余米绝对不会让李美伊得逞，也会让钱嘉多受到应有的教训。” “不过暂时没找到这个案子跟李月娥案的联系，那个案子也得继续查。”于淼淼说。 “我有个感觉，这两个案子之间，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韩昀猜测道：“曾有神秘人给李月娥打过电话，打电话的人是临时偷来的电话，几乎是同一时间，也有人给蒋萌打过电话。除此外，刚才在余米那里，我们知道，也有个神秘人，什么都不图，直接给余米提供了钱嘉多出轨的证据。” “你认为这个神秘人，跟给李月娥、蒋萌打电话的，是同一人。”于淼淼总结。 “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之前在姜世文家，我们不知道凶手是怎么钱嘉多一定会跟妻子生气，一定会去姜世文家。他是怎么确认的？”韩昀转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接着说：“是因为凶手的出轨证据，让钱嘉多跟余米一定会吵架，或许凶手知道李美伊有关于钱嘉多的把柄，所以推测到了，这件事最后一定会闹得很僵。” “要真是按照你说的这样，那这个凶手，不仅了解钱嘉多、余米、李美伊，还了解钱嘉多的这个朋友姜世文，知道姜世文的工作安排。”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难道是熟人作案？还是说这个凶手，已经把他们调查得十分透彻了？” “我还在想一点，就是杀人动机。”韩昀盯着前方的道路说：“还是凶手杀人，就是在配合李维维？还有可能，李维维在整件事当中，只是个工具人，替真正凶手转移视线的工具人。” “工具人。”于淼淼重复了一句这话，然后说：“那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工具人？还是只是在立装神弄鬼的人设，实际上对于凶手的下一步行动，她都了如指掌？” “看来是需要把她请回警局，再进行一次盘问。”韩昀说：“你先安排，晚上我们还要去见蒋萌，明天，明天把李维维请来警局，来一次正式的审讯。” “好。”于淼淼答。 李美伊住的小区，虽没钱嘉多的高档，但也是新小区。走进去后，于淼淼说：“我查到的信息是，这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 “很可能是钱嘉多出钱租的。”韩昀边走边说：“即使是租的，这里的价格也不便宜。” 找到李美伊所在单元，上楼后韩昀按下门铃。等了差不多十几秒，见门没开，他回头看向于淼淼：“你确定她在家？” 第451章 狗场 “警局那边已经跟她通过电话确认了，在家。”于淼淼的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探头出来的李美伊戴着发卡，穿着睡衣，丝毫看不出孕态。 于淼淼拿出证件，说了身份。确认了身份后，李美伊将房门开大些，让两人进来。一路来到客厅，坐到沙上，李美伊率先说道：“刚才警局给我打过电话，什么都没说。钱嘉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美伊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昀直了直身子说：“死了，谋杀。” “什么？”李美伊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说：“这怎么可能？” “从南湾大厦坠楼。”于淼淼补充了一句。 李美伊半天没缓和过来，然后看向韩昀：“今天中午我给钱嘉多打电话时，是你接的？” “是，我当时在现场。”韩昀说道：“我看过这两天你给他发的微信，知道你们的关系。” 李美伊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伸手摸了摸自己肚子。在此之前，或许李美伊一直在幻想自己未来的富婆生活，一朝梦碎，白天鹅终究被打回了丑小鸭。 “啊。”李美伊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双脚在地上使劲儿踩了踩，脸上并没有悲伤的表情，更多的则是失望：“我到底是什么命啊。”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紧接着于淼淼说道：“你还是先冷静一下。” “人怎么就突然之间死了。”李美伊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伸手拿出纸巾，擦了擦然后说：“我还等着他离婚的消息呢，怎么就等来了死的消息。” “在你给钱嘉多的微信里，你说你有他的秘密，并拿这件事威胁他跟妻子离婚。”韩昀轻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你说的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李美伊让自己情绪平复了一下，没有回答韩昀的问题，而是说：“他死了，那我跟孩子怎么办啊？” “孩子几个月了？”于淼淼在一旁问。 “四个月。”李美伊微皱起眉头：“关键不是几个月的问题，而是……”她并没有把话说完，然后使劲儿摇了摇头：“可能这就是我的命。” “既然梦已碎，还是聊聊现实问题。”韩昀又重新问了一遍：“你给钱嘉多发信息所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就是……诶呀，这事要我怎么说啊。我本没想公开，就是想等到自己怀孕后，然后拿这件事威胁他，嫁给他。”李美伊抬手挠了挠头，认真想了想后才抬头说道：“算了，反正这件事也没余地了，他人意思，我就彻底落空了，留着这个秘密也没任何的用处了。” 韩昀跟于淼淼没有插话，坐在沙发上盯着李美伊，等待着她的秘密。 李美伊深吸几口气，再次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说：“就是有一次，他在我这儿喝多了，那天他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儿。这都挺久以前的事儿了，好像是去年，还是前年来着。平时钱嘉多很少会喝得鼎鼎大醉失态，那天他就一顿喝酒，就是在你坐这个位置。”李美伊指了指韩昀，然后继续说：“他一直也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给自己灌醉了，他开始讲述自己的不容易，说白了就是白手起家的发家史，不过说着说着钱嘉多突然说了件事儿……” “什么事？”韩昀催促道。 “他说……”李美伊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说：“他说他第一笔钱，是靠倒卖孩子赚来的。” 于淼淼跟韩昀同时一惊，但没打断李美伊的话。李美伊继续说：“他说那时自己才二十左右岁，还是大小伙子，也不知道怕，在一个狗场里面给人干活。那活儿，表面是狗场，暗地里却是人贩子窝，有一个地下房间，经常会有人把孩子送来。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送来的孩子抱去那个房间。他还说，那个地下室隔音很好，关在里面，不管那些孩子怎么哭嚎，都听不见，再加上外面有狗。要是来检查的，他们就故意让那些狗发了疯的叫，用来掩盖可能发出的声响。” “这都是他亲口对你说的？”韩昀惊讶地问。 “当然是他亲口说的，其实第二天起来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他还说只要有客户来相中孩子抱走，他就能拿到两万。当时他们狗场差不多十几个人，每个人都能分到这个数，这还不包括那些送孩子来的人，据说他们分到的钱更高。他还说，一个孩子，光是这些人，就分出去几十万，一个孩子到底有多值钱？男孩差不多能卖到百万以上，女孩差点，可也能卖到七八十万。我当时好奇，还问他，那么高的价钱，谁会买啊？” “他怎么说？”于淼淼催促道。 “他说，几十万几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钱，可对于那些超级富豪来说，就是纸。他说他知道有的人来买孩子，并非是自己家没有孩子，而是给自己孩子买个玩伴，类似于……伴读书童那种，就是从小陪在自己小孩身边，跟他玩，哄着他，也是为孩子培养一个自己的手下。他还说，当伴读书童的这类孩子，其实命运都很好，因为主人家送自己孩子去什么学校，就会送伴读书童去什么学校，也会对其进行培养。他跟我说，别说这是坏事，那些小孩大多来自乡下，命运其实早已注定，想要靠自己翻身，很难。可是被买去有钱人家，命运就直接改变了，过的也是富人生活。其实我当时自己还想，当初怎么没人把我给抓去，给哪个富家小姐当个陪读，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为了挤进豪门如此卑微。”看书喇 “你以为那些被人贩子掳走的孩子，命运都如此好么？”于淼淼紧皱眉头说道：“就算被富人家相中，一辈子也都要卑躬屈膝看人脸色过日子。更多的，则命运悲惨流落街头断手断脚。” 第452章 弄丢的Ｕ盘 “我现在，恐怕还不如他们过得好”李美伊苦笑了下说：“我现在的房子，是钱嘉多租的，我根本租不起。还有这些……”她指了指角落架子上的包包首饰：“这些都不是全款买的，账单也是每个月钱嘉多帮我付，当然还有更多平台上的借贷。” “他那么有钱，还需要你借贷，需要分期？”于淼淼问。 “借贷是我认识他之后瞒着他偷偷借的，本来以为当上了钱太太，这点钱算什么。在我还没知道他的秘密之前，一直都是，我想买什么都可以，当时的条件就是账单分期，但每个月都是由他付，因为他说他如果跟公司无关额外款项流动得太多，很容易被人发现我跟他的关系。”李美伊一脸愁容：“现在他人倒是一死了之，我这些债务，砸锅卖铁也还不清啊。” “在你不知道这个秘密之前，你始终就是钱嘉多的情人，对？”韩昀问。 李美伊深吸口气，然后直了直身子说：“对的，就是那种被包养的小三。当然，我在他面前需要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才会对我放心，可是怎么可能，我不相信那个小三真的甘愿当小三。我朋友给我出的主意，说钱嘉多没有男孩，就一个女儿，只要我想办法让自己怀孕，并且查出来是男孩的话，我还是有本事跟他妻子斗一斗的。当然，他亲口说出自己的秘密，才是我的制胜法宝。如果光是孩子，钱嘉多也可以在孩子生下来后把孩子抱走。” “当时钱嘉多在说那个秘密时，你一定有录音。”韩昀猜想，既然眼前的李美伊底气十足的话，肯定手里是握着证据的。 “我又不傻，这么关键的信息，不可能不留一手的。”李美伊皱眉说道：“我录了音，也趁着钱嘉多不注意时，拍摄了一小段。当天晚上钱嘉多睡着时，我就已经把信息传到了电脑里，然后存在u盘，删掉了电脑原版。那个u盘，我寄给了弟弟，他在上大学。” “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于淼淼问。 “去年，去年的时候。”李美伊答。 “你能确定你弟弟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韩昀在想，能不能正是这件事泄露了出去，最终才导致有人前来报仇？ “我告诉弟弟，那个东西很重要，不要给任何人看，也不要自己看，就收藏起来。日后能不能让他跟父母有好日子过，全靠那里面的东西了。”李美伊想了想说：“以我对弟弟的了解，他应该会按照我的话去做。” “恐怕不会，小男孩都是有好奇心的，你说得越厉害，他就会越想看。”韩昀深吸口气，想了下说：“你现在联系下弟弟确认下这件事。”wǎpkānshμ5 “那好。”李美伊再次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然后拿出手机翻了翻，打给了自己弟弟。 李美伊将通话公放了出来，电话嘟嘟响了将近一分钟才被接起，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姐。” “弟，我上次给你那东西还在么？”李美伊直接问。 “什么东西？”对方打了个哈气：“我在睡觉呢。” “又出去通宵整晚没睡？”李美伊皱着眉头说：“让你少熬夜，怎么就不听呢。上次给你的生活费又花完了？”wΑpkānshu伍 “没有通宵，昨晚朋友过生日，去唱k来着，玩到了半夜，没怎么睡觉，上午又有课。”电话里的人声音依旧慵懒：“所以才这个点睡会儿。”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李美伊继续询问，这时于淼淼在一旁提醒了一下，她才回归到正题：“对了，就是去年的时候我不是邮寄给你一个u盘让你保存着嘛？” “你打电话就来问这事儿啊，我给你保存着呢。”李美伊弟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存不存着，我是想问你，那个u盘里的东西你看过没？”李美伊问。 “你不是不让看么，所以取回来后我就放在柜子里了。”李美伊弟弟回答，然后突然之间慵懒的声音变得一惊：“糟糕。” 听见弟弟说“糟糕”两个字，李美伊脸色一变：“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 电话另一端，能够听见磕碰的声音和喘息声，应该是李美伊的弟弟从床上跳了下来，紧接着是拿钥匙、开柜门的声音。随后他说道：“姐，你等一下，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紧接着电话便被挂断，发出急促的嘟嘟声。 放下手机后，李美伊有点儿尴尬：“这小子真不靠谱。” “小男孩就是心大。”韩昀口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可真是姐弟。等了差不多三分钟，李美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继续公放询问：“到底出啥事了，赶紧告诉姐。” “那个u盘，丢了。”电话里的弟弟有些亏欠。 “什么？”李美伊的声调提高了几倍，问道：“不是让你好好保存着嘛，怎么就弄丢了？丢哪儿了啊？” “也不是丢了，就是先前，我们同学在寝室偷偷喝酒，喝得有点多。男孩嘛，边喝边吹牛，我也不想让人觉得寒酸，就拿这件事来吹牛了。我告诉他们我姐有个u盘在我这儿，里面的东西值上千万，只要卖出去，我直接就是公子哥了。然后当时在场的都好奇是什么东西，可是我发誓啊，我告诉他们了，你不让打开，所以我根本就没拿出来。”李美伊的弟弟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不过……我有个同学，叫宗文鹏，他……” “说话别支支吾吾的，赶紧说。”李美伊气急败坏地催促。 “就是这个宗文鹏，前阵子来过寝室，当时就我自己，我在洗衣服，所以柜门也就没锁。当时喝酒的时候他也在，所以能不能……是他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翻了出来，那u盘就在上次你送我的那个背包里面放着来着。”李美伊弟弟猜测道。 “那还等什么啊，赶紧给这个宗文鹏打电话啊。”李美伊气得喘了几口粗气。 第453章 越查越深的案件 “打了，刚才挂断我就打了，可是没人接……”李美伊弟弟说道。 “你们不一个班级，一个寝室的么，赶紧去找。” “是一个班级，但不是一个寝室，我突然想起，他大概四天前就请假离开学校了，然后就一直没在露过面。”李美伊弟弟继续说：“对了，他家是北都的，他有没有可能回家了？”看书喇 “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李美伊说完，韩昀在一旁提醒道：“让你弟把这个宗文鹏的手机发过来。” “你身边有男人？”李美伊弟弟听见了韩昀的声音。 “什么男人，是警察。让你把宗文鹏的手机号发过来，马上，挂断电话就发过来，听见没有？”李美伊说道。 “姐，我是不是惹大祸了？”电话里的李美伊弟弟说：“怎么警察还找上门来了。” “是惹祸了，好了，先不跟你说了。赶紧把号码发来。”李美伊将电话挂断，然后看向于淼淼：“钱嘉多不会是因为u盘里的秘密……才死的？那这件事会不会连累我跟弟弟啊。现在钱太太梦也破碎了，一朝回到解放前，要是在因为这事儿去坐牢……关键我坐牢可以，我弟弟还在上大学，他不能坐牢啊。”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需要继续调查。”韩昀停顿了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你千万不要再动歪心眼了。” “是啊，你的那些包包首饰，名牌衣服卖了，房子退了，不至于天塌地陷。”于淼淼似乎是怕李美伊会因为这件事想不开从而寻短见，于是劝导：“以后也别做富婆梦了，踏踏实实地找份工作，找个男人不好么？而且你不是在经营一个运动视频账号嚒？我看粉丝也不少，赚的钱也够你供养弟弟上学了。” “那个账号的粉丝和人气，也都是我花钱买的，看上去挺好，实际上根本没经营起来，就是拿钱硬砸的。”李美伊低头：“根本就没赚到什么钱。”看书溂 李美伊说完，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手机，然后念了一串号码，接着说：“我弟说这就是宗文鹏常用的手机号码。” 于淼淼记下手机，发回到警局，让人帮忙调查一下。然后两人起身，于淼淼说：“我只是让你看开点儿，别做什么傻事。”说完，两人朝门前走去。 身后的李美伊没有起身送，也没有回头看，而是傻傻地看着角落柜子上的名牌。出门下楼后，于淼淼边走边说：“我看李美伊的性格挺两极化的，一方面以为自己的富婆梦马上就要成功了，一方面有个不省心的弟弟，家庭条件又差，想着靠钱嘉多翻身，谁知身没翻成，没准还会惹上一堆的麻烦。这种事对于李美伊，很容易想不开的。” “其实但从聊天上看，李美伊似乎并没有那么深的城府，恐怕她的所思所想，钱嘉多早已猜得一清二楚。”韩昀看向于淼淼说道：“不过钱嘉多酒后失言这件事，应该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也正是这件事，彻底拿住了钱嘉多。” “给我的感觉李美伊是那种，自我感觉很有心机、很有城府，实际上在真正有城府的钱嘉多眼里，恐怕都是小打小闹。或许正因为这样，他才放心包养李美伊。”于淼淼猜测道：“余米之所以会觉得她城府深，估计考量也是因为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够拿下钱嘉多，让钱嘉多跟她离婚。可是余米不知道原来问题出在自己丈夫身上。不过既然钱嘉多没有对任何人提过自己的过往，为什么会在李美伊这失了言？这点是不是也有些奇怪。” “或许是真的有什么难事儿，心情不好，不想在妻子面前失态，于是选择了来李美伊这儿。”两人走出小区，来到车前，韩昀说道：“其实如果是钱嘉多在妻子面前失态，余米应该会把这个秘密守住的。” “怎么样，我们是先去接你说的那个心理医生去蒋萌那边，还是去找宗文鹏。”坐上车后，于淼淼问。 “宗文鹏的地址查到了？”韩昀问。 “刚收到消息。”于淼淼摆动了一下手机。 韩昀看了下时间，才六点刚过，于是说道：“先去宗文鹏那看看什么情况。”说完，于淼淼给他看了眼地址，然后收起手机。 “现在似乎李月娥的案子，跟钱嘉多的案子，已经完全可以合并了？”于淼淼问。 “还不好说，李月娥被人贩子掳走的时候，钱嘉多已经跟余米结婚，从这点上分析的话，那时候钱嘉多已经收手了。钱嘉多跟李月娥被掳走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不过这也证明，狗场跟那伙人贩子，已经从三十年前就干着倒卖孩子的买卖了。”韩昀回答道。 “而且钱嘉多所说的狗场，也未必是李月娥当年被囚禁的那个狗场。因为当时在不同地方同时存在很多狗场，有的被查出来了，有的则没有。”于淼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这件事感觉越搞越大。从最开始的摩托车杀人魔谭朱，查到了倒卖婴儿的刘世杰，现在又出现了个拐卖孩童的组织，而且规模更大，更神秘。” “是啊，如果钱嘉多对李美伊说的是真的，一个孩子就上百万的价格，就怪不得那伙人会如此胆大了，掳走孩子时也是肆无忌惮。”韩昀一边开车一边说：“现在还没搞明白凶手的动机，如果是想杀的人是当年的那些人贩子的话，可是李月娥却是受害者，为什么也惨遭杀害？从这点上看，暂时还真不能把两个案子完全合并到一起。” “再有就是那个李维维了，她在这整个案件中到底扮演者什么角色，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于淼淼依旧揉着太阳穴说：“她的进入更早，如果是按照从她开始在网上发布预知视频到如今，已经将近两年了。难道凶手是从两年前开始就谋划了这一切？” “可是钱嘉多的秘密，是一年前李美伊才知道的。”韩昀紧皱眉头：“除非凶手早就知道他曾经犯过的罪行。” 第454章 躲起来的宗文鹏 相比于上午的状态，此时的于淼淼缓和了一些，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难看了，不过嘴唇依旧没什么血色。中午吃饭时，两人都没吃几口，就接到了小巫婆维尔发布的最新预知消息，所以在来到宗文鹏所在小区时，韩昀建议先吃些东西。 忙过了头的于淼淼，似乎已经忘记了饿，被韩昀强拉着来到饭店，简单吃了个盒饭。吃完饭后，他们才走进小区上楼。303室，韩昀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个男人，微皱眉头看着眼前的男女，询问道：“有什么事么？” “这里是宗文鹏家？”韩昀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是，我是他父亲。”男人回答。 韩昀朝屋里看了眼，屋里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女人，两人正在吃饭：“他没在么？” “没在，他现在上大学没在家。”男人警觉地用身体挡住韩昀，然后询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在韩昀身后的于淼淼拿出证件，打开给男人看了眼，然后说：“警察。” 听见是警察，男人的防备心稍微放下，然后有些茫然地说：“是宗文鹏在学校犯什么事了么？” 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一眼，看样子宗文鹏的父母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学校请假，并且回了北都。于淼淼上前一步，然后问道：“你最近这周跟儿子联系过么？” 似乎是听见谈论宗文鹏的事儿，他母亲也起身走过来，急忙说：“快进屋，别在楼道里聊。”妻子一说，男人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后退了两步。 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屋，回身把门关上。他们没往里走，将门关上后，宗文鹏的母亲说道：“能告诉我们，宗文鹏犯啥事儿了么？” “你们不用太担心，没发生什么大事。”于淼淼回答道：“我们听他的同学说，他已经跟学校请假一周了，说回家，所以才过来看看。” “回家？没有啊，这孩子。”宗文鹏父亲听警察这样说，急忙拿出了电话，找到了儿子电话打过去。 宗文鹏的母亲，明显流露出了焦急：“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不省心，估计又是跑去哪个网通宵了？” “您儿子……沉迷网络游戏麽？”韩昀问。 “刚到大学的时候染上了这个毛病，一整就打电话也不接，开始我们不知道咋回事，联系不上着急，就赶紧去找，结果发现课也没上，人在网呢。听那边的网管说，经常性的一周一周的通宵，甚至因为玩游戏，花了不少的钱，都是我们给还上的。”宗文鹏的母亲说。 这时宗文鹏父亲放下电话说：“不接。” “我们打过了，也是不接的状态。这次应该不是去网，因为他很有可能拿了同学的东西。”韩昀特意没有说“偷”这个字，然后说：“宗文鹏，有拿东西的习惯么？” 虽然没用“偷”字，但他父母理解了韩昀的意思，然后相互看了眼，父亲说道：“的确有，上小学的时候就被发现很多次，偷同学的零食，铅笔之类的，我们还抓到过他偷家里的钱，因为这事儿我们教训过他，后来就好多了，没在发现有这种毛病。”看书溂 “那他玩游戏欠下的钱是……”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是从app里借的。”宗文鹏母亲说道：“那半年多的时间，陆陆续续好像借了有三万。后来我们特意找他谈了一次，他跟我们发誓以后不这样了。这孩子，人家叛逆期都是在高中，他的叛逆期是在大学，上了大学后就特别的不听话。” “能问问他偷的到底是什么吗？”宗文鹏父亲问。 “一个u盘。”韩昀回答完微皱眉头说：“宗文鹏……金钱观是怎样的？” “他对钱没什么概念？”母亲看向父亲。wǎpkānshμ5 父亲深吸口气说：“不过他心里应该有些自卑，因为这孩子出生后差不多四岁左右，我的公司就倒闭了，还赔进去不少的钱，这个家就从丰衣足食突然变得一无所有，但我们没缺了宗文鹏吃穿，只是到了小学，就是他偷东西那时候，我侧面了解过情况，其实他跟同学说，都说家里家境都很好，他偷东西，比如零食，倒也不是想自己吃，就是想让人觉得自己也有零食。那时我们的确很少会给他零食吃。除了正常吃穿以及必须品外，像玩具什么的，给他买的也很少。” “关键是，那时候真是一分钱掰开花，我跟他爸的公司加起来六千多，有一大半要还债，就是之前赔进去的钱。我们不得在正常工作之余，在找兼职，这样也仅仅能维持正常花销。”宗文鹏母亲看向自己丈夫说：“其实这都怪我，我老对孩子说让孩子听话，然后告诉他家里没钱。不过孩子真花钱没概念，他可不知道一万块钱能干多少事，能活几个月。” “这样……”韩昀见宗文鹏父母饭才吃一半，然后说道：“你们就先吃饭，然后试着联系宗文鹏，要是联系上的话，马上通知我们。我们这边也会想办法找他。” “行，我肯定一直打电话，打到他接为止。”宗文鹏的父亲说道。 两人打开门走出去，下楼后于淼淼说：“这个宗文鹏回到北都却不告诉父母？有没有可能，他没回来，而是躲了起来？” “他偷了u盘，假设他看了里面的内容，但是按照李美伊的说法，u盘里只有录音跟一小段视频，视频也是在房间内拍摄的。就算宗文鹏看了，应该也不知道视频里的人在北都？”韩昀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除非他一眼就认出了视频里的男人是谁。” “你是说宗文鹏有可能看见u盘里的东西后，会动坏心思？”于淼淼边走边说：“难道他计划从钱嘉多的手里，捞一票？” “不是没有可能。”韩昀停下脚步，然后说道：“宗文鹏知道李美伊姐姐在北都，而他也在北都，钱嘉多又在北都小有名气。他知道这个人，也不是没可能。” 第455章 潜意识里的记忆 “敲诈勒索，宗文鹏真有这个胆子？”于淼淼说：“就算有，钱嘉多也不是他想接触，就能接触到的人。” “如果两人没接触上倒好，要是真接触过的话，钱嘉多知道宗文鹏手里有证据，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两人坐上车，韩昀说：“查一下宗文鹏近期的消费记录，还有就是定位下手机，既然他手机没有关机，只是没人接的状态，找到他现在的位置并不难。” “我现在就联系。”于淼淼说着拿出手机。 韩昀则联系了迟子华，得到地址后去开过去接他。紧接着又拉着迟子华去了影视城见蒋萌，路上，他跟迟子华交代了大概的情况。 几人见面后，迟子华开始准备，他先让蒋萌躺在沙发上，又在头顶点燃了一根香，拿出了道具。道具是一块怀表，就跟在电视上看见的催眠一样，迟子华拿着怀表在蒋梦眼睛上方晃动，让她盯着，跟随怀表的移动而移动眼球。 韩昀跟于淼淼则坐在不远处看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以免打扰了迟子华的催眠。 蒋萌盯着怀表看了一会儿，肉眼可见她的眼皮越拉越长，似乎有了困意。在蒋萌要睡着之前，迟子华让她闭上眼睛，然后开始在耳边引导。 迟子华的声音很好听，有点儿像播音员，他塑造了一个场景让蒋萌想象。但迟子华没描述场景里的细节，他会引导蒋萌把细节说出来，比如树的枝叶是否茂盛，有没有在场景里看见房子，房子是什么形状的，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之类。 在他的引导之下，蒋萌说自己听见了狗叫声，在说这话时，她的脸部在抽动，眼睛也闭得很紧，表现出有些怕的状态。 “这栋房子你很熟悉麽？”迟子华问。 蒋萌点了点头，然后说：“我来过这儿。” “什么时候来过？”迟子华问。 “很小很小的时候，当时我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外面有很多大笼子，养了很多的狗。我很怕狗，从小就怕，每次梦里，我都会梦见很凶的狗在对着我狂吠，那狗的表情凶恶。”蒋萌的话开始多了起来：“我不想走进这里。” “那些狗都被关在笼子里，很安全。”迟子华继续引导。 “不，它们太可怕了。”蒋萌说。 “这里不是坏的记忆，而是美好的记忆，你看看周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迟子华耐心地引导着：“所以这里，肯定也有你的美好回忆，否则它不会凭空出现在这样的环境下的。你在看看，那房子周围有没有别人？” 蒋萌将近一分钟没说话，这期间迟子华也没催促她，而是耐心等待。半天后蒋萌才说：“我看见了，是位姐姐，她站在窗边，好像在给我摆手。不对，她没在摆手，她很孤单，貌似还很害怕。” “你认识这个姐姐么？”迟子华问。 蒋萌顿了下，用不确定的口气说：“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当年你被囚禁在房间里时，就你一个人时，是谁来陪你的？”迟子华问。 “一个姐姐。”蒋萌说完，恍然大悟般：“就是我看见的这个姐姐。” “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迟子华引导道。 “我该去陪陪她，像当年她陪我那样。”蒋萌这样回答。 “可是你敢从那些狗笼子中间走过去么？”迟子华问。 “敢。”韩昀注意到蒋萌的手微微握了下拳头，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迟子华也观察到了她这个举动，没马上说什么，而是等了一会儿，然后看见蒋萌微微舒了口气，这才开口问道：“你穿过狗笼子了么？” “恩，我现在就站在这个房间门前。”蒋萌答。 “打开它，走进去。”迟子华这次不是引导，而是命令道。 “我打开门了。”蒋萌说：“里面不止有那个姐姐，还有个小孩。这小孩……是我小时候。” “她们在干嘛？”迟子华问。 “小时候的我被姐姐搂在怀里，姐姐玩弄我的头发，然后在讲故事给我听。”蒋萌叙述道：“她在讲童话故事给我听，然后告诉我要坚强，不要害怕，这种日子早晚会过去的。” “你现在需要寻找到关键性的对话，这是你来到这里的目的。”迟子华告诉蒋萌：“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叫什么名字？” “那晚最后一个孩子被送走了，整个房间里就剩下了我，我很恐惧，很害怕，一直在默默地掉眼泪。然后这个姐姐就走了进来，她走到我面前，坐到了我对面，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不怕，一切都会过去的”，她说，我会陪着你。那晚睡觉的时候，我们盖一个被子，她小声问我的名字，然后我也问了她的名字。”蒋萌停顿了一下：“她说她叫……周云，云朵的云。然后我问她是从哪儿来的，她说那个地方很远，她背井离乡，跟着自己父亲来到了这里。” “那她知道来这里干什么吗？”迟子华问。 “她说爸爸在这里工作，所以她也在这里生活，因为她没有妈妈，她的妈妈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去了更远的地方，在云朵上。她说所以只能爸爸去哪，她就去哪儿。”蒋萌讲述着：“她说她去过了好多地方，大城市也去过，不过多数是在农村。这时不知为什么，狗再次开始狂叫，我急忙用被子蒙住脸，身体瑟瑟发抖。她搂起我，对我说，狗是人类的朋友，它们不会伤害我的。她说……外面的那些狗都很喜欢她，因为她会偷偷去厨房里拿些火腿肠，拿些骨头喂它们。她说她刚来到这儿的时候很孤单，能够陪她的，只有那些狗。”看书喇看书溂 “她还说什么了？”迟子华问。 “我问她，说还会有小孩来吗？她说会的，她告诉我，说你们只是暂时被寄放在这儿，过几天就会送你们回家。其实开始时，我不知道这里有小孩，还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孩子。那天晚上特别的静，狗也静，夜也静，然后我听见了哭声。我回到房间对爸爸说，爸爸对她说听错了，但我拉着他来到院子，哭声还在继续。随后他便拉我回房间，告诉我这里有几个小孩。”蒋萌讲述着…… 第456章 催眠 在迟子华对蒋萌催眠时，于淼淼拿出手机，让警局的人调查周云这个名字。此时躺在沙发上的蒋萌，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她说，之前她看见了那个小孩被人送走，知道这里就剩下了一个孩子，肯定很害怕、很孤单，所以他就要求父亲来陪我。是的，她是这样说的。” “她一共陪了你几天？”迟子华见蒋萌不说话了，便继续询问：“这期间，她父亲有进来过么？” “陪了我大概四五天的样子，那几天我们天天在一起，除了有人来送饭外，没有外人来。送饭的人戴着面具，不是那种恐怖的面具，而是喜庆的，孙悟空、猪八戒，喜洋洋……以前送饭得进来，只是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让我们自己吃，然后在来收走。”在被催眠下的蒋萌，想起了更多的细节：“魏叔，那个姐姐叫送饭的这样叫那个送饭的。送饭的离开后，她说，这个魏叔比她来得晚些，专门负责做饭，性格很古怪，不做饭的时候他也不离开厨房，甚至睡觉也是在厨房搭个木床。她说每年的七月份中旬时候，一到晚上，魏叔就会哭，不是那种哇哇大哭，只是发出很小的声音。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之前的于世杰，就是去狗场做饭。看来除了他之外，还有个姓魏的厨师。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那个狗场有多少人？”迟子华问。 “有，我问过为什么除了送饭的，我从没见过有别人。我还问过，姐姐的爸爸在那里做什么。”蒋萌使劲儿深吸几口气，然后说：“她爸爸好像以前是武术队的，会功夫，在这儿主要的任务就是看家护院，同样看家护院的，还有三个，当然除了看家护院，也会干一些零散的活，比如打扫狗棚子，劈柴砍柴什么的。在有就是接待，经常会有人开车过来，他们会把客人先接到一个房间里。对了，那个房间里就能看见关押我的那个房间，当时姐姐是这样说的，她还指了指墙角挂着的，那上面有个灯，她告诉我灯亮起来，变成绿灯的时候，就是有人在看着我们。” “你是说监控？”迟子华回头看了眼韩昀，示意他过来，然后轻咳了声对蒋萌说：“一会儿有个人要跟你聊一下，你不要惊慌，他是个好人，是警察，是来帮助你们的。你愿意跟他聊几句么？”看书喇 被催眠的蒋萌用很小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嗯。” 迟子华示意韩昀坐在旁边，然后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可以说话了。韩昀直了直身子，想了下，然后说：“那个叫周云的姐姐，后来你又见过她吗？” “没有再见过，离开那个房间后就没再见过了。”蒋萌回答。 当时被抓的名单中，没有一个是带着女儿的人，难道两人跑了？韩昀微皱眉头：“你们被警察救出来后，也没有见过那个姐姐？当时被抓的人中，有她么？” 蒋萌并没有马上的回答，似乎是在切换自己的记忆，半天后才说：“没有，没有那个姐姐，也没有给我们送饭的那个叔叔。” “那有抓你的人么？”韩昀问。 “也没有，这几个人都很陌生，我都没有见过。”蒋萌描述的场景，好似现在她就站在某个记忆的画面里：“我当时跟警察说过，有个姐姐也在这里，可是警察搜了，没发现有十几岁的小女孩，不过警察找到了几件衣服是姐姐在陪我时穿的。我想起来了，那个姐姐有说过她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问她去哪儿？她说爸爸要带她回家，然后让她去读书。但她跟我说她不想读书，她以前读过书，去过学校，那里面的小孩都嘲笑她。因为她母亲，她母亲是个疯子。” “刚刚她不是说，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么？”韩昀感觉蒋萌说的话前后有些矛盾。 “她对妈妈没有印象，不过村里人都说她妈妈是疯子，死也是半夜自己去了河里淹死的。姐姐说在她的印象里就是跟着父亲到处跑，大概从六七岁的时候。在那之前，她上过学。她还说，不过这次爸爸答应她，不回那个熟悉的家，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上学，开始新的生活，到时不会有人知道我母亲的事，也不会有人嘲笑我。可她说还是不想上学，觉得上学是一件很无趣的事儿。” “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她老家在哪里？”韩昀问。 蒋萌停顿了一会儿，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十几秒后，她说道：“没说过在哪，只是说过她家住的那个地方是个很小的村子，村里就那么十几户。”kΑnshu伍ξà “那在这个姐姐陪你后，又来的小孩，就是李月娥么？”韩昀继续问。 “不，姐姐离开的那天，第一个被送来的是倪自建，他当时睡着了，睡了好长时间才醒来。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周宝、赵言东等人。”蒋萌回答。 “你记得何华？他是你们几个人中第一个离开的。”韩昀问。 “记得，他是晚上离开的，然后第二天来跟我们告了别，他说他要回家了。我们当时羡慕不已。”蒋萌身子微微动了下说：“当时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脸上都挂着笑容。就是他们要送何华回家，我们坐在炕上，目送着他们走出房间，关上了门，然后不知谁说了句想家了，然后我们就哇哇的哭了起来，一个传染两，一屋子的孩子都哭了。” 蒋萌说这些时嘴角有些抽动，眼皮地下的眼珠也在来回晃动，似乎情绪受到了影响，见状，迟子华急忙凑到蒋萌耳边询问：“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在哭，他们也在哭，可是我无能为力。”蒋萌回答。 “那只是你过去的记忆画面，现在你可以从那个房间走出来了。”迟子华似乎觉得蒋萌现在的情绪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几秒，他又问：“你出来了么？” 第457章 被找到的手机 “没有，有个人进来了。”蒋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进来的是谁？”韩昀急忙问道。 “一个高高的，瘦瘦的男人。他进屋看了一眼。有人不见了，李月娥，她没在房间里。男人发现了这件事，他站在门前大声喊了句。”躺在沙发上的蒋萌，额头紧紧皱起。 “男人喊了什么？”韩昀问。 “一个名字。”蒋萌的呼吸声加重，说道：“张贵。那个瘦男人是喊的这个名字。这个叫张贵的长得稍胖，个头比瘦男人矮一些，他是唠叨着走过来“不是说不让叫名字吗？”，“少了个孩子……”，“什么？”，胖男人也进屋了，他也看见少了个孩子。” 韩昀回头看了眼于淼淼，她也听见了这个名字，已经记了下来。 “你不要管他们了，赶紧离开这个房间。”迟子华要求道。 “好。”蒋萌答应了下来，差不多过了十几秒她说道：“我出来了。” 迟子华继续引导蒋萌醒来，先是抚平了她的情绪，然后告诉她听见响指就睁开眼，随后迟子华手伸到蒋萌耳边，数着一，二，三，然后打了个响指。响指响起，蒋萌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有些茫然地看向迟子华和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有效果了么？” “知道了那个姐姐的名字和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这很有用。”韩昀默默地说道。 “那就好。”蒋萌缓缓坐起身，晃了晃脑袋。 “情绪不对的时候，不让催眠者醒过来会很危险，严重的被催眠者会永远被困在记忆里，变成植物人。”迟子华一边收拾着工具一边看向韩昀说：“忘记之前给你催眠的时候了？” 韩昀是因为即使在催眠状态下，也建立不起来记忆系统，看不见自己想看的，所以情绪一度陷入恐慌。用迟子华的话说，就是差点醒不过来，因为当时他已经完全不听迟子华声音的引导了。头顶放着的那根香燃尽，韩昀起身，让蒋萌早些休息，然后跟于淼淼、迟子华离开。 他先把迟子华送回家，又去送了于淼淼，路上她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已经让警局里的人去调查周云、张贵这两个人了明天应该就会有消息。刚才在迟子华给蒋萌催眠的时候，我有了个新的想法。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当年被人贩子抓的孩子中的一个？” “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对方杀害钱嘉多就是为了复仇，或者……跟报仇无关，凶手只是痛恨那些人贩子。”韩昀分析。 “被抓的孩子很多，我们目前知晓的，只有李月娥这几个人，根本无从查起。”于淼淼侧头看向车窗外说：“不过凶手认识李月娥，或者杀害李月娥的情况下，会不会就是当时被囚禁这几个人中的一个？” “未必。凶手或许在找受害者，未必是当年一同被囚禁的人。而且钱嘉多跟李月娥并不是同一时期，他当年所在的狗场，也未必是当年囚禁李月娥他们的那个。听李美伊说，钱嘉多描述的那个囚禁孩子的房子，是在地下。李月娥当年的档案咱们不是也看了么，并不是在地下。”韩昀说道：“一个这么有组织的，依托狗场进行人口贩卖的组织，背后的人绝对不简单。” “不管是于世杰，还是钱嘉多，亦或者现在我们没有查到的张贵，不过就是个小喽啰。”韩昀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不过凶手要真是要杀了那些当年贩卖儿童的人，钱嘉多只是个开头而已。” “你的意思是凶手还会作案？”于淼淼倒吸口气。wΑpkānshu伍 “百分百。”韩昀说了句，又说道：“既然钱嘉多身世不干净的话，你觉得姜世文呢？两人貌似已经认识很久了。” “看来需要查一下姜世文的发家史，看看他的背景是否干净。如果两个人早在三十年前就认识的话，或者说一起创业，那没准这个姜世文也曾干过倒卖人口的买卖。”于淼淼说到这儿扭头看向韩昀：“难道凶手的下个目标是他？” “姜世文没在北都，凶手要过去杀人？”韩昀想了想，然后微微摇头：“可能性不大，这个目标太明显，太容易猜了。在姜世文家杀了钱嘉多，此刻姜世文自己估计都会有所防备，如果他心里有鬼的话。凶手心思缜密，所以不会这个时候去杀姜世文的。对了，宗文鹏找到了么？” “我正要说这事儿，手机找到了。”于淼淼说：“但人没找到。” “什么意思？”韩昀看了眼于淼淼。 “手机信号定位后就有警察过去了，但在现场没发现宗文鹏，在附近搜了半天，才在草丛里发现了手机。上面有很多通未接来电。”于淼淼说。 “草丛？”韩昀深吸口气：“手机是在哪儿找到的？” “南郊，刚出城那个地方。”于淼淼说：“他们已经加大范围搜索了，包括沿途的监控。” “难道宗文鹏也出事了？”韩昀想了想说：“你查查钱嘉多的手机，里面所有的拨打记录号码都查。” “你是觉得，宗文鹏的失踪，跟钱嘉多有关？”于淼淼问。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宗文鹏的手里有u盘，假设他已经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上了钱嘉多，钱嘉多也知道u盘的存在，钱嘉多或许不会想着破财免灾，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的。没准钱嘉多跟妻子吵架闹离婚只是表象，他之所以躲进了姜世文家，很可能在计划着什么。”韩昀清了清嗓子说：“钱嘉多妻子不知道这个秘密，现在李美伊拿着这个秘密要挟钱嘉多离婚，这个时候又莫名其妙地跑出来个宗文鹏，钱嘉多会不会觉得这个秘密已经不是钱能够平下来的。这次给了钱，下次对方在拿同样的证据，还给钱……这是个无底洞。” “钱嘉多被好多人盯上了的感觉。”于淼淼挠了挠头，然后拿出手机特意打回警局，让人连夜查钱嘉多的手机近半个月的所有通话记录，包括号码的主人是谁，叫什么，做什么的都要查。 第458章 对整个案件的重新分析 韩昀送完于淼淼便自己开车回了家，将车在地下车库停好，乘坐电梯上楼。到家时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满身疲惫的先给心宝添了些猫粮，然后来到厨房自己泡了碗面，先来到工作室。把泡面放在窗台上，在黑板上写下了今天所调查的人物。 这次案件，从李月娥的死开始，随后牵扯出了侯尧军，继而挖掘出了侯尧军母亲谭珠的秘密。她的秘密跟摩托车杀人魔案件有关联，但跟后续的拐卖儿童，拐卖婴儿案件，没有任何的牵连。而且侯尧军的死，也跟这些事没有关系。 所以在李月娥的案件上，侯尧军的事只是个插曲，或者巧合。而两个案件有两个联系点，其中一个是于世杰，第二个联系点是小巫婆维尔。于世杰是因为得病来找自己亲生儿子，得知死亡才去的葬礼确认，而小巫婆维尔之所以发布了一个这样的预知，是因为侯尧军父亲在此之前曾私信给过她。至此，侯尧军的案件就一清二楚了。再说于世杰，他的死虽然并不复杂，是因为他的儿子知晓了自己并非亲生，并且贪图父亲的一笔钱，所以将其杀害。但这件事却引出了一个很庞大的，长期拐卖儿童的秘密组织。 目前已知晓，李月娥曾被这个组织抓去并囚禁，最后这个组织其中一个落点被警方捣毁，救出了同被囚禁的几个孩子。被救出来的几个孩子，十几年后命运各异，有人再遭二次掳走失去手脚，有人脱胎换骨成为小有名气的演员，也有人在自己家乡顺利发展。 被救孩子的名单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叫何华、一个叫魏波。这两个孩子，其中何华，是名单上有，但被救出来之前转移了。另外一个孩子，名单上没有，是在更早时被选中的。wǎpkānshμ5 韩昀把这两个孩子单独写在了旁边，然后继续捋顺整件事的逻辑网——到此时，李月娥的死亡依旧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虽然她身上的众多秘密已经被挖掘出来，比如她曾调查过韩昀陷入昏迷这件事，也曾怀疑过侯尧军的死另有原因，以及她也怀疑过小巫婆维尔的预知能力。后来又知晓了她在葬礼上见到过曾经救过自己的人，也就是于世杰。最关键的是，她曾接到过一个电话，是在死亡当晚，打电话的人是用偷来的手机，所以这个人的身份无法确认。kΑnshu伍ξà 于淼淼怀疑，这个打电话的人，或许就是当年被囚禁的几个孩子中的一个。给李月娥打过电话的人，同样也给蒋萌打过电话，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从那些话语中，可以分析出，这个人似乎是在找当年这个事件的受害人。 联络并集结当年拐卖儿童案中的受害人，一同展开报复？韩昀在黑板上写下这段话，然后打上问号。做一个假设，假如凶手真的是当年受害者之一，十几年后，这个受害者长大，这中间有个前提，就是这个受害者接下来的人生很惨，被掳走事件影响导致命运极度坎坷，所以才会有了报复心理。如果这样，他要找的队友，肯定是跟他一样，因为当年这件事遭受不幸，活在巨大痛苦中的人。若是这样，韩昀想到了一个人，凶手最应该找的，是——简枝之。 那个失去腿脚，被人放在街头要饭的女孩。她的命运足够悲惨，她的人生完全被毁，她的心里也一定恨死了当年掳走她、让她变成如今模样的人。可是凶手还有一个考虑点，就算简枝之是符合自己报仇的队友，可是她同样也是个累赘，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累赘。 还是说凶手已经暗地里跟简枝之取得了联系，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而上次韩昀跟于淼淼过去时，表现得极其悲惨的简枝之，只是个表象？ 凶手为什么要找队友？第一个猜测，是他需要帮手，单凭自己一人无法完成整个复仇。第二个猜测是，他需要有跟他一样经历的人，共同见证恶人终的报的瞬间，分享，分享那一刻，大仇的报时的畅快淋漓。假如是第二种，凶手是极为有可能找过简枝之的。 一个分享型人格的话，凶手就未必是自己通过当年的事经历过特别悲惨的命运，或者只是心理上遭受了摧残。韩昀放下粉笔，走到窗台前看了眼面是否煮好，紧接着端着泡面来到黑板前吃了口，视线继续盯着黑板。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也许凶手是另外一波有相同经历的人，就是那些被有钱人买走，永远笼罩在有钱人阴影之下，表面看着风光无限、繁花似锦，而实际上不过是一条从小被培养起来的忠犬，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有自己的人生……这样的人，反倒心理上更容易被摧残，更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 钱嘉多，一个商人，第一笔钱是依靠倒卖儿童赚到的，后来才开始创业，并且有了现在的地位。能接近钱嘉多的人，或者是能够在姜世杰家里搞那么大动作，且不被任何人发现的人，很有可能是跟他们拥有同样地位，或者拥有更高地位的人。wΑpkānshu伍 韩昀想到这儿，再次吃了口面，然后将面放在窗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继续写道。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只要凶手是当年被囚禁的孩子，那他的年龄不会特别大，最多也就三十左右岁，而且表面风光、事业有成，在社会上拥有着绝对地位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凶手只是被推到这个位置，实际上幕后有人操控的人偶。这个人对钱嘉多、姜世杰、包括李美伊等人十分了解，包括性格秉性可能都十分熟悉，所以钱嘉多的死，才会看上去有那么多不可控的因素，而实际上，都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不过凶手是怎么知道钱嘉多以前所做事的？还是说凶手这些年一直都通过自己的手段在调查当年的事儿，在有意接近这些人。 如果这个局已经布了几年，或者十几年。 第459章 维神的诞生 韩昀再次看向李月娥的名字。从这段时间的调查上来看，他相对了解李月娥。李月娥虽内心有矛盾，很多事不知该如何，可她最后的选择，往往是正确的，而且很多事，她是宁愿以身犯险，也不视而不见的态度，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调查侯尧军，才会调查当年韩昀昏迷的真相。 假如按照她的性格来判断，凶手联系她，希望让她加入自己的情况下，起初李月娥会有迷茫，会不知该如何选择，可总归，她会选择不与凶手为伍。 这也可能是李月娥真正的死因。或许她跟凶手之间不止联系过一次，直到出事当晚，李月娥拒绝了那个人，所以那个人才起了杀机。因为李月娥知道凶手大概的目的，这肯定会影响到凶手的计划。布局了这么久，凶手肯定不会允许一个有可能毁了自己计划的女人继续活着。 不是队友，就是敌人……对于凶手来说。看书喇 整件事看上去好像是在于世杰死亡后，可实际上，钱嘉多是在于世杰死之前，就已经住进了姜世杰家。所以凶手很可能是在找李月娥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要实施计划了。 那既然如此，钱嘉多的死，到底有多少凶手找寻到的，跟自己有相同经历的同伴，见证了这件事？韩昀转身，拿起泡面，然后坐在角落，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搜了搜南湾大厦坠楼事件的视频。当时在现场的人很多，拍下这个事件的人也很多。 韩昀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每个视频，他不是在看钱嘉多从楼上坠下的瞬间，而是在看站在楼下的那些人。假如当时有当年同样被关押经历的人在现场，那这样一来，小巫婆维尔的存在，就是个通报员，她的预言，或许真正要通知的，是这部分人。 一个机关算尽的杀人者，一个被众星捧月的小巫婆，背后或许是无数个当年被拐卖的受害者。这个组合……有点儿意思。 韩昀紧紧盯着每个视频，每当视频画面落到人群上的时候，他便将其暂停，将画面里的每个人都看一遍。如果是不相干的人，看见了小巫婆维尔的微博，前去凑热闹，或者是去见证一下这件事的真伪，跟真正与凶手有联系，就是过去感受大仇得报，坏人自有恶报的快感时，整个人的心理状态是完全不同的，也许能通过这点，在画面里找寻到一些蛛丝马迹。wǎpkānshμ5 连续看了十几个视频后，韩昀深吸口气，把最后一口面吃完，将碗放在窗台上，然后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次他将画面里出现的，相对表情平淡，看似早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生的人，特别截图标注了下来，用笔将这些人圈上。 最后圈出了大概十几个人，有人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仰头看，有人拧着眉头，一脸惆怅，并不像是过去看热闹的，也有人淡定地喝着奶茶，这些人都不像视频拍摄者那般激动。有的视频拍摄者，在拍摄时候不断地重复着自己来到了被小巫婆维尔预知的现场，正在等待奇迹的降临。特别是当钱嘉多从高楼坠下，视频跟着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有人惊呼、有人大叫、有人后退摔倒……当然也有人表情木讷、淡定、有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有人则直接转身穿过人群。 哪些反应是正常的，哪些反应是不正常的，一目了然。 将这些人全部圈出来后，韩昀将其发给了于淼淼，并说明了原因，让其帮忙查查被圈出这些人的身份背景。因为涉及到的很广，这次要调查的人也很多，目前在无法锁定凶手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这些碎片，拼凑出来，希望能够拼凑出凶手的线索。 把之前那些视频里圈出的人发过去后，韩昀继续寻找其它从别的角度拍摄的视频，有的拍摄者站得远些，有的站得进些，每个拍摄者的角度都有所不同，这些视频都做过马赛克处理，特别是在钱嘉多掉落下来，以及摔在地上的，容易引起不适的画面。 只要是关于这件事的视频，每一条点赞量、评论量都很高，但大家似乎关心的都不是坠楼者是谁，视频下面留言讨论最多的，是小巫婆维尔。其中“这件事后，小巫婆维尔封神，以后谁还敢质疑她？”这样的评论，点赞量最高。 韩昀也去了小巫婆维尔的微博看了眼，她那个预知南湾大厦坠楼事件的微博，已经登上了热点，不管点赞评论还是转发，都已经超过了十几万，而留言清一色都是“维神”，完全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存在，都把她当成了拥有预知能力的人。 不知道李维维此时，是否有看这些留言。 这个坠楼事件，奠定了李维维在众多追随者中的地位。韩昀现在回想，之前了解到的，小巫婆维尔的追随者，或者不管李维维预知什么，他们都会帮忙实现的信徒，会不会也都是凶手找来的“队友”，或者帮凶？毕竟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被拐卖的那些人，现在也都在各行各业，并且相互间没有绝对的联系，所以根本调查不出相互之间的联系，这也就被反维尔联盟的人认为，这些信徒是自发组织的，相互间毫无关联，却有着共同目的，帮助小巫婆维尔实现预知的人。 韩昀觉得这件事是有可能的。凶手先让小巫婆在网上发预言，但都没有实现，紧接着寻找到共同目的的人后，帮助小巫婆维尔实现一些小的预知，引起两极化，就是有人信，有人不信，最终在搞个大的，让所有人相信。其实说白了，相信小巫婆维尔的人，都可以为凶手所利用。 当然，被推到台前的小巫婆维尔，最主要的功能是转移视线，掩藏掉凶手真正杀人目的。从目前来看，如果明天真的把小巫婆维尔请到警局，势必会造成轩然大波，社会上肯定也会出现各种猜测，但若是只维持现状，继续监控着李维维的一举一动，似乎也不是个好办法。 第460章 黑暗空间里的对视 转眼时间已经接近深夜，韩昀从案件中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起身拿着吃完的泡面走出工作室。扔掉后走进去卧室，躺在床跟墙壁中间的缝隙。 睡前，他回想着昨晚秦响梦境中发生的事。昨晚，秦响在饭馆杀了一个叫丁成的人，原因很简单，并且秦响并没有经过太深的调查，只是在柜台上发现了一个女孩的手链。而事实上，丁成似乎也并未摆脱掉嫌疑，因为他不仅在饭馆内的洗手间安装隐蔽摄像头偷拍，并且电脑里的一段拍摄，以及拍摄后后的声音，都显示，那晚杀害女孩的，或许并非一人。 其实韩昀一直以为自己突然变得聪明，来源于秦响，可是记忆中的秦响除了命运悲惨，逐渐恶魔化外，并未展现多少聪明的地方。包括整个调查，在韩昀看来也很鲁莽。 难道一直以来秦响根本没有聪明的一面？正因为他是恶魔，所以才能了解恶魔的想法？韩昀摇了摇头，如果他的“聪明”不是继承秦响，又继承谁？ 他已经在几名同学，包括父母的口中，了解到自己以前的确没有这些能力，也从未展现过。韩昀翻了个身，这样想着，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的秦响在自残，他躲在一间残破不堪的房子里，像是某栋烂尾楼。他用一把很小的匕首，不断地划着自己的胳膊，每划一道，鲜血就会顺着伤口溢出来。秦响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他的周围黑漆漆地，角落还躺着两个流浪汉。 流浪汉身上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难闻，但说不明白是臭、还是酸、亦或是霉味儿。流浪汉睡得很熟，其中一个还打着呼噜。他们的身下是纸壳，枕头是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塑料瓶。 秦响的身下，也铺着纸壳，身后也有个装着塑料瓶的网兜，这些都是流浪汉分给他的。这个烂尾楼是两个流浪汉的根据地，他们一个不会说话，是哑巴，一个有些弱智，像个小孩子。 两日前，暴雨。 本在野外以天为褥的为席的秦响，被淋醒。他穿着单薄，很快身上的衣服就全部打湿了。那晚的雷声轰隆隆地震破耳膜，闪电划破天际，他想找个避雨的地方，起初他找了一棵大树，但伴随着雨越来越大，雷越来越响，闪电似乎每一次都在朝这边树林闪来。 他小的时候，村里有个人，就是站在树下，被闪电劈死的，身子直接焦了。秦响只能再次回到雨中，沿着路不断向前进，不知走了多远，又冷又饿的情况下，他实在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再次醒来，他便在这里。是两个流浪汉救了他。 他们给了他一袋有些发霉的面包，和一瓶不知从多少个瓶子里凑出来的水。秦响没昏迷多久，可是醒来时感冒、发烧，感觉浑身都没有任何的力气。就这样，他在这个烂尾楼里，住了两天。除了两个流浪汉，以及偶尔有流浪猫狗路过，这里没有任何人来。 白天时，他强撑着身体走出烂尾楼看了看。这里离镇里不算远，不知开发商为什么要在这里盖一栋楼，并且还烂尾了。 整个左臂，被秦响划了无数条口子，鲜血滴滴答答地流在身下的纸壳上。秦响没管，拉下袖子，整个人躺下，拽过旁边的破棉袄盖在身上。秦响之所以自残，是因为那场暴雨，搞坏了他的手机，u盘也丢了，这就意味着唯一的线索中断。kánδんu5 现在，他只能凭借记忆，回想除了丁成，另外那个人的声音。那个声音有些低沉，口音偏北方些。仅凭这个线索，真的能找到线索吗？秦响并没有信心。 再次回想女孩被杀的那晚，他的心突然很痛。他伸手捂住胸口，翻了个身，看向不远处的那两个流浪汉。他们一无所有，也拥有了一切。秦响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那个智商有缺陷的，只会傻笑，哑巴弄来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他吃。 有时秦响很羡慕他们这种生活，其实……秦响自己也曾经历过那种生活，每天吃饱喝足，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那是在父母被害后的那段时间，现在他有些怀念了。或许帮女孩报仇后，他也再次回到那样的生活，走到哪里随缘，能不能吃上饭随缘，死在哪里，也随缘。 梦里的画面突然跳动，随后转到了另外一个画面里。 又是一个暴雨夜，秦响这次穿着雨披，他的旁边躺着一个女孩，雨水洗刷着女孩身旁的血渍。他的对面，站着一个人，他们虽然站得不远，但秦响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庞。 这个画面在梦里只是一闪，随后就又跳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画面里。这次的画面是明亮的，秦响的双手双脚被绑着，灯很亮，四周是白色，墙壁、棚顶，都是白色的。那盏灯，就在离秦响很近很近的地方，照射着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好像有人，但只是影子，也是白色的，随后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他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又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给他打一针麻醉剂。” 秦响使劲儿挣扎，却无法挣脱开被控制住的手脚，他想叫，想喊，想问他们是谁，可是话完全说不出。或许他已经说出来了，只是身边的白色影子装作没有听见，没有理他。 紧接着一个白色影子凑近，拿出针管，在他的手臂上扎了一下。只是感觉被蚊子叮了下，很快，或许一秒都不到，他便陷入了昏迷。伴随着秦响的昏迷，梦也进入到另一个黑暗空间。这个黑暗的空间，不止有秦响，还有韩昀，他们面对面站着。 彼此谁也不说话，就那样对视着。 眼前的秦响，不再是梦里的孩子模样，胡子拉碴，眼神深邃，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消瘦。这样的容貌，跟韩昀间，的确相差了不止十岁。 画面在不断转动，围绕着韩昀跟秦响，一会儿转到了秦响那边，一会儿转到了韩昀这边。 第461章 一段温馨的对话 最终梦里的画面定格在了韩昀跟秦响之间，韩昀刚想问什么，突然间梦的世界崩塌，如同一面镜子般破碎。可是梦却并没有醒来，而是直接切换到了一个温馨的画面里，画面里再次出现猎人。 炕上，两人盘腿坐着，中间是小桌子，这次没有火锅，没有烧酒。桌子上摆放着的是一壶茶，两个杯子。猎人的脸上，也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他问秦响：“如果时间能够重新来一次，你想拥有怎样的生活？” “希望你不要路过我们那个村子，我父母依旧在世，有家人，有朋友的生活。”秦响淡淡地说。 “你觉得是我把你变成现在这样子的？”猎人嘿嘿笑着拿起茶杯喝了口：“其实决定你人生走向的，永远都是你自己而已。不过我跟你一样，如果重新来一次的话，想体会一下不同的人生。” 猎人起身，走到秦响跟前，然后重新坐下，抬起秦响的胳膊，看着上面被划伤的痕迹，关心地询问：“疼么？” 秦响眼泪含在眼圈，倔强地摇了摇头：“不疼。” “你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不疼。”猎人四处看了看，撕扯下一块布，帮着秦响包扎上，然后重新起身，坐回到自己位置，拿起茶壶，给茶杯倒满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伤害自己身体。知道为什么我把你扔在地窖里，独自上山了么？” “你说过，那里才是你的归宿。”秦响回答。 “错了，我的归宿一直都不是山上，准确地说，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归宿，死在那里都一样，只要不是死在牢房。”猎人视线看向窗外，略显伤感地说：“我是想让你带着对我的仇恨，好好地活下去。其实，根本就没有人认出我，那只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已。” 梦里的秦响微微一愣。 “为什么？”秦响有些惊讶。 “因为我知道自己该走了，该离开你了。我察觉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对我的感情……或者说我对你的感情，就越深。这种感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也是我能够想象的，最向往的生活。”猎人深吸口气，眼角也有泪水：“可我这样的人，你不配拥有这些地。我该早做个决断。我老了，成了废物，其实你有很多机会能够杀我的。之所以我还活着，证明你的心是善的。” “所以根本就不是警察逼你上山，被野狗咬死的？”秦响紧皱起眉头。 猎人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这样做，这是我最后的疯狂。所以你应该直接离开，而不是去山上找寻我。” “别再说这些让人感动的话，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我看见了警察上山搜捕，路口还有警察把守。”秦响听了猎人的话，反倒有些愤怒。 “孩子，那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啊。”猎人看向秦响：“我必须断了自己的后路，才能有勇气做出这样的选择。否则，我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舍不得你。” “你自己跟警察投案自首了？”秦响摇了摇头。 “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有个跟你一样的孩子，是个女孩。我把她当做女儿？时隔多年，那天我看见了她，在镇里。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巧合，我以为在这里，永远不会碰到熟人，可偏偏她出现了。那一刻我知道是时候了，我对她的亏欠，也该有个了断了。我跟踪她，知道了她住的地方，所以那天，我一直在旅店下面逛。我知道她只要看见我，肯定就能认出我。”猎人拿起茶杯，再次一饮而尽：“她果然认出了我。我愿帮她承担，当年她犯下的罪孽，给她一个全新的开始，也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算是最后的赎罪。” 秦响将视线移开，看向窗外：“似乎我让你失望了。我搞砸了你的良苦用心。” 梦在温馨的对话下结束，梦外却是一脸迷惑的韩昀，他缓缓睁开眼，眉头紧皱着，没有马上起床，而是在想最后这段秦响跟猎人的对话。很显然，这段对话似乎并非是真实的，而是秦响在烂尾楼自残后的想象，或者是梦？梦里的猎人也不再是以前的形象，而是一改常态温柔了许多，可见肯定不是现实，不过对话……却又贴合现实。 当年举报猎人的，是谭珠，她是在陪父亲看病的时候去了那个镇，在镇里见到了猎人。在对猎人五味杂陈的感中，选择了报警。可是按照梦里猎人的说法，是猎人先看见了谭珠，感觉到所有的事情该有个了断了，所以主动让谭珠发现自己，引诱谭珠去揭发他。 用猎人的话说，他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否则他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舍不得秦响。这部分又跟现实很贴合，至于真正的情况究竟是不是这样，不得而知，或许那晚秦响需要猎人的安慰，所以才会有这样一段幻想，或者这样一段梦境？kΑnshu伍ξà 韩昀的梦中，出现了秦响的梦，这就意味着之前韩昀梦到的秦响，或许真有一部分是秦响的记忆，可是另一部分，也是秦响的梦，只不过韩昀没有分辨出来而已，就如同于淼淼先前所说的那样。这次韩昀之所以分辨出了，梦里秦响跟猎人对话的画面不是真实，一是猎人的性格很有反差，二是秦响自残后的伤疤，跟先前烂尾楼自残的伤口一模一样。 再加上两人的对话，明显就是秦响的想象或者是梦。可是让韩昀没搞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不仅有秦响的记忆，连秦响的梦境都有？韩昀深吸口气，站起身，拉开窗帘。窗外，天已大亮，他打开窗户，让清晨的凉风吹进来，使自己清醒些。 昨晚的梦，还有一个关键的画面，就是秦响被控制在床上，身边有白色的影子，还有那段对话，对话中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在给他打一针麻醉剂。”——这个究竟是秦响的梦，还是他现实中真实经历的？ 第462章 绝对信任的人 梦与现实！ 韩昀暂时无法分辨梦境里的秦响，究竟那些经历是真，那些经历是纯粹的梦境。但似乎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依旧是自己为什么会梦见秦响的记忆、或是梦见秦响的梦。 叠好被子从卧室里出来，韩昀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找到了于淼淼拨打了过去。十几秒后电话接起，他问道：“今天早上审问李维维么？” “刚开完会，李组长不赞同这个时间把李维维带回警局提审，他说在没有任何明确证据指向她的话，抓捕简单，可是还要放……到时对于舆论走向很不好。”于淼淼轻声细语地说：“我也赞同，其实我怀疑就算我们现在对她审问，结果还是会跟上次一样。不过李组长已经组织了几名警察，专门调查李维维。这次调查包括她的身世等等。” 李维维的身世，从李月娥案开始就在调查，除了查到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外，并没有其它收获。她这个人很神秘，身世更加神秘。 韩昀叹了口气，然后询问：“那个宗文鹏有消息了么？” “大批警察在找到他手机的位置附近搜了一晚，毫无所获。”电话里的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不过钱嘉多的手机彻底查了，把最近联系过的电话号码，以及号码主人身份昨晚都查了，倒是有点收获。” “说说。”韩昀说。 “有三通电话，号码是没实名认证的，第一通是钱嘉多打给对方，通话时长在三秒左右，是五天前，然后三天前，这个号码给钱嘉多打了个，通话时长在两秒。最后一通也是对方打给钱嘉多的，但是没接。技术人员修复了删除的号码，才找到这个电话号。”于淼淼深吸口气说道：“移动公司对未实名认证的卡不会察觉，但是对未实名认证，却仍在使用的卡有筛查。据他们那边说，这个卡号也被他们筛查了出来，但没反馈出对方的身份信息。大概意思是，如果对方用的是智能手机，且用身份绑定过其它任何软件的话，对于为实名认证的手机号，这部分信息是有办法会反馈给他们的。可是对方如果并非用的智能手机，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是采取短信提醒等手段。”wΑpkānshu伍看书溂 “也就是说给钱嘉多打电话的这个号码，对方所用的不是智能手机，所以提取不出相关信息来。那就很可疑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韩昀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摸着身旁的心宝：“号码已经弃用了？” “目前是处于关机状态，不过技术科同事跟移动公司人员进行了一个沟通，或许能够尝试分析出三通电话拨打时的信号源，从而找出对方拨打电话时的大概位置。”于淼淼说：“另外，也有同事去钱嘉多公司调查他们公司的人员构成情况。” “南湾大厦那边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韩昀继续问。 “监控查了，一无所获，凶手的确是避开了所有监控，可见对大厦内部结构非常了解。”于淼淼说完，然后紧接着说道：“有同事过来，好像有紧急情况，一会儿我在打给你。”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韩昀愣了下，将电话放回兜里，起身走进了工作室。工作室的窗帘挡着，房间里十分的黯，他把灯打开，来到黑板前，看向黑板。这个案件的分支末节非常多，但主线也很明显，韩昀把视线落在了钱嘉多的身上，随后又移向李月娥的名字上。wǎpkānshμ5 如果按照之前的分析，凶手试图拉拢李月娥失败后，将她杀害，随后开启了自己的复仇计划——第一个死者便是钱嘉多，现在也确定钱嘉多曾在二十岁左右时，也参与过倒卖儿童的买卖里，他也是拿着这笔钱去创业，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所以“买卖儿童”组织，或许是凶手的目标。这就跟于淼淼先前推断的一样，既然目标是当年的那个组织的话，凶手就很可能是某个曾被抓走倒卖的儿童。儿童如今长大，计划并展开了报复。假设这个凶手已经查出了所有买卖儿童的幕后以及幕前人员，并展开复仇的话，那下一个案子，凶手应该不会拖很久。也许下一个死者已经死了，只是尚未曝光在众人面前。 死者曝光，需要一个仪式，就是李维维，她要通过个人账号先预知出这件事来，尸体才会出现。两人必须配合默契，凶手和李维维在完全没有联系的情况下，便有如此的默契，其一，可能是所有的计划早已商定好，并且没有任何更改。其二，两人并非没有沟通，联系，只是没通过电话而已。 假如是第二点的话，既然有沟通，就很有可能凶手也出现过她所在的小区附近。两人不需要任何的交流，只要凶手出现，被李维维看见，就是个信号。 从这点上分析，应该查查李维维在发布南湾大厦坠楼微博之前那段时间，出入小区的人员。韩昀随时想到，拿起手机，找出微信，跟于淼淼说了这件事。说完后再次看向黑板，看向钱嘉多的名字。 要是这个宗文鹏拿到u盘后从学校回到北都，并且通过某种方式跟钱嘉多取得了联系，并且确认了音频、视频内容的话。钱嘉多要解决宗文鹏，肯定不能随便找个人，而是应该找个十分信任的人去做这件事。十分信任的人，很可能长期就在钱嘉多身边，这点作为钱嘉多的妻子，余米应该有所了解才对。毕竟公司创立之初，两人曾在一起经营。 韩昀这样想了想，然后在手机里翻到了余米的电话拨打了过去。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里面是余米的声音：“喂。” “韩昀，北都警局案件顾问，我们见过。”韩昀自报家门后，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询问道：“这次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你老公是否有绝对信任的人存在？” 第463章 领养何华的人 “他连我都做不到绝对信任。”余米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淡定：“我已经知道伊美人所掌握的秘密了。” “您还真是手眼通天。”韩昀用有些讽刺的语气说。 “那么大的秘密，连我都不知道的过往。李美伊竟然还活着，这很不可思议。”余米说：“以我对钱嘉多的了解，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那以你对钱嘉多的了解，他会怎么做？”韩昀试探性地问。 余米停顿了几秒，然后说：“不晓得，钱嘉多的手段很多，不过那也都是以前了，这些年，他心性收敛了不少，但这么大的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想起个人，这个人钱嘉多应该能做到绝对信任。” “谁？”韩昀问。 “他叫伍兹凯，但大概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了，我不清楚钱嘉多跟他还有没有联系，应该有。这个伍兹凯，对钱嘉多死心塌地。我们结婚那会儿，钱嘉多他俩就是哥们，伍兹凯从不质疑钱嘉多的任何决定。”电话里的余米想了想说：“我曾疑惑，为什么这个伍兹凯会对钱嘉多那么的死心塌地，后来是听钱嘉多说的，说他曾救过这个伍兹凯一命。如果不是钱嘉多，伍兹凯早就归西了。” 韩昀走到黑板前，记下这个伍兹凯的名字，然后询问：“你的意思是说，包括钱嘉多想杀人，他也会甘心情愿地去么？” “会，这个伍兹凯没啥文化，说话时也是那种大大咧咧喊打喊杀的性格。当然，早年间钱嘉多为了改变他说话的方式，没少数落他，还给他专门找了老师。用钱嘉多的话说，就是他们现在干的是买卖，不是黑社会，伍兹凯那样说话不合适了。谁说伍兹凯都不会听，但钱嘉多一句话，他就上心了，逐渐就改了。”余米说：“他们的相识，应该比我跟钱嘉多还要早很多年。” “刚才你说十多年没见过这个伍兹凯了，是什么意思？”韩昀问。 “就是走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问钱嘉多，他就说伍兹凯还是不适合做生意，不是那块料，他自己也认清了，就离开了。至于去哪了？钱嘉多没有说过，我也没问过，这个人就彻底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余米停顿了下，继续说：“不过后来，钱嘉多的公司，出现过很多问题，或大或小的，可是最后都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我怀疑，这个伍兹凯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撤出了人们的视线，隐藏了起来，这样更方便为钱嘉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wΑpkānshu伍kΑnshu伍ξà “又是这一套。”韩昀微皱眉头，心想，这些有钱人怎么都喜欢暗地里培养个愿意为自己卖命的人：“这个伍兹凯多大岁数？” “现在差不多也四十多了。”余米回答。 “好，我会查查这个人，你要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韩昀说完挂断电话，又把这个伍兹凯发给了于淼淼。如果这个人真如余米说的这样，那钱嘉多面临的这件事，很可能会交给伍兹凯来处理。不过昨天钱嘉多坠楼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伍兹凯肯定也知道钱嘉多已经死了。 韩昀正想着，于淼淼的电话打了进来。急忙接起后，于淼淼率先说道：“之前倪自建不是画了两张画像，是他当年被囚禁时，见过的人么？在警民配合下，其中一张画像人的身份找到了。真不得不佩服倪自建，那么小见到的一个人，如今还记忆犹新。” “是什么身份？”韩昀急忙问。 “画像主人叫王鹤冬，开连锁酒店的，他儿子叫王昭睇，这名字是后改的，以前的名字叫何华。就是李月娥名单里那个被提前转移的小孩。”于淼淼说道：“这个王昭睇目前开了家互联网公司，还有一家电竞公司。刚才我们查到了王昭睇的联系方式，联系了他。他对六岁以前的事，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包括那段被囚禁的记忆。王鹤冬也没跟他说过他的身世，一直把他当成亲生儿子。” “那看来就算询问王昭睇，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要问，只能问他的父亲王鹤冬。”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恩，从言谈中，知道王昭睇并不了解当年的事后，也就没在多说什么，随后我们就联系了王鹤冬，说想要跟他见上一面，毕竟这些事通过电话了解不方便。他也答应了。他目前不在北都，但是下午，应该就会到这边，还挺配合的。”于淼淼说完，又说：“你刚才发的那个伍兹凯，我已经让人正在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你怀疑是他掳走了宗文鹏？” “余米说的，这个人对钱嘉多十分忠心，所以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韩昀回答。 “对了，昨晚你视频截图的那些人，目前也正在筛查中，目前筛查出了几个在视频画面里出现的人身份，暂时还没发现有问题的。不过你昨天说的那个，小巫婆维尔真有可能是通过微博，通知这些人。”于淼淼停顿了几秒，接着说：“我让人着重监控李维维所有的个人账号了，只要她发布消息，或者定时发布的消息，我们都能第一时间得到反馈。不过我想……” “知道你在想什么，等到李维维发布出来的预知，就证明人已经死了，只是差被公众所发现。”韩昀接下了于淼淼的话，然后说：“所以我们现在要调查的，是当年买卖儿童组织里的成员都有谁，因为目前推测的凶手目标，就是这些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早凶手一步，凶手手里已经掌握了这群人。” “没准王鹤冬是个口子，他要是愿意积极配合的话，应该能够找到当年组织内的一些人。”于淼淼叹了口气说：“只要找出一个人，顺藤摸瓜，就能找出一串。对了，那个姜世文已经彻底调查了一下，这人貌似跟钱嘉多的朋友关系，更多的则是利益捆绑的关系，算不上真真正正的朋友。姜世文公司很多业务都跟钱嘉多公司有关联，他们是在钱嘉多创业之初认识的，并非是在钱嘉多干倒卖儿童时认识的。这点可以确认了。” 看书喇 第464章 热搜里的微博 韩昀去那家常去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又要了些点心当做早餐。他已经很久没想现在这样享受一个人的咖啡时光，自从苏末大闹记者会之后。 想起苏末这个人，貌似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了，前段时间，不管韩昀参与什么案子，她都如影随形般。韩昀喝了口咖啡，然后拿出手机，在微信里找到苏末，翻了翻她的朋友圈。苏末的朋友圈应该是设置成了“不给任何人”看。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好像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韩昀想发条信息，但最终还是没发。从始至终，他都对苏末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主要原因是她当初大闹记者会用了一种貌似“道德绑架”的方式，让韩昀参与到案件中来，让他不要忘了“北都警局特聘案件顾问”的职责。wΑpkānshu伍 其实挺让人反感，后来破案后，在韩昀表示不想被写进报道里时，她依旧我行我素，不仅写了，还是在完全没有告知韩昀的情况下。 在之后的案件调查里，韩昀守口如瓶，苏末在他这里并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觉得在韩昀这里套不出什么，就不再联系了？不过这也好，苏末毕竟是法报记者，跟她接触太多，并没什么好处。韩昀这样想着，将微信退出。 他又打开微博，看了看小巫婆微博最新发布的那个预测南湾大厦坠楼的，却发现这条微博再次被禁了，上面显示的是“该微博内容不符合法律、法规，暂无法查看”，虽这篇微博被禁，但热搜里却好几个跟这次事件相关的热搜。 什么“维神的封神之路”，“假如你有预知未来半小时的能力”等等。在热搜里翻了翻，多数还都是捧小巫婆维尔的，不过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存在，认为小巫婆维尔或许跟命案有关，希望警方能够调查。 韩昀一边翻着热搜，一边喝着咖啡，翻来翻去他翻到了一个标题为“被维神预言的坠楼者并不简单”，好奇下点进去。里面钱嘉多的身份被起底了，拥有多少资产，名下有多少公司等等。当然，这些公众号发表的内容，多少跟事实不符。 不过其中一条微博引起了韩昀的注意，这条微博的内容为：“人间自有公道在，早在2018年我就在微博曝光过他，当时我有个亲戚，手里握有证据，能够证明钱嘉多谋财害命，可是他财大气粗，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伪造了证据。最后说我亲戚诬告，赔偿了巨额损失，最后我那个亲戚被逼到跳楼。其实我怀疑亲戚是否被逼跳楼，还是另有原因。如今恶人终于有了恶报。” 韩昀本端着咖啡，看见这条微博后，便将咖啡杯放下，点开了发表这条微博那人的头像，往前翻了翻。一直翻到2018年左右他发表的微博，的确如他所说，他曾发微博质疑自己亲戚的死因，以及怀疑钱嘉多谋财害命的事，可是连发的几条微博里，根本没给出实质的证据，更没引起多大的反响。 深吸口气，韩昀关注了这个人，然后点开试着发了个私信，声称自己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想问问关于他微博发表钱嘉多的这件事。看书喇 没想到连一分钟时间还都不到，对方便回复了：“你真的是北都警局的？” 韩昀直接拿出证件拍了下，然后私信发给了他，然后询问：“可否留个联系方式？” 这次对方的回复更快，直接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并说这也是他的微信号。韩昀打开微信，试着加了下，很快便通过了对方的同意。 “钱嘉多虽然死了，大快人心，可是我那个亲戚依旧死得不明不白，真没想到警方关注到了此事。”刚添加上微信，对方便发来语音。 听声音，对方应该不大。韩昀轻咳一声，想了想回复：“你的这个亲戚，是什么亲戚？还有你在微博上说，你这个亲戚有证据能够证明钱嘉多谋财害命，是什么样的证据？” “既然你是北都警局的，一定就在北都？”对方发微信说道：“我也在北都，北都经贸大学，你要真想了解这件事就来找我。我叫季梵，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看来这个季梵还是对韩昀有怀疑。他关掉微信，在地图上搜了搜北都经贸大学，离得并不远。喝完咖啡结账后，他起身离开，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便到了北都经贸大学门前。他拿出手机，用微信告诉季梵自己已经到校门口了。 “这么快？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微信语音里的季梵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发过来后他第二条微信又说：“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出来，等我几分钟。” 韩昀在校门口耐心等待，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从学校里走出来一个留着长头发，长得瘦瘦、高高的大男孩，看上去很阳光。男孩看见一旁的韩昀，便直接走过来说：“你好，我是季梵。” “北都警局案件顾问，韩昀。”韩昀也介绍了下自己。 “说实话，虽然你拍了证件给我，可我还是觉得可能是骗子。”季梵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本以为让你来找我，就会没了下文。” “钱嘉多坠楼的案子，是警方正在调查的，所以在热搜里看见了你的留言，就引起了注意。”韩昀深吸了口气说：“我们还是聊聊你那个亲戚的事儿？” “在这儿聊？”季梵左右看了看，学校附近的确也没有能够坐下来聊天的地儿，所以摊了下手说：“其实那个亲戚，不是别人，是我大姨家哥，比我大十五岁，叫苏冒。我小时候去大姨家，苏冒哥总领着我玩，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我来北都上学，也是因为他。” “2018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在微博声讨钱嘉多？”韩昀直接询问道。 第465章 颠倒黑白 “事情不是发生在2018年，而是发生在2016年，那年我刚考来北都。本来我的目标是北都大学，可是成绩不够，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北都经贸大学。苏冒哥那时就已经在恒茂家具总部做管理，也就是钱嘉多的公司。那时他每月不少赚，还挺风光的，我考来北都，选择经贸，也是想日后投靠苏冒哥，因为苏冒哥说过，等我毕业，他就能在公司做到高级管理。” “既然发展得不错，为什么突然之间苏冒会说自己掌握了钱嘉多谋财害命的证据了呢？”韩昀微皱眉头。 “这件事要从2016年下半年说起，那时我们学校放假，我也不愿意回家，就去了苏冒哥租住的房子住，有一天都很晚了，他回来时有些慌张。我感觉到他不对了，心事重重的，可他什么也没说，就说自己加班有些累了，便回屋睡觉了。但次日，他就被公司开除了，可能是郁闷的缘故，那天晚上苏冒哥拉着我陪他喝酒。”季梵双手插兜，靠在学校边儿的石墙上：“我知道他郁闷，就陪着。酒过三巡，我问起苏冒哥，为什么他突然就被公司辞了。他这才说起，他说因为他发现了一些老总钱嘉多的秘密。他跟我说，那天他独自在四楼加班，赶资料，那些资料据说是老总要第二天看。当时公司只有苏冒哥一个人，正常来说，他那个级别，是不能上去六楼的，可那天他就寻思上去看看。苏冒哥说自己进公司三年多了，还没上过六楼。”看书喇 季梵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六楼就是老总办公室加上高层领导会议厅，财务室也在六楼。去六楼单独有一部电梯，如果从四楼上去的话，只能走楼梯。他走上去，发现六楼的楼梯口是锁着的，有个铁门，不过苏冒哥很瘦，他就试了试钻了过去。他本以为六楼那些高层人员肯定早就离开了，毕竟当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可他上楼逛了一圈后，却隐约听见有对话声，不是从老总办公室传出来的，而是会议厅。好奇之下苏冒哥就过去了，然后他便听见了一段对话。” “关于什么的对话？”韩昀急忙问。 “杀人，具体杀的是谁不知道，会议厅里面有几个人也不太清楚，不过苏冒听出了钱嘉多的声音。大概意思是某人影响了他的利益，那个人还是什么老固执之类的。随后另外一个男人说，人已经被抓了，问钱嘉多想要怎么处理？苏冒哥察觉到不太对劲儿，就拿出手机点了录音。接下来的话，都在录音里，但不是很清楚，毕竟离得远，而且又是在门外。”季梵拿出手机，在里面找了找，然后递给韩昀。 “你有那段录音？”韩昀接过手机有些好奇。 “是苏冒哥出事后，我又从他手机里录下来的。”季梵答。 韩昀点开录音听了听，都是杂音，又将音量放大了些，才能够听清楚一点。录音里的一个人说“人杀了，否则后患无穷。”看样子说这话的应该是钱嘉多“如往常一样，伪装成自杀。” “对方家人恐怕已经报警了，毕竟人已经失踪五个小时了。伪装成自杀的可能性不大，我看着办。”录音里另一个人说。 “那就麻烦你了。”录音里的钱嘉多说：“别留下任何把柄。” 录音只有这么几句话。韩昀听完，把手机交换给季梵。季梵接着说：“看两人谈话结束，苏冒哥提前关掉离开，不过可能是太紧张了，在从铁门钻出去时，弄出了动静。整个六楼都是有监控的，肯定能查到他身上。第二天他还没去上班，便接到了公司的电话，告知他被辞退了。那晚过后，苏冒哥不服气，他就有意地留意了下那两天的新闻，然后发现恒茂家具其中一个股东，死在了北都郊区的砖窑厂。那个股东的名字叫汪其林，新闻报道上说汪其林是当晚六点多失踪。苏冒哥结合了一下他听到这段对话的时间，是十一点多，而那个人还说失踪已经五个小时了，时间能够对得上。” “所以苏冒判断那晚他听到的对话里，要杀的人就是这个汪其林？”韩昀双手插兜看向季梵。 季梵点了点头：“肯定是啊，哪有那么巧的事，死的是恒茂股东，那段对话里也说人已经失踪五个小时了。不过当时警方给出的判断，是绑架、撕票，因为当晚大概半夜十二点多，凶手用汪其林的手机给他家人打过电话，说要一百万现金。不过在交易时间之前，警方就找到了汪其林的尸体。”季梵脸上露出了一些愁容：“当时苏冒哥有了这个判断后，询问我该怎么办，其实主要犹豫的是，要不要拿出手里的证据。当然要拿了，这是我当时的态度，可却没考虑后果。苏冒哥听了我的，但他也怕给自己惹麻烦，然后我们一起想的办法，是把这段录音提取出来，匿名发给了警局。” “然后呢？”韩昀询问。 “那两天我们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说是钱嘉多的确是去了一趟警局配合调查，后来没几天，钱嘉多就起诉了苏冒哥。直到那时苏冒哥还觉得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面，当然我也是那样觉得的。毕竟录音并非是我们造假。我们耐心等着结果，2018年上半年，结果出来了，判苏冒伪造证据嫁祸钱嘉多，以及盗取公司机密罪。其中有一项巨额赔偿款。”季梵叹了口气。 “盗取公司机密？”韩昀有些不解。 “是的，那晚苏冒哥不是偷偷上了六楼嘛。据说当晚丢失了一份公司内部的机密文件。次日苏冒哥被开除也是这个理由，说是经过公司调查，还有监控作为证据，证实偷盗者是苏冒哥。”季梵看向韩昀：“只有我跟苏冒哥知道，这件事完全颠倒了黑白。紧接着是判决下来的一周后，那天我在上课，突然接到电话，说苏冒哥不忍重负跳楼自杀了。” kΑnshu伍ξà 第466章 又一个人物的出现。 刚才季梵给韩昀听的那段录音，确实杂质很多，如果不细听的话，根本听不清对话的内容，所以背后可操作的空间会很多，这就给钱嘉多钻了空子。韩昀深吸口气：“那你为什么认为苏冒的跳楼自杀，也有很多疑点呢？” “因为出这事儿后，苏冒哥的态度很明确，他说过，自己根本无力赔偿，所以只能选择坐牢。他甘愿坐牢的态度，已经说明苏冒哥不可能在那个时候选择自杀。他心中是有恨，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但他也懂得留下青山在不怕柴烧的道理。”季梵抬手捋了捋头发，然后甩了下说：“在这种态度下他突然自杀就很不合理，而且还没有任何要自杀的迹象。只是有些事，在当时来说，别人并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韩昀问。 “因为苏冒的确给家里去了电话，也跟亲戚朋友打了电话，意味深长地说了很多煽情的话。可是我知道，他这不是为了寻思，而是因为要去坐牢了，所以跟认识的人做最后的告别，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会没他的消息。但他并不想告诉那些人自己坐牢，可能说的话语中，在他们看来就有些奇怪。最后警方调查苏冒跳楼时，这也成了关键性的证据。”季梵说到这里时眼圈微红：“甚至当时苏冒跟他的父母，也都没有告知真相。就一个知道真相的我，显得势单力薄，也做不了更多的事，顶多也就在网络上发发求助，但也没掀起什么风浪，所以昨天当我在网上看见钱嘉多坠楼时，才会留了一条那样的言。” “你这事儿除了那个录音外，其余都是猜测，缺少足够的证据，所以当年才会没有人关注。”韩昀双手插兜叹了口气，然后说：“放心好了，虽然钱嘉多已死，他所犯下的罪孽不会伴随着他的死而消散，苏冒当年所受的冤屈，也不会就此埋没。真相具体如何，总有一天会公诸于世的。” “这点我一直坚信。”季梵转头，眼神深邃地看向韩昀：“我之所以要你来找我，一是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外，还有一点是想当面跟你说的。” “喔？”韩昀也看向季梵。 “苏冒哥跳楼后，他所经历的一切，只有我知道。我那时除了在微博发表了两篇外，之所以没找更多的渠道替苏冒申冤，最主要的考虑是怕引火烧身。从钱嘉多对苏冒哥的做法，就不难看出，假如我执着此事，一定也会被铲除。在当时来说，其实就是在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况且假如我出事了，那苏冒哥的冤屈，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永远都不会沉冤的雪了。”季梵眼神坚定地看向韩昀：“所以这件事从那天起我就没在对任何人提起过，也没对我父母还有大姨说过，但从没忘记过。” “我没懂你想要说什么？”韩昀皱了皱眉。 “去年，恒茂家具来我们学校招人了，在招聘会上我看见了，便毫不犹豫参加了应聘。虽然对于去年的我来说，还不是应届毕业生。我是今年实习，明年毕业。不过幸运的是，我被录用了，应聘会上有一个人很喜欢我，所以去年下半年时，我就已经进去他们公司总部了，以实习生的身份。”季梵微微低头：“虽然只是实习生，无法解除到高层，可是我会来事，大家都很喜欢我，所以我打听事也相对容易。苏冒哥跳楼那天，我查过钱嘉多当天的行程，他去了外地参加活动。所以我认为钱嘉多肯定是指使了别人，能帮助他杀人放火的人，肯定是最信任的人。我进公司的目标，就是想要找到这个钱嘉多最信任的人。结果还真被我打听出来了……”wǎpkānshμ5 季梵说得一脸神秘，不过韩昀打断了他，说出了那个名字：“伍兹凯。是这个人么？” 听见韩昀说出这个名字，季梵有些吃惊：“对，警方已经查到这个人了？” 韩昀摇了摇头：“正在查。说说你的发现。” “这件事是从公司老人口中查到的，因为这个人早就离开公司了。只有老人知道，而且那些老人说的都是，钱嘉多十分信任他，就算他在公司做错了什么事，钱嘉多也不会给予任何的处罚。最关键的是这个伍兹凯脾气暴躁，像个黑社会似的，据说还练过各种格斗技巧。有一年，他心血来潮，跟总部内的保安较量，来了一场友谊比赛，结果他一个人，愣是制服了五六个保安。也是在那场比赛中，保安队中，有一个人，也从小习武，身体素质很棒，伍兹凯跟他较量了后，很喜欢这个人，还把他提成了保安队长。后来伍兹凯离开公司，这个保安队长也离开了公司。所以我怀疑，苏冒哥当晚录音中的另外一个人，很可能就是伍兹凯，要不就是这个保安队长。我也查了保安这些年入职的信息，还询问过保安队里的人，打听到了这个人姓雷，叫雷伟。这个雷伟跟伍兹凯惺惺相惜，雷伟离职时也说要去跟着伍兹凯混。” 韩昀拿出手机，翻到于淼淼微信，记下了雷伟这个名字。难道伍兹凯行动时，并非是一个人？“你还在恒茂家具打听到什么了？” “伍兹凯这个人很神秘，关于他的行踪，基本上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不过这个雷伟，确实跟保安队里的人还有些联系。所以我也没敢跟保安队深打听，怕有人通知雷伟，不过今年年初的时候，过完年回来公司上班时，我偶然间听见了保安队有大聚会，就侧面打听了下，然后听人说，这次保安队聚会不光是现在的在职人员，就连以前的也邀请了。我觉得很可能也邀请了雷伟，所以那天我打听到了聚会的地方，然后晚上请同学去了那个酒楼，也订了一桌。”季梵看着韩昀说：“计划是正好撞见保安队，然后看看雷伟是否也去了。” 看书喇 第467章 汽修内的晕厥者 “结果呢？你看见雷伟了么？”韩昀急忙询问。 “看见了，不过我本想录个视频，拍个照。可是他们聚会那屋，有过特别交代，有个酒店的管理人员在门前，凡是进去的都必须把手机收走。当时我跟同学吃饭喝酒，然后中途上厕所故意路过保安队聚会那个厅，特意在那等了会儿，直到有个保安出来，我就攀谈了几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保安平日里我跟混得也不错，他就非得拉着我进去。”季梵深吸口气说：“当时大概有二十几个人，在职的我基本都认识，就让他们挨个介绍了一下那些生面孔。雷伟就在其中。” “他长什么样？”韩昀问。 “寸头，体格很壮，眼睛很大，身上有纹身，当时他光着膀子，胳膊上，胸前，但不知道纹得什么。说实话，感觉他挺有气场的，我不太敢直视这个人，就用余光扫了下，不过当介绍到他的时候，我直视了一下。怎么说呢，他的整张脸看上去杀气腾腾的。后来我干脆没走，也坐下来听他们聊天，除了大部分闲聊外，我听见有人问雷伟现在做什么。”季梵想了下说：“当时他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待业人员。可是他的穿着，包括开的车，可都不便宜。那晚，保安队聚会结束，我跟踪了雷伟。” “你知道他住在哪？”韩昀深吸了口气，心想，为什么所有的讲述者都喜欢把关键信息留在最后。 “那晚他喝了酒，找的代驾，车最后停在了北巷，那有个门脸，牌子上写着的是‘阿伟汽修’，可是我跟周围的店铺打听了，这个‘阿伟汽修’根本就没开过业，白天也是卷帘门挡着，偶尔有人进出。”季梵说道：“周围的店铺知道那里面住着人，但从来没打过招呼，雷伟也从来不跟他们打招呼。那里他也不经常回去，有时候一个月回去一两次，有时半年也不过去一次。” “也就是说他还有别的住处。”韩昀分析道。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肯定得抓住啊，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没离开，刚才说那些是第二天上午打听到的，直到第二天下午，雷伟才从里面出来。同样，他出来后就把卷帘门拉上，然后开车离开。我又临时打了辆出租车跟着他，不过一整天他都在吃喝玩乐，吃完午饭就去了洗浴，直到下午出来无缝衔接去了ktv，跟一堆不认识的朋友，随后又去了酒，还是喝到烂醉才离开。”季梵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韩昀。韩昀拒绝后，他点了根，吸了两口：“我跟了差不多五天，那五天他晚上有时候回洗浴睡，有时候去按摩院，反正也没有回过汽修那边。直到第六天，他大中午从按摩院出来后，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韩昀耐心地听着。 “南通戏院。”季梵吸了口烟说：“怎么看雷伟都不像是会听戏的人。他进去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我不知道他进去干什么，去见了什么人。” “这大概是多久的事？”韩昀问。 “没多久，两个月前，还是三个月前来着。”季梵摊了下手：“后来我就没在跟了，因为学校有事，不得不回来。不过我查了南通戏院，貌似跟雷伟之间也没什么直接联系，但是这个戏院是在雷伟离开恒茂家具之后才建起来开业的。”季梵又吸了口烟：“我了解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行，剩下的事就交给警方。”韩昀这样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那有什么事你在联系我。” “好。”季梵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 韩昀径直走到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在路上他联系了于淼淼，让其再查下雷伟，并告诉她刚才从季梵那边了解到的情况。 出租车没有去警局，也没回公寓，而是直接去了北巷。来到季梵所说的北巷“阿伟汽修”。这里的地理位置相对偏僻，不再主路，巷子里人烟稀少，几乎没什么车经过，倒是很安静。附近有几家店铺，杂货铺、美发厅，小餐馆等地。 “阿伟汽修”卷帘门锁着，从出租车上下来后，韩昀走近，耳朵贴在里面听了听。然后在卷帘门上看了看，找到了一个开锁的电话打了过去。kΑnshu伍ξà 十分钟后，开锁人员过来，韩昀拿出证件表明身份后，开锁工匠将锁打开。韩昀将卷帘门拉开。刚进去是一个大厅，里面乱哄哄地摆放着各种汽修零件，角落还放着两辆摩托车，以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面很黑，韩昀拿出手机，调到手电筒模式，四处照了照，然后沿着楼梯上到二楼。二楼刚上去也是一个大厅，所有的窗户都挡得严严实实。 旁边有个门，将其打开，是厨房，在往里走打开下一扇门，是个小卧室，卧室里有被褥，凌乱地摆放着，床头柜上有个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 还有个房间是仓库，里面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墙壁上挂着各种工具。 退出房间，韩昀又跑到楼下看了看，然后在靠近上楼的楼梯旁边，地上铺着木板，他将木板抬起来，发现下面是一个铁皮，能掀开的铁皮，同样也被锁头锁着。韩昀四处看了看，找到一个老虎钳，使劲儿别了几下锁头，然后又找到大锤，用蛮力砸开。 砸开锁头，掀开铁皮，下面是个地下室。有一截楼梯，韩昀拿着手机走下去。地下室的空间也挺大的，里面阴凉阴凉的。韩昀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后，他便看见了一个人。那人躺在地上，手脚被铁链锁着，似乎是晕倒了。看书喇 韩昀急忙跑上前，看了看那人的容貌，然后紧皱起眉头，用手在他鼻子上探了下，见还有呼吸，似乎是被饿晕的。放下男人，韩昀急忙找出了于淼淼的微信，然后按下语音键，深吸口气后说道：“宗文鹏找到了。” 第468章 藏身处 雷伟崇拜伍兹凯，两人一同离职，保安队的人也曾说过雷伟以后要跟着伍兹凯混。在跟季梵聊天的时候，韩昀就在想，既然宗文鹏手里握有u盘，而u盘里的内容直指钱嘉多，伍兹凯又是钱嘉多最信任的人，肯定会找他出手。 那人既然被抓了，放在哪呢？直到季梵提到了雷伟去过的汽修，这让韩昀猜测，那里很适合囚禁。如今找到了宗文鹏，也能够从侧面证明，不管是伍兹凯，还是雷伟，虽然离开了公司，但并没离开钱嘉多，两人一直在帮钱嘉多…… 昏迷中的宗文鹏十分消瘦，韩昀上楼找了个杯子，接了些水，然后来到地下室，坐在地上，让宗文鹏躺在他腿上，慢慢地给了他些水。 此时宗文鹏的身上恶臭，臭味是从下体散发出来的。四周根本没有任何食物和水，看来雷伟已经有段时间没过来给他食物了。或许，他本就是打算把宗文鹏饿死在这儿。现在钱嘉多死了，这个雷伟和伍兹凯两人，应该也早就躲起来了？ 只要还在北都市，就算躲起来，也能找到他们。 其实伍兹凯是主要，因为钱嘉多的妻子余米曾说过，这个人在结婚之前就已经跟自己丈夫很熟了。这就证明两人相识很早，而且钱嘉多曾救过伍兹凯的命，这不免会让韩昀怀疑，伍兹凯也跟钱嘉多参与过倒卖儿童的买卖。给宗文鹏简单喝了点水，润了润嘴唇，他依旧没醒。 韩昀放下他，又上楼拿过铁锤。宗文鹏手脚的铁链，也都是用锁锁着的，他用铁锤先把脚链敲开，紧接着又砸开锁着手的锁头，然后背着宗文鹏离开了地下室。上楼时，警察来了，率先进来的是于淼淼，看见这样的情况，她急忙招呼人先送宗文鹏去医院。kánδんu5 紧接着警察将汽修封锁，开始在里面搜查。韩昀则找了个椅子坐下身，大口地喘着粗气稍作休息。全部安排妥当的于淼淼走过来，若有所思地说：“雷伟，1986年生人，老家在北方农村，毕业于体校。这个阿伟汽修，是他五年前买的，之前就叫这个名字，他买过来后一直就在这空置着。” “伍兹凯查到了么？”韩昀问。 “查到了一些信息，这个伍兹凯比钱嘉多小几岁，根据资料显示，他也是农村人，但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家里失火，全家人都没跑出来，只有他逃了出来。在那之后伍兹凯就离开了村子，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也没再见过。之后的大概十年档案里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信息，在有记录时，是他跟钱嘉多注册的公司，伍兹凯是法人，注册的是物流公司。这也是两人能够查到的最初的创业，物流公司只干了几年，便兑了出去，随后便有了第一家恒茂家具城。那时的规模远没有现在大，公司法人由钱嘉多自己担任，整个公司人员构成里，便看不见了伍兹凯这个名字。直到后来，伍兹凯也没在公司担任过任何职位，不过最初的老员工都知道，他的话就代表了钱嘉多。没挂任何任职，在公司内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淼淼深吸口气讲述着：“这些是负责去恒茂调查的同事了解到的情况。据说当时伍兹凯连老板娘的话都不听，也就是余米。” “有个叫南通戏院的地儿，你查查，老板是谁。”韩昀想起了季梵的话，于是说道。 “我这就让人查查。”于淼淼走出汽修，在门前拿出电话。 此时汽修周围围了不少人，都是住在附近的，正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韩昀起身，沿着楼梯上楼，来到二楼的小卧室，在床上和床头柜上翻了翻，却没翻出任何有用的线索。韩昀坐在床上，拿出手机给季梵发了条微信：“你说雷伟有辆车，车牌号你记住没？” 很快季梵便发过来一个车牌号，然后配上一段语音说：“车牌号是这个。车是宾利。” 韩昀叫来在二楼搜查的警察，然后把车牌号告诉了他，让他去查查这辆车。随后他起身，再次下楼，来到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前，拉开后车门看了看里面。绑架宗文鹏，雷伟肯定不会用自己的车，很可能就是用的这辆面包车。他在面包车上，找了个手帕，拿起来闻了闻。 虽然手帕已经干了，但上面还是能够闻到一股药味，应该是乙醚之类的。把乙醚洒在手帕上，然后用手帕捂嘴将人迷晕。 韩昀猜测，人应该是先被带到了这里，然后在把宗文鹏的手机拿走，扔到郊区，造成在郊区遇害的假象。雷伟、伍兹凯之所以暂时没对宗文鹏做出处理，原因应该只有一个，钱嘉多死了，他们没得到下一步的指示。于淼淼查看钱嘉多手机时，那个陌生号码，最后的一通电话，钱嘉多并没来得及接。既如此，那u盘现在应该在雷伟或者伍兹凯手上。 “南通戏院，老板是钱嘉多，负责人是一位叫韩卫的人，他算是明面上的老板，负责里面所有的事。”于淼淼来到面包车旁，对韩昀说道：“这个韩卫，最初也是恒茂的人。” 韩昀从面包车里出来，看向于淼淼皱起眉猜测道：“所以这个韩卫也是帮着钱嘉多做事。如果雷伟跟伍兹凯两人隐藏在南通戏院的话，完全可以不用出来，会有人给他们送吃送喝。” “我让人去包围南通戏院？”于淼淼说。 “申请搜捕需要时间，况且韩卫是钱嘉多的人，这期间先别打草惊蛇，找两个人过去在暗地里盯着剧院跟韩卫。”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韩卫的底也查查，因为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杀害钱嘉多的凶手是谁，但可以确定一定是钱嘉多认识、或者熟悉的人。所以钱嘉多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 “要真是如猜测的这样，雷伟跟伍兹凯手里的命案也不少，季梵口中的苏冒，还有那个汪其林，恒茂的股东，这个人也正在调查。” 看书喇 第469章 领养家庭里的悲剧 “这个季梵，还挺厉害的，找到的这两个地方，都是关键性所在。”于淼淼说道。 “是啊，能这么快找到宗文鹏，以及雷伟和伍兹凯的藏身处，多亏了他。”韩昀摊了下手：“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两个地方的重要性，也不知道宗文鹏的事。” “其……”于淼淼刚想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王鹤冬落地了，已经到了在北都的连锁酒店，我们可以过去了。” “先吃饭。”韩昀想起于淼淼昨天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而且已经中午了，于是说道。 两人并没远走，而是在汽修这条街上找了家小吃铺，点了两个小菜。菜还没上来，老板娘便一脸神秘地坐到了两人身边，她似乎看见两人是从汽修厂里面走出来的，于是神神秘秘地询问：“阿伟汽修出命案了？” “没。”于淼淼回答。 “拉到，我都看见你们抬着一具尸体从里面出来了。”老板娘说。 “人没死。”韩昀答。 小吃铺就离汽修不远，站门口就能够看见那边的情况。老板娘小声说：“我就觉得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人，一脸横肉，一身的纹身。” “你见过他？”于淼淼问。 “来我这吃过几顿饭，去年夏天的时候，光着个膀子往那一坐。当时我屋里还有别的客人，一对儿情侣，那女的长得挺好看，他就老瞟人家，结果人家男朋友急了，就嘟囔了两句，开始他也没说什么。那对情侣吃完离开，他也跟了出去，就直接给那男的打了。还有一天晚上，我都要关门了，他进来，满身的酒气，非得在喝点。我也不敢拒绝。他一个人坐在那桌子，后来都喝得起身都起不来了，是我家那口子扶着他回去的。”老板娘压低声音说：“我家那口子扶着他上楼，离开时就听见有声音，像是哭声，当时都半夜一点多了，给他吓得一溜烟就跑了回来，说那家汽修闹鬼，他听见有女鬼在哭。”wΑpkānshu伍 韩昀微皱眉头，心想，难道去年的时候阿伟汽修地下室里也曾囚禁过人？ 点的饭菜上来，老板娘才意犹未尽地离开，走到柜台前，也时不时地看向他们。韩昀跟于淼淼没在讨论任何事，吃完饭后，结账离开，韩昀坐上了于淼淼的车。 王鹤冬开的连锁酒店叫“凤壹阁连锁假日酒店”，两人开车过来，停好车，进去后，于淼淼在前台打了声招呼。服务员领着他们上了十一楼的一个房间，先是敲了敲门，告诉里面的人，然后才将房门打开。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王鹤冬坐在沙发上，面前已经泡好了茶。他起身迎上来，跟两人握了握手，然后招呼两人坐到沙发上，率先说道：“感谢你们警方没把这件事告诉王昭睇，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孩子。” “他对小时候的事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了？”于淼淼率先问道。 同样经历的人，就算是蒋萌也或多或少对以前的事有些许的记忆，更别说像倪自建这种记忆力超强的了。李月娥这么多年也很难忘记那时的经历。 “也不是完全没有记忆，有，但那都是小时候，特别我们刚领养他回来那几年，他老说能够梦见一群孩子被囚禁了起来。我告诉他那是梦，后来也找过心理医生帮忙，让他走出这段经历的阴影，慢慢地他似乎就忘记这件事了。”王鹤冬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面前，然后说：“知道他是领养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当年是我亲自去领养他的。他跟我儿子很像，不管是个头，还是长相，所以我也不惜花重金……” “跟你儿子很像？”韩昀从王鹤冬的话中听出了故事，于是询问：“你除了王昭睇还有个儿子？”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我儿子也叫王昭睇，那时候我妻子生完孩子后，怎么说呢……就疯了。开始我没在意，以为是产后抑郁。都怪我，对她的关心不够，她确实也是从产后抑郁衍变的，到了后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精神分裂。”王鹤冬喝了口茶水，然后视线看向韩昀说：“就是有两个人格，一个人格特别爱自己的孩子，甚至不让生人靠近，就连家里的保姆都不行。另一个人格就完全相反，认为自己变成那样都是孩子的错，恨这个孩子，那时我也不知道这是两个人格，反正每次我回去她就说一些孩子的可怕事，说孩子说话了，还说孩子下地走了，还对她笑。那时孩子才一岁多点儿，哪可能会走会说话。我觉得是她看孩子压力大。那段时间我被她烦透了，所以回家的次数也在变少，撒谎说在公司加班，忙。” “然后呢？”于淼淼问。 “就这样过了三年多，孩子大些了，也会说话，也能到处乱跑了，这让我妻子的另外那个人格更加的恐惧。保姆虽然提醒过我，可是我没当回事。后来悲剧就发生了，一天下午，妻子的另一个人格把孩子抱起来扔下了楼。二楼，三岁多的孩子，脑袋朝地，直接就摔死了。恰巧那天保姆有事，中午跟我请的假，到了晚上，我回来，孩子躺在地上，妻子坐在沙发上。那一幕，让我心都凉了。”王鹤冬视线看着茶壶回忆：“也是那一刻，我才真正察觉到妻子的病情严重性。可能是出于私心，我把这件事隐瞒了，孩子的尸体让我埋在了自家花园，然后给妻子送去了精神病院治疗。当时的保姆也让我辞了。”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没有催促王鹤冬。 王鹤冬停顿了差不多十几秒，才又说：“妻子治疗了一年左右，情况有所好转，我才接回来。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所做的事了，天天问我昭睇去哪儿了，想念孩子想得天天魂不守舍。我就骗她说昭睇去了外地亲戚家，很快就回来。可这谎言一天两天行，不可能撒一辈子啊。眼看妻子刚好，要是在犯病……” 第470章 替死鬼 “所以你瞒着妻子，暗地里买了个孩子？”韩昀询问。 王鹤冬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说：“那段时间我特意让身边靠得住的人，帮我去打听下，哪里可以买到孩子。因为之前忘记在哪儿，我听见过，说是可以花钱买的。后来那人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告诉我联系这个人，他就会告诉我具体要怎么弄。” “你联系的是谁？”于淼淼在一旁问道：“还有就是，当初你委托帮你去打听的那个人，叫什么？” “帮我打听的那个人，姓方，叫方礼仁，他跟我是很好的哥们，不能出卖我，所以才委托的他。至于他是怎么找到的那个人，我不清楚。后来我就给那人打了电话，先是谈好了价格，当时对方开口要一百五十万，我也没有还价。不过我的要求也很明确，就是要找到一个跟我死去孩子长相上差不多的，越接近越好。然后他告诉我，现在他的手里就有，让我自己去挑挑看。”wΑpkānshu伍 “你知道自己联系的这个人是谁么？”韩昀问。 王鹤冬摇了摇头，微皱眉头说：“我们电话联系，但没见过面。” “没见过面他怎么带你去挑孩子的？”于淼淼质问。 “那个人说自己姓田，两天后他给我打电话，然我去某个地方。我过去时就说是田先生介绍的，那人就什么都没问，带我去了。但我很确定领我去的人，跟电话里的人，不是同一人，因为口音不同，电话里的那个人，偏南方口音，领我去的口音更偏北方。” “领你去的人，总记得长相？”韩昀问。 “记得，大高个，年龄估计差不多三十左右岁的样子，光头，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当时车上不止他，还有两个，一个开车的，一个坐在副驾驶。是这个光头的小弟。他们管那个光头叫强哥，我也那么称呼他。这个强哥，在我上车后，一直让我放心，说孩子他们手里有都是，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就算没有，他们也能搞到。”王鹤冬深吸口气说：“但是这个强哥威胁我，说买卖是买卖，要是我日后报警，肯定小命不保。强哥说他们可都是亡命之徒。其实我很怕跟这种人打交道，也并没打算报警之类的。” “之后他们领着你去了狗场？”于淼淼问。 “是的，车开了好久，我都睡着了，是被狗叫声吵醒的。醒来发现身边有很多狗笼子。强哥招呼我下车，然后一起进了个屋子，好吃好喝招呼着，但那晚他没让我见孩子，是第二天早上，我被叫了起来。有两个人领着我去了一个房间，那房间里有四五个小孩，男女都有。我进去逛了一圈，没找到一个像自己儿子的。出来后强哥说没事，又开车带我去了另外一个狗场。”王鹤冬回忆着说：“两个狗场之间离得很远，中途还换了个车。我就是在那个地方，看见了现在的王昭睇，他那时叫何华。这孩子，跟我死去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我第一眼看见，就认准他了。”wǎpkānshμ5 “何华刚被你领回家时，他就很乖？”于淼淼似乎有些好奇。 “不乖，我没直接领回家，而是现在外面教了他半个月，让他适应我，适应新的环境。小孩子嘛，很好调教，也很容易适应新环境。后来我才领他回家见我的妻子，我妻子见到他，甭提多高兴了，又搂又抱，丝毫没察觉出，眼前的孩子不是她亲生的。王昭睇在我家，并没有受过任何的苦，他的童年也很幸福，能力也很强。他毕业后，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自己创业，也搞得有声有色。”王鹤冬再次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我的生意，未来也是由他继承。” “我们对你的私事并不感兴趣。”韩昀摊了下手说：“我想知道后来你还和当初联系的人有联系么？” “没了，一手交人一手交钱，我领着孩子回来后就跟那人没任何的联系了，那个强哥我也没在见到过。如今联系方式也早就没了。不过在来北都之前，我联系了老方，方礼仁，询问了他当年是怎么找到的这个人。他也是通过朋友的朋友才打听出来。现在也搞不清楚具体是谁了。”王鹤冬拿起茶杯喝了口回答道。kánδんu5 韩昀拿出手机，在里面找了找，找到当年狗场被抓的那几个人的档案，然后递到王鹤冬面前说：“你看看当初你去领养何华时，看没看见过这几个人。” 王鹤冬接过手机，翻了翻，挨个辨认了下，然后摇头说道：“没见过，这上面的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一个都没见过？”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有些吃惊。 “是啊，去第二个地方，我并没在那过夜，就进去看了眼后，就离开了，跟强哥他们去了镇里。在镇里他们安排的我吃喝。又隔了一天好像，他们把孩子抱到我跟前的。不过当时接待我的人，也不在这里面。我记得接待我的是个头发挺长，干瘦干瘦，说话笑嘻嘻的一个人，见到我点头哈腰地叫‘老板儿’‘老板儿’，听上去还挺可笑的。” 在给蒋萌催眠时，他当时说见到了两个人进屋，发现了李月娥丢了，其中一个人就是瘦瘦的，高高的。如果是李月娥被于世杰带走的当晚，就已经被人发现了的话，那在警察过来狗场之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撤退。难道被抓的那几个人，不过是替身？ 狗场内真正的犯罪者已经全部逃走了？ 韩昀摇了摇头，如果被抓的那几个人真是替身的话，他们怎么就如此甘愿替人顶罪？并且还守口如瓶。或许只是几个关键性人物跑了，被抓的那些人是负责善后的。窝点被发现，肯定要有人被抓，如果都跑了，没有人落网，那这件事警方一定会继续查下去，最后事情肯定会越闹越大。 所以，必须要有替死鬼。说白了，那几个被抓的不过就是替死鬼而已，他们被抓，背后的人才能够相安无事。 第471章 组织里各类人的分工 “那两个狗场的具体位置，你知道么？”于淼淼在一旁问。 “大概位置知道，基本到了镇里后，那个强哥，会把我的眼睛蒙上，到地方后在拿开。说是为了避免麻烦。”王鹤冬轻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于淼淼说：“不过这件事之后，我有个合作伙伴，始终没有孩子，也在为此发愁。我就问他想不想领养个。他说想过，但是没找到合适的，太大有了记忆的不想养，最好是记忆不深，四五岁的那种。我当时把那个联系方式给他了。” “哦？这样说你这个合作伙伴，也是从狗场那边买来的孩子？”韩昀问。 “没有，我要说的是，那段时间那个联系人就联系不上了，电话始终处在无法接通的状态。后来我在新闻上看见，就我去过的那个狗场，被警方端了。我估计是这个原因，他们也需要避避风头。那阵子我还怕他们把这笔账算我身上，以为是我报的警。那个强哥一看就不是善茬。还好担心是多余的，他们都没来找我。”王鹤冬想了想后又说：“后来又过了两年，应该差不多两年多，三年的时候，有一次在某个活动上，那个合作伙伴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他也去了狗场，也是经人介绍的，联系的不是我联系的那个人。他说他喜欢小姑娘，领养了个女孩。他家那个女孩，如今也长得亭亭玉立了，前两年我还见过。” “本希望能从你的口中，打开个缺口，让我们能够查到倒卖儿童背后的人。”韩昀摊了下手，有些失望地说：“看样子你知道的也不过是皮毛而已。” “如果只是皮毛，我就没必要亲自飞过来一趟了。”王鹤冬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轻咳嗽了两声说道：“但以下我要说的，只是推测，并拿不准。” “你说。”于淼淼跟韩昀都被掉了胃口，期待着能听到什么关键性线索。 “大概五年前，我被邀请参加了一个创业者大会，那个大会是全国性质的，有新创业者，以及我们这种已经有些成就的创业者，算是一个分享会，当然也是在彼此寻找合作关系。当时受邀的，还有一位，叫赵连之，他是新创业中的佼佼者，年龄不算大，不到四十岁，已经坐拥上亿资产，靠研发app起家。大会上他有一段演讲。”王鹤冬眉头紧锁说道：“当时我就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想了半天才发现，他的声音，跟当年我联系那个人的声音很像，就是田先生。最关键的是，他身上有个保镖，那个保镖就是当年跟在强哥身边，开车的那个人。” “没认错？”韩昀问。 “那个人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不过长相我记得清清楚楚，应该不会认错。后来那个大会结束，我还特意去见了赵连之，表示很欣赏他。我特意仔细看了眼那个保镖的长相，而且当时那个保镖很可能也认出了我，可能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看我时也微微皱眉，似乎觉得我似曾相识。”王鹤冬直了直身子说：“我觉得你们可以查查这个人的背景。” 于淼淼将这个名字记下来，然后看向王鹤冬：“你跟这个赵连之攀谈过？” “就那次创业者大会过后，有个很短时间的聊天，大概就几分钟。他的声音，包括说话的方式，真的跟我那个联系人一模一样。当然我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就是他。”王鹤冬说道：“要是这个人的话，那太可怕了。这个人表面风光无限，是青年创业者中的佼佼者，背地里却干着买卖儿童的勾当。我甚至怀疑他就是靠着这个买卖起家的。” “这并不奇怪。”韩昀想起了钱嘉多，他不也是靠这个买卖起家，然后才开始创业的。但如果这个赵连之，真的是王鹤冬当年联系的人，那说明这个人是在更上层的一环，有可能是负责寻找买主，但并不露面的人，像赵连之这样的人，到底又有多少？ 韩昀把买卖儿童分为了几层，最底层，就是在狗场负责喂狗、看着被抓来的那些小孩的人。每卖一个孩子，这些人会有提成。钱嘉多就在这一层。接下来是底层，负责到处寻找小孩，抓小孩送去狗场。这群人常年在外游荡，得手后就会把孩子送到离自己最近的狗场，他们分的自然要比最底层那些人多些。再有就是中层，类似强哥那种？负责拉买主去狗场，以及金钱交易。当然这群人恐怕还要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儿，比如哪个买主不老实，报了警，或者有别的举动…… 再者就是中高层，这一层的人负责寻找买主，联络，以及敲定价格，告诉联系人如何跟中层人员碰面，但自己不露面。最后就是高层了，有几个人不知，但能够确认的是，这层的人应该并不缺钱，那为什么要出资干这个买卖呢？难道是爱好？亦或者有什么癖好？ 韩昀实在有些想不明白，背后的大boss，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创建了这样一个组织。如果是为了赚钱，可真有那么多有钱的买主么？像王鹤冬这样的买主，恐怕不多？那其余的，没有被买走的孩子，又该怎么处理呢？乍一听，一个孩子一百来万，貌似是个很赚钱的买卖，可如果一年，或者几年，只遇到一个这样不差钱的买家呢？更何况这笔钱要从下分到上。kánδんu5 目前看来，似乎每个狗场里，都关着不止一个孩子，多的五六个，少的也要三四个。李月娥他们是被最终救了出来，那些没被救出来，又没被买家选中的孩子，最后的命运何去何从？难道也如简枝之那样，被砍掉手脚扔在街头要饭？ 可干这行，高层的人若不是为了赚钱，又为了什么呢？ 除非买卖孩童的交易不过是顺便而已，组织这件事的人，要这些孩子另有其目的。韩昀想到这儿，深吸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第472章 已经死亡的赵连之 王鹤冬见两人没有说话，便说道：“那伙倒卖儿童的犯罪分子，现在依旧在做这件事？” “你误会了，我们调查这伙人是因为最近这伙人很可能跟几起命案有关。”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说道：“前段时间有个女孩死了，那女孩你可能也见过，当时跟何华囚禁在一个地方。” “是嘛？”王鹤冬稍稍惊讶：“没错，我见到何华时，那房间里的确还有几个小孩，男孩女孩都有，不过我没什么特别的印象。”王鹤冬摊了下手：“这件事帮不到你了。”kΑnshu伍ξà “没关系，你已经帮助警方很多了。”韩昀放下茶杯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说：“我们就不打扰了。” 两人走出酒店，回到车里，于淼淼打电话回警局查这个赵连之。韩昀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拿出手机来在浏览器里输入了这个名字。 既然是名人的话，网上不难查到。很快，浏览器里便搜出很多相关内容，韩昀往下翻了翻，找到了百度百科打开看了看。这个赵连之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三十岁才开始创业，四十岁时已经坐拥上亿资产，不过这个人并非北都人。 在百度百科里面翻着翻着，韩昀一愣，因为百科最下方写着一句话——2021年7月20日，赵连之被发现死于豪宅中。 “人已经死了？”韩昀继续往下翻，这件事便没有了后续的报道。 “什么？”挂断电话的于淼淼听韩昀说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有些不解。韩昀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了看。于淼淼看完后说：“七月，在李月娥之前就死了？” “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或许钱嘉多并非是凶手复仇的第一个目标，在别的省份，他已经做过案了。” 韩昀的话音刚落，于淼淼的手机便响起，她把韩昀的手机还给他，然后接起自己的手机。韩昀又在浏览器里搜了搜赵连之死亡的新闻，却发现所有新闻都只是有对于这件事的报道，却没有更深入的探讨，也查不到死因，是被害还是什么原因？ 于淼淼再次挂断电话后对韩昀说：“赵连之的确死了，案件表面是自杀，但还有很多疑问没有查清。他是死在明州市豪宅内，那所豪宅不是赵连之经常住的家，所以他出事的那晚，只有自己。法医检查说是心脏病发作死亡，现场也发现了药物，推测他应该是突然发作心脏病后没来得及吃药，导致死亡。不过……虽然现场看上去都是一场意外，可是豪宅内的监控遭到了人为删除，所以怀疑可能有别的真相被隐藏了。” “王鹤冬不是提到过，赵连之身边有保镖么？”韩昀问。 “赵连之出事时是晚上，保镖没在身边。不过我让他打电话给明州警方，查查这个保镖的身份。”于淼淼摆动了一下手机：“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作案手法上看，跟钱嘉多的死完全不同，感觉并不像是一个凶手所为。”韩昀皱起眉头：“而且赵连之的死，小巫婆维尔没有预知过？”wΑpkānshu伍 于淼淼摇头：“没有。小巫婆维尔的参与，主要是从李月娥的案子开始，之前她也有发布那些预言，但并没引起什么反响，多数也都没有实现，不了了之。那时的她还只是个笑话。” “我在好奇，难道王鹤冬并不知道赵连之已经死了？”韩昀侧头看向于淼淼说：“刚才他表现的，整个状态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还有一点，你说凶手有没有曾试图联系过他的儿子王昭睇？” “从跟王昭睇的通话中分析，他既然都已经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过的这段经历，就算凶手找他也没任何的意义？况且王昭睇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从小到大过都很幸福，绝对不可能是凶手能够拉拢的。”于淼淼摊了下手，这时手机再次响起了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放下将车启动对韩昀说：“可以去南通戏院了，搜查证明已经开了出来。” “效率还挺高的。”韩昀说。 “李组长亲自去开的。”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他们也正往南通戏院赶。” 韩昀没在说话，视线看向窗外。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南通戏院门前，与此同时还有两辆警车停在那。韩昀跟于淼淼下车后，前方车上的李铁云跟另外几名警察也走了下来。几人汇合，李铁云并没有看韩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走。” 大概六七个人，跟着李铁云走进了南通戏院，一共四层楼，每一层都有警察守着。直到戏院总经理办公室，李铁云没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办公室里只有韩卫一人，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时，起身刚说了句：“你们……” 然而话还没说完，李铁云便把搜查令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自己则转身坐到沙发上。一脸懵的韩卫拿起搜查令看了看，然后依旧一脸懵地说：“我们这儿到底犯什么法了，你们搜查什么？” “上面写的很清楚啊，窝藏人贩。”李铁云说完，扭头看向于淼淼：“让人开始搜。” 因为有搜查令在，韩卫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于淼淼走出房间。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韩昀、韩卫、李铁云三人。 几人都没有说任何的话，安静得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特别是韩卫，他的呼吸声很重。看他的反应，韩昀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雷伟跟伍兹凯很有可能就藏在戏院的某处。 “小神探，这种场面没见过？”李铁云没理会韩卫，反而看向韩昀，脸上带着一丝丝笑意说：“最近你们表现得不错，于淼淼让你教的现在也有模有样。” “我没教她什么……”韩昀看向李铁云。 “虽然没明着教，但言传身教更受用。现在的孩子，越指责越严厉越没用，人家嘴上听了，心理不服气着呢。”李铁云说完咳嗽了两声． 第473章 苏醒的宗文鹏 “我女儿就这样。”李铁云说。 韩昀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没说什么。他站在李铁云身边，双手插兜看向韩卫，韩卫站在办公桌里面，视线盯着韩昀，一只手在手机前。韩昀发现了他这个动作，几步走上前说：“你干什么？” 他直接来到电脑桌前，拿走了手机。 “能干什么，想联系我们要找的人被。”李铁云倒满不在乎地说：“不过若是人在南通戏院里，就算联系了也没用，跑不出去的。” 韩昀看了手机，韩卫的手机里的确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他将其挂断，将手机放回到桌子上，看向韩卫：“这两个人你藏不住了。” “没……没有要藏，我只是个打工的，发生这样的事，我得通知一下老板。”韩卫硬挤出一丝笑容。 “你不会还不知道。”韩昀看向韩卫：“你们老板不是从南湾大厦掉下来了么？”wΑpkānshu伍 “这地方虽然是钱老板买下来的，但他没管过这里，这里实际的老板是……”韩卫把要说出的名字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韩昀看向韩卫：“我们要找的，就是你们老板伍兹凯。” “行了小侦探，这里就交给你跟于淼淼了。”坐在身后的李铁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说了句：“我就先走了，还有别的事儿。” 韩昀还没反应过来，李铁云已经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这次再见李铁云，韩昀觉得他整个人怪怪的，说话也怪怪的，整个人瘦了不少。李铁云离开后，韩卫似乎放松了不少，他很不自然地笑着说：“我们伍老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你比我清楚。”韩昀冷冷地说了句。 大概十几分钟后，于淼淼来到办公室，没看见李铁云，便问道：“李组长呢？” “他离开了。”韩昀回答。 “这人怎么搞的。”于淼淼大口呼吸着说：“人找到了。雷伟跟伍兹凯都已经被抓了。” 于淼淼的话刚说完，又进来两名警察，走上前把韩卫也抓了起来。带走韩卫后，于淼淼来到窗边说：“我让他们先把雷伟跟伍兹凯他们带回警局。另外医院那边来信了，宗文鹏醒了。我们回警局途中可以先去看看他，了解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好。”韩昀应了声，也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问：“u盘找到了么？” 窗外楼下，几个人被压上了警车。于淼淼说：“有人在伍兹凯的房间里搜呢。” 韩昀没在问什么，跟于淼淼两人下楼，离开南通戏院，开车先去了医院。宗文鹏所在的病房，他父母也都已经过来，守在病床边儿。 于淼淼先让他父母在病房外等待，等他父母离开，于淼淼才来到宗文鹏床边坐下：“能说说经过么？为什么会被绑架？” 宗文鹏知道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儿，有些犹豫。于淼淼又在旁边说道：“我们知道你偷了u盘的事，你在威胁钱嘉多对？没事，你得如实告诉我们。” 见身边的警察都知道了，宗文鹏才不再隐瞒，他点了点头说：“我鬼迷心窍了，李建说他姐姐给了他一个u盘，还说u盘里面的东西，能够让他们发家致富。我其实就是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那天我偷出来，去了网查看，却发现里面是一段录音和一小段视频。光听录音内容，我只知道这人犯法了，曾经拐卖儿童，可是看了视频里的人，我又搜了搜，才发现，这人是谁。”看书溂 “然后你就决定回北都来？”于淼淼柔声询问。 宗文鹏声音虚弱地说：“是的，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请假回来了，可是我不敢回家。回家父母要是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就住进了旅店。我把u盘里面的东西截取了一小段，重新弄成音频，买了个u盘，放在里面。我在网上搜到了钱嘉多的公司，就用信封包好，留下了自己的电话，用快递邮到了他们公司。老板的东西，肯定没人敢乱猜，肯定会交到钱嘉多手里。事实也是如此，大概过了三天，一个陌生号码打给了我，文我东西是否在我手里，我告诉对方是的。其实我还没开口，对方就说开个价。我本来想好的多要点儿，可是真到开价的时候，又说不出来了，磕磕巴巴地说了个一百万。” “跟你通话的人是钱嘉多么？”韩昀在一旁问。 “应该是，我不确定。我说的价格，对方没有还嘴，只是说让我等电话。就这样又过了大概一天的时间，次日的晚上，都九点多了，他又打来电话，说钱准备好了，问我在哪交易。其实我还以为他会要卡号，直接打我卡里，所以没有想过要在哪交易。对方也听出来我没准备好，就告诉了我一个地址。”宗文鹏微皱起眉头说：“他说城西有个烂尾楼，就在衡同河附近。我就去了，到那附近，的确看见一辆车停在那，是一辆破面包车。我寻思这不可能是有钱人开的车，就没理会。结果面包车上下来了一个人，直接走到我跟前，问我是不是要交易的人。我告诉他是，他就一把搂住我，让我跟他走。我当时很挣扎，他却说他就是代替钱嘉多来交易的，钱在车里。他还说这种事哪有老板亲自过来的。我一想也对，就跟着他来到车边。他问我u盘带来了么？我拿出u盘给他看，他问我有没有备份，我告诉他没有。紧接着他拉开车门，面包车的后座，放着一个旅行包，很大的旅行包，那人说钱就在里面，让我检查。我当时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走过去拉开旅行袋，却发现里面不是钱，而是一堆报纸。我刚想质疑，那人就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嘴。紧接着我便晕了过去。” 于淼淼拿出手机，在里面翻了翻，然后递到宗文鹏面前，说“跟你交易的人，是哪个？” “这个。”宗文鹏伸手指了指雷伟。 第474章 跟伍兹凯的谈话 “我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自己就在一个房间，手脚被铁链锁着，身边也没有任何的人，我使劲地叫喊也无济于事。”宗文鹏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我又冷又饿，没人来给我送饭，渐渐的我也喊不动，也叫不动了。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吃几口旁边的土。” “绑架你的这个人，一次也没去地下室给你送过吃的？”于淼淼问。 宗文鹏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后来我除了饿，还出现了幻觉，随后便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晕厥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就在病房里了，父母在身边。我还以为之前的所有一切不过是做了场梦。父母告诉我，是警察救了我。对不起，我就是想依靠u盘里的东西赚一笔钱而已。有钱人都很怕丑闻，都很怕身败名裂的，他们不在乎这点钱，可我没想到事情最终变成了这样。” “他们是不差这点钱，可是他们怕永无止境的麻烦。恐怕钱嘉多所想的是，这种威胁会永无止境，所以才想着从根源彻底解决。”站在窗边看着宗文鹏的韩昀深吸口气说道：“有了这次教训，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动这种念头了，踏踏实实读书。” “我没脸再见李建了。”宗文鹏低下头说。 “这件事我们会跟李美伊的弟弟沟通，你放心好了。”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还有，绑架你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稍后可能会有警察过来帮你录一份正式的笔录，希望你能配合。” 宗文鹏没有抬头，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嗯”了下。于淼淼跟韩昀没在多说什么，两人走出病房，跟宗文鹏父母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车上去往警局的路上，于淼淼说：“这个宗文鹏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就寻思依靠着u盘里的东西能够轻轻松松地搞到一笔钱。根本什么都没计划好。”kΑnshu伍ξà “他不过是个大学生而已，哪会想那么多。”坐在副驾驶的韩昀看向窗外说：“不过经历了这次事件，他应该不会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回到警局，于淼淼跟韩昀两人先回了趟重案一组办公室，刚进屋便有一名警察走过来说道：“u盘找到了，放在你桌子上了。” 来到桌子前，于淼淼拿起u盘，打开电脑看了看里面的文件。如李美伊所说，里面有一段很长的录音，录音里钱嘉多的声音醉醺醺的，不断在讲述着自己发家之前，在狗场工作的那段经历。除此外还有一段视频，视频很短，也就十几秒，点开，也是钱嘉多在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是这个u盘没错了。”于淼淼拔掉u盘放进证物袋，然后回头看向韩昀说：“现在雷伟跟伍兹凯都分别关在审讯室，还有那个韩卫，为了节省时间一人审一个人，怎么样？” “可以。”韩昀答。 “那伍兹凯由你来审，他身上的秘密应该会很多。”于淼淼摊了下手说：“包括他是否也跟钱嘉多在狗场工作过。” “可以。”韩昀答。 两人起身，于淼淼又找了一名警察去审讯韩卫，紧接着一起来到审讯室。韩昀进了关押伍兹凯的房间。伍兹凯也五十多岁的人了，身材依旧健硕，平日应该有健身的习惯，跟雷伟一样是大光头，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进审讯室后，韩昀坐下身，回头看了眼录像，确定录像机开着，这才咳嗽了一声说道：“知道警方为什么抓你回来么？”看书喇 伍兹凯撇嘴一笑，丝毫不紧张：“不知道。我在自己家戏院休息，突然警察就撞门进来把我抓了。希望你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在北巷的一家汽修里面找到了宗文鹏，他已经醒了过来，并供出了被雷伟绑架的事实。”韩昀挺直身子，直视着伍兹凯说道：“这件事是你指使的？” “雷伟绑架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伍兹凯态度强硬：“那是他自己的事儿。” “宗文鹏手里有个u盘，里面记录了你主子钱嘉多的一些事。u盘是在你房间里发现的，还敢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韩昀一脸严肃地说：“现在钱嘉多已经死了，我劝你别在硬扛着了，警方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可能贸然抓你回来。” 伍兹凯听韩昀这样说，眉头微皱了起来，沉默了几秒，然后扭了扭脖子：“你们应该去抓真正的凶手，抓我回来有什么用。” “你也是凶手。”韩昀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道：“我想你身上背着不少人命？苏冒……汪其林……还要我继续说么？” 听见这两个名字，伍兹凯一愣，没说话。 “是钱嘉多让你去绑架宗文鹏的，对？然而人绑来后，你本想打电话询问他该怎么办，可是电话却始终没接通，所以宗文鹏就一直被关着。”韩昀猜测着：“之后你们便得知了钱嘉多坠楼的消息，所以躲进了南通戏院。那是钱嘉多买来送给你的，也是你的大本营？” “既然你们警察什么都知道，何必问我。”伍兹凯蹬着一双眼睛说道。 “我好奇的不是这些，而是钱嘉多当年怎么救了你一命，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韩昀询问道。 “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了。”伍兹凯歪了下脑袋。 “恐怕你还非提不可。”韩昀放下双手，搭在桌子上，身子前倾说道：“既然你对钱嘉多如此衷心，一定不想他就这样死去？难道你不想找出凶手？从这点出发，你跟警方的目标是一致的。据我们了解，凶手之所以杀钱嘉多，跟他多年前在狗场工作的经历有关。” “狗场？”伍兹凯看向韩昀，眼里有些许的惊讶。 “你没有听u盘里的内容？”韩昀也有些好奇，难道伍兹凯拿到u盘后，并没有查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没有。”伍兹凯挺直身子说道：“我不需要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第475章 蓝田村狗场曝光 “李美伊你认识？钱嘉多包养的那个女孩。”韩昀深吸口气说道：“u盘里的内容，是钱嘉多一次喝多后，在李美伊面前回忆在狗场工作时的事，当时被李美伊记录了下来。” “那个女人？”伍兹凯双手攥拳说：“我早就提醒过钱嘉多，那个女人绝不是看上去那么单纯，不断了联系的话早晚会出事。” 从伍兹凯的反应中，韩昀判断出，他应该还不知道李美伊利用这些录音威胁钱嘉多离婚的事：“钱嘉多，没有让你对李美伊下手？” “之前他来过一次戏院，大概是一周前，当时他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没说，只是让我做好准备。”伍兹凯微微低头，一边回想着一边说：“每次他让我做好准备，我就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在后来，他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一个号码，说这人手里有个能够威胁到他的u盘，让我看着办。” 看样子钱嘉多原本是想借由伍兹凯的手去处理李美伊的，可却没想到中途出来个宗文鹏。李美伊的事，并不急，反倒宗文鹏这件事需要马上处理，所以钱嘉多临时换了目标，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时的他，也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目标。 “所以你承认，是你指使雷伟去绑架宗文鹏的？”韩昀深吸口气说道。 伍兹凯不再硬扛着，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让雷伟去交易，引出宗文鹏，并将其绑架。他跟钱嘉多之间没接触，是听命于我的。” “这点我们已经了解了，雷伟是跟你同时离开的公司，离开后便一直跟着你混。其实准确的说只是离开了公司，但并没离开钱嘉多，他让你们离开，恐怕就是为了方便让你们帮他处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韩昀询问道。 “在公司里有诸多不便，关键很多事，我不能以公司的名义。况且我也不喜欢被束缚着，只要在公司内，各种规矩就都需要遵守，在外面显然自由得多。钱嘉多也是为了我考虑，别看我没读过什么书，不过我喜欢听戏，各种戏都爱听，也爱唱两句。他就买下了这个戏院，让我过足了听戏的瘾。当然，这里也方便他跟我见面。”伍兹凯深吸了口气说：“你说的那个苏冒跟汪其林，我都认。这两个人的确是我杀的。”看书溂 伍兹凯突然爽快地承认，这倒是韩昀没想到的。他直起身子，看向伍兹凯：“苏冒是因为录下了你跟钱嘉多之间的对话，才被杀害的，对？” “差不多，他把证据交给了警察，不过那录音不清不楚的，最后没有被采用。其实钱嘉多没想要他性命，不过那时我觉得他太仁慈了，眼中钉如果不除了，早晚得出事，所以擅自做主，杀了苏冒。”伍兹凯气定神闲地说道：“至于汪其林，他就是个老古董，在公司里，钱嘉多的任何决策，他都反对。这才让钱嘉多动了气，打算除掉他。”wΑpkānshu伍 “既然你都承认了，我想你打算说说以前的事了？”韩昀询问：“在你们创业之前，在狗场时发生的事。” “我认识钱嘉多，并不是在狗场，而是在外面。那时我不务正业，还迷上了赌博，欠了些钱。那伙人逼我还钱，把我堵在了一个胡同里打。当时有十几个人，我一个人就解决了五六个，但人太多了，最后我渐渐处在了下风。那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被打了，那伙人也知道我能打，所以才会去那么多人。”伍兹凯看向韩昀：“不过我是那次碰见的钱嘉多，他正好出现在胡同，看见我被打，就冲了进去。说会帮我把钱还了。其实钱不多，但也不少，在那个年代，四万，钱嘉多毫不犹豫地就拿了出来。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不认识，对于他来说，我不过是个陌生人。” “所以他的这个举动感动了你？”韩昀皱眉。 “算是，这是第一次。第二次就是在狗场了，那件事之后，我就一直跟着钱嘉多混。后来转年，他领着我去了狗场。在狗场里，我做了件错事。”伍兹凯回想着低下了头。 韩昀怀疑，钱嘉多之所以救下伍兹凯，并非仗义，而是他看见了胡同里伍兹凯一对六，能打。钱嘉多是聪明的，他肯定那时就已经想到，把这个莽夫留在身边，未来肯定会有用：“你做了什么错事？” “当时狗场里关着几个小女孩，我那天也是喝多了……所以进了关押孩子的那个房间，然后……”伍兹凯把头压得更低了：“猥亵了她们。这件事被狗场的人发现了，他们把我绑了起来，要割了我的命根子和砍掉五根手指，让我长长记性。多亏当时钱嘉多出了面。他给那些人担保，以后会看住我，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为此，他还给了自己一刀。打那天后，我便发誓要守着钱嘉多，死心塌地地跟在他身边。” “你们去的是哪个狗场，你知道么？”韩昀问。 “知道，蓝田村狗场，狗场不在村里，而是沿着那条路走很远。据说那一片原本是养蜂地。”伍兹凯回答。 “你在这个狗场呆了多久？”韩昀继续问。 “差不多能有五年，我是跟钱嘉多一起去的，也是一起离开的。”伍兹凯依旧低着头说：“原本是只要进去狗场，就不能轻易出来，所以我跟钱嘉多是逃走的。因为那段时间风声很紧，钱嘉多觉得他们的这个买卖早晚得出事，所以就跟我说了这个想法。我当然支持他了，然后那晚，我们趁着大家都睡了，就趁着月色逃了出来。天大地大，只要我们不回家，他们就找不到我们。” “蓝田村狗场，里面一共有多少人？”韩昀问。 伍兹凯想了想说：“差不多有十几个人在里面，都是二十左右岁的半大小子，有个年龄稍微大点的，是那里的头。狗场里的人，都有代号，相互间基本上都不知道底细。那个所谓的头，知道每个人的信息……” 第476章 狗场的保密工作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在狗场的时候，是不知道其他人信息的？”韩昀微皱眉头。 “我只知道钱嘉多的，钱嘉多也只知道我的，我们交给那个所谓头的信息，其实也是假的。是钱嘉多提前准备好的身份证。至于别人，我怀疑用真身份的也少，那时候弄张假身份证很容易的。大家都知道这是违法的事儿，谁会那么实在交真身份证。”伍兹凯轻咳了声：“狗场里面的人，都不是善茬，不说身上都有人命案，也都是犯过罪的亡命徒。当时钱嘉多就不断提醒我，千万不要惹事，我们过去就是赚钱的，跟谁结了仇就不好了。” “你仔细想一想，除了钱嘉多外，这些年，难道你就没在见过当年狗场里的人么？”韩昀轻叹了口气，本以为能够在伍兹凯口中找到几个当时同在狗场的人。不过看来，狗场内的保密工作很好，更何况大多都是像于世杰这种利用的假身份，这样的话就很难调查了。 “还真没见到过，当年我们是逃出来的，如果被发现，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那些人我们避还来不及呢，哪敢见。”伍兹凯一脸认真地说：“不过有个人我认识。” “谁？”韩昀问。 “有一个人，我觉得他应该不能骗我，他没那个脑子。那个人叫张忠实，当年也二十多岁，是个瘦瘦的大小伙子，智商感觉有些问题。”伍兹凯想了想后说道：“这个人可能跟上面有些关系，是被推荐过来的，来的时候穿得溜光水滑，看谁都仰着头，感觉自己可厉害了的样子。后来被打了几顿，受了教训，才把头低下来。他说他过来就是为了学坏的，当时还缠着我，让我教他格斗。” 韩昀拿出手机，记下了这个人，然后说：“关于这个人你在多说说。” “狗场里的人都欺负他，杂活都让他去做。反正他也不生气，一说就一乐，所以我说他脑袋可能有些问题。他跟我说，他的目标就是做个大坏蛋，很坏很坏的那种。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做了坏蛋，就是自己欺负别人，别人就不敢欺负他了。”伍兹凯眨了眨眼，继续说：“这人应该不缺钱，他刚来时身上穿的都是名牌，还经常跟我说，他以前一个月零花钱就几十万。我问他跟上面谁有关系？他说他有个舅舅，是他舅舅托人送他来这边的。当时他还跟我说，他很羡慕他舅舅，因为他舅舅就是大坏蛋，没人敢惹。我始终没问出他舅舅的名字，但他的名字，就叫那个张忠实。不过那时他说想要改名，他觉得张忠实这个名一听就不像大坏蛋。”伍兹凯微微仰头，看着房间角落棚顶的位置，停顿了几秒后才说道：“张疯狗……他好像说过这个名霸气，也是从狗场里那些狗身上找到的灵感。一听就是那种乱咬人的。他还说以后变成大坏蛋了，就让人叫他疯狗哥，多霸气。他在狗场一共呆了好像不到一年的时间，天天拉着我教他练功，但到走时也没练出什么名堂来，还是瘦了唧的，一推就倒。”wΑpkānshu伍 张疯狗……真的会有人把名字改成这个么？韩昀有些疑惑，但还是在手机里记下了这个名字：“你不是说去到狗场，是不能擅自离开的么？” “内部有人跟我们能一样么，我感觉他过去，就是去体验生活的。看他刚来狗场时的那股傲劲儿，估计送他去的人，一定就是想让他在里面受受苦，挨挨打，让他知道知道社会上并不会都让着他。我看他那样子就像富二代那种，身边都是阿谀奉承他的，不过他还老说自己经常挨欺负。总之这个人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脑袋像缺根弦似的。”伍兹凯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不过这个人，后来我也没在见过，他有没有犯事被抓也就不知道了。我能提供的只有这些。”wǎpkānshμ5 韩昀想了想，也没什么需要问的了，便直接起身。要走出审讯室时，伍兹凯叫住韩昀说道：“杀害钱嘉多的凶手，真的是当年狗场内的人？” “这只是我们目前的怀疑。”韩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伍兹凯：“你想到什么了？” 伍兹凯摇了摇头，然后说：“我在想凶手要真是以前的某人，既然钱嘉多被杀了，我会不会也在凶手的目标里？” “有可能。”韩昀深吸口气：“不过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在警局里不会有人能够对你下手的。” 韩昀说完走出审讯室。他先回到办公室内，等了一会儿，于淼淼也审问完雷伟回来了。韩昀把“张忠实”这个名字交给于淼淼，然后询问：“雷伟那边怎么样？” “撂了，说都是伍兹凯让他做的。这些年等于是伍兹凯养着他，每干一票都会给他一笔钱，平时他也是，只要没钱花了就去找伍兹凯，伍兹凯都会给他。这次是钱嘉多出事了，伍兹凯把雷伟叫到身边来商量，寻思先多多风头，他们没想到警方会查到他们身上。本来两人计划着等几天风头过去了一些后，就安排离开北都。”于淼淼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说：“雷伟对伍兹凯和钱嘉多以前的事完全不了解，他只知道伍兹凯对钱嘉多死心塌地，两人的私交很好。那个汽修厂，也是伍兹凯买的，名义上是给雷伟，但实际上是那边比较偏，还有个小地下室，用来藏人比较方便些。这个雷伟就是个愣头青，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伍兹凯养着他，他就对伍兹凯言听计从，做事也从不问原因。” “伍兹凯也是如此，钱嘉多养着他，他也从来不多话，甚至u盘里的内容，他都没有看过。”韩昀伸了个懒腰：“他也交代了那个苏冒并非是跳楼自杀，而是他所为。” “只是本以为伍兹凯能了解更多当年狗场的内幕，没想到却只提供了一个名字。”于淼淼摊了下手：“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提供的好。” 第477章 当年陪伴蒋萌的小姐姐 于淼淼起身离开办公桌，叫来同事，把名字交给对方让查一查，两人交头接耳聊了几句，再次回来时，于淼淼拿起外套穿上，然后对韩昀说：“走，去见个人。” “谁？”韩昀问。 “周云。”于淼淼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韩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周云是谁，跟着于淼淼下楼后他才记起，周云是蒋萌在催眠时记起的名字，是当初她被囚禁时，陪着她睡了几夜的那个小姐姐。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两人上车后，韩昀好奇地问：“周云在北都？”kánδんu5 于淼淼点了点头，然后说：“同事这两天一直在找符合要求的人，最终才找到。资料上显示她目前已经结婚了。”wǎpkānshμ5 韩昀没在继续问。于淼淼专心致志地开车，车开到一栋名为“天罡楼”的门前停了下来，两人下楼，从天罡楼旁边的胡同穿进去，后身有个小区。找到三栋，两人上楼，来到三零一门前，于淼淼上前敲了敲。过了差不多十秒钟，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个男人，个头很高，大概有一米九。于淼淼拿出证件递给男人，然后询问：“请问周云住在这里？” 男人查看了证件，然后递还给于淼淼。他的嗓音很粗：“周云是我妻子。”说完把门开大些，让韩昀跟于淼淼进来，然后对屋里喊道：“云云，有两位警察来找你。” 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屋后，看见挺着肚子的周云从卧室里走出来，看样子已经怀孕有八九个月了。男人上前扶着周云坐在沙发上。卧室里，还有个小女孩，年龄看上去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男人搬来凳子，招呼韩昀跟于淼淼坐下后解释道：“二胎，马上就要生了。” “恭喜。”于淼淼说了句。 “不知道警察来找我？”周云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扶着肚子，满脸好奇地询问。 “那个……”于淼淼看了眼周云的丈夫。男人似乎察觉到自己在这儿有些不方便，于是说道：“那什么，你们先聊着。”然后直接朝女儿的卧室走去，将房门关上。wΑpkānshu伍 “也不是要背着你丈夫，只是我们想要了解的事儿，可能你会不想让他知道。”于淼淼深吸口气，然后轻声说：“你还记得狗场内发生的事么？” 听见狗场这个词，周云确实显得有些惊讶，她倒吸口气，然后眨了眨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们是从一个女孩的口中查到的你，我想你应该还有印象，当时你陪一个小女孩住过几天，那小女孩叫蒋萌。”于淼淼为了避免周云激动，语调放得很缓很轻。毕竟周云怀孕，情绪上不能太过于激动。 “哦，那个小女孩，我记得。”周云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挺可怜的小姑娘，其实被关押在那里的小孩都挺可怜的，他们的命运面临着重新洗牌，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还单纯的以为，过几天那些人就会送他们回家。” “这么说当年你就明确地知道，他们会被卖去不同的人家？”于淼淼问。 周云点了点头说：“当然，我那时已经十几岁了，知道那些大人是要把那些小孩卖了的。只不过我没敢告诉那个小女孩，没敢戳破这个真相。对于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这个真相太过于残忍了。我能做到的很少，顶多也就是在那间屋子只剩下一个孩子时，陪陪他们。” “也就是说你不止陪过蒋萌？”韩昀也压低了些声音。 “是的，我在那个狗场呆了差不多三年，三年内我陪了好几个孩子，不止有女孩，还有小男孩。我知道一个人，特别是小孩，独自面对夜晚的恐惧。他们的名字，很多我都记不得了，但是这个蒋萌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她是我陪的最后一个小女孩。”周云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陪完她之后，我就跟着父亲离开了那家狗场。” “既然提到了你父亲。”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询问：“你知道你父亲当年是在犯罪么？” “我父亲没有参与那些孩子的买卖，也没有从孩子身上赚取提成的钱。他跟那些人不一样，他当年只拿了工资，我记得好像是每个月五千，然后帮助他们看家护院以及干些杂活。”周云摇了摇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虽然他所做的，也是违法的事。” “档案上写你父亲已经去世，是生病，还是……”于淼淼询问。 “生病，癌症。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也一直在悔恨当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小青年，也交了很多损友。他跟人家讲江湖义气，不管谁有事儿，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来扛。据说还进过几次监狱，因为打架斗殴。”周云整个情绪并没有太过于激动，讲述得很平淡：“后来是娶了我母亲，他才收敛了些，跟那些狐朋狗友也断了联系。” “我听蒋萌说，你跟她说过，你的母亲，精神方面……”于淼淼问。 “是的，没想到她那么笑，竟然还记得我说过的所有话。”周云有些吃惊：“她那时才五六岁？” “她对你的印象比较深刻。”于淼淼说道。 “我母亲，很可能是生完我之后有些抑郁，也没得到重视。那个年代，哪有什么抑郁这一说，久而久之的，精神问题就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最后跳河淹死了。我记忆里对母亲没什么印象，是后来父亲送我去上学，我听学生说我母亲是疯子，然后回家问我父亲，才知道。”周云叹了口气：“母亲的死，父亲一直很伤心，也一直很颓废，在我印象里，他开始喝酒，早中晚都会喝一杯，特别是晚上，哄我睡着后，就会独自坐在客厅，一边叹气一边喝酒，直到把自己喝吐。地也不种，也不出去干活，很快家里的钱就被他花光了。父亲没什么文化，从小也没上过学，其实他连种地这种活都不会。” 第478章 老旧的记事本 丈夫让女儿出来，给孕妇周云端了一杯水。周云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站在屋子里的丈夫，淡淡一笑。等女儿进屋关上门后，他端起水杯喝了口，然后继续讲述道：“到了后期，地卖了，家里的钱也全都花完了，让父亲不得不面对现实。错就错在，父亲不应该联系那些狐朋狗友，让他们帮忙。” “是那些狐朋狗友，介绍你父亲去了狗场工作？”于淼淼询问。 “不过我不记得介绍那个人是谁了，毕竟当时我还小，而且后期貌似也没再见过他。”周云大口喘了几口气，然后说：“有一天，父亲把我放在了邻居家，他告诉我自己要去找工作，去看看工作的地方怎么样，如果可以，就来接我。我在邻居家呆了差不多一周，一周后父亲回来，请邻居吃了顿饭，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坐客车离开了。那个地方中途又倒车，反正折腾了挺久，到地方时天都黑了，我是被狗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后发现院子内养了很多狗，四周荒无人烟。有几个叔叔在房间里光着膀子打牌喝酒。父亲把我领到了一个房间，给我准备了些吃的，然后我就睡下了。” “你应该不记得第一次去的那家狗场在哪里？”韩昀试探性地问。 “狗场周围记得很清楚，但具体位置却不知道，甚至临近哪个村我也不清楚。”周云摇了摇头，不过接着又说：“不过我记得那里面的叔叔，管那个狗场叫什么三班狗场。有一次他们打电话，我听见他们是这样说的。当时我的年纪，跟那些被抓来的孩子差不多大，那些叔叔老拿我开玩笑，还让父亲把我卖了。我父亲听不得这种玩笑，还跟那人打了一架，直接把那人打得鼻青脸肿。当然这是我记忆里的印象，后来我长大后听人说，我父亲是直接把那个人给打死了。”周云低下头，眯着眼睛说：“那群人本身干的就不是正当买卖，狗场里的人，也都来自五湖四海。所以也没报警，直接把人埋在了离狗场不远的地方。记忆里，虽然那个叔叔跟父亲打了一架后就再也没出现，可是没有死。或许是我的记忆出了些问题，因为正是这件事，让我父亲出了些名气，也没人敢招惹他了。他也少言寡语，从不跟那些人掺和。”kánδんu5 三班狗场。于淼淼在一旁记下了这个名字。按照狗场取名逻辑来看的话，通常是在哪个村子附近，然后就会用村子名命名狗场。包括之前伍兹凯提到的蓝田村狗场。韩昀猜测三班，很可能也是个村落。 “在那个狗场，两件事让我印象深刻，一件就是父亲跟人打架。第二件事是一个人，那是在父亲打人之后，他跟那个狗场里的头头说，自己只要死工资。那个头头做不了主，然后叫来了一个人，那是我平生头一次，除了在电视里，在现实里看见有如此阵仗的人。那人虽然穿得很普通，但是身边有三个保镖，每个保镖都身材魁梧，戴着墨镜。”周昀回忆道：“那人的年纪，当年应该跟我父亲差不多大，或许还大些。他进屋坐下后，就让保镖压着我父亲跪到了他面前。”周云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当时我被挡在了门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再出来时，那个人搂着父亲的肩膀，脸上挂着笑容，见到我后还上前摸了摸我的头，跟父亲说‘这就是你女儿？’父亲点了点头，然后给我介绍“叫金叔叔”。” “金叔叔。”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重复了句，然后看了眼韩昀。 “这个人我印象很深刻，后来他还来过几次狗场，每次都会特意给我带个小礼物之类的。他还特意嘱咐，不让狗场里的人欺负我们父女。狗场那些人，也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后来我问过父亲，这个金叔叔是什么人，他只告诉我是个好人。貌似听了我父亲的想法后，就是他拍板答应的，之后不管去哪个狗场，里面的人都是按照相同的待遇对待我们的。其实那时候我父亲应该有另外一层身份。”周云摸了摸肚子说：“他好像是在代替金叔叔巡视狗场，所以每个狗场，我们呆的时间并不会很长，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我一直好奇，每次新到一个狗场，去的时候，对方都为我们准备好了单独的房间，还对父亲毕恭毕敬。就包括每个狗场的头头，都对父亲点头哈腰。后来我想明白了，很可能父亲是代替金叔叔去看每家狗场的情况，这就跟分公司是一个道理的，是需要人经常走访，下到基层了解实际情况的。” “这样说来，你父亲得到金叔叔这个人的赏识后，已经不仅仅是为某个狗场做事。”于淼淼微皱眉头：“你记得每个狗场的名字么？”wǎpkānshμ5 “有时我父亲会把我扔在其中一个狗场，让那里面的人帮忙看着我，然后自己单独离开。有时离开个一两天，有时三四天的样子，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但那时候，似乎每个狗场的头头，狗场内部缺什么少什么，包括孩子数量，男孩女孩个几个，这些都会跟我父亲报备。你们等下。”周云说着从沙发上起来。 “你小心点儿。”于淼淼见周云笨拙的样子，急忙起身提醒，然后扶了她一下。 “没事的。”周云挺着肚子慢悠悠地走进主卧，在里面翻腾了将近十分钟，再次出来时，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看上去就很老旧的记事本。本子周围已经泛黄。重新来到沙发前，于淼淼扶着她坐下，然后她把本子放在茶几上说：“当年每个狗场都有个座机，我父亲时常在电话前面接电话后然后把事件记下来。这本子是在他去世后，我在整理遗物时找到的，让他放在了一个铁箱子里锁上了，后期父亲记忆里也不差，估计他都忘了这件事。” 第479章 亲眼目睹的凶杀 韩昀伸手，拿过记事本翻开，里面满满当当写着很多字，歪歪扭扭的，并且很多不会写的字，都是用拼音标注的。 “这里面提到的狗场，我应该都跟父亲去过。”周云靠着沙发，手扶着肚子说。 于淼淼也凑了过来，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记事本里，提到的事情都很琐碎，但开头都会标注名字，开头的第一个写着的是“明lou狗场”，内有工作人员五人，购买品种狗十五只。上面还写了每条狗买来的价钱，有五千，一万不等。 “狗场里狗的买卖，这个地方是最容易造假的，具体每条狗多少钱很难调查。我隐约记得，每到狗场，父亲就会问，那些狗都是在哪里买的。有的是在村里收的土狗，一条五百一千的，每个狗场，也都会有几只品种好的狗，比如拉布拉多，萨摩，藏獒这种。那些狗场，也是有买卖，正常生意往来的，比如收来的土狗，会卖给饭店，狗肉馆。附近乡镇，有要买名种狗的，也会来狗场挑选。”周云轻声说道：“很多在狗场内工作的人，除了买卖孩子有提成外，也会做狗生意来增加收入。按说狗的买卖也是要报备的，不过也没那么严格的要求。基本都是，买的狗，这部分会补贴给狗场，包括找地方，盖房子，或者租现成的房子。通常的潜规则是，狗场内部狗的买卖，都是由狗场里的人平分。” “这些你是从父亲口中知道的？”韩昀没有抬头，一边看着记事本，一边问。 “恩，老年的时候，父亲记忆错乱，就时常讲这些事。其实这些事我丈夫也都是知道的。”周云又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我记得父亲还说过，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狗场内的人，通常都是些有点头脑的人当头头。当然每个狗场也不同，有的狗场里面的狗就是用来迷惑警方、村民的。” 韩昀数了数，记事本里记载出来的狗场大概有十处，还有一点是，狗场内孩子的数量，似乎每家狗场都不会超过十个，每半年，或者几个月就会清空，数量从0开始。这点很奇怪，按说不可能保证每个狗场里的孩子，全都能够卖出去，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0，那些没卖出去的孩子，又去了哪呢？ “我看你父亲的记事本里，狗场内的孩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0，这是怎么回事？”韩昀抬头看向周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这点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见到过一次。在我记忆里，有一天晚上，院子里的狗不眠不休地叫，我就在房间内趴着窗户看。我看见了一辆车停在院子里，当时那个狗场里大概有五六个小孩，狗场内的人把这些孩子抱上了车。”周云回忆着说：“当时那些孩子没挣扎，也没反抗，似乎是睡着了，又或者是被迷晕了。后来那辆车就直接开走了。第二天我特意去了关押孩子的房子，里面却一个孩子也没发现，那一晚都被拉走了。至于被拉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然后过了差不多一周，就又有孩子被陆续送来狗场。我长大些，有时候父亲跟狗场内的人聊天，我会坐在一旁听。好像有一次，有个新来狗场的人，他们喝酒，那个新人就问狗场内的头头，说那万一孩子卖不出去，那岂不就没有收入了？当时头头笑眯眯地说，这点完全不用担心，那些孩子有销路，根本就没有卖不出去这一说。” 周云停顿了下，缓了口气儿，然后接着说：“那个新来的人就很好奇，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人生不出孩子，要靠买？然后那个头头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在那狗场干了五六年，经过他手的孩子不说上百，也有八九十个了，没有一个说是囤在狗场卖不出去的。那个新人，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我记得后来有一次他不知道干了什么，被抓住了，绑在了院子里。那天晚上，除了父亲外，狗场里的其它人，每个人都上前给了他一刀。我跟父亲在屋里，父亲捂着我的眼睛，但我还是从指缝看见了。” “他们把人杀了？”于淼淼有些惊讶。 “狗场内好像有这个规定，对于背叛者，每个人都要动手，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袖手旁观。”周云再次拿起水杯，想要喝一口，却突然反胃干哕了下。缓和了几秒，她才又说道：“吓到你们了？没事，这是怀孕后的正常反应。”周云淡淡笑了笑：“其实童年在那种环境下，一幕幕历历在目。还好我的心理没有因此变得扭曲，这主要的功劳也是来源于父亲。如果少了父亲的爱，真不敢想象在这种情况下成长起来的我，性格会扭曲到什么程度。” “杀了人，他们都会选择在狗场附近将人埋起来？”韩昀问。 “对，人死后，他们就抬着尸体离开了狗场，但很快，差不多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听见他们回来了。所以肯定没走多远。所有的狗场都是建在村外的，之所以选择狗场，就是给狗场建在村外找了个理由，毕竟在村子里，那么多狗叫起来，会影响村民的正常休息，其实就是为了方便他们背地里干的买卖。”周云清了清嗓子说：“好像狗场还有个规定，就是狗场所在地附近的村落、城镇，那些掳走孩子的人，不允许在附近掳走孩子，为的就是避免惊动警察。所以很少有狗场所在地孩子被掳的，那些孩子大多数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被送来的。有的时候都要开好几天的车才到达狗场。”kΑnshu伍ξàwΑpkānshu伍 “的确如此，要是在狗场附近掳走孩子，当地警方肯定会挨家挨户地搜查。”于淼淼叹了口气，然后拿起记事本翻看了一下，又问道：“你父亲之所以把这些都记下，就是要报备给你说的那位金叔叔？” 第480章 难以磨灭地心理阴影 “我不知道父亲是直接交给金叔叔，还是金叔叔介绍了更高级别的给父亲。其实以前我一直以为父亲就是在狗场打工，跟别的工作人员一样，只不过是需要来回在狗场间走动而已。是我长大了些在回想，才发现整件事并非那么简单。”周云深吸口气说道：“后来父亲金盆洗手，领着我在小镇租了个房子，从那以后他就没在见过这些人了，也没怎么提到过以前的事。有时候我会问父亲，为什么不在狗场继续干了，他只是淡淡一笑回应。”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细节方面，都是你父亲生病糊涂的时候问出来的？”于淼淼问。wǎpkānshμ5 “父亲那两年动了手术，要化疗，所以去医院的时间很多，基本都是我陪着去的，就有机会聊更多的事。”周云挺着肚子，稍微直了直身子，换了个坐姿说：“但那时可能生病影响了记忆，父亲的记忆就大不如前，很多事他偶尔记得，偶尔不记得。反正那时他就说自己生病是报应。” “既然你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不早跟警方说？”韩昀清了下嗓子询问。 “我小时候不敢，因为我不想失去父亲。后来结婚了，父亲老了，我又看着父亲可怜，不想他老了老了失去所有尊严。再后来，他去世了，死者为大。我丈夫曾说，很多事都需要一个契机，契机到了，这件事想瞒也瞒不住。”周云抿了抿嘴说：“我想现在他说的那个契机到了。” “你丈夫叫什么？”韩昀继续问。 “江雨辰。”周云回答：“他是体育生，打篮球的。” “能问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么？”韩昀问。 “在学校，有一次他代表他们学校，来到我们学校打了一场篮球赛。而我，是啦啦队。当时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是我主动要的联系方式，第一次主动约他吃的饭。彼此有了更多的了解后，才走到的一起。”周云淡淡一笑：“我们毕业就结婚了。” “我记得蒋萌说过，你很讨厌上学。”韩昀说道。 “那个时候的确讨厌，因为我经历过一段并不美好的上学经历，就是在老家时，同学说我母亲是精神病那次。所以心里就有了恐惧，不过父亲劝导我，希望我能走出那个阴影。当时我年龄都已经很大了，是父亲找了辅导老师，辅导了我小学到初中的课程，然后直接参加的高考。在那个陌生的地方，我用了同学、朋友，找到了最单纯的友谊。其实父亲是对的，要不是这样的话，我的人生恐怕会走向另一个版本。”周云回忆了一下，然后指了指那本旧的记事本说道：“对了，你们看看这本子的最后两页，那里面有几个电话号码。不过是用铅笔记的，号码已经很模糊了，有些数字已经分辨不清楚了。”kΑnshu伍ξà 韩昀再次拿起记事本，翻到后面几页，的确有几串号码，其中就有一个看上去是手机号，其余的应该是座机号，前面有省份区号。这些号码都已经不完整，只能辨认出几个数字，而且数字前面并没有名字的标注，只是用了阿拉伯数字。kánδんu5 恐怕只有周云父亲才知道每个对应的都是谁，不过按照韩昀分析，几个座机号，很有可能是当时各个狗场的联系方式，至于这个唯一的手机号，有极大可能就是周云口中所说的金叔叔，亦或者是周云父亲的某个直属上司。不管是金叔叔，还是某个直属上司，可以确定的是，周云父亲认识这个拐卖儿童组织里，某个中高层的参与者。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儿。”韩昀盯着记事本看了看，然后深吸口气看向周云。她似乎坐的时间有些长，整个人看上去很不舒服。 两人起身，这时周云的老公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很显然他一直在听客厅里几人的对话。他送两人到门前，并没说什么，只是客气了几句，然后关上了门。从楼上下来，离开小区，回到车上后，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查一下这个江雨辰的来历。” “查他做什么？”于淼淼有些不解。 “我总觉得他跟周云的相识，没那么简单。”韩昀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微微仰头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于淼淼看向他。 “首先我不认为周云经历过儿时的那段经历后，真的能够完全没有心理阴影。别的还好，可是她亲眼看见过狗场里面的人，用残忍的方式杀了人，而且那时他已经十岁左右了，完全有了记忆，也有了认知，懂得生死是什么，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真的能够不依靠外力简简单单地走出来？”韩昀摇了摇头，接着说：“况且从小就知道狗场干的是见不得光的非法买卖，也清楚知道那些孩子最终会被卖到一个陌生的人家。她用了一句，狗场是那些孩子人生重启的地方。” “不过这跟江雨辰有什么关系？”于淼淼依旧满脸疑惑。 “虽然周云一再澄清，说自己父亲跟狗场里的人不一样，拿的是死工资，不参与儿童买卖的分成，可实际上，即使是死工资，也是从那些被卖的孩子身上赚取的，性质完全一样。更何况他父亲受到了中高层的赏识，赚的恐怕不止死工资，只是他对女儿的一个说辞而已。”韩昀轻咳嗽了两声，接着说：“周云的特殊经历，包括他见到杀人场景，这些都会是改变他性格的一种因素。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假如这种推测成立的话，周云有心理阴影，并且因为童年经历导致性格，包括人生观、价值观有所改变的话，我认为她的伴侣，就是江雨辰，一定程度上很大可能性也经历过一些事。你觉得一个正常人，知道自己妻子父亲犯过罪，做过最让人难以原谅的拐卖儿童买卖，反应不是惊讶，而是体谅，这种情绪正常麽？” 第481章 北都五太子 “让你这么一说的话，江雨辰必须要有经历过一些跟周云相同，或者相似的经历，两人才能走到一起？”于淼淼微皱眉头。 “也未必，只是说有概率，所以才要查。”韩昀摊了下手：“毕竟现在我们不确定凶手在哪个阶层，到底是谁。正常人，没有真正经历过，就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给我的感觉，好像……” 韩昀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于淼淼好奇地看向他：“好像什么？” “没……让我有这个猜测的，还有件事。”韩昀拿出了从周云家拿来的老旧的记事本，翻到后面那页，递给于淼淼：“这上面的号码，好像是有人故意擦模糊的，而不是因为时间久而模糊的。” 于淼淼拿过记事本看了看，然后说：“好像是用手指或者用纸巾、抹布使劲儿蹭掉的痕迹，的确，要是因为时间久，字迹变模糊，不会是这种。” “假如是周云父亲死后，这个记事本被找到时，字迹还是清晰的，是后期被人为擦掉了一部分的话，那只可能是周云和江雨辰。你觉得周云的概率大么？”韩昀问。wΑpkānshu伍 于淼淼摇了摇头说：“不大，给我的感觉是她现在沉浸在幸福里，女儿出来给端水时，我看她满眼都是喜爱。丈夫对她也很好。最关键的是蒋萌催眠时的口供，能够感觉出来周云是个有爱的姑娘，富有同情心。从刚才聊天的过程，也没有发现任何说谎的迹象。” “所以这也是我怀疑江雨辰的一个点。”韩昀抬手按压了下太阳穴，接着说：“假如他也曾被拐卖过，或者他也经历过在狗场洗礼人生。有这种经历的话，他很可能跟真正的凶手联系过……但他是真正凶手的可能性，目前看来并不大。总之，先查查。” “好。”于淼淼说完看向韩昀：“你跟我回警局么？” “走，记事本里出现的狗场，到底哪些已经被捣毁，哪些还存在，我也很好奇。”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于淼淼将车启动，路上两人没有交谈，韩昀一直翻看着记事本。到达警局后，韩昀来到于淼淼的办公桌前坐下，她则组织人员查出记事本里提到的狗场，如没有警局行动抓捕记录的，则联系对方警局组织人员行动。韩昀不知，这些狗场如今是否还存在，但就算没被发现、抓捕的狗场，如今应该也已经荒废掉了？wǎpkānshμ5 毕竟这么多年，就算这伙人依旧从事着倒卖儿童的买卖，恐怕也不会在利用“狗场”，很可能有了别的模式。重案一组里的人分工明确，各自忙了起来，于淼淼的桌子上，摆放着案件档案，韩昀翻开，里面有钱嘉多遇害房间内的相片，以及机关的详细照。 还有李月娥死亡那条胡同的照片，尸体照片等等。 韩昀将这些相片摊开，挨个查看，这时一名警察走进来，见都在忙，就直接来到韩昀这边，随手扔下了一个档案袋说道：“这是你们要查的那个人。” 那名警察说完便离开了，韩昀若有所思地拿起档案袋打开，里面只有几张纸，上面是一个人的资料，写着的是“张疯狗”。 “张忠实？”这不就是伍兹凯供出来的那个人么，没想到他真把自己名字改成了张疯狗。 上面有一张张疯狗的相片，应该是身份证上的相片，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瘦弱，像是有什么病似的。资料上显示，这个人是1981年出生，其父叫张飞，母名为陈蓉。上面也有父母的详细信息，包括舅舅……他的舅舅叫陈法仁，资料上显示陈法仁为黑帮成员，后在街头被乱刀砍死。 伍兹凯曾说，张疯狗舅舅还活着的时候，没人敢惹他，他也很崇拜舅舅，以自己舅舅为目标，才想做个大坏蛋。从这点推测的话，应该是他舅舅陈法仁被砍死后，他才被送往的狗场。韩昀这样想着，打开于淼淼的电脑，搜了搜张飞这个名字。 因为跟三国名将同名，搜到的都是蜀汉五虎大将，并没找到近代相关人物的信息。 他父亲究竟是何许人档案资料上也没有，只有简单介绍，出生日期、籍贯、身份号码等等。韩昀又在网上搜了搜“张疯狗”，翻了几页后，找到一个相关百科，点开后看了眼。资料很短，只是写着：张疯狗，北都五太子之一。 韩昀又搜了搜北都五太子，其实就是五个北都五个比较有钱的富二代，这个外号是网友给起的，他们五个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张疯狗的日常就是吃喝玩乐，旗下有ktv、洗浴、酒，主搞娱乐，今年以培养网络主播为主。 这篇报道下面还贴有一张张疯狗的照片，照片是他跟几十名美女的合影，他站在中间。身后是一家名为“疯狗顶流娱乐”的公司。继续翻看，韩昀发现网上还有“疯狗家族”，以及“疯狗粉丝交流群”，甚至找到了他的个人微博，粉丝七百多万。 他的微博内容除了晒狗、晒旅游打卡照片外，就是晒豪车，各种豪车。 韩昀正看着，于淼淼走了过来，拿起桌子上的资料看了看，然后说：“这个人查到了？” “恩。”韩昀应了声，继续看关于张疯狗的相关报道。 “我用不用先让人联系他，约个时间见面？”于淼淼看了下时间，然后说：“像他这种人，夜生活肯定很丰富，反倒是白天颓废。” “查出他的行踪，我们直接过去，不必提前联系。”韩昀一边翻着报道一边说：“提前联系的话，他很可能会提前准备，或者有律师在场，到时基本上就问不出什么了。” “好，我让人查。”于淼淼说着离开。 韩昀关掉网页，视线无意间瞟到了一个文档上写着“文章出处查询结果”，有些好奇地点开。是针对上次那个造谣韩昀有精神分裂的文章出处查询结果。 第482章 凤山狗场 文档里的内容显示，第一个发表该文章内容、随后删除的是一个叫做“文娱乐”的小网站。根据“文娱乐”提供的信息，注册人没有留下任何相关的实名信息，注册半个小时后便发了这篇文章，文章在被转载出去后便被删除。 注册人的网名为“一手爆料”。 韩昀之前听于淼淼说起过，因为那篇文章转载人数过多，并没有查到来源。看来并非是没查到来源，而是因为查到来源，却未查到发布文章人的任何信息，所以是无用信息而已。 这里面还说，在文章被删除后，该注册人直接注销了账号，无从再继续查询。 不过在注册时，注册人留下了一个紧急联系电话。韩昀拿出手机，记下了这个号码，然后关掉文档，试着拨了拨。嘟嘟响了十几声后，里面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提示音。韩昀已经想到会是这样，如果电话可以接通，能够联系到发文章的注册人，于淼淼不可能不告诉他。 韩昀将电话挂断，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来到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了口，紧接着视线看向重案一组，组长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人，李铁云并不在。回想先前搜戏院时，他亲自拿着搜查令领人过去，却并不关心人是否就躲在里面，是否能搜到，反而是直接离开了。 一向以工作为主体，全心扑在案件上的李铁云，真该了性子？韩昀这样想着，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拿着水杯来到于淼淼办公桌前坐下，继续翻看着案件档案。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办公室里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整理好资料的于淼淼走过来，挪过来一把椅子坐在韩昀旁边说：“记事本里一共记录着七家狗场名字，加上蓝田村狗场，一共八家。这个明lou狗场，应该是指的明娄村，这家狗场七年前遭到村民举报，里面的人也已经全部抓获。一共有五个人。” “钱嘉多跟伍兹凯呆过的蓝田村狗场呢？”韩昀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后问。 “那家狗场也被警察捣毁了，是在六年前，跟明娄村差不多，不同的是，蓝田村狗场里的人似乎收到了风声，警察去时并没有抓到人，里面的人连夜都跑了。还有一家狗场，三班狗场，周云提到过，也是村民举报后，警方行动，在里面找到了三个小孩，抓了两个人。”于淼淼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说。 “狗场不是都离村子很远么？为什么这两家狗场都是村民举报的？”韩昀有些不解。 “狗场的确离村子很远，狗叫声吵不到村里人，不过这两个地方村民举报的原因很一致，都是有村民骑车去河里撒网捞鱼，白天需要上地干活，所以爱好捞鱼的都是晚上去。他们回来路过狗场时，见有车进去，就偷偷藏起来观察了一会儿，看见有人从车上抱小孩下来。所以怀疑狗场可能有问题，所以就报了村派出所。李月娥他们关押的那个狗场，当年被捣毁时，曾引起过不小的轰动。那时候警方曾对所在地区的狗场做过一次大规模的排查行动。”于淼淼深吸口气说：“也是那时候开始，有问题的狗场人走房空了。我估计拐卖儿童的那伙组织，那几年关了生意的，为了躲避风头。所以周云父亲记事本里提到的狗场，要不就是漏网之鱼，而后又被警方捣毁，要不就是空了很多年的狗场。” “也对，当初李月娥所在狗场，救出了六七个孩子，这件事肯定会引起重视。”韩昀微皱起眉头：“那别的狗场被彻查抓获的人，也都守口如瓶？” “以前咱们觉得在狗场内的人守口如瓶，但其实也未必如此，因为狗场内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送孩子过去的人是谁？他们不知道，所提供的也都是查无此人，去看孩子，买孩子的人身份，他们也不知道。根本提供不出有用的信息来。”于淼淼把资料扔到桌子上，看向韩昀：“周云所说的那个金叔叔，我怀疑也是假姓。这伙人聪明得很，要不也不可能这些年抓到的只是小喽啰。” “有这种可能性，所以现在等于依旧毫无收获。”韩昀伸了个懒腰，叹口气说：“恐怕这伙组织上面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被查，狗场里工作的人遭殃，其余人都能够全身而退。他们资金交易都是以现金的方式么？” “应该是，没有查到资金流动的账户，包括给他们提成工资的账户。那些狗场也都是非正规注册的。”于淼淼靠在椅子上说：“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记事本里有个凤山狗场，那个地方叫凤山屯。这个地方十几年前的时候，有过一个逃犯，逃到了那边，所以当地警方在沿途设置了关卡，说巧不巧，拦截住了一辆正要去狗场送孩子的面包车。那辆面包车快到关卡时突然掉头，被一个民警看见了，所以就开警车过去追。最后那辆面包车掉进了深坑。警方在里面发现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只有一些轻伤。车内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死了，女的被救了过来。”wΑpkānshu伍 “看样子寻找适龄儿童抓捕的人，大多都是一男一女，或者两男一女的配置。这样的话，就算车里有孩子，被拦下来，他们也可以谎称是夫妻，是一家人。”韩昀仰头看向天花板询问：“那个女的怎么说？”看书溂 “联系了当年侦办这个案子的警方，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那女人跟车内死去的男人，是真夫妻，他们也是刚干这件事，说是抓到孩子送到指定地点，就会有一笔报酬，当年的话大概一万，男孩两万。他们俩也是新手，刚干不多久。被抓后，女孩就全招了，然后供出了凤山狗场，说要把孩子送到那边去。随后警方组织了警力，对凤山狗场进行了排查。” 第483章 吞药自杀的联络人 “结果如何？”韩昀问。 “那女孩说，自己丈夫去之前给凤山狗场打过电话，告知了大概什么时间到。估计那时狗场里的人也并不知道沿途设置了警方的关卡。不过等到了时间，没见到她们去送孩子，凤山狗场里的人，应该察觉到了异常，所以弃狗场跑了，当时里面有三个小孩，还有二十几条狗。”于淼淼抬手揉了揉眼睛。 “她们夫妻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这件事？一定有联系人才对，不可能是听说了这件事就去抓孩子往狗场送。”韩昀询问。 “经人介绍，介绍他们的人也是跟他们一样的人贩子，不知道她老公是怎么跟那个人认识的，反正看那人干这事儿赚了钱，才想着冒险试试。其实那个女孩只是跟着自己丈夫干，跟谁联系，都是她丈夫的事儿，她了解得并不多，她甚至不知道介绍她丈夫干这个活的人是谁。不过车祸现场，就是在面包车里，找到了她丈夫的小灵通。当时警方让女孩用自己丈夫的电话联系对方，但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伙人的警觉性非常高。电话接通，一听是他妻子的声音，对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电话就彻底关机了。”看书溂 “也就是负责抓捕孩子的这群人，相互间很可能也有着某种暗号。”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毕竟他们从事的是违法的事，肯定需要有很高的警觉性才行，要是做不到这点，恐怕早就被抓了。” “加上李月娥名单里的那几个小孩，以及今天彻查周云父亲记事本里的狗场，目前我整理了一下，获救的孩子一共有二十三个。我让人把这些孩子的档案整理了出来，不过……”于淼淼再次拿起资料看了看说：“你觉得凶手会在获救孩子里么？” “可能性不大，但也有。”韩昀皱起眉头分析道：“凶手既然可以在多年后作案，并且策划了许久，就证明这件事带给他的伤痛很深，所以很可能是，因为被抓进狗场洗礼人生后，在他无法抉择的情况下，强行改变了人生轨迹。所以凶手的复仇，很可能是长期累积情绪的爆发。被救的孩子，虽然经历过这段黑暗的经历，但最终又回到了自己亲生父母的身边，应该不至于会对这些人有如此大的怨恨。” “分析得有道理。”于淼淼拿起桌子上的笔，在资料上标注了一下。这时办公室内的一名警察走了过来，略显疲倦地对于淼淼说道：“淼淼，承阳洞狗场的资料也传了过来。”说完，他将手里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桌子旁边，紧接着离开。 于淼淼伸手拿过资料翻看了一下，然后说：“情况跟刚才我说的那几个狗场差不多，2010年该狗场被捣毁，抓获五个狗场内部人员，救出四男两女，平均年龄在六岁。”于淼淼不断往后翻着资料说道：“口供也都相似，提供的联系人几乎都是查无此人，无法调查下去的。跟别的不同时，在这个狗场里抓到了头头，这个头头提供了几个电话。警方让这个头头联系自己的上层领导，根据电话追踪等手段查到了一个姓江，叫江恒的人身上。” “江恒？”韩昀重复了一句。 “资料上写江恒是东洲市人，在本地经营着一家酒楼。承阳洞警方联合东洲警方进行抓捕时，却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吞药自杀，死在了自家酒楼的办公室内。怀疑是得知自己曝光后选择了自杀。江恒有家庭，妻子儿子并不知道江恒除了经营酒楼外，还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买卖。”于淼淼深吸口气说：“随后东洲警方深入调查了江恒，不过江恒死前，把所有跟拐卖儿童相关的资料全部烧毁、消除了，最终也只能是查到他的身上为止。” “这个江恒很可能是个中转站，负责跟上级以及下面的人联络。他的自杀存疑么？”韩昀问道。 “不存疑，办公室内有监控，记录下了他吞药自杀的整个过程。那药是一直放在办公室里的，所以江恒应该早就准备好了要走这一步，一旦警方发现，便吞药自杀。他在自杀前打过一个电话，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通完话后，他便把手机砸碎，烧毁了。还有一些从保险箱里拿出来的资料。”于淼淼盯着资料说道：“手机芯片因为被烧过，所以无法复原。” “经营着一家酒楼，看样子并不是缺钱的主，背地里却还做这种事。”韩昀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是啊，警方了解到的情况是，这个江恒并不缺钱，酒楼每年的盈利也在百万，住的是高档小区，儿子上的是贵族学校。他的妻子，经营一家美容院，夫妻俩店面的每年收益大概在百万。”于淼淼抓了抓头说：“我想他倒卖儿童应该赚不了这么多？” “未必，假设有十家狗场，他是这十家狗场的联系人，所有的买卖孩子收益中，他都会有提成。这工作虽然代价大，但既轻松又有高收入。我们暂时不知道那些没卖掉的孩子最后是被如何处理的，如果这部分没被买家选走的孩子，有了更高的价值，那一整年的收入，恐怕要比酒楼的收入高多了，而且还不耗费心血。”韩昀说。 “这里有写。”于淼淼手里拿着笔，在资料上标记了一下，然后说：“警方后来对江恒妻子的口中得知，这部分余外的收入，她并不知情。在调查后才得知，江恒有几栋私人购买的房产，不是以他命名的，而是一个叫李荀的女人。这个李荀，是江恒包养的女人，更是什么都不知。”于淼淼看着资料说道：“单纯的女人，死心塌地地跟着江恒，什么也不图，也不要求江恒跟原配妻子离婚。所以江恒才会对她放心，以她名义做的房产投资，把钱洗白。” “前有李美伊，后有李荀。”韩昀摊了下手说：“不过不同的是，江恒原配妻子经营的美容院，应该比他的酒楼要赚钱很多……恐怕江恒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女人选择离婚。” wΑpkānshu伍 第484章 张疯狗 “这里是当时警方对李荀的审讯，她说每隔一段时间，这个江恒就会拿一笔现金去她那边。她住的那个房子里，有个很大的保险柜，他会把现金存在保险柜里，到了一定金额后，就会让李荀到处寻找房产，或做投资。李荀曾问过江恒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江恒不让她多问，说知道了对她没有好处。”于淼淼继续看着资料：“所以从那以后李荀也就从来没在过问过。后来警方打开了李荀家里的保险箱，缴获了几百万现金，值得注意的是，当时保险箱里除了现金外，还有一部手机。” “用来跟上级联络的电话？”韩昀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那部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不过却打不通，而且号码已经注销了。警方还在那部手机里发现了一则未删除的短信，短信是对方发给他的，内容为‘人才两得，日进斗金’八个字，不知是何用意。”于淼淼说。 “人才两得，日进斗金。”韩昀一只手按压着太阳穴，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然后说：“卖出去了两个孩子，过来取钱。应该是这个意思。” “要是这样的话，交易地点应该只有江恒知道。对于这条短信，当时警方并未破解其中的含义。”于淼淼放下资料，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走出办公室。 于淼淼再次回来时跟韩昀说道：“查到张疯狗的行踪了。” “在哪儿？”韩昀问。 “两个小时前跟朋友去了他经营的ktv，叫‘狗哥顶级ktv会所’。”于淼淼深吸了口气，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我们要去麽？”kánδんu5 “这里的事儿还没完，我一个人去就行。”韩昀起身，穿上外套。 “还说一起。”于淼淼想了想，然后走过去把接下来要做的事交代了一下后，便跟着韩昀一起下楼，坐上了车。到达车上后，于淼淼说：“张疯狗去过狗场，在里面呆过一段时间，从他身上肯定能挖出更多的东西。不过……就怕他不配合。” “不配合是肯定的了。”韩昀靠在副驾驶，闭上了双眼。 到达狗哥顶级ktv会所后，韩昀睁开眼，顺着车窗看出去。他看见了一辆银色跑车，这辆车他刚才在警局翻张疯狗的微博时看见过，是被称为幽灵跑车的科尼塞克，价格在上千万。看来张疯狗的确在这里。从车上下来，走进ktv后，于淼淼直接来到台拿出证件，表明了来意。 其中一位服务员，把两人领到了离台很近的一个包房，让他们在里面等。韩昀跟于淼淼坐在沙发上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包房的门被撞开，张疯狗满脸醉意，眼神迷离地看向两位警察，他先挨个打量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展露了笑容，指了指韩昀说道：“服务员说来了个明星，最近很红的神探之王。明星能来我的ktv，让这里蓬荜生辉。”说着，他转头站在门边对外面的人说：“去把我那瓶珍藏的柏图斯拿来。” 张疯狗说完走进包房，直接坐在了拐角的位置：“人家都说酒要少喝，事要多知。我不同意这个观点，应该是酒要多喝，事要少知，知道越多就越危险。”张疯狗嘿嘿笑了下。 韩昀直了直身子，一脸严肃地说：“我们不是过来陪你喝酒的。而是有问题要问你。” “不喝酒怎么聊？”张疯狗直愣愣地盯着韩昀。 这时服务员走了进来，他将托盘里的三个杯子拿出来，放在每个人面前。然后将一瓶红酒放到了张疯狗面前，询问道：“还有什么吩咐么张总。” 张疯狗摆了下手，服务员转身离开。张疯狗拿起红酒，先给韩昀倒上，边倒酒边说：“这酒，贵到不贵，一瓶才十几万，关键是独此一瓶，喝没了就没了，再有钱都买不到。好酒要招待贵宾。” 给于淼淼跟韩昀倒完后，他又给自己倒上，然后端起酒杯说：“来。”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然后拿起了酒杯，三人一同喝了口。放下酒杯后，韩昀说：“现在可以聊了？” “喝了我的酒，就是朋友。”张疯狗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口说：“想聊什么？” “我们……”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些声音说：“想聊聊狗场。” “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听见狗场这两个字，张疯狗再次吸了口烟，说道：“没有人知道我去过狗场的事。” “你应该认识伍兹凯，是他告诉我们你曾去过狗场。”韩昀回答。 “伍兹凯？”张疯狗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 一旁的于淼淼说道：“就是当年你拉着他，让他教你功夫的那人。名义上他也算是你师父。” “啊。”张疯狗恍然大悟，又拿起酒杯晃动了下，抿了口说：“原来他叫伍兹凯。当时在狗场时，他说他叫李六儿，我管他叫六子哥。他身手不错，我的确让他教过我。这人怎么了？” “我们这次想要了解的不是他，而是你。”韩昀问道：“当年你为什么要去狗场，是谁安排你过去的？” “张权，我叔叔，他现在已经死翘翘了。”张疯狗撇了下嘴，然后吸两口烟继续说：“他跟我父母说，想让我吃些苦，才能珍惜现在的生活。真不知道上一辈人都是怎么想的，我为什么要珍惜现在的生活？家里的钱，就算我在挥霍，也挥霍不完。后来父亲听了他的建议，权叔就把我安排去了狗场，是他下的令，让狗场里的人不用惯着我，该打打。不过那趟狗场并非白去，我的确领悟了一个道理。”张疯狗吐了口烟，看向韩昀说：“我一个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打过所有人。但是我有钱，可以找厉害的人跟在我身边。我曾想要拉拢六子哥跟我走，不过他当时死心塌地跟着另外那个人。说实话，我挺欣赏这个人的，很忠心，培养好了是条好狗。” 看书溂 第485章 ＫＴＶ内的盘问 “你叔叔张权是因为什么去世的？”韩昀问。 “被人杀死的，凶手抓到了，是个曾跟权叔有矛盾的人。据说时权叔当年把这个人害得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心里始终怀恨在心，他自杀后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权叔得到应有的报应。凶手是这个人的儿子，他是带着仇恨成长起来的，故意接近权叔，取得了权叔信任，时机成熟后，便将人杀了。”张疯狗将烟蒂掐灭，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再次拿起酒杯抿了口说：“我感谢那个凶手，如果不是权叔死了，我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为什么这么恨张权？”于淼淼询问。 “以前权叔从不参与我家的事，好像差不多在我十几岁时，他就开始参与了。他在我家的地位很高，父亲、母亲，包括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听他的。他先是让父母断了我的零用钱，让我打工养活自己，不过那时父亲怕我受不了苦，每个月都偷偷给我打些钱。这件事被发现后，权叔就把我丢去了狗场，让我受尽屈辱。从狗场出来那段日子，我也不好过。”张疯狗咧嘴笑了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权叔总认为只有当穷人才能够让一个人成长。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穷人，他们都成长了？再说，权叔本来也不是个好人，他的手段都很残忍，却想劝导我做个好人。” “你去狗场的时候，知道狗场具体是做什么的么？”韩昀问。 “那是个坏人堆儿，里面干的是非法买卖。好像是买卖孩子？”张疯狗扭了扭脖子，再次拿起一根烟点燃说：“权叔想让我认清，我根本就不是当坏人的料。”张疯狗看向韩昀：“我这样说不犯法？当着警察的面说自己想成为坏人。” “说不犯法，要是做了，就犯法了。”于淼淼回答了一句他，然后接着询问：“你觉得那个狗场，是张权的么？” “不然呢？”张疯狗说：“就算不是他的，也是他跟人合伙弄的。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对这件事了解的并不多。我并不关心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就像我开始说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当初是张权亲自送你去的狗场？”韩昀问。 张疯狗摇了摇头说：“他把我委托给了一个人。” “知道叫什么吗？”韩昀追问。 “吴景天，就是后来杀死权叔的那个人。当时他深得权叔信赖。这个吴景天中途又把我交给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叫王奎。最后拉着我去狗场的，就是这个王奎，但他并没跟着我进去，出了那个村子后，他跟我说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够看见狗场了，他说他已经打过招呼了。他没送我进去，也没离开，就在车里盯着我，似乎是怕离开后，我跑掉。我确实想跑，见他的车一直停在那，无奈才只能按照他说的办。”张疯狗深吸了口烟说道：“吴景天在监狱自杀了，你们想找也找不到了。不过这个王奎，你们要想找他了解情况，我倒是可以帮忙。” “喔？你们之间有联系？”于淼淼问。 “见过，那是在四年前，一次聚会上，当时人很多，是他主动来到我跟前，跟我说话的。他问我还记不记得他是谁，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当年送我去狗场的那人。聚会上我们没聊几句，但彼此留了个联系方式。聚会结束几周后，有一天他突然联系了我，问我能不能见一面。我本来是没想理会他的，不过这人拖了一个我朋友来说，才答应见一见的。”张疯狗想了想说：“我们见面后，才知道他近几年混得很惨，他想从我这里拿一笔钱，要的不多，大概这瓶红酒的钱。当然，他当时说的是借。” “你借他了？”于淼淼问。 “没借，但也给他了，那笔钱是投资，我谈的条件是这笔钱所产生的利润，我们五五分成，不管他干什么。但若是赔了，他需要替我打工还债。”张疯狗再次将烟掐灭说：“虽然钱不多，但我也不傻，要是借给他，恐怕这钱就打了水漂，有去无回。他想了想，同意了，然后我们签了份合同。别说，这小子，还真用这笔钱干成了，我现在的娱乐公司，最初是他用那笔钱开起来的，以培养主播，直播带货为目的。好像几个月，他就给我打了一千万。我看有搞头，就又投了八千万，成了大股东。” “那意思不还是，他现在为你打工么？”韩昀问。 “有本质区别，他虽然是二股东，但也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张疯狗说完，从兜里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到了王奎的微信，然后说道：“来会所找我。”说完后又看向韩昀：“我这算是配合警方调查？” “你父亲有没有参与进权叔的生意？”韩昀没有回答张疯狗。 “他是房产起家，据我所知没参与过权叔的生意，都是自己经营自己的。家族企业很麻烦的，会出现各种问题，到时候把仅存的一点儿亲情也搞没了。现在我父亲的生意也都是我在经营，他彻底退休享受老年生活了。”张疯狗摊了下手：“其实权叔没孩子，他立过遗嘱，百年后生意也是由我接手。所以他死后，生意也是我在搞，但是……我所接手的生意，都是正规合法的，并没有不合法的来源。我没发现任何狗场的迹象。这事儿我还真特意调查了一下。权叔所有的收入都是来自正规渠道。”看书喇 韩昀在想，张权是被杀害的，这件事的发生是个意外。按说他应该没有时间毁灭掉自己跟狗场间的证据，可张疯狗却说，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能够证明张权跟狗场有联系，那他在狗场，在拐卖儿童的组织里，是怎样的存在呢？ “你觉得王奎会如实说出当年的事么？”坐在一旁的于淼淼询问道。 “未必，这就看你们了。”张疯狗身子朝前凑了凑，盯着于淼淼说：“不过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他要是犯罪被抓，对我是有利的。” 第486章 王奎的死亡 “对你有利，这话怎么说？”韩昀有些疑惑，询问道。 “我不可否认王奎脑袋挺灵，但他的野心太大，那个公司坐起来后，虽然我是大股东，但基本也没什么决策权。其余的所有股东都是王奎拉来的，都跟他一波，包括最初培养起来的那几个大网红，也都听他的。我在那个公司的地位很尴尬。”张疯狗再次拿起红酒杯晃了晃，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点儿，才接着说：“那几个大网红的带货能力很强，公司基本也都靠着他们。这两年我有意培养自己的网红，可这件事并不容易，钱砸了不少，基本也都打了水漂。” “假如王奎犯法被抓，那你就能够顺利接手他培养起来的网红，踢掉其余股东。”于淼淼深吸口气说道：“你打的是这个算盘？” “很多事看破，但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变得尴尬了。”张疯狗撇嘴笑了下，再次拿起一根烟。 “你去狗场时，说自己要当坏蛋，我想知道，你当上坏蛋了么？”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张疯狗一脸醉意地看向韩昀，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说道：“做坏人没什么好玩的，以前想做坏人，是因为有人总欺负我，可是现在，不会有人在欺负我了。” “叔叔跟父母的财产都到了你这里，自然不会有人欺负。”韩昀直了直身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伍兹凯口中的张疯狗，像是脑袋缺根筋，不过此时坐在他眼前的张疯狗，不管说话还是思路都很正常，除了有些瘦。张疯狗的确很瘦，瘦得有些弱不禁风，感觉一阵风就会把他吹倒。 “有钱就是老大，这道理我很小就懂了，只是权叔在的时候，我只能忍气吞声。”张疯狗吸了口烟，伸手摸了摸脖子，随后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说：“这小子干嘛呢，怎么还没回我。” “你有他电话？”于淼淼说。 张疯狗吸了口烟，翻了翻，然后拨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但是没被接起来，而是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随后张疯狗又微信视频打了过去，依旧是属于没人接听的状态。这时突然有人敲了敲包房门，张疯狗喊了声：“进。” 门被打开，门外的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戴着眼镜，他并没走进包房，而是对张疯狗说：“张总，你出来下。”kΑnshu伍ξà 韩昀发现门前的人，额头上都是汗水，样子看上去也很紧张。 “你们在这儿等我下。”张疯狗晃悠悠地走出包房，关上了门。 韩昀跟于淼淼耐心等待，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包房再次打开，张疯狗走了进来靠在门边说：“出事了。”然后对他身旁站着的人说：“这两位就是警察，你说说。” “那什么……人……人死了。”男人低着头磕磕巴巴地说道。 “什么人死了？”韩昀跟于淼淼几乎同时站起了身。 “王……王总死了。”男人咽下一口唾液。 “王奎？”于淼淼绕过桌子，来到男人面前：“到底怎么回事，报警了没？” “我……没……”男人磕磕巴巴地说：“我脑袋……懵了……想着先来告诉……告诉张总……看看怎么办。” “你就是死脑筋。”张疯狗伸手在男人太阳穴位置戳了下，然后大声教训道：“遇到这种事，当然是先报警了。你这样搞得好像，他的死跟我们有关似的。” “尸体在哪？快带我们过去。”于淼淼说。 男人看向张疯狗，张疯狗扔掉烟蒂，踢了一脚男人：“看我干什么，赶紧带两位警察过去啊。”wΑpkānshu伍 “好的好的。”男人说着转身走出包房，韩昀跟于淼淼紧跟其后。走出ktv后，于淼淼先报了警，然后从男人口中问出地址后，要来了钥匙。 她没让男人跟着，车开走时，韩昀朝ktv里看了眼，张疯狗正双手掐腰，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离开。王奎出事的地方，是一栋公寓，过来后，公寓看门大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先上楼，按照男人说的，来到六层，走到最左边的房间。看书溂 于淼淼用钥匙打开了房门，走进去后戴上脚套。这栋公寓并不大，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有一套茶具。 男人说尸体在卧室，韩昀跟于淼淼来到卧室门前，然后相互看了眼，紧接着于淼淼的手握住把手，深吸口气将门打开。 卧室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一片狼藉。 床上平躺着一个人，看上去更像是睡着了。韩昀率先走到床边，这才发现尸体的胸口插着一把刀，由于刀并没有拔出来，所以只有很少的血。 他探了下尸体的鼻子，然后摸了摸脉搏，回头看向于淼淼：“死了。” “现场似乎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于淼淼四处看了看说道。 “李维维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韩昀微皱眉头询问道。 于淼淼先退出卧室，给警局负责监控李维维的人打了电话。挂断后重新来到卧室摇了摇头：“没动静，没在任何的社交平台发任何的言论。” “那就怪了，这次的模式跟钱嘉多完全不同，既没有繁琐的机关，也没有通过李维维个人平台发表预测？”韩昀想着摇了摇头：“太奇怪了。” “或者凶手根本没有统一的模式，这也能够起到误导作用，会让警方误以为不是同一人所为。”于淼淼走近尸体看了看，然后说：“我们才刚从张疯狗那里知道王奎的存在，人就死了。这也太巧合了。” “可要按照我们之前分析的那样，凶手杀人，李维维用小巫婆维尔的名号把消息发出去，传达给某一群人，让大家一起见证当年这些人贩子的惨状。这种情况下，凶手是不可能改变手法的。”韩昀深吸口气。卧室的窗帘拉着，他将窗帘打开，看向窗外说道：“除非凶手杀了人，还没来得及做接下来的事。” 第487章 吞药自杀的凶手 “正常情况下，网友是通过小巫婆维尔的预知，才知道有人死了，才会来关注，尸体曝光。”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道：“真的是凶手没来得及做接下来的事嘛？” 韩昀双手插兜，又将视线落在了尸体身上，然后绕着尸体走了一圈，紧接着戴上手套，翻了翻旁边的被褥，以及枕头，随后说道：“你去客厅找找，看有没有他的手机。” 刀是直接刺进心脏的，尸体的嘴角附近有红色的印记，很有可能被捂住过。脚下的床单也有褶皱，可以看出王奎死前，挣扎过，用脚蹬过床单。他的身上穿着一件t恤，下身是睡衣。t恤本身就是鲜艳的红色，如今与血融为了一体。 尸体的右手握着，握成拳头。韩昀微微弯腰，伸手掰开握着的手，手里的一个扣子掉了下来。拿起扣子看了看，韩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直接转身走出卧室，对在客厅寻找手机的于淼淼说：“凶手找到了。” “什么？”于淼淼直起身子看向韩昀。 韩昀把扣子举起，给于淼淼看了眼。于淼淼走近些，盯着扣子愣了几秒，然后眨了眨眼说道：“去找张疯狗的那个男人？” “他衣服上的扣子跟这个一样。”韩昀把扣子递给于淼淼说：“让人去ktv抓人。” 于淼淼急忙打电话，安排人去抓人。挂断电话后，法医跟警察也来到了现场，于淼淼简单交代了几句，然后来到韩昀身边说：“这真是有史以来最快抓到凶手的谋杀案了。” “看来这案子，跟杀害钱嘉多的凶手没有半点关系。”韩昀深吸了口气，想了想说：“不过或许跟狗场有很大的关系。” “狗场？”于淼淼皱眉。看书溂 “张疯狗没有说实话。恐怕在我们去到ktv，他进来这段时间，张疯狗就已经知道我们为什么去找他了。”韩昀走到窗边，看向窗外说道：“或许他是在进来之前，就安排人来杀王奎了。” “可是杀了人，为什么还要让凶手过去找他？”于淼淼不解：“凶手完全可以先藏起来。这样的话尸体应该没那么快被发现才对。” “这点的确有些难以理解，难道张疯狗是想让那个男人担下杀人罪名？纽扣肯定是凶手杀人时，王奎从对方身上拽下来的才对，应该不会是误导信息。”韩昀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影子，自己跟自己对视了几秒，然后说：“在等等，抓到那个男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法医开始现场对尸体进行尸检，警察也开始搜查整个房间，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于淼淼的电话响了。她听完电话后，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一脸严肃地看向韩昀说道：“那个男人吞药了。” “什么？”韩昀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吞药自杀，就在刚才我们去过的那个包房里，警方过去的时候已经口吐白沫没了生命体征，现在已经往医院送了，不知能不能救活。”于淼淼说道：“应该是我们走之后，那个男人就自尽了。”kánδんu5 “张疯狗呢？”韩昀问。 “还在，据说我们离开后他就回到自己包房跟朋友继续喝酒了。男人是自己走进的包厢。”于淼淼猜测到：“很可能见我们时，那男人的口袋里就放着药，决定好了要自杀。” “不可能，如果这件事是张疯狗临时授意的话，不可能会想得那么全面。那个男人要真是打算杀完人后自杀，也没必要选择在ktv。很有可能是我们走之后，张疯狗知道这件事会马上被发现，又或者，男人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扣子被拽掉了。”韩昀也猜测着：“所以张疯狗才走的这步。人一死，就赖不到他身上了。查ktv的监控，看看咱们走后，张疯狗跟男人之间有没有过对话。那男人叫什么？” “王楚南，二十九岁。暂时只知道这些信息。”于淼淼说完，叹了口气：“跟我们见面时，张疯狗已经醉了，在那种情况下，他做出什么事我觉得都有可能。” “如果是张疯狗授意的情况下，这个王楚南又肯做这件事，那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用钱收买了他。王楚南的家里肯定有人急需一笔钱。”韩昀这样猜测着：“张疯狗一直在说这个世界是有钱人的，有钱人就是大哥。看来他的确是完成了在狗场时的愿望，成功当了坏蛋，不过跟那时不同的是，他不再把当坏蛋挂在嘴边了。王楚南身上有王奎的手机么？” 于淼淼摇了摇头：“没有，手机很可能是从这里离开后，在去ktv的路上处理掉了。王楚南自己的手机也不在身上。警察过去时搜过身了，没有找到。就找到了一张身份证。” 韩昀若有所思想了想，然后朝卧室走去。站在卧室门前，他询问法医道：“尸体是刚死不久么？” “四十分钟左右。”法医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说：“有酒味儿，尸体被杀害前应该喝了不少的酒。刀是普通的水果刀，从肋骨中间插入心脏。”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四十分钟前，正是他们在ktv跟张疯狗聊天的时候。张疯狗开始只是给王奎发了个微信，随后又开始假模假式地打电话，发微信视频。那个时间，恐怕人已经死了。他回头看了看客厅，又看了看卧室，紧接着对一旁搜查房间的警察说：“这房间里有酒么？” 警察摇了摇头：“没发现有酒。” 不是在房间里喝的酒。韩昀皱眉，然后对那名警察说：“你去查查公寓监控，看看王奎是什么时间回来的。”说完又看向于淼淼：“在查查ktv那边的监控，看看王奎今晚是否也去过，是否也在张疯狗的酒局上。” “你怀疑咱们过去的时候，王奎就在ktv？”于淼淼感觉不可思议。 “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是咱们进入包房，张疯狗下来时，让人送王奎回家，然后下杀手。”韩昀想了想：“不管怎样，查监控，把跟张疯狗一起喝酒的人，全部带回警局排查。王楚南死在了包房，ktv应该不止张疯狗他们，别人也查。如果王奎在ktv，肯定有人见过他。” 第488章 王楚南的家境 “已经十二点多了。”于淼淼看了下时间：“接下来的事就由我来，你回去休息休息。” “一口气死了两个人，恐怕就算回去，也睡不着了。”韩昀扭动了几下脖颈，然后说：“我跟你回警局，想听听张疯狗对于这件事怎么说。” 于淼淼也没再说什么，她把现场交给了其他人后，跟韩昀离开。开车回到警局，虽已深夜，但一路走来各个部门也都一片繁忙景象。不过重案一组里除了两个内勤外，便没了别人。组员分别去了王奎家和ktv，以及查看各地方的监控。于淼淼冲了两杯速溶咖啡，一杯递给韩昀，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将上面的资料简单整理了一下。kΑnshu伍ξà ktv内大部分包房的客人，并不需要全部带回来，只需要在现场进行盘问就好，不过涉及案件的张疯狗，以及跟张疯狗在一起的那些人，需要带回来问话。韩昀拿起杯子，喝了口热咖啡。于淼淼则在一旁拿着手机，语音跟出外勤的同事沟通。 重案一组办公室内的两个内勤人员，一男一女都在各自忙碌着。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其中那个女警起身，走到于淼淼身边说道：“淼，王楚南的信息查到了。” “说说？”于淼淼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女警。 “这人是本市人，没有相关的犯罪记录，没上过大学，很早就出来打工了。我这边查到的是两年前，他入职了张疯狗和王奎的那个娱乐公司，职位是司机。”女警回答。 “有家庭信息么？”于淼淼问。 “没有成家，父亲死亡，有个母亲。应该是母女俩相依为命。”女警说道：“我还没联系他母亲，这个时间……需要马上联系么？” “这种事就算拖到明天早上也没有任何意义，王楚南也不可能复活。”于淼淼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想了几秒然后说道：“让她来一趟警局，了解下，看看她出行方便不，不行的话我过去。”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王楚南的母亲叫张枝，我查了她的社保，以及保险信息。发现她两年前得过一场大病，恶性骨肿瘤，发病在左腿，因为前期没能及时就医干预，所以病情发展迅速。一年前，做过一次大手术，双腿截肢。目前只能依靠轮椅。”女警摊了下手说道：“另外我还沿着这条线索查到了王楚南在母亲手术期间，个人银行账户突然多了一笔钱，打款人是张疯狗。” “当时是张疯狗借了一笔钱给王楚南，让其为母亲治病？”韩昀深吸口气，心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王楚南欠了张疯狗一个很大的人情。 “骨癌治疗，特别恶性，到达她母亲这种程度需要截肢的情况下，治疗费用并不便宜，截肢后也是需要化疗，放疗，以及后续的种种治疗。”女警说道：“张疯狗借的那笔钱，我查了用途，基本都用在了医院，一共七十万，这一年里，已经陆陆续续花费了将近五十万。” “这钱对于张疯狗来说不算什么，花得也划算。用七十万买了王楚南一条命。”于淼淼感慨地说了句，然后叹了口气：“难道他就没想到，自己死后，母亲该怎么生活么？” “张疯狗一定是解决了他的这个担忧，承诺过什么，否则他也不可能毅然决然。”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因为张疯狗慷慨借给他钱过，才会让他无比相信张疯狗的话。” “这种情况，还是先别跟他母亲说了。”于淼淼拿起手机看了看：“现在王楚南已经被送去了医院，等等医院的消息再说，希望他没事。”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虽然出现了死亡征兆，但有可能是假死阶段，洗胃的话或许能够救回他一条命。”韩昀冷静地分析着：“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派个人去他母亲那边看看，毕竟刚动过大手术没多久，不知是否能照顾自己。”看书喇 “这点不用担心，张疯狗给的钱，大部分是给了医院，还有一部分消费是在打给了一位叫李曦的人，每个月一笔钱。我查了这个人，李曦，五十岁，职业保姆。应该是全职在照顾张枝。”女警回答道。 “那还好一些。”于淼淼松了口气，然后对女警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宿舍休息会儿。” “还有一大堆的事需要查，休息恐怕不可能了。”女警淡淡笑了下，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女警离开后，又一名警察从外面走进来，急冲冲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对于淼淼说：“张疯狗带回来了，在审讯室。不过我看现在无法对他进行审讯了。” “怎么说？”于淼淼问。 “醉了，路都走不稳。刚给扣在审讯室，人就到桌子上睡着了，在警车上还吐了一气儿，那味道。”于淼淼同事一口气喝了两杯的水，然后说：“今晚跟张疯狗在一起喝酒的，也都带回来了，一共五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其中两个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今晚的事儿，吓坏了。” “另外三个是什么人？”韩昀问。 “狐朋狗友被，那两名女大学生是跟着一个叫苏柄文的人来的。这个苏柄文也是个富二代，平日里就是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根据那两名女大学生说，苏柄文找她们过来，就是要介绍张疯狗跟另外那位，叫赵家英的人认识。”那名警察放下水杯说道：“今晚这个局，还真就不是张疯狗组的，不过那个赵家英说，不管谁组的局，最后花钱的肯定是张疯狗，而且今晚是在张疯狗自己的地盘，肯定不用他们花钱。” “监控录像查了么？这个局里有没有王奎？”于淼淼问道。 “有同事在查，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了。”于淼淼同事说完，又直接朝办公室外走去，边走边说：“那两个女大学生还算清醒，先对她们两个进行审问。” 第489章 偷偷查看张疯狗的手机 “如果张疯狗组织的这场酒局上，没有王奎，那他肯定就是在别的酒局里了。”男警离开后，韩昀靠在椅子上说道：“我想去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于淼淼看向他。 “我想看看张疯狗的手机。”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看看咱们过去的时候，他到底有没有联系王奎，还是只是摆了摆样子。还有就是今天他什么时间联系过王奎，亦或者王楚南。” “这样做……”于淼淼还没等说完，韩昀端起杯子，将最后一口咖啡一饮而尽说道：“这件事我去就行。”说完便朝办公室外走去。 一路来到张疯狗所在的审讯室，韩昀先来到旁边的观察室，看了看张疯狗。他的确趴在桌子上已经睡了过去，能够听见呼噜声。韩昀将录像机、监控关掉，然后离开观察室。这时于淼淼站在走廊里看着韩昀。韩昀伸出拇指，做了个手势，然后深吸口气，进入到审讯室。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张疯狗身边，然后蹲下身，在他衣服兜里摸了摸，很快便摸到了手机。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拿出来，上面有指纹锁。 韩昀皱眉，回想着在ktv包房里时，张疯狗是用哪个手指解锁的。几秒后，韩昀走到旁边。张疯狗轻轻将手机放在了他拇指上，解锁成功。这一系列动作，张疯狗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睡得很死。韩昀先翻出了通话记录查看，然后先用自己手机拍摄下来。 随后他又找到微信。微信里，他根本就没联系王奎，也就是说，当时在韩昀跟于淼淼身边，他发送的微信视频，是另外一个人。韩昀把这个人的资料也拍摄了下来，紧接着又翻了翻微信信息，然后发现今早时，张疯狗用微信联系过王楚南。 对话内容很简单，张疯狗说：“我要去南洋国际，开车送我一趟。” 王楚南回复的也很简单：“好的张总。” 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条对话，再往前翻，没有任何记录，应该是删除了。韩昀又在里面找了找王奎的微信，里面也没有任何私聊过的记录。张疯狗的微信里人并不多，一共也就五十几个人。挨个翻看了一遍后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最后他关掉微信，又翻了翻相册，在相册里，韩昀发现了几张新闻的截图，其中一张是报道钱嘉多死亡的新闻，另外一张是小巫婆维尔发布预言南湾大厦坠楼事件的截图。韩昀打开浏览器，查看了一下张疯狗的搜索记录，在近期的搜索记录里，他的确搜过钱嘉多，也搜过李维维，除此外，他还搜过韩昀。 难道在钱嘉多死亡时，张疯狗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狗场里的人？也猜到了有人要对当年狗场的人实施报复，以及警察肯定会找上门，找到他询问狗场的事？ 这件事并不难猜，因为张疯狗知道自己跟钱嘉多，以及钱嘉多的小弟伍兹凯当年在狗场时有过接触，顺着线索肯定会找到他这儿。最关键的是，当年狗场的人，几乎都用的假身份，只有他告诉过伍兹凯真实的身份。所以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当警方找上门来时，就是他杀王奎的时候？ 又或者像之前推测的那样，张疯狗虽然猜到了这点，但没想到警方会这么快就找到了伍兹凯，更没想到伍兹凯这么快就供出了他，警方这么快就找上了门。所以在今晚于淼淼跟他来到ktv时，本就有些喝醉了的张疯狗察觉到事情不好，便直接让王楚南去杀人。 不过这反而证明了，王奎很重要，他的秘密也很重要，或许涉及的一些跟狗场相关的秘密，会直接对张疯狗本人不利。 虽然张疯狗说他在接盘权叔的生意时，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违法买卖，可能这是在说谎。也有可能是他通过王奎，或者在没通过王奎的情况下，已经从中接手了狗场的买卖。韩昀这样想着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手机。相册里，除了几张截图有些用处外，别的并没有什么用，拍摄下来的不过是为了发微博。因为手机里的图片，很多韩昀在他的微博里也看见过。 韩昀又点开微博翻了翻，微博里，私信很多，他都没看。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也没点开，不过他发现，张疯狗给小巫婆维尔之前的几个发布的微博，都点过赞。 把手机所有能够查到的，挨个查看了一遍后，韩昀刚要关上手机，将手机放回原处。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了一个提示音，很短暂的提示音。韩昀屏住呼吸看向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张疯狗，他并没有听见这声提示音，没有被吵醒。不过身子稍微挪动了下。 韩昀长舒口气，看向手机，刚才的提示音，是短信的提示音，上面的手机号码并没有备注，而是一串陌生的号码。韩昀点开，短信内容为：“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有两方势力，除了警方外，杀害钱嘉多的凶手，也盯上了当年狗场的事？”——韩昀急忙拿出自己手机，拍下这条短信。wǎpkānshμ5 然后退出短信，将刚才的所有浏览记录删除，再次蹲下身，将手机放回到原处后，轻手轻脚地离开。走出审讯室，他又来到旁边的观察监控室，将录像重新打开。 搞定后，直接朝重案一组办公室走去。办公室内，又陆续回来了一些人，韩昀来到于淼淼身边坐下，没有说话，把刚才拍摄的给于淼淼看了一遍。翻看完的于淼淼压低声音说：“张疯狗在搜索你？” “估计是他先注意到了钱嘉多的报道，然后得知我也有参与这个案件，所以了解了下。”韩昀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这个发短信的人……”于淼淼话没有说完，直接伸手在笔筒里拿出一根笔，记下了这个号码，随后起身走到内勤女警那边，把那串号码递给了她。再次回来时，于淼淼说：“刚才ktv查看录像的同事来信了。” 第490章 观看坠楼的被拐者 “查到了什么没？”韩昀问。 “监控有删除，没找到张疯狗进ktv时的录像，差不多大概有半个小时是空档的。肯定是有人删除了。后面还有一段，就是咱们去ktv时的监控，也没有，大概就几分钟。再往后就一切正常了。”于淼淼靠在椅子上说：“ktv门外，门里，走廊，二楼三楼，别的监控都正常，不成长的只有门里的监控，门外的监控，还有就是张疯狗所在楼层的那个。” “肯定是为了掩盖什么。”韩昀扭动了几下脖子，拿起自己手机，再次看向上面从张疯狗手机里偷拍下来的照片，微皱眉头。 “王奎的资料也查到了，他1977年出生，家里是开小卖铺的，父母五年前身亡，这个时间点正是张疯狗来找王奎借钱那时。他父母并非是生病死亡，也并非自然死亡。”于淼淼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而是死于煤气中毒，警方当时鉴定的结果是自杀。” “父母双双自杀？”韩昀皱眉。 “确实如此。”于淼淼放下水杯后继续说：“父母死亡后，王奎买了自家的小卖店，辗转来到了北都。不过十年以前的资料还没有查到，他貌似一直是无业游民，没有实质性的工作。张疯狗接手张权的生意，也调查了一下，包括人员构成，并没有王奎这个人。所以要是跟狗场有关的话，王奎应该没有在张权合法公司就过职。” “那个人查了么？”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说道：“张疯狗提到的那个，杀死张权的人，吴景天。” “恩。”于淼淼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说：“这部分跟张疯狗描述的差不多，吴景天是在张权公司，并且取得了张权的信任。不过吴景天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复仇。从十几岁时，他父母就不断加深吴景天对于张权的仇恨。这人被抓后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不过……判刑不久，他就在监狱自杀了。”看书喇 “他应该跟这个王奎有过接触，怎么就自杀了。”韩昀叹了口气。 “报完仇后，他心如死灰，亲人也已都不在世，没什么活着的动力了。死得很决绝，头上套了塑料袋，把衣服嘞在脖子上，硬生生把自己给憋死了。这种死法，需要有很强的求死欲，它不像是跳楼，或者吞药，眼一闭，一个勇气就解决了。”于淼淼摇了摇头说：“我看见档案里的记载，也吓了一跳。还第一次听说这样死的。” “这样说来吴景天是很恨张权的，那他进入到张权公司，有没有调查张权的不合法买卖？”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深得张权信任，又接触过王奎。当初张权是让他送张疯狗去找王奎，让王奎带着他去找张疯狗的。按说吴景天应该知道些什么才对。” 于淼淼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我这里有吴景天被抓后的口供，里面的确没有提到狗场。不过我相信这种情况下，吴景天不会有所隐瞒，有所保留。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并不知道狗场的存在，而且狗场生意，或许张权只是参与者，并不是发起人，组织者。”wΑpkānshu伍 “这话怎么说？”韩昀问。 “根据我们现在所有的资料显示，狗场应该在二十年前就存在了，具体存在了多久，这个暂时还无法追溯，但很有可能狗场的模式已经存在了三四十年，甚至更久远。从这点上判断的话，张权不太可能是组织者。”于淼淼边说，边看了眼手机，紧接着用脚挪动椅子，来到电脑旁边，打开了邮箱，在里面把刚传过来的文件下载，紧接着点开。 里面是几张相片，是韩昀之前从网友拍摄的钱嘉多视频里面截图下来的那几张相片。于淼淼将相片放大，里面出现的人，头部全部被圈了起来，只是有的用蓝线圈起来，有的用了红线，还有的用了黄线。 “蓝线代表没问题，黄线代表了存疑，红线是已经确认。”于淼淼晃动了一下鼠标，对韩昀解释说：“这张相片里有两个用红线圈起来的头部。”于淼淼把鼠标落到头部位置，旁边的备注便显示了出来，韩昀凑近些看了看，上面写着的是：蒋俊义，男，单坞村人，1988年被拐，脑海里对儿时的记忆有些印象，2010年在网上看见亲生父亲发布的一则寻人启事便联系媒体，安排见面。他被拐前的名字叫李春生。kánδんu5 备注上蒋俊义的联系方式跟电话。于淼淼又把鼠标放在了另一个用红线圈出的人上面，这人的资料也跟随着出来了：南家项，1990年被拐，亲生父母并未被找到。他是2018年主动在网上讲述了自己当年的被拐经历，随后被寻亲网登记在册。 相片里的这两个曾被拐卖的孩子，仔细观察，脸上都面无表情，十分冷漠。韩昀看完后叹了口气：“钱嘉多坠楼现场，还真有当年被拐卖的人。” “这只是其中一张在视频里截图下来的相片，还有几张仍在分析中。你说这两个人，跟凶手有没有联系？是像我们分析的那样，是个凶手取得过联系，通过小巫婆维尔的微博来到现场的么？”于淼淼说着，将相片最小化，又点开了邮箱里的另一个文档。这个文档里，有两人的更为详细的身份信息，包括三险一金的交付情况等等。 “一张图片里就有两个被拐卖的人，这种巧合程度也太大了，所以肯定不会是巧合。”韩昀深吸口气：“不过相信蒋俊义跟南家项之前，应该是不认识的，这点可以确认。两人站的位置也没有任何交集。” “还有一点，现在不能确定他们的拐卖跟狗场有关。咱们这边掌握的资料，从狗场卖出的孩子，价钱都不便宜，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买起的。他们针对的也是有钱人，不是针对普通人。除了救回来的外，暂时还没有听过孩子的销售渠道是普通人。”于淼淼翻看着两人资料说。 第491章 酒醒的张疯狗 “不过视频里的这两个人，蒋俊义跟南家项养父母的身份却都很普通，他们两人也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于淼淼说道。 “周云曾说过，各个狗场的生意存疑，这才有他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在狗场间相互走动查看。不过即使这样，假如某个狗场里的人跟拐孩子的那伙人达成协议的话，谎报或者瞒报几个孩子，偷偷卖掉，私自赚一笔也是有可能的。”韩昀分析道：“假如一个孩子就买一两万，狗场内的人，每人也能分到几千。” “有道理，当年狗场的管理肯定没有那么严格。我也不太相信，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能够那么听话，完全服从。就算狗场内的头头，也都没跟上面接触过，这就会出现很大问题，如果是狗场内的头头牵头的话，这事儿就很有可能。”于淼淼再次打开刚才那张照片看了看，转头对韩昀说：“明天去找他们聊聊？” “聊肯定是要聊的。”韩昀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 “张疯狗醒了。”于淼淼看了看手机，然后对韩昀说。 韩昀起身，于淼淼找了一瓶矿泉水，两人拿着资料来到审讯室前。将房门打开走进去后，张疯狗可能睡得不舒服，整个人略显疲惫。于淼淼伸手把矿泉水递到张疯狗面前，随后两人坐下后，她说道：“喝了那么多酒，一定是渴了？” “我怎么在这儿？”张疯狗嗓音有些沙哑地说，然后拿起矿泉水拧开，闻了闻，似乎有些嫌弃，并没喝。而是直接拧上放在了旁边：“抱歉，喝得太多，实在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你睡这一觉，发生的事儿可太多了。”韩昀打开面前的资料，对张疯狗说：“你在这儿，是因为王楚南在你开的ktv内吞药自杀了。” “啊，好像有些印象了。”张疯狗直了直身子说道：“怎么就吞药自杀了呢？” “这得问你啊，我们前脚刚走，他就在我们见面的那个包房里面吞药了。”韩昀提高了一些嗓音，盯着张疯狗：“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吞药，我怎么知道什么原因。”张疯狗摊了下手，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清了清嗓子：“呀，不会是他母亲发生什么事了？据我所知，楚南很孝顺的，跟自己的母亲相依为命，要是他母亲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想不开的。”wǎpkānshμ5 “昨晚还死了个人，你记得不？”于淼淼询问。 张疯狗假模假式的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地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王总，不是楚南来告诉你们，说王总被杀了么？” “你不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么？”韩昀问。 “那两件事？”张疯狗眨了眨眼，然后说：“你是说王总的死，跟楚南的死有联系？”说完，他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楚南为人很老实的，工作也认真，关键是他跟王总之间又没有什么瓜葛，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你不记得自己在ktv包房所说的了？”韩昀盯着张疯狗说道：“你可是说过，王奎死，对你是有好处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疯狗看向韩昀说道：“你是说我杀了王总？”说完这句话，他咧嘴笑了笑：“我如果要杀人的话，怎么可能你来找我时，我还对你说起王总的事儿，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你们认为我傻么？” 韩昀在资料里翻了翻，然后翻出了王奎手里那个纽扣的照片，然后扔给张疯狗说道：“这个纽扣，是我们去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在尸体手里攥着的。” 张疯狗若有所思地拿起照片看了眼，然后又扔在桌子上说：“这不就是一个口子么，给我看这个干吗。” “这是王楚南身上的口子，是他在杀人的时候，王奎从他身上抓下来的。”韩昀收起相片说道：“所以杀人者就是王楚南。刚才你说的我也同意，这个王楚南很老实，那这么一个老实的人，又跟王奎之间没有矛盾，为什么突然要下杀手？” “有可能有矛盾呗，没想到还真是这小子杀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啊。”张疯狗皱了皱眉头，视线看向放在旁边的矿泉水：“难道是那件事？” “哪件事？”韩昀问。 “楚南的母亲生过一场重病，需要很多的钱治疗，你也知道，他不过是个司机，能赚多少。他就想着跟王总借。楚南跟王总借理所应当，毕竟是王总招他进公司当司机开车的。当时我好像有什么事儿去找王总，在办公室门口看见了这一幕，当时楚南都给王总跪下了，泪流满面的。”张疯狗摊了下手说：“其实王奎也不差那点钱，况且楚南又不是骗子，可王奎就是没借。看见楚南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我都心软了。” “我们已经调查了王楚南，知道你曾给他打过一笔七十万，用于治疗他父母。”于淼淼说道：“王奎没接，你接了，我想王楚南一定十分感谢你？”kánδんu5 “我给他钱又不是为了让他感谢我。”张疯狗说：“看见手下员工有难处了，帮一把不是很正常么？” “不求回报地给他七十万？”韩昀撇嘴笑了下说：“我记着昨晚你说当年王奎跟你借二十万，你都又签合同又入股的。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韩昀故作思考地想了下，然后说：“对了，虽然钱不多，就一瓶红酒的钱，但也不能打了水漂。怎么到王楚南这儿，你就突然变得慈悲了？” 张疯狗咳嗽了下，似乎是实在太渴了，就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人总是要成长的。” “我看当初你愿意给王楚南钱，就是为了拉拢他，日后给你做事？”韩昀直了下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这个人情的代价可是够大的，直接要了他的命。我想知道你是靠什么说服他，让他不顾刚动过大手术行动不便的母亲。” 第492章 审讯室内的午夜对话 “现在事情很明显，就是王楚南不知跟王奎有什么仇恨，把王总杀了后又跑来ktv在包房里吞药自杀，把整件事陷害给我。我对他那么好，为了他母亲的事不仅给了钱，还介绍了一个在骨癌那方面很权威的医生。做到这种程度，他却这么回报我。”张疯狗抬起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故作气愤地说：“你们现在审问我也没有用，我对这件事根本不知情。” “我们调查过ktv的监控，为什么单单今晚有几段录像记录被删除了？”于淼淼问。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是不是软件出了问题，还是电脑被病毒入侵了？”张疯狗紧皱起眉头：“我现在头很疼。你们放心，不管警方要调查什么，我本人，包括ktv里的员工，都会全力的配合，只是希望警方能查出真相。还有……送我回ktv，我的车还在那边。” 现在证据并不明朗，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具体真相是怎么回事，可的确没有直接证据能够完全把这件事跟张疯狗联系到一起。韩昀直了直身子，想了想说：“谢谢你的配合。”然后站起身，合上桌子上的资料转身离开。于淼淼又对张疯狗交代了一些事，随后也跟着走了出来。 “看来现在只能期望王楚南能够被救活，目前看来只有他能够指认整件事是张疯狗所为。”出来后的于淼淼若有所思说道。 “不过恐怕就算王楚南被救活醒了，也未必会指认，很大概率是把罪责担在自己身上。”韩昀双手插兜，跟于淼淼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说：“不过他醒了，总是好的，能够从别的方面耐心劝导他。” 来到办公室内，于淼淼走过去跟刚才去审问别人的警察聊了聊，然后走过来说：“跟张疯狗在一个酒局里的那两个女孩，说没看见王奎，不过他们去ktv之前，是先吃的饭，吃饭时王楚南在，他一直站在门里负责检查菜品。” “去ktv时他在么？”韩昀问。 “两个女孩没太注意，其中一个回忆说好像在一堆人走进ktv时，好像看见过他，但他并没有跟着张疯狗进包房。后来咱们去ktv找张疯狗，张疯狗从包房出来，也没见到王楚南这个人。”于淼淼说完，停顿了下，又说道：“还有张疯狗的那两个朋友，苏柄文跟赵家英，这两个人跟那两个女的口供差不多，也都说是在吃饭的时候见过王楚南，之后就没太注意了。” “难道ktv监控删除想要隐瞒的，并不是王奎，而是王楚南。张疯狗想隐瞒王楚南跟着一起去了ktv又离开的事实。”韩昀猜测完询问：“王奎所在公寓那里的监控呢？” “查到了。”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眼，然后说道：“王奎所在的那所公寓里的监控，显示王奎是晚上9点多回去的，当时身边没人，就只有他自己，从监控上看，明显那时王奎已经醉醺醺了，走路晃悠悠的。他是打车回来的，我们正在联系司机，看看是从那里接的王奎。” “监控记录下王楚南进入公寓么？”韩昀继续问。 “大概十一点二十分左右，我们去到ktv时已经将近十一点，按照你先前推测的，是我们去找张疯狗时，他让王楚南做这件事，时间也是来得及的。王楚南是十一点二十分进入公寓，进去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就离开了。他在监控里穿的衣服，就是去ktv告诉我们王奎已死的那身衣服，所以王楚南杀害了王奎这件事是已经板上钉钉了的。”于淼淼放下手机说：“只是现在需要调查的是，怎么证明王楚南的所有行为是张疯狗所为。”看书喇 “暂时没必要非得纠结王楚南的行为是受谁指使，而是应该深挖王奎，王奎的秘密被我们挖出来的越多，张疯狗暴露的就会越多。杀人一定是有目的，是有想隐瞒的秘密的。”韩昀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说：“这个秘密肯定是不可告人。” “王奎的秘密跟张疯狗的秘密之间是有交集的，而且这个秘密是致命的，所以他才会走这一步。只是……王奎难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点么？”于淼淼打了个哈气，说：“从张疯狗手机里发现的线索可以断定的是，张疯狗是对钱嘉多的事有了警觉，也从新闻上认出了钱嘉多就是狗场里的人，可是王奎就完全没有察觉？” “那是因为王奎并不认识钱嘉多，他当年送张疯狗去狗场的时候，也并没有进去，而是在远处看着。所以他从新闻上没认出这个人也很正常。毕竟当时狗场很多，人也很多，王奎要是张权手下，具体干的什么暂时也不是特别清楚。”韩昀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夜里三点多，快四点了，窗外的城市也已经从暗变亮。他伸了个懒腰说：“王奎原本就是住在那个公寓？”kánδんu5 “不太可能，去那边的时候我特意到处看了看，屋内并没有什么生活过的痕迹，也许是个临时住所。王奎的具体房产，包括私生活这方面正在调查，不会这么快出结果。”于淼淼也看了眼时间，然后对韩昀说：“是我送你回去休息休息，还是在警局内的临时休息宿舍？那边也有地方。” “回公寓。你稍后把南家项跟蒋俊义的具体地址发给我。”韩昀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起身：“等睡醒了，我去找这两个人聊聊。” “好。”于淼淼回答道。 韩昀直接离开重案一组办公室，来到楼下拦下了一辆车，回到公寓后，他在附近找了个早餐店，吃了些东西，这才上楼。忙了一整晚，的确有些疲惫了，怕是这样睡过去，能直接睡一百天，所以他在手机上设定了闹铃。喂完猫后，便直接回了卧室。 本以为会沾枕头就睡着，然而事实却是躺在夹空中间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 第493章 梦境里受伤的秦响 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韩昀感觉自己并未睡着，但梦却袭来。 梦里下着瓢泼大雨，秦响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他的眼角流着鲜血，血被雨水洗刷，眼睛红肿，左脸明显肿了起来。 他的全身已被淋湿，腹部似乎也已经受了伤，秦响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腹部的位置，血液从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他的胸口上下起伏，任由雨水击打着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扭过头，身旁的人，也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那个男人，也满脸是血，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青肿。他的右手，手指似乎被掰断了，中间的两根形状奇怪，当啷在一旁。 男人的腹部，插着一根树杈。 他没死，胸口也在急促地起伏着。男人试图撑起身体，但每次刚要支撑起，离开地面就又掉了下去。两败俱伤，但男人看上去年龄已经三十几岁了，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秦响大口喘息休息了一会儿，紧接着抬手擦掉一把脸，然后支撑着坐起身。 秦响努力地脱掉外套，然后使劲儿撕扯，将其围住腹部的伤口，系上。紧接着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走到男人身边，盯着男人。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开始朝前爬，试图跟秦响保持一定的距离。男人爬得很缓慢，秦响走得也很缓慢，他的脚脖似乎也扭伤了，一瘸一拐的。就这样走了一段距离，在地上爬行的男人似乎是打算放弃挣扎了，他翻过身，盯着站在自己脚下的秦响，用尽最后的力气喊着：“杀了我，你就永远找不到凶手了。” 秦响没有马上做出回应，而是愣愣地看着男人，然后撇嘴笑了下，将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微微弯腰。他将一口唾沫，唾在了男人身上，然后没说什么，视线从男人的身上移开，看向旁边。旁边有一块石头，不是特别大的石头，原本一半埋在泥土里，因为大雨的关系，冲洗了出来。 他朝那块石头走去，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见秦响的这个举动，破口大骂了一句“我x你大爷。”随后继续拼命地爬行。 秦响走到石头边，伸出两只手，将石头抬起，然后转身。 男人依旧带着哭腔，一边爬行一边骂着“我x你大爷。”，他的腿在之前的打斗中，似乎也已经被秦响打骨折了，向前爬行时，他的双腿一直都拖着地面，无法动弹。 秦响虽然一瘸一拐，但还是很快就追上了男人，他将怀里的石头用双手举起来。男人在骂第四句“我x”，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来，秦响便紧咬牙关，将举起的石头砸向了男人的头部。 在石头与男人头部接触的瞬间，梦里没有皮开肉绽，没有血腥的景象，而是画面一转，大雨天变成了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夜晚也变成了白天。 秦响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伤，他坐在一个房间的沙发上，阳光照射进来很温暖。这个房间布置得很朴素，但却也很温馨。看书溂 很显然秦响坐在沙发上有些拘束，双腿并拢，身子挺直，双手放在膝盖的位置，来回地揉搓着膝盖。大概过了一会儿，有个女人从厨房的位置走了过来。看书喇 女人的手里拿着水壶和杯子，她将其中一个杯子放在秦响的面前，然后倒了大半杯热水。杯里的水冒着热气，女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放下水壶，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看向秦响，犹豫了下说道：“这两天我一直想找你，没想到今天还真在那条胡同碰到了你。” “找我？”秦响看向女人，有些不解。 “你别怪伯母之前对你的态度，因为我的女儿才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又是因为你没有送她回来……”女人提到女儿，眼泪就又噼里啪啦地流了下来。 “我不怪您，只怪自己。”秦响双手攥拳：“您的责怪是对的，那天晚上，的确是我，才导致了她被人……”秦响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死去女孩的母亲，如今已经消瘦了一大圈，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黑眼圈明显，眼眶凹了进去，整个脸色偏白，看上去像是没有任何血色。女人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警察来找过我。” 秦响看向女人：“嗯？” “最近的几件事，几起案子，警方怀疑，跟我女儿的死有关，特意过来询问，我女儿有没有男友，或者极为要好的朋友。”女人抽泣了两声，把纸巾攥在手里看向秦响：“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对警察说你的存在。” “谢……”秦响伸手去拿水杯，但水太热了，烫了他一下，他又把手收了回来：“谢谢。” “最近这些事都是你做的？那天在胡同里，你说要为我女儿报仇，当时我认为你只是悲愤时说的气话，没想到你真的在调查。”女人抿了下嘴说：“那个餐馆的老板，警方在电脑里发现了大量的偷录视频，都是女顾客去洗手间方便时，其中就有我女儿。并且最近出事的，都是跟偷拍女生的人有关。其实相对于你，反倒是我为女儿做得很少很少。” “我既然答应伯母要找出凶手，就一定不会食言。只是惭愧的是，目前我还没有头绪。”秦响微微低下头：“那个餐馆老板，并非真凶。我也在他的电脑里找出了一段视频，当时跟他在一起的另外一个人，我也找到了。只是……” “只是他们当晚除了拍摄那个视频外，什么也没做，并未对我女儿做出那种事。”女人深吸口气：“警方对我说了，不过他们两个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你那样做，是为民除了害。” 秦响听女人这样说，抬头看向她：“你真的觉得我做得对？” “那些人渣，那些社会的败类，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句话几乎是女人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说完后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然后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我在整理女儿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些东西，我不想交给警察。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第494章 私密日记曝光 “发现了一些东西？”秦响眨了眨眼，一脸好奇。 “是的，你等下。”女人起身，走进了卧室，在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本日记。她把日记放在茶几上，并未推给秦响，接着说：“就是这本日记，是我在女儿那张床，床下的垫子里发现的。” 秦响看向日记本，没有伸手去拿：“里面写了什么？”看书喇 女人想说，但又欲言又止，最后把日记推给了秦响：“你还是自己看。” 秦响若有所思地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写着女孩的名字“沈念”，再往后翻，第一篇日记上写着的日期为：2010年5月27日，天气很晴心情很阴。 第一次去田舒家，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在学校里，我跟她的关系最好，我们无话不说，那天是她的生日，前一天晚上，我连夜给她折了很多纸鹤，用线穿了起来，用来当她的生日礼物。她很开心，晚上邀请我去了她家。中午时我跟妈妈打好了招呼，让她不用等我吃饭了。 放学的时候，按照约定，我跟田舒去了她家。她没有母亲，说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走了。田舒的父亲，那晚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还有个很大的蛋糕。吃饭时，田舒父亲给我跟田舒各拿了一瓶起开的饮料。我有些怀疑，是那瓶饮料的问题。 因为桌子上的饭菜，包括蛋糕，都是我跟田舒一起吃的，除了我的那瓶饮料是自己喝的。吃完了饭，田舒父亲把蛋糕拿了上来，插上蜡烛，点燃，关上灯，让田舒许愿，我一边拍着手，一边唱着生日歌，那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吃蛋糕时，我的眼皮就有些睁不开了，田舒以为我累了，就让我去她的房间休息。现在回想，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妈妈见太晚，给田舒家里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田舒，她说我睡着了，那晚就睡在她家了，妈妈没有任何的怀疑。 我只隐约记得，睡觉时，身体好像被抱了起来，紧接着有个人压着我，很难受，我想推开那个人，可是身体没有任何的力气。那人压着我，一只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能感受到胡子茬在扎我的脸，然后，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身体。看书溂 那是梦，很奇怪的梦。 第二天醒来，田舒睡得很沉，睡在我身边。我身上的衣服穿着，但起来的时候，会感觉下体很疼，是那种很奇怪的疼，撕裂般的疼。 我从卧室出来，想要去厕所，出来时便看见了田舒父亲，他为我们准备好了早餐，对着我笑，淡淡地打了声招呼“起来啦？昨天你母亲打来了电话，田舒告诉她你在这儿睡了。”我“哦”了声，走进厕所，紧接着我发现自己内裤上沾了很多血。 算算月经的日子，根本还差好多天。我有些难为情，回到卧室叫醒田舒，小声地问她有没有新内裤，她告诉我有，然后给我找了一条。上学的路上，我询问田舒那晚的事，她告诉我的是，我睡着后，她吃完蛋糕也就回屋了，差不多十点多就睡着了，这途中我始终都没有醒。 我想对她说自己感觉不太对劲儿，但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这件事，我没对任何人提起。直到两天后，田舒又约我去她家，还说是她父亲，特意买了海鲜，要招待我。我随便编了个借口拒绝，然而放学时，田舒父亲在校门口，来接我们，再加上田舒拽着我，不让我走。 后来我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去她家。 不过这次我很警觉，吃了跟田舒一样的东西，中途田舒父亲拿来了饮料，但是我一口都没有喝。吃完饭，我背上书包，说要离开，田舒父亲见状说要送我。当时天的确已经黑了，他说我一个小姑娘走，他不放心，万一在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送我来到楼下，在路上时，田舒父亲拽住了我，问我：“你怎么不喝那瓶饮料？” 我借口说“不渴”，然后试图甩开他，可他却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凑近我说：“你察觉到不对劲儿了？田舒生日那晚的事，你最好不要声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手里，有很多你的不雅照片。” 他这样说，我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开始时我还只是猜测，但又不断否定自己的猜测，因为田舒父亲看上去不像坏人。田舒父亲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田舒，我母亲。我被吓坏了，这件事不敢对任何人讲，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 接下来的日子，田舒还是像以前那样，下课拉着我去厕所，可是我却开始有意回避她。对于我的回避，她也有所察觉，她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一篇日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秦响看后深吸口气，视线从日记本上移开，看向女人。女人的眼圈微红，说道：“田舒过生日那天的事，我记得很清楚，那也是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外面睡。我以为既然是去了好朋友家里，能出什么事，而且那天我打电话时，还是田舒接的。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秦响不知该说什么，紧接着又低下头翻开下一篇。这篇日记在两天后，2010年5月30日，内容为——田舒父亲又来找我了，他给了我一张相片。相片里，我躺在床上，光着身子。他让我听他的话，否则就把相片公布出来，让我所有认识的人都看见。 他让我晚上跟田舒一起回家。整个下午我都没听进去任何课，不知该如何是好，放学后，我主动找到了田舒，问她，可不可以去她家玩，她很爽快地便同意了。那晚，田舒睡觉之前，一切都很正常，晚上睡着后，我看见他父亲走了进来。kánδんu5 本来我想叫醒田舒，他却捂住我的嘴，让我跟他出去。我只能照做，离开卧室后，他拽着我去了他的卧室，把我推到床上。 第495章 被强行打断的梦 我当时是哭着的，但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我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完事后，他让我自己穿上衣服回到田舒的房间。 那晚，我默默地哭了一整晚，第二天眼眶都哭肿了。 田舒醒来发现了这件事，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了摇头。早上，田舒父亲又变成了那个慈父，准备好了早餐让我们吃，还给我们分别扎了头发。在给我扎头发时，田舒父亲说：“你们俩是好朋友，初中的朋友是很难得的，让我要经常来玩。” “念念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她能来多陪陪我。”田舒当时在一旁应和了句。 可是那时，我已经暗暗决定不要田舒这个朋友了，想彻底跟她断了联系。只有这样，我才能从这个噩梦里走出来。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很阴沉，变得少言寡语。母亲察觉出我跟平时不太一样，询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很想告诉母亲，可是我不敢，只能强颜欢笑地说“什么事都没发生。” 为了此事，母亲特意去了一趟学校，跟班主任谈了谈。班主任对母亲说，这是女孩的青春期，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存在，注意力开始变得不集中，学习成绩变得低下。 我不再跟田舒说话，田舒很不服气，在课间时她抓着我去了楼下，然后质问我为什么不理她了。我对她说了狠话，我告诉她“我根本就没想跟她成为朋友。”我还说她性格那么古怪，我是可怜她才当她朋友的，还有一句话，我知道田舒很在意，可是我还是说了。wǎpkānshμ5 “我不跟没母亲的孩子玩。”这句话，肯定是刺到田舒了。 她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然后打了我一巴掌，紧接着转身跑开了。她走后，我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了出来。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因为我的话，让她走了极端。 那晚放学，她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我们一起走出校园，谁也没有跟谁说话。第二天，田舒没来上学，当天下午的时候，班主任走了进来，他心情沉重地说“很抱歉地通知大家，我们班的田舒，昨晚在家中自杀，早上被送进医院抢救无效身亡。”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我整个人都懵掉了，接下来的两节课，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因为我跟她的关系最好，放学后班主任还特意找到了我，安慰我，还叮嘱了我母亲，照顾我的情绪。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是会被同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田舒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质问我为什么不理她了。 我不知道田舒自杀前都在想些什么，但无疑，白天我说的话，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田舒的葬礼，老师组织同学去送她最后一程，我没去。我没有任何的勇气，去见田舒，更没脸送她最后一程。 第二篇日记看完，再往后翻，便没有了别的日记。这里面一共就两篇。秦响合上日记，看向女人，深吸口气问道：“没了？” “没了，不过后面的事，我是知道的。”女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道：“田舒葬礼后的几天，田舒父亲有一天去了学校，放学后他抓住我女儿，说是她害死的田舒，让念念陪他个女儿。当时有学校老师在，就给拉开了。后来我跟学校了解情况，才得知田舒自杀时留了一封遗书，遗书里提到了我女儿说她的一些话。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还质问过念念，问她有没有说过那些话，她也承认了。我当时还数落了女儿一顿，让女儿去跟田舒父亲道歉。我当时的意思是，我领着女儿去赔个不是，可是听我这样说，次日念念自己拿主意，放学后去了田舒家。” “后来呢？”秦响问。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念念回来后只是跟我说，她去给田舒父亲道歉了，紧接着便进了屋子。那晚她连饭也没有吃，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当时我还以为她心情不好，不过看了这两篇日记，我才开始猜测，田舒父亲，肯定又对我家念念……”女人眼泪掉了下来，她再次拿起纸巾擦了擦，抽泣着说：“我怀疑，那段时间我女儿跟田舒父亲做了某种交易，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看书喇 “某种交易的意思是？”秦响在问这些话时，已经有了接下来的打算。 “是的，因为那段时间，我女儿中午有时回来，有时不回来，我问她，她就说去学校食堂吃的。有时候晚上也不会准时回来，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说，杀害念念的，会不会就是田舒父亲？” “不管是不是他，他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秦响攥紧拳头说道。 “这样的人，关进监狱太轻了，他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女人的眼里，也满是怨恨：“竟然会对一个跟他女儿同龄的人，做出这样的事，简直畜生不如。我想那段时间，我女儿一定十分难熬。” “放心好了伯母，我一定会为沈念报仇的。”秦响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把日记交还给女人，询问道：“田舒父亲家在哪儿？” 女人找到纸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交给秦响。秦响看了眼，随后戴上帽子说了句“等我消息。”紧接着便离开。 梦，到这里被强行打断。 手机闹铃嗡嗡地响了起来，韩昀睁开眼，摸索到手机，将闹铃关掉，坐起身。九点整，韩昀坐起身，回想着刚才的梦。这次的梦里，出现了女孩的名字。 “沈念。”他默默地念了句，紧接着起身走出卧室。 在洗手间里，韩昀洗了把脸，然后来到客厅看了看手机微信。于淼淼已经将蒋俊义，以及南家项的地址发了过来。韩昀看了看，然后回了一条语音，让于淼淼帮忙查查沈念，并告知于淼淼，大概是2010年左右被奸杀的女孩。 微信发出去后，韩昀收起手机站起身，看了眼在一旁舔着爪子的心宝，然后走了出去。 第496章 被拐卖的蒋俊义 根据于淼淼发过来的资料显示，蒋俊义是个外卖员，在一家名为‘送达’的公司里。来到楼下后，韩昀直接打车去了北都‘送达外卖’。 此时的蒋俊义并不在公司内，韩昀让管理人员打给了他，将其召回了公司。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韩昀才看见蒋俊义。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瘦，看见韩昀后显示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主动说道：“听公司里的人说，您是警察？”wǎpkānshμ5 “准确地说是案件顾问。”韩昀拿出证件给蒋俊义看了眼。 蒋俊义接过，仔细翻看了一下，然后递还给韩昀说：“可是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因为钱嘉多，就是那个在南湾大厦的坠楼者。”韩昀说着，在手机里翻出了视频截图的图片，然后递到蒋俊义的面前给他看了眼说：“当时你为什么在现场？” 蒋俊义的眼神有所躲闪，伸手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声，紧接着解释说：“我就是看了那个小巫婆维尔的微博，很好奇这件事会不会真的发生，所以就去了现场。当时在现场的人有很多，大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聚到南湾大厦的。” “那天你没在工作中？”韩昀问。 “在工作中，不过我们这份工作很自由，如果需要自己的时间，不继续接单就行了。那天我看了微博，然后送出了已接的单，就停止了接新单，特意打车过去的。”蒋俊义微微低头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关注小巫婆维尔，觉得她这个很神，所以那天看见微博，就心血来潮……” 看样子蒋俊义是有意隐瞒了些什么，不过他的谎言也的确很合理，毕竟当时在南湾大厦的人，都是因为小巫婆维尔才聚集到那边的。 “外卖员的收入，据说挺高的？”韩昀换了个话题聊道。 “有月入两三万的，也有月入几千的，不一样。”蒋俊义摊了下手说：“完全看个人能不能吃得了那份苦，像我通常就七八千，最多也就一万多些。因为我基本上都是白天跑单，也不会让自己太累。” “那收入也算是可以了。”韩昀微皱眉头，想了想说：“对了，我来之前看过你的资料，上面显示你有一段被拐的经历，对？” 蒋俊义先是一愣，紧接着如实说：“是的。” “能聊聊么？”韩昀问：“你对当时被拐卖的事有印象么？” “有些印象，当时我是跟母亲去集市，本来我一直拉着妈妈的手，后来妈妈站在一个菜摊前买菜，突然就有人把我们冲散了，随后有个人把我抱了起来。问我是不是走丢了，我点头，她安慰我说没关系，她带我去找我母亲。我相信了她。”蒋俊义回忆着说：“她是带我往集市外走，走了一段路后，我在人群里看见了妈妈的身影。然后就喊了句妈妈，不过抱着我的人，急忙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我们就上了一辆车。” “抱你的人是个女的？”韩昀问。 “是的，年龄跟我妈妈差不多的女人，对于她的长相，我没有特别的印象了。我刚上车，车就开走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就开始又哭又闹。那个女人死死抱着我，好像是拿起了一个针管，扎进了我胳膊。我只感觉被蚊子盯了一下的感觉，在后来，我就觉得越来越困倦，便睡着了。”蒋俊义说。 大体被拐卖的孩子，都曾说过自己被捂晕，或者用药物注射导致昏迷的经历。韩昀深吸口气：“后来呢？” “后来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了过来。当时是在荒郊野外，四周没有人家。开车的司机跟那个女人正在车边儿吃饭。吃的是什么我还知道，是火锅，有个小锅，冒着热气，旁边放着菜肉。我迷瞪着眼睛坐起来，女人看向我，说了句‘醒啦，饿了？来跟我们一起吃’。紧接着他把我从车上抱下来，让我坐在小椅子上，给了我一副碗筷。那个开车的男人，喝了一大口酒，伸手在我脑袋上胡乱摸了下，说‘不想吃，车上还有牛奶跟面包’，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要把我带去哪里。”kánδんu5 韩昀更关心的是，最终这两个人把蒋俊义宋去了哪儿，于是开口问道：“后来他们把你带去了哪儿？” “我小时候还算皮，也不怎么眼生，车里的一男一女，也并没有虐待我，所以我也很听话。一路有吃有喝，后他们送我去了一个狗场。那个狗场里有很多的狗，估计得有十几只，旺旺地叫。那女人抱着我从车上下来，然后进了一个屋子。”蒋俊义想了想说：“那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有大概四五个人，都抽着烟，有的长得五大三粗。我到这时才开始害怕，哭喊着要找妈妈。最后女人只能把我从屋子里抱出去，给我好吃的，安慰我。因为已经相处了一路，我对女人有了些信任，渐渐就不吵闹了。” 之前被拐的小孩，都是晕厥一路，醒来时就已经在狗场内了。眼前的蒋俊义貌似是现在已知的，第一个清醒着进了狗场，还跟拐卖他的女人产生了一些信任。看书喇 “那个狗场里，有其它小孩么？”韩昀问。 蒋俊义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韩昀疑惑：“难道你并没有在狗场里呆？” “呆了一晚，是那个女人跟我一个屋，哄我睡着的。然后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狗场，依旧是那个女人跟那个司机，他们又一路开了很远，得好几天。有一天夜晚，车停在路边，远处有灯光，女孩抱着我站在车边，不一会儿，来了个人。”蒋俊义轻咳了声说：“那个人就是我养父，当时花了八万，从他们手里把我买了过去。这个钱数，是后来养父亲口告诉我的。我记得那晚女人把我交给养父时，我紧紧地搂着女人的脖子，哭着喊着让她不要丢下我。” 第497章 人生的巨大改变 “那个女人，也哭了，也紧紧搂着我，后来是那个司机，跟养父一起，把我们分开。那个司机拉着她回到车里，然后就开着车走了。我养父不断在我耳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蒋俊义说：“那天晚上，养父把我抱回了家，他的家里也有狗，有两条大狼狗，床上躺着个女人，是我养母。我养母瘫痪，只有上半身能动。养父把我放在养母身边，养母搂着我，仔仔细细地打量我，可当时我只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还有一股中药的味道。” “你是直接就被送去了养父母家？”韩昀皱起眉头。 蒋俊义点了点头说：“是的。后来在我成长的过程中，陪伴我的，也都是那股屎尿味儿和各种重要的味道。” “你养父母，对你好么？”韩昀问。 “不好。”蒋俊义斩钉截铁地说：“有几个养父母是真心对孩子好的。”他撇嘴无奈地笑了下说：“刚到养父母家，我每天都哭闹，后来我养父想了个办法，就是用训狗的方法训我。他会把我用铁链锁着，只要我作闹，他就把我锁起来，不给我饭吃。而且还会打我。渐渐地，我开始懂得，在那个家里想要生存下去，一定要听话。这也是养父训我的结果。” “那你恨他们么？”韩昀继续问。 “恨，到我稍稍大一些的时候，养父就让我来给养母收拾被窝里的屎尿。他每天也变得嗜酒，养父喝酒的时候，我更要小心翼翼，不让自己做错任何的事，否则他便会大发雷霆，用他打那两条狼狗的鞭子抽打我。再后来，我上了小学，因为学习成绩出众，养父在村里抬起了头，才对我稍微好一些，不像以前那么苛刻了。可是就算他对我再好，能够磨灭掉他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么？”蒋俊义摇了摇头：“再后来，我养母死了。在那个家里，就完全没有替我说话的人了。不可否认，养母对我是好的，只是她什么都阻止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养父不在的时候，偷偷拿出藏在被窝里的好吃的递给我。可是那些好吃的，已经粘上了排泄物。为了不让养母伤心，我会当着她的面，硬着头皮强吃下去。”wΑpkānshu伍 “所以这才是你要找寻亲生父母的原因？”韩昀问。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买来的，村里人也都知道这件事。后来初中毕业，为了贴补家用，我只能来到城里打工，那时我接触了网络，就萌生了寻亲的念头，最关键的是，我对儿时经历的一些场景，还有印象。我会在网上描绘出我记忆中的样子，比如那个集市，比如我以前的家是什么样子的，父母大概的长相之类。后来就有网友根据线索，找到了我亲生父母。他们的出现，原本让我有了新的希望，看见了曙光。”蒋俊义深吸口气：“可是这一点曙光也被扼杀在了萌芽里。当年我丢失后，亲生父母关系破裂，没多久便离了婚，随后各自成家，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两个家庭，没有一个家庭愿意让我融入进去。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亲生儿子，却像个外人。他们对待我，就像对待乞丐一样。特别是父亲，他再娶的女人，在我们初次见面，相认的那天，你猜她给我做的什么？” 韩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蒋俊义继续说：“一锅白菜。其实亲生父亲跟现在娶的妻子，已经住进了楼房，家里条件还算不错。那天我走进他们的家门，父亲也很热情地拥抱我，拉着我去吃饭。上菜时，一桌子人都傻了，就这么一盆白菜。当然，我受的苦已经够多了，这些根本不算什么。饭桌上，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把我当成空气一般。我饭还没吃完，他们就开始起身收拾桌子了。那晚父亲也没留我过夜，给了我二百块钱，让我去旅馆。” “那你亲生母亲呢？她的态度……”韩昀问。 “我没进去亲生母亲的家门，是母亲偷偷出来见得我，她请我吃了一顿饭，那顿饭不超过三十。饭桌上的确很尴尬，她没有任何话要问我，也不抬头看我。那顿饭结束，从餐馆出来，她给了我一个信封，说信封里有些钱，算是对我这些年的补偿。然后她告诉我，她老公不希望她跟我接触，以后如果没必要，就别在联系了。”蒋俊义又是无奈一笑：“紧接着母亲像是躲灾似的，转身去路边打了辆车走开了。我在原地愣了半天，后来打开信封，里面有差不多五千块钱。其实我不该寻亲的，寻亲成功的后果是，让我养父也盯上了我亲生父母。” “这话怎么说？”韩昀问。 “我养父，得知我去见亲生父母，就让我管亲生父母要钱。后来母亲给的那五千，我全部给了养父。可是养父觉得，他替这家人养了我这么些年，才给五千，太抠了。天天逼着我管他们要钱，可是我根本就开不了口，最后养父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父母各自的住所，开始上门去闹。这件事，还被当地媒体报道过，不过那报道，跟事实完全不符。我养父擅长卖惨，他大肆在镜头前说从小到大如何带我，如何招呼妻子，家庭如何贫寒，但没放弃我之类的。”蒋俊义低下头说：“在养父大力卖惨下，我母亲包括父亲，迫于舆论的压力，最后凑了十万块钱给养父。养父这才消停，拿着钱回了老家。突然有了钱的养父，更加嗜酒如命，后来硬生生给自己喝死了，被发现时，身体已经冻僵。” “那你现在对亲生父母完全没有联系了么？”韩昀问。 蒋俊义点头：“已经完全没有了联系。” “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你是否会恨当年拐卖你的女人，以及那伙人贩子？毕竟如果不是他们，你的人生，包括你亲生父母的人生，不会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第498章 憎恨的人 “说不恨是假的，怎么可能不恨。”蒋俊义看向韩昀说道：“我了解过亲生父母当年为什么离婚，主要原因就是我丢了，母亲整日魂不守舍以泪洗面，变得抑郁，所以最终婚姻才走到尽头的。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当年父亲也沉浸在丢失孩子的痛苦中，忽略了母亲的感受。否则也不能离婚后，我母亲找到的老公，就从当年的事情中走了出来。母亲的后老伴，对她挺好的，他只是对我不好。毕竟她们有自己的孩子，生活也挺幸福。不过也无所谓，我现在也能自力更生。” “如果有机会的话……”韩昀盯着蒋俊义的言行说道：“你是否会希望所有的人贩子都不得好死？” “不仅是我，在这个社会上，难道会有人希望那些人贩子好好活着？”蒋俊义反问道。 “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南湾大厦掉下来的人，恐怕你也看过新闻，知道他是谁了。但新闻上应该没有报道，根据我们的调查，钱嘉多曾经也是人贩子中的一员。”韩昀说道。 蒋俊义略显惊讶，但他的惊讶明显有些伪装的成分，随后他说道：“你是说那个人，以前也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他只是在狗场内待过，负责看着在狗场内的小孩。”韩昀解释说：“那伙组织人很多，分工也不同，有人在狗场内，有人负责到处寻找孩子，当然也有人负责联络买家。像你这种，应该是狗场内的人得知有人要买孩子，所以并没有通过狗场内部渠道，偷偷把你卖了出去。”kánδんu5 “我好像有些印象，当时去狗场，那个女人哄我睡觉时，另外那个男的也进去了，跟女人聊过。当然具体聊的什么我记不清楚了，只是聊天的主题好像是说什么他们商量了，这个孩子，指我，不放在狗场内了。当时女人还对那男的说‘你疯啦’，不过那男人安慰女人说‘没事，不会有人发现的，到时候拿到钱他们几个分’。有这些对话。”蒋俊义叹了口气，视线躲开韩昀说：“没想到那个坠楼者，当年也从事过这件事，你说这世界公平么？那些人贩子，不仅过得好好的，还都混上了上层社会，可我们这些被拐卖的孩子，却在社会最底层努力活着。” “你后来见没见过那个当年拐走你的女人？”韩昀询问。 “没。”蒋俊义低下头说：“这世界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见到。”说完他摊了下手说：“不过如果再见到的话，我应该能够第一眼就认出来。” “行了，今天就先聊到这儿。”韩昀直了直身子，心想，在继续问下去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蒋俊义是知道钱嘉多当年也是人贩子中的一员，就跟之前推测的，凶手肯定利用过某种手段跟蒋俊义联系过，并且通过小巫婆维尔的微博告知，才去的南湾大厦。 只是蒋俊义若不说的话，也没任何办法。 韩昀走出‘送达外卖’，拿出手机给于淼淼打了了电话，电话里于淼淼说：“王楚南救活了，不过至今没醒。医生也不确定能不能醒过来。” “他母亲知道这件事了么？”韩昀问。 “知道了，我已经让人去过他家了，毕竟这种事也不能一直隐瞒着。”于淼淼回答完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韩昀把刚才跟蒋俊义的聊天内容，告诉了于淼淼，然后说：“我现在去找南家项看看，不过我怀疑他的情况，应该跟南家项差不多。就像我之前猜测的，凶手联络的被拐卖人群，应该都因为被拐人生过得并不如意。蒋俊义的人生就糟糕透了。” “对了，我这边也查到了些事，上次见过周云后，你不让我查查她的老公江雨辰么，他老公还真有点儿问题。”于淼淼停顿了一下说：“江雨辰的家境不错，父亲是教授，母亲年轻时是舞蹈老师，自己开过舞蹈学校。最关键的是，江雨辰并非他们俩亲生孩子。一会儿我打算去找他父亲聊聊。” “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有所隐瞒。”韩昀深吸口气，扭头看了看‘送达’外卖里面，蒋俊义见韩昀看进来，回避掉眼神，跟身旁的人假装聊天：“行，那你去找他父亲聊聊，我去找南家项，随时联系。”说完，韩昀将电话挂断，打开微信，看了看南家项的地址。wǎpkānshμ5 资料上没找到南家项目前工作的公司，不过有家里的地址和电话。为了不跑空，他先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被接起，对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喂。” “你好，我是北都警局案件顾问韩昀，有些事需要找你了解下，请问你在家里嚒？”韩昀问道。 对方停顿了几秒，才说道：“在……在。” “好的。一会儿见。”韩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出租车，离开‘送达外卖’时，他再次朝公司里看去，蒋俊义正在不知给谁打着电话。 按照地址来到南家项所在的小区，韩昀扫码付款后从出租车上下来，走了进去。资料上显示，南家项的房子是租的。他找到单元楼走上去，来到三楼停下脚步，敲了敲左边的门，然后耐心等待，大概过了十几秒门开了。面前的男人，头发很长，有些凌乱，身上穿着一件t恤，下身是宽松的短裤。 韩昀拿出证件介绍了自己，男人才将房门开大了些，让他进来。客厅有些凌乱，刚进门的位置凌乱地堆着很多鞋，其中几双是女鞋。 男人找来拖鞋，韩昀换好走进去，男人堆着屋子里喊了句：“毛毛，嘛呢，来客人了，快出来收拾收拾。” 话音刚落，便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位女人，女人的头发也稍显凌乱，身上穿着宽松到膝的t恤。衣服应该是男人的。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第499章 南家项 女人从卧室走出来，揉了揉眼睛，然后看向韩昀，淡淡一笑，紧接着慢悠悠地来到茶几前，把上面吃剩的外卖盒子、空矿泉水瓶扔进袋子里。 沙发上堆着衣服，她抱起扔到旁边，随后又回头看了眼韩昀，突然有些惊讶，用手指着说：“啊……怪不得刚才觉得眼熟，是你……”紧接着又对男人说：“是他啊……那个神探……就我前阵子追那个剧的主演。”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男人撇嘴不屑地说了句，然后对韩昀说道：“坐。”说完，自己便坐在沙发拐角的位置上，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燃了一根。 女人则掏出了手机，来到韩昀身边：“能拍张相片么？” 韩昀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随后女人坐到韩昀身边，举起手机自拍了一张，紧接着便在旁边开始修图。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你回卧室去，我们有正事儿要聊。” “你们聊你们的呗，我又不耽误你们。”女人往旁边坐了坐，继续摆弄着手机。 韩昀轻咳一声，看向男人：“刚才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是叫南家项？” “是。”南家项抽了口烟说。 “你们是夫妻？”于淼淼发来的资料上，写的是他单身。 “不。”女人在一旁插嘴道：“我们前几天才认识。” 女人说得习以为常，韩昀也不便问下去，然后看向南家项说道：“我这次来需要了解两件事，一是想询问一下你前两天发生的坠楼事件，南湾大厦那边的，你就在现场。二是，我想了解下你当年被拐的经历。” 韩昀不知道南家项是不是希望女人听见他这些秘密，所以提醒了一下。南家项似乎对此到无所谓，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没错，南湾大厦坠楼事件我就在现场，不过我就是恰巧路过而已。” “恰巧路过？”韩昀微皱起眉头。 “是的，当时我在附近刚吃完饭，出来时看见南湾大厦聚了很多人，好奇就过去询问了一下，在现场的人告诉我说，好像有人发了什么微博，说有人要跳楼。我挺好奇的，就在那边站了会儿。”南家项一边吸烟一边说：“没想到我刚站了一会儿，就看见人掉下来了。” “不对，你不跟我说是看了微博才过去的嘛。”一旁的女人没有抬眼，一边弄着手机，一边说道。 女人的话刚说完，南家项瞪了眼女人，似乎他也没想到女人会拆台。但谎已经说了出来，只能继续到底：“我啥时候跟你说这件事了。她记错了。” “不可能记错，你不还给我发微信，让我去找你嘛，还说有热闹看。”女人依旧没抬头，也不知道南家项此时表情的尴尬，自顾自地说：“当时我正在跟闺蜜逛街，所以就没去。那天晚上你约我去酒的时候，还聊这件事来着呢。”kΑnshu伍ξà “当时现场有很多人都是看了微博后才过去的。”韩昀盯着南家项：“你为什么要有意隐瞒这件事？” “我没隐瞒，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当时吃饭时喝了点酒，对，是在酒桌上看见的那个微博，然后好奇，就特意过去了。”南家项吸了口烟，改口说道：“当时那个微博底下都在聊这件事，不是说那个叫什么维尔的，有特异功能，能够预知一些事嘛。” “在那之前，你关注过小巫婆维尔没？”韩昀问。 南家项看了眼女人，他似乎是怕女人再次拆穿他，于是轻咳嗽了下说：“没特意关注过，不过的确刷到过她的视频和直播。” “在南湾大厦坠楼事件之前，你有没有接到过陌生电话。”韩昀问。 “诈骗电话算么？”南家项问。 “不算。”韩昀深吸口气。看书喇 “那没有接到过。”南家项摊了下手。 韩昀直了直身子，转头看了眼女人。女人还在发朋友圈，在编写文案，他想了下说道：“我们还是聊聊你被拐的事，你对当年的事还有印象么？” “没什么印象，就有些片段，感觉自己好像被拐卖过。我记忆中的一些场景，还有人，后来没见过，开始我以为可能就是梦里出现过的，后来发现并不是。”南家项掐着烟吸了口说：“因为有这些片段，小的时候我还问过父母，不过他们那时候并没告诉过我，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韩昀问。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因为我跟父亲、母亲长得都不像，我父母都是矮个子，鼻子、眼睛，哪儿都不像。再加上我小的时候，村里也有人喊我‘那个卖来的孩子，过来’，起初我不懂，但知道不是啥好话。而且我跟父母的血型也不一样。我长大后在对父母的逼问下，他们才告诉我真相。”南家项掐灭一根烟，紧接着又抽出一根点燃说：“我父母是二婚，一婚的时候，就因为生不出来孩子才离的，可能是我父亲有问题。后来二婚这个，就是我母亲，也生不出来，结婚几年都没动静。最后就琢磨领养个孩子，父亲来到镇里，又去了市里，到处打听怎么才能领养到孩子。怎么领养倒是没弄明白，不过他遇到个人，说有渠道，能买到孩子，不过价钱高点儿。当时我父亲在村里包地种地，手里有钱，虽然没多少，但七八万是有的。回家后他就跟我母亲商量，商量来商量去一决心，就联系了那个人。” “这些都是你父亲说的？”韩昀问。 “恩。”南家项点了点头后说道：“家里七八万，又卖了两块地，好像是凑了十万。当年十万不算少了，据说当年他算是村里的首富了，相当的有面子了。他联系那人后的半个月，我就被抱了过去。那时我应该是四岁半，不到五岁的样子，父母看见我觉得很喜欢，也觉得钱没有白花。” “你父亲还能联系到当年那个人么？”韩昀问。 南家项摇了摇头说：“估计找不到了，这都过了多少年。” 第500章 不同却相似地经历 “我父母买了我后，家里钱也基本清空了，不过钱嘛，能再赚。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年我母亲生了场大病，手术加上看病花了不少的钱，这一下又欠了不少，从此我家就有些一蹶不振了，在加上那几年种啥赔啥。”南家项掐灭烟，扔进烟灰缸，四处找了找，找到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口说：“我父母迷信，日子越过越差，就开始到处找人算卦，结果不知是哪位大师，说我是克星，跟父母的八字不合。也是从那时开始，父亲便开始对我没那么好了。”kΑnshu伍ξà “你的身世，还挺惨的。”坐在韩昀旁边的女人抬头看了眼南家项说道。 “惨不惨的，就那么回事。关键我也不知道那位大师是怎么算出我是克星的，不过我父亲仔细回想，也确实我进入到这个家后，母亲才生病，运势才越来越差的。有一段时间，我父亲确实想过把我送出去，不过母亲不同意。母亲也迷信，但她觉得既然把我买了回来，就该对我负责。父亲拗不过，这才没把我送走。” “虽然没被送走，在这个家里，你的日子应该也不好受？”韩昀问。 “大概八九岁的时候，发生的这些事，也没吃几年苦，到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变得叛逆了。也不在乎他们对我的态度了，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我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做，父母都不可能会拿我怎么样。”南家项撇了下嘴：“但有很多事，他们的确跟别人家的父母所做的不同。那时我不理解，直到在我的逼问下，父亲说出了当年的事，我才理解。” “你知道自己是被买来的，当时你是怎么做的？”韩昀问。 “我离开了家，当时岁数也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很不理解，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儿。不过我确定的是，在我走后，父母没有找过我，那段时间我过得非常惨，其实我内心深处是希望他们能来找我的，而且我当时已经决定，只要他们来找我了，从此以后我就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对待，不再提这件事。可是没有……”南家项为皱起眉头，叹了口气看向棚顶说：“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只能找了个餐馆打工。” “也许你父母不是没找，是没找到？”女人插了句嘴。 “屁，你知道啥，我当时在的那个小镇，一共也没多大，不像城里，动不动上千万人口。在镇里想要找个人非常容易，一共就那么两三条街道。再后来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地过去，父母始终没来找过我，我也渐渐地不奢望了。我知道父母已经放弃我了，说不上他们正开心着，因为那些年他们早想不要我了，只是出于道德层面，又不能不管我。我在镇里，打了将近一年的工，在餐馆里住，在餐馆里吃，不需要花什么钱，一年到头也攒了点儿钱。后来我就辞掉了餐馆的工作，在镇里找了个房子租下来。”南家项再次从烟盒里抽出烟，点燃：“那时候我开始染上了网瘾，起初只是想去网打发打发时间，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那家网，有几个镇里的混混，天天在里面泡着，久而久之，我们就认识了。喝酒抽烟，都是那段时间学会的。在后来，餐馆赚的钱花完了，当时那个网，招网管，我就试着干了干，差不多又干了两年多的时间。” 女人似乎发完朋友圈了，将手机放在一旁，抬头认真地听完南家项地故事，然后询问：“再后来呢？”wǎpkānshμ5 “再后来我辞掉了网管的工作，因为那份工作的工资并不高，而且当时我觉得在镇里混一辈子也不能有什么出息，就只身去了城里。在城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保安，一个高档小区里的保安，那个小区里有个小代理商，租了仓库当办公室，推销鸡精、味素、盐之类的。我没事就过去跟那个小老板聊天，他觉得我很适合干业务，而且他说业务干好了，一个月赚个两三万不成问题。然后我就当了个业务员，天天在各个饭店跑，推销这些东西。”南家项表情稍显骄傲地说：“第一个月，我赚了八千，是当保安的两倍，后面几个月就破万了。我当时觉得这是个门道，不过鸡精、盐之类的利润太少，我又去了保险公司，干了一份兼职业务。一年不到的时间，我就有了差不多六七万存款。” “我想知道，离开家之后，你就再也没回去过？”韩昀皱眉。 “回去过一次，那是我在打算找亲生父母，并且手里有了二十万存款的时候。我拿了十五万回到村子，把这钱扔到了父母跟前，算是正式跟他们做了个了断。父亲没说什么，在一旁沉默不语，倒是母亲，哭成了泪人，拉住我不让我走。”南家项吸口烟说：“不过那时我已经对他们彻底绝望了，所以也没理会母亲的挽留，当天就坐车离开了。从那以后，我就没了父母的消息，也没在回去看过他们。” “你的亲生父母，至今也没找到？”韩昀问。 “那肯定不好找，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女人插话说了句：“每年被拐卖的孩子有很多，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正找到的却寥寥无几。” “我也不是非得要找到亲生父母，其实这件事就只能是随缘，不能强求。我只是在公益网站上发表了自己的消息，这些年也的确有人打来电话，说找到了，不过我过去，做了亲子鉴定后，最终都是失望而归。这两年，我也基本不去看了，除非是信息特别符合的。”也许是屋里太呛了，南家项的眼睛咪咪着，他抬手扇了扇吐出来的青烟，接着说：“我能问问，警方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件事了么？” “南湾大厦，从楼上掉下来的那个人，以前也是人贩子。”韩昀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说：“你当年被拐卖时，对狗场有印象么？” 第501章 江雨辰父亲的讲述 “狗场么？”南家项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我倒是做过一些可怕的梦，而且每隔段时间都会梦见。梦里就是一个院子里有很多狗，那些狗凶神恶煞的，看见我就会狂吠。然后我被人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那房间里还有别的孩子。我们就那样在房间里，每夜听着狗叫。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经历过这些事，反正好多次梦都是相似的场景，相似的情节。” 南家项的梦，有可能是真实的，只是他当时还小，没什么记忆力。不过从描述上来看，他跟蒋俊义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虽然去过狗场，但是狗场跟人贩子合作，把他卖了出来。韩昀相信，这部分孩子应该不算太多，毕竟不管狗场，还是那些负责到处溜达寻找目标小孩的人，主要的赚钱方式，还是利用狗场的网络出售那些小孩。 “钱嘉多坠楼事件前后，是否曾有陌生人联系过你？”韩昀虽然已经猜测到南家项会故意隐瞒这件事，之前也问过了一次，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重新问了一遍。 这次，南家项依然坚决地摇了摇头：“没有。” “你应该知道，包庇凶手，作伪证同样有罪。”韩昀皱起眉头说道：“我知道你恨那些人贩子，但处决那些人是警察的职责。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第一时间告诉我。”韩昀这样提醒了南家项一句，然后站起身“今天的谈话就先到这里。” 韩昀朝屋外走去，南家项也掐掉烟蒂，跟女人一起来到门前，送韩昀离开。从楼上下来时已经中午，韩昀在附近找了家饭店，简单填饱了肚子。看书溂 吃饭时，于淼淼的电话打了过来，韩昀接起，先是讲述了南家项的情况，然后询问她：“江雨辰父亲怎么说？” “他承认了江雨辰并非亲生，据他所说，江雨辰也知道这件事。而且……”电话里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江雨辰跟周云应该是有过交集，在很小的时候。” “有过交集？”韩昀问。 “是啊，江雨辰父亲讲述了这样一件事，说是江雨辰领周云回去见家长时，在酒桌上，江雨辰喝了点儿酒，说自己当年被拐囚禁时，在狗场里就曾跟周云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周云也在房间里，趴在玻璃上。不过他们那时没说过话。”于淼淼说道：“正如你猜测的，他们的确有些共同的经历。然后两人再见，就跟周云说的那样，是在大学。” “那江雨辰父亲有没有说当年是通过谁去狗场领回来江雨辰的？”韩昀问。 “说了，一个搞教育的人，而且巧的是，这个人你也见过。”于淼淼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马上说出对方的名字。看书喇 “我见过？”韩昀不解。 “李月娥出事的那条胡同，旁边不是有家培训学校么。那个校长，金世信。”于淼淼说道。 “什么？”这个名字的确让韩昀有些惊讶。 “当时我听见这个名字，跟你一样的反应。”于淼淼说。 “查了一大圈，又查回去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当时的金世信还没有搞这个学校，不过他也有其它培训机构，并且，当年江雨辰父亲私自瞒着学校，在他培训机构认任职过。江雨辰父亲说，金世信当时开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他也是靠在那边授课赚了些钱，并且跟金世信那段时间走得挺近。一次两人聊天时，金世信就问他，为什么没有孩子。”于淼淼解释说：“江雨辰父母虽然都是高知，但结婚时两人并没有想要孩子，而是想当丁克。他们最初的想法就是，等到岁数到了，就领养个孩子，体验一下完整的人生即可。江雨辰母亲，一辈子没怀孕，现在虽然年近七十了，可是整个状态非常好，看上去像五十多岁的样子。” “七十，那么说他们是四十岁的时候决定买的江雨辰？”韩昀说道。 “差不多，四十多岁的时候，江雨辰父亲说，那时候其实妻子可以生，虽然年龄稍稍有些大。不过他妻子觉得生孩子伤身，她也不想体会分娩的痛苦，所以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决定买个孩子。因为之前金世信说过，孩子的话他有门路，所以江雨辰父亲就联系了他。金世信问了对孩子大概有什么要求，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晚上，江雨辰父亲下班从学校出来，金世信过来接他，说孩子搞定了。他们不是去的狗场，金世信带他去了一栋房子里。” “不是去的狗场？”韩昀问。 “江雨辰父亲是这样说的，他说那个房子在北都郊区，也是个平房，但是外面没养狗。进去后，里面有个人，金世信跟那人似乎很熟，他们打过了招呼，紧接着那个人领着江雨辰父亲去了里屋。当时屋里有个孩子，正坐在炕上，自己玩着玩具。”电话里的于淼淼说道：“江雨辰父亲唯一对孩子的要求是要聪明。跟孩子见面后，他跟孩子攀谈了几句，觉得那小孩不错，然后拍了张照片。当晚他没直接把孩子抱走，而是回到家后跟妻子商量，跟妻子说了具体的情况。在妻子同意的情况下，第二天，江雨辰父亲去银行把钱取了出来，交易时，他们又去了那栋房子里。钱是给了另外那个人，没有交到金世信手上，所以江雨辰父亲也不知道金世信有没有参与分成之类的。他们夫妻俩对江雨辰很好，也没瞒着他是买来的这件事。”kΑnshu伍ξà “当初江雨辰父亲花了多少钱？”韩昀问。 “七十万，他是这样说的。”于淼淼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江雨辰父亲提供出了当初交易的那栋房子，不过我查了一下，那一片已经动迁了。那个金世信，明显跟人贩子那伙人有交集，最关键的是，李月娥还是在他学校旁边的胡同出事的，并且我们还发现了地道……你说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第502章 现实中查到的沈念信息 “你是说这个金世信跟李月娥的死有关？”站在路边的韩昀，微微仰头看向天空，在大脑里快速闪过整个案件，包括上次跟金世信见面时的情况，以及当韩昀在学校内发现通往胡同的地道时金世信的反应，最后说道：“他要是跟狗场，跟那伙拐卖儿童的组织有关，应该就不会跟凶手有关。他没理由帮憎恨人贩子的凶手合伙去杀李月娥。” “你在哪呢？”于淼淼询问道：“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见见金世信。” “我发位置给你。”挂断电话后，韩昀将位置共享给于淼淼，紧接着四处看了看，看见街对面有个快餐店。他跑过去，买了一盒盒饭，然后在街边等待，差不多十几分钟，于淼淼的车便停在了他身边。“没吃饭？”韩昀把拎着的盒饭递给于淼淼，然后说：“你下来，我来开。” 于淼淼下车，绕到副驾驶。韩昀也坐上了车，然后将车启动。一旁的于淼淼打开盒饭说道：“我已经导好了航，你跟着开就行。你吃了？” “恩。”韩昀应了句。 昨晚于淼淼应该没有回家休息，或许只是在警局内的宿舍对付睡了一会儿，也没吃什么东西。盒饭打开后，她便吃了一大口，然后幸福的身子向后靠了靠说：“对了，周云父亲留下的记事本里提到的狗场，昨晚已经全部都找到了，没有现存的，大部分都被警方清理了，但也有两家狗场，是荒废掉的。跟当地派出所联系，说都荒废四五年了。” “所以很可能现在所有的狗场，包括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的，应该都处于废弃的状态。”韩昀一边开车一边说。 “那是不是说，那伙人贩子组织，很可能从四年前开始，就彻底转型了？”于淼淼边吃边猜测。 “目前看来，包括钱嘉多，以及我们了解到的当年在狗场呆过的人，都是在更早的时候，就跟狗场脱离了关系。不过这并不代表，人贩子组织就解散了，有人退出，就会有人加入。现在狗场的荒废，只能代表背后的人，放弃了这个模式，因为这个模式不再安全，也太过招摇。”韩昀轻咳嗽了下说：“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搞懂。就是除了被人买走的孩子，剩下的那些孩子去了哪里？”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按照狗场规模来说的话，就说周云父亲记事本上的那些家狗场，我粗略算了下，那些狗场内的员工就差不多四十多人，这还没有算在外负责掳走孩子的人员，以及上层人员。加一起怎么也得百人了？那么多人，仅靠卖掉的一两个孩子，恐怕支撑不起来他们的开销。”于淼淼拿起矿泉水喝了口，然后说：“狗场存在的先决条件肯定是钱，一定是赚钱的，所以他们才敢冒险犯法。虽然每个孩子的价格很高，有的成交价格在上百万，可这种客户毕竟有限，而狗场又有那么多人要养。从这个角度出发的话，那些没被卖掉的孩子，集中处理到了哪里？像你之前猜测过的，这部分所赚的钱，很可能远超卖孩子的收入。” “如果把那些被拐的孩子比作货源的话，那到底哪里能够要到这些‘货’呢？”韩昀自顾自地晃了晃脑袋，因为他也想不到，到底有什么地方会需要这么多的孩子，不是买卖的话，又用这些孩子做什么？ “对于这点没有任何的头绪。”于淼淼拿过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对韩昀说：“对了，你让我查的那个沈念，我查到了。” 韩昀急忙看了于淼淼一眼，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查到了？”kánδんu5 于淼淼拿出手机，拖着盒饭说道：“沈念，1996年出生，2012年去世，死的那年十六岁，是被人奸杀而亡。她的老家，在东童镇，谭珠曾去过的那个东童镇，摩托车杀人魔隐居的地方，也是你梦里秦响呆过的那个镇子。” “那这个案子……侦破了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侦破了，不过案件的具体细节，还正在查。我只是跟你说一下这件事，还有就是，你画的那些画，我在网上找了很多东童镇的图片，发现的确有些场景是能够对得上的。”于淼淼收回手机，边吃边说：“东童镇有两所高中，我已经让人试着联系学校，看能否找到当年沈念所在班级的档案，要是找到就能够证实秦响是否真的存在。你的漫画里，秦响跟这个沈念是同学？” 韩昀僵硬地点了点头：“不过秦响应该没上过几天学。” “只要他用的是这个名字，就能够查到。”于淼淼将吃完的盒饭放进塑料袋里，扔在座位旁边。 “沈念……她母亲现在还活着么？”韩昀想起了之前的梦，梦里沈念母亲跟秦响见过面。kΑnshu伍ξà “根据档案里的记载，沈念的父亲，是在1997年出车祸身亡的，也就是在沈念一岁时，所以沈念应该对父亲没什么记忆。她的母亲，户口信息上标注的是改嫁。也就是说，沈念死后，她母亲又改嫁了。”于淼淼说道。 怪不得梦里并没有出现沈念的父亲，包括她被同学父亲猥亵时，她也是无人诉说的状态：“还有个叫田舒的女孩，她跟沈念在一所学校，2010年的时候跳楼死了。这件事你也帮我查一下，主要是查一下田舒的父亲。”如果梦是真的，秦响应该是杀了田舒父亲。 “行，我记下来了。”于淼淼晃动了一下手里的手机。 根据导航，车最终停在了一栋大楼前，韩昀抬头看了看，这栋大楼写着的是“世信教育”。从车上下来，两人进入到大楼。楼内有保安，拦下两人，于淼淼亮出身份，然后对保安说：“我们来找金校长，他在几楼？”看书喇 检查了证件后，那名保安说道：“八楼，那台电梯能直接上去。” “金校长在？”于淼淼收起证件。 “在，中午才刚刚过来。”保安回答。 第503章 金世信的弟弟 韩昀跟于淼淼乘电梯上到八楼，刚走出来便看见了校长室。来到门前，于淼淼礼貌地敲了敲门，等房间内的人说了句“进”，她才将房门打开。 两人走进去，金世信正坐在电脑前，转头看见是他们，这才急忙起身，一脸奉承地说：“两位警官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快坐，快坐。” 坐到沙发上，韩昀率先说道：“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 “什么事儿说不清？”金世信有些茫然地说：“是那个女孩的案子有眉目了？” “还在调查。”于淼淼说完，想了下，然后询问金世杰：“我们过来是问个人，你认识江楚辞？” “谁？”金世信似乎没听清于淼淼的话。 “江楚辞。”韩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江楚辞是江雨辰的父亲：“这个人是教授，他曾经在你的培训机构教过课。” “来我这授课的教授很多，我对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印象了。”金世信紧皱起眉头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有相片没？没准看了长相，能有些印象。” 于淼淼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起身走到金世信面前，举起手机说：“就是这个人，他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候，在你这里教过课。” 金世信戴上眼镜，接过手机，认认真真地看了看，看完后依旧摇头：“真没任何的印象了。” “不应该。”韩昀在沙发上坐着说：“江楚辞对您可是记得很清楚。他有个儿子，叫江雨辰，他说当年是你牵线搭桥，买来的。” “话可不能乱说啊。”金世信的脸色一变，急忙摆了摆手说：“我是搞教育的，买卖孩子是违法的，我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儿。我真不认识这个人。” “我们之所以过来亲自问你，是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如果狡辩的话，等我们查清楚了，下次我们见面就不会是在这里，而是在警局了。”于淼淼回到沙发前坐下，看向金世信说：“我看了年轻时你跟江楚辞的合影。你们是认识的，所以你需要在好好想想，想好了在回答我的问题。” “这……”金世信皱起眉头，靠在椅子上深吸几口气，想了差不多十几秒才又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个人，那时我刚搞教育，师资力量不足，需要找个教授级别的来我这儿镇场子。后来我就找到了他，起初他根本不理我。毕竟那时候他所在的学校，也是不允许去外面授课。后来我又坚持不懈，死皮赖脸地找他谈了几次，还答应这件事不声张，还提高了几倍的薪酬，他这才心动。不过他就在我这儿兼职授课了好像不到三年的时间，再后来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不要避重就轻，我们要了解的是他那个儿子，你是通过什么手段卖给他的。”韩昀提醒道。wǎpkānshμ5 “这个江楚辞是不是岁数大老糊涂了，怎么什么瞎话都说，我是认识他，可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我卖给他的呢。”金世信一脸无辜地说：“我发誓，我没做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我有必要提醒你，死在你那个培训学校旁边胡同的女孩，还有前两天在南湾大厦坠楼的人，现在两条人命，跟这件事有关。”于淼淼压低些声音说：“你要考虑下警方对这个案件的重视，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也会一查到底的。” “两条人命跟哪件事有关？跟江楚辞儿子有关？”金世信并没明白于淼淼这话的意思，不过他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跟拐卖儿童有关。”于淼淼回答道。 听见拐卖儿童这几个字，金世信的脸瞬间白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半天没说话。wΑpkānshu伍 “当年有个拐卖儿童的组织，他们在全国各地的偏远地区设置了狗场，狗场表面是做狗的声音，但实际上做的是拐卖儿童的买卖。李月娥，就是当年被拐卖的其中一个，不过幸运的是，她当年被人救了出来。”韩昀声音平淡地说：“南湾大厦坠楼你应该在新闻上有看过？那个人，当年也曾在狗场里工作过。我们根据线索一步一步查到了你的身上，江楚辞说当年他想要孩子，但妻子不想经历怀孕生子这个过程，所以夫妻俩商量，找到你，打算从你手里买个孩子。在这之前，你跟他聊过这件事，说自己能够弄到健康的小孩，对？” “那天我喝了酒。”金世信没有看韩昀和于淼淼，而是继续盯着窗外说：“也是从那次开始，到现在我一口酒都没在喝过。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喝了酒，我不可能对江楚辞提起这件事。起初我还抱有幻想，觉得江楚辞可能左耳听右耳冒了，不会记得。却没想到，他上心了，还认认真真跟妻子考虑了这件事，最后还联系了我。” “你的意思是自己酒后失言了，你不想告诉江楚辞自己有渠道能搞到小孩这件事？”于淼淼问。 “喝多也是喝多了，不过当时的话题正好谈到了孩子的问题。这种事当然不能到处说了，知道的人越多危险就越大，可是……”金世信双手插兜，叹了口气：“其实能搞到孩子的并不是我，而是……” “是谁？”韩昀催促。 “是我弟弟。”金世信回头看向两人，紧皱着眉头说：“我跟弟弟相差十几岁，性格完全不同，走的方向也完全不同。生他的时候，在产房里，我母亲就因为大出血死了，父亲一直觉得弟弟是个祸害，对他很不好，所以导致他的性格，很偏激，而且不学无术。” 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一眼，紧接着于淼淼询问：“你弟弟……现在在哪？” 金世信摇了摇头，再次将视线看向窗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他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般。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六年前，那时他来找我，说自己欠了一大笔钱。后来还是我拿给他的。拿到钱，他就离开了。” 第504章 截然相反的兄弟俩 “金校长，我调取过你的家庭档案。”于淼淼表情严肃，紧皱起眉头说：“根据你档案内的家庭成员显示，你并没有一个弟弟。” “他叫金世义，当年并没开放二胎，两个孩子会被罚，所以我母亲怀孕后就去了亲戚家，偷摸生的，然后寄养在了亲戚家，大概是三四岁的时候，母亲才把孩子接回来，但对外宣传这个孩子是亲戚家的，所以也没人怀疑。父母也一直没有给弟弟上户口。”金世信再次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于淼淼跟韩昀说：“我这个弟弟，从七八岁开始性格就变得极为叛逆，不过那时，他只是小打小闹，去小卖铺偷东西，跟人打架，屡教不改。” “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给他上户口？”韩昀也有些惊讶。 “是的，遇到人口普查，或者调查，母亲就让弟弟躲起来。或者给他送去不同亲戚家寄养一段时间。也正是因为这样，父母对他的关心不够，还有就是从小就这里呆两天，那里呆两天的缘故，才让他性格古怪，叛逆得早。我记得好像是他上初中时，有一天母亲给我打电话，说我弟弟伤了人。被打的人，也是个初中生，肋骨被打断了几根，腿也被打断了。我弟弟兴许是知道自己摊上了事儿，所以就跑了，打完人后根本就没回家，是被打的那家人找来的。为此父母赔了不少的钱。”金世信走回到椅子前坐下，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然后说：“打那以后，就没有人能够管得了金世义了。当时是我去找的他，费劲巴力又拖朋友又拖关系，找到他了，当时他跟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我劝他回家，他却犯了混，连我也打了。”kánδんu5 “然后呢？”于淼淼问。 “他说他是野孩子，都搞不懂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其实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都挺怕他的，他每次回家就是要钱，父母不给，他就到处翻，把翻到的钱都拿走。不仅是父母家，他寄养过的亲戚家，也都被以这种方式拿走过钱。那时候手机没有现在方便，所以农村那边种了地，丰收的时候，都是把现金寄存在家里。因为出了个金世义，亲戚们都不敢把现金放家了，恨不得收到钱就赶紧存进银行。”金世信拿起一根烟点燃，抽了口说道：“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时候，他一直混在镇里，到后来他就去了城里，不过他没跟我们说去了哪座城市，更没说去干什么。” “那后来他又是怎么联系上你的？”韩昀询问。 “三十年前的时候，就是我搞教育培训，请江楚辞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他就出现了，后来我得知，他是从父母那里问到的我地址。当时他没什么钱，说是来投奔我的，毕竟是亲兄弟，我就让他住下了。可谁知这样一住，他就不走了，在家里白吃白喝，给他介绍工作他也不去。他在我家住的那段时间，开始还挺好，后来基本就是喝酒，醒了就喝，喝多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喝，大半夜的撒酒疯。”金世信叹了口气说：“那段时间孩子在外上学，我跟妻子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都要到达离婚的程度了。有一天我想找他好好谈谈，就陪着他喝了点儿酒，不谈不知道，这一谈，他把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说了。他说自己跟另外一个女的搭伙儿，拐卖儿童，本来是赚了些钱的，可是他嗜赌如命，都给输光了。他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那段时间抓得严，所以只能先躲躲，等风声过去了，再继续搞。” “你应该知道这事儿是犯法的。”于淼淼在一旁问：“当你知道自己弟弟干这种丧良心的非法勾搭，为什么没报警？”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亲弟弟啊，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也不能是我送他进监狱。而且……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当时我儿子的志向是要去当兵的，家里出了这样一个人，都是有影响的，再加上亲戚家的孩子，有的也正在考公务员，事业编。”金世信摇了摇头：“当时我想得的确挺多的，这件事我有无法推脱的责任。从知道这件事开始，我就苦恼不已，也不敢跟妻子说，关键也不能老让他在我家呆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就是整件事的起因，于是那天跟江楚辞聊天时，得知他没孩子，而且夫妻俩不打算自己生，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心想金世义如果做成这单买卖，赚到了钱，是不是就会离开。他的性格我了解，一旦手里有钱，他肯定就安耐不住离开了，最起码我们也能消停消停，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基于这点考虑，加上喝了酒，你就对江楚辞表明能搞到孩子的事儿了？”于淼淼说。 金世信点了点头，吸了口烟说：“当然我也有些后悔对江楚辞说，我怕他报警，到时候我的事业不也毁了。却没想到，几天后江楚辞单独来到了我房间，说已经跟妻子商量好了，有意愿要弄孩子，但必须得合适。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当天晚上我跟世义说了这件事，他一听就兴奋了，我问得多少钱，没想到世义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七十万。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心里琢磨这么多钱，江楚辞肯定不会同意的，金世义这边还一分不让，他说这事儿他可是拿命来拼的。” “没想到江楚辞同意了。”韩昀说。 “他没那么多钱，而且就算有的话，也不可能把家产都拿出来买个孩子。可是这是能够让金世义离开的唯一办法，我一咬牙，帮忙垫了二十万。江楚辞拿五十万。我告诉他这个机会错过就没了，然后跟他说，其实去孤儿院领养的，那些孤儿都是有各种毛病，问题，被扔掉的，或者被父母抛弃的，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金世信吸了口烟，然后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按压灭。 第505章 骨子里的坏？ “我看江楚辞有意思，就给他洗脑，告诉他就算去孤儿院，也很难碰到合适的，然后跟他说可以先看看孩子，合适就掏钱，不合适就不掏钱，当这是没发生过不就行了。”金世信回忆着以前的事，继续说：“江楚辞点头后，金世信让我等信，然后就离开了，差不多过了十几天，他才出现，然后给了我个地址，让我领着江楚辞去那边看看孩子。” “是在郊区的一个平房里？”于淼淼说道。 “没错，那房子应该是临时租下来的，我领江楚辞去看的时候，他跟孩子单独聊天的时候，我看见另外一个屋子里有个女人。金世义跟我说，这就是他搭伙的女人，必须有她在，否则一个男人带着个孩子很奇怪。”金世信说道。kánδんu5 “那个女的长什么样，叫什么？”韩昀急忙追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根本没看见长相，她一直在那个屋子里没出来，不过年龄应该跟金世义差不多，是个年轻姑娘。那天晚上江楚辞看完孩子后，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就说要跟妻子在商量商量。把江楚辞送回去，我又返回到那个平房里了。我问金世义，孩子是在哪儿搞的，行不行之类的。”金世信叹了口气：“金世义让我放心，说孩子不是附近随便抓的，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拉来的，靠谱。我第二次回去时，那个孩子在女人的怀里，女人在哄着他。金世义没告诉我具体的孩子信息，他说这是他们那行的规矩，我也就没在继续问下去。次日，一大早，江楚辞就找到了我，说他妻子同意了，答应的钱也准备好了。那天晚上他过去抱走了孩子，然后把钱给了金世义，再后来他跟那个女人是怎么分这笔钱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晚后，金世义也就没有回来，这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父母先后去世，他也始终没出现，而我为了让金世义找不到，卖掉了原来的房子，又重新买了一套。” “可是他还是找到你了，刚才你不是说几年前他来管你借过钱嘛。”于淼淼问。 “我几乎都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那天他又突然出现。不过其实我想简单了，他要想找我，并不难，就算我父母不在了，可是亲戚也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的买卖开在哪儿。”金世信摊了下手：“那次见他，他应该又是赌钱输了，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破衣烂衫，看着真挺可怜的，我就把钱借他了。其实那时候，我也不差那点钱了，心里还琢磨，只要他改邪归正，我就给他买个房，给他娶个媳妇，在挂个职，就那么养着他。不过他这次拿钱走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 “你也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联系上他？”韩昀问。 金世信摇了摇头：“他没有给过我任何的联络方式，一直都是他想来找我，就会出现，平时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对了，你们之前提到过的狗场，他跟我说过，就是住在我家那时。在江楚辞这事儿之前，刚来我家时候，我就问过他之前在哪工作，他就说狗场。我也没细问，一直以为狗场就是买狗养狗的地方呗。之后我们就没在提起过狗场了。” “你说的这些事，我们需要进一步核实。毕竟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金世义是否真实存在，还无法确认。”于淼淼听了金世信的话后，想了想说道：“在这个期间，你会被限制出行，活动范围只限于北都市内，直到我们能够证实金世义的存在。” “这件事并不难打听，只要打去我父母所在村子了解情况，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是我弟弟而已。本来我妻子就可以直接证明这件事，只是她现在，得了老年痴呆，记不得这些事了。”金世信说道。 “警方怎么调查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于淼淼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要是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方便的话，你也可以问问亲戚，近期金世义有没有找过谁。” “一定，我一定积极配合。”金世信再次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说。 “那就先这样。”于淼淼起身，韩昀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走出校长办公室，一路下楼回到车里后，于淼淼询问：“你觉得金世信有没有撒谎？” “像他说的，这种事调查起来很简单，他不太可能撒一个如此容易就被拆穿的谎言。”韩昀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分析道：“不过现在也不能完全排除掉他跟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毕竟李月娥的死，还有那个胡同里的地道机关，现在就连拐卖儿童的事也找到了他的身上。放在一个案子里，能有这么多的巧合在一个人身上？” “会不会也跟钱嘉多似的，金世义，他的弟弟确实存在，不过是他养在了暗地里，帮他解决见不得光的麻烦。不过教育业，应该没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要处理？”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培训机构，不过也是一门生意而已。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金世信知道自己弟弟没户口没档案，想要查这个人的话很难。”韩昀回答。 “不过按照年龄来说的话，金世信的弟弟也应该不小了，没有七十，也应该六十多了。”于淼淼拿起矿泉水拧开喝了口说道：“如果说三十年前的话，这个人一直没有身份，根本很多事都很难做到，就连出行都很困难。可如果要是有人养着，需要什么有人帮忙的话就不一样了。我看我还是先让人彻查一下金世信的房产，他不是没有可能把自己弟弟圈养起来。就像当年，他知道自己弟弟犯罪，一口一个亲兄弟，流淌着共同血液什么的。我倒是也觉得假如他们是亲生兄弟的话，反差不会这么大，弟弟坏没准是坏在表面，而金世信的这个哥哥，没准血液里也流淌着这个成分，不过是坏在了骨子里。” 第506章 从天而降的尸体 “是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先一步一步慢慢来。”韩昀视线看着窗外说道：“先查查金世信这个弟弟是否真实存在，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于淼淼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给警局，然后对韩昀说：“金世信，还有那个张疯狗，表面上似乎都跟狗场上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暂时又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她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拿起看了看，于淼淼脸色一变，抬头说：“小巫婆维尔又有新动静了。” “发微博了？”韩昀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于淼淼。 “上次的事发生后，她的个人微博、公众号也都采取了禁言，这次是通过朋友圈，一分钟前发表的。”于淼淼一边说一边找到韩昀微信，把截图发了过去，然后说：“这就是她在朋友圈发的内容，被朋友截图转发到了微博，并艾特了李维维的账号。警局的人查实了，这个的确是李维维的朋友圈。” 韩昀若有所思地拿出手机，找到微信，打开于淼淼发来的截图，放大看了看，发表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没有配图，内容为：禹博菜市场，有事要发生。 短短十个字，发表在社交平台朋友圈内。韩昀紧皱起眉头，盯着这几个字看，于淼淼则设置了“禹博菜市场”导航，然后将车启动对韩昀说：“记得没错的话，李维维只能预知半个小时内即将发生的事对？” “按照她给自己设置的预知规则，是这样的。”韩昀回答。 于淼淼拿起无线耳机戴在耳朵上，然后用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跟对方说道：“我现在马上就去禹博菜市场，但事件可能来不及了，你协调这个菜市场附近的派出所，让他们马上出警先去看看什么情况。”说完，她将电话挂断。 韩昀这才注意到导航的显示，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去往禹博菜市场需要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恐怕这还是路上不堵车的情况下。看了导航后，他又拿出手机搜了搜这个地方，发现禹博菜市场在北都周边一个叫万曦镇的地方。应该是临近北都的村镇。 “去这里并不近，这次会跟钱嘉多那次一样，有很多人过去围观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我就怕去的路上会遇到同样去这地方的人，从而导致严重堵车，所以才先让附近派出所的人过去。”于淼淼边开车边说：“跟别的平台不一样，朋友圈是属于私人的地方，发表言论相对更为自由些，也很难对其禁言。本我以为，李维维会重新注册账号发表在公众平台上，没想到这次她却选择了用这种方式。” “只有她朋友圈内的人，能够看见这条预知，并截图转载到了公众平台。转载的人是谁调查了么？”韩昀问。 “事情刚出，我已经让人查这个转载人的身份了。”于淼淼深吸口气说：“这个人是直接艾特了小巫婆维尔，假如他只是发一张朋友圈截图，不提跟预知，维尔相关的字眼，警方还是很难发现的。网络监控，监控的是相关的这些关键字。所以这个人刚艾特维尔通过微博发表出来，就被我们发现了。” “如果不艾特本尊，或许多数人都会认为是假消息，所以不会引起高度的重视，很可能也达不到提醒该提醒人的目的。”韩昀深吸口气说道：“对了，到达现场注意一下蒋俊义、南家项两人，看看他们这次是否也去了现场。” 越朝万曦镇的方向开，就越呈现出了堵车的苗头，出租车、私家车都有。这条路平时应该不会有这么多车，看样子这些车中，大部分应该是去看热闹的。当车彻底被堵停时，于淼淼干脆把警灯放在车上打开，提醒前方车辆让路。 即使这样，行车速度也变得缓慢。大概用了一个半小时，车才算进入到万曦镇。原本应该略显冷清的镇子，此刻显得十分热闹，人满为患，本地的局面也都站在街边，不知发生了什么。对于他们来说，突然间涌入这么多车辆，也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目的地“禹博菜市场”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还好于淼淼提前打好了招呼，附近派出所里的十几个人，正在维持着秩序。其实禹博是这条街的名字，并不算大的街道，大概有百米的样子，整条街都是卖菜的摊位，街的正中间还有个“禹博大市场”。 相对于南湾大厦，这次小巫婆维尔给的范围更加广泛，因为这条街两边也都是居民楼。楼下如此热闹，居民楼里的人，也都打开了窗户朝下看，有的举出手机拍摄。因为没有停车的地方，于淼淼将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然后跟韩昀两人步行走了过来。kΑnshu伍ξà 挤进人群，来到禹博街街边，于淼淼叫来了一名警察先亮出了自己身份，然后询问道：“这条街，有发生什么事么？” 那名警察指了指前方，前方有差不多个人，地上似乎躺着个人。于淼淼跟韩昀马上警觉起来，直接朝那边走去。走到那几名警察面前，于淼淼又重申了一下自己身份，然后看向地面。地上果然躺着一具尸体，是一具女尸，女尸头发凌乱，眼睛被挖了出来，全身绑着锁链。 “我们接到市警局电话，说让过来看看，当时菜市场人不少，我们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刚朝这边走，就看见一具尸体从天而降。”其中一名警察，对两人解释道。 “从天而降？”韩昀抬头看了看，这附近不像南湾大厦那边，没有高楼大厦，路两边的楼层大概在四层，下面两层是店铺。尸体躺着的位置是在禹博大市场门前的位置。禹博大市场只有两层高。 “是啊，我们看见的时候，尸体就是在半空中突然出现掉落下来的。还好当时逛菜市场的人反应快，没砸到任何的人。”那名警察继续解释。 第507章 弹尸装置 韩昀蹲下身，看了眼地下躺着的女尸。女尸的年龄看上去差不多能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黑黄，像是长期被暴晒，或者被冻的结果，嘴唇也是裂开的。 女尸的脖子上围着围巾，是那种手工织出来的。 “目击者都在哪？”于淼淼打了市警局电话，让其调派人手过来，然后询问对面的警察。 警察朝自己身后指了指说：“都集中在了大市场里，有警察正在里面一一录口供。” 于淼淼朝大市场走去，韩昀这时也起身，看向大市场上方，上方立着几个字“禹博大市场”几个字，牌子已经很老了，其中博字旁边的部首已经掉了下来，开头第一个禹字，也少了个点儿。若有所思看了看后，韩昀也走进去。 大市场内有差不多五十几个人，有名警察，一名在维持着秩序，一名在挨个录着口供。于淼淼正站在那名录口供的身旁，询问着什么。没轮到录口供的人，交头接耳地聊着什么。这些人应该都是镇子里的。大市场旁边有个小屋子，屋子里坐着一个大爷，戴着红袖箍。 韩昀走过去，询问道：“请问怎么能上到楼顶？” “楼梯，那边有个楼梯。”大爷见人过来，急忙起身说道。 “我是说楼顶，不是二楼。”韩昀解释。 “楼顶？”大爷眨了眨眼，然后从屋子里走出来说：“我带你去。” 韩昀跟着大爷先来到了二楼，二楼卖得相对杂乱，有熟食、水产、甚至还有卖衣服的，不过看上去并不像是新衣服，应该是二手衣物。整个二楼没有人，应该是被集中在楼下了。走到二楼最里端，一个拐角处，大爷伸手指了指说：“这儿，从这儿能上去。”kΑnshu伍ξà 大爷指的地方，有个梯子，梯子是三层的，折叠到了一起，站在这里够不到。大爷说着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应该是仓库之类的，他从里面搬来一个立梯，展开走上去，伸手把梯子整个拉下来，然后从立梯上下来说到：“这回就能上去了。” 韩昀沿着梯子爬上去，爬到顶端有个盖，使劲儿推了推，便能够推上去。将盖子推上去，韩昀半个身子探出去，朝禹博大市场那几个字那边看去。 那里立着个什么装置。韩昀从梯子上来，走过去，这才发现，那几个字下面放着的，的确是个机关。这机关看上去，像是个弹跳设置，下面有弹簧，上面有个铁板，是镶嵌在一起的。韩昀使劲儿压了压，把弹簧压下去，把铁板扣上，发现旁边还有个小装置，能够进行时间设定。 上面只有一个设定时间，就是四个小时。只要启动时间开关，表就开始走动，只有到了四个小时后，弹簧才会弹起。 看样子尸体是从这个位置直接被弹出去的，不过这个设置的弹力应该不会有那么大，不能够直接将人弹出很高，但越过禹博大市场那几个字，问题应该不大。钱嘉多出事的那个地方，装置是一个放慢延时的，而这个应该是到时间后瞬间弹起来的。 两个机关，都不是直接能够买到的，所以机关肯定都是由凶手亲手设置的。 带红袖箍的大爷也顺着梯子爬了上来，他走到韩昀对面，看着地上放着的机关说：“这是个啥？” “这楼顶平时不会有人上来？”韩昀问。 “不会，我在这儿都干了五六年了，好像就有一次修理空调时上来过一次。”大爷盯着机关回答道：“这玩意应该挺沉？”说完，大爷上前试着抬了抬。 一块铁板，几个弹簧，下面还有个拖，也是铁的。大爷试了试说：“怎么着也得三四十斤。” 这么重的东西，凶手是一个人背上来的？机关的大小，从楼梯那边上来是没问题，可是要把这东西，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背上来，就不容易了，更何况凶手还需要把尸体扛上来。韩昀四处看了看，然后说：“这大市场晚上有人么？” “晚上没人，我们基本晚上九点多就关门了，我会睡在那个房子里，然后天亮，大概凌晨三点多，我就把门打开，那时候商家就会过来，该运货的运货，四点半块五点时，就正常营业了，那个时间就会有人过来买菜了。”老大爷介绍道。 按照时间推算，机关设定为四个小时跳动的话。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东西的启动时间应该是在今天上午七八点钟。就算尸体跟这个装置，是趁着夜深人静凶手偷偷运上来的，那他七八点钟还需要回来一次启动这个装置？可是那个时间，二楼应该都有人了。 “今天上午七八点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韩昀问。 大爷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都在各司其职，商家也没跟我反应过什么。” “那昨晚呢？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韩昀继续问。 大爷依旧摇头：“啥动静也没听见，昨天晚上十点睡的，然后一觉睡到今天早上闹铃响，两点四十分。我起床叠好被子，穿好衣服，就把门打开了。” “你这每晚就睡四五个小时？”韩昀说。 “晚上是，不过白天没啥事的情况下，我是可以补觉的。刚才我就在眯着呢，突然就听见一声尖叫，把我吓醒了，赶紧跑出来查看情况，就看见路中间有具尸体。”大爷说道。看书喇 “那具尸体你认识么？”韩昀问。 “我没敢凑近看，所以没看见长相，不知道是谁。”大爷走到楼边，伸头朝下面看了眼，然后说：“看穿着，像是我们这大市场的人，在这条接卖菜的，没有穿得好的，穿得好的都是店里，早餐店、快餐店这些地方里的员工有统一服装。卖菜的老头，老太太居多，五十来岁就算是年龄小的了。” “菜市场内有监控？”韩昀问。 大爷微微一愣，然后低头说了句：“有，但就是个摆设。我们这要摄像头没啥太大用处，每个摊位都有摊主，摊主走了门也就关了，就搂下那个海鲜市场，有个管用的监控，是自己安装的。” 第508章 人群里的围观者 海鲜市场就在二楼，但估计恐怕监控不到上顶楼那个楼梯这边。刚才上来时韩昀看了下，这边有一堵墙，需要拐过那堵墙才能看见楼梯，还有大爷搬梯子的仓库。wΑpkānshu伍 “我们这，每个商家都是过来租的铺面、摊位，而且多数都是常年租的，所以基本上都是固定那些人，彼此都很了解。这么些年，连吵架拌嘴的情况都很少发生，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呢。”站在韩昀旁边的大爷叹息地摇了摇头。 韩昀走到楼边，看了看楼下。从市里调配的警察和法医还没有过来，尸体还躺在地上。再回头看向弹跳设备，他微皱眉头。心想，还有一种可能，凶手不必来到楼上，那就是利用远程遥控器。就像钱嘉多现场那样，如果有遥控器的话，凶手其实可以在楼下路过时，就按下启动。 然后楼上的设备开始倒计时，四个小时后，尸体被弹射出去摔在禹博大市场门口，而小巫婆维尔是在尸体被弹射出的前半个小时，发了朋友圈，紧接着有人把朋友圈截图又发到了微博，才引来这么多的观看者。观看者……韩昀好像想起了什么，朝街道尽头看去。 观看者都被拦在了街头，现在的人，比刚才还多了些，大家都举着手机朝里面拍照，拍地上的死尸。死尸被警察挡着。 现在这样看过去，看不清每个人，所以韩昀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然后将距离放大，一边录一边看。很快韩昀在围观者中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跟身旁的人不同，他没有拿出手机拍摄，而是表情严肃地盯着暴露在街上的女尸。 韩昀收起手机，转身来到梯子处，从楼顶下到二楼，然后朝电梯走去。路过海鲜市场时，他特意看了眼监控所在位置。 海鲜市场的监控，虽然拍摄不到上楼顶的梯子那边，但能够拍摄到这条必经路。跑到一楼，于淼淼依旧在和警察一起，给众多目击者录口供。韩昀从他们身边路过，离开大市场，但为了避免自己出去太过于明显，于是他伸手叫来了尸体旁的警察。 那名警察过来后，韩昀把刚才拍摄的录像拿出来，指出自己要找的人，然后对警察说：“你去把这个人给我带过来。” 记下样子后，那名警察转身离开走想围观者那边，然后挤进人群。差不多过了两分钟，蒋俊义跟着警察朝这边走来。韩昀站在大市场门口，在围观者那边看不到他，直到蒋俊义跟着警察走近些，他也没注意到韩昀，而是一直在盯着尸体看。 直到快来到身边，韩昀开口说了句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蒋俊义这才转头看了眼韩昀，脸上的表情稍显惊讶。他走向韩昀，站在韩昀对面，还没等韩昀问什么，他便解释道：“我是看到了艾特小巫婆维尔的微博，才过来的……” “又是停止了接单，就是为了来看热闹？”韩昀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他说：“你还真喜欢看热闹。” “不仅是我，过来的人不都是为了看热闹。”蒋俊义尴尬地笑了下，紧接着偷偷瞟了眼尸体，又快速把视线收回来：“我才刚到不一会儿，只是听身边的人说，尸体也是从天而降。你要问我别的，恐怕我也不知道。”wǎpkānshμ5kΑnshu伍ξà “你觉得这个女人，曾经会不会也是人贩子？”韩昀微微后退一步，盯着蒋俊义。 “这我怎么会知道。”蒋俊义摊了下手，他没敢看韩昀的眼睛。 “今天我跟你聊天时候，你说当初拐卖你的，是一男一女？”韩昀依旧盯着他说：“据我们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在一线负责到处寻找适合小孩并绑架的，基本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这样主要能够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年轻夫妇身边带着个孩子，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我记得你说，你对当初拐走你的女人，有很深刻的印象。不会恰巧……她就是？” “怎么可能。”蒋俊义微皱眉头说：“我虽然对那个女人的印象深，可是也早就记不得长什么样子了。” “也许你只是对外人说，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了，或许你记得清清楚楚。”韩昀放下双手，凑进蒋俊义，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你并不擅长撒谎，这点在第一次跟你聊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拆穿而已，而且我相信你不是个坏人。所以你千万不要被坏人所左右，做出一些错事，毁了现在唯一能够把握住的生活。” 蒋俊义抬头看了眼韩昀，眉头紧皱，随后又扭头看了下躺在地上的尸体。韩昀注意到他将双拳攥紧了，深吸口气说：“有些事你现在不说，一旦被警方查出来，后果就严重了。也许你会觉得，在这世界上你孑然一身，亲生父母抛弃了你，现在的你一无所有。可你还年轻，未来可期，你终有天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你想现在毁掉这一切，毁掉自己的未来么？” 听了韩昀的话后，蒋俊义转过身，面对着墙壁，低头双手攥拳站了几秒，紧接着深吸了几口气，没有回头看韩昀，也没在看那具尸体，用极低地声音说：“半年前，我当时也在送外卖，需要每天在城市间奔跑。有一天下着雨，恰巧有几个外卖员同时生病了。对我而言，那天特别的忙，特别的绝望。绝望是因为有几单，因为雨天，超时了几分钟，点外卖的人不管原因就破口大骂，紧接着又雪上加霜，我骑的电瓶车突然就没电了，我只能把电瓶车锁在普遍，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 “我能体会到你那时的心情。”韩昀在背后抬起手，拍了拍蒋俊义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雨天，我眼泪止不住的流，一边流一边蹬着单车，雨水不断地打在脸上。人都有特别绝望的时刻？其实被亲生父母赶出家门，不愿相认，那时我都没有感觉到绝望，但那天，我特别地绝望。” 第509章 命运般的相遇 “一旦陷入到那种绝望的情绪里，以前的所有事就都跑了出来，越想越觉得人生无望。我甚至，有了死的想法。之前在网上看见一个方法，说是普通的感冒药碾碎，泡上烟蒂，等水完全变了颜色，就成了毒药。我不知道这个方法是真是假，不过那天在路过一家药店时，我走了进去，买了各种牌子的感冒药。”蒋俊义依旧面对着墙壁说：“我买了药出来，继续去送餐。当时我脑子里就在想‘今晚回去就试试网上看到的那个方法’，能死掉就好了。当然除了这种死法，我还在网上搜集了很多，其实我一直都有自杀的想法，只是没有实施过。我骑着单车，正想着，路过一个小区门前，其实就无意间扭头一看。可是那个无意间的扭头，或许是老天有意安排的。”kΑnshu伍ξà 韩昀站在蒋俊义身后，没有打断他的思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蒋俊义稍微停顿了几秒，然后接着说：“小区外，有个三轮车，三轮车上放着蔬菜。因为下雨，用塑料布盖着，当时有风，可能是怕塑料布被风刮跑，所以买菜的人坐在了上面。卖菜的人，也穿着雨衣，身子佝偻着，冻得瑟瑟发抖。当时街上根本没有人，所以我们有了一个眼神上的短暂交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卖菜的人，就是当年拐走我的那个女人。” “在那种情况下，你一眼就认出了她？”韩昀问。 “是的。”蒋俊义深吸口气说：“刚才有句话你说对了，我确实记得当时拐我女人的容貌，一直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虽然我们只相处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当时我的心咯噔一下，但我没停下单车，而是继续往前骑。我大脑一片空白地送完了剩下的两餐，然后又鬼使神差地回去了，我站在很远的地方，盯着那个卖菜的女人。”看书喇 “你当时的心里是恨，还是别的什么？”韩昀问。 “我认为她挽救了我一条命，如果没看见她，我就会回家自杀。”蒋俊义轻咳了声说：“她老了，比我记忆中，老了很多，但模样没太大的变化。其实像你说的，我应该是恨，可那个场景，一个三轮车，她蹲坐在菜上面，瑟瑟发抖，却让我恨不太起来。那场大雨，似乎就是为了我们相遇准备的，因为我再次回到那个小区，在远处看着她时，太阳就出来了，雨也越来越小。” “你当时心里对她没有太多的恨，或许正是因为你看见她过得也并不如意。”韩昀感慨地说。 “或许就是那样。”蒋俊义回了一句，继续说：“见雨小了，她从三轮车上咧咧钩钩地下来，我才看见，她是个瘸子，走路时一瘸一拐慢悠悠的。当时的时间天已经快黑了，她骑上三轮车，蹬着离开了那个小区。我也跟在她的后面。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差不多得有一百多米，她骑得很慢，后来我干脆从单车上下来，推着车步行跟在她后面。当时我的大脑，真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那样做有什么意义。就算知道了她的住处，然后呢？杀了她么？” “从小到大，你应该无数次幻想再次见到曾拐卖你的人贩，改变你一生的人，该做什么？”韩昀说。 “幻想过，特别是亲生父母不要我之后，我的确一度把这件事怨到拐卖我的人身上，幻想着见到他们后要怎么报复才能解恨，可我幻想中的女人是一副恶人的嘴脸，可见到的却不是。”蒋俊义叹了口气：“万曦镇跟北都交汇那个地方，有一些平房。女人就住在那边，房子看上去摇摇欲坠，就快要倒塌了般，院子里堆着很多杂物。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儿女，有没有丈夫。不过现在，她就一个人住在那，抱柴，烧火都是她自己。” “这样说来……”韩昀深吸了口气，压低些声音说：“那个女人，那个当年拐卖你的女人，就是此时躺在地上的女人，是？” 蒋俊义背对着韩昀微微点了下头，说道：“刚才离得远，我没确认，但是走近时，我可以确认了。” “她如今死了，你是什么心情？”韩昀问。 “说不好，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有失落。我不知道这种失落从何而来，或许也跟她的生活有关。”蒋俊义说道：“那片平房区有个小卖铺，我曾去过小卖铺了解女人的情况，得知了她是十年前来到这里的，始终都是一个人，村里人有给她介绍老头的，那老头条件还不错，有劳保，可是她并不同意。听说她的性格也很孤僻，旁边的邻居，村里的人，她都很少接触。村里的人，都不了解她的过去。那天晚上，我假装成夜骑的，车子坏掉了，进去讨杯水喝。我鼓了好大的勇气，走进院子，打开房门，清了清嗓子询问‘有人没’。她一瘸一拐地从卧室里走出来，很慈祥地问我‘有事么？’我说明了情况，他让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水，然后主动翻出工具出去看看单车的情况。她出去时，我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小屋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异味，也没有一张相片。她进来后，我问她怎么一个人住，没有儿女嘛？她摇了摇头，就算是回答了，然后跟我说车子没事，就是链子掉了，已经给我修上了。她没认出我，这也很正常，毕竟她抱我时，我才四岁。” “你有提起当年的事么，跟她？”韩昀问。 蒋俊义摇了摇头说：“没提，我只是说她长得很像我一个很久以前认识的人。她只是笑了下，没有别的回应。我把那杯水喝完，就离开了。当时我的心情依旧很复杂，一方面是觉得她似乎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报应，不过另一方面，我又觉得她害了我的一生，应该过得更不如意才能够解恨。说白了，我很迷茫，那段时间。” 第510章 恶有恶报 “你是如何排解自身迷茫的情绪的？”韩昀问。 蒋俊义直到现在才回过头，看了韩昀一眼，然后靠在禹博大市场旁边的墙壁上，深吸口气说：“我想倾诉，但不知该跟谁倾诉，所以我把自己的经历发表在了网上，然后问网友我该如何做？有些人说报警，可有些人说这种情况下，报警没什么用。还有人说，报警就算被抓起来，在监狱里吃住便宜她了，这种人就应该让她孤独终老。网友的留言并没有实际意义，不过那段时间我收到了一个私信。” “私信？”韩昀问。 “恩。”蒋俊义点头说道：“那个私信的人微博昵称为，‘一个感同身受的人’，他问了我电话号码，留言里他说，他也是被拐毁了一生的人。想跟我交个朋友。” “你把自己的联络方式告诉他了？”韩昀继续问。 “我想找个人倾诉，心想如果他有相同经历的话，我们能聊下去，所以就给了。当时他没打给我，而是两天后，他才打给我。”蒋俊义深吸口气说道：“他说他是微博联系我的那个人，然后问我怎么样了。我告诉他，我的情况很不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先是安慰我，然后问我那个拐卖我的人在哪？我告诉了他，然后他让我关注一个微博，就是那个小巫婆维尔的。其实当时我没搞懂，还想问什么，他就挂了电话，在之后我打了几次那个电话，都没打通。” 按照先前调查的经验来看，凶手就算是跟蒋俊义联系，应该也不是用的自己手机，所以很难调查，不过韩昀还是问道：“给你打电话过来的手机号还存着么？还有那个微博的id。” “都有。”蒋俊义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韩昀。 韩昀将手机号跟微博账号拍了照片，然后递还给蒋俊义询问：“这个人联系你之后，你就没在来找这个女人？” “没，因为我发现自己了解她越多，就越狠不下心来恨，可是我明明是恨她的，明明就是她毁了我的一生。对了，这个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让我关注小巫婆维尔后，还说了一句，恶人一定会有恶报。”蒋俊义抿了抿嘴说：“上次钱嘉多，我看了维尔的微博后，特意过去的。可是我并没搞懂，死的人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今天……” 韩昀紧皱起眉头，在蒋俊义这里，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很可能死去的人贩子，并非是凶手调查出来的，还有一种可能是从当年被拐的受害人口中了解到的。若是这样，那钱嘉多死时，很可能有当年被他拐卖的儿童在现场，目睹了他的死亡。 而同在现场的其余曾遭受过拐卖的孩子，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个逻辑，似乎也说不太通。韩昀紧皱起眉头：“那你知道这个女人叫什么吗？” “知道。”蒋俊义看向韩昀：“我打听到的，她叫翁玲。不过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她以前的名字，还是改过。” “联系你的人，真的没说过，他要为你复仇之类的话？”韩昀又询问了一遍。 “没有。”蒋俊义表情坚决地说：“只说了恶有恶报，并且让我近期多关注小巫婆维尔。除此外并没有说别的事。” “他也没跟你讲述过自己的经历？”韩昀问。 “没有。”蒋俊义回答：“除了微博私信，他说跟我有相同经历外，通话时并没有讲述自己的人和事。他只是安慰了我几句，问了我翁玲的住处。” “行了，你先过去。”韩昀该问的已经问完了，于是便说道。 蒋俊义转身离开时，韩昀叫来了尸体旁边的警察，对其说道：“那边的围观者，所有人的身份你都记录一下。” 韩昀听了蒋俊义的话，有些怀疑现场可能不止一个当年被女人拐卖的人，除了蒋俊义外，或许还会有别人。他这样想着，拿出手机，几下从蒋俊义手机上拍摄下来的号码，然后拨过去听了听，里面直接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此时从市警局调过来的警察和法医已经赶到，他们从人群中走过来，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于淼淼也从禹博大市场里出来，跟市里过来的警察经过简单交涉后，走到韩昀旁边：“目击者中，有人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是叫翁玲么？”韩昀问。 于淼淼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韩昀把刚才跟蒋俊义的谈话内容告诉了于淼淼。听后的于淼淼深吸口气：“原来如此，没想到蒋俊义竟然跟当年拐卖自己的人，以这种方式相遇。” “蒋俊义虽然说了实话，但我怀疑他应该还是有所隐瞒。”韩昀说完摇了摇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目击者中有人对翁玲熟悉的？”看书溂 “翁玲前些年也在这个菜市场卖菜，所以菜市场的老人对她熟悉，说她很能干，就是性格不讨喜，不太喜欢聊天，基本都是问一句说一句。对于她别的事，菜市场里的人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她一个人，没老伴，好像也没孩子。我已经让人调查翁玲这个人的详细信息了，稍后会有结果。”于淼淼站在韩昀旁边说道：“刚才我去楼顶看了那个弹跳设备。现在完全可以肯定，钱嘉多，跟这个翁玲，是被同一人所杀。” “我以为凶手的目标都是类似钱嘉多那种，当年参与过拐卖儿童，而后隐退从商赚到钱，日子过得很好的那群人。没想到凶手也会对翁玲这种人下手。”韩昀目视着被法医围起来的尸体，深吸口气道：“凶手要猎杀的目标，现在看来，有一部分是由当年被拐卖的孩子提供出来的。就像翁玲，是蒋俊义供出来的一样。只是我在想，能有多少孩子完全记得当年拐卖自己人的长相呢？又有多少孩子会跟蒋俊义这样，能够再次遇见当年拐卖自己的女人呢？这概率应该十分低？” 第511章 翁玲的家 “像蒋俊义这种概率，恐怕除了他，很难找到第二个。”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的确有些被拐孩子，对当年拐卖自己的人印象深刻，所以如果是凶手掌握这些资料交给被拐孩子辨认的话，多数人肯定都能够辨认得出来。”kánδんu5 “掌握拐卖组织的资料嘛？”韩昀转头看了眼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有所有拐卖组织的资料存在，只能是在最高级别的人手里。” “警局里的人已经查到了截图李维维朋友圈发在微博上的那个人，是个女孩，叫王蕾。之前李维维在直播时公布过自己的微信号，她是通过直播加进去的，没跟李维维说过任何的话，今天是看见李维维发了朋友圈，感觉像是又一个预知，所以就截图发在了自己微博上。”于淼淼看了看手机说道：“这个王蕾只是先看了朋友圈，在我们过来的这段时间，陆续有人发了截图上去，经过调查，都是通过李维维的朋友圈。” “看来李维维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微信里留了自己的粉丝，这样一来只要她发出朋友圈的话，就会有人截图转到别的地方去。”韩昀说道。 “是啊，不过这次跟钱嘉多时一样，发表朋友圈前，李维维没跟任何人联系，也没人联系过她。这次我们连李维维经常点的外卖，送外卖人员，包括那个饭店也都调查了，三者之间的确不存在任何的关系，这也就排除了，对方会通过外卖的方式对李维维传递信息。”于淼淼说。 “蒋俊义是半年前在网络上发表自身经历，然后凶手跟他联系的。也就是翁玲的死，恐怕也是在几个月前就被安排好了的。凶手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制定好了计划，这中间唯一的意外就是李月娥。”韩昀向后挪动了两步，靠在墙上说：“李月娥是凶手临时决定杀害的。” “我让人开始查大市场从昨晚到出事前的监控了。”于淼淼朝大市场里面看了看，然后说：“不过只有海鲜市场的监控是正在运行的，别的地方都只是摆设。你觉得凶手会是昨晚将尸体以及设备运到楼顶的么？” “如果是昨晚，光是运送设备就已经很麻烦了，还要同时运送尸体……最关键的是，在整个运送过程中，还没发生过任何的响动。打更的大爷丝毫没听见任何的声音。”韩昀说着朝前走了两步，然后仰头看了看说：“你觉得不管是设备，还是尸体，有没有可能是从外部运上去的？” “楼层不算高，如果有云梯的话，那自然是不成问题。不管是开升降机，或者云梯过来也好，楼两边的居民肯定会发现。不过大市场有个后门，刚才我看了，那边是没有居民的。可是两边的路很窄，要开大型车过来也是不可能的。”于淼淼也走到韩昀跟前，抬头看了看说：“楼顶的话常年不会有人上去，其实凶手完全可以先把设备弄上去放在那里，然后再将翁玲的尸体弄上去就简单很多了。” “大市场周围的店铺也都排查一下，其实要是从店铺的二楼，上到楼顶的话，也相对容易很多。”韩昀说道。 “行，我先找人排查一圈。”于淼淼走过去，叫来一名警察，交头接耳了几句。 韩昀则来到法医跟前询问：“能确定死亡时间么？” “根据尸体呈现的肤色，以及出现的尸斑来看，死者应该超过二十四小时了。”法医回答道。 “死亡原因呢？”韩昀问。 “脸部，以及身体很多部位，是新伤，应该是从高处掉落时摔伤的。死亡原因是被勒死的，脖颈上有很明显的绳子勒痕，而且确定死者在死亡之前是清醒的，经历过挣扎，手指上有几处指甲断裂。”法医回答。 这里，包括大市场里应该都不是死亡现场。韩昀想起了刚才蒋俊义的话，于是对于淼淼说道：“刚才蒋俊义说，翁玲的家在万曦镇跟北都交接的那片平房区，我先过去看看。” “行。”于淼淼说道：“开我车。”她将车钥匙拿出来扔给韩昀。 韩昀接过车钥匙，朝街尽头走去。围观的人群依旧很多，有一名警察正在挨个登记身份信息，他挤出人群，找到于淼淼的车。上车朝北都市的方向开，没多远便看见了平房区，停好车从车上下来，此时有不少的村民也站在路，东张西望地朝事发地那边看。 “大爷，请问下你知道翁玲家在哪么？”韩昀随便找到一个大爷询问道。 “谁？”大爷似乎有些耳边，大声地询问。这时站在大爷旁边的人喊道：“他问翁老太太家，在那边。”另外这个人抬手指了指说：“顺着前面那条胡同进去，第二家，院子里堆了很多纸壳的那家就是。” “谢谢。”韩昀谢过后转身朝大爷所指的胡同里走去。 第二家，不大的小院子里，角落的纸壳堆成了小山。韩昀来到门前，发现院门没有锁，只是挂上了。将院门打开，韩昀走进去。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屋里更黑，他伸手摸了摸等，然后打开。刚进去是厨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屋子。 厨房里有个圆桌子，半年前，蒋俊义或许就是在这里喝了那杯水，跟瓮玲攀谈了几句。韩昀这样想着，走到右边的房间前，将房门推开。这里是个仓库，里面堆放着很多瓶子，应该是捡来卖的，堆了很多。韩昀没走进去，只是伸头朝里面看了眼，然后便朝左边的房间走去。 这个房间是住人的，收拾得很干净，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在炕头。如蒋俊义所说，屋内找不到任何相片，韩昀抬腿走进屋子，仔细看了一圈，紧接着在靠近窗户的地上，发现了一个断裂的指甲，指甲上还连着血丝。除此外，地面上也有乱蹬导致的痕迹。 看样子这里才是案发现场。 第512章 邻居老太太 在平房内死去的翁玲，被人连夜运到了万曦镇，并放在了禹博大市场早已准备好的弹射机关上。当时凶手并未启动开关，而是在今天中午时才将机关启动。 韩昀蹲在地上，用一个证物袋，将断裂的指甲收集起来。 正这时，厨房传来了一些动静，他刚起身，一位老太太便走了进来，看上去也六十多，将近七十的岁数。她站在门边，对韩昀说：“我听说在镇里大市场发现了一具尸体，不会是玲大妹子？” “你是？”韩昀问。 “我就住在隔壁。”老太太说完，在房间内打量了一圈然后说道：“今早大概六点多的时候，我就过来找过她，家里就没人。平时那个时间，她一定是在院子里整理当天要卖的菜。玲大妹子腿脚不太好，身体也差，所以出摊的时间比较晚，可今天却早早的就不见了人影，一整天都没回来过。” “你跟翁玲很熟悉？”韩昀问。 “她就一个人，看着怪可怜的，我跟老伴偶尔会来帮忙，她生病的时候，我也过来陪陪她，聊聊天。我们两家处地还行。”老太太挪到炕边，坐到了炕沿上说：“她无儿无女的，也没有劳保，每个月就靠卖菜的这点收入。这么大岁数了，她也不能跟谁结怨啊，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昨晚，你有没有听见这边有什么声音？”韩昀问。 老太太想了想，然后说：“昨晚我做炖的豆角，就拿过来了一盘，当时已经是九点多了，她刚推三轮车回来。我看她进院子，就回屋拿的菜，还拿了两个馒头过来。她还招呼我进屋，我是看着她吃完的，然后她把盘子洗了洗，让我拿回来。当时她说她状态还不错，前段时间她说自己脑袋疼，现在也好了，不过我看她有困意，毕竟忙了一天，就离开让她好好休息。晚上时，大概在十一点多，我好像真听见了些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我感觉像是从旁边传过来的，就穿鞋走了出来，往这边看了看，不过玲大妹子这边窗帘挡着，灯闭着，然后我看见一只猫窜到了房上，心想可能是猫弄出的动静。这一片有很多野猫，有时候院子里放些东西，它们就会来偷，弄得乱七八糟的。” “你以为是猫捣乱，所以就回屋了？”韩昀说。 “是啊。”老太太点了点头说：“然后就到了今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大概四点多，吃完早饭后就在院子里忙活。然后玲大妹子始终都没动静，我以为她睡过头了，所以六点多时才过来看看，结果进屋发现人不在屋里，被褥也都没有叠。是我帮忙叠的，还有那把椅子……”老太太指了指韩昀身旁放着的木头椅子：“那椅子也倒在地上，是我帮忙扶起来的。本来我没多想，不过刚才我老伴回来，说镇里去了很多车，有在那边看热闹的人回来说，发现了一具尸体。这就让我心里一沉，想着不会是玲妹子……刚才我在厨房做饭时，就看见你进来了。”kΑnshu伍ξà “万曦镇禹博大市场那边发现的女尸，的确是翁玲，身份已经确认了，而且是被人害死的。”韩昀把手机里证物袋放进兜里，然后轻咳了声说：“按照你的说法，她很可能是昨晚十一点左右遇害的。凶手是闯入这里，勒死了翁玲，又把尸体运到了那边。昨晚在你出来看之后回到房间内，就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么？” “没听见，我进屋后就上炕睡着了。”老太太听了韩昀的话后，深吸了口气：“不过我的觉很轻，如果有动静的话，肯定会吵醒我的。” “你知不知道翁玲来到这里之前的经历？”韩昀回头，靠近炕边儿有个木箱子，他将木箱子打开朝里面看了看。 “她大概应该是十多年前搬来这里的，开始的时候是推个小车卖煎饼果子、烤肠啥的。在大市场那边卖，这这几年，才开始改卖菜的。”老太太微微低下头想了想说：“她不怎么说以前的事儿，是后来我跟她混熟了些，听她说过，她以前的老公。好像是她老公有家暴的习惯，控制欲也很强，她是实在跟那个人过不下去了，才偷偷一个人跑出来的。她说她没有孩子，现在摆脱了老公，终于可以一个人生活了。她好像不止有过一段婚姻，不过每一段婚姻都没能长久。” 木箱子里只有几套衣服、棉袄之类的。韩昀把它们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炕上，然后在木箱子底端发现了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钱，数了数大概有四五千的样子：“翁玲有手机么？” “有，不过她不太会玩，只知道去哪里看钱。现在年轻人不都用手机支付嘛，她是没办法，买了个，我记得那年过年，我儿子孙子回来，还是我孙子教她用的，怎么开机，怎么打开微信，怎么看里面的钱。还给打印了个二维码。不是得扫二维码嘛。这个我也不懂。”老太太摇了摇头。 韩昀把钱、衣服叠好放回去，然后又朝旁边的柜子看去。他将柜子打开，在里面翻了翻，发现柜子里还有个小木盒子。将木盒子拿出来，上面上着锁，是一把很小的锁。韩昀左右看了看，看见电视旁边放着一把钳子，于是拿过来将锁头砸开。 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些相片，是翁玲年轻时候的相片，也有结婚照。相片里的翁玲年轻漂亮，年龄应该在十八九岁的样子。坐在炕边的老太太也走过来，看了看韩昀手里的相片，然后说：“这是翁玲年轻的时候？” “应该。”韩昀盯着相片。怪不得蒋俊义能够一眼就认出翁玲，现在看了她年轻时的相片，也发现她的脸型，除了年龄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六十岁的容貌，跟二十几岁时几乎一样。看来，翁玲的长相，容貌，这些年一直在蒋俊义的脑海里。 第513章 突如其来的慰问 韩昀翻了翻相片，突然翻到几张小孩的照片。相片里的孩子有男有女，大概都在四五岁的样子，拍摄的背景很统一，都是在一辆面包车的侧面，相片里的孩子，有的是哭相，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展现着笑容。大概有五六张这样的相片。 “这些……是玲大妹子的小孩？”老太太好奇地询问。 韩昀没有回答，不过他心里想，这很可能是翁玲当年连同另外一个男人，共同拐走的孩子。因为这几张相片中，有蒋俊义。现在的蒋俊义跟小时候长得完全不一样了，不过当时查到他身份时，韩昀看见过他登录在寻人网上的儿时相片，才能够辨认出来。 拿出证物袋，将这些相片放进去。韩昀起身。放电视的，是个缝纫机，缝纫机的下面也有个小抽屉，韩昀走过去，拉开，里面有一部智能手机。从里面拿出手机，打开，没有密码锁，他找到微信点开，看了看余额，里面差不多有几百块钱，没绑定银行卡。 微信里面有几个好友，但没开通朋友圈。 像邻居老太太说的，翁玲只是用这部手机收款。韩昀挨个点了这几个好友，里面没什么聊天记录，不过翁玲会给他们发红包，有的一百，有的五十，二三十的也有，零零整整的，韩昀猜测，因为没绑定银行卡的缘故，她是把微信里的钱发给这些人，然后来套取现金。 翻了这几个好友的朋友圈，似乎也都是做小买卖的。老太太在一旁，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凑上来说：“我还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么？” “暂时没有了，如果你想起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韩昀四处看了看，找到一根笔，然后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了老太太：“还有就是稍后会有警察过来封锁这里，并对您做一次正式的口供，到时还希望您能多配合配合。” “玲大妹子真就回不来了？”老太太一脸愁容地说了句。 韩昀摊了下手，继续翻看着手机。 “那她的葬礼怎么办啊？”老太太在一旁询问：“相识一场，我和老伴儿是不是应该张罗一下。” “等案件侦破了，警方会安排的，这不需您来操心。”韩昀打开了手机相册，相册里也有两张相片，都是翁玲现在的照片，可能是坐在炕上摆弄手机时无意间拍下来的。通讯录里的人也寥寥无几，一共就四五个，最近通话里是空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老太太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韩昀：“大概半个月前，有个有钱人曾来慰问过玲大妹子。” 韩昀抬头看向老太太：“来慰问？” “这村里都是穷人，不过大部分有劳保，生活不愁。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那个有钱人选上了玲大妹子，当时来了几辆车，停在门前，送了水果和大米，好像还给了一笔钱。” “是刚才我在木箱子里发现的信封里的钱么？”韩昀问。 “后来那帮人走后，玲大妹子把收到的水果给邻居们都拎过去了，当时她说给了差不多两千，应该就是那个信封里的。我还问她，怎么就选上她，来慰问她了，她说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她甚至都没搞清楚对方是什么公司的，糊里糊涂的就被慰问了。”老太太说：“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不知道跟案件有没有关系。” “放心好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警方会调查清楚的。”韩昀嘴上这样说，但事实上也感觉有些奇怪，按说不管是某个公司或者别的地方组织的活动，来到村里，不应只慰问了翁玲，而且是在村里大部分都是孤寡老人的情况下。看书喇 只慰问一家，然后就离开了？当然也不排除只是做做样子，过来只是为了拍几组照片，好用于公司宣传的可能性。韩昀这样想着。 老太太转身迈出去，然后慢悠悠地走了。 转眼间外面已经漆黑，韩昀又在房间里到处看了看，随后也关上房门拿着证物离开。开车回到禹博菜市场那条街，此时围观的人减少了许多，尸体也已经被拉走了。韩昀径直走进大市场，找到于淼淼，把证物交给她说：“确认了，第一现场就在翁玲家。”然后他把自己的发现，以及跟邻居老太太的对话告诉了于淼淼。 于淼淼拿出证物袋里的老相片翻看了一遍，特别注意了下那几个孩子：“看来翁玲的死，真跟她以前的经历有关？” “应该是，而且可以确认凶手是在蒋俊义那边知道的翁玲存在，然后将其杀害。”韩昀深吸口气，然后说道：“这几张小孩的相片，除了蒋俊义，其它孩子的身份也应该查一查，看看是否来过现场。我已经让人登记了所有围观者的身份信息。” “行，我会让人查。”于淼淼说着递过来一瓶水给韩昀：“这个翁玲，通常周六周日会去骑车去市里卖菜，地点不定，反正大多数都是在小区门口。平时她来大市场这边，有不少人都认识她，可是对她都不了解。我也让人通过警察系统查了她的身份。翁玲，1958年出生，今年63岁。她一共结过三次婚，相片里的这个应该是第一任，后面两任，基本都是维持不到五年的婚姻。” “最后这一任，她是偷跑出来的？”韩昀问。 “这个档案上没显示，对方也没报过警，应该是任由她跑就跑了，也没找过。”于淼淼摊了下手，然后继续说：“翁玲上过小学，没上过初高中。这些年也没查到过她在哪里任过职，很可能就没怎么工作过。现在我们已知，她可能拐卖过儿童，而且我怀疑，是跟她第一任丈夫。不过她丈夫已经死了，三十年前，在翁玲三十多岁的时候，她第一任丈夫出车祸身亡。所以便无从查起，可能是从第一任丈夫死亡后，她便收手，不再拐卖儿童。” 第514章 镇魂锁链 “蒋俊义被拐卖的时间是1988年。所以从这个时间点上来看的话，很有可能在那之后，翁玲的丈夫出了车祸，她也收手，不再继续干拐卖儿童的勾当。”韩昀伸了个懒腰，然后说：“她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1977年，十九岁的时候，她跟第一任丈夫相遇的时间，应该更早。”于淼淼在一旁回答。 “结婚那么早，一直都没有孩子？”韩昀问。 “档案上没有显示，那就应该没有，具体原因就不清楚了。”于淼淼若有所思地猜测：“没准也生过孩子，不过年轻，拿去卖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推测？”韩昀看向于淼淼问。 “从蒋俊义的讲述上，他记忆里不是说，翁玲在路上一直哄着他，照顾他的情绪嘛？好像还说，被送走的那晚，翁玲也舍不得，是被男人拉上车的。但那时她已经三十岁了，不再是十几岁二十岁的小姑娘，估计也对孩子有特殊的情感。所以才有了这种猜测。”于淼淼摊了下手，她的话音刚落，从两人的上方，突然响起砰的一声，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wǎpkānshμ5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从他们过来这里发现楼顶的机关到现在，刚好过去了四个小时。刚才的声音，应该是机关弹起发出来的。现在周围并没那么吵闹，所以能够听见这个声音，如果是下午时这条街上全是卖菜的商贩，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声音。 大市场内，先前录口供的那些人已经离开，各个摊位卖菜的也都收拾完离开了。偌大的市场，只剩下了那位大爷呆在靠近门旁的房间内，坐在单人床上，手里拿着一小瓶白酒，桌子上散落着一小把花生米。值夜大爷有喝酒的习惯，怪不得昨晚没听见任何的声响。kánδんu5 韩昀直接朝二楼走去，沿着之前的方法上到顶楼，于淼淼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两人来到机关前，之前被韩昀压下去重新启动倒计时开关的机关如今又重新弹了起来。这次韩昀在楼顶，沿着边缘走了一圈，然后对不远处的于淼淼说：“这条街对面的居民楼让人去排查了么？” “已经让人去了。”于淼淼回答。 “对面楼，四五楼的位置，居民能够看见大市场顶楼。假设尸体是昨晚被运来的，整个白天，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尸体？”韩昀又跑回机关所在的位置，蹲下身子看了看。或许是“禹博大市场”这几个字，挡住了那边住户的视线。 这几个字要高于楼体一些：“我还有个疑问，既然翁玲被抬到这里时已经死了，为什么凶手要在她的身上捆绑上铁链？” “那铁链不是捆人的。”于淼淼上前一步说道：“是捆鬼的。” “鬼？”韩昀仰头看向于淼淼，有些不解。 “刚才你没在，法医发现铁链上刻着字，很小的字，不易察觉。万曦镇派出所里的一个同志说，上面的字看着像是某种镇魂的符咒。就是杀了人，让死者的魂魄也无法往生，被束缚住。”于淼淼解释说：“有一种说法是，人死后魂魄会离开体内，那个铁链就是捆绑住鬼魂，避免它到处乱跑。当然这都是那人说的，他说凶手或许信奉这些东西，直接把翁玲的鬼魂也囚禁了起来。” “钱嘉多身上也有类似符咒？”韩昀紧皱眉头询问。 “这是新情况，之前我给负责替钱嘉多尸检的法医打了电话，询问了情况，并让他仔细帮忙检查一下身上的物品。没多久法医便回了我，说当时捆绑钱嘉多双手双脚的麻绳，先前并没注意，仔细检查后，发现麻绳被掩盖的部分，确实有字，是用朱砂写上去的，字体偏黄，跟麻绳的颜色差不多，在加上字是被缠在了里面，所以开始并没有注意。”于淼淼回答完，拿出手机翻出相片，给韩昀看了眼：“法医拆开麻绳，才看见的。”kΑnshu伍ξà 韩昀拿过手机看了眼，麻绳上的字的确跟绳子本身的颜色很接近，而且字很小。“这样说，凶手还是个迷信的人？”韩昀把手机交换给于淼淼说道。 “凶手要是相信轮回，相信鬼神之说的话，这样做的目的，是怕自己杀死的人，日后找自己报仇？还是说，他要彻底让这些人贩子无法进入轮回，即使死了，也要受炼狱之苦。”于淼淼说。 “凶手对人贩子恨之入骨，恐怕后一种可能性比较高。”韩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就难怪，为什么整个案件中会有一个小巫婆维尔出现了，凶手如果信这些事，从这方面入手把整件事弄得神乎其神，而他就作为审判者，对这些犯下罪行，毁了别人孩子的人贩子，一一进行审判。” “现在看，有几点特性是凶手具备的，一是能够制造各种机关设备，二是迷信，信奉鬼神怪谈之说。我们之前假设的是，凶手之所以痛恨人贩子，是因为他有曾被拐经历，并且毁了他的人生。不过这点暂时还没有证据支持，无法确定。”于淼淼深吸口气说：“已经死了两个人，我们不能再放任李维维不管了？” “抓起来，带回警局，没收她的手机。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无法对外界传递任何的信息了？”韩昀想了想说。 “也未必。”于淼淼想了想说：“也许不只一个小巫婆维尔。” “你的意思是……”韩昀倒吸口气：“李维维只是其中一个小巫婆维尔，就算抓了她，还会有第二个小巫婆维尔出来发布信息？” “这是李组长的猜测，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抓她，而是暗中监控的主要原因。这样的话，最起码是可控的，如果抓了人，这个维尔下线，下一个维尔是谁，在哪？我们完全不可知。不过现在……我也在想，不可能就一直这样放任她不管。应该采取些行动了？” 第515章 喝酒的看门老头 韩昀双手插兜看向远方，想了想，然后才说：“我倒是觉得有第二个维尔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警方这次可以高调些，抓人的同时就发布消息，宣布请李维维来警局协助调查。如果这时候还有人冒充维尔，或者利用李维维账号继续发布预言的话，那公众就会知道，小巫婆维尔造假，她的所有一切也就不攻自破，被拉下神坛了。”看书溂 “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可是凶手既然是这种模式的话，如果李维维被抓，他难道会放弃这个模式，杀人后不再通知任何人？”于淼淼走到韩昀跟前：“还是说凶手，已经做好了备案。假如有备案的话，凶手的备案又会是什么呢？” “是啊，如果凶手必须要通过某种方式告诉其余的，有曾被拐卖经历的人，不通过小巫婆维尔的话，又依靠什么办法通知呢？”韩昀皱起眉头，抬手按压了几下太阳穴，才又说道：“假如我们抓了李维维，她是案件的嫌疑人，暂时关押没问题。可如果是在她关押的过程中，在发生命案，那就证明李维维是无辜的，也从侧面舆论的角度印证，李维维确实有预知能力。” “到时民众都会要求警方放人，所以凶手的备案就是等李维维被抓后，在犯案，彻底洗脱李维维的嫌疑？”于淼淼看了眼手机说道：“要是按照这个推测，即使抓了李维维，她也不会供出任何事来的。” “但是不抓，麻烦或许会更大。”韩昀说：“她已经连续几次提前预知并公布了谋杀案的发生，若还放任不管，大部分人就会越来越信奉她的预知能力，她也可以继续跟凶手打配合发布谋杀预知，而且一次比一次影响力大。这次，就比钱嘉多那时，来围观的人要多几倍。”韩昀指了指街尽头：“直到现在，还有人陆续过来拍照打卡。” “从下午到现在，人就没有断过，不断有人离开，也不断有人过来。也正是这些围观者真假参半，有的纯粹是过来看热闹的，有的则是有被拐卖经历的人群，过来亲眼见证当年拐卖自己的人受到报应的。”于淼淼摊了下手：“我先跟李组长商量商量这件事，看看他怎么说，有没有必要马上就对李维维采取行动。” 于淼淼说完，走到一旁给李组长打电话去了。韩昀则走到机关前，再次伸手试着抬了抬。这么大个家伙，一个人弄上来的确费劲，这设备跟尸体不同，尸体可以绑在身上背着上来，可这设备却无法背着。韩昀皱眉想了想，然后先从楼顶下来，来到看门大爷的房间。 见韩昀过来，看门大爷把酒瓶放在一旁，站起了身。 “这大市场今年一直处于营业状态么？”韩昀询问。 “没有，因为防控，其实今年陆陆续续停了能有几个月了。”看门大爷明显有了些醉意，站在那里时上身左右晃悠：“只要筛查出来有病毒，整个镇的店面都得停，除了超市，今年我有小半年都是休息的状态。” “闭店时，这里就没任何人看着了？”韩昀问。 看门大爷点了点头：“都没人还有啥看的，闭店前，每个摊位的摊主都会把储备的货物拉走，或者放进仓库里锁上，所以也没什么可偷的。再说，我们这儿前门后门一锁，窗户一关，也没有地方能够进来。” “最近一次防控关店是什么时间？”韩昀问。 “好像……”看门大爷仔细想了想，然后说：“大概是两个月前，关了差不多一周。” “您每晚都喝？”韩昀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酒。 “人老了，睡眠不好，晚上不喝点睡不着。再说，这儿又没有电视，手机我也用不太明白，喝点酒正好睡下。今天是没什么事儿，我提前拿出来了，正常的情况下，都是人都走了后，我关上门，才会喝。”看门大爷嘿嘿笑了下：“我可没因为喝酒耽误了工作。”wǎpkānshμ5 韩昀也淡淡一笑没说话，他走出看门大爷的房间，站在禹博大市场门口左右看了看，斜对面，大概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有个小超市。他走过去，里面的老板娘正在电脑里看着剧，见人来瞟了眼，随口询问：“要点啥？” 拿出证件给老板娘看了眼，韩昀询问：“那边大市场内的看门大爷你认识？” “认识，那能不认识嚒。”老板娘暂停正在看的剧，站起身回答道：“他都在这儿干好几年了。” “他喝的酒是在你这儿买的？”韩昀问。 “是，这附近就我这一家超市，他要去别的地方买，得走挺远呢。”老板娘有些拘束地说：“今天上午他还过来买了瓶酒呢。” “上午？”韩昀微皱眉头：“他不止晚上喝？” “不止，肯定不止，一天不三顿，也得两顿。基本上如果他是上午来的，第二天上午还得过来拿一瓶，有时候都过不了第二天。”老板娘回答。 “过不了第二天？”韩昀问。 “是啊，那瓶酒有时候一天不够，有几次我刚闭店，他就来敲门，明显都已经喝醉了，还来买一瓶，说没喝够。”老板娘往店外喵了眼说：“下午时他还过来了一趟。” “买酒？”韩昀说。 “不，过来叮嘱我，跟我说要是有警察来问，别说他昨晚过来买酒的事儿。”老板娘压低了些声音说：“非亲非故的，我替他瞒这事儿干啥。他好像是怕是因为自己失职，丢了这份工作。那老头就指着这份工作活着呢，还不累，其实在那根本没什么需要他做的，就早上开个门，晚上关个门，一个月三千多的工资。”kΑnshu伍ξà “他昨晚是几点过来买酒的？”韩昀问。 “大概一点多，昨天我关店晚，正常的话我差不多十二点多就关店了。他过来时就有点喝多了，跟我唠了会儿，说他以前的事儿，还说儿女不管他什么的，差不多聊了半个多小时，我赶他出去，说我要关店了。”老板娘继续压低声音说：“他这才走。” 第516章 推测出的谋杀过程 “你确定他是后半夜一点过来的，然后呆了半个小时才走？”韩昀确认道。 “当然，你不相信我说的，我这儿可有监控，都有记录的。”老板娘指了指棚顶的监控，然后说：“我可不敢撒谎。他昨晚就坐在那个椅子上，边跟我聊天边喝，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喝了小半瓶，然后才离开的。” “监控找出来让我看看。”韩昀直了直身子。 老板娘坐下身，退出电脑上播放着的视频，翻了翻，然后把电脑屏幕移动了一下，对韩昀说：“你看，这就是昨晚的视频。” 韩昀看了看，超市老板娘说的果然没错，现在放出来的是看门大爷坐在椅子上跟老板娘聊天的视频，而老板娘则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接句话。看过视频，确认了老板娘说的话后，韩昀提醒道：“你把这段视频保存下来，一会儿有警察过来取证，包括他进店时的监控。” “这没问题。”老板娘说。 韩昀四处看了看，看见门边放着矿泉水，于是拿出手机扫了码说：“拿两箱矿泉水。”付过款后，韩昀刚想要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退回来看向老板娘问：“防控的时候禹博大市场是闭店状态，你们超市也要闭店配合么？”wǎpkānshμ5 “最严重的时候，超市也需要闭店。今年不需要，不过需要做好日常消毒，还有就是进店的人要佩戴口罩。”老板娘回答道。 “所以前段时间，两个月前的那次，你这边依旧是开着的对？”韩昀问。 老板娘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是的，不过那段时间关店早点，基本十点多就关了。” “那段时间，你有没有听见大市场那边有什么动静？”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你仔细回想回想，任何细节都行。” 老板娘微微低头想了半天，然后才说道：“上次我没听见什么动静，这儿片就白天吵，因为是菜市场嘛，到了晚上还是很静的。” 没得到任何答案的韩昀，淡淡一笑，对老板娘说了句：“辛苦你了。”随后转身，拎着两箱矿泉水离开。在禹博大市场门前，韩昀把矿泉水放在地上，照顾一名警察过来，让其给其它警察分分。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瓶自己喝了口。 于淼淼这时从大市场里走出来对韩昀说：“跟李组长商量了，今晚就对李维维采取行动。” 韩昀弯腰拿起一瓶水，递给她，然后看了眼大市场里面的看门大爷，他依旧在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喝着酒，吃着花生米发呆，于是说道：“昨晚一点左右，大爷打开这里的门去超市买过酒，而且停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凶手利用这段时间进入到大市场，把尸体运到了楼顶，然后离开？”于淼淼说。 “极大的可能性。”韩昀回答。 “可是……凶手怎么就知道昨晚他会出来买酒呢？”于淼淼有些不解：“这件事是不可控的啊。” “忘记钱嘉多的死了吗，最开始不是也觉得很多东西是不可控的，但却是一环扣一环设计好的。目前推测，翁玲十一点多遇害，凶手一点左右把尸体运到这里，等大爷打开市场门走去超市，然后把尸体抬上楼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机关上。时间完全充裕，大爷在超市呆了差不多半个钟头。”韩昀皱起眉头，再次喝了口水说：“也许昨天整个白天，凶手就在菜市场内观察着大爷，他应该不止观察了一天，应该已经知道什么情况下大爷会半夜喝不够去买酒。” “你刚才说早已准备好的机关。也就是说，你还是觉得楼顶的弹跳机关，是事先放上去的？”于淼淼也喝了口水，看向韩昀。 “我猜测是这样。蒋俊义遇见翁玲发生在半年前，随后他在网上打诉苦水引来了凶手，凶手给他打电话，询问了当年女人贩子的事儿，也就是翁玲，并告诉蒋俊义时刻关注小巫婆维尔的微博。接下来的几个月，凶手不止在盯着翁玲这边，还同时在设计钱嘉多的死亡。这两场死亡应该是凶手在同时推进的。相对于钱嘉多那边，翁玲相对简单，她的日常也相对简单，每天都在重复，没意外的话基本不会被打乱。还有就是观察万曦镇哪里适合空降尸体，当然要选择个热闹非凡的街道，这也是选择禹博菜市场的原因。两个月前，禹博菜市场这条街因为防控，闭店过一段时间，我怀疑是那段时间，凶手就把设备送上了顶楼，因为顶楼平时不会有人上去。”韩昀一边猜测着一边说：“接下来凶手要做的，就是观察计划中最关键性人物，也就是看门大爷。我相信凶手有了全盘计划后，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去准备钱嘉多的死亡了，毕竟那个难度更高，需要耗费的精力更大，也是所有计划中最关键的第一步。”kánδんu5看书溂 “可是我们的人查过二楼海鲜市场昨晚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于淼淼深吸了口气说：“要想去楼顶，必须得路过海鲜市场那段路，凶手是怎么拖着一具尸体的情况下躲过监控的呢？” “凶手如果提前来观察过，不可能不知道海鲜市场那边的监控，那个监控不会动，也没有人体感应功能。想要躲过并非难事。首先那个监控是完全照不到自己下方的，所以凶手可以在进入监控范围之外，先移动到监控所在墙壁下方，然后顺着墙壁走过去。”韩昀想了想说：“不过凶手两个月内，不止一次来过大市场，很有可能某一次被监控记录了下来。还有就是大市场内的摊主，特别是一楼的摊主，还要单独做一次口供，询问下，昨天，特别是中午到下午这个阶段，有没有看见什么人一直在菜市场内闲逛，还时不时地看看门大爷那边。” “凶手根据看门大爷的状态来判断他晚上是否会出门买酒，所以昨天凶手一定会在，而且很可能来来回回徘徊了一段时间。”于淼淼根据韩昀的推测说道：“如果是这种情况，一楼的摊主肯定会有人注意到。” 第517章 被反反复复实验的凶杀 “虽然整个白天来大市场的人会很多，不过那些摊主的主要视线都是在顾客的身上，特别是来来回回几趟的，应该会有印象。”韩昀说道。 “淼，周围的店铺跑完了。”韩昀的话音刚落，一名警察小跑过来，站在了于淼淼身边说：“大市场周边的店铺一共有十二家，几乎全有监控，有两家监控坏了，一家店铺关着，据说店主前阵子出去旅游被隔离了，始终都没回来。剩下的九家监控都已经拷贝了下来，回警局一一查看。” “行，等走访居民楼那边的警察结束后就收队先。”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眼说：“时间也不早了，不能打扰居民的正常休息。” “那边应该也快完事了。”警察答。 “关店的那家店铺在哪？”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从这里拐过去，是一家杂货店。”那名警察转身指了指。 韩昀把手里的矿泉水放在底下，按照警察指的走过去。那名警察跟于淼淼也走了过来。几人来到关店的店铺，这家店铺也是在禹博大市场的外围，店门紧闭，上面贴着纸条，写着“老板外出，有事电话”几个字。身后的警察说：“我打过电话，店主的确在隔离期。也检查过卷帘门，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包括二楼的窗户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店主是什么时候出去旅游的？”韩昀问。kánδんu5 “半个月前。”警察答。 “旁边的沙子是……”韩昀注意到店门旁边堆着的沙子。 “我问了，这个店装修过，大概在两个月前，正好那段时间赶上防控，店需要关闭，他就顺便找人装修了一下，听店主说装修的是二楼。”那名警察回答。 “是找人来装修的？”韩昀后退两步，朝二楼看了看。这里是偏到大市场后门这边了，附近没有什么居民。 “雇的人。”警察说完，询问道：“有必要查一下具体情况么？” “查一下，看看雇的什么人，那些人的底细。最重要注意下，他们有没有被收买过，让人往棚顶放过设备什么的。”韩昀指了指：“如果从窗户把弹跳设备运上去很简单，只要有人爬上去，接过设备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运到楼顶了。” “行，这事儿我来办，电话我已经记下来了。”警察拿出手机晃动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不过凶手这么聪明，不可能会暴露自己？这种事知道的越少，对凶手来说越安全。” “话虽这样说，不过如果没有凶案发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那个设备是做什么的。”韩昀微微皱眉说：“防控期间菜市场关店，凶手当然有可能提前配好了钥匙，趁着没人时偷偷进入。但我认为那种可能性不大，最关键的原因是，从大市场上到楼顶，目标太大，很难保证居民楼那边不会有人注意到。可若是趁着装修途中将机关弄上去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而且这里没有居民楼。” “现在大市场一楼的摊主，有可能见过凶手，因为凶手可能在昨天下午时观察过那个看门老头的状态。如果不确定看门老头的状态，不确定他会半夜买酒的情况下，凶手不会盲目杀害翁玲，否则杀了人无法按照计划走，小巫婆维尔那边发表的预知也就不成立了。”于淼淼在一旁说道：“现在所有我们看见的，都是凶手提前设计好的杀人方案。针对我们对李维维的监控可以确认，从钱嘉多死后，她便没有任何通讯的机会，也没出过房门，存在临时跟凶手沟通的可能性不是很高。” “李维维只是在等时间，等时间到了，然后提前半个钟头把这件事发表出来。”韩昀点了点头说道。 “但是可以确定，李月娥的死，李维维是跟凶手沟通过的？”身旁的警察说道。 韩昀看向那名警察：“怎么讲？” “因为她的死是凶手临时决定的，那晚一定发生过什么，只是我们还没查到而已。可是李维维在直播时，却说了这件事。”那名警察解释道：“李月娥是打破整个凶手计划的存在，李维维事先也是不知道的。所以如果李维维跟凶手有关联，是凶手帮凶的情况下，那她们在李月娥死亡之前，一定是联系过的。” “有道理。”韩昀看向于淼淼：“今晚行动去抓李维维回警局配合调查的时候，顺便找人搜查一下她的家，看是否存在第二个手机，还有就是趁着关押她这段时间，偷偷检查一下她的手机。” “行，我会让技术部门检查她的手机。至于搜查……”于淼淼看向警察：“就由你来做。手机、平板、电脑等等。也许真的会存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专门用于跟凶手联络的通讯设备。李月娥死那晚的直播，还能调出来么？” “能够通过账号找出来。”那名警察回答道：“是想查查她在直播预言了李月娥死亡时，有没有特别的举动么？” 于淼淼点了点头：“我记得那场直播，在直播开始时，李维维是标榜着自己能够灵魂出窍，这个是她直播的主题。或许最开始，她只是想说些虚无缥缈的，后来是因为凶手给她发了消息，她才临时改变话题，说自己看见有个女孩被杀了之类的。” 那场直播时，韩昀在父母家里，他仔细想了想，然后确认地说：“的确那场直播她是想展示自己灵魂出窍的能力。” “当时她的关注度并不高，直播间里都是嘲笑的，认为她装神弄鬼之类的。后来突然预测死亡，被平台直接将直播封了。应该是遭到了看直播网友的举报。”那名警察说道：“其实我觉得李月娥的死，真的只是凶手临时起意的话，那最容易找到凶手破绽的还是在李月娥这个案子身上。因为接下来的钱嘉多案，现在的翁玲案，都是凶手设计了很久的，每一个环节或许都被反反复复地实验过。” 第518章 对案件调查不利的方向 “李月娥案也有人在继续跟进，唯一的，可能跟她死亡有关的，就是那通电话，以及那晚她去见了谁。”于淼淼在一旁说道：“现在她出事那条胡同的石碑很可以，因为石碑底下的密道能够直接进入到金世信开的那家学校。” “疑云重重啊。”那名警察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说，然后转头看见去楼内询问的警察回来，接着说：“淼，我们就先收队了。” “好。”于淼淼回答。 等那名警察离开，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这警察叫什么？怎么看着脸生……”看书喇 “欧阳宇之，之前在特殊案件调查组那边。那个调查组神神秘秘地成立，又神神秘秘地解散了。”于淼淼摊了下手：“我们也别在这儿了，回警局。” “还审李维维么？”韩昀问。 “李组长的意思是需要审，总不能抓来不管不问，象征性地也要问问。不过肯定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于淼淼一边朝禹博街走一边说。 韩昀没在说话，此时街头看热闹的已经逐渐散开，两人走到停车的位置，上车后，他才说道：“我就不跟你回警局了，到时审问结果如何，告诉我一下。” “好。”于淼淼应了声。 从万曦镇开回北都后，韩昀直接在公寓附近下了车。他直接上楼，回到家后帮猫咪换水、换猫砂，随后给自己冲了杯咖啡进入到工作室内。 把咖啡放在窗台上，他用粉笔在墙面上写下了“翁玲”，以及“蒋俊义、南家项，金世信，金世义”等人的名字，然后画上线，把人物关系捋明白，然后走到窗台边拿起咖啡，后退到另外一面墙壁前，靠在上面，手里端着咖啡看着黑板上每个人的名字，脑海里则回想着每个人说过的口供，以及死者现场的情况。 现在李维维被抓，彻底控制了起来，凶手那边就缺了一个在网上发布死亡预知的人。按照韩昀的猜测，凶手很可能会马上行动犯案，以此来证明李维维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也可以彻底坐实她的预知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 韩昀喝了口咖啡，坐下身，把一旁的电脑拿过来打开，进入微博，看了看北都警局的官方微博。果然，在二十几分钟前，微博就发布了请李维维来警局协助调查的事。再点开评论，一部分人说她预知出了案件的发生，难道警方要依靠她的预知能力来破案嘛？还有一部分网友是完全的维粉，喊着维神我们支持你之类的。另外一部分不明真相的人却表示，警方不会轻易请人去警局的，这个李维维一定有问题。 既然官方已经发布了这件事，高调告诉所有人，已经抓了李维维来协助调查，想必凶手已经得知这件事了。他会马上行动么？ 如果李维维知道凶手是谁，跟凶手是在相互打配合的话，如今被抓。凶手会不会担心她会透露出什么，而加快计划的实施？要是这样，从另一方面来说的话，如果凶手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那是不是说明，李维维根本也不知道谁是凶手？ 韩昀摇了摇头，李维维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精准地预测出这三起案件呢？而且现在已经有证人的口供能够证明，凶手联系当年被拐、心怀仇恨的人后，明确地告诉了他们关注小巫婆维尔，会通过她来传递一些，给被拐人。看书溂 端起咖啡吹了下，抿了口后，韩昀的视线在此落在了黑板上。或许每个被拐的孩童，都会对拐卖自己的人印象深刻，毕竟这是他们抹不去的恐怖记忆，也是影响了他们一生的瞬间。凶手到底联系过多少有被拐经历的人群，又有多少人给凶手提供了人贩子的资料？ 凶手是想把自己掌握的人贩子都杀死？还是说他有自己的打算？ 韩昀想着这些问题，紧皱起眉头深吸了口气。他突然对凶手为什么要依靠小巫婆维尔来发表预知，让小巫婆维尔拥有众多粉丝的原因了。那么多人贩子，凶手是杀不过来的，可是到最后，如果通过小巫婆维尔曝光出所有人贩子的信息，被曝光的人，恐怕也会被社会谴责，无法再继续生活下去了。 是这样么？凶手会是这样想的？韩昀抬手挠了挠头，微微眯眼盯着黑板上出现的几十个人名。这三起案件涉及到的人太广泛了，有高高在上的富翁，有富二代，也有底层人群。很少有案件会涉及到这么多的人，会横跨这么大的阶层。 靠卖菜为生的翁玲、商人钱嘉多，要不是两人的杀人手法以及机关的运用，以及小巫婆维尔的预知，很难将两起案件联系到一起。 目前已知的人贩子方面，于世杰已死，钱嘉多已死，翁玲已死，周云的父亲已死，类似正常病逝的还有几个。这些人在收手后，似乎只有钱嘉多混出了模样。对了，还有江雨辰，也有被拐卖史，最后他还娶了人贩子的女儿周云。 但从目前查到的来看，江雨辰被买过来后，并未受过太多苦，身为教授的江楚辞拿他当亲儿子般，也让他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当然这也不代表他的心里全无恨意，韩昀微皱眉头，看向江雨辰的名字，心里想，他有没有尝试着通过其他渠道找寻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就像蒋俊义、南家项那样？ 韩昀再次拿起咖啡喝了口，视线又移到张疯狗名字上。 杀了王奎的王楚南，吞药自杀后至今昏迷不醒，张疯狗也在逍遥法外。王奎的身上是最有可能找到张疯狗所需隐藏的秘密的。 近两天案件一个接一个，一时间不管是警局还是韩昀本人，都有些乱了手脚。新案件一出，整个调查方向就从旧案件转移到了新案件，这导致的问题就是一直在跟随着凶手的脚步，每个案件的调查都没有太过于深入。其实这对破案是非常不利的。 第519章 老父亲眼中的儿子 凶手如此快速地连续犯案，也许还有个目的，就是让警方乱了手脚，乱了方向。在这过程中，张疯狗还来了一次助攻，李月娥的事刚查没多久，钱嘉多就死了，刚查到张疯狗身上，他却安排王楚南杀了王奎后吞药。两天三死，已经消耗掉了重案一组一大部警察的精力。 今天去万曦镇的警察，只有几个是重案一组的核心成员，大部分都是从别的部门临时抽调过来的。 韩昀这样思考着，再次端起咖啡喝了口，然后盘起腿深吸口气。然后拿起手机，找出微信发给于淼淼，管她要了王奎的详细信息，并语音说道：“我想去查王奎这条线。”语音发过去后，他又将刚才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于淼淼并未马上回消息。wΑpkānshu伍 放下手机后，韩昀再次看向黑板，他还是觉得张疯狗有参与狗场的事，或许他的背后，也有一个连他也不敢惹的人。所以当警方查到王奎身上时，他不得已之下，只能安排王楚南杀人。可是张疯狗没想到，人一死，秘密才有可能随之被查出来。 更何况他把这件事搞得这么大。 如果真的有连张疯狗都不敢惹的人，那背后的这个人，会不会因为张疯狗的无脑行为而发飙？韩昀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尽，然后合上电脑站起身，在工作室内来来回回地走动。因为整个案件涉及的旁枝末节太多，他怕有些细节会忘掉，所以尽可能地将所有事都回忆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路。拿出手机看了看，于淼淼的短信回了过来。点开听了听。“刚审问完李维维，果然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她继续装神弄鬼，坚持称自己有预知未来半小时的能力，以及可以灵魂出窍。她还说，虽然给她关在了警局，她也可以知晓外面所发生的事。除了鬼神之说，她根本不谈别的事。” “早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韩昀回道。 “她还说她会配合警方，一旦她预知到别的凶案，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发现跟她沟通起来的确很费劲，这人神神道道地让人浑身都不太自在。”于淼淼回了句，然后接着发来语音说道：“这两天都忙晕了，刚到办公室，我问问王奎的事，稍后发给你。” 韩昀没在回，收起手机继续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直到于淼淼的短信再次发来。发来的是一份文档，点开看了看，上面是王奎的详细资料。 紧接着于淼淼发来一段语音说道：“王奎死去的那个房间，不是他的常住地方。据我们的了解，他每次只有喝醉了才会去那边。” 档案里写着的是王奎未婚，也无儿无女，那为什么会每次喝多专门去那个家醒酒？韩昀有些不解地询问了于淼淼，很快于淼淼便回答道：“王奎父亲还活着，九十多岁了，之前有警察去过。他父亲已经糊涂了，说话也不太利索，不过听家里的保姆说，王奎的父亲很讨厌儿子喝酒，以前在老爷子还不太糊涂的时候，见到儿子醉醺醺地回来就拿拐杖打，说他不务正业。保姆听王奎父亲讲述的王奎，就是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惹祸闹事的败家子。” “他家在哪？”韩昀问道：“我明天上午去看看。” 于淼淼把地址发了过来，然后说道：“在王奎父亲的眼里，儿子现在搞的网红直播也是投机倒把。那个保姆，接触的警察说，四十多岁，人还不错。应该是很少跟王奎聊天，所有的事儿都是从王奎父亲口中听来的。她已经照顾老爷子差不多十年了，还说出了那事儿，不行她就把老爷子接回去当亲生父亲一样养老送终。王奎也没其他兄弟姐妹了。” “肯定是儿子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所以父亲对儿子才是这种印象。”韩昀把语音发出去，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黑板。 “不过保姆说，王奎在家里，在他父亲面前是毕恭毕敬的。前些年的时候，他父亲说他，他都是毕恭毕敬地听着。说是他父亲真打他，有时候抡起拐棍就打。”于淼淼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王奎不是前几年找张疯狗借钱嘛，而且借的也不是特别多。咱们那时以为是王奎混不下去了，但听保姆的意思说不是，他们之前不在北都，而是在其他城市，住的也是大房子，那时王奎也有开别的公司。后来莫名其妙地，王奎把公司卖了，房子也卖了，就直接来了北都。那个保姆，因为照顾父亲多年，他父亲据说换别人也照顾不了，所以就也跟着过来了。”wǎpkānshμ5 “莫名其妙地卖公司卖房子？”韩昀疑惑。 “具体原因那个保姆不知道，王奎也不可能什么事跟个保姆说。不过怀疑当时是出了什么事，这件事我让人在调查，他以前住在青州市，会具体调查调查这件事。”于淼淼回答道。 “行，那你先忙，随时沟通。”韩昀再次翻到档案点开，存了下来，仔细看了看里面的内容。 将里面的信息全部看过一遍后，韩昀收起手机，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这时手机又连续响了几声提示音，拿出来看了看，依旧是于淼淼，她说道“之前联系了金世信老家，当地派出所配合走访了一下，得到一些信息。” “金家的确有两个孩子，一个孩子之前村民一直以为是亲戚的，然后常年住在金家。金世信说的没错，他弟弟金世义的确从小就非常叛逆，啥坏事都干，相反哥哥却很老实，很听父母的话。不过有一个信息，我觉得挺重要的，很多年前，村里人听过个谣言。” 于淼淼继续说道：“大概意思就是金世信因为贷款做生意，结果生意赔了，倾家荡产。他们说其实是金世信回父母那边作，逼父母拿钱，还私自把地卖了。” 第520章 大胆的推测 “你的意思是说，金世信口中去父母，以及亲戚那边耍无赖要钱的，其实是他自己，而并非他口中的弟弟金世义？”韩昀回复于淼淼微信说道。 “没错，目前打听到的情况是这样。”于淼淼回复道，紧接着又说：“说是当年今世义虽然不学无术，但其实对金家挺好的，在外面赚看了钱后，也会拿回来给他们。最关键的是，在村民的谣传中说，其实金世信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韩昀疑惑。 “说是还不上债，让人打死在了外面，连尸体都没找到。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兄弟俩虽然年龄差了几岁，但是长得非常像。”于淼淼回复道：“所以你说现在我们看见的金世信，有没有可能其实是金世义，他犯了什么事儿后，用了自己哥哥的身份？” 听完语音的韩昀深吸口气，扭头看向黑白上的“金世信”名字，想了想，然后回道：“如果是金世义顶替了金世信的身份，他没必要主动曝光出这件事让我们察觉。他应该只是想把所有事都推到自己弟弟身上，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这样说来，村民口中还不上债务被打死在外面的，是金世义？要这样的话，那他就根本不可能来北都找金世信，也不可能替江楚辞牵线搭桥。”kánδんu5 “这件事现在毕竟都是村民说的，还得继续调查，查查事情发生的时间点。金世信的亲戚了解的可能会更多一些。”于淼淼回答。 韩昀握着手机，再次来到窗边，紧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假如真是兄弟俩性格有反差，弟弟金世义从小叛逆，坏事干尽，最后也离开村里去了镇里鬼混。哥哥今世信则按照普通人的途径上了高中、大学，出来开了教育培训。 那么这两兄弟性格，或者人生是否会出现反转？ 假设金世义三十年前就被人打死了，金世信则生意失败，冒充金世义回家里要钱。那他口中那个曾参与拐卖儿童的弟弟金世义就根本是个谎言，这样一来是否可以反推，真正参与进拐卖儿童组织的是金世信？只可惜他的谎言很难揭穿。 能够证实是否弟弟金世义真的曾在他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的，只有金世信的妻子，可他的妻子早在几年前已经病逝了。韩昀转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给金世信的名字画在了圈里，然后在一旁打了个问话。紧接着找到微信里的于淼淼说道：“如果金世信也是当年拐卖组织中的一员，那凶手是否也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他也是凶手其中一个目标？” “你的意思是一边调查他，一边派人先将他暗中保护起来？”于淼淼回。 “我的意思是现在先确认他是否安全。北都警局官方微博公布了警方已经抓了李维维配合调查的消息，其实凶手应该很清楚，所谓的请，其实就是已经把她当成了嫌疑人。凶手这时候在犯案的可能性很高，但我们现在已知的，很可能跟当年拐卖组织挂钩的人中，活着的只有金世信、张疯狗两人。现在不知道凶手的目标中是否有这两个人，还是先保护起来以防万一。”韩昀将微信发出去。 “凶手昨晚才杀害一个人，真的会这么快又动手？”于淼淼很快便回复道。 “那就看凶手是否急切地想要证明李维维的无辜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条微信发出去后，他将手机放回兜里，伸了个懒腰。 工作室外，心宝在喵喵地叫着。韩昀关灯走出去，抱起猫来到沙发前坐下摸了摸，脑海里则依旧想着案件。想着想着，他突然又有了另外一个思路。先前他一直觉得凶手可能是曾被拐卖的孩子，从小到大的过程中始终憎恨着当年拐卖他的人，长大后决定对当年参与拐卖组织的人实施报复。 现在从几起案件中给出的现有答案来看，这个可能性也是最大的。不过韩昀始终疑惑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参与拐卖儿童的人，多数都已经金盆洗手，隐瞒了自己的过去。凶手除了翁玲这种，是通过蒋俊义口中得知的外，其余的人，他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人身份的？ 警方现在调查这个庞大的拐卖组织都很费力，除了几个被端掉的狗场，抓到一些在狗场内工作的人员外，根本没抓到任何的组织头目。凶手又有什么本事，能够查到这些人呢？而且钱嘉多是死在朋友家，显然凶手也对两人的情况非常熟悉，包括钱嘉多的性格秉性，夫妻关系，是否有情人，以及情人所掌握的秘密，他都知晓。从这个角度来分析，韩昀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凶手会不会就是人贩子中的一员？ 而且是绝对的高层，所以才掌握了参与拐卖人员的信息，也了解每个人。背后组织的核心成员，正在猎杀这些人，从而达到彻底隐瞒狗场的存在？审判那些人贩子，只不过是他们向外界抛出的诱饵，用来转移警方的视线，误导警方。看书溂 这个推测虽然大胆，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韩昀正这样想着，手机响起，他拿出来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于淼淼。接起，于淼淼的嗓音略显沙哑地说：“出事了。” “说。”韩昀皱起眉头。 “刚才我让人联系金世信，确认下他是否安全，可是个人手机始终没人接听，打去他开设的培训班那边，那边人说，今天下午看见金世信离开后，就没在见到。”于淼淼清了清嗓子说：“他失联了，不会凶手真的对他下手了？” “知道他家的住处？”韩昀深吸口气，把怀里的猫放在一旁。 “我已经派巡警过去查看了。”于淼淼说。 “很有可能出事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完，又说道：“你来接我，我们一起过去。” 挂断电话后，韩昀起身，扭了扭脖子，进入卧室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下楼等于淼淼。 第521章 被人操控的电脑 韩昀来到楼下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于淼淼的车才开了过来。上车后，于淼淼说：“巡警去了金世信的家那边，敲门也没人应。” “警方是天黑时才发布带走李维维的微博，凶手不可能这么快就杀人。”韩昀眉头皱得很紧：“现在不过也才过了三个小时而已。李维维那边没什么动静？” “一直在审讯室内关着，并没有特别举动。她也不怎么动，就坐在椅子上，挺直着身体，闭着眼睛。”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也觉得凶手不可能这样盲目地动手，如果金世信真出事了的话，那只能说凶手早就计划好下个目标是他了。” “早就计划好了么？”韩昀看向窗外想了想，然后猜测道：“难道翁玲的死，就是为了把咱们引到万曦镇？” 于淼淼表情沉重，没再说任何话。毕竟今天下午，她们在处理了翁玲的事，如今要是在有人出事，那只能说明，凶手在加快速度，他会在警方调查出所有真相之前，杀光目标。 到达金世信所在的小区，两人下车上楼，巡警正守在门边。见两人过来后，他说道：“我已经找了开锁公司，马上就能有人过来。” 韩昀看了看，这栋楼是一楼两户，然后指了指对门说：“询问邻居了么？” “敲了门，家没人应该，没有回应。”那名巡警说道。 三人耐心等待，又过了几分钟后，开锁公司的人过来，拿着工具将房门打开。巡警守在门旁，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房间内黑漆漆的，韩昀伸手摸了摸门旁边，然后打开电灯。客厅瞬间亮了起来。客厅很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 “金校长，你在么？”于淼淼喊了句，然后直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走到门前后，她回头看了眼韩昀，然后手握在把手上，将房门拉开，然后走进去打开灯。在里面看了眼后，于淼淼再次看向韩昀，停顿了两秒后摇了摇头，表示里面也没人。 韩昀见状，则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于淼淼则走向了侧卧。来到厨房门前的韩昀深吸口气，然后打开房门，朝里面看了看。厨房水龙头旁边堆放着很多用过的碗筷没有洗，桌子上摆放着吃剩的菜，菜有些凝固了，应该放了一段时间。 厨房另一端是个阳台，阳台的门拉着。韩昀走过去，拉开拉门。阳台里放着一个冰柜，还有几个小架子，架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红酒。 来到冰柜前，韩昀伸手将其打开，里面冻着各式各样的菜、肉。韩昀舒了口气，将冰柜关上，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时对于淼淼说：“没人，金世信不在……” 韩昀的话音未落，去往另外一个房间的于淼淼便倒吸口气打断韩昀的话说道：“人在这儿。” 急忙跑过去，来到于淼淼身边，朝房间里看去。这是个卧室，整个墙面是个大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书，前面是个红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电脑，金世信坐在椅子上，头朝后仰着，两个胳膊垂直当啷在两旁。他的喉咙位置，被人开了一个洞。 鲜血正不断地顺着喉咙往外流，地面上已经有一大滩的鲜血了。 除此之外，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敞着，有个手大小的铁钩子，钩在了他的肋骨上，钩子上有铁链，铁链连着棚顶的机关。韩昀仰头看了看，应该是那个机关启动后，就会搅动铁链，然后把金世家整个人勾起来。这次的机关，似乎并没有想把尸体运出窗外。 只是能够勾起来，让尸体悬挂在空中而已。但现在机关并未启动，韩昀怀疑，很可能这个机关上也是有个定时设计之类的，只有到了时间后，才会开始运行。 这个机关并没有那么复杂，相对简单，跟钱嘉多家里的轨道设计相比较的话。kánδんu5 于淼淼已经打了电话回警局，然后叫来门前的巡警说道：“你去楼上看看有没有人住，问问今天有没有听见楼下有什么动静。” 机关如果是今天下午装上的话，肯定会有些响动的。棚顶的设置是用螺丝固定在上方的。韩昀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绕到书桌旁边，看了看电脑。电脑开着，屏幕里也是金世信现在的样子。摄像头，电脑里的摄像头打开着，准确地说是某个直播页面，但是暂时尚未进行直播。 只是处于准备的界面。 韩昀站着的位置，摄像头照不到，他看时，感觉屏幕上的鼠标似乎动了下，而鼠标就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根本没人动。难道是有人在控制着这台电脑？韩昀这样想着，如果是有人侵入的话，那是否说，对方已经听见了刚才房间里的动静，已经知道有人发现了这具尸体？kΑnshu伍ξà 于淼淼来到门前，韩昀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视线在看向电脑时，电脑却突然黑屏了。 韩昀走出书房，跟于淼淼说道：“恐怕这次凶手是打算用直播的方式，来公开金世信的死亡。有人在操控那台电脑，你让技术部门也来个人，查看一下。” “直播死亡？”于淼淼倒吸口气：“不过这种就算是直播也会被马上封掉，凶手会不知道？”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要让人看见这个结果。这不就证明，李维维跟凶手之间没关系了么。”韩昀又回头看了眼，然后说：“今晚又有的忙了。” 话音刚落，刚才上楼的巡警跑了下来，站在门前说：“楼上住着一对夫妇，他们说大概在今晚八点左右，听见了些声音，还以为是装修，本来男主人想下来警告一下，但声音马上就停止了，所以他们也没太在意。” “八点左右么？”韩昀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紧接着看向于淼淼：“那个时间我们刚从万曦镇回来。” “警方也是在那个时间抓的李维维。”于淼淼补充道。 “你说凶手会不会早就想好了，李维维肯定会被警方带走。而带走李维维就是发给凶手的一个信号，他在进行下一步行动？”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第522章 破凶手一局 “现在看来是有这种可能性的。”于淼淼紧锁眉头，盯着坐在卧室椅子上的金世信说：“不过李维维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她应该知道凶手下一步计划，恐怕这次凶手也没想到，人刚被杀，就被我们发现了。”韩昀指了指电脑说：“凶手恐怕原本的计划是，先由李维维发出预知，紧接着在网络上直播金世信的死亡。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维维，我猜想她一定会假装预知到了金世信的死亡。” “造成时间差嘛，就跟翁玲，钱嘉多似的，其实凶手早就杀了人，只不过李维维发布预知时，让网友以为，人是在她发布微博后才死的。”于淼淼轻叹了口气说：“不过凶手应该知道警方在调查金世信的事儿，竟然会把他当成下个目标。不过要不是你先前说先确定下金世信是否安全，警方也不可能会马上联系他，如果等到明天，由李维维预知出来，告诉警方，那结果就是另外一个方向了。”看书喇 “不管怎样，我们算是把凶手的计划给打乱了。”韩昀摊了下手：“现在李维维在警局，凶手不可能联系上她，所以李维维还会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实施。这个局被打破了，李维维的神话也就落幕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于淼淼问。 “把这案件公布出去，让网友知道。但对李维维封锁消息，看她下一步怎么做。”韩昀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是不是发布消息有预设功能？就是先把想要发的消息编辑好，然后设定时间。李维维要是提前设置好消息的话，那即使她人在警局，也能自动发布。” “的确可以预先设置什么时间发布，不过我已经让技术部门检查她的手机了，手机里的各个软件都会查一遍，要是有这种预先设定将要发布的消息，应该会被发现。”于淼淼说：“而且不管她的微博，微信还是别的平台，都是用的实名认证。警方已经联系了各个平台，协助监控这个身份所注册的个人账号。” “也就是说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就算预知出来，也只能是告诉警察，对。”韩昀问。 “是这种情况。”于淼淼答。 “我觉得她的预知，应该被相信她的网友知道。”韩昀朝前走一步，凑到于淼淼耳边说：“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这样，在对李维维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她在完全不知计划已经被打乱按照原计划对警方说出自己的预知时，应该可以通过她的微博发布一条预知消息。” “你的意思是造假？”于淼淼有些惊讶，也压低了声音。 “不是造假，是李维维对警方说出预知时，我觉得可以用她的手机，用她的微博，把这件事发布出来。如果仅仅只是我们知道她的预知，而网友不知，依旧会继续信奉她，她也依旧是他们的维神。何不让彻底让她变成网友心目中装神弄鬼的骗子。”韩昀微皱眉头说：“还有就是从凶手的角度出发。虽然金世信被我们提前发现了，假如跟我们以前推测的那样，凶手的计划李维维全部知晓，那会不会还有第二个金世信？凶手为了救李维维，还会对别的目标下手。不过下次，我们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未必会提前发现尸体，打破局面。” “打破李维维在网友心目中的神圣印象，反将凶手一军，一举两得。网友知道了小巫婆维尔就是个骗子，警方也可以以此来反证李维维跟凶手有关系，正式确认为嫌疑人。看看李维维到时如何解释这次的预知。最关键的是凶手那边，这次恐怕是凶手要失方寸了。”于淼淼仔细思考了一下韩昀的建议，然后说道：“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像你说的，假如这次李维维的预知不被公众所知，不明真相的网民继续崇拜着她，凶手也还会按照原计划杀人，最关键的是，警方无法把李维维定义为真正嫌疑人的情况下，不可能关押她太久。” 于淼淼的话音刚落，大批警察便走进了屋。她走过去，交代了一下整件事，然后分配了一下任务。那些留在房间取证，那些去查监控等等，跟过来的技术人员负责检查电脑，法医则负责对尸体进行现场的初步尸检。韩昀看着于淼淼不慌不乱地指挥，不由想起刚认识于淼淼时，那时她只有一心热血，想要当外勤出入现场侦破案件，可对自己却没什么自信。 韩昀还想起他跟于淼淼第一次看见真正尸体时的事。现在面对尸体，似乎两人都已麻木…… 仅仅几个月，于淼淼便成长为一名真正的警察了，这段时间，有案件时，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已然成为最佳搭档。 韩昀一时愣神，于淼淼分配好每个人需要做的事后，转头回到韩昀这边，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是有什么新发现么？” “没。”韩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警局的技术人员把电脑搬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检查。两人走过去，于淼淼询问：“李维维手机检查了么？” “查了手机里的所有软件，包括短信、联系人、微信、qq这些。这个李维维真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技术人员一边弄着电脑一边说。 “怎么说？”韩昀问。 “手机通讯里一个联系人都没有，微信倒是有很多好友，但没有长联系的，李维维几乎没跟任何微信好友说过话。能够看出来那些都是崇拜她的粉丝，给她留过言，但她没回过。包括已经被禁的微博、短视频平台等等，也没关注任何一个人。最近通话只有接听，接听的也都是外卖的电话。”技术人员扭头看了眼韩昀：“而且李维维从不网购。我有个妹妹，跟她年龄差不多，天天根本就不在家呆着，每天快递收到手软。你说这个李维维是不是有些精神问题，所以才幻想自己有预知能力。” 第523章 更早的时间死亡 “跟同龄人相比，李维维的确显得过于孤僻了。”于淼淼深吸口气说：“就算我，虽然很忙，但闲暇的时候也会网购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出去跟朋友聚会。” “就是说啊，所以说李维维可真是大隐隐于世，人际关系为0，手机里也没有游戏，我刷了下她全年的手机各个软件的使用量，都很低，也就是说大部分时间她是连手机也不怎么看的。”技术人员一边检测电脑一边说：“我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就连我父母，现在没事的时候也天天刷视频。” “她的神奇之处还不止如此，警方都通过各个渠道调查了她的过往经历，却发现能查到的寥寥无几。除了儿时的一些经历，包括父母的死亡外，其余的事就查不到了，中间断档了差不多能有八九年的时间，再次出现她就以小巫婆维尔的身份，开始在网络上预言一些事。”于淼淼摊了下手：“中间那八九年，她似乎就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留下任何的足迹。然后又突然间出现了。” “我觉得你们应该考虑下她是否有精神问题，精神疾病里有一种就是幻想自己有超能力的。她现在预知，灵魂出窍，不也是超能力的一种么。以前有过一个案子，那人是幻想自己会飞，他一直觉得自己会飞。父母把他带去了心理医生那里，那个心理医生也是个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人，经验不足，可能是哪句话，或者某个观点刺激了他，他就拿起剪刀把这个心理医生给杀了，然后从二十八楼跳了下去。当时他父母冲进来时，他只说了一句自己要飞走了。”技术人员盯着电脑说：“不知道从楼上掉下来的那一刻，他是否后悔，是否认清自己根本不会飞的事实。不过恐怕坠楼的过程中他都是在幻想着自己在空中翱翔，因为整个坠楼的过程他是笑着的，包括摔在地上，脑袋都开了花，可是他的嘴还是笑着的状态。”kΑnshu伍ξà “李维维的确是有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而且她关心的话题只是预知、灵魂出窍，或者一些鬼神理论身上，每次问别的话题时，她很明显就有些走神，注意力不集中。特别是不赞同她能力的情况下，她就显得有些暴躁。”于淼淼似乎想起了之前跟她的谈话，说道：“不过在聊她感兴趣的话题时，感觉她很正常。凶手会找一个有精神问题的女孩作为搭档么？” “这倒是个新角度。”韩昀的视线从电脑前移开，看向书房的方向。书房里法医已经将金世信从椅子上移了下来，肋骨上的铁钩子也已经摘了下来。看书溂 “找到了，的确有电脑被入侵的痕迹。”技术人员指着电脑上的一串代码说道：“凶手应该是预先在这个电脑里设置了程序，然后用自己电脑远程操控。可能是被你们发现了后，便远程造作将程序毁了，所以屏幕才会突然黑掉。” “能查到对方ip，或者网络信息么？”于淼淼问。 “我试试。”技术人员说完，双手放在键盘上敲打着，一边敲打一边说：“这种远程操作是不限距离的，哪怕另外一端在国外，也可以进行操作。不过现在可以确定，操控电脑的人没在国外，而且就在北都。这是这串代码给出的信息。还有刚才你说的那个直播页面，这是一个根本不出名的直播软件，而且软件还自带很多病毒。这种违规的直播软件，里面大多是色情主播的聚集地，一旦被查到肯定会被封。” “想到了，凶手不可能去正规直播平台去直播杀人。所以只能选择根本没什么监管的平台，这种平台本身就是违法的。恐怕这个软件根本无需实名注册？”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那你就错了，越是这种违法软件，就越是支持实名注册。毕竟只有绑定本人手机，挂上身份证，才能套走你手机里、银行卡里的钱。而且还有主播打赏什么的，如果不是实名都无法弄。那些色情主播出卖色相为的什么，可不是为了给别人白看的。要收费的。”技术人员找出软件点开，然后说：“凶手很聪明，用了金世信的手机，身份进行的实名认证。你看这里，注册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六点二十四分。” 韩昀跟于淼淼凑到电脑前看了看，然后脸上都露出了相对迷茫的表情。两人相互看了眼，然后韩昀说：“这个时间，可还没把李维维带回警局呢，可凶手却已经用金世信的手机注册了直播软件。” “难道那时，金世信就已经死了？”于淼淼也有些不解：“所有金世信的死，跟李维维是否被抓没有任何的关联？凶手本身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金世信？” “要是六点多的时候金世信就死了的话，那为什么楼上说八点左右才听见楼下有动静。”韩昀想了想说：“凶手六点多杀死金世信，然后用他的身份、手机注册了直播软件，一直呆到八点多才把机关安装在棚顶离开？” “下载可远程控制的程序，以及注册直播软件需要多久？”于淼淼问技术人员。 “那边下载这边注册，可以同时进行，恐怕连十分钟都不会到。就算一个一个弄，顶天也就二十分钟，不会超过半个钟头的。凶手既然懂这些，说明肯定是对电脑非常熟悉，不可能是新手。”技术人员在键盘上敲着代码说道：“刚才显示的是六点二十四分，是已经注册完成的时间，而不是操作的时间。所以时间还得往前推。我刚才看了死者，像是一击毙命，用利器直接捅进了死者的喉咙。” “所以凶手很可能五点多的时候就已经过来了，现场也没有挣扎扭打的痕迹，门锁也没有被破坏，是金世信主动放凶手进来的？”于淼淼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说：“那是否证明两人是认识的。金世信不可能放一个陌生人进来。” 第524章 抽屉里的录音笔 “别猜了，去问问法医死亡时间。”韩昀从沙发上站起，直接走向了书房。于淼淼也紧跟着走了过来，两人走进去，站在法医跟几个法助旁边，她开口询问道：“李法医，尸体的死亡时间能够确认了么？” “尸体没有明显肌肉超生反应出现，眼角膜有类似半透明状斑块初形成，角膜微浊，嘴角皱缩，身体多处尸斑已经融合成了大片。刚刚我用了缩瞳剂，瞳孔仍有些反应。”被于淼淼称为李法医的人直了直身子，摘掉手套，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从这些尸体本身呈现出来的反应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5到6个小时之间。’ 韩昀拿出手机关注了一下时间。现在的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刚过，也就是金世信的死亡时间，跟刚才于淼淼推测的差不多，大概在下午六点左右，死亡时间是这个的话，那凶手进入到房间内的时间，或许会更早些，若是熟人，没准会寒暄几句让金世信彻底放下防备。 “致命伤是脖颈么？”韩昀问。 李法医点了点头说：“脖颈的伤口在五毫米，在喉结稍下一点的地方，表面呈不规则长圆形，凶手使用的凶器，我猜测应该是段匕首之类的，插入、拔出，造成了伤口的二次伤害。”李法医让协助他的法助拿来了保温杯，拧开喝了口，然后继续说：“我检查过尸体全身，没发现有挣扎的痕迹，所以凶手是一击毙命，趁死者不注意的瞬间，伸手将匕首插入到喉咙。不过死者胳膊肌肉群，加上胸口位置，有难以发现的淤红，我猜测是凶手将匕首插入死者喉咙后，迅速移动到了椅子后面，为了防止他挣扎，用双手环抱住了凶手。” 韩昀看向书桌，书桌对面并没有椅子，或许应该是被凶手拿走放回原处了。按照法医的描述，两个人很可能是面对面坐着，金世信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凶手坐在对面。桌子并不算宽，凶手手握匕首，微微站起身便可能将手里的匕首直接扎在金世信脖颈上。 “胸口的铁爪，是在尸体死后才弄进去的？”于淼淼站在一旁问。 “恩，铁爪勾在左第二根肋骨上，别看只勾住了一根肋骨，把尸体吊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肋骨能够承受住身体的重量。”李法医说。 书房里，有名警察站在梯子上，研究着棚顶的设备，将其拆卸开来，然后插嘴说道：“这设备是定时的，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个小时，大概是明天上午。不过这种定时设备弄得并不复杂，很简单，就是时间到了后，会有个小震动，震动会让旁边的钩子脱落，机器就会运行，不需要电。因为铁链是属于回升的过程。”梯子上的警察说：“凶手是安装好设备后，把铁链拉下去，挂在了尸体肋骨上，然后在上来，用挂钩卡住设置时间。这个原理跟翁玲那个弹跳设备差不多。” 按照凶手的计划，直播开始后，应该是上面的开关被弹开开始运行，所以在直播上看应该就是尸体被钩子勾住，然后向上移动。造成尸体被人向上拖拽的假象。这会让网友觉得，李维维发布预言后，尸体是在这半个小时内死亡的，事件是才发生的。 就像钱嘉多，其实也是早就死亡了，可是当看了小巫婆维尔的网友来到南湾大厦后，尸体才从上面掉下来。不明真相的网友，以为尸体是坠落而亡。包括翁玲也是如此，尸体从大市场顶楼弹下来死亡，这是赶到现场的网友看见的情形。 只不过这次是采取了直播，让网友在电脑，或者手机前感受到死亡气息。 可是刚才技术人员也说了，这个直播软件很小众，代表的就是有很少人知道。没有了李维维的预言，没有李维维给网友指路，凶手又如何让网友来观看这场直播呢？或许根本就不需要网友来看，这个直播软件上出现了杀人的画面，只要有人看到，自然而然就会散播出去。 看见的人肯定会把这段直播记录下来，并分享出去。 “铁链或者钩子上，有字么？”于淼淼仰着头若有所思地问梯子上的警察。 那名警察拿出手电，仔细照着看了一圈，然后说：“有，在这个铁爪上，看着好像什么咒语之类的。” 麻绳、铁链、铁爪——三句尸体发现的物品上都有类似的咒语，而据猜测咒语是用来束缚死者鬼魂，让其无法转世重生的。 “尸体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就把尸体拉回去了。”李法医说道。 于淼淼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们展开担架，将尸体小心翼翼地放上去，然后抬着手先行离开。房间没有了尸体，不过地上的大片鲜血还在，韩昀绕过去，来到书桌的位置，将书桌下面的抽屉一一打开，在里面发现了金世信的身份证，但没发现手机。wΑpkānshu伍 中间抽屉里，放着几个本子，本子是新的，上面没有写任何的字。除了本子，这个抽屉里还有个眼镜盒，韩昀把眼镜盒拿出来，里面没有眼镜，却有个录音笔。看书溂 看向书桌，原本在眼镜盒里的眼镜，此时在桌子角落。他若有所思地拿出眼镜盒里的录音笔，发现录音笔的提示灯还亮着，这就预示着它还在运行，还在录音的状态。 韩昀研究了一下将其关掉，然后给于淼淼看了眼。两人从书房退出来，先把录音笔交给在沙发上检查电脑的技术人员看了眼，他看了看后说：“一款不便宜的录音笔，科大讯飞的，差不多五百多。能够支持数个小时连续录音。这款录音笔一般学生用得多，用来记录老师在课堂上的授课。” “刚才我发现时它还在录音的状态，是放在抽屉眼镜盒里。”韩昀说：“估计是金世信没来得及关掉就死了。” “无碍的，这种录音笔能够降噪。”技术人员说道。 第525章 录音笔里的巨大信息量 “我猜测可能是金世信从抽屉里拿出眼镜时，偷偷将录音笔打开，然后紧接着合上眼镜盒。”于淼淼在一旁说道：“凶手就算打开抽屉检查，可能也不会去查眼镜盒。特别是当着凶手面拿出眼镜的话，凶手不会想到这点。只是，真的能录下来东西么？” “听听不就知道了。”技术人员说道：“录音笔本身播放的声音，音量通常不会太大，不过要是把声音文件弄进电脑，声音可以调大些，我猜应该能够听见对话。” 技术人员先把录音笔跟电脑连接，找出里面的声音文件。一共有三个声音文件，最后这个差不多七个小时。“这种录音笔，后面的文件会把先前的顶掉，如果内存不够的话。最后这个文件，估计顶下去不少文件。毕竟时间过长。”kánδんu5 将文件弄进电脑后，技术人员直接点开声音文件，然后将音量开到最大。电脑里先是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这嘈杂的声音背后有金世信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能够听得清楚。“以前没觉得，就最近两年，发现自己看东西模糊了，看来岁数真是大了。”金世信说。 “像金校长这个岁数，早就应该退休享享清福，何必呢，还坚持着。”对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中年人，底气十足。 “那种生活可不是我能过的。”这时候声音里传出了关抽屉的声音，随后的声音又小了些，技术人员将声音调得更大了些，才听清“妻子走得早，儿子又在国外忙自己的事，也成立了自己的家庭。现在就我孤身一人，退休在家，恐怕是要疯的。” “还是入正题。”对方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警察找过我，也询问过这件事。”金世信声音停顿了几秒，然后说：“我没办法，把事情全部推给了我那个早就死去的弟弟身上。不过你们放心，我弟弟早在多年前就死了，尸体至今也不知道在哪儿。警方顺着这条线查不出任何的事。” “你应该知道，关于这件事，透漏出一丝一毫，都会对这个项目产生毁灭性的影响。”录音里的另外那个人说：“h，你见到了？” 录音有停顿，金世信并没有任何回答。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感觉背后的人，是在往我们身上引。”声音里的另一个人，声音压得稍微低了点：“钱嘉多的死，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复仇。” “你们想多了？”金世信淡淡笑了下，接着说：“引来h盯上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是那个女孩。你们不该对那个女孩下手。” 韩昀听到这里紧皱起了眉头，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你在质疑？”对方的声音提高了些。 “没什么质疑不质疑的，我年龄大了，不像以前。只想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金世信咳嗽了声：“不过这件事我丝毫没跟警察透漏过，以后也不会，我敢拿性命担保。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没说是因为你在自保，你怕晚节不保。”对方说：“你以为把这件事推到一个死人身上，警方那边就能收手不继续查下去了？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kΑnshu伍ξà “这就是你对待元老的态度？我在……”金世信的话没说完。 紧接着录音里再次出现一些其它声音，差不多过了能有五分钟，录音里另一个声音说道“你要不是元老，不知道我们那么多秘密，也许真能平安度过余生，可惜啊！” 这句话只有就没了别的声音。技术人员将速度调快些。 韩昀跟于淼淼则相互看了眼。这段录音的信息量似乎有些大，首先，似乎杀害金世信的人，并非是杀害钱嘉多的凶手。其次，录音里提到了一个代号为h的人，还提到了某个女孩。韩昀首先想到的女孩，是李月娥。难道李月娥的死，是金世信跟录音里的这个人所为？ 那要按照这种说法的话，杀害李月娥、金世信的，是一个凶手；杀害钱嘉多、翁玲的，又是另外一个杀手。 凶手a，凶手b？而且两个凶手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联系，但又有着某种牵连。 h，指的是自己么？韩昀深吸口气。 “这件事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现在又有另一股势力进来搅局了。”于淼淼也紧皱眉头，直了直身子说：“这样说来，这个现场是模仿的杀害钱嘉多凶手，是有意误导我们，把杀害金世信的罪名也落在杀害钱嘉多的凶手身上。” “现在看来是这样。”韩昀靠在沙发上，感觉脑袋也有些乱。录音里的对话，搅乱了先前的所有推测，似乎这中间隐藏着另外一个秘密。 音频文件倍速播放，中途没有任何的话语，能够听见的都是各种声音。应该是凶手装机关过程中发出的声音。随后音频就到了韩昀跟于淼淼进屋时，里面传出了于淼淼的声音“金校长，你在么？” 技术人员把这段音频关掉，又听了听前面的两段录音。这两段录音相对没那么长，大概都是十分钟左右。一次点开，第一个是金世信的自述。他说道“我能够回忆起来的，大概就是这些。之所以留下这段录音，是因为我犯了个错。也许真是岁数大了，警察在我面前提到狗场这个词的时候，我不自主地愣了一下，虽然几秒，但在h面前，我知道自己逃不过，他肯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当时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只能把事情推给了弟弟，不过话说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惹祸上身了。对方不可能放过我，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我不得不做好准备，假如我没事，这段录音也不会被任何人所看见，一旦我出了事，它就会曝光。我在想还有没有什么没有交代的……对了，还有件事，是关于那个女孩的，我想我也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了解的其实也并不多，具体的详细原因，我并不十分了解，我只把我知道的在这里说出来把。那个女孩……” 第526章 略显凌乱的思绪 “大概一周多以前，一个叫柳青的来找我，说要借我那个培训机构的楼用用。我便把钥匙交给了他，其实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要干嘛，直到那个女孩死在胡同里。最关键的是，那个女孩我认识。大概三四年前，女孩在我办理的培训机构里进行过课业培训。当时她上大学。”录音笔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之所以对这个女孩有印象，原因更早，好像是五年前？差不多那个时候，在北都中心医院里，她被一个黑衣人推走，当时女孩躺在担架上。那个黑衣人，我也认识，不知叫什么，但我知道他为k科技工作。k科技为什么要带走一个女孩？或许是因为好奇，我联系当年负责那个项目的人。” 韩昀、于淼淼加上技术人员，三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听着已经死去金世信的生前录音。每个人表情都很严肃，严肃的原因之一是，录音里提到了一个北都市龙头企业k科技。 难道李月娥的死跟k科技也扯上了关系？而且录音里提到的北都中心医院，也正是韩昀昏迷时所住的医院。这一切是否有联系？还有那个项目，又是指的什么项目？ “以前我们有过工作对接，彼此比较熟悉，我问他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具体他也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他说那个黑衣人把女孩带去了秘密实验室。那个实验室他无权进入。那个实验室就是我先前说的那个。”录音里的声音继续说着：“然后事情就到了一年后，女孩来我这里补习的时候，我在走廊里看见了她。依旧出于好奇，我找她谈了一次话，询问她医院，以及去实验室的事儿，可女孩明显对这件事完全不记得。这就很奇怪了。在就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了。柳青找我借用机构，他是以公司的名义，他在那边具体做过什么我不清楚，但是……那女孩的死，肯定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金世信的录音讲述得有些乱，似乎是想到哪儿就说哪儿了，并没有完全的逻辑性。不过韩昀结合自己的梦境，把这件事整理了出来。之前韩昀的梦中，他听见了李月娥的声音，在病房里跟神秘人的对话。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神秘人把李月娥从病房里弄走时，被金世信恰巧撞见了。而金世信，又恰巧认识那个黑衣人，所以产生了好奇，于是打给了当年负责项目的人。 至于项目是什么，韩昀并不知晓，这件事又跟狗场、拐卖儿童这些事有什么联系呢？ 第一段音频就这样结束了，随后技术人员又点开第二段音频。同样是金世信自述，但这段语音更短些。“以上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了，刚才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遗漏。毕竟有些已经过了很多年，确实有些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年纪的关系，我的记忆里现在也差了许多，很多细节俨然忘得差不多了。好了，就这样。” 听完视频后，韩昀深吸口气，看向技术人员：“显然金世信的讲述丢失了一部分，丢失的那部分音频能够找回来么？” 技术人员面露难色地轻轻摇了下头说：“因为音频文件是被后面视频顶掉的，等于是为了腾出更多空间自动删除掉了，所以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我拿回去跟技术科的其他同事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够找回来。只能说尽量。” “前面的录音很关键，很可能揭示了金世信的一些犯罪行为，包括提到的那个项目是什么？还有就是秘密实验室是干什么的？k科技又跟整件事有什么关系。”于淼淼回想着刚才录音里的自述说道：“所以一定要想想办法才行。”kánδんu5 “放心好了，我们会尽力的。”技术人员说道。 现场的搜查已经进入到尾声，于淼淼看了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了，她起身交代最后的收尾工作，然后对韩昀说：“我送你回去。” “好。”韩昀起身。 两人下楼，回到车里，于淼淼问道：“现在这样看来，李月娥的死还是跟当年你昏迷的事有关。”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跟李月娥相关的秘密，我们几乎都已经挖掘出来了。”韩昀皱起眉头：“还有就是，李月娥既然跟凶手a的犯罪没有任何关系，那晚她接到的电话又是谁的？” “信息量太多，脑袋太乱。”于淼淼晃了晃脑袋：“我跟你现在一样，捋不出一个思路，看来这些信息需要消化消化。总之别让这件事扰乱了我们的思路，回去后我让人先查查金世信说的那个柳青，他很有可能是杀害李月娥，包括金世信的凶手。” “是啊，的确是需要好好消化消化。证据回到警局后，录音内容你拷贝我一份。”韩昀略显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说：“我想多听几遍。” “恩。”于淼淼答应了下来，然后将车子启动。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任何话，听到韩昀所在的公寓，他要下车时，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你认不认为自己的记忆，包括梦境里秦响的人生，也跟金世信提到的项目、以及秘密实验室有关？” 韩昀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深吸口气：“我不知道，而且金世信录音里自述的事儿，也值得商榷。” “你认为他录音里说的那些事，也有可能并非真事？”于淼淼皱眉。 “有可能。一，从金世信的死亡来看，他并没有预感到自己性命受到威胁。如果金世信感觉到自己性命受到威胁的话，他肯定会有所防备，看见门外的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更不会轻易地放进来。在没有预感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弄个录音笔，把自己所有经历都自述出来？这种行为更类似于遗书，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才会以这种形式讲述自己生前所干的事儿。”韩昀轻咳嗽了一声：“不过最后那段录音，肯定是真实的，这个我没有存疑。” 第527章 韩昀的发现 “那其二呢？”于淼淼问。 “其二是听录音的感觉，好像是金世信说了很多，但有好像什么都没说，只是提供了一个什么项目，以及说出了k科技跟秘密实验室。给我们的感觉是，他之前交代了所有，只是音频被顶掉了，所以没有听见。可是真的有被顶掉的音频存在么？”韩昀看着前方冷冷清清的街道说。 “你是说根本就没有被顶掉的录音？金世信的录音是一种迷惑警方的行为？”于淼淼深吸口气，接着说：“虽然金世信没预感到自己性命已经受到了威胁，可是我们去找他时，他说的话，他也知道给自己带来了麻烦。所以想着提前留好证据，日后真的麻烦来，真相也能公布出来。他这样想也不足为奇？” “我在听录音时，回忆了一下我们去办公室找他的情景，整个对话过程，特别是当我们提到狗场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出现。只是在我们提到江楚辞时，他才开始言辞闪烁。”韩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金世信死前的那段录音，那个男人说，他怀疑有人在试图把整件事引到他们身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金世信打开录音，肯定察觉到了对方来者不善，为什么不透漏一下对方的名字？就算是怕被对方察觉，也可以有意无意地提些关键词之类的。总之现在很多疑问都有待商榷。” “既然有待商榷的话，就先别想了。”于淼淼淡淡一笑：“上楼冲个澡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没准睡一觉起来，思路就清楚了。” 韩昀也回了个淡淡的笑容，然后说道“那我上去了，随时保持联系。”说完，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楼上，韩昀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去厨房烧水，泡了碗面，然后走进工作室，一边吃一边把黑板上新发现的线索补充完整。 没多久，于淼淼便把金世信的录音发给了他。他将其传到电脑上，然后盘腿坐在旁边，放出几段录音，一边听着，一边吃面，视线则盯着黑板上的无数条线索。 正面墙的黑板，密密麻麻地画着杂乱的线条，每个人物之间的关系被标注了出来。韩昀从李月娥的身上，一点一点地往下捋。耳边是金世信跟凶手的那段对话声，反反复地在重复着。面吃完了，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韩昀打坐的姿势闭上双眼，回忆着钱嘉多案发现场、翁玲案发现场、金世信案发现场。他想着这三起案件的机关。突然，他睁开了眼。 眼睛微红的韩昀，扭头看向笔记本电脑，然后将音频最小化，打开浏览器搜了搜最近对上两起案件的报道。其中对翁玲的报道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是昨天下午才发生，又是发生在万曦镇那边，媒体并没有太过于关注。报道最多的就是钱嘉多南湾大厦坠楼，不过报道里的主角都是在讨论李维维，对于案件的细节并没有纰漏。看书喇 也就是说，机关的事，外界似乎并不知晓。看书溂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杀害钱嘉多、翁玲两人的凶手跟杀害金世信的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杀害金世信的人，为什么知道机关的事？而且他设计的机关，跟翁玲尸体被弹出使用的机关如出一辙？ 杀害金世信在不知道有机关存在的情况下，却制作出了机关用来嫁祸给另外一个杀人犯？一个杀人犯嫁祸给另一个杀人犯。韩昀摇了摇头，再次打开录音笔里的录音，让对话循环。如果不是有这段录音的出现，而且录音里明显提到了钱嘉多，澄清了钱嘉多并不是他杀的，那根据机关的设计，包括直播呈现在公众面前的手段，凶手应该跟杀害钱嘉多、翁玲的是同一人。 最最关键的，是杀害钱嘉多、翁玲的凶手，用了锁魂咒。这个细节更不会有人知道，就连韩昀跟于淼淼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新闻又没有任何的报道。杀害金世信的凶手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一细节。所以……“所以凶手根本就是一个人。”韩昀意味深长地说道。 可如果凶手是一个人的话，他为什么要当金世信的面，说钱嘉多？凶手又不知道金世信在录音，所以没必要故意留下这样一句话用来误导警方。 韩昀把录音调了调，调到凶手跟金世信对话后，然后把声音开到最大，仔仔细细地听着后面时不时出现的杂音。他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努力分辨着，有挪动椅子的声音，有拿工具的声音，有来来回回走路的声音，有拿铁链时发出的声音，还有凶手的轻咳声。这些声音都被录音笔记录了下来。 技术人员说，这款录音笔有降噪的功能，所以录音里的声音，不会有录音笔本身发出的噪音。就这样听了一会儿，韩昀又把音频拉回到最初，重新听，他几乎都要把耳朵贴在了笔记本电脑音响上，眼睛闭着分辨各种声音的来源，一遇到不确定是什么发出的声音，就会倒回去重新反反复复地听几遍。 直到天渐渐亮了些，韩昀终于听见了自己需要的声音。他急忙将音频暂停，稍微往后拉一下，在播放。这个声音相对比别的声音大些，是那种抽拉发出的轰隆声，这个声音之后，是一个更大的声音。又听了一遍后，韩昀耳朵移开电脑音响的位置，韩昀深吸口气。 刚才的两个声音较大的声音，明显是拉开抽屉，跟扣上眼镜盒的声音。因为这两个声音离录音笔最近，所以声音相对也较大。对话声因为隔着抽屉，所以要小很多。 “凶手发现了录音笔的存在。”因为拉开抽屉后，是直接扣上眼镜盒的声音，却没有打开的声音。这就代表，金世信拿出眼镜，打开录音笔放在眼镜盒里时，并没有将眼镜盒关上。而韩昀打开书桌下方的抽屉时，眼镜盒是关着的。配合录音里的内容，可以断定，是凶手发现录音笔后关掉了眼镜盒。 第528章 凶手的真正计划 可是问题是，凶手看见了录音笔的存在，却置之不理？难道他就不怕自己被曝光么？ 韩昀站起身，在工作室内来来回回走动，心想，除非录音笔里最后这个录音，在金世信打开录音笔，然后关上抽屉时，凶手就已经察觉到了金世信在录音。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就得推翻之前的推测。假如凶手是在知道录音笔存在的情况下，才提到了钱嘉多，试图误导警方，让警方认为，凶手有两个人……让调查人员发现，杀害金世信的凶手只是模仿，跟杀害钱嘉多、翁玲的凶手没有关系。 可他忽略了外界根本不知道机关、以及咒语的存在。 这中间还有个问题，那就是李维维。凶手跟李维维完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就算误导了警方，可李维维在警局若说出自己对于金世信死亡的预测，一切不还是枉然？ 不对，凶手是昨天下午五点多来到的金世信家，那时候离李维维被带走还有最起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李维维会被带走，所以他完全可以用其他的办法提醒李维维，让他不要对这件事预测。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韩昀停在窗边，他将窗户打开，让清晨的凉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凉风拂面，韩昀的思绪也清楚了些……李维维跟凶手不发生冲突，她完全还是可以预知出来这件事的。凶手是不同的人，但李维维依旧预知了出来，这更佐证了李维维跟凶手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是真的有能够预知未来半小时的能力。 因为李维维不可能跟两个凶手都有联系，而且这段时间她是在警方的绝对监控下的，也证实了她没跟任何可疑人联系过，包括网络上。 也就是说不管李维维会不会被警方带走，都不会影响这个结果。即使在警局，即使她的预知只告诉了警察，没有对外界公布，结局的走向依旧会是李维维被释放，原因还是她不可能跟两个凶手都有联系。而且目前看来，金世信的这个死亡局，伪造成了跟杀害钱嘉多、翁玲凶手的对立面，就成了绝对不可能跟李维维串通的人。 凶手的这个局，一方面保全了李维维，一方面扰乱了警方的调查方向，虚构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凶手b。既然本身就是个虚构的凶手，警方肯定越查越迷茫，离事实真相越远。 只可惜机关算尽百密一疏，忽略了一个最不容易、最不该忽略的环节。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韩昀这样想着。 除此外录音里还有个重要信息，就是“我们”，凶手说“我感觉背后的人，是在往我们身上引。”“我们”指的都是谁？包括金世信？ 还是说这个“我们”，其实是指的组织内成员。要是指的组织内成员的话，这就跟韩昀之前的那个大胆推测贴合了，那就是，凶手本身也在组织内，所以他知道所有关于狗场，关于拐卖儿童组织内部成员，以及所有参与者的资料。 这些资料应该是掌握在少数高层手里，既然凶手能够轻而易举得到，那他也是未露面过的高层之一？不过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凶手对自己猎杀的目标如此熟悉。从某个角度来说，凶手不仅认识钱嘉多，或者金世信，很有可能曾经还有过交集。 不过狗场存在了三四十年了，可是从作案手法上来看，凶手不可能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而应该是个青年人才对。所以从这点上来看，凶手不可能是狗场的组织者，组织者的年龄恐怕应该跟金世信那个岁数了。没错，金世信有可能是组织之一。 而且凶手有可能是狗场参与者和有被拐经历人群。这两者并不矛盾。韩昀深吸口气，录音里还提到了h，这点虽然是凶手在知道有录音的情况下透漏出来的信息，可韩昀还是觉得这个h代表着自己。因为凶手说出h是，金世信也没别的反应，这就说明金世信也知道凶手口中的代号“h”代表着什么。 在金世信的自述里，提到了李月娥曾被送去秘密实验室，虽然没说别的。可是韩昀曾怀疑，也证实了李月娥去医院看他，以及被人带走的记忆消失了，也就是她的记忆被消除了。而那个时候，韩昀也刚要被转送到别的地方做脑手术。 韩昀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后面的那两个凸起的疙瘩。后来手术成功，他被送回医院，没多久就醒了，而这个过程，李月娥再也没来过医院看他，那是因为李月娥失去了这部分记忆。所以当初她被送去的秘密实验室，是为了抹除掉这部分记忆？ 两者结合起来，整条线似乎捋顺了一些。另外录音里的凶手，并没有否认不是自己杀害的女孩，也就是李月娥。 凶手是否知道李月娥曾被抹去记忆的事？如果知道，那李月娥的死跟这件事有关？或许……当初李月娥被抹除记忆后，一直都有人默默观察着她，或者说监控着她，这两三年间，只是最近，监控她的人发现了她似乎找回了一些当初被抹除的记忆。 不，事实上李月娥并没有找回抹除的记忆，否则在她写给韩昀的信中，就不会是那样的内容。还有先前他在衣服里发现的相片，那些相片一直都埋在衣兜里，李月娥根本就没翻出来过。那到底是什么事，让凶手必须杀了李月娥呢？wΑpkānshu伍 仅仅是因为她想要联系韩昀？ 或许有一些并不算是秘密的证据存在，只是太过于平常，所以韩昀并没有将整件事联系到一起。他想到这儿，将窗户关上，然后拿起手机走出工作室，直接穿上外套，拿着钥匙离开了。离开公寓后，他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给于淼淼发了微信，告诉于淼淼准备好李月娥家的钥匙，他现在过去取。 清晨的街道，车辆还很少。出租车一路飞驰…… kΑnshu伍ξà 第529章 一个小手术 到达警局后，于淼淼已经提前等在了楼下。从出租车上下来，接过钥匙后，于淼淼看了看韩昀说：“一晚上没睡？” “你不也是。”韩昀说完，把自己昨晚的整个分析讲给了于淼淼听。 讲述完毕后，于淼淼张口结舌略显吃惊地说：“这样说来，凶手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录音里的话不过是误导而已。”看书喇 “这是我的分析，李维维还在警局？现在要看看她今天的反应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上午她会告诉警方预知到有人死亡这件事。”韩昀双手插兜想了想说：“只要她说了，依旧按照昨晚约定的，用她微博发出来。昨晚的案子，警局官微发出来了？” 于淼淼点了点头：“天没亮，通报就发出来了，为的就是给接下来的计划造成时间差。等李维维预知出来，网友会恍然大悟，距离这件事的发生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对了，你为什么要去李月娥的住处？那里都查看了很多次了。” “就是想去看看，漏没漏掉什么。”韩昀说。 “一会儿我把线索整理下，开早会时，我会把你的这些发现汇报给李组长。这个发现很及时，少走了弯路，要是开始调查一个虚构出来的凶手，真是会浪费不少人力物力。现在就可以集中调查这一件事上了。”于淼淼想了想说：“你今天还要去王奎家看看？” “是这么打算的，总觉得从他身上能挖出他跟张疯狗的秘密。既然确定了是张疯狗指使王楚南杀害的王奎，现在又没有证据。不能就让张疯狗一直这样逍遥法外，这条线总是要有人跟的。”韩昀深吸口气说：“昨晚金世信的死，给了警局可以反击的机会，现在我们的步伐不能乱，一定要稳住。” “放心好了，我盯着呢。”于淼淼答。 聊完后，于淼淼上了楼，韩昀再次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李月娥家。到达地方后，韩昀撕掉封条，用钥匙将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房间里还是以前的样子，事实上房间里该搜查的都已经搜查过了，有用的线索也都已经被带走。韩昀这次过来，是想要看看有没有被忽视掉的，表面上看根本不重要，事实却很有可能她死亡挂钩的线索。走进屋后，韩昀四处打量了一圈，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茶几下面的抽屉，他也已经检查过了，中间的抽屉里，除了有几管笔跟几个工作时用的本子外，没有别的。他再次打开看了下，两边的抽屉也都又再次检查了一下。随后他又来到电视柜下面，挨个抽屉打开。最左边的抽屉，有个白色袋子，袋子上写着“北都南华医院”几个字。 这是一份检查报告，以及手术报告。不是什么大的手术，乳腺纤维瘤。之前过来检查的时候，于淼淼说过，这种是女性相对常见的病症，大多是良性的，主要与患者体内性激素水平失衡有关。 韩昀将这份报告打开，检查报告上的诊断结果是建议切除，因为纤维瘤有增大的倾向。李月娥检查的时候是半个月前，应该是不止一次检查过，否则医生不会给出有增大的倾向，这应该是几次检查后对比的结果。手术的时间是在她死亡前一周。 报告上并没有异常。韩昀微皱眉头盯着报告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主治医生。主治医生是一位叫申烨的人。韩昀拿出手机，把这个名字拍了下来。房间里该检查的，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了，除了当时李月娥做手术的情况，他想跟当时李月娥的主治医生聊聊。 李月娥的这个手术，之前韩昀也问过她的母亲，然而她的母亲并不知道。也就是说，当时很有可能是李月娥自己去的，因为手术并不大，甚至有的医院是可以做完就直接回家的，当然有些医院会要求住院观察几天。每个医院的要求不同。kΑnshu伍ξà 拿着手术报告坐到沙发上，报告单上有这家医院的电话，韩昀拨打了过去，连续打了几次，才被接起来。韩昀跟客服询问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表示想要跟申烨医生谈谈。在确认了身份后，客服直接把申烨医生的私人手机告诉了韩昀。 挂断电话，韩昀又输入了客服给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很快电话被接了起来，是一位男性声音：“喂。”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七点，想必申烨还没有去上班。韩昀先是说了身份，然后询问：“很抱歉这么早打给您，请问是申烨申医生么？” “是。”对方回答得很简单。 “请问您记不记得一周多前你的一个患者，叫李月娥。她是在你这里做的乳腺纤维瘤手术，您是她的主治医生。”韩昀表明了打电话的用意。 对方安静了差不多五六秒，然后才说：“记得，这个患者怎么了么？” “没，我就是想问问，在手术的过程中，或者在检查的过程中，她是否有异常。还有就是，当时手术是她自己，还是有人陪她去的？”韩昀问道。 “这是患者的隐私，我没权利透露。”申烨声音低沉、平淡地说：“如果是患者对手术有什么质疑，可以让本人跟我通话。” 北都警局特聘案件协助调查员的身份，看样子不足以让申烨信服。韩昀干脆说道：“恐怕她本人无法跟你通话了。我们在调查她的案子。” “她……”申烨停顿了下，然后语气有了些转变：“死了？” “他杀，我们在她家中找到了检查报告，跟手术同意书。所以才打电话来询问你。”韩昀如实说道。 申烨想了想说：“她是一年前来我这儿检查的。当时我给出的建议是观察，每隔一段时间就检查一次，观察看看纤维瘤是否有增长。差不多半个月前，她又来检查，我发现有所增大，所以让她考虑下可以手术拿掉。这个病其实没什么影响，可是要增大，变成巨大型乳腺纤维瘤的话就有些麻烦，在发展容易转成恶性。” 第530章 大胆且可怕的想法 韩昀没有打断申烨，听着他的讲述。 “给出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她就过来了，跟我说她想好了，要手术。因为是小手术，不需要排队，我就为她安排了第二天上午，告诉了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当天上午她是一个人来的，交了钱就在病房里等待。应该是九点多，护士把她推来了手术室。一般乳腺纤维瘤手术大概需要一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申烨再次停顿了下说道：“要是说患者有什么异常倒是没有，不过手术过程中我发现她不受麻药。”wǎpkānshμ5 “不受麻药是什么意思？”韩昀皱起眉说。 “这个在手术报告上面也有体现，根据人体质的不同而决定，不过这位患者的情况稍微有些特殊。正常剂量的麻药，对她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于是我测试了几次，剂量加大到正常人的两三倍，依旧有反应。如果麻药不上来的话，肯定是无法完成接下来手术的。”申烨轻咳了声说：“不受麻药体质我是遇见过的，但这么不受的却很少。当时用的是局部麻醉，后来我们又使用了药物麻结合，最后才起了效果。因为麻醉这块耽误了时间，整台手术差不多用了四个小时。” 韩昀想着这件事会不会跟某件事有某些联系，他一边听着申烨的话，一边回想着先前的调查。 “这位患者麻药的持效性也相对短很多，避免中途过了麻药劲儿，四个小时中，一共注册了几次大剂量。按说，用在她身上的剂量，是平常小型手术四五个人的剂量。那个剂量如果一次性打在一头大象身上，大象也会被麻醉。这么举例，你懂我意思？”申烨问。 “懂。”韩昀随口应了句。 “其实平时这种手术患者可以选择住院，也可以选择直接回家，去家附近诊所打几天点滴就行。不过因为她用的麻醉剂量太大了，我就让她住了几天院，看看麻药是否会对她的身体产生什么别的影响。”申烨停顿下，然后说：“她大概住了三天。其实就两天半，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就办理了出院手续。途中有不知是她的同事，还是朋友，去医院看过她。大概就这种情况。后来出院后，我就没在见过她了。” 韩昀翻了翻手术报告上描述的手术过程，的确有“该患者不受麻药”的字样，只是这件事，应该跟李月娥的死没有半点关系？ “谢谢申医生，我了解了。”韩昀说完挂断电话，拿起手术报告皱着眉头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似乎能跟麻药的事联系起来。 韩昀在梦里时，在病房，李月娥遇见了几个人。虽然这个梦没有画面，只有声音，可是当时明显那伙人把李月娥迷晕了，在根据金世信所说。李月娥是被迷晕了后，才送去的那个所谓的秘密实验室。假如说，李月娥不受麻醉药物的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当时李月娥根本就不是被麻药迷晕的，而是她顺势装晕？当时她被谁运走，又去了哪里，李月娥是一清二楚的。不过是后来那伙人抹去了她的记忆，才让她暂时忘记。如果像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这几年一直有人默默监控着李月娥的话，肯定知道她去手术的事儿，也有可能那伙人也看过这个报告。为了保险起见，所以只能将其杀害。 毕竟被抹去的记忆，有一天还会找回来。 要是当年李月娥真的是装昏迷，那整件事她不就一清二楚？当然，给韩昀写信也是其中一个点，李月娥要是跟韩昀接触上的话，韩昀会不会勾起她关于医院、关于病房内的回忆，这也是不好说的。那伙人也不确定李月娥接触了韩昀后，会不会记起这些事，加上知晓了她身体不受麻药的事，肯定也会怀疑，当年李月娥也许只是装昏迷，并非是真正的昏迷。 应该是这样？为了避免这些可能性在日后发生，所以必须阻止李月娥跟韩昀见上面，才计划了这次谋杀。可如果杀害李月娥的凶手，跟杀害钱嘉多、翁玲、金世信的是同一人的话，那这个凶手看样子不止跟狗场、跟拐卖儿童组织有关系，还跟秘密实验室？ 难道是秘密实验室培养的杀手？ 秘密实验室又是哪个组织？k科技嘛？金世信提到过k科技，虽然k科技作为北都龙头企业涉足到的领域很多，除了科研外，也有医疗之类的，在全国各地也有很多实验室。不过韩昀怀疑的是，金世信那段自述录音的真实性。 如果把这个怀疑去除，按照目前了解，以及推测到的情况来说，秘密实验室很有可能属于k科技，而且这个实验室研发的很可能是跟人类记忆相关的研究，否则李月娥不会被带到那边后，抹去了记忆。关于记忆的研究？那是不是就需要实验对象？ 韩昀微皱眉头，心想，自己会不会也是实验对象，所以才会导致记忆被抹除，还有秦响的记忆，会不会也是用了某种方法，强行注入到他脑海里的？可是这种试验的意义在哪呢？韩昀实在不懂，不过他有了个更可怕的想法，关于人类记忆的研发，最初的试验阶段，会不会用到很多尸体，或者……孩子，活生生的儿童？ 这的确是个很可怕的想法，韩昀光是想想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wΑpkānshu伍 可是转念一想，自从拐卖儿童组织、狗场出现，韩昀跟于淼淼就一直怀疑，这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狗场，拐卖儿童的人加起来有上百，怎么可能单卖几个孩子，就能让这些人都发了财呢？还有就是对于剩下卖不掉的孩子，都被谁收走了？这两个疑问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假如狗场是跟k科技对接的话，所有卖不掉的孩子，统一被k科技这个大财团收购，用于某个项目的试验品…… 第531章 成为试验品的孩子 如果说，那些四五岁的男孩女孩，被拐又被卖去另外一个家庭，经历了人生巨大的转折，已经很惨了。那些被某个财团统一收购，成为试验品的孩子，岂不是更惨？ 实验室里的试验品，不管是小白鼠也好，猩猩也好，都会无限次地遭受巨大的痛苦。韩昀甚至不敢想象，那些孩子被关在实验室里，受着怎样的虐待。希望这件事不要像他想的这样，韩昀深吸口气，从自己的推断中走出来，把李月娥的检查报告，包括手术报告都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又将其放回了原处，站在门前扫视了一圈后，便离开了李月娥家。 韩昀并没马上把这个猜测告知于淼淼，毕竟现在是韩昀主观地把所有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但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李月娥被害跟当年被抹去记忆有关，也没有证明k科技跟狗场，跟拐卖儿童组织有关。更无法证明金世信口中的秘密实验室是属于k科技的。虽然金世信提到当年运走李月娥的人，是k科技的人。 来到楼下，韩昀拦了辆出租车，去往王奎常住的房子。路上，他拿出手机，搜了搜k科技。这个公司存在了将近五十年，最初出来时打的就是用科技改变世界，涉足了通讯、手机、互联网。几十年前的大哥大，后来的仅能够打电话、发短信的手机，奠定了k科技的基础。 发家后，k科技涉足的领域越来越多，口号也变成了让现代人看见未来的样子。一度k科技便跟未来挂上了等号。网上有关于k科技总部公司的展示图，进入到内部，就彷如到了未来，到处行走服务于人的，拟人型机器人，悬浮汽车、悬浮式平衡车等等，似乎都是只在科幻电影里才能看见的。 目前k科技的这些高科技产品，并未投入到市场，也并不提供给普通人展览，只用于内部测试使用。韩昀看网上透漏出的图片，有些怀疑，k科技真的制作出了这些？kánδんu5 当然作为龙头企业，k科技的黑料也不少，其中就有如韩昀猜测的那样，做人体试验，不过都只是未被证实的黑料。甚至更夸张的，网上有人说，k科技已经研发出了能够让人穿越时空的机器‘时间囊’，一旦面世，将打破人类对时间的固有概念。 这些网友的想象，丝毫不比k科技差。韩昀摇了摇头，将文章关掉收起手机。到达王奎家小区门前，韩昀结账下车，走进去。按照于淼淼先前发来的地址上楼，先敲了敲房门。看书喇 很快门便被打开了，面前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妇女，围着围裙。应该是王奎父亲的保姆，韩昀先报了自己身份，然后询问道：“这里是王奎家？” 保姆点了点头，摘掉围裙挂在旁边，然后说：“是，请进，请进。” 走进屋里，韩昀打量一圈，并没有看见王奎父亲，于是便问道：“请问王奎父亲？” “在屋里睡觉呢。”保姆压低些声音说：“老爷子早上起得早，两三点钟就起来了，然后这个时间会在睡一觉。” “那个……他知道儿子的事了？”韩昀问。 “知道，有警察来过，不过他记忆……前脚刚说完，转头就忘了。开始我会提醒他，每次提醒他，他就像第一次听见这事儿似的，陷入到悲伤的情绪里出不来。所以后来我也不提醒了，他问，我就说他儿子在公司加班呢，回不来。”保姆在柜子里找出拖鞋放在韩昀面前，将他请进来，坐在沙发上，然后说：“除了以前的事儿，他偶尔能记得一些，近些年的，几乎全忘了。记忆也是错乱的，有时候他认为自己儿子还在上中学，会把在电视剧里看的情节，当成自己的。” “我过来是想问一些王奎以前的事，他父亲经常跟你提起么？”韩昀坐下身后问。 “是的，经常提起，我刚刚接手照顾他时，他还很善聊，可能是平时一个人太孤单了，拉着我聊这聊那，除了他自己的事儿，就是儿子的事儿。”保姆也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挺直身子：“你是想问哪方面的事？” “违法的事，王奎做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韩昀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言询问道。 “违法么？”保姆想了想，然后说：“听他父亲说过，王奎年轻的时候的确不让人省心。其实老爷子从来都没认可过自己儿子，总觉得他投机倒把好高骛远。以前的时候倒卖光碟，还学着人家在学校里收保护费，后来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再后来他就立志学武，嚷嚷着让父亲给他送武术学校去。后来见他这么执着，老爷子听说武校管理很严格，只要他不在惹事就行，就给送去了。那段时间王奎的确没怎么惹事儿，不过出来后，他也练就了一身武功，普通人打架也打不过他，就更猖狂了。一度还当老大，收小弟，那时候有个名号，叫什么来着，我听老爷子说过。” 保姆想了想，然后说：“对了雀岗扛把子。老爷子说雀岗不过是他当年住的那条胡同叫雀岗胡同，那条胡同一共就四五家店面，有理发店，有面馆，有家网，大家都熟悉，所以每次他去要保护费，也都会给他点儿钱。给多给少王奎也不在乎，反正给钱的店，他就保护。别的地方倒没什么，网里经常遇到打架的，每次都是王奎领着兄弟去平事儿，跟对方单挑。这些都是老爷子头脑还算清醒时跟我讲述的。他糊涂后，对于儿子就有了另一个版本，我认为这个版本太扯，之前有警察来的时候我就没说。” “什么版本？”韩昀问。 “他说自己儿子有武术功底，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好，被一个有钱人相中了，当贴身保镖。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才开始真正地赚到钱，还赚了不少，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拿回了十几万。老爷子一度认为自己儿子在外面从事的是违法事，后来为了让老爷子放心，王奎特意领他见了那个老板。” 第532章 需要改名换姓的神秘任务 “当保镖似乎没什么夸张的成分？”韩昀有些不解。 “夸张的在后面，老爷子说，又过了段时间，有一次王奎回来，说自己接到一份重要的工作，可能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跟家里联系，也没有任何的联络方式，甚至还有可能换身份。老爷子不明白，什么工作不仅需要换身份，还得中断跟家人的联系。当时王奎说的是押镖，就跟古代护镖是一个道理。他要押送的东西非常重要。”保姆搓了搓手说道：“他也没解释太细，那次他走后，整整十年都没有跟老爷子有任何的联系。那时老爷子都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死在外面了。”看书喇 “老爷子不是知道儿子老板是谁么？”韩昀想起了当年张疯狗去狗场时，是自己叔叔张权要求的。而当时王奎是张权的手下，那是不是说，王奎最开始认识的那个老板，就是张权。 “说是找当时那个老板了，老爷子特意去堵地，不过那老板说，王奎早就不在他那里干了。那老板也不知道王奎现在在哪。”保姆深吸口气说：“老爷子说那十年间，他老伴儿生病死了，自己也生了场大病，王奎始终没出现过。老爷子都当自己儿子死了，然而突然有一天，王奎又出现在他面前了。我之所以觉得这事儿夸张，可能不是真的，是因为有一次王奎在家，老爷子又谈起了这个事儿，当老爷子面王奎没说啥，不过老爷子进屋后，王奎对我说，老爷子糊涂了，他根本就没离家十年过。”看书溂 可能是王奎在撒谎，如果真是需要改名换姓干的事儿，绝不是什么合法的。他当然不可能让一个外人知道。韩昀这样想着，但没说出来，紧接着问：“之前的警察也应该问过，你们是因为什么事要突然离开以前住的城市全家来到北都？” “我只是个保姆，具体因为什么他们也没必要让我知道，事实上王奎也没对老爷子说。我记得那天他回来，一个人坐在阳台那边抽烟，一根接一根，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快到做饭时，王奎让我做点好吃的。我问今天是什么节日？他没说。我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一大桌子拿手菜。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奎问父亲可不可以喝点酒。他从不敢当着父亲的面喝酒，喝多了也从不敢回家。老爷子以前还好，自从记忆不好了后，脾气反而大了，教训王奎跟教训小孩似的。他的眼里，自己儿子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天老爷子还真同意了，王奎就喝了点。老爷子吃完自己去旁边看电视，这时王奎才对我说，他说他跟父亲要离开那座城市了，还说这么多年多亏了我照顾，表达了对我的感谢。除了日常工资外，还额外给了我一笔钱，大概有四万。”保姆摊了下手：“我也不能说什么，那四万块钱我没要，走的时候给放在茶几上了。没几天王奎卖掉了房子领着父亲离开了，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王奎突然又来找我，问我可不可以跟他去北都照顾父亲，而且给我涨了两倍工资。他说这一个月，他给老爷子找了四五个保姆，都不行，别看老爷子记性不好，可就认准我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亲人，有个女儿，在外地。平时就我自己一个人，所以我就同意了。然后我也就收拾收拾东西过来了。” “来到北都，王奎都做了什么？”韩昀问。 “开始时没做什么，但也天天出门，然后就喝得烂醉回来。就那段时间老爷子管得狠了，见他醉醺醺走进家门，就拿鸡毛掸子揍，有一次给老爷子气得直接晕了过去。也是从那次以后，王奎就没在喝醉走进过这间屋，他抽烟也不敢当着老爷子面，都是去后阳台，那边是他的吸烟室。”保姆想了想后说：“不过那段时间他应该是没什么钱了。你想啊，他过来就把手里的钱全款买了这栋房子。以前他都是过日子，就把工资放在信封里交给我，有那么两个月，他没给工资。我也不好意思开口问，直到第三个月，他才一次性结给我，然后跟我说前段时间手头紧，需要钱的地方多，希望我见谅。那肯定是手头十分紧了，否则他不可能拖欠我那点工资。在后来他好像搞了个什么主播带货的公司。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赚到了钱。之前这房子是简单装修，后来他把我跟老爷子送去了另外一个住处，然后说要把这里重新装修装修。我们在回来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那段时间他也变得忙碌了起来。因为差不多从一个月回来二十来天，到十来天，到后来一个月有可能就回来一两次。大多数都是我陪着老爷子，王奎说我陪着老爷子，他也放心。反正家里缺啥少啥我就先用自己的钱，然后列个单给他，他也从来不核实，不质疑我，直接就给报销了。” 保姆描述的这段事情，应该就是王奎找张疯狗借钱后，开了直播带货公司，培养网红的那个阶段。不过网红培育，绝对不可能是仅仅几十万就能够发展起来的。王奎跟张疯狗借的钱却并不多，或许他当时管张疯狗借钱时，还没打算开工资，只是想先解决了眼前的窘境，给保姆开支，给父亲看病，这些日常开销。 “我看过王奎的档案，上面写着的是未婚，他从未结过婚？”韩昀继续问。 保姆点了点头说：“确实未婚，这家里也没有任何他的结婚照，这事儿我问过老爷子，老爷子说只是没正式登记结过婚而已，他结过婚，还有个孩子。不过我照顾老爷子这么多年，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也从来没过来过。” “知道具体原因么？”韩昀问。 “不太知道，不过老爷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个女孩领着孩子来家里找过王奎。不是这个家，是以前城市的那个家。”保姆说。 第533章 王奎的亲儿子 “我听老爷子的讲述，好像就是王奎消失的那十年之后，他回来后大概没几个月，就有个女孩找上了门，还领着一个差不多五六岁的孩子。当时王奎没在家，是老大爷开的门，门打开那个女的就问王奎在不在，不过她当时问的不是王奎这个名字，是另外一个名字，老大爷没记住。被问蒙的老大爷说这不是那人家，那女的也没多说什么，但那一整天，老大爷从窗户看，那个女孩都在楼下的凉亭里等着。”保姆回忆着老爷子所说的：“后来王奎回来时，那个女的看见，直接抱起孩子冲了过来。或许王奎是怕邻居看笑话，就给那个女的领家里来了，当时王奎让老爷子回屋，不过老爷子趴门口听，大概意思就是说王奎不是人，丢下了她母子俩之类的。” “还有别的细节么？”韩昀看向保姆说：“你在仔细想想。” “这事儿老爷子很生气，就开门出来了，骂王奎怎么能这么对人家。王奎说不是老爷子想的那样，可是问他是怎样，他又解释不出来。后来老爷子问了那个女的，那女的说王奎骗了她，然后就是哭，旁边的孩子也哭。过后王奎对老爷子说那对母子就是骗子。我记着老爷子说的意思，好像是王奎消失的那十年，在外面认识了女孩，两人就走到了一起，不过在椅子没两年就分开了。他说那小孩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种，对方就是来骗钱的。”保姆微皱起眉头想了想：“后来老爷子要求王奎，去跟孩子做个鉴定，如果孩子不是他的就不用理会这对母子了。不过后来的鉴定结果似乎的确是亲生父子。老爷子说，王奎一直骗他，说给那对母子找了房子，住在外面，可后来老爷子发现，根本就没这回事儿。王奎应该是跟那对母子谈好了条件，具体是什么样的条件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说王奎跟那对母子还有联系对？”韩昀问。 “应该，毕竟是亲生儿子，王奎这辈子也没正式结婚，也没留下种，自己这么大的产业，肯定日后都是这个孩子的。他肯定保持联系。”保姆这样说完，直了直身子：“不过老爷子要求好几次要看孙子，王奎始终都说联系不上那对母子了。” “这样说来，那个小孩子到现在的话，应该也二十左右岁了？”韩昀问。 “差不多，当年的时候都五六岁了，我估计得二十四五，快三十了。”保姆叹了口气说：“我不太清楚这件事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没准都已经三十多岁了，也是可能的。近些年，老爷子糊涂了，也就想不起来自己这个孙子了。我记得刚过来照顾老爷子那会儿，老听老爷子跟王奎说起孙子孙子，当时我跟他们还不熟，也不敢问，这是后来熟悉了，老爷子提起来，我才敢问是怎么回事。” “那王奎消失那十年，回来赚到钱了么？”韩昀问。 “没赚到什么钱，老爷子说王奎回来时挺落魄的，除了一个背包，身上有个几千块钱外，根本没赚到什么大钱。好像是因为赌博，因为回来之后王奎还有这个毛病，否则十年的时间，怎么着不也得赚不少。王奎的确沉迷了一段时间赌博，大概有个一两年的时间，这是老爷子说的。说那阵子他父子感情也闹得很僵，因为王奎开始偷家里之前的东西出去卖，有一次还要抵押房子，被老爷子撞个正着。老爷子说那时候他也没惯着王奎，给王奎绑了起来。老爷子是当兵出身，再加上王奎从小到大都挺怕父亲的，不管在犯浑也不敢跟父亲动手。老爷子给他绑着，让他跪着，好像整整几个月的时间没让王奎出屋，把这个赌博给硬生生戒掉了。不过最后房子还是抵了出去，填平了之前王奎欠的债。” “这事儿是发生在那对母子来找他之前，还是之后？”韩昀问。 “之前应该。我记得好像听老爷子说，是那对母子来过之后，家里的生活条件才逐渐转好的。王奎也有了些上进心，开始琢磨自己的事业。老爷子是觉得王奎有了自己的小孩，就有了责任。”保姆看向韩昀：“其实我不太能理解，既然是老爷子的亲孙子，王奎又跟这孩子有联系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让孙子来看看老爷子。毕竟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说白了，能活多久还是未知数。”kΑnshu伍ξà 听了保姆的讲述，韩昀觉得王奎不管对外面怎么样，对自己的父亲还算孝顺，也很怕，或者可以说是尊重父亲。按理说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王奎不太可能阻止爷爷跟孙子见面？估计王奎肯定也会想让父亲能够开心些，否则也不会花高价把保姆聘到北都来。 这事儿的确有点奇怪。韩昀这样想着。 “对了，我听老爷子说，那女孩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好，穿得花枝招展的，年龄看上去要比王奎还要小很多。不像正经人家的女孩，这也是当时老爷子没坚持让王奎对这对母子负责的原因。老爷子是觉得娶了这样一个女孩回来，王奎这辈子可能也毁了。”保姆说道：“不过老爷子也没想到，从那以后，王奎就不找女朋友了，也不想着结婚的事儿，一心就扑在了事业上。当然，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王奎会出这事儿。按说他现在事业搞得风生水起，应该也不可能得罪人，怎么就……” “你有没有听王奎提起过一个叫张疯狗的人？”韩昀问。 保姆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回答：“好奇怪的名字，我从没听他提起过。他在家根本不说工作上的事儿，基本回来除了跟父亲聊聊天外，就回屋了。”看书溂 “我能去他屋看看么？”韩昀问。 “可以。”保姆指了指身后的屋子，然后说：“就是这间，你随便看。老爷子该吃药了，我得赶紧去把药熬好。” 第534章 财产估算 保姆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韩昀也打开了王奎的卧室。 卧室里并没有床，而是一个榻榻米，跟衣柜、电脑桌是一体的设计。应该是被保姆整理过了，很干净。韩昀走进去，率先来到电脑桌。看书溂 电脑桌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韩昀坐到椅子上，将其打开查看。电脑不需要密码，直接就能够进到桌面，进来后他查看了一下常用的软件以及磁盘。桌面上的常用软件基本都是用来看直播的，估计他是方便在这儿看公司里员工开直播带货的情况。 除此外韩昀在f盘里看见个新建文档，文档里有个卡号，没标注出姓名。把这个银行卡拍了下来，继续查看，这个盘里还有几份未签署的合同，是跟某品牌的合作，不过这些合同中间，夹杂着一份财产估算的委托，是委托给一家专业会计事务所的。 文件接收是用的qq，韩昀关掉合同，找了找qq，然后点开。qq上面是记住密码的状态，他直接点了登录。很快王奎的qq便登录了上去。用了十几年的qq，里面的网友还算不少，应该都是以前常玩qq时加上去的。 韩昀在最近联系人中，找到了那家律师咨询的号码，点进去，里面有两个人的简短交谈，随后对方给了个号码。韩昀若有所思地拿出手机记下了号码拨打了过去。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等了差不多十几秒，电话被接起，对方是个女孩，说道：“您好，韩氏会计事务所吴丽，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么？” “我叫韩昀，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韩昀先自报家门，然后说：“我在调查一个案子，死者曾委托你们公司做财产估算。他叫王奎。” “啊，王总，他……”对方惊讶了一下，但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深吸口气说道：“没错，他的确委托过我们这件事。” “请问他为什么要委托你们做一次财产估算呢？”韩昀问。 “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我们接到这种委托，通常是委托人想要资金重组，或者是打算把资金投到另外的地方。”对方解释道：“其实每个公司里都有财务、会计，之所以委托我们，并非是对某一个公司进行财产估算，而是委托人所有名下的公司，进行一次统一的估算。当然或许也有可能是委托人只是想要知道自己有多少的财产。不动产、固有资金、流动资金、股票、房产、股份等等，这是我们介入后需要清算的，根据市值估算出资产。” “那对王奎资产的估算完成了么？”韩昀问。 “完成了，我记得他是今年三月份委托的我们，我们用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属于他的财产部分。王总没有异议，我们的委托服务已经完成。不过……”对方犹豫了下，然后说：“委托人的具体资产，我是没有权利透漏的，即使对方已经死亡。如果您想要我们提供的话，还是需要走正规的手续。”wǎpkānshμ5 “明白，我只是想了解下情况。麻烦你了。”韩昀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在电脑旁边，视线看向电脑。为什么王奎要做一次财产估算呢？难道他已经察觉出张疯狗要踢他出局，所以打算提前做好准备？还是说王奎打算撤出来全身而退？kánδんu5 韩昀摇了摇头，手握鼠标继续在电脑里查看。电脑里没有了别的有用信息，他将电脑关掉，抬头看了看，电脑柜的上方，是两个柜子。站起身，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些杂物，韩昀试着踩在电脑椅上，看了看里面的杂物。有两条烟，旁边有几个火机，里面有个木质的盒子。 好奇地拿起盒子，才发现是一本相册。 韩昀从上面下来翻开相册，里面是王奎小时候的相片，也有跟父母的合影，第一页基本都是黑白照，可见年代久远。再往后翻，相片逐渐有了色彩。几乎每年，一家人都会照一张相片，从未间断过，从王奎还是婴儿时，到渐渐长大。 后来相片上少了母亲，只剩下王奎跟父亲。从相片里可以肉眼可见父亲的逐年苍老。照片上没显示年份，不过明显里面少了一些年的合影，韩昀怀疑会不会是王奎消失的那十年。不过要按照这个时间来换算的话，王奎应该是十一二岁就去学武术了，回来也才十五六岁，消失的那十年，很有可能是十八九岁，再回来也还没到三十。这是从相片上大概推断出的王奎年龄范围。 如果是按照这个时间来推算，当年王奎带张疯狗去狗场时，王奎的年龄应该是三十多，快四十了。也就是说，保姆口中最开始遇到的那个有钱人，很可能不是张疯狗的叔叔张权，而是另外一个人。王奎消失十年回来的时候，才跟在张权身边，为张权做事。 韩昀一边想着一边往后翻看着相册，一直翻到相册里的相片来到了现代，在这个房间里，这时候王奎跟父亲照相时，身旁有了保姆的身影。王奎应该是把保姆也当成了家人。 其实韩昀不太明白，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王奎为什么一直没选择结婚生子这条路，难道是他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就想钱嘉多，他的秘密虽然始终没让妻子知道，却在喝醉后告知了情人。当然如果有那种说出来就性命不保的秘密，保持一个人是对秘密最好的保护。 王奎也喝酒，而且如果结婚，谁知会不会通过梦话的形式让秘密曝光。 相册翻到最后，韩昀看见了一张小男孩的相片，看上去小男孩的年龄大概有四五岁的样子。是一张单独照，照片里的小男孩不是王奎，却跟王奎小时候长得很像。难道这就是保姆说的那个，王奎的亲生儿子？韩昀把这张相片从相册里拿出来，又把相册翻到开头，跟王奎小时候的相片对比了下。 的确是很像，眼睛、眉毛、嘴角…… 第535章 彻底融入角色的翁玲 这张相片，应该保姆并不知道，就连王奎父亲很可能也不知道。韩昀翻到相片背面，上面有个模糊的日期，写着的是1997、3、6。这应该是孩子的出生日期？wǎpkānshμ5 王奎的小孩今年二十四岁了。 韩昀对这个数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想努力回想着，这时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路。 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看，是于淼淼打来的，于是将电话接起。他还没等说话，于淼淼便说道：“你的猜测被证实了。” “什么？”韩昀一时没反应过来。 “五分钟前，李维维在审讯室里抓狂了，坐在椅子上的她突然大喊大叫，嘴里还说着又有人要死之类的话。我过去，她很恐慌对我说她预感到了，又有人要死，凶手是在某个直播软件上，直播了杀人。她说的那个软件，就是在金世信电脑里下载的那个直播软件。”电话里的于淼淼说：“现在看来金世信的死，也是凶手计划中的一环，是早已设计好的。”kánδんu5 “用她的账号发这个微博了么？”韩昀问。 “两分钟前，我通知了技术部门，不过那个软件已经是违规被查封的状态，用户是无法点进去的。”于淼淼说。 “这没事，只要让她的预言被大众知晓就行。”韩昀回答。 “另外还有个问题。”于淼淼想了下说：“刚才技术人员在登录李维维微博的时候，有个异常登录的提醒。技术人员查了一下，他们那边怀疑昨晚的时候，有可能有人窃取了李维维微博账号的密码，但是没做任何的操作。” “是凶手么？”韩昀问。 “正在查登录人的ip，需要些时间。不过我猜测能不能是因为昨晚我们打破了凶手的计划，凶手也得知了李维维被警方控制了起来，所以登录了她的账号，看看里面是否有定时要发表的内容。凶手也知道计划被打破，这时候如果有预设微博发出来的话，对李维维洗脱罪名很不利。”于淼淼猜测着。 “有这个可能性，要是这样的话，对方可能不止登录了微博，微信，公众号之类的也可能查看了，让技术人员都查看下。”韩昀说道。 “你那边怎么样了？”于淼淼问：“有什么发现没？” “似乎有，又似乎没有。”韩昀看向手里的相片，说了句废话。 “对了，我们联系上了翁玲第二任老公所在社区，根据社区民警所说，当年翁玲嫁过去后，的确遭受过虐待，而且翁玲报过警，警方曾多次去劝说翁玲老公，甚至还采取过威胁的手段，不过她那个老公是个文盲，什么都不怕，当时服软，过后依旧是该打打，该骂骂。翁玲跑的时候，她老公并没有报警，也没有去找，现在又已经再婚了。我让民警去找她第二任老公聊了聊，他老公说，当年翁玲在他们小区租房子，偶尔也去社区围观打打麻将，就这样认识了，一深入了解，发现彼此都单身，就走在了一起。不过翁玲应该不叫翁玲，这个身份是假的。”于淼淼停顿了下说：“她真实身份，还在调查。” “她第一任老公，是死了么？”韩昀突然想起，翁玲的年龄，跟王奎的年龄其实差不多。不过，不会这么巧？kΑnshu伍ξà “翁玲这个身份的第一任老公，是死了。可如果她不是这个身份的话，而是盗用了别人的身份，就不好说了。我们详细地查看了翁玲的档案，包括她第一代身份信息上的照片，容貌确实跟翁玲有些像，我们联系翁玲老家，他老家派出所里的人说，翁玲当年精神有些不好，走失了，走失的时候大概是十八九岁的时候。我怀疑能不能死去的翁玲盗用了当年真正翁玲的身份，就像之前那个案子似的，谭珠在被摩托车杀人魔救出来的时候，不也是盗用了谭珠的身份。”于淼淼猜测说：“不过不同的是，翁玲走失几年后又回了村子，还见了父母。听派出所里的人说，回来后的翁玲精神正常了，打扮得也时髦了，她说是在外面遇到了好心人，那个好心人把她送去了精神科医院，治好了。不过这段经历根本无法查实。” “盗用了翁玲的身份，还回去看翁玲的父母？”韩昀有些惊讶。 “因为两人长相差不多，又走失了几年。最关键的是，盗用身份的这个翁玲知道翁玲的一些经历，肯定也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包括村子状况等等。通过这些我怀疑，死去的翁玲，当年应该跟真正的翁玲接触过一段时间。翁玲可以说不只是盗用了翁玲的身份，还扮演成了翁玲，彻底融入到了这个角色里。她父亲是盲人，母亲是罗锅，身体都不算好，据说生重病的时候，她还回去过。老人去世的时候，她也回村子张罗的。村里人都说翁玲很孝顺。父母去世后，她卖了田地，就没再回过村子了。”于淼淼停顿了下，然后说：“真正的翁玲死没死不知道，不过村里人都说她当年精神问题还挺严重的，别说不认路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傻笑，见人就笑。以前她基本就是在村里转悠，村民都认识她，会送她回家。不知道那次为什么，就直接出了村子，然后就人间蒸发了，差不多中间得有四五年的时间。现在像这种有精神问题的流浪汉很多，大多也都没有身份，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更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翁玲跟盗用身份的翁玲长得很像，还彻底融入了对方的角色里。看来要查翁玲以前的身份，并不容易啊，毕竟她已经用了这个身份很多年了，这也代表她真实的身份，早就弃用了。”韩昀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照片放在相册上：“除非真有这么巧的事。” “什么巧事？”于淼淼问。 第536章 唤醒老爷子的记忆 “王奎曾跟一个女孩生过一个孩子。”韩昀把从保姆那边了解到的信息又说了一遍，然后跟于淼淼说：“这事儿不好说。假设当年王奎真的曾经主管过狗场的事宜，且押送过那些孩子到某处的话，那跟翁玲有交集也不奇怪。翁玲当年也从事着拐卖人的角色。” “不是没有可能，难道蒋俊义口中，当初跟翁玲搭档的人，是王奎不成？”于淼淼猜测道。 “王奎的角色应该不仅仅是跟人搭档掳走孩子的角色，他当年应该是勾搭上了上层的某人。”韩昀没跟于淼淼提起先前猜测孩子被集体送到某地当实验品的事，不过韩昀怀疑，既然王奎要改名换姓，还跟父亲说干的是押运的工作，没准当年他就是押运那些孩子到某地的一员。但这目前仅仅是韩昀的猜测而已。 “金世信录音里提到的那个柳青，目前我们正在筛查符合条件的。如果他真是k科技里面的人，应该并不难查。”于淼淼停顿了下，然后说：“现在李维维的微博也发了，凶手看见应该也已经开始想下一步对策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审李维维。”韩昀想了想说：“等我回去一起。” “好。”于淼淼说完挂断电话。 韩昀也将电话收起来，这时客厅有了些动静，他起身走出去，看见保姆把王奎父亲从房间里推了出来。王奎父亲目光有些呆滞，身体轻微地前后摇晃，嘴角有口水流出来。保姆抽出纸巾，帮忙擦了擦。来到沙发旁，保姆扶着王奎父亲坐到了沙发上。 王奎父亲看向儿子的房间，也看见了站在门前的韩昀，然后咧嘴笑了笑说道：“回来啦？” 韩昀一愣。 “老爷子是把你当自己儿子了。”保姆在旁边解释了一句，然后凑到王奎父亲耳边说：“他不是大奎哥，是来办案的警察。” 王奎父亲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说了句：“回来就好。”然后低下头摆弄自己的手指。wǎpkānshμ5 韩昀摆了下手，叫来保姆，然后把手里的相片递给保姆询问道：“这张相片里的孩子，是不是就是王奎的亲生儿子？” 保姆接过相片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也不清楚。你是在哪找到的？” “电脑桌上面的柜子里。”韩昀指了指。 保姆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说：“要不我问问老爷子？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记起来，给出答案。” 韩昀点了下头，表示可以试试看。 保姆拿着相片走过去，蹲下身喊了句“老爷子。”王奎父亲抬头看向她，说道“该吃药了？”保姆笑着说“不是。”然后拿出相片，放在了王奎父亲手里，询问“老爷子，相片里的这个孩子你认识不？” 王奎父亲拿起相片看了看，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裂开嘴笑了笑。保姆在一旁问：“你认为这个男孩是谁了么？” “认识，认识。”王奎父亲没有看保姆，视线依旧盯着相片说：“这是奎子小时候。” “不对，这男孩不是大奎哥，你在仔细看看。”保姆提醒道。 王奎父亲把相片拿起凑近了些，突然脸上微笑的表情没了，反而是有些惊讶。他僵硬地扭过头看向保姆，然后说：“这孩子……是我孙子。” “对，没错，相片里的男孩就是你一直想念的孙子，大奎哥的儿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愿望就是能够再见他一面对？”保姆说道。 王奎父亲使劲儿点了下头，伸手抚摸着相片里的男孩，然后略显激动地说：“他……他……来了？” “那个……”保姆刚要说什么，王奎父亲又抬头看向了韩昀，眨了眨眼：“孙子？大孙子？” 韩昀跟保姆都愣了下，随后韩昀扬起笑脸，径直走过来，蹲在旁边，伸手握住王奎父亲的手说了句：“爷爷。” 王奎父亲更加激动，用另一只手抚摸着韩昀的头发说：“乖，奎子终于让你来见我了，还算他有点儿良心。” “老爷子，现在孙子也来看你了，高兴不？”保姆也接话说道。 “高兴，高兴。”王奎父亲对韩昀说：“来，抬起头让爷爷仔细看看。” 韩昀略微仰头，王奎父亲一边伸手抚摸韩昀的脸，一边打量：“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这么高。”王奎父亲用手比量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也不爱说话，就那么低着头拽着母亲的衣服。” “爷爷，您对我母亲还有印象？”韩昀顺势问道。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当年的事仿佛就在眼前。”王奎父亲握住韩昀的手，盯着他说：“这都怪爷爷，当年爷爷应该让奎子留下你们母子俩的。是我的错，第一眼看见你母亲时，对她的印象不好，所以……哎。”王奎父亲叹了口气。 “老爷子，既然你记得，我考考你。”保姆停顿了一下说：“那你知道自己孙子母亲叫什么不？” 韩昀看了眼保姆，他没想到，保姆领悟到了他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似乎让王奎父亲犯了难，他微皱眉头想了想，然后说：“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母亲是叫艳红？王艳红……” “没想到爷爷还真记得。”韩昀夸赞了下，然后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因为当时我在卧室，听了奎子叫你母亲的名字，才知道那女孩也姓王。”王奎父亲陷入了回忆：“当时我觉得奎子太过分了，毕竟女孩给他生了个孩子，就出来骂了奎子一顿。当年你母亲就闷着头哭，见母亲哭，你也跟着哭。后来奎子说先给你们母子俩找个地方住，就领着你们离开了，再后来我就没在见过你们，奎子说问题解决了，孩子由你母亲抚养，他来掏抚养费。我觉得这也算是个处理方法，毕竟奎子没结过婚，带个孩子，以后想在找就有些困难了。不过其实是我多虑了，即使你没在奎子身边，他也没给我找个儿媳回来。” 第537章 被迷晕的女孩 “爷爷，那奎……那父亲有没有跟你讲述过他跟母亲的事？”韩昀继续问。 “就说是在工作时遇上的，不过他说，根本没想跟对方结婚，而且早就分开了，没想到她会怀了孩子，还生了下来。”王奎父亲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没打算结婚，怎么能跟人家女孩那样，既然发生了关系，就要负责任的。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那段时间我没少罚他。我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没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奎子这辈子就没让我省心过。” “老爷子，你怎么就不满足呢，大奎哥现在对你多好。”保姆在一旁说道。 韩昀不知道这场戏该怎么收场了，于是看向保姆。保姆似乎也领悟了他的意思，然后说了句“时间到，该吃药了老爷子。”保姆这么一打岔，王奎父亲仰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在低下头时似乎就忘了刚才说的事儿，看了眼蹲在旁边的韩昀，又是一笑“医生说了，得按时吃药。”紧接着在保姆的搀扶下起身。 本来放在王奎父亲腿上的那张相片，顺势滑落到了地上。韩昀捡起相片，然后站起身，然后用手机拍下了相片。等王奎父亲被推去厨房吃完饭再回来时，看见站在一旁的韩昀，王奎父亲显然有些茫然，询问保姆：“来客人啦？”wǎpkānshμ5wΑpkānshu伍 “是警察，来了解些情况。”保姆解释。 “了解得也差不多了。”韩昀对保姆说道：“我就先走了。”说完，韩昀朝门口走去，这时身后的王奎父亲又说了句“常回家来看看。” 离开王奎父亲家，韩昀在路边打了辆车朝警局开去。路上，他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翻到李维维的微博。最新一条微博，是由警局技术人员发布出来的，上面写着有个搞教育的人，会在某某直播软件上被杀。这条微博下方，有不少的评论，点开看了看。 最开头获赞最多的评论写着“什么嘛，那个软件根本打不开，这次预言错了？”下面的评论，有人在说“预言的应该是昨晚北都警局发通报出来的那个案件？”“人昨晚都死了，你怎么才预言出来？是不是能力出问题了，哈哈哈。” 这些评论的下方也有评论，是解释的，应该是相信李维维有预知能力的那群人。“人家维神昨晚被带去警局了怎么能发微博？肯定号被盗了。” “警方发通告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那时候维尔都被抓去警局了，这条微博肯定是提前编辑好的，只不过搞错了时间而已。维尔在编辑微博的时候，那个人肯定还没死呢。再说就算预知失败了也正常，谁还没有失误的时候。黑粉别黑了。” 看来真有一部分人，十分信奉李维维的能力，即使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依旧对李维维坚信不疑。不过大部分网友，已经察觉到这是个骗局了，甚至有人开始质疑，前面几件让李维维封神的预知，是不是根本就是串通好的。韩昀关掉手机，闭上眼睛眯了会儿。 昨晚一晚上都没睡，此时确实有了一些困意。韩昀只感觉自己刚闭上眼睛，就掉进了秦响的世界。梦里闪回到了那个杀人夜，秦响举起石头，砸向了地上已经无力挣扎的那个人。那个人，是田舒的父亲，是那个猥亵沈念的畜生。 自己女儿田舒带着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沈念来家里过生日，却被田舒的父亲盯上。 梦里依旧是瓢泼大雨，地上的男人已经没有了挣扎。秦响在雨中大口大口地呼吸，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蹲下身，开始翻男人的身上。他在男人的兜里找到一串钥匙。将钥匙揣进自己兜里，然后看向旁边，旁边是一栋破庙，庙是用石头垒起来的，有些倾斜，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雨夜里倾斜的石庙，这庙不知被废弃了多久。秦响朝庙的方向走去，一瘸一拐地，步伐缓慢。走进破庙，他将衣服脱下来拧干，然后看向旁边的草垛。草垛上有个人，确切地说是有个女孩，年龄不大，跟秦响的岁数差不多。秦响对女孩有些眼熟，却不认识，应该在学校里见过？ 女孩闭着眼，平躺在杂草上，她的衣服被解开了几个口子，裤子也被脱了一些下来。秦响来到女孩身边，别过头，帮着女孩穿好裤子，然后将解开的扣子重新系上。 夜很凉，秦响把身旁的杂草抱起来，盖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没死，只是被迷晕了。迷晕她的，正是田舒的父亲。自从前段时间，秦响看了沈念日记，从沈念母亲口中得到了田舒父亲的住处后，他就一直在暗中盯着田舒父亲的一举一动。女儿的死，并未让他有任何的悔意，秦响也没想到，田舒父亲反而变本加厉，没有了女儿引诱同学回家，他似乎空虚了，所以开始在午夜的街道徘徊，物色着可以下手的对象。 连续几天，田舒的父亲都是夜色降临后出门，开始拎着酒瓶子一边喝酒一边到处乱逛。起初秦响还以为他只是孤独，可今天……他终于物色到了可以下手的对象。 这个女孩，不知什么原因，夜里十点多还在街上独自行走。田舒父亲盯上了她，只是田舒父亲不知道，在他的身后，还有个秦响在盯着他。田舒父亲跟了女孩一段时间，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加快了步伐。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开始加快速度，但女孩不敢回头，这时田舒父亲从背后捂住了女孩。女孩连叫都来不及，整个身子便软了下去。 田舒父亲背着女孩，走进了一条胡同，然后绕来绕去，绕出了镇子，来到镇外的破庙处。他开始迫不及待地亲吻女孩，秦响就是在这时，所有的愤怒全部爆发了出来，他拿起一根棍子，直接冲进破庙，打了田舒父亲一下。见事情败露，田舒父亲仓皇而逃。 秦响却没打算放过他，飞身扑了过去。 第538章 修炼成仙的山洞 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一场生死搏斗就此展开。 田舒父亲毕竟岁数大了，根本不可能是秦响的对手。这场搏斗，以田舒父亲死亡而告终，可杀害沈念的凶手，依旧没浮出水面。 夜晚、大雨，突然一声鸣笛，让梦里的画面消失。 韩昀猛地睁开双眼，出租车司机对着车窗外大骂了句：“傻x，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自己不过眯了十几分钟，可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他直了直身子，让自己清醒过来。车很快就到达了警局，韩昀坐电梯上楼，来到重案一组办公室。于淼淼等在自己办公桌前，见他过来，便直接拿着资料起身迎过来说：“看了李维维微博的评论了没？” “看了。”韩昀跟在于淼淼身后说。 “我们这个策略似乎奏效了，开始出现大批网友质疑她的能力。”于淼淼回头看了眼韩昀，然后说：“这样一来凶手便不得不弃了李维维这个棋子了？” “李维维还不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韩昀问。 “恩，金世信的事，微博的事，她都还不知道。消息彻底对她进行了封锁。”于淼淼说。 “这回看她怎么说。”韩昀加快了些脚步。 两人来到审讯室，站在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于淼淼才将房门打开走进去。韩昀也随后跟了进去，将房门关好。 看见两人的李维维面无表情地说：“怎么样，是不是有人直播被杀了？” 两人没回答，先后坐好后，于淼淼打开文件夹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我提醒你一下，现在你如果全盘托出的话，也算主动配合，日后判刑时，法院会考虑这个因素。” “什么全盘托出？我一直在配合啊。”李维维眨了眨眼，然后说：“我今天预知的时候看见了，你们没有去查那个直播软件？” “事实上我们不仅查了。”韩昀盯着李维维说：“而且在昨晚就已经对那个违法直播软件做了处理。” “昨晚？”李维维有些不解：“可……” “你预知出来的事，早在昨晚就发生了，死者叫金世信，在你今天告诉我们之前，我们就发现了尸体。凶手的确打算用你说的那个软件进行直播，不过一切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走。”韩昀故意将声音加大了些：“你是怎么知道凶手计划的？” “都说了，我能够预知接下来半小时内发生的事。”李维维解释道：“可是怎么会不准呢？很可能我失误了，预知能力并不稳定。” “别一直在说你的能力，你根本就没那个能力。”韩昀紧皱起眉头反驳道：“子弑父的事，根本就是那个父亲给你留言咨询了这件事，你在直播上说了出来。因为你的鼓励，才会出现这个悲剧，昨晚的事，你也预知了出来，知道凶手下一步打算公开尸体，你以为在用自己能力说事儿，警方就拿你没办法？”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可这的确是我的能力。”李维维也直视着韩昀：“这个能力我还无法运用自如，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错误。什么凶手，我根本就不知道。” 李维维的整个表情、状态，似乎都在坚信自己有这种能力存在。难道真如技术人员说的，她精神有问题？韩昀直了直身子，打算从别的话题入手，于是又说道：“我们查到了你小时候的事儿，也能查到你来北都，开直播声称自己有能力的事儿，不过中间有差不多七八年的时间，是完全查不到你的任何经历的。那段时间你在干嘛？” “我在修炼。”李维维答。 “在哪修炼？”韩昀问。 李维维眼神突然有些闪烁，说话时也有了停顿：“我在……在一座山上，那山上有个山洞。” “那座山在哪？山洞里只有你一个人么？”于淼淼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那座山在哪。”李维维眼神缥缈，一会儿看左，一会儿看右：“我就是在那里修炼，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 “刚刚你还在说对于自己的能力无法控制自如。”韩昀说：“这前后有些矛盾？” “就算修炼，你也需要吃喝拉撒？”于淼淼在一旁补充道：“好几年的时间，是谁帮你买饭送水的？” “我饿了就会有饭出现在洞口，渴了就会有水出现。那个山洞住过神仙地，有人在那里修炼最后升仙了。不是谁都能走进那个山洞在里面修炼的，需要看缘分。我是被挑中的人，所以之前升仙的人，会为我提供足够的粮食和水，以便让我潜心修炼”李维维情绪有些不安地解释着。 “刚刚你说不知道那座山在哪，你又是怎么找到那座山的呢？”韩昀问。看书溂 “那晚我做了个梦，那个仙人来到了我的梦里，为我引路。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山洞里了，那座山宛如仙境。是仙人告诉我，让我在那里安心修炼，还说我前世是引路童子，转世后拥有了现在的肉身。”李维维眨了眨眼，看向韩昀：“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我就知道自己拥有特殊的能力。那仙人跟我说，我转世的任务是要给世人引路。”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紧接着韩昀问：“那个山洞，你能走出去么？” “释迦摩尼菩提树下顿悟，禅坐七七四十九天，你觉得他禅坐的时候会到处溜达么？”李维维瞪着眼睛反问韩昀。 “也就是说，你在洞内生活的几年，根本没走出过那个山洞，对？”一旁的于淼淼说。 “走出那个山洞就破功了，修炼就得重头计算。不过虽然人在山洞，可是在修炼时，我的灵魂可以遨游四海。”李维维一脸认真地说：“那段时间我去过很多的地方，看过很多的山川河流。世间发生的所有小事大事我也全部知晓。虽然我人在山洞，却洞悉了世间的一切。” wΑpkānshu伍 第539章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的意思是，在山洞修炼了好几年，那个仙人说你的存在是为了引导世人，可你却利用自己的能力拍起了视频，搞起了直播？”于淼淼在一旁询问。 “因为这是最快能够让世人看见我的渠道，要引导世人，首先要让世人看见我，听见我的声音，我才能够做到这件事。”李维维深吸口气说道：“但我发现世人愚钝，根本不相信我的能力。也许是时机还没到，不过早晚有一天世人会理解我，会认可我的能力。”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走出那个山洞的。”韩昀问。 “那个仙人，在我修炼完成那天，天空出现了彩虹，然后仙人出现了。他缓缓而落，站到了我面前，告诉我，我可以离开了。”李维维解释道：“仙人脚踩祥云，他让我也站上去，我丝毫没有犹豫地站了上去。然后祥云在空中飘荡，将我们送下了山。” 韩昀听着李维维的讲述，表情有些严肃。她讲完后，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然后起身走出审讯室。于淼淼明白了韩昀的暗示，也跟着走了出来，两人站在审讯室门前，韩昀压低了些声音说：“你觉得李维维的整个状态像是在撒谎么？” “肯定是撒谎啊。”于淼淼有些惊讶地看向韩昀：“你不是相信她的话了？” 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问你她的整个状态，是撒谎的状态么？” “状态倒不像，除了刚问起她山洞在哪时，她眼神有些恍惚。”于淼淼疑惑：“你发现了什么？” “我刚才在跟她聊天的时候，回想了一下我们第一次跟李维维聊天时她的状态，第一次时她也十分肯定自己灵魂出窍后看见了李月娥的死亡，还说自己看见了凶手。包括这次整个状态，你说她能不能自已并不认为自己在说谎，她真的认为自己说出来的这些事，是真实发生的？” “你是说她……脑袋有问题？”于淼淼问。 “从刚才她的讲述中，你有没有感觉，她是被囚禁了？”韩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之所以有几年的时间里，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足迹，是因为她被囚禁，囚禁在了某个山洞里。” “被囚禁嘛？”于淼淼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说：“听你这么说还真像。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山洞，就说是仙人指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山，而是脚踩祥云跟着仙人直接就到了山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那座山具体位置在哪。而且她根本走不出那个山洞，在她的描述里却成了修炼时走出去就会前功尽弃。最关键的是……有人会把饭、水放在洞门口。听上去整个状态确实是被囚禁起来的状态。” “我们假设，李维维现在并非在装疯卖傻，而是因为当年被囚禁，被虐待，在如此状态下，每天肯定生不如死，所以日积月累之下，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她开始幻想自己并非被囚禁，而是仙人指点，也不是被囚禁在山洞里，而是自己在修炼。”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直到现在她始终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所以她可以呆在房间里，不依靠任何的设备来打发时间，饿了就点外卖，也不玩手机。” “她有精神问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按照这个逻辑来说，你觉得李维维会把凶手当成谁？”于淼淼问。 “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当年救她出去的，似乎并非警方，而是在她世界里一直存在的仙人。”韩昀看向于淼淼：“有没有可能当年救她出去的人，在她的世界里成了无所不能的仙人。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凶手？” “仙人……凶手？”于淼淼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有可能在李维维的眼里，是那个仙人一直在指点她，指点她通过拍视频直播的方式，让自己被世人看见，指引她李月娥会被杀，钱嘉多会被哪种形式死去。”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道：“要真是这样，我们还真的相信她描绘出来的事，才能引导她说出别的。不相信她的情况下，她整个人也是抗拒的，在她的眼里，世人始终是愚钝的嘛。她也不会对质疑她的人说这些。” “希望这个方法能够有用。”于淼淼摊了下手。 “其实还有个方法，不过残忍些。”韩昀凑到于淼淼耳边说：“就是彻底揭开她的伤疤，让她知道根本所有都是她的想象。但这个方法现在似乎还不能用，因为我们也只是猜测，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有精神问题，活在自己世界里。还有就是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被囚禁过。”看书喇 “你觉得有没有必要找个心理医生过来，在监控室里观察观察李维维。或者让专业的心理医生看看审讯视频，研究研究。毕竟咱们不是心理医生，以上的这些都只是猜测。万一李维维就是在利用装神弄鬼来逃避真实的答案，只是没通过肢体语言表现出来而已。”于淼淼说道。 韩昀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回头说：“可以。” 两人聊完后，又打开门走进了审讯室。李维维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然后身体前倾些说：“我知道你们在门外聊了什么。” 回到座位上坐下后，韩昀说：“你灵魂出窍走出去了么？”kΑnshu伍ξà “你们在研究我，根本不相信我所说的一切。你们觉得我是精神病，脑袋有问题。”李维维一脸神秘地说：“你们觉得这一切都是我跟凶手串通好的。我能理解你们背着我说这些话，因为你们理解不到我能够看见的世界。” “正好相反，我并非无神论者，也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只是我们看不见摸不着而已。”韩昀摊了下手：“既然有鬼，自然有神。所以你有幸见到仙人，能够得到仙人的点拨，真的是很幸运呢。我想知道那个仙人接你下山之后，还出现过么？” 第540章 对李维维的审讯 “当然，我是受他引导，等于是他的徒弟。他已然成仙，可是我要帮他广积善缘。”李维维直了直身子说：“山洞修炼，只是修行的一部分，而走出山洞，才是真正的修行。这是仙人说的。修炼是让我能够尽可能低掌握自己的能力，修行则是为了拯救世人，早登极乐。” “你预测这几起杀人案，算是拯救世人么？”于淼淼问。 “算是拯救的一种。”李维维深吸口气说：“刚才我解释过了，我的需要被世人所知，才能引导世人，净化他们的心灵。让世人走出痛苦。” “钱嘉多跟金世信两人，包括昨天出事的翁玲，似乎都跟当年拐卖儿童的案子有关。你恰巧又预知出了几人出事。在预知时，你知道他们多年前犯下的罪孽么？”韩昀问。 “我只能预测出他们会死，会被杀害，仅此而已。”李维维回答：“至于其它的，他们本身犯过什么罪孽，我并不晓得。” “你不晓得，难道那位仙人也不晓得？”韩昀继续追问。 “仙人全知全能，他当然知道所有的事。”李维维看向韩昀说：“他能看见每个人的前世今生，以及犯下的罪孽，以及未来数十年所发生的事。” “所以仙人是知晓这几名死者曾犯过的罪孽，那他是否曾点拨过你，告诉过你他的拯救计划？”韩昀也盯着李维维，微皱起眉头。 “天道好轮回，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李维维简短回答道。 韩昀抬手按压了几下太阳穴，伸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身旁的于淼淼继续问：“你所预言的人，都曾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这点你是清楚的？否则你不去预测别人，偏偏预测到了这些人，而这些人当年都曾为同一件事卖命，就是拐卖儿童。” “这只是个巧合。”李维维淡淡地回答。 “从山洞出来后，你好像没上过班。”韩昀从于淼淼跟前拿过资料夹，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说：“可是你的个人账户却始终有钱打入进来，我们调查过，是从海外账户转过来的。给你打钱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这跟当年在山洞里的那些饭菜一样，是凭空出现的。那张卡里的钱是供我日常所需的，只要我需要，它就会出现。”李维维回答说。 “看来被仙人选中真是好处多多，不仅能想什么有什么，也不需要工作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过来。”韩昀摊了下手：“搞得我都想跟着仙人混了，你能不能把你认识的那个仙人介绍给我，让他看看我有没有仙缘。”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仙缘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被仙人选中。我是那十亿分之一。”李维维淡淡地说：“所以我的使命感很重，要背负的东西自然更多。如果可以，谁不愿意选择普通人的生活，安安本本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韩昀相信李维维最后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或许是跟她的经历有关。韩昀叹了口气，说：“海外资金账号调查起来有些麻烦，但我们早晚能够查到给你打款的人是谁。没准就是你口中的那位仙人，即使升了仙，也逃不过铜臭味。你在北都租的房子、吃喝拉撒，都是用的这笔钱？” “是的。”李维维承认道。 “你知道下一个遇害者会是谁么？”于淼淼询问。 “我只能预测到未来半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半个小时没发生的，我也不清楚。”李维维也摊了下手，轻轻叹了口气：“毕竟我的功力有限。” “你的意思是说此时此刻，或者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北都不会有人死去，医院也没人死去麽？”于淼淼抿了抿嘴，盯着李维维说。 “或许有，我现在没发功，所以不知晓。”李维维回答。看书喇 “那……”于淼淼刚想说什么，一旁的韩昀拦住了她说道：“每个仙人都有自己的道号？我想知道你那位仙人的道号是什么。” “是渡我，引导我的仙人，不是我的仙人，他不属于我。”李维维更正了韩昀话语里的错误，然后说：“我没问过他的道号。” “他救你出山洞，又保证了你的生活，你却连他的道号都不知道？”韩昀紧皱眉头。 “不管是道号还是姓名，不过都是个称呼而已，又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我有时候称呼他恩人，有时候称呼他仙人。”李维维解释。 “恩人？”韩昀抓住了李维维话语的错误，也借机说道：“通常你受过那个仙人的恩惠，那个仙人把你从苦海里救出来，才能称呼为恩人。而你之前只是说，他引导你去了仙洞，度化了你。称恩人不妥？难道是他从山洞里拯救了你？” “都说只是个称呼而已。”李维维瞟了韩昀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世人愚昧。” “我才问了你几句，你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又怎么能有绝对的耐心来教化世人，拯救世人？”韩昀也撇了下嘴，然后扭动了一下脖子说：“看来进入你的精神世界并不容易。”韩昀说完看了眼于淼淼，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比了个二。 意思是还是试试第二种方法。于淼淼也注意到了韩昀的手势。两人调整了下状态，韩昀接着说：“那就把你从你的精神世界拉出来。” “这话什么意思？”李维维一脸疑惑：“我没听懂。” “很快你就懂了。”韩昀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找到小巫婆维尔的微博点进去，然后把手机递给李维维说：“经过几次预言，你的确被众人所知了，不过是以一个笑话的形式。” “笑话？”李维维低头看向手机，看见了上午最先发布的视频，并且关注到了最热的几个评论。她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摇了摇头把手机推到一旁说：“这不是我发的。” “是不是你发的不重要，是不是你预测的才重要。”韩昀解释说。 “他们本来是很信我的，不过是一次失误让他们的想法动摇了而已，慢慢地他们还会重新相信我，相信我的能力。”李维维情绪稍稍有些激动地说。 第541章 撕扯开精神世界地外壳 “你错了，一旦信任出现了裂缝，就很难修复完整了。最关键的是，恐怕你也没机会在对公众发布这类微博、视频了。”韩昀深吸口气说：“昨晚金世信出事，我们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特意对你封锁了消息，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按照你的时间亲口说出这个预言。从你说出这个预言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正式成为三起命案的嫌疑人了，在案件彻底查清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呆在临时关押你的地方。” “我只是预感到了杀人而已，并没有犯罪。”李维维说：“你们没有权利把我关起来。” “刚刚我说过，我要把你从你的精神世界拉出来。”韩昀压低声音，目光坚定地说：“我要试着戳破你用仙人共筑的美好外壳。听说你从小就被身边的人当成异类来看，童年对你来说很痛苦，你觉得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你表面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实际上却非常在意。” “每个人的童年都大致差不多。”李维维不再跟韩昀对视，视线看向摆放在角落的录像机。 “那倒是，每个人的童年记忆中都有那么一个不合群。被排斥的边缘人。不同的是，在你的童年里，你才是那个被排斥的边缘人，原因也很明显，你经常编造一些自己有某种能力的谎言，或许最初编造这种谎言，是为了能让人对你刮目相看，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大家反倒更加厌恶你的谎言，对你避之而不及。”韩昀回想着于淼淼先前查到的，关于李维维的童年，加上自己的猜测说道：“你父母并不爱你？” “我……没什么印象了，对自己的童年，包括父母。”李维维回答。 “并非是没什么印象，而是不愿意去回忆，不愿意面对那段悲惨的回忆？”韩昀观察着李维维的举动，清了清嗓子，试探地说：“你是被拐卖到那个家庭的？” “都说了我对以前的事没什么印象。”李维维使劲儿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我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我们能换个话题聊嘛？” 见李维维的反应，韩昀感觉自己试探的方向是对的。整个案子都跟拐卖儿童有着某种联系，或许眼前的李维维就如同李月娥名单里的简枝之，都曾经历过两次被拐，只不过简枝之更为不幸，在二次被拐后手脚被人砍断，让其出去卖惨要饭。 “儿时被拐，被卖到了农村，养父母对你并不好。你能在那种环境活下去，恐怕依靠的并非忍耐，而是幻想。从小你就幻想能有某位仙人脚踩祥云来拯救你？”韩昀不理会李维维的请求，继续说：“孙悟空？是看了大话西游？” “我的脑袋有些疼，好像是有人在揭开我的脑皮。”李维维视线开始四处乱砍。 “是这些经历，这些你不愿意面对的经历，在逐渐撕破美好的表皮。”韩昀见有些成效，继续说道：“什么仙人指引去山洞修炼，根本就是有人把你迷晕囚禁在了山洞？五六年前你多大，应该有十五六岁了？这样算来，你被囚禁的时候，应该才十一二岁的年纪。那么小的年纪被囚禁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洞里，那些囚禁你的人究竟对你做过什么？” 李维维环抱住自己，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睛不断地眨动，没有说任何的话。 “那个年纪被拐的人，犯罪者要不将其砍断手脚扔出去要饭，要不送去国外按照人头卖掉，要不拿掉身体里的器官。而你只是被囚禁在山洞里，对方还供你吃喝，那我猜想只有一种可能性。”撕开李维维的精神世界，这件事的确有些残忍，可在美好外壳包裹下的李维维，根本提供不出任何的有用信息。韩昀面无表情地深吸口气，继续说：“性奴？你是被当性奴了……” 李维维又抱住了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不断地摇头说：“我的头真的很痛很痛，求求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既如此，山洞里应该不止有你才对。”韩昀停顿了一下，看向于淼淼，回忆了一下之前李维维描绘的在山洞里修炼的过程，接着说道：“你说你才是被仙人相中的有缘人，是因为那个仙人救了你，把你从山洞里解救了出来。而山洞里的其它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之所以你能够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去，主要归功于你的精神世界，它帮了你，让你把痛苦当成了一种成为仙人的磨炼。而其它没有精神世界的女孩，肯定难以忍受这种永无止境的痛苦。在你被囚禁的几年间，应该不断有女孩被送去山洞？而那些女孩在你的眼里，便是没有仙缘的人，我猜测得对么？”看书喇 “不，我是在那个山洞里修炼，修炼我的能力。我是那个十亿分之一，被仙人选中的，有仙缘的人。”李维维不断摇头，强化着自己的精神世界。 在韩昀看来，李维维现在似乎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了。于是再接再厉地说道：“你眼里的山洞是天堂，可真实的山洞是人间炼狱。需要拯救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连真实都不愿意面对，又怎么去度化世人？在山洞里，那些女孩，根本都不被当人看？” “她们都不是天选之人，仙人是很高高在上的，他不会去怜悯没有仙缘的人。那几个女孩……她们吃不上饭，是因为她们没有天赋，没有能力。”李维维紧紧地抱着头说：“那只能怪她们自己，修仙这条路并不容易走，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我亲眼看见过，看见一个女孩走火入魔了……” “是怎么走火入魔的？”韩昀放大些音量追问。 “她不断地撞墙，不断地用长长的指甲挠自己，挠遍自己身上的每一片肌肤。”李维维并不太愿意回忆当时的真实场景，身体瑟瑟发抖地说：“还好仙人及时出现净化了她的心灵，让她从痛苦中脱离出来。仙人可惜地摇了摇头，说她只是肉眼凡胎，便送她回去了。” 第542章 恶魔的微笑 “是仙人出现送女孩回去了，还是……女孩被折磨死了。”李维维情绪比较激动，韩昀将声音又放大了些：“那个仙人，那个救你的人，是在你被救出去后，他才贯穿了整个事件？在你被囚禁时，根本就没有仙人的存在。当然，你是否每天都幻想着有位仙人能够下凡来解救你们。” “没有仙人么？”李维维闭着眼睛，眼角已经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不，是仙人指引我去的山洞，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根本就是你为了让整件事更加合理后期所添加的想象而已。”韩昀身子前倾说：“那可把你从山洞里解救出去的人，在你眼里成了无所不能的仙人，于是才有了这一整套想象。事实上你是被迷晕拐卖到了那个山洞，那些拐卖你的人，究竟对你做过什么？” “那是修炼的初期，是除掉心魔的阶段，只有克服过去，才能获得真正的重生。只有除去了心魔，才能够心如止水，才能够更好地控制、运用那些能力。那些女孩无法面对自己的心魔，才失败的。”李维维依旧试图用自己的语言，方式讲述这件事：“心魔，心魔会以实体的方式展现出来，他们成了实实在在的恶魔，不断地对修仙人进行折磨，引诱……” “如何折磨，又如何引诱？”韩昀问。 “他们试图用最原始的方法，攻破修仙人的人性。最常用的方法就是连续饿我们几天，当我们渴望的时候，那些恶魔会拿着一大块肥美的鸡腿过来。那些女孩，看见鸡腿，就如同饿了许久的狼群，飞扑过去。接下来那个恶魔不管做什么，她们都不会反抗了。还有的恶魔，会直接用铁链，皮鞭抽打修仙人，让她们先尝遍炼狱之苦，直到她们被彻底驯服，完全摒弃了自己的思想。”李维维双手抱着头，睁开眼，双眼微红，盯着地面说：“那些恶魔的确可怕，我也怕他们出现。” “那你又是如何通过恶魔的考验的？”韩昀深吸口气：“我明白了，你是把这件事当成了考验，当成了修仙过程中的磨炼。” “那就是一种磨炼而已，首先要知道，那些恶魔根本就是自己的心魔，不可以跟心魔对抗。要学会接受，只要接受，心魔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这个方法我跟其他女孩说过，可她们不相信我，还觉得是我疯了。事实上我是最清醒的，那几年间，有修仙者来了又走，只有我留了下来，渐渐那些恶魔就不在对我进行任何折磨了，我的饭菜也比别人相对要好些，她们羡慕我，可她们并不知道我也曾跟她们一样，只不过是我克服了修仙中的第一层，克服了自己的心魔。”李维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讲述着：“这些是仙人无法帮助我的，都需要我用强大的毅力，以及对世界万物的理解能力，才能够支撑我突破自我。” “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跟你一起被囚禁在山洞的女孩，她们并不像你一样，被囚禁好几年，而是被囚禁一段时间后，会被送走？那几年间，有多少女孩被囚禁在山洞过？”于淼淼在一旁也加大了些嗓音询问道。 “陆陆续续，有二十几个。”李维维回答。 韩昀感觉，现在的李维维虽然还有些认不清哪些是她的幻想，哪些是现实，不过明显，现实的部分在她的精神世界里，明显已经占了上风。她开始回忆起被恶魔所虐待的事：“那些虐待你们的恶魔，他们是会在山洞里对你们进行虐待？” “那个山洞很大，并不是一个小山洞，分了几个房间。用来给修炼者的，是个差不多跟这个房间差不多大的地方，地上铺了很多的杂草，角落有个马桶，那是供我们修炼者使用的厕所，那个马桶是木头形状的圆筒，上面有个盖子。每天都会有人来把桶拎走，然后换上新桶。”李维维眉头皱起，看了眼韩昀，然后视线又移向房间角落，说：“来收拾马桶的人，是个聋哑人，岁数看上去应该很大了，驼着背。” 或许李维维所描述的那个地方根本不是山洞，而是地牢，要是这样的话，其实李维维根本看不见洞外的景色，那些也都是她想象出来的。韩昀皱起眉头：“难道没有女孩试图逃走么？” “逃走？”李维维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此时她的眼圈有些红肿：“我刚说了，不能跟那些魔鬼对抗，对抗的结果，只能像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李维维瞪大双眼，呼吸变得急促。wΑpkānshu伍 “那个女孩怎么了？”韩昀急忙询问。 “她被吊在外面，有两个恶魔，手里拿着鞭子不断抽打着她。那个女孩硬生生疼晕了过去，不过那两个恶魔并没有放过她。他们把她放下来，然后放在一块木板上，用半米长的大砍刀，不，我见过那个工具，那应该是农村用来斩草的，有点像包青天用的虎头铡。他们打开那个，然后把女孩的一只腿放上去，然后直接铡断了。那半条腿，从木板子上滚了下来。”李维维的身体开始再次瑟瑟发抖：“然后他们把女孩的腿简单包扎了一下，扔到了我的身旁。鲜血染红了厚厚的纱布，女孩没有死，嘴角蠕动，眉头紧皱，还是晕厥的状态。我看见……我看见那两个恶魔，用砍刀，把那半截腿砍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那天晚上，我们吃肉，女孩们都恶心，不敢吃，只能饿着肚子。隔了一日，被铡断腿的女孩醒了，她爬到那个装菜的木桶前，伸手抓起里面的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肉都已经有些馊了。因为没人吃桶里的菜，他们也没在送饭来。见女孩吃得香，另外两个女孩，也走了过去，蹲下身拿起里面的骨头啃了起来。她们吃得很香，最后连桶里的肉汤，也抱起木桶喝掉了。看见这一幕，门口的那两个恶魔，露出了笑容，恶魔的微笑……” 第543章 想要咬舌的李维维 “没猜错的话，你说的那两个人，应该是看着你们的守卫？”韩昀听了李维维的讲述，确实感觉骇人听闻。他倒吸口气说：“那个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她越来越虚弱，一天不如一天，后来就被抬了出去。从那以后我就没在见过她，她也没回来过。”李维维的讲述中，涉及到仙人以及修炼的事越来越少了。她的情绪虽然还很激动，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十分痛苦：“那两个恶魔，从来不说话，问他们什么，他们也不回答，就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平时，他们就在外面站着，亦或是打牌，亦或是喝酒。”看书溂 “有没有可能那两个人，也跟每天给你们倒马桶的那个老人一样，是聋哑人？”于淼淼询问。 “或许，在我的记忆里，从没见他们说过任何的话，不管是在打人时，还是在铡腿时。甚至笑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笑。”李维维答。 “那个山洞，除了那两个人外，还有别人来过么？”韩昀一步一步引导着李维维。 “经常，有人来的时候，他们会扔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让我们换上，也会改善我们的伙食。我们见不到来的人是谁，来的人会去另外一个房间等着，那个房间跟我们所住的房间完全不同，收拾得干干净净，也感受不到阴冷，还有床，有各种喝的、吃的。”李维维神情变得稍微有些恍惚：“我有幸去过几次，那个房间还能洗澡，能淋浴。” 听得越多，韩昀越感觉李维维所描述的地方可能不是在山上，不是在山洞里，的确越来越像是地牢，或者地下室之类的。韩昀说：“你们过去是服务那些过来的客人？” “女孩们期待被选中，也惧怕被选中，这是个运气的事儿，因为有些人会很变态，不做别的，就是虐待，疯狂的虐待。其实大部分来的人都会对女孩进行折磨，虐待。被点过去的女孩，回来时都遍体鳞伤，有些严重的被扔回来时整个人是不清醒的，身体抽搐，下体被塞了好几个乒乓球。”李维维再次抱住自己转身朝自己身后看了看，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放心，你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韩昀安慰道：“我们来说说救你的那个仙人。他也是曾经去过山洞的客人么？” “在那里的女孩越来越少了，最初有五六个，到后来只剩下了我自己。也没在有客人来过了，这种情况大概维持半年多，但依旧会有人每天送饭，那个驼背的老头，也同样是每天固定的时间，进来换马桶。我不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维维情绪稍微平复一下，直了直身子，看向韩昀说：“山洞里突然变得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然后突然有一天，那个仙人出现了……”李维维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那时把我从恶魔口中救出去的英雄。他来之前，门前的那两个人，突然倒地不起，然后一个人跑过来，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拿下了钥匙，打开门。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拉着我的手，跑了出去。因为我长期在黑暗中，突然接触阳光，可能会刺伤眼睛。他脱下自己的衣服，蒙住我的头，然后将我背起。” “他带你逃离了那里？”于淼淼问。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后背，很让人放心。我搂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但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随着一阵颠簸，我感觉自己倒了下去，事实上他也倒了下去，我们滑落了下去。还没搞懂状况，就感觉脑袋被击中了，随后整个人晕厥了过去。”李维维试图在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此时她精神世界的外壳已经彻底褪去了：“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睁开眼，他坐在我旁边，抽着烟，见我动，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了句，放心，你安全了。” “他是谁，叫什么？”韩昀问。 李维维呼吸再次急促，她紧咬着牙齿。似乎所有现实的记忆，她需要重新拼凑一下。几秒后，她咳嗽了一声，然后一脸疑惑地说：“救我的不是仙人？” “是，在你眼里，他是。”于淼淼在一旁说：“一个突然出现的仙人拯救了你。是他带你回的北都市么？” “既然你们知道是他救的我，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会出卖自己的恩人。”李维维似乎清醒了过来，也意识到韩昀跟于淼淼在套她的话：“你们不可能从我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然后韩昀深吸口气：“所以你是间接承认了，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都跟你的这个救命恩人有关，对？他是凶手。” “你是否也活在地狱里？”李维维盯着韩昀说：“你也有心魔，你也在跟自己的心魔对抗。那个原本在你梦里的恶魔，他也跑到了现实。” 韩昀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记住我刚才说的，不要跟自己的心魔对抗，要学会和解。你们是敌人，有着不同的立场，虽然你们没见过面，可你们了解彼此，甚至超过了解自己。”李维维身体左右晃动了几下，抬手挠了挠头发说：“否则你永远也走不出那个噩梦，那个噩梦最终也会将你吞噬。”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关心，现在需要聊的，是你。”韩昀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胳膊交叉放在胸前，直直地盯着李维维：“你觉得只要你不说，我们就拿凶手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么？” “你会有办法的，怎么会没有办法，不过想办法需要时间。而我的存在，是为了争取时间。”李维维再次眨了眨眼，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紧接着脸上露出笑容，用牙齿狠狠咬着舌头。韩昀见状，直接起身，几步走过去，制止了李维维的动作。 第544章 父子俩的战争 虽然制止，但李维维舌头还是流血了。审讯只能停止，于淼淼让人将她送去医院。 李维维被送走后，于淼淼摊了下手：“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咬舌头有用。” “恐怕只有这个方法能够让审讯停止，为凶手争取些时间。”韩昀在审讯室外的走廊里，双手插兜叹了口气：“看样子已经完全能够确认，李维维跟凶手是认识的，而且是完全心甘情愿地帮助凶手，保护凶手。这种情况下，怕是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了。” “问不出来也得问，等她回来，我安排人四十八小时轮流对其进行审讯。”于淼淼皱起眉头。 “恐怕她在山洞里所受过的折磨，远比这恶劣。这个方法对于她，恐怕收效甚微。”韩昀朝前走两步，来到窗前，朝窗外看了看，思索着方法，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李维维去医院也不能让她单独戴着，找个警察时时刻刻在病房里看着她。” “你担心她会自杀？”于淼淼走到韩昀跟前说道。 “她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凶手，很可能会这样做。咬了舌头，进了医院，她就有很多机会自杀了。”韩昀看了眼于淼淼：“想要敲开她的嘴，首先要先保住她的命。我们才能想方法，从她嘴里获知凶手的信息。还有件事儿，刚刚李维维说为凶手争取些时间，这就证明凶手肯定会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我在王奎父亲口中问出了当年替王奎生下孩子那个女人的名字，你查查。她叫王艳红。”kΑnshu伍ξà “我马上让人查。”于淼淼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对了，金世信的儿子联系上了么？”韩昀问。 “联系上了，在国外，得知这件事后正在往回赶。估计明天差不多能到。”于淼淼一边在微信里打字一边说道：“还有王奎的孩子，我也让人在调查。” “对了。”韩昀想起在王奎父亲家拿来的相片，然后从兜里拿出来递给于淼淼：“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就是王奎的孩子。我在相册里发现的，只有这一张，背后有个日期，应该是孩子的出生日期。” 于淼淼接过相片，然后翻过来看了看，念道：“1997年3月6日，今年二十四岁了。” “恩。王奎家的那个保姆描述，说女人领着孩子去找王奎时，孩子已经五六岁了，一直在旁边低着头哭。从这个时间推算的话，当时的时间应该是2002年左右。”韩昀说道。 “这个日期……”于淼淼紧皱起眉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你也觉得这个日期熟悉？”韩昀看向于淼淼：“之前在王奎父亲家时候，我看见这个日期也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并没想起来。” 于淼淼盯着相片后面的日期看了几秒钟，然后视线从相片上移开看向窗外说：“张疯狗，身份证上的日期好像也是1997年3月。” 经于淼淼这样一说，韩昀也猛然想了起来：“张疯狗被带回警局审讯那晚，我翻看过他的资料。不过……不会这么巧。”韩昀皱了皱眉，深吸口气：“张疯狗是王奎的孩子？这也太……” 于淼淼拿起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韩昀：“年月日一模一样。” “我的天啊。”韩昀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试图缕清关系：“所以说张疯狗间接杀害了自己的父亲？那……”韩昀想起之前在王奎家，发现王奎做过资产估算，然后说：“那王奎死前知不知道张疯狗是自己儿子？” “虽然年月日一样，不过还需要做个鉴定。”于淼淼看了韩昀一眼：“没准只是巧合。我先让人给两人做下鉴定，确认了结果，在聊这件事。” 于淼淼没有太多的惊讶，说完拿出手机打了消息给同事，然后看了眼时间说：“先去食堂吃饭。” 两人从楼上下来，去了警局食堂，打完饭菜后坐下身后，韩昀说道：“我捋了下时间线，当年王奎给一个老板当保镖时，被委派去完成一个秘密任务，这个任务应该很危险，所以才要求王奎不允许跟家里人联系，需要改名换姓。这中间有差不多十年时间，期间王奎从未联系过家人，不过这个孩子，是那个阶段生的。在执行任务期间，王奎认识了一个叫王艳红的女人。当时王奎是在用假身份跟女人相处，后来将其抛弃。这个女人默默剩下了孩子，找了几年，才找到王奎。而这时的王奎，应该是在给张疯狗的那个叔叔，张权工作。” “2002年那段时间，根据有限的资料显示，当年王奎的确是在为张权做事。”于淼淼边吃边说。 “那张权是什么时间被杀的？”韩昀问。 于淼淼停下筷子想了想，然后说：“我记得好像是2012年的时候。” “2012年的时候，王奎的那个孩子差不多应该已经快二十了。张疯狗是在张权死之前的时候被王奎送去的狗场。那时的张疯狗还叫张忠实。当年在狗场的打手，年龄都不算大，差不多都是二十左右岁的样子。张疯狗当时在狗场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回去后张权就被杀了，张疯狗是在张权被杀后就接管了生意？”韩昀问。看书溂 “没有，张疯狗正式接管家族生意是在2015年的时候，网上报道这样说的，可能也不是十分准确。不过应该差不多。”于淼淼夹了口菜吃，接着说：“那就是张疯狗接手生意没几年，王奎就找到了他借钱，随后成立了现在的直播公司。” “见直播公司赚钱，张疯狗便也参与了进来，两人成了合作伙伴。不过张疯狗却一直想要吞掉公司，赶走王奎。”韩昀想了想说：“上次去ktv找张疯狗时，他说过，想踢王奎出局，可是最初建立公司，让公司赚钱的几个大网红都是王奎培养的。动了王奎，也就动了公司根基。所以张疯狗一直以来只能容忍王奎。直到警察找到张疯狗，他才彻底起了杀机。” 第545章 苏醒的王楚南 “我们猜测的是，王奎的手中握有秘密，所以张疯狗先下手为强。他主动供出王奎的时候，其实王奎已经死了。”于淼淼讲述道：“当时我们觉得，张疯狗接手公司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自己叔叔的秘密，这个秘密很大几率跟狗场有关。” “金世信的录音里提到了k科技，没准张权才是连接k科技跟狗场的关键。”韩昀说完，停顿了一下，然后询问于淼淼：“那个叫柳青的查到了么？” “查了k科技所有人员名单，没有一个叫柳青的。我怀疑名字是假的，否则凶手既然发现了录音笔，不可能不做处理。因为他知道单靠金世信对他的了解，不足以暴露他的身份。”于淼淼说。 “可是假如没经过金世信的认证，他为什么会相信这个柳青是背后的人呢？”韩昀吃了口饭，然后说：“这是不是间接证明了，凶手本身就是组织内的人，所以能够取得金世信的完全信任。包括最开始的李月娥事件，现在证实李月娥的死，跟拐卖，跟狗场关系不大，主要还是跟当年抹去记忆的事。杀李月娥的人，也是同一个凶手。难道凶手现在还在组织内，还在帮组织做事，同时，又在私自猎杀当年参与拐卖儿童的人？还是说，组织内派凶手清除掉掌握狗场秘密的人？”kΑnshu伍ξà “如果是后一种的话，那凶手也仅仅是个杀手的角色，被组织派出来执行。不过这个组织，到底是狗场，还是实验基地，还是跟k科技有联系？现在有些摸不透。”于淼淼说。 “很快就能够摸透了，如果王奎真的跟张疯狗是父子，那张疯狗很有可能就是撕开真相的口子。”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于淼淼不再说话，两人快吃完饭时，她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聊了几句后，她将电话挂断对韩昀说：“王楚南醒了。” “醒得真及时。”韩昀放下筷子：“可以问话么？” “可以，身体虚弱，但交流没问题。”于淼淼也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然后起身：“我们去医院。” 离开警局，于淼淼开车来到医院。两人上楼，来到王楚南所在的病房，病房里有个保姆，之前是照顾王楚南母亲的，现在两头跑，因为王楚南母亲瘫痪，行动不便。见面后，王楚南一眼就认出了于淼淼跟韩昀，有气无力地说道：“又见面了。” 王楚南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韩昀搬来两把椅子，然后让保姆先离开，对王楚南说道：“是啊，又见面了。恭喜你度过了鬼门关，死里逃生。”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王楚南苦笑了下。 “这话怎么说？”于淼淼问。 “张总不可能会放过我的。”王楚南视线看向窗外：“还不如让我就那样死了，一了百了。” “你真的认为，自己死后，张疯狗会履行承诺找人照顾你母亲？”韩昀深吸口气说：“别傻了，等警方的调查一过，他便不会去管你母亲。你让你母亲到时怎样生活？” “我存了一笔钱，我让保姆拿着那笔钱把母亲送去养老院，就让母亲在那里养老。那笔钱足够了。”王楚南大口喘了几口气说：“张总知道我醒了么？” “不知道，不过他眼线众多，这会儿估计应该也知道了。”于淼淼说：“只要你说出真相，张疯狗自会受到法律制裁。你不会有事的，放心。” “你存的那笔钱，是张疯狗打给你的？”韩昀引导王楚南说道：“当初你母亲大手术，需要钱。你管王奎借钱，王奎没借你，是张疯狗接你的对？” “恩。”王楚南并没隐瞒。 “正是因为这笔钱，让你欠了张疯狗一个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人情。”韩昀轻咳了声：“所以你才用自己这条命来还这笔债？” “如果没有张总，我母亲必死无疑，那么大一笔钱，我就算去卖肾也凑不齐。”王楚南视线始终看着窗外：“张总不仅拿了手术费，就连日后治疗费用也一口气打给了我。关键张总还不求回报，但我在心里已经记下了这份恩情，愿意为张疯狗赴汤蹈火，如果他想，随时可以要走我这条命。” “那些钱对张疯狗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借你钱，就是为了买你这条命，日后用。”于淼淼表情严肃地说。wǎpkānshμ5 “对张总来说不值一提，可是那笔钱在我这儿，却救了母亲一条命。”王楚南缓缓抬起手，放在胸前：“他是有钱人，我是穷人，我们本来就没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王奎也不差那点钱，可是他却十分冷漠，即使我跪在地上疯狂磕头，也没换来他的任何同情。” “既然提到了王奎，我们就来说说他。不过在说他之前……”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需要提醒你。你别在执迷不悟，试图包庇张疯狗，把罪名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要是这样做的话，真枉费了你的死里逃生。把你从死神手里拽回来，不是为了让你给张疯狗脱罪的。” “放心好了。其实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真不值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刚刚你说的，我也相信，如果我醒不来，张总是不会替我照顾母亲的。”王楚南的视线始终都在窗户那边，没有看于淼淼跟韩昀：“所以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会如实说的。” “杀害王奎，是不是张疯狗的主意？”于淼淼问：“是我们过去之后，张疯狗才让你去杀王奎，还是这件事张疯狗已经计划了很久？” “在让我杀人的前一天，张总就找过我，但没说别的，只是让我做好准备，说有件事需要我来完成。我问什么事，他没说，只是说这件事可能会让我丢掉性命。然后他承诺要帮我照顾母亲。当天我回家，陪母亲吃了顿饭。”王楚南一边回想着一边说：“第二天，张总又找到我，让我拉着他去办点事儿。是生意上的事儿。” 第546章 杀人过程曝光 “直到那时候，张疯狗也没跟你说明要做什么？”于淼淼在一旁问。 王楚南抿了抿嘴唇，然后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地说：“没有，不过我感觉张总那时就已经有了打算，因为办完事之后他找了王奎。张疯狗把王奎约去了私人会所，然后要跟王奎喝几杯。王奎酒量不行，这是公司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那天，张总一直在找各种理由给王奎灌酒，王奎也不敢不喝。” “也就是说，王奎死的那天下午，他并没有跟别人聚会，而是去了张疯狗的私人会所，是在那里喝的酒？”韩昀深吸口气：“怪不得一直查不到他跟谁聚会。” “王奎喝多后，就躺沙发上睡着了，这时张疯狗找出了王奎家里的钥匙，让我下楼找个地方复刻一把。我没问什么，就去了。”王楚南讲述道。 “他俩喝酒时，你一直在旁边？”于淼淼问。 躺在病床上的王楚南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我在场，不过我站在很远的地方，对于两人的聊天，具体聊的是什么并不是十分清楚。后来我拿着复刻好的钥匙回来，张疯狗又把王奎的那把钥匙放进兜里，然后就跟我离开了。离开时他特意嘱咐会所里的服务员，说等我们走后就直接过去把王奎叫醒。” 张疯狗对王奎很了解，他知道喝了酒的王奎根本不会回家见父亲，所以唯一的去处就是另外一个用来醒酒的家。韩昀深吸口气：“后来你跟张疯狗就去聚会了？”看书溂 “是的，我们去了ktv，那里也是张总的地盘，当时聚会有几个女的，几个男的。我在门外守着。他们喝得很开心，中途有人出来，我透过门缝看进去，张总搂着那两个女人，已经有了些醉意。过了好几个小时，突然张总从包房里出来，把那把复刻的钥匙交到我手上，搂着我走到角落在我耳边说我是时候还人情了，紧接着让我去解决掉王奎。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解决掉的意思。张总直接说‘杀了他’。其实就在之前张总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做好了准备，知道肯定是很危险的事，却没想到杀的人是王奎。张总说完拍了下我肩膀，告诉我，他会按照之前约定好的照顾我母亲，让我放心。紧接着张总就下楼了。我在原地愣了几分钟，光是想就已经大汗淋漓了，不过我知道，既然张总发话了，这件事我必须得去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wΑpkānshu伍 “是我们在包房等待张疯狗的时候，他才让你去做这件事的，对？”韩昀问。 “应该是的，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楼下有警察。我离开ktv就拦车去了王奎家，不过我是在离王奎家还有一段距离时下车的，然后找了个开门的超市，进去买了一把水果刀，又戴了口罩帽子。把自己伪装了一番才上楼，开门进去。王奎果然在房间内，而且呼噜声很大，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事。”王楚南扭头看了眼韩昀，深吸了几口气，才又说：“我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王奎，怎么也下去不手。后来我就逼着自己去想当初我借钱时，他的冷漠，越想越气，总算给自己提了勇气。我掀开被子，用刀对着他的胸口，为了能够一击毙命，所以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刀插了进去。刀子插进去那一刻，他醒了，蹬着眼睛看着我，似乎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怕他叫喊，就骑在了他身上，捂住了他的嘴。时间应该没多久，可是对于我来说很长。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我捂着他，自己的心跳都快跳了出来。” 韩昀跟于淼淼没打断他。王楚南停顿了十几秒，才又说：“直到王奎不动了，我才翻身下床，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拔掉了刀。我去卧室，将手上的血迹冲洗干净，然后给张总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搞定了。然后我就离开了。我刚来到街上，张总给我回了消息，他没说别的，只是说让我回ktv。” “也就是说在你杀完人后，张疯狗让你回ktv，你都不知道我们在？”于淼淼说。 “是的，我回到ktv，刚进门，柜台的人告诉我，张总在那个包房。我过去敲门，张总出来。他趴在我耳边说了句做得好，然后告诉我戏还没结束。他拉着我进包房，然后告诉我你们两个是警察。当时我脑袋嗡的一下就蒙了，一片空白。我知道张总肯定不是让我说实话。但一时之间我又不知该怎么说，就只说了王奎死了的消息。”王楚南叹了口气说：“你们走后，张总把我拉进了包房，然后把一瓶药放在了桌子上，问我知道该怎么做？意思太明显不过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然后你就把药喝了？”韩昀问。 “我没有任何选择，就算不喝药，我也是死路一条，毕竟王奎是我杀的。张总也会让我把所有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一想到监狱的生活，还不如现在就结束自己生命。张总离开后，我坐在沙发上盯着那瓶药看了许久，最后一咬牙，就全部喝下了。我只觉得身体内火辣辣的，剩下的事就完全不知了，直到我在医院醒来。”王楚南闭了下眼睛，几秒后在睁开：“这就是整个过程。要是你们问我，为什么张总要杀王奎，这件事我并不太清楚，不过两人一直都是表面和谐。据我所知，王奎也曾在背地里调查过张疯狗。” “背地里？”韩昀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查的，不过公司刚成立那会儿，曾有一个私家侦探来找王奎。当时我在门外，听见了张疯狗的名字，但当时我并不知道张疯狗是谁，张总那时候还没来公司投资。不过隐约听见了几句，两人似乎已经接触不止一次了，也许在那之前，那个私家侦探就在查张疯狗的什么事。” 第547章 智力有缺陷的小孩 王奎在调查张疯狗，是在调查什么呢？ 莫非王奎找私家侦探是在调查张疯狗是否是自己儿子？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询问王楚南：“你知道当时王奎委托的是哪家私家侦探么？” “这个不知道，我跟那个私家侦探没有过交谈，当时我只是听见了这件事，也并没好奇。”王楚南再次闭上眼睛想了想说：“不过光是我见过的，那个私家侦探去找王奎，差不多去找了两次，都是在张总来之前。张总参与到公司，成为大股东后，我就没见过那个私家侦探了。” “张疯狗借完你钱后，有没有让你盯着王奎的一举一动？”于淼淼问。 “没有。”王楚南说：“其实我知道的，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包括两人表面友好，私下张总看不上王奎这些事，只是应该不会有人说。如果之前张总让我盯着王奎，那他跟我说有件大事让我办时，我就应该会想到是解决王奎。”wǎpkānshμ5 “王奎前段时间做过财产评估，这件事你知道么？”韩昀问。 “这件事我知道，因为来了一伙会计，大概有四个人，在公司财务那边呆了差不多两天。当时员工都猜测王奎是不是要撤出了，否则不可能对财产进行评估。公司最初跟着王奎一起创业的几个人，还都在暗地里说，只要王奎走了，他们也跟着离开。其实这件事我有些想不通，既然王奎打算撤出公司的话，那等于张总彻底掌管了公司，不应该会杀了王奎。” 张疯狗下杀手，当然不是为了公司的事儿，而是为了隐瞒以前的秘密。韩昀这样想着，然后起身说道：“行了，今天先聊到这儿，你好好休息。” “别在想着自杀了。”于淼淼补充了一句。 两人走出病房，韩昀询问于淼淼：“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可以组织人去抓张疯狗了。” “刚才聊天时，我就已经在微信里让人去申请通缉令进行抓捕了。”于淼淼一边走一边说：“因为王楚南醒来的消息，很肯定张疯狗那边已经知道了，我怕他跑。” “做的好。”韩昀说完想了下又说：“把张疯狗抓回来后，先别审讯。” “为什么？”于淼淼问。 “我想等下张疯狗跟王奎的鉴定结果，看看什么情况。”韩昀说道：“如果两人真的是父子，我们就有把握能让张疯狗说出以前的事。否则他为了保密杀害了王奎，即使现在确定他是幕后主使，怕是他也不会交代那些秘密，一定死咬着不放。因为他的背后，很可能有个更大的财团。” “行，那就等等鉴定结果。”于淼淼说：“反正人抓到了也跑不了。”来到医院外，坐上车后，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王艳红查到了。”kΑnshu伍ξà “这么快？”韩昀有些惊讶：“她跟翁玲是一个人么？” 于淼淼摇了摇头，说道：“并非一个人。”她停顿了一下，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警方是在数据库中搜索出了王艳红的姓名，然后在匹配年龄进行筛选，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挨个打电话询问。” “直接询问？”韩昀问。 “当然不会，直接询问的话，对方是罪犯，不可能会承认。而是以别的名义，比如人口普查，或者别的借口，询问对方是否去过某座城市。王奎以前所在的城市。然后根据这个信息在针对性调查。现在查到的这个王艳红，声称自己2002去过。这个时间是对得上的，年龄也对得上，比王奎小几岁，紧接着又详细查了她的档案，打去了她老家，跟派出所了解了情况。王艳红只上过小学，初中辍学去了外地打工，后来家里打算让王艳红嫁给村里的一户人家，把王艳红骗回来跟对方见面。得知真相的王艳红就跑了。那是1996年的事儿。当地派出所有一条报警记录，报警人就是王艳红的父亲，时间也是在1996年。因为王艳红一跑就彻底了无音讯了。警方立案寻人，但一直没找到人，再有王艳红消息的时候，是1997年年初。案情记录里的记录是，当时王艳红晕倒，被人报警送去了医院。后来警方查实身份，看见了1996年王艳红父亲的报警记录，然后联系了当地警方，让其父亲来接人。当时王艳红送去医院时，就已经怀有身孕，并且快要生了。”于淼淼一口气说道。看书溂 “的确，所有信息都是能够对得上的。”韩昀说。 “当地派出所还提供了一个信息，当年王艳红是被父亲接回家后，在当地一个卫生所里生的孩子。村里人都没见过其父亲。回到家的王艳红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跟村里人交谈。不过……她生下的那个孩子，有问题。”于淼淼深吸口气，把视线从微信上移开，看向韩昀：“智力有缺陷。” “智力有缺陷？”韩昀问。 “目前在当地派出所口中得到的消息是这样，说那个孩子三四岁了还不会说话，而且傻乎乎的。这里还有个关键信息，就是在孩子四岁的时候，王艳红就带着孩子离开家了，当时王艳红的母亲是说，去找孩子父亲了。”于淼淼说：“这不正对得上，2002年那个女孩领着孩子找到了王奎。可是……张疯狗看上去很正常，不像是智力有缺陷。这个孩子会是张疯狗么？” “现在这个王艳红在哪？在北都没？”韩昀没有回答于淼淼，而是直接问道。 “我看看。”于淼淼在同事发来的资料中找了找，然后说：“现在，已经嫁人了，跟别人组建了家庭，她丈夫也姓王，叫王得全。两人有个女儿，今年才十几岁。资料上显示她跟王得全登记结婚的日子是2006年。这里有目前住址，我们现在过去见见她？” 韩昀看了看时间，然后对于淼淼说：“走，去见见。” 第548章 离家出走的少女 到达王艳红的住处之前，警局就来信，已经将张疯狗带了回去。在等红绿灯时，于淼淼看见信息后说：“果然这个张疯狗要跑路，警方去抓人时，他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订的是飞往国外的航班，看来他之前一直以为王楚南不可能性，没想到他却醒了。” “要是知道人能醒的话，他早该做下一步打算了。”韩昀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 “掌管那么多公司，能够下达杀人的指令，估计他也早就让人在医院内时刻观察这王楚南了。这段时间王楚南病房外一直有警方把守着，她无法靠近病房。警方也警告了接触王楚南的医生和护士，不准把病人情况透露给任何人。所以如果说有人泄密的话，我怀疑是……”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看了韩昀一眼。 “保姆。”韩昀接着于淼淼的话说道。 “很有可能张疯狗买通了保姆，因为这段时间王楚南一直是由保姆两头跑照顾的。否则张疯狗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王楚南醒了的消息。”于淼淼猜测。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张疯狗已经被抓到，王楚南也亲口承认他杀人是张疯狗指使。这个罪名他摆脱不掉。但是张疯狗如果真的买通了保姆的话，很有可能借助保姆的口，跟王楚南谈些什么条件，让王楚南改口。王楚南一改口，这个事就很麻烦。”韩昀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说：“之后不能让保姆有接触王楚南的机会，断绝保姆传达张疯狗意思，有谈条件的可能性。” “还有，保护好王楚南的母亲。”韩昀又补充了一句。 车停在了王艳红小区门前，于淼淼在车上跟同事交代好接下来的任务后，两人一起下楼走了进去。按照档案资料上的详细地址，两人上楼。来到门前，韩昀率先走上前敲了敲，然后后退一步在门口等了差不多二十几秒，门被打开了。 面前的人，正是王艳红，跟档案记录里的相片一样。 于淼淼拿出证件，爆出身份，然后说：“请问你现在方便么？我们找你了解些情况。” “方便，进来。”看过证件的王艳红说道。 韩昀跟于淼淼走进来，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坐在沙发上写作业。王艳红让她回屋里写，然后请两人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水，这才坐下有些疑惑地问：“你们要了解什么情况？” “我们想了解你的过往。”于淼淼直言说道。 王艳红一愣，有些结巴地说：“过……过往？” “是的。”于淼淼说：“我们给你老家的派出所打过电话，了解过你的情况。当年，你还有过一个儿子？” “嘘！”王艳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回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压低声音说：“我的丈夫，还有女儿，都不知道这件事。” 于淼淼将声音压低了些：“这样说你承认这件事了？” “想瞒，也瞒不住。”王艳红叹了口气小声地说：“这些年我都没敢带女儿跟丈夫回老家，就是怕他们知道这件事。当年未婚生育的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看书溂 “我们不关心你在村里的事儿，关心的是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是……王奎？” “王奎？”王艳红似乎一时间对这个名字没反应过来，反应了几秒后才又说：“啊，对。我认识他时，他姓宫，叫宫末。所以对王奎这个名字，我很陌生。” “能详细说说么，你们当年是怎么相识的，王奎当年又是在做什么？”于淼淼问。 “我初中就辍学了，一直在外地打工。大概十六岁，马上十七岁那年，母亲骗我，说父亲得了重病，需要人照顾。所以我辞去工作，打算回到老家照顾父母，没想到回去后父亲根本就没得病，而是他们给我物色了一个老公。那个男人，三十多岁，娶过妻，没孩子，长得很难看，不过有钱。最起码在十里八村算是有钱人。对方承诺给我父母盖一间大房子，还给的，彩礼二十万，在当年来说的话，已经很高了，我们村里没有这个价。”王艳红小声描述道：“我才十七岁，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这件事我很生气，一是气父母骗我，二是气他们竟然同意我嫁给一个二婚，年龄大那么多的人。可是父母为了那点好处，是铁了心的。所以一天夜里，我趁着父母睡觉，偷偷跑了。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跑一段走一段，直到天快亮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身无分文。” “你继续说。”于淼淼提醒。 “我回家时，父母就要走了我身上的钱和银行卡。他们就是怕我反抗逃走，认为没钱我就哪儿也去不了。那个清晨，我站在荒无人烟的地头犹豫了很久，要是回去的话，父母会把我看得更严，直到结婚嫁给那个男人。那样的话，我的人生就彻底毁了。所以我毅然决然地朝前走，为了防止父母派人骑摩托过来找我，天亮后我就不再走正路，而是在地里穿梭。当时那一片都是苞米地，一人多高，我在里面走，父母根本不可能发现我。当然，我也无法辨别方向，走着走着我就迷路了。当时饿了，我就随便掰开玉米，生吃几口。从天亮走到天黑，等我再次回到正路时，已经不知道自己人在什么地方了，反正四周黑漆漆地，远处还有狼狗叫。”王艳红闭上眼睛回忆着：“我怕极了，毕竟那时我才十七岁。既害怕，又委屈，因为天太黑，我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能冒蒙走。走着走着，我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坠了下去，随后便陷入了昏迷。那是一条山路，我从上面的路，掉到了下面的路，碰到了头才晕厥过去。就是在那晚，我遇到了宫末。不对，应该是王奎。当时我晕倒在路中间，王奎正好开车路过，把我救了下来。” kánδんu5 第549章 突然人间蒸发的宫末 “王奎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韩昀问。 王艳红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清楚，当时我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我有些意识，但昏昏沉沉的。我当时记得那是一辆轿车，他把我扶在副驾驶上，让座椅往后靠了靠。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是在一个房间内。那房间很简陋，只有一个炕，但炕烧得很热。”kΑnshu伍ξà “狗场？”韩昀想起，刚才王艳红说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听见很远的地方有狼狗的叫声。 “那的确是个狗场，院子里有很多的大笼子。我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王奎没在身边，那个小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我是自己起身走出去的，王奎在院子里逗一只狗，看见我出来，便迎上来。我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有没有吃的，然后他让别人弄了早餐给我。”王艳红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知道王奎去狗场干什么么？”于淼淼问。 “知道，说是运一批狗去市里。王奎是负责押运的。他开着车在前面带路，小卡车跟在后面。”王艳红回答。 “你亲眼看见小卡车里是狗？”韩昀问。 王艳红点了点头，然后说：“差不多有十几条狗，我是看着，他们把狗弄上小卡车的。” “你醒的当天就跟王奎离开那个狗场了？”韩昀微皱起眉头。 “没有，他们是原本当天就要出发的，不过因为我就停留了两天。那两天王奎带着我在附近走了走，我把我的心事告诉了她。王奎问我今后，我告诉她自己没想好。他发出邀请，说，让我跟他去市里，然后帮我找一份工作。我感觉他人很好，就答应了下来。”kánδんu5 “你不怕他是坏人？”于淼淼说。 “我觉得他要是坏人的话，趁着我昏迷不醒的时候，该干的事不就都干了？可他没有趁人之危，所以他不是坏人。在狗场的那两天，他也没有对我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把我当妹妹一样照顾。后来我跟着他回了市里，他帮我找了一栋房子，又给了我一些钱。那时我已经对他有了些好感。后来他并没马上给我找工作，而是询问我的兴趣爱好后，给我报了个学习班。他告诉我不能永远当服务员，应该学习一些技能傍身，跟我说找工作赚钱不是主要的，他有钱，可以帮我。”王艳红深吸口气说：“其实我还是很感谢他的，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真就一辈子只能当个服务员。最关键的是，对于一个十七岁少女，特别是从家里逃出来无依无靠的那个阶段来说，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让我感动的。” “当时你是跟着王奎回来的，他拉的那批狗送去了哪里你知道么？”韩昀怀疑，那个车里肯定不是只有狗，狗只是障眼法，没准小卡车内暗藏机关，实际运送的是小孩。 “当时回到市里，他没让我继续跟着他，说是他老板不希望看见陌生脸庞。所以最开始是给我安置在了一个小旅馆内，让我在旅馆内等。我们是晚上进入的市里，他是快天亮时才出现的。”王艳红说。 “既然王奎是个好人，你怎么又会怀上他的孩子？”于淼淼问。 “是我愿意的，十七岁生日那天，他给我庆祝了生日。我们彼此都喝了些酒，我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喜欢，很多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后来他就搬来跟我一起住，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每次王奎出差运狗，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那段时间我的重心就是去学习。说实话，那段时间我很快乐，陶醉在跟王奎的幸福当中，我甚至都畅享好了未来。”王艳红低下头：“可是事情往往不如所愿。那天他一如往常，说自己要出差一周多的时间，我帮他收拾行李，给他做好早餐。我们一起吃完饭，相互亲吻，他便离开了。跟以往不同的是，当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第二天他的手机便关机了。我当时有些觉得不对，但在找借口自我安慰。直到一周以后，他没有回来，我便察觉到不好了，然后我又等了一周，他依然没有出现。我抓狂了，去报了警，然而警察查了身份后跟我说，根本就没有宫末这个人。这时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走了？”于淼淼想了想说：“那他以前租的房子呢？” “跟我在一起后，那边的房子就退了。这边的房子是用我的身份租下来的，我找遍出租房里关于他的信息，却发现他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转年，房子到期，学习班也需要交新一年的学费。我根本拿不出这两笔费用，只能退房、退学。我打算去找王奎问清楚，但又不知该去哪里找。那个狗场，我跟王奎相遇的那个狗场，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找到王奎的地方。”王艳红说。 “所以你又回到狗场了？”于淼淼问。 “回去了，我特意找车回去的，然而我过去后，狗场里的人都说不知道宫末是谁，就连见过我的人，也都说没见过。我跪在狗场门口，恳求他们告诉我王奎的下落。我跪了两天，不吃不喝，最后一点力气没有了。这时候狗场里有个人看不下去了，他出来，给我送了一瓶水和面包，偷偷在我耳边说去哪里可以找到王奎。这个人说，狗场里有人谈论过宫末，所以知道他的老家在哪，但具体是真是假不清楚。”王艳红微皱起眉头：“我去了他说的那个城市，每天寻找，后来身上仅有的钱也花光了，肚子也越来越大。起初肚子鼓起来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自己是怀孕了。后来有一天我晕倒在了路边，再次醒来的时候，父母就在我身边陪着我。他们把我接回了家养胎。我没告诉父母孩子父亲是谁。父母那段时间一直在指责我，说我嫁给村里的那个有钱人就好了，不至于搞得街头流浪。” 第550章 孩子被送走的真相 “还有件事我想要了解下。”于淼淼在一旁说道：“你再次去狗场时，有没有发现异常？” “异常？”王艳红想了想，然后说：“没什么异常啊。” “这么说。”于淼淼想了想，然后解释道：“当年你去过的那个狗场，很可能是那些人贩子拐卖儿童后的中转站，里面某个隐秘的房间内，很可能关押着拐来的小孩。” “拐卖儿童？”王艳红表情惊讶，一脸的不敢相信。看样子她真不知道狗场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王奎参与的是违法事。她想了想，然后才说道：“那两天我跪在门口，有一天晚上的确有辆面包车开了进去，但是他们从车上抬下来的是麻袋。我以为是给狗的饲料，一共有几个麻袋。面包车上是一男一女，卸下货物后也没停留，就直接开车离开了。除此外我真的没发现别的异常，也没听见有小孩哭闹。” “还好你没发现什么，如果发现了，狗场里的人也不可能就让你那么轻易地离开。”韩昀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还是说说那个孩子，从你老家那边得到的消息，他们说你生下的那个孩子，智力有问题？” “我是在村里诊所接生的，设施没那么齐全，医生说生孩子时，小孩憋了一下。那孩子不是智力有问题，而是说话晚，言行举止也有些奇怪，比如在他两岁多刚会走路的时候，老去撞墙，就是一遍一遍的，走到墙那边撞到站起来还朝那个方向走，还老打自己。言行举止就像个智力有问题的小孩，所以村里人才会那样传。”王艳红想了想说：“我记得那孩子四岁多才刚会说一些简单的语言，爱哭鼻子，见到啥吃啥，不管是土，还是狗粑粑，抓起来就往嘴里送。还边吃边笑，一点儿不觉得难吃。” 虽然王艳红没承认孩子有智力问题，但听她的讲述，那孩子的确有些缺陷，否则一个四岁多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分香臭。韩昀这样想着，没说出来，而是看向王艳红，等着她接下来的讲述。 “也正因为孩子这样，我父母觉得他是个累赘，想要送人。我不允许，所以才想带着孩子找父亲。我想这孩子怎么也是王奎亲生儿子，他不可能不管的。”王艳红说。 韩昀回想起在王奎家时，保姆所说的话，于是说道：“当年你去找王奎，王奎父亲对你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觉得你不是正经女人。” “那时我还抱有幻想，觉得还能跟王奎再续前缘。所以我特意打扮了一下，当时那些性感女孩都那样打扮的。”王艳红说。 “你是到那座城市后，直接就找到了王奎？”于淼淼提出质疑。 “没有，找了许久，差不多好几个月。我每天都领着孩子在大街小巷走，见人就打听。我有一张王奎的照片。后来我问到了一个小区保安，他告诉我相片里的人就住在那个小区里，还告诉了我具体几单元几零几。我激动坏了，上楼敲门询问，可对方说根本不认识。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叫王奎，找的是宫末。但既然相片上的人对得上，不可能错的。我就在楼下等，终于在天快要黑时等到了王奎。王奎似乎也没想到我能找到他，更没想到我是领着他的孩子。也是一脸错愕。他似乎不想让邻居知道这件事，就把我领上了楼。”王艳红说：“王奎不信孩子是他的，态度跟我所认识的王奎完全不同。后来是王奎父亲出来说了几句，骂了王奎。王奎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就领着我去附近的旅馆开了个房间。”kánδんu5 “然后呢？”于淼淼催问。 “王奎觉得我就是过去要钱的，想要给我一笔钱，让我领着孩子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从今以后跟他没有任何瓜葛。现在仔细想想，当时王奎态度强硬，可是看见孩子捡起地上的烟头吃，还嘿嘿傻笑，就问我这孩子怎么了。我告诉了他后，他的态度就有了一些转变。”王艳红仔细回想着：“没错，当他知道那个孩子有缺陷的时候，态度就变了。” “得知孩子有缺陷态度就变了？”韩昀有些不解。 “是啊，他问了很多孩子的事儿，对我的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在后来，大概两天后，王奎跟我说，他希望把孩子留在身边，但是不可能继续跟我在一起。他愿意给我一笔钱，还劝说我还年轻，身边留个孩子很难再嫁之类的。那时我对他也心灰意冷了，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就答应了下来。但是我求他好好对那个孩子，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了，也要告诉我那个孩子的消息。”王艳红深吸了口气说：“他答应了下来，不过就在我要离开那座城市，想要再见一面孩子时，他却告诉我，把那个孩子送走了，以后都见不到了。” “送走了？”于淼淼疑惑。 “他是这样说的，我以为他在骗我，可事实证明那个孩子的确被他送走了，他没告诉我送去哪里。或者他也不知道被送去了哪里。因为在我的逼问下，他告诉我说，他当时的老板，那段时间就在找智力有些问题的小孩，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他就把这个孩子给他了。”王艳红眼圈微红：“我骂他不是人，亲生孩子也送人，他却拿了一张卡，说那个卡里有十万，是给我的。他说这些钱足够我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劝我别再将事情闹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昀翻了翻手机相册，然后将在王奎父亲家找到的那张相片翻了出来，递到王艳红面前说：“这张相片，是你给王奎的？” 王艳红接过手机看了看，一直没有流下来的眼泪流了出来，她使劲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张相片。我在相片的后面写下了孩子的出生日期，怕王奎忘记。没想到转头他就把孩子送人了，他始终没觉得那个孩子是他亲生的。始终认为我是领着孩子去管他要钱去的。” 第551章 审讯张疯狗 韩昀看着王艳红的表情深吸口气，眉头微微皱起。看来现在已经能够完全确认当初王奎送走了一个小孩，但还不能确认这个小孩就是张疯狗。他有些想不明白，按照王艳红的说法，加上现在警方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王奎消失十年后再次回来，应该是跟在张权身边了，可当年张权为什么要找一个智力有些问题的孩子呢？ “这些年你都没在见过王奎，也没在见到过这个小孩么？”于淼淼在一旁问。 王艳红摇了摇头说：“当年我拿着王奎给我的那笔钱离开，做了点小生意，后来就遇见了我现在的老公，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也就放下以前的事了。我从没跟老公，或孩子提起过以前的事儿，也没提起过这段经历。有几次老公想要跟我回老家，看看我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我跟老公说，老家那边没有亲戚了，房子也卖了，就这样打消了他的念头。” “这个孩子，除了智力上有些问题外，如果辨认的话，身体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韩昀问。 “身体上？”王艳红低头想了想，再次摇头：“身体上没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你问这话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你们遇见了？” “还不确定。”韩昀这样说了句，然后起身：“今天的谈话就到这儿。” 于淼淼也跟着起身，两人离开王艳红家，往小区外走时，于淼淼说道：“这就奇怪了，按理说想要收养小孩的话，都会找智力健全，健健康康的，怎么会有人专门要智力问题的小孩？” “没准又是一出狸猫换太子。”韩昀说。 “狸猫换太子？”于淼淼疑惑。 “我只是做了个假设，假设当年王奎的老板是张疯狗的叔叔张权，而要这个孩子的人正是张权的情况下。他把张疯狗送到他父母身边，孩子智力有问题，未来就是朽木不可雕，这样一来，张权就会顺理成章地吞掉张疯狗父母的公司。或许张权在下一步远棋，只可惜他没有料到自己被寻仇者杀害。”韩昀双手插兜，边走边说。 “按照这个逻辑，也就是说张疯狗父母本来有一个孩子，但是被张权调包了？那作为父母，小孩是不是自己的，难道不清楚？”于淼淼按照韩昀给的逻辑想了想，然后说：“张疯狗的父母很信任张权，之前张疯狗就说过，想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什么事都听张权的。先前我们去找张疯狗母亲谈过，她好像也说过，孩子出生之后，张权非常喜欢他们的孩子。那时他们夫妻俩正在忙事业的阶段，张权主动提出帮忙照顾这个孩子，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小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在张权身边，他父母对孩子的了解应该并不多。” “整件事听起来有些荒唐，却也在情理之中。接下来就等鉴定结果。”走出小区，回到车上后韩昀说道。kánδんu5 “应该快有结果了。”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翁玲的真实身份查出来了。” “哦？”韩昀看向于淼淼。 “翁玲的真实姓名叫李欲，在逃人犯。”于淼淼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罪名就是参与拐卖儿童。警局的在逃人员名单里显示的是，她于1986年，被同伙供出后一直在逃。按照这个信息来看的话，那之后的几年她也一直在从事着拐卖儿童的勾当，因为那个蒋俊义是1988年被拐的。拐卖他的人也已经证实，就是翁玲。或许是在那之后，她碰见了走失的翁玲，然后用了她的身份。” “这条线也缕清了。”韩昀抬手按压了几下太阳穴。看书溂 “是啊，我发现这伙拐卖儿童的人很擅长用别人的身份。当初那个谭珠不也是。”于淼淼深吸口气。 “我们先去审问张疯狗。”韩昀直了直身子说。 “不等鉴定结果了？”于淼淼问。 “边审边等，反正结果应该也已经快出来了。”韩昀答。 于淼淼没在说话，将车启动朝警局的方向开去。回到警局时，天已经稍稍有些黑了，两人上楼，准备了一下后便来到审讯室。开门走进去，张疯狗双脚搭在桌子上，整个身体倾斜，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来到桌子前，韩昀用手指敲了几下桌子，张疯狗才睁开眼睛。 他一脸迷离地看着韩昀跟于淼淼，又看了看房间四周，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放下腿坐起身，打了个哈气说道：“你们把我扔在这儿，又不来人审，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还挺悠闲，在这种地方都能睡着。”韩昀坐下身。 “昨晚玩到后半夜两点多，缺觉。”张疯狗说着，再次打了个哈气：“本来我要坐飞机出差的，半路被你们的人拦了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还不知道？”于淼淼说道。 “他们也没跟我说啊，就说让我配合警方调查。”张疯狗说。 “是配合调查？我们可是拿的通缉令抓的你。”韩昀冷哼了下，然后打开文件夹：“行了，你也别装了。要不是知道王楚南醒了，你能跑？” “那小子命可真大，喝了那么多药竟然活过来了。”张疯狗一脸无所谓地说：“不过醒了好，醒了挺好，否则他瘫痪在床的老母可怎么活。” “王楚南已经全招了，杀害王奎是你的主意，那瓶药也是你放在他面前的。”于淼淼说：“不管现在你说什么，教唆杀人这个罪名你是摆脱不掉的。” “他是不是在鬼门关走一圈糊涂了，脑袋还没清醒？”张疯狗抿了抿嘴说：“他头脑不清醒说的话你们也信？我质疑你们是在他神智不清醒的情况下对他进行的审讯，诱导他把所有的罪名都放在我身上。” “我们审讯的过程是合理合法的，是在医生确定病患精神正常，可以进行审讯的情况下，才对其进行的审讯。”韩昀双手搭在桌子上，盯着张疯狗说：“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脱罪方法，看来背后给你出主意的人，也不过如此。” 第552章 鉴定报告单 “我不懂你说这话的意思，总之我质疑王楚南的口供。”张疯狗瞟了眼韩昀，微微扭头扬起下巴。 “你可以质疑，我们会出示医生开出的相关证明作为辅证。”于淼淼深吸口气：“所以你现在的态度是不承认教唆、收买王楚南杀害王奎这件事嚒？” “我跟王奎虽然有生意上的冲突，但我没必要杀他。没有那么大的仇怨。”张疯狗依旧嘴硬说道：“而且王楚南杀他的动机明确。当年他母亲病了，他那么求王奎，王奎也没有拿出钱来帮忙。或许就是这件事在他心里积怨已久，逮到机会将其杀害。” “王奎死的当天，你在ktv聚会时，王楚南也在。而且整个下午他都跟你呆在一起。在去ktv之前，你还找王奎在私人会所喝酒，并将其灌醉。你了解王奎，知道他喝醉后不会回到自己家见父亲，只能去那个房子里醒酒。趁着王奎醉酒，你还偷了他的钥匙，让王楚南临时去配了一把。”韩昀清了清嗓子说：“私人会所跟ktv，都是你的产业，你让里面的人删除了监控，以为这样警方就找不到任何当天你跟王奎接触，教唆王楚南杀人的证据。可惜百密一疏。” “输？”张疯狗撇嘴笑了下说：“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那自然，你有钱有势，可以为所欲为，在你的字典里当然没有输。”韩昀摊了下手，然后敲了一下桌子说：“不过这次你玩过火了。” “你的身上只背了王奎这一件命案麽？你背后的秘密，经得起警方深挖么？”于淼淼在旁边柔声地说道：“如果我是你，最明智的做法是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让这件事到此结束。你不交代，警方无法结案，就会继续查下去，到时候等你身上的秘密一一被挖出来，恐怕你这辈子都走不出监狱了。” 张疯狗眨了眨眼，但没说话。依旧仰着下巴看着棚顶，一脸嚣张的神态。 “我们来聊聊你小时候的事儿。”韩昀把文件夹合上，靠在椅子上说：“你对你儿时的记忆还有么？” 张疯狗再次瞟了眼韩昀，说道：“你们又想搞什么鬼？” “就是聊聊天而已。”韩昀语气放慢说道：“闲聊。” “你们警察奸诈得很，特别是你。”张疯狗指了一下韩昀，然后说：“是不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等我放松警惕后，又直接绕回话题，骗我说出你们想得到的答案。” “居然被你看穿了。”韩昀有些无奈，微皱起眉头：“其实我只是想问你对自己五六岁时的记忆还有没有。因为我们在调查王奎时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张疯狗有些好奇。 “你很可能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韩昀说道。 张疯狗愣了几秒，然后笑了，声音由小到大，最后收起笑容说道：“你可真搞笑，是实在没得聊了？对我说这种谎话。” 韩昀从手机里找出王艳红的照片，递到张疯狗面前，让他看了眼，然后询问：“你对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张疯狗看了眼，直接说道：“没有。这大妈是谁？” 韩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你脑海里有没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记忆里的场景是农村，你的身边有个女人。” “不懂你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在农村生活过。”张疯狗随口说完，又更正了下：“除了在狗场的那段日子。” 王奎的孩子当年如果是四五岁，或者五六岁时被送走，脑海里应该会有些记忆，哪怕是很模糊的记忆。可眼前的张疯狗似乎完全不记得这些事，难道王奎的孩子并非是张疯狗？韩昀这样想着，转话题问道：“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王奎的一举一动你应该都知道。我查到王奎前阵子在给自己的个人财产做估算。这件事你知道么？” “知道，王楚南告诉我的。”张疯狗答。 “你知道王奎为什么要这样做么？”韩昀问。 “他想单干被，这件事我早就收到风声了，公司里的几个大主播也表态说如果王奎撤出去单干，他们也跟着。”张疯狗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说：“我找王奎聊过，直接问过他是不是这个意思。他遮遮掩掩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滑头得很，就算动了这样的心思也绝不会说，但这个举动除了他想抽出资金出去单干外，没有别的解释。”看书溂 “王奎想要撤出公司单干，这不正合你意么？”于淼淼问。 “你懂什么，他把公司核心员工都带走，就等于留给了我一个空壳公司，那有什么用。我只是想踢王奎出局，并不是想把所有员工也都踢出局。”张疯狗翘起二郎腿，用手掸了掸裤腿说：“这有本质的区别。” “王奎是你叔叔张权的手下，后来他为什么离开张权了，你知道么？”韩昀问。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张疯狗微皱起眉头：“当时我还小，也没参与公司的事儿。而且那时我对王奎这个人也不熟，就是送我去狗场的是他，平日里叔叔进进出出，他都跟在旁边，是保镖，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的。可不像现在这样低头哈腰一脸油腻。” “王奎练过武，有底子，要不是喝多，恐怕王楚南也根本杀不了他。”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那是扯，他那武功底子早就荒废了，还打架，估计跑两步都能累坏。”张疯狗嘲讽地笑了下，说道：“以前他学的也不过三脚猫功夫，也就叔叔拿他当回事。” 张疯狗的话音刚落，于淼淼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韩昀等在旁边，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看完手机的于淼淼深吸口气，表情略显凝重，她将手机递到韩昀面前。韩昀看了看，发来的是鉴定报告单，给出的结论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父子关系。 王奎的确是张疯狗的亲生父亲。 第553章 得知真相的张疯狗 韩昀直了直身子，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张疯狗，深吸口气说道：“现在有个新情况，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你们警察就会整事儿，一会儿一个新情况，两会儿一个新情况。”张疯狗摊了下手，一脸不屑地说：“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我们把王奎跟你做了亲子鉴定。”韩昀故意没一口气把结果说出来。 张疯狗听完愣了几秒，然后笑着说：“搞没搞错。可真是异想天开，我跟王……”张疯狗捧腹笑得已经说不下去话了。 韩昀缓缓站起身，拿着于淼淼手机，淡淡地说：“你不想知道鉴定结果嘛？”说完，他已经绕过桌子，走到了张疯狗跟前，把手机放在了张疯狗面前的桌子上。 “我根本不需要看。”张疯狗把手机推开，收起笑容仰头盯着韩昀说：“你们想从我口中套话，也不必搞得这么离谱。真是可笑。” “看不看随你。”韩昀又把手机放在他面前，然后说：“不过根据鉴定结果来看，你跟王奎就是父子。”kánδんu5 “什……什么？”张疯狗没想到韩昀会这样说，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鉴定报告。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先是划过一丝惊讶，随后便是疑惑，紧接着不敢相信地扔掉手机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件事不可能是真的。绝对不可能。” “鉴定报告是不会假的。”韩昀拿着手机绕回到座位，重新坐下，把手机放在于淼淼跟前。于淼淼没有去管手机，而是说道：“既然你跟王奎关系有了新的定义，那我们之前的猜测也需要重新调整了。或许王奎早就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什么关系？我跟他除了合作的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张疯狗气息沉重，手捂着胸口。 “此时此刻你应该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韩昀清了清嗓子说道：“因为担心秘密泄露，利用王楚南杀害了王奎，却没想到杀害的是自己亲生父亲。” “这件事太过于荒唐了，根本不可能。如果我是王奎儿子，为什么我现在的父母会把所有生意交给我？会让我来继承？”张疯狗使劲儿摇了摇头：“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回避并非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不信可以，但别人会不会信呢？你现在的父母会不会信？”韩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问题就在于你现在的父母相信张权。当然，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也认为你就是他们亲生儿子。可如果这件事的真相让他们知道的话，你认为他们还会让你继续管理公司么？对于张权所有财产，你的继承也是不合法的。到时你将一无所有。” “你们不能告诉我父母这件事，绝对不能。”张疯狗情绪稍显激动。 “没想到北都五太子之一的张疯狗也有怕的时候。不过也对，失去这些东西的庇护，你将会变得人人唾弃。你也很清楚，现在人人奉承你、尊敬你，你可以为所欲为，就是因为你有钱而已。”韩昀直了直身子，继续说：“这件事最终会不会对你现在的父母说，以及怎么说，这都取决于你现在的态度。” 张疯狗抓了抓头，然后攥紧拳头，呼吸急促地看向韩昀说：“我承认，我承认是我让王楚南去杀王奎的。当我决定借钱给王楚南的时候，就已经找人了解了他的脾气秉性，以及家庭环境等等。确定了这笔钱借出去后，王楚南会对我感恩，会对我死心塌地，甚至能够付出生命。所以我才借的那笔钱。” “也就是说，你早就想借王楚南之手杀王奎了对？”于淼淼在一旁问。 张疯狗紧皱眉头，闭上双眼点了点头说：“只是在等一个机会，我也没想好要怎么对付王奎。” “你知道警方在查当年狗场的事，而且钱嘉多的死，让你开始意识到这件事不对了。”韩昀靠在椅子上说：“所以那天当有人通知你警察来找时，你就知道警方已经查到你头上了，在这件事上必须有人牺牲。所以你临时让王楚南去杀了王奎。因为你之前在自己私人会所里跟王奎喝酒，故意把王奎灌多，配了一把他的钥匙。是这样？” “本来那把钥匙，我是打算以后用的。因为我知道警方早晚得查到我们头上来，可没想到那么快，当晚你们就找到了ktv。”张疯狗低下头说：“当时王楚南就跟在我身边，所以我就让他行动的。这些事我全部承认，但求警方不要把王奎是我父亲这件事，去告诉我现在的父母。” 就算承认指使杀人，张疯狗也不会判死罪，早晚会被放出来。他是在考虑自己被放出来后，还能拥有现在的生活，还能继承到父母财产。此时的张疯狗恐怕想的是这些。韩昀皱起眉头说：“不单单是这件事，这件事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以及人证，就算你不承认也没什么。我们要你说的，是你心里的秘密，以及必须杀害王奎的原因。” 张疯狗突然有些犹豫，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的亲生母亲叫王艳红，当年从家中逃走途中被王奎救下，生你之前，王奎便人间蒸发了。所以当时他不知道王艳红已经怀孕。”于淼淼在一旁说道：“在四五岁时，王艳红才领着你找到王奎。可是王奎并不相信你是他儿子。当时你叔叔张权，委托王奎找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小孩。而你就是那个孩子。” “什么智力有问题？”张疯狗抬头看向于淼淼：“我没问题。”kΑnshu伍ξà “根据王艳红所说，小时候你的确有智力问题，言行举止也跟其他小孩不同。我想当年王奎根本就没跟你做过亲子鉴定，而是恰巧你智力有问题，他才把你留下，转手把你给了张权。我想张权也有自己的打算。”韩昀一边说一边猜测道：“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要吞并你家的财产。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张权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人杀害。他在为长远打算。” 第554章 如实交代的张疯狗 “不要再说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这报告……”张疯狗原本已经承认，此时又有些反悔，摇了摇头：“报告也是可以造假的。如果我不是父母亲生孩子，他们再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怀疑，怎么会认不得？” “小孩，而且是小男孩，并且你从小都在张权身边，父母并不常见你。”韩昀耐心解释：“小孩每年都会有变化，不认得也很正常。如果不是这样，张权肯定也不会动这样心思。刚刚我已经说了，这份报告是真实有效的，我劝你还是一五一十把我们想知道的告诉我们。” 张疯狗直了直身子，紧皱起眉头，视线没看向韩昀，而是看向了于淼淼，停顿了几秒后说道：“狗场……拐卖儿童，张权的确有份。” 见张疯狗终于开口，韩昀急忙询问：“是他开的？” “不，据我所知，他也只是中间商。”张疯狗收回视线低下头：“狗场具体怎样运营的，我并不清楚。王奎确实对我说了一些，但很少。” “你的意思是王奎也参与了这门生意？”于淼淼问。 “应该是张权交给他处理。负责去各个狗场运送那些没卖掉的孩子。”张疯狗没了气势，声音很小：“我接手张权公司时，查了以往账目，发现有很大漏洞。张权创办公司前几年，公司一直是亏损状态，连续几年都没有盈利。最关键的是亏损严重，后来突然得到了一笔资金支持，才渡过难关。那笔资金从何而来，由谁投资或者入股，完全没有详细记录。” “然后呢？”韩昀问。 “当年我找到王奎，询问情况，他跟我说了狗场的事儿，说那笔资金是狗场盈利出来填补公司漏洞的。我被送去狗场时，虽然知道狗场干的买卖，也知道里面关押着孩子，可是当时我只认为那些孩子是贩卖给需要孩子的家庭。但事实上，这并非狗场主要收入，贩卖儿童只是为了掩盖一个真相。”张疯狗似乎流眼泪了，他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然后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说：“有家公司，叫kn科技。那些孩子是跟这家公司接触的，王奎把从狗场接出来的孩子，也是送去了那里。”wǎpkānshμ5 “这个kn科技也是狗场参与者，还是说，他们成批购买了那些没有卖出去的孩子？”韩昀紧皱起眉头。 “是参与者，也是背后投资者，我叔……张权只是被推出来的人，日后出了事儿他顶。这个kn科技，我偷偷让人调查过，可以说只是个空壳公司，没有什么商品，也不搞研发，甚至公司老板是谁都说不清楚。但这家公司法人，是一位叫程浩东的人。” 韩昀记下这个人，继续问：“你见过他么？” 张疯狗摇了摇头说：“没见过，甚至我找私家侦探都没查到这个人。是否真有这个人也是未知。”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么？”于淼淼询问。 “有。”张疯狗咬了咬嘴唇，深吸几口气后才说：“我叔家里有个保险箱，是隐藏在床下的。其实我父母跟张权之间，早就有过协议。因为叔叔没孩子，所以如果日后张权出事，他的所有财产都会由我继承，相反，如果我父母出事，继承权也在我。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张权找了个有……智力缺陷的孩子，日后父母指望不上，那生意自然是由张权打理。到时我就成了傀儡。” “有钱人，有时候做出的事儿也挺幼稚。”韩昀略带嘲讽地说了句，然后轻咳了声：“你是想起什么了么？” “其实我一直有些模糊记忆，是在四五岁时，不过那些记忆并不真实。但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张权曾给我找过一个保姆，说是保姆，但是那根本就是一名心理医生。我们在一起呆了差不多半年，那段时间心理医生会给我催眠。我在想，那心理医生的目的，或许就是通过催眠让我忘记以前的事儿，然后给我一些新记忆，让我误以为是真实的。因为我那时候真记得很小时跟父母发生的一些事。我是说现在的父母。”张疯狗边回忆边说：“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见到父母时，不至于露出马脚，同时让我打心里承认自己就是张疯狗。” “还是说回保险箱。”于淼淼提醒。 “我找王奎谈过后，觉得既然是门生意，肯定会留下些证据的。但我查遍了公司也没查到，后来就去了张权的一处房产。是个高层公寓，他从没去住过，但偶尔会过去。我觉得有问题，果然就在床下发现了那个保险箱。保险箱里有跟kn科技那些年交易的所有记录，每一批送过去几个孩子，收到多少钱款等等。钱款不是一次一结的。而是一年一结，每次差不多都有五六千万，有一次甚至高达上亿。在当时，这笔钱的意义，可不仅仅是拯救了张权的公司。”张疯狗叹了口气说：“接收孩子时，上面签字的人，也是程浩东。可是王奎却没见过这人，说是每次他都会等在一个房间，有专门人拿着清单过去，确认完签字后，在把清单给王奎。王奎也觉得奇怪，那么大公司，可能是因为每次他都是晚上去，公司里根本没什么人，除了几个保安外，还有一个自称秘书的女孩外，他就没见过任何人。” “没见过任何人？”韩昀疑惑。 “王奎说的，他说路过走廊时，他朝办公室里瞄过，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的，里面也没有桌子电脑什么的，根本就不像办公场地。他怀疑说，那个地方可能就是为了专门接送孩子而设立的，是个中转站，孩子送过去后，肯定还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至于转移到哪儿，他不清楚。”张疯狗说道：“那段时间，我也动了做这门买卖的心思，就让王奎去谈。我的意思是自己接手张权，还是由王奎负责。可是那公司，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消失？”于淼淼微皱眉头：“那么大个公司，说消失就消失了？” 第555章 消失的ＫＮ科技 张疯狗抬起头，看向于淼淼压低声音说：“而且消失得很彻底，整栋楼都被拆了，只留下一片废墟。成化路233号，如今那里又盖了几栋楼，是科技园。” “这着实有些夸张。”于淼淼扭头看了眼韩昀。 “你的意思是张权出事后，这个kn科技也人间蒸发了。王奎也联系不上？”韩昀问。 “联系不上。”张疯狗摇了摇头说：“反正他当时是这样跟我说的。后来我就跟王奎没有任何联系了。” “那狗场呢？”韩昀皱眉：“张权死后，狗场貌似依旧在正常运行。” “除了我去过的那个狗场外，我不知道其他狗场位置。王奎也并不清楚，因为他下面还有人。通常都是那些小孩接出狗场，然后到某个约定地点，王奎在负责运回来送去kn科技。”张疯狗如实说。 “这么大一笔生意，你没联系上kn科技，就没在去插手？”韩昀一有些不相信张疯狗。 “kn科技是最大买家，买家都没了，我要那么多孩子送去哪儿？”张疯狗解释道：“并不是所有富豪都生不出孩子的。最关键的是，张权是被人杀害了，死得突然，这门生意如何运行，他也完全没告诉我。就算我想插手，也不知该如何插手。” “既如此，你为什么会杀了王奎？”于淼淼问。 “她的意思是说，既然你接手公司后，已经不插手这件事了，应该也就不怕王奎爆出当年的事儿。那你为什么还会在我们去找你时，就让王楚南杀人？”韩昀也有些不解。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张疯狗双手攥拳，低头说道：“他目睹了我杀人。” “杀谁？”韩昀跟于淼淼几乎同时问出口。 “一个女孩，叫李芯，是个小网红。那天我喝多了，她送我回家，我……”张疯狗停顿了下说：“我侵犯了她，她反抗。我觉得她是在装，有些生气，扇了她两个耳光，没想到她一下摔倒，手碰掉了放在茶盘里的水果，水果掉了一地，里面有把刀。她拿起刀对着我，许是喝多了，我也没怕，就冲了上去，争抢过程中，那把刀插在了她胸口。那晚王奎找我，整个过程他一直在，并且目睹了。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也在。人死后我慌了，他这才走出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于淼淼问。 “在跟王奎合作直播公司后。”张疯狗低头说：“我以为他日后会拿这件事威胁我，不过并没有。那晚他让我安静，帮我处理了伤口，然后我们两人一起把尸体处理了。”看书溂 “尸体怎么处理的？”韩昀问。 “扔到了郊外，王奎还找了个脑袋有问题的流浪汉，打晕后放在了尸体旁边。那流浪汉快天亮时才醒，见旁边躺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还把刀拔掉猥亵了一番。后来警方认定是那名流浪汉杀的人，他也解释不清什么。”张疯狗头依旧压得很低，解释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kΑnshu伍ξà “有没有可能那晚你受伤了，王奎拿了你的血液样本，做了亲子鉴定？”韩昀怀疑地询问。 “有这个可能，当时房间内血渍是他帮忙收拾的。”张疯狗抬起头：“可他既然知道是我父亲，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你能接受么？”于淼淼反问。 张疯狗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接受不了。” “所以他才没说，我不太清楚他是否打算一直隐瞒这件事，还是说等你真正彻底接手了所有生意后，在告诉你。”韩昀摊了下手说：“毕竟现在你父亲还活着，要是知道你不是亲生的，肯定会收回所有。王奎前段时间清算财产，许是只是想撤出来，因为他知道你对他有意见，同时也知道你们是父子，他不可能真的跟你闹掰。撤出可能是最好的选择。而你却以为他想另起炉灶。” 张疯狗留下了一滴泪水，将其擦掉后，他轻声询问：“那我母亲……” “当年王奎不知道怀了你，就抛弃了你母亲，现在她已经重新成家了。”于淼淼回答道。 “张权那个公寓在哪？”韩昀起身，拿了一张纸和笔递到张疯狗面前：“写下来。” 张疯狗拿起笔，写下地址，然后说：“我……我能见见她么？”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拿起纸张看了眼，然后重新回到桌子前坐下：“你觉得王奎有没有可能当年骗了你，其实他能够联系上kn科技里的人，继续做着这个买卖？” “应该……”张疯狗犹豫了下，然后说：“应该不会。” “之前王奎只是给张权打工，张权一死，他完全可以全权接手，毕竟整套流程没人比他更熟悉。能单干，他怎么可能把真相告诉你，让你插一脚呢？”韩昀分析着：“而且当年他还并不知道你是他亲生儿子。王奎始终觉得你母亲是图钱，领着你来，不过是想坑他一笔。” “这我就不清楚了。”张疯狗摇头说道。 “我只是想让你仔细想想，王奎有没有跟什么人联系得特别密切，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举动。”韩昀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狗场现在还开着？”张疯狗稍微有些吃惊。 “可能不是以狗场的形式。”韩昀直了直身子说：“谁知道呢。” “我没见他跟谁联系得密切，这真不知道。”张疯狗说。 “你偷偷调查过钱嘉多，也查过我？”韩昀深吸口气，他总感觉张疯狗并没有全部交代，于是又询问道：“既然你从未参与过狗场的事，为什么钱嘉多的死，会让你有了警觉？” “钱……钱嘉多是谁？”张疯狗一脸茫然。 他的态度更加让韩昀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南湾大厦，那个从楼上掉下来的人。我们查过你手机，你关注过这个新闻，然后还顺便在百度上查了我的资料。也就是说，从钱嘉多死亡开始，你就已经知道警方早晚会找到你，或者找到王奎身上了，是不是？” 第556章 交易罪证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张疯狗继续反驳。 “你的手机已经被收上来了，需要我现在拿过来给你看，才开口？”韩昀一脸严肃地说。 “我只是关心了一下那个新闻而已。”见韩昀这样说，张疯狗改口道：“难道这也不行？” 听张疯狗这样说，韩昀有了底气，心想一定是他并不知道手机被人翻看，所以根本没有及时删除掉相关信息：“钱嘉多当年也曾在狗场工作过，如今被害，你知道是谁杀的么？” “这……这我哪里知道。”张疯狗表情严肃说道：“除了以前在狗场见过，这么多年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现在又想起来了？”韩昀摊了下手：“刚才不还在装作不认识嘛？” “不是装……”张疯狗解释说：“只是一时没想起这个名字而已。” “看来你自己说过的话，可能也不记得了。不过也难怪，那时你喝醉了。”韩昀继续说道：“第一次见你时，你亲口说了伍兹凯，而伍兹凯就是在钱嘉多身边的人。现在伍兹凯已经被关在了看守所。我们也是从他口中才打听到的你，这你是知道的。” “有时候喝醉了说的话，并不是真话。当然也不是假话，只是随口说了而已。”张疯狗抬起双手，按压了一下太阳穴：“我真有些累了。” “你放心，如果事情不交代清楚的话，我们是不会让你休息的。”于淼淼在一旁说道：“现在不止你累，我们也在陪着你累。忍忍。”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张疯狗有些崩溃地说。 “想知道真相。”韩昀吼道：“所有真相。” “我已经承认自己让王楚南杀了王奎，这就是真相。至于别的真相，我完全不知道。”张疯狗深吸两口气：“你们从我嘴里也不可能在问出什么了。” “那你就在这儿坐着，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在让人叫我们。”韩昀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了，他起身，拿着文件夹离开。 于淼淼随后跟了出来，跟守在审讯室旁边的警察简单交谈了几句，然后走过来说：“你认为张疯狗有所隐瞒？” 韩昀点了点头：“他所说的话，真假参半。” “虽然他是在手机上关注了钱嘉多，可我感觉两人真未必认识。”于淼淼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或许。不过张疯狗说话前后不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找他时？明明他已经跟王奎一起做生意了，却搞得好像不认识一样，说了‘好像’‘大概’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其实刚才的审讯过程，他也一会儿承认，一会儿推翻。”韩昀解释道：“所以说实话，我认为他有所隐瞒。” “倒也是。”于淼淼微皱眉头，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反正张疯狗也已经被抓，你早些回去休息。” “不急。”韩昀从文件夹里拿出刚才写的纸条，然后说：“我们先去把证据拿到。” 于淼淼先回了趟办公室，然后跟韩昀两人离开警局，按照张疯狗所写地址，来到了张权私密公寓。锁是密码锁，按照张疯狗写下的密码试了试，房门便被打开了。进屋后，两人直奔卧室，韩昀推开床，挨个撬了下地板，果然有几个松动的被撬开。kánδんu5 地板下面，镶嵌着一个保险箱。 保险箱也是密码锁，输入打开，里面放着一摞纸张，上面有具体送孩子日期，以及个数，但没有名字。韩昀简单看了下，从三十年前开始，几乎每半年，都会有一批孩子被送进kn科技，数目不等，多时二十几个，少时六七个。 虽然孩子数目不等，但结款金额却没什么太大变化。不管是六七个，还是二十几个，基本金额都是在五千万。而且全部都是现金结算。如此大金额，还是现金结算，那这些钱最终都流向了哪儿？韩昀不知，但足矣证明kn科技就是整个狗场背后的金主爸爸。wΑpkānshu伍 是依靠kn公司巨额投资，才让整个狗场运行了起来，也让那些人贩子、狗场内的人，即使在卖不出去孩子的情况下，也都赚到了钱。 “这个kn科技，花如此大笔钱买来这些孩子到底是想干什么？”于淼淼手里拿着名单说了句。 “还能干什么。”韩昀把手里名单放下，深吸口气，说道：“忘记金世信录音中所说了么？虽然他录音中内容有待考证，不过他所说思路，可以猜测出，这些孩子最终成为了试验品。” 于淼淼倒吸口气，努力回忆了下，然后说：“kn科技，不会就是k科技？”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k科技肯定不会以自己名义买卖这些孩子，所以弄了个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空壳公司。不过现在只能是推测阶段，还找不到这件事跟k科技相关的证据。”韩昀双手插兜，走到窗边，看向窗外：“k科技存在了六十多年，所研发的项目很多，除了科技产品，也有很多秘密研发项目，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拿活人做实验。网上一搜，关于k科技拿人体做实验的流言蜚语到处都是，可直到现在，也没人能够拿出证据，都只是猜测而已。” “人体实验，会不会跟记忆有关，跟你有关？”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韩昀整个人一愣，没有回应于淼淼的话，但他心里已经认定，两者之间是有必然联系的。把保险箱里的证据收好，两人又彻底搜查了这个房间，并未发现别的可疑证据。张权已经去世很久，就算房间里有什么，恐怕也已经被张疯狗破坏掉了。 只是韩昀没想到，这些名单会被张疯狗留了下来。他为什么要留下张权犯罪证据呢？韩昀微皱眉头，看向于淼淼说道：“回警局后你去查一下张疯狗口中所说的杀人案，看看是否真如他所说那样。我怎么感觉这中间，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你是说他杀的那个女人？”于淼淼询问。 “恩，他不是说这案子最终是那个流浪汉被抓，替他顶了罪嘛。”韩昀说：“一个小网红，尸体出现在郊区，身旁就一个流浪汉。虽被流浪汉猥亵，但应该不至于认定成凶手才对。” “行，我了解下这案子。”于淼淼回答。 第557章 不是绝对的善恶 韩昀把详细记录孩子交易金额的纸张交给于淼淼，两人又检查了一下保险箱内别的物品，并没发现其它线索。从楼上下来回到车里后，韩昀说道：“重点先查查kn科技，看看这家公司跟k科技之间有没有关联。” “金世信录音里也提到了k科技，听张疯狗讲述，kn科技又只是个空壳公司，专门用来接收那些小孩。难道被拐儿童真的是被送进了k科技实验室？”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分析：“他们拿那些孩子能做什么实验？” 韩昀看向于淼淼，他先前只是猜测狗场那些没有被卖掉的孩子最终是被高价打包送进了k科技，但并没有对于淼淼说过。看来于淼淼也有了这方面猜测。韩昀深吸口气，微皱起眉头说道：“我猜测是跟记忆相关的实验。” “现在到目前为止，我们找到的被拐小孩，都是通过狗场卖出去的，但是我们从张权家里找到的这份名单，是没有这部分的，主要是送往kn科技的，而且那些小孩的价格，远超了通过狗场卖出去的价格，每个孩子价值都在上千万。”于淼淼认真分析道：“这么高的价值，为什么不把孩子全部通过狗场送往kn科技，非要单独卖掉一些呢？” “单独卖掉的孩子，价值在十万到百万不等，男孩女孩价格也有幅度。你说得对，人贩子拐卖来这些孩子送去狗场，有车专门去狗场拉走这些孩子，直接送去kn科技利润会更高，还不止是高几倍那么简单。而且这样做会更保险，毕竟单独卖掉需要有买家，有买家就证明得有人专门联络这件事，风险会大很多很多。”韩昀挠了挠头，看向窗外想了想：“除非是上下分配不均，除了张权外，没人知道这些孩子真正价值，所以有人甘冒风险，打起了孩子主意。” “若是如此，那这个人权限肯定不会太低。”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能想到的就是跟在张权身边的王奎，也就是张疯狗亲生父亲。目前看来当年是他负责去各个狗场接孩子去kn科技，但是那些孩子具体给多少钱，他应该也清楚？” 韩昀摇了摇头：“未必。又或者他知道，但张权并没有给他分多少。有一点我是赞同的，王奎应该知道狗场私自买卖孩子这件事，但张权未必知道，如果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的。” “先别想了，我送你回公寓？”于淼淼询问。 “李维维那边怎么样了？”韩昀想了想，询问。 “舌头做了处理，有人看着呢，不会有事的。”于淼淼答。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说：“把我送去医院，我去看看李维维，然后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去忙你的。” 于淼淼把韩昀送去李维维所在医院，便开车离开。 韩昀上楼找到住院部，来到李维维所在病房。门前有两名警察守着，时刻观察里面情况，走进后韩昀询问其中一名警察：“她一直都躺着？” “除了去洗手间，基本没下过床。”警察回答。 韩昀深吸口气，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李维维扭头看了一眼韩昀，然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闭上了眼睛，并不想理会。 走到病房前，韩昀拉过椅子坐上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清了下嗓子说：“现在这件事远比你想的要复杂。我知道你想隐瞒凶手，认为凶手是在替天行道，杀的也都是那些跟狗场，拐卖儿童有关的十恶不赦之人。钱嘉多、金世信、王奎、翁玲……不知有多少家庭因为这些人变得支离破碎，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因为这些人彻底改变了人生方向。” 李维维听着韩昀的话语，并没有睁开眼，她呼吸匀称。 “可狗场里，被卖掉的孩子只占了少数，大多数孩子则命运未知。”韩昀看着李维维压低声音说：“他们或许并没有被卖掉的孩子幸运，很有可能被关在牢笼里。你知道实验室用的小白鼠或者猩猩？也许那才是那些孩子所面临的。” 李维维眼皮抖动了下，呼吸也稍微变得有些急促了，但依旧没接茬。 “难道……”韩昀皱起眉头，深吸口气，猜测道：“难道凶手，是这部分孩子中的一人？” 李维维缓缓睁开眼，看向韩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凶手杀害的那些人，不是在狗场工作，就是人贩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孩子销售渠道，更不知那些被统一送走的孩子价值有多吓人。”韩昀视线从李维维身上移开，看向窗外：“我对你的身世很同情，你也一定经历了很长时间犹如地狱般生活。当年那个人，把你从山洞救了出来，你一定很感激他，这无可厚非。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个人，能拯救你，却无法拯救更多如你一样活在地狱里的人。总之，你好好想想。” 韩昀说完站起身，打算离开病房，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李维维轻声地说了句：“现在这件事，比你想的远要复杂。” 这是韩昀刚才对李维维说的，现在她又还了回来。可能是之前咬了舌头，说话时会疼，所以用的语调显得有些诡异。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维维，她睁开了眼，也扭过头在看着我。四目相对，几秒后她依旧用那种诡异的音调说：“正与邪、错与对、善与恶，不是绝对的。” “你想说什么？”我站在病房门前，转过身语气低沉地问。kΑnshu伍ξà “就是字面意思。”李维维吃力地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平躺在病床上，不再理会韩昀。几秒后，韩昀转身走出了病房。他离开医院，打车回到公寓，给猫咪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直接回到卧室，在地上铺上被子关掉灯。房间漆黑，他回想着最近调查到的所有线索，渐渐闭上了双眼。 第558章 直播内测中的死者 今夜，秦响并未出现在韩昀梦中。 清晨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拿起电话看了看，打电话的是于淼淼。将其接起，电话另一端于淼淼说：“青阳大厦，有命案发生，我正赶过去。” “什么？”韩昀坐起身，瞬间精神了起来。 “警方也是刚接到报案，死的是一位男性，具体情况就见面再说。”于淼淼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韩昀收起手机起身，去卫生间简单洗漱，给猫添好猫粮后便直接离开。他在楼下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青阳大厦。此时青阳大厦门口聚集了很多围观群众。从车上下来，韩昀挤进人群，询问维持秩序的警察，这才得知死者在青阳大厦1233房。 乘坐电梯上楼，1233房，门开着。 韩昀走进去时发现房间很大，目测有几百平，像是个展厅。此时警方正在里面勘查现场，于淼淼则在窗户附近跟一名男子谈话。 房间正中间是用纸壳搭出来的一个台子，台子上有椅子，有被褥，有吃食。 尸体就挂在房间角落，铁丝缠着脖颈。死者看上去应该四十岁以上，短发，身上穿着西装，皮鞋。于淼淼跟那名男子谈完，走了过来，对韩昀说道：“这里以前是小型艺术画展厅，一周前有人租下这里，大厦内员工说有人想要在这里搞一次行为艺术，会进行半个月不间断直播。直播对象是招募来的一个女孩，说是让她在十五天内在台上生活。” “那这死者？”刚刚到来的法医连同警察正在试图将尸体从半空中摘下来。 “刚才站在我旁边那个人叫唐明，就是这次活动里的人，他说活动本定好两天后进行，这两天需要调试下镜头。昨晚他开了直播，不过并非公开直播，而是设置了问题，密码，其目的就是想测试整个晚上、白天直播设备会不会断，是否清晰等。直播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到今天早上他打开看时，突然发现房间角落吊着个人。”于淼淼一边说着，一边指向直播设备：“房间内只有这一个直播摄像，角度早已提前调好，是正对着房间中央的台子。所以自然也能拍摄到死者。” “他是在直播中发现死者后报的警？”韩昀询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说：“因为死者一动不动，唐明以为是恶作剧，就联系了团队的人，紧接着赶了过来查看。过来后才发现并非恶作剧，于是报了警。这次直播团队一共有四个人，唐明是其中之一，另外几人也马上就到。” “他们认识死者么？”韩昀看向已经被拿下来的尸体。 “不认识。”于淼淼深吸口气说：“另外唐明查看了昨晚直播回放，我录了下来，你看下。”说着，于淼淼拿出手机翻了翻，翻出一段视频递给韩昀。 韩昀按下播放看了看，画面里是整个房间，镜头正对用纸壳搭建出来的台子。从视频里看，并不十分清晰，台子后面背景稍稍有些虚。死者是突然从上面掉下来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韩昀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已经将近八点：“测试直播时，唐明他们没一直盯着？” “不需要一直盯着，说是早上起来看看回放，只要视频中途没有间断就行。所以他是早上六点多起床，蹲厕所时点开了直播，便看见了这个画面。”于淼淼解释说：“这回放的就是直播画面，你看看观看人数。” 韩昀看向右上角，上面显示的观看直播人数是20：“不是说设置了密码和问题，直播是测试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有人通过密码和问题进入到直播，观看了这场死亡，并且没有一个人报警。”于淼淼收回手机后说道：“觉不觉得跟之前几起案件有些相似。”看书溂看书喇 “第一个死者，南湾大厦钱嘉多，李维维利用微博告知当年被拐儿童，让其去亲眼见证他从楼上一跃而下。第二个死者，菜市场楼上，翁玲被弹下，也是李维维利用微博。难道这次也是如此？”韩昀微微皱起眉头：“是李维维给这些观看者发的消息？” “应该不会，她所有社交软件都已经被封，手机也在警方这里。她根本发不出任何消息，所以我怀疑这次凶手利用了别的渠道告知了这些观看者。”于淼淼摊了下手：“不过这些只是猜测而已，我已经让警方去查这些观看者身份信息了，看是否跟当年拐卖儿童有关。现在死者身份也有待确认。” 韩昀朝房间角落走去，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天花板是拼接而成，尸体掉下来那块是个黑洞，我左右看了看，见台子附近有梯子，于是走过去搬过梯子，走上去朝里面看了看。天花板上方还有一些空间，人可以在里面爬行。缠着死者脖子的铁丝，就是从里面顺下来的。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照了照，发现铁丝是缠在一个收紧装置上，但这次机关并没有上几次看上去复杂，而且需要有人拖着尸体过来，在将尸体放下来。只是这上面能承受两个人重量而不掉下来么？韩昀这样想着，直接上到天花板，朝里爬行。 天花板上面空间还算结实，只是一个人要拖着一个尸体在这里面爬行的话，确实费些力气。别说是拖着一具尸体了，仅仅是韩昀自己，也略感吃力。爬了几米后，他拿出手机照了照前方，发现前方依旧有拖拽后留下的痕迹，紧接着在旁边立柱上，发现了铁丝磨蹭出来的痕迹。 或许尸体并非是被人拖拽过来的，而是由铁丝将其直接拖拽到角落后，顺着早已拿下来的天花板掉了下去。棚顶夹层呼吸困难，里面都是灰尘，韩昀慢慢退了出来，重新回到梯子上。下面的于淼淼急忙询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这间屋子隔壁是干什么的？”韩昀问。 “好像是个放杂物的仓库。”于淼淼回答。 “去看看。”韩昀从梯子上下来。 第559章 正式开播之前 旁边仓库，门锁着，于淼淼让人找来了管理人员，然后询问道：“这仓库平时有人用么？” “这里放着的是旁边那个厅里的东西，只是临时仓库。那边只租了半个月，属于短期，而且他们需要厅里是空的，所以东西就临时放在了这边。”管理人员找钥匙打开房门。 韩昀走进去，这个仓库不算大，里面已经堆满了东西，他抬头看了眼上面天花板跟隔壁厅是一个结构，也就是说能卸下来，不过并没有卸过的痕迹。很可能凶手临走时已经将其恢复原样了：“仓库钥匙只有你有么？” “也不一定。”管理员解释道：“因为是公用仓库，这一层都可以把不用的座椅板凳放在这儿。大厦每一层都有个这样的仓库，而且平时基本是不锁的。这次是隔壁展厅有几幅画说是还蛮贵的，所以才上了锁。钥匙虽然只有我这儿有，不过之前有人私配过，因为觉得每次都要找我开仓库麻烦。”管理员说完，指了指角落说：“就那几幅画，都包了起来。” “也就是说，最起码这个楼层的人，谁都有可能进入到这个仓库内。”于淼淼靠在门边深吸了口气说：“这层楼一共有多少家公司？” “这边一共五家，员工加一起大概有五十多人。”管理员答。 韩昀朝里面走了走，这里虽然堆着杂物，但还有些空间，而且如果将桌子清空，摆放上椅子，站在上面的情况下，也是能够到棚顶的。凶手若是从这个房间进入棚顶空隙，然后攀爬到隔壁，设置好机关后，在将尸体从这里放上去，将其复原。 那接下来，凶手只要启动开关，铁丝便会拽着尸体朝既定方向走。当尸体走到那边展厅角落位置，便会直接掉下去。若是这样，死者应该跟上几起案件相同，死亡时间要早于出现在直播中，虽然死者具体身份尚未曝光出来，不过既是凶手所杀之人，难道死者又是人贩子组织成员？ “监控呢，昨晚这层监控有？”于淼淼询问管理员。 “有，你们警察已经有人在看了。”管理员回答。 “不要只检查昨晚监控，凶手放置机关尸体的时间肯定是更早些。”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后看向管理员：“晚上大厦内这些公司都会关门？” “也不一定，这层有互联网公司，他们上班时间不太确认，我看经常都下午过来，有时一两点钟才离开，也有熬通宵的，白天离开公司。”管理员想了想说：“别的公司，也经常性有加班。” “那大厦内安保晚上跟白天一样？”于淼淼问。 “不太一样，还是白天人多，晚上大概就四五个人，进入大厦那边有两个，监控室放一个，都是轮流的。监控室里面有床，换班时可以在里面休息。”管理员咳嗽了下继续说：“像我只有白天过来，下午没啥事就离开了。反正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有时一个电话十几分钟就过来了。” “行了，你先忙去。”于淼淼让管理员离开，然后对韩昀说：“我以为张疯狗会扰乱凶手计划，还有李维维，没想到这次凶手并没通过李维维微博，而是盯上了这个这个直播，通过直播来让人观看。他们这次直播选择的平台，是个小平台，但正规，跟凶手杀害金世信后所选择的平台不一样。对了，说到金世信，我们让人查了他老家，他确实有个弟弟，并且已经死了。至于谁顶替了他的身份，这就无从查起了，而且在本案中，这件事似乎也并不重要。” “不是说金世信儿子从国外往回赶，到了么？”韩昀问。wΑpkānshu伍 “到了，已经住进了酒店，随时都可以去找他。”于淼淼答。 “先把这件事搞定。”韩昀说完转身，朝展厅走去。此时直播团队另外几个人也过来了，韩昀走到唐明面前，他介绍道：“这次活动就是我们几个人策划的。”看书溂 面前除了唐明外，还有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几人年龄都不大，应该二十几岁。唐明一一介绍道：“这个女孩叫赵心，这俩是我朋友，我们都是一个工作室的，他叫常杰，边上的叫黄允龙。” “工作室是你们几个人合伙开的？”韩昀询问。 “是，每个人都投了些钱，而且我们从大学时就认识，想着干点什么。”说话的是常杰，他挠了挠头说：“这次活动就是想经营一个直播账号，吸些粉丝。” “她就是你们直播时要上镜的女孩？”于淼淼也走了过来，站在韩昀身边询问。 “不是，那女孩没联系上。”黄允龙答：“她是我女朋友，有些害羞，况且全程直播……避免不了有些尴尬画面，她放不下面子。所以我们才又招聘了一个女孩。” “为什么选择女孩？”韩昀看向展厅中间的台子，然后说：“半个月内吃喝拉撒都在上面，被无数网友围观，估计那个女孩都受不了？” “想过用男的，可是有人做过了，而且女孩更吸引眼球一点。”唐明解释说：“虽然吃喝拉撒都在上面，但私密画面直播是拍摄不到的。这次只用了一个摄像头，上面有椅子都可以挡住。最关键是这次活动有投资方，喝的水、吃的食物，都有投资进来，所以上镜女孩薪酬很可观的，如果半个月可以坚持下来，我们会给她三十万。有钱赚，就没什么受不受得了了。” “你们这活动已经做了预热？”于淼淼问。 “恩，已经得到了平台支持，打了预热广告。正常情况下，最后调试一下，设备没问题，从明天开始就正式开播了。”常杰说道。kánδんu5 韩昀皱眉，扭头看向于淼淼：“看来这次凶手没想搞得那么轰动，否则等真正直播开始，好奇网友涌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具尸体掉落下来岂不是更轰动。还是说凶手因为什么原因，等不到开播在实施计划？” 第560章 展厅死者身份确认 “既然已经做了预热，就证明只要平时关注这个平台，就可能知道这次活动。所以等到开播人自然会多，只是……”于淼淼看向了唐明：“测试时的密码和问题，都有谁知道？” “理论上来说只有我们四个人，还有就是直播上需要上镜的那个女孩。”唐明深吸口气说：“密码、问题都是我设定发到群里的，我们几个人有个群。” “我们几个可以确认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常杰解释了句，然后说：“至于于宛清……我们就无法打保票了，这女孩营造出来的形象单纯可人，实际上我看还挺社会的，私下里浓妆艳抹，交际圈也很复杂。” “你们招上来的那个女孩，要直播上镜的就是这个于宛清？”韩昀询问。kΑnshu伍ξà “是的，她不是纯素人，是个小网红，有些粉丝基础。她在直播间和平时拍段子时的形象就像常杰说的，是单纯可人人设，这人设也符合我们这次全程直播主题。”一直没说话的赵心说道：“我们私底下一起聚会商讨过工作内容，她私底下的确判若两人。” 韩昀视线从眼前这几个年轻人身上扫过，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然后说道：“这样问的话或许有些冒昧，你们几人……儿时有被拐卖经历么？” 这话倒是让几人愣了下，随后黄允龙说道：“没有，除了常杰，我们几个等于都是从小的玩伴，大学后又聚到一起打算干点儿什么。对彼此家庭很了解的。” “我没被拐卖过，不过……”常杰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当过志愿者，帮助过那些孩子被拐家庭。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也在干。” “哪里的志愿者？”于淼淼追问。 “一个公益网站，在各地都有志愿者的。北都参与人不少，大概有几百个志愿者，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常杰摊了下手，然后说：“这件事我从大学时就开始干了，当时好像是看了个什么新闻，觉得那些被拐卖儿童太可怜了，就参与了进来想尽一份力。” “这样来说你对北都市内曾经被拐儿童都有所了解了？”韩昀问。 “差不多，我们有群，那些得知曾经被拐过的儿童，会凭借记忆完整资料，然后我们发布到网站，丢失孩子的父母基本都知道这个网站，回去里面找，有匹配的就会联系我，我在电话、或者过去当地详细询问，信息度匹对高的话，就会安排见面，做亲子鉴定等。”常杰说着拿出了手机，找到微信群给韩昀看了眼：“这几个群都是。”wΑpkānshu伍 韩昀看过去，一共三个群，都是五百人大群：“这些人都是有被拐经历的？” 常杰摇了摇头，然后说：“只有这个是北都市内的，其余群全国各地人都有。这个五百群，还有不少是志愿者。被拐者资料在网上都能够找到。” “能拉我进去么？”韩昀问。 “可以。”常杰要了韩昀微信号，然后现场将其拉了进去。 韩昀点开群人员，从上到下翻看了一下，然后收起手机又询问道：“你们帮忙联系一下于宛清，我们需要找她聊聊。” “好。”几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时法医那边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韩昀走过去，询问法医道：“死亡时间确定了么？” “初步判断，四十八小时内，死者身上搜了，手机、能证实身份的证件，什么都没有。”法医拿出一个证物袋，然后说：“只在裤兜里发现了这个。” 打眼一看证物袋里装着的像是个扣子，黄色扣子。韩昀拿过证物袋仔细看了下才发现，是磁钉，通常是用在冰箱，或者黑板上，又叫黑板磁。韩昀打量了一下展厅，似乎没有用到这东西的。 “死者不是窒息而死，而是死后才用铁丝缠住脖颈的。身上没有致命伤，不过死者在死亡前，死亡瞬间很痛苦，身上有很多挠伤，可以确定是死者自己挠的，怀疑是中毒，但具体中的什么毒暂时还无法判断。”法医想了想说：“可以确定的是毒药让死者出现了痒错觉，所以才会使劲儿挠身体，从这点上判断，动静应该不小。” “第一死亡现场肯定是在这栋楼里，否则凶手要从外面运一具尸体进来可绝非易事。”于淼淼盯着地上的死者说道。 “另外死者手脚也有被捆绑勒痕，嘴角有被使劲儿捏挤痕迹。我分析毒药很可能是被凶手强行弄开死者嘴灌进去的。但喂完毒药后，凶手并没一直捆绑死者，等死者死亡，而是给死者松了绑，让他在自己面前痛苦挣扎。如果一直被捆绑着，死者也不可能留下身上的挠痕。”法医说道：“我马上把尸体运回法医部进行详细尸检，看看中的什么毒。” “行。”于淼淼应了句。 几名警察连续法医将尸体抬上担架，盖上白布运出了展厅。此时另一名警察走过来对于淼淼说：“监控有发现。” 总监控室在四层，在警察带领下乘电梯来到监控室后，那名警察坐下身后找出一段电梯监控。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人正是死者，时间是两天前，坐电梯的人只有死者一人。 “不是大厦内部员工出入不是需要登记么？去查了么？”看完监控后于淼淼询问。 “查了。”警察拿出旁边登记本，然后说：“死者登记时间是11：26分，紧接着11：30分进入电梯。” 韩昀拿过登记册看了看，上面有身份证号码，也写了进入大厦原因，是去十四层万恒达保险谈理赔：“卫龚。死者叫卫龚。” “马上打回警局查这个人。”于淼淼吩咐警察。 “咱们去十四层。”韩昀看了眼时间，然后说着走出了监控室。乘电梯来到十四层，刚出电梯便看见了万恒达保险公司，来到前台后，韩昀询问道：“前天是否有个叫卫龚的人来谈理赔？”说着，他将从监控上录下来的视频播放出来给前台看了眼。 第561章 使用了假名的死者 万恒达保险公司前台工作人员看了监控视频里的人后，微皱眉头想了想说：“这人我有印象，他好像是来咨询意外险理赔的，我让他去了理赔部找王经理。” “理赔部在里面？”韩昀询问。 前台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韩昀跟于淼淼便朝里面走去。穿过走廊时，韩昀发现墙上挂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业务员成绩，以及贴着优秀业务员照片。黑板一侧就有从死者身上发现的那种磁钉，每个磁钉下面都有个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字。 韩昀停下脚步，站在黑板前，顺手拿下了一个磁钉，以及被磁钉吸附在黑板上的便利贴。 便利贴上写着的是活动信息，两天后万恒达保险会举办一场万人讲堂，时间地点都写在了上面。其余便利贴大多也是写的一些未来半个月内要举办的重要活动，以及重要事件等。密密麻麻，差不多有三十几张便利贴被磁钉吸附在黑板上。 走廊里人来人往，于淼淼随手叫了一个保险公司内部人员，然后询问道：“麻烦问下，这黑板上的便条都是谁写上去的？” “大多数都是策划部那边，他们策划了什么活动在会议上通过后，就会写下来贴在这儿。所有路过的人都会站在这儿看上几眼，方便大家知晓。”内部人员说完便径直离开。 “死者身上的磁钉，很可能是在这儿拿走的。”韩昀盯着黑板说道：“可是单单拿走磁钉并没有什么意义啊。” “还是说凶手拿走的是被磁钉吸附在黑板上的便条？”于淼淼猜测道：“那便条上会写有什么重要信息么？” 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说：“先去见见前台说的那个王经理。” 两人离开黑板，朝走廊里面走去，很快便找到了理赔部。里面有三个窗户，此时正有人在进行理赔作业，于淼淼走上前对着窗口问了问，工作人员指了下一旁的经理室，说道：“王经理在办公室呢。”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然后来到办公室门前敲了敲，接着打开门。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秃顶男人，穿着西装革履，进屋后于淼淼拿出证件快步走到办公桌前说：“王经理是？我们是北都警局的，有点事来咨询你一下。” 王经理站起身接过证件确认了一下，然后招呼两人坐下。韩昀这时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出监控视频，直截了当地递给王经理，让他看了看后说道：“这个人叫卫龚，根据监控显示，他昨天中午左右来过你们保险公司，是你接待的。” “啊，对。”看过视频后的王经理将手机递还给韩昀说道：“没错，是我接待的。不过这人……不叫卫龚。他跟我说自己姓熊，叫熊昌影，熊先生。” “货不对板？”于淼淼小声嘀咕了句，然后拿出手机，应该是联系警局，让其查查登记身份证信息跟名字。 “他是来咨询什么的？”韩昀问。 “说是替朋友咨询，说他朋友早前时候在我们保险公司给妻子办理了一份人身意外险，如今朋友妻子意外身亡。朋友正在帮忙处理后事，没时间过来，所以让他来咨询下，都需要什么流程。”王经理坐在椅子上，直了直身子说：“我就跟他如实说了，意外险出险方式不同，主要看是什么意外。他跟我说是触电，家里电路老化。然后我就告诉他，这种需要公安机关开出的证明，警方调查过的确是意外的情况下，把证明材料拿过来，同时我们也会派人去核实具体情况，一切无误后，就能进入理赔流程了。” “然后他怎么说？”韩昀询问。 “他似乎是觉得流程相对麻烦，说他朋友并未报警走调查程序，这种事要怎么办。”王经理想了想说：“我当时是有些惊讶的，按他说的，妻子家中意外触电身亡，怎么可能不报警通过正规调查事件本身是否存疑呢？他的解释是，事情发生他朋友并未多想。二位警官，其实说实话，我感觉他可能是想骗险，因为我询问了他朋友姓名，包括朋友妻子姓名，打算帮助查一下保险合同，可是他却没提供名字。没有详细信息，我们自然也无法调取出合同，查看合同原件内容。” “有当时你跟这人谈话的监控录像么？”韩昀抬头看了看，发现王经理身后墙角有个监控，于是询问。 “有。”王经理回答完打开电脑，在里面找了下，然后说：“找到了。” 韩昀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电脑前看了看，画面里的确是死者。韩昀拿出手机，然后说：“麻烦把这段影片给我传过来。” “好。”王经理操控电脑把监控截取下来传到了韩昀手机上，完事后若有所思地询问了句：“我能问下，这人是出什么事了么？”看书溂 “楼下今天发生命案，你不知道么？”于淼淼坐在一旁说道。 王经理脸色一惊，紧接着略显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没听说这件事……你是说这个人……死……死了？” “案件详情在这里不便透露。”于淼淼说：“关于这个人，他的任何信息，如果你想起来随时跟警方联系。我留个电话。”于淼淼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有就是这人除了跟你外，还跟没跟保险公司其他人攀谈过，以及……你们走廊里有块黑板，上面贴着便利贴，那些便利贴是否有缺失，这些事希望你能帮我们询问询问。” “这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王经理回答。 “那行，我们就先走了。”韩昀收回手机说道。 两人走出办公室，离开万恒达保险公司，但并没有直接乘电梯，而是找到楼梯间。“死者只有进入电梯上楼监控，却没有离开监控，可见他从保险公司出来后，也没选择乘坐电梯。”来到楼梯间后，韩昀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了四周。 第562章 不吉利的数字 “如果死者拿走的黄色磁钉上吸附着的便利贴上留有重要信息的话，那他来保险公司询问理赔事宜恐怕只是个借口而已，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拿走便利贴，要是这样，那所有出入保险公司的人都有嫌疑。”韩昀一边观察着楼梯间一边说：“可惜保险公司走廊里并没有监控，你还是让人去把保险公司前台那边监控调取出来，然后挨个人查看，看看这两天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入。” “已经让警察上楼跟王经理对接了。”于淼淼摆动了下手里拿着的手机，然后说：“另外死者真实姓名也在调查，估计一会儿就能有消息。” “假如说死者在保险公司时，只是拿走了磁钉跟便贴，但并没有来得及查看。来到楼梯间后，他才将其拿出来……”韩昀靠在墙壁上，假装从兜里掏出便条：“不管上面有什么信息，看完便条记住上面留下的信息后，他会顺手将其扔掉。” 韩昀说着朝楼下走去，十四楼跟十三楼中间楼梯段有扇窗户，窗户关着。他走过去，朝窗台上看了看，上面什么都没有，地面也并没有任何垃圾。紧接着韩昀皱起眉说：“这里是有人打扫过了么？” “应该，你看楼上吸烟区也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于淼淼指了指楼上，然后说：“我去问问，看看垃圾被扔去了哪儿。如果是昨天或者今天打扫的，应该还没被统一处理。”说完，于淼淼率先下去了十二层。 楼道突然变得静悄悄，韩昀走到墙边，双手插兜靠在上面，缓缓闭上双眼在大脑里模拟着死者死亡前最后时刻——首先凶手乘坐电梯从楼下上来，来到保险公司咨询了理赔事宜，当时他是借口说一个朋友妻子在家中触电身亡。随后离开保险公司时，他顺手摘下了磁钉以及便条放进兜里。 死者没选择乘电梯下楼，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给了凶手机会。从保险公司出来，来到电梯间，死者匆忙查看了便条上的字，会是什么字呢？谁会在保险公司荣誉黑板上留下信息？这样岂不是很容易被死者以外的其他人看见？ 死者很可能在从十四层进入楼梯间到十二层之间遇见了凶手，也只有这段时间凶手最有可能下手。在楼梯间里动作相对大些，也不会引起人注意，可是万一有人走进来抽烟呢？这件事根本无法控制……凶手心思缜密，应该每一步都想得十分周到才对。 韩昀这样想着睁开眼，又向下走了一层，来到十三层，紧接着走出楼梯间。楼梯间外面便是电梯间，那边还有个门，出去便是整个十三层空间，跟楼上楼下布局几乎相同，只不过……韩昀在十三层走了一圈，却发现只有一家广告公司，只占用了两间办公室，显得冷冷清清，其余房间几乎都是关门、上面贴着“对外出租”等字样。wǎpkānshμ5 广告公司门前，韩昀驻足了一会儿，朝里面看了看，似乎也没见什么人，前台也没人站着。韩昀深吸口气，走了进去，刚进去是前台，再往里走有一间办公室，里面摆放着几张办公桌，桌子上有电脑，摆放着东西，但并没有人。再往里走，才看见人。 是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他正戴着耳麦，视线盯着面前的电脑，似乎是在打游戏。韩昀在门上敲了敲，并未引起小伙子的注意，于是他直接走了进去，来到办公桌前抬手在小伙子眼前晃了晃。小伙子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了，急忙摘掉耳机说：“不好意思……在……打游戏。” “我是北都警局的案件顾问。”韩昀这样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四处打量了下说：“这公司……怎么就你一个人？” “害，那什么，我这儿刚装修完，还没招人呢。”小伙子一边继续玩着游戏一边回答：“其实也没打算开业，我是想有个安静的地儿打游戏，你也知道的，在家里父母关着，多玩一会儿就在旁边唠唠叨叨。” 搞这样一个广告公司竟然就是为了躲在这儿打游戏。韩昀有些无奈，摊了下手：“这样说来这里只有你每天会过来？” “这可不一定，偶尔我朋友会过来一起玩，外面不还好几台电脑呢么。”小伙子晃了晃脑袋，甩了甩有些发油的头发说：“他们闲着的时候就会来。” 韩昀看见办公室角落有张折叠床，然后询问：“你晚上在这儿住？” “玩到太晚就会睡这儿。”小伙子漫不经心地回答。 “昨天晚上你是否就睡在这儿？”韩昀继续问。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还没合眼。”小伙子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看向我，然后打了个哈气：“这大厦发生啥事了么？” 韩昀不想吓唬眼前的小伙子，于是只是说道：“例行调查而已。”紧接着便转身离开。 小伙子即使昨晚整晚都没睡，恐怕也戴着耳机专心玩游戏，根本不会听见其它声音。从十三楼离开，来到十二楼案发现场，于淼淼迎上来说：“昨天下午清洁工收拾了楼道垃圾，楼道不是每天收拾，基本上一周一次，是外雇的。一个月四次，给固定工资，每次基本两三个小时就收拾完了。我已经派人去找扔掉的垃圾了。” 管理人员在一旁，我走过去询问：“这边十三层为什么大多数都空着，没租出去？” “不好租，那些做生意的认为十三这个数不是特别吉利，所以基本不会选择这层。”大厦管理员挠了挠头说：“当然也有不迷信的，不过也是邪门，在十三层开公司的，都撑不过半年。一般来此的公司，也都会做好调查，所以渐渐地，十三层就空了下来。” “一般外国人会对这个数字比较敏感，原因在于最后的晚餐中，耶稣受害前和弟子们共进晚餐，参加晚餐的人数是十三，犹大为了30块银元，出卖了耶稣，让耶稣受尽折磨，所以才普遍认为十三不吉利。”于淼淼在一旁解释了句：“有时候那些做生意人挺迷信的。” 第563章 上镜女孩 “后来十三层渐渐地就空了下来，现在上面只有一间办公室租了出去，是个广告公司。”大厦管理员说道：“还有两间是房屋到期不再续租，正在搬。”wΑpkānshu伍 这样看来，如果死者是从楼梯间被凶手拖到十三层某个地方，并且将其勒死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十二层有楼道监控，从楼梯间那边过来要还要路过电梯间，想要完全避开监控拖着个尸体过来，显然并不容易。韩昀这样想着，于淼淼让管理员先离开，然后凑近些说道：“死者进入大厦所登记的身份信息应该是胡乱编造的，既不叫卫龚也不叫熊昌影，而是一个叫陈田的男人。警局那边打电话确认过，陈田并未来过青阳大厦。他们也查了卫龚，北都叫这个名字的就有十几个，正在筛查，熊昌影更是查无此人。” “看来死者并未用真名，没准这两个名字都是随口编出来的。”韩昀皱眉：“如果只是过来咨询理赔，根本没必要隐藏自己真实身份。面部识别，指纹对比都做了么？” “尸体拉回去后就会有人专门去做，到时死者身份就一目了然了。”于淼淼话音刚落，从走廊尽头走来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短裙长靴，头发扎了起来，短袖露出胳膊，胳膊上有文身。 于淼淼看向她后喊了句：“是于宛清么？” 听见这个名字，原本依旧在大厅内接受盘问的唐明跑了过来看了眼，然后对女孩摆了下手，回答于淼淼：“没错，这就是我们招募的女孩。” “不是说有文身不能出现在直播里么？”于淼淼疑惑询问。 “可以用袖子盖住的，这不成问题。”唐明回答。 女孩急走几步，来到面前，唐明介绍了韩昀跟于淼淼后再次回到厅里。就在于淼淼要对于宛清进行盘问时，她却一脸吃惊地看着韩昀说：“你不就是那个……最近在网上很火的警局顾问嘛？” 韩昀礼貌地笑了笑，紧接着于宛清拿出手机，直接一步挎过来，毫不陌生地伸手挽着韩昀胳膊，照了张相。“这里是凶案现场，不是追星现场。”于淼淼在一旁提醒了句。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能见到本人。”于宛清放下手机，但依旧挽着韩昀胳膊；“刚才电话里听唐明说，我还觉得自己真倒霉，咋还遇到这种事了。现在看来，也并非倒霉，而是幸运呢……” “这样说来你已经清楚我们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韩昀收回手臂，后退一步询问。 于宛清再次迎上来，虽没再次挽起韩昀，却凑到离韩昀很近的地方，近到韩昀完全能够闻到她头发散发出的洗发水味儿。“说是死了人，从棚顶吊下来的，真可怕，还好不是发生在正式直播时，否则真能吓出个好歹来。”于宛清一脸认真地说：“昨晚我也进入内部测试房间看了眼直播现场，但没停留多久，就退出来了。” “你有没有对这个团队以外的人说起过测试直播的事儿？”于淼淼问。 “说过呀，我朋友都知道。昨天我们还特意搞了聚会，原本定的是今天下午直播正式开始，我就只能在台上过半个月，到时肯定闷坏了，所以昨晚特意出去嗨了下。”于宛清说完又看向韩昀：“喜不喜欢酒，哪天可以一起约着喝酒，我朋友中也有你粉丝。” “抱歉，我很少去那种地方。”韩昀微皱起眉头：“也就是说昨天你没来过这里麽？” “来过啊，昨天整个下午我都跟唐明他们在一起，清点直播时需要的物品，以及直播角度的调试。”于宛清蹭了韩昀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毕竟直播时吃喝拉撒都要在镜头前，吃喝倒没什么，总是要上厕所的，角度不对万一被看见了会封号的。” “你们是几点分开的？”于淼淼问。 “下午三点多，差不多，然后我就去找朋友了。”于宛清打了个哈气：“我们先去吃的饭，又去了酒，还去了ktv，一直玩到后半夜两点多才回家。”kΑnshu伍ξà “所以昨天跟你在一起的朋友，都知道测试直播的房间密码？”韩昀想，难道之前唐明说进去时有不少人围观，都是于宛清的朋友？ “吃饭的时候说了，他们也都进去看了看，还问了我很多问题，比如换衣服怎么办，睡觉时是不是也得穿着衣服，万一睡着了把被子踹开岂不全露了，最关心的自然也是上厕所问题。”于宛清伸头朝大厅里看了眼，跟赵心摆了下手，接着说：“直播测试，就是要测试一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其实测试也应该是公开测试，得有网友进来，看看人多了后是否有卡顿，他们却非要设个密码偷偷摸摸地测试。”看书喇 “公开测试？”韩昀深吸了一口气。 “对啊，公开测试所有网友都可以进来，一是可以回答些网友提问，先互动预热，二是还能真正看出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于宛清压低了些声音说：“内部测试能测试出什么问题来，我们几个，一共才五个脑袋，看到的问题也就那么多。只有人多了，大家各抒己见，才能发现更多问题，提前做好调整。” 韩昀之前并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听于宛清一说，也确实在理，既然是正式前的测试，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呢？韩昀这样想着，回头看了眼唐明，然后若有所思询问：“你有没有当面对这件事提出过异议？” “当然提出过，虽然我只负责直播出境，也不是团队成员，可是他们答应我直播效果如果好的话，后期还会跟我签主播合约。”于宛清笑了下说：“你看那些带货主播，现在多火，动动嘴一晚上就能赚个几千万，想必他们也是打算走这个路线的。” “你提出了异议，他们是怎么说的？”于淼淼询问。 “说是正式直播，我在一出境有新鲜感，更能勾起网友好奇心。”于宛清摊了下手：“他们既然这样说，我也就没什么反驳的了。” 第564章 归家公益网 韩昀不懂这种直播方式，觉得唐明解释似乎也有一定道理。他看向于淼淼，于淼淼微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于宛清，询问道：“昨天你都跟谁在一起，能提供下姓名联系方式么？” “当然，不过……有几个我确实是第一次见，是朋友的朋友带过来的。”于宛清回答。 于淼淼拿出手机，记下了于宛清所说的一些名字。完事后收起手机说：“你可以回去了。” “反正我也没事儿。”于宛清看向韩昀，略显害羞：“可以在这儿等着你们随时传唤。”说完，她便过去找唐明他们了。 她过去时，在唐明耳边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唐明走了过来，略显拘谨地询问：“二位警官还有话要问我？” 韩昀跟于淼淼再次面面相觑，然后视线掠过唐明看向于宛清。于宛清笑着做了个敬礼的手势，随后没发出声音，只动了嘴说“不用谢。” 看来这个于宛清从刚才谈话里看出韩昀有话要问唐明。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韩昀重组思绪询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同意这次直播测试公开，而是选择了设置私密房间？” “那是因为……”唐明侧身也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于宛清，接着说：“因为我们觉得公开测试会降低网友对正式直播的新鲜感。” 跟于宛清刚才说的差不多，韩昀从兜里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名字，然后举起手机给唐明看了眼：“这几个人当中有没有你认识的？” 唐明眯着眼睛看了看，念出了这几个名字：“蒋俊义、南家项……” 韩昀打上去的，都是已知当年曾被拐卖的人名，唐明看后摇了摇头说：“我一个都不认识。” “刚刚你可说一直在当志愿者，帮助走失、被拐儿童找到父母，重新与家人团聚。”韩昀收起手机说道：“刚才给你看的这几个名字，都是当年被拐卖，如今在北都，也曾通过公益机构寻找过父母的人。” “是……是吗？”唐明微微低头，回答得有些敷衍：“那么多人，我也不一定都记得名字。” “记不得名字，不知对方经历，你们又怎么可能真正帮助到那些受害人。”我见唐明回答态度没有之前坚定，察觉到他很有可能说了谎，于是继续问：“虽然刚才你已经回答了我，但我还是很好奇，其实公益活动有很多，你当年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个？” “因为觉得他们命运很惨，想尽一份心力，我知道自己个人力量微薄，但能帮多少就帮多少，有多少力就出多少力。”唐明回答。 韩昀盯着唐明，他回答的虽然没任何问题，却也有些过于官方，于是问道：“在做这个公益之前，你有接触过曾被拐卖的孩子麽？” “没。”唐明摇了摇头后抬头看向韩昀说：“可是看过很多类似新闻，被新闻里那些人经历所感动，也愤恨那些人贩子。” “愤恨？”韩昀用余光瞄到了于宛清，她正用手机举向这边，不知是在拍照，还是在录像。 “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愤恨那些人贩子，他们被抓到后就应该被判死刑。那些被拐孩子……都才几岁，人生都还没正式开始，就被他们从父母身边夺走成了商品。”唐明说起这个话题略显激动，双手紧握了起来：“起初我决定参与这方面的公益活动，了解得并不深入，可后来接触得越多，越深入，当初那些被拐儿童，如今有的已经成人，有的才刚成年，还有不少在上大学，那些人当着我的面讲述他们的经历时，我都能够感同身受。” “你所在的公益网站叫什么，本部是在北都么？”韩昀见唐明有些激动，便没继续跟他讨论被拐儿童的惨淡经历。 “归家，网站的名字叫归家公益网。”唐明依旧紧握拳头说：“他们本部并不在北都，但北都有工作点，我们这些志愿者，有活动有时间就会过去，常驻的工作人员一共有三人，一男两女，刚才我拉你进的群也有他们。” 韩昀再次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群，点开后走到唐明身边：“是管理员么？” “恩。”唐明说：“归家网每个城市都有工作点，都会驻派工作人员，但是这些常驻工作人员也都是在本地找的，然后去总公司培训在派回来，因为多数工作人员都已成家，这样做是避免家庭离多聚少。常驻工作人员是有工资拿的。” “既然是公益网站，应该不产生任何的收益，要是每座城市都有驻点的话，开销并不少。”一直在旁边没问问题的于淼淼询问道。 “归家公益网，背后有归家公益基金，所有爱心捐助都会在基金池里。况且归家网创始人，本身就是个大老板，是赚到了钱要回馈社会，才成立了这个网站。”唐明原本攥着的双拳松开，说话语气也没之前那么激动了：“本身是大老板，又能拉到爱心人士赞助。”kánδんu5 “这个网站在北都的驻点在哪？”韩昀问。 “北航路128号，有个小门脸，没挂什么牌子，不过门前立着很多牌子，上面印着所有被拐、走失孩子照片。很好找。”唐明说道：“每个双休日，只要有时间的公益人员就会过去，帮忙发传单，或者有大型活动，去帮忙。志愿者基本做的都是这些。”wΑpkānshu伍 韩昀在手机里记下了这个地址，然后将手机放回兜里，深吸口气说：“为了这次直播活动，你们也付出了不少人力物力，如今搞不成，对你们工作室肯定大受影响？” “那也没办法，这种事又无法预料，只能认栽了。”唐明摊了下手，然后说：“放心，我们几个一定全力配合警方。” “行了，一会那边笔录做完，你们就可以回去了。”韩昀摆了下手。 唐明转身走进大厅，继续配合警方做笔录，在那边的于宛清此时也收起了手机，正在回答警察问题。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查查这几个人的底细。”唐明走后，韩昀走到于淼淼身边小声说道：“你看没看见刚才提起被拐儿童时，唐明的反应？” 第565章 曾入过狱的死者 “看见了，不过我觉得他有那种情绪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接触了那么多被拐儿童。”于淼淼回答。 “就是因为可以理解才值得怀疑。”韩昀提醒于淼淼：“你别忘了，我们查的案子，凶手也是利用了被拐儿童悲惨经历这个点，杀害的都是跟这个团伙相关的人。”wΑpkānshu伍 “你是说……”于淼淼倒吸口气。 “没错，唐明这种对于人贩子的仇视，很容易被凶手所利用。”韩昀深吸口气：“而且我怀疑，唐明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只是来龙去脉他自己脑袋里也乱乱的，捋不清。” “之前他说这次活动有赞助商，那也有必要查查赞助商都有谁，以及唐明人际关系。凶手要是想利用唐明肯定会跟他接触，取得唐明信任。”于淼淼想了想，又说：“别说唐明了，现在我脑子也有些乱，新案件一再发生，一个还没查明白就又来一个，感觉脑袋已经快储存不下那么多信息了。” “我倒相反，刚才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韩昀走到墙边靠在上面。 “想明白什么事了？”于淼淼追问。 “围观者，还记得翁玲死亡现场，蒋俊义也在？”韩昀深吸口气说：“每次谋杀，凶手很可能不会给所有被拐儿童发信息，让其来围观，而是有可能给发信号的，都是当年参与被拐儿童拐卖的人。翁玲就是拐卖蒋俊义的人。” “凶手只给曾被死者拐卖的人发去信号，让他们来见证当年改变他们一生命运的人。”于淼淼想了想，然后说：“可是不对啊。翁玲虽然拐卖了蒋俊义，蒋俊义也确实在翁玲被害现场，可是南湾大厦钱嘉多掉下来时，他可也在现场。” “没错，所以我回想了一下，我们是在南湾大厦被数百名见证坠楼的钱嘉多现场，找到了在现场的蒋俊义，同时被找到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南家项。两人互不认识，生活中也没任何交集。可是如果……俩人其实背地里是认识的呢？”韩昀一直在脑海里搜索记忆碎片一边说：“翁玲死亡现场蒋俊义在，南家项不在。南湾事件两人都在。有没有可能，当年参与拐卖的钱嘉多，就是拐卖，或者参与了拐卖南家项的人呢？按照这个逻辑的话，很可能凶手通知的是南家项，而南家项邀请了蒋俊义共同见证这一时刻。而且两人认识的可能性很高，我们调查的经历里，两人都曾通过公益平台寻找亲生父母，那就有可能会在里面认识。” “按照你说，那这次死者，在测试中观看的那些人，都有可能是被死者拐卖过的儿童？”于淼淼感觉大脑乱得很。 “是被死者拐卖的孩子隐藏在这些人中，你可别忘了，于宛清昨晚可是邀请聚会朋友都进去看过直播，这些人看过多久，是否一直就在里面，我们并不清楚，还需要挨个查证。”韩昀双手插兜，拿出手机看了眼。此时已经过了中午。 “昨晚跟于宛清聚会的，差不多十几个人，还有几个是她第一次见连名字都记不得的。刚才我已经把人名发回警局了。”于淼淼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韩昀询问：“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就过来了？” “接到电话就来了。”韩昀视线看着大厅里的唐明等人。 “再忙也得填饱肚子，刚才过来时见大厦旁边有家面馆，看着还不错。”于淼淼拍了一下我肩膀，然后边走边说：“今天我请你。” “请客得有个由头。”韩昀收回视线，跟在于淼淼身后。 “你算是我师父，请师父吃顿饭要什么由头。”于淼淼侧头看向我，做了个鬼脸说道。 两人走进电梯，下楼去了拐角处那家面馆，各点了碗面，正吃时，于淼淼来了电话。挂断后她说：“通过指纹确认了死者身份。” “叫什么？”韩昀问。 “唐，姓唐，叫唐初。”于淼淼低头吃了口面继续说：“今年49岁，东马店人士，坐过牢。”kánδんu5 “坐过牢？”韩昀听于淼淼这样说，放下手中筷子说：“什么罪？” “拐卖儿童，判了七年，四年前才出狱。”于淼淼说。 “七年，也就是2010年左右被抓获，2017年出狱？”韩昀想了想，然后问：“是拐卖儿童时当场被抓获？” “不，说是被供出来的，参与的案件更早些，在2008年时，有一伙人喝酒闹事被抓，抓到后一查身份，竟是悬赏抓捕的要犯。那伙人其中有两个人，参与了更早前一起拐卖儿童事件。案件审了一年多，后来为了减刑，其中一个人便供出了唐初，警方随后将其抓获。不过这案具体的细节还需要了解……”于淼淼答。 “拐卖儿童被抓判了七年，那放出来后他就来了北都？”韩昀问。 “去年来的这儿。”于淼淼看了看手机说：“警局那边查到唐初来到北都后租住了一间房，地址已经发了过来。你看看。”说完，她将手机递到韩昀面前。 韩昀看了眼上面地址，写着的是“北都城中村，是个被遗弃的地方呢，看来唐初的生活并不好。”韩昀吃了口面，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倒是不便宜。” “在外闯荡，怎么不也得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于淼淼说完放下筷子，用微信联系了依旧在青阳大厦十二层的警察，让其去保险公司找这个唐初有没有曾买过保险。 “唐初没结婚？”韩昀询问。 “查到的资料上显示的是未婚，推算一下他入狱前也三十多岁了。”于淼淼回答完又说：“另外他老家也没什么人了，父母都已去世，从日期上看，是在唐初入狱期间去世的。” 韩昀也吃碗面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端起凉水喝了口说：“走，先去唐初在北都租住的房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于淼淼用微信付了款，取车过来后，跟韩昀两人便向城中村开去。 第566章 两男一女流浪汉 前些年，北都大肆拆迁，很多平房区都已经拆除，唯独遗漏了城中村这个地方。这里一共也就十几户人家，被外围高楼大厦包围着，里面破旧不堪。 街道坑坑洼洼，路上堆放着各种垃圾，刚进去时还有个公厕，散发着恶臭恶臭的味道。年轻人，就算没钱也不会选择来这租房，居住着的多数都是北都内的拾荒老人。因为四周都是高楼大厦，阳光也几乎进不来这个地方，潮湿阴凉。 此时有位穿得窝窝囊囊的老人坐在路边，抽着旱烟，见有辆车过来，便死死盯着。于淼淼将车停在他跟前，然后打开车窗询问：“大爷认不认识一个叫唐初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 十几户的村子，按说应该每家每户都有所了解，然而大爷听完摇了摇头，操着一口东北音说：“没姓唐的，咱不认识。你们找他嘎哈？” “是在这儿租的房子。”于淼淼拿起手机翻出微信看了看，然后说：“城中村一组21号，房主是姓麻。” “麻玉，村里就这一个姓麻的，儿女有出息，孝顺，在城里买了高层，把她接了过去。可是这边房子一直空着呢，又租出去了？”老人抽了口旱烟，嘿嘿笑了笑：“这还真不知道。我给你问问。”说完老人站起身朝身后院里喊：“老伴，你出来下。” 于淼淼只想问下一组21号在哪儿，因为刚才进入城中村发现，每家门上并没有牌子标记。不过此时也不能拒绝。坐在副驾驶的韩昀，干脆从车上下来，来到老人面前。老人见了韩昀，伸出拇指夸赞道：“小伙子，长得真帅啊。” “大爷，这村现在住户多嘛？”韩昀闲聊询问道。 “说不多也不多，说多也多。”老人又嘿嘿一笑，抽口烟说：“不多是因为大部分家有儿女的，都把老人接走享福去了。说多是因为不少房子空着，有在城内的流浪汉，寻到这地方，会偷偷敲碎玻璃进屋去住。这儿都快成流浪汉窝了，也没人管。你现在过去看，窗户敲碎，里面却有人睡觉的，就都是流浪汉。” “老头子，叫我干啥？”老人老伴从院里一瘸一拐走出来。 “姓麻的老太太，房子租出去了嘛？”老人回头询问。 “卖了，我听说是卖了。”老人老伴回答。 “这儿破房子还有人买？”老人听了有些惊讶：“可真是有钱没处花了。” “能告诉我们这一组21号在哪吗？”韩昀礼貌询问。 “沿着这条路一直朝前走，在拐过去就是麻老太太住的房子。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谁是几号了。”老人边抽旱烟边回答：“老伴，不行咱这房子也卖了，在这儿住够够的了。咱也住住楼房。” 老人老伴撇了他一眼：“你有儿子嘛？有女儿嘛？这破屋子卖了，连楼房一块砖也买不到。” 韩昀坐上副驾驶，于淼淼将车启动时，见老人挠了挠头说：“看来这辈子就只能死在这儿喽。”看书喇 车按照老人的指示朝前开，于淼淼说：“警局查到的资料，这房子户主依旧姓麻，并未过户。要房子真被卖了，买主买来房子，却并未过户，有些奇怪。不过死者唐初再穷，买一户这儿的房子倒是有可能，而且他还坐过牢，要是目前所做的事儿也涉及到违法，不过户就正常了。” 说着，车停了下来，于淼淼将车熄灭，说：“那大爷说的就是这儿了。” 从车上下来，站在院外朝里面看了看，韩昀指了指，然后压低些声音说：“窗户被砸了。” “难道说有流浪汉。”于淼淼瞬间警觉起来。 院门是从里面挂着的，还好杖子不高。韩昀试探了一下，然后用手支着跳了进去，弓腰来到院门，从里面打开放于淼淼进来。两人轻手轻脚走过来，韩昀来到被打碎的玻璃前，伸头进去看了眼。炕上躺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得破破烂烂，此时睡得正熟。 三人年龄目测并不太大，看上去顶多六十多岁，当然实际年龄很可能更轻些，毕竟风吹日晒皮肤状态要老。韩昀走到于淼淼跟前，抬手伸出三根手指，于淼淼点了下头，然后试着开了开房门，打不开。 在此来到窗户前，于淼淼深吸口气，率先跳上窗户，然后又跳上炕。这声音惊醒了三个流浪汉，还没来得及反应，其中一个就被于淼淼控制住，压在身下。 另外一男一女，试图跳窗逃跑，其中一个男的，被在外面的韩昀拦下，唯独那女的跌跌撞撞逃出了院子。 于淼淼拿出证件，给两人看了看，然后说了句：“警察，老实点儿。” 听见是警察，两个流浪汉都老实了。韩昀让自己抓住的流浪汉跳回屋子，然后来到门前找了块儿石头砸开房门锁，走进去。两个流浪汉抱头蹲在炕上，其中一个说：“我们只是进来睡个觉，没干别的。” “你俩跟那女的什么关系？”于淼淼问。kΑnshu伍ξà “没啥关系，就是浪友。搭伴儿生活的。她一个女的被欺负，我俩能照顾照顾她。”另一个流浪汉说。 还头一次听说有浪友，韩昀挑了下眉，算是长见识了。于淼淼继续问：“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过日子得有家，我们又没家，本来就我哥俩相互照应，她非要掺和进来，说自己想找个靠山。我们这才临时在一起。”流浪汉回答。 韩昀朝窗外看去，看见了跑掉的女流浪汉，她跑了一段路后又回来了，站在院外看着里面情况，想进来不敢进。我走出去，站在院里对她摆了下手，然后喊了句：“放心，我们来这儿不是为抓你们。” 听见这样说，女流浪汉才扭扭捏捏地走进院子，跟韩昀保持着一定距离说：“那你把他俩放了，我还指望他俩活着呢。” “事儿问完了自然会放。”韩昀答了句，重新回到屋子。 女流浪汉没进来，而是走到窗台，朝屋里看。于淼淼扭头看向她，然后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住的？” 第567章 老本行 “前天晚上，是听其它流浪汉告诉我们，说来这儿，找个没人住的屋进来，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蹲在炕上的流浪汉说：“以前我们不知道这儿的。” 唐初是昨晚出事的，难道他前天就从这儿离开了？韩昀想了想，然后询问：“你们来时这屋就没人住？” “没人住，我们会叫门，里面有人就会亮灯，就知道有人住。那晚我们叫了半天，也没亮灯，就敲碎玻璃进来了。”站在窗外的女流浪汉说：“规矩我们懂，就是来借宿，不动屋里的东西，就连被褥我们都没碰。就是晚上过来睡觉。” “也就是说你们在这儿睡两晚了？”于淼淼问。 韩昀打量了一下房间，恐怕并不是流浪汉不动屋里东西，实在也是屋里没什么值钱东西。 “恩，两晚，今天她……病了，我们才没出去。”蹲在炕上的流浪汉指了指窗外的女流浪汉。 “发烧，浑身难受。”女流浪汉摸了摸自己头，然后说：“反正有吃的，我就让他俩在家守着我。” “你们确定屋里的东西都没动过？”于淼淼口气严厉地询问。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不敢撒谎。”其中一个流浪汉回答。 “要不信你们就搜，除了这身衣服，还有那边放着的几个袋子，里面是捡来的瓶罐，还没来得及去卖。”女流浪汉指了指。 韩昀走过去，弯腰打开几个袋子看了看，里面的确只有些瓶子，于是对于淼淼摇了摇头。于淼淼这才深吸口气说道：“行了，你们走。” “谢谢警官，谢谢警官。”炕上的两个流浪汉急忙起身，走过去扛起袋子，然后顺着窗户跳了出去。三人并无残疾，而且行动自如，韩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当流浪汉。 三个流浪汉离开后，于淼淼从炕上跳下来，也扫视房间一圈然后说：“看来唐初前天就离开这儿了。” “不仅如此，我不太相信唐初一点随身物品都没有，可是这里空空荡荡。”韩昀打开柜子看了看，然后说：“里面只有几床被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于淼淼走过来想了想，然后说：“说明唐初已经把该拿走的都拿走了，他根本就没想在回来。” “没错，当然我怀疑他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去赴死的，而是他很有把握，这次离开便会有钱，就不用再回来这破地方住了。或许他身上那身衣服，也是从这儿离开后特意买的。他是去年出狱便来此处了？”看书喇 “是的，去年三月份出狱。”于淼淼答。 “可是像这种判处七年的犯人，就算出狱不是也会给分配当地派出所民警，定时回访关注犯人动态嘛？”韩昀看向于淼淼：“出狱他便来了北都，是偷偷过来的？” “八成是，七年牢狱，出狱也并不等于回复了自由身，按说是暂时不准离开特定活动范围的，每隔段时间就会对指派的民警报备。我让人联系当时指派的民警，了解了解情况。”于淼淼说着，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炕上有个柜子，柜子里也放着被褥，脏兮兮的。韩昀将其拿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除了被褥，还有个信封，信封表面没有字，压在被褥底下。将其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相片，相片是从远处拍的，主角并非唐初，里面人很多，有大人有小孩。 但小孩居多，有点像是那个幼儿园，或者小学放学时的场景。韩昀紧皱起眉头，心想，难道唐初……又干起了拐卖儿童的勾当？ 于淼淼打完电话走过来，韩昀将相片递过去，若有所思说：“看看。” 她接过相片看了看，然后说：“在哪儿发现的？” “被褥地下。”韩昀深吸口气说：“我怀疑唐初出狱后，又干起了老本行。” “上面没有相片拍摄日期，里面的孩子也很多，你的意思是说其中一个就是唐初目标？”于淼淼微皱眉头：“虽没日期，但相片是远距离拍摄，周围建筑拍了下来，应该不难找。”说着，于淼淼用手机拍下相片，然后微信语音跟对方说道：“马上帮我查查这是哪所幼儿园。” 韩昀将相片拿过来看了看，里面的孩子看上去都差不多三四岁的样子，多数都有大人接。若唐初真是想拐卖其中一个儿童，也不可能在相片里这个地方动手。现在幼儿园四周都布满了摄像头，放学期间更是有警车停在门前，想下手也没有机会。 或许这张相片拍摄冲洗出来，只是为了给买家看。让唐初冒险重新干回老本行，他肯定有上家，没准唐初能逃避民警，偷偷来到北都，都有可能是这个上家所为。现在的问题是，不知这桩买卖是否已经交易成功，是否已经有小孩已经被拐走。wΑpkānshu伍 唐初既然收拾了东西，并且不打算回来，难道是去交易的？ 可交易地点应该不可能会是青阳大厦，当时唐初也并没有领孩子进去，而是独自一人。韩昀深吸口气——假设唐初绑架了相片中某个目标，跟上家联系具体交易，那孩子目前被放在了哪？ 韩昀正在想，于淼淼那边便来了消息，她打开看了看，然后脸色沉重地说：“育丰幼儿园，查到了报案记录。失踪者是个小女孩，叫田雨兴，报案的是其父田华，田雨兴是二胎，两天前其母陈舒真，接女儿放学后去了家附近公园玩，途中她接了个推销电话，当时女儿就在不远处，她只是一眼没看见，女儿便没了。她急忙挂断电话在公园四处找，没找到。随后她打给自己丈夫田华，田华直接去了派出所报案说明了当时情况。”wǎpkānshμ5 “有相片吗？”韩昀问。 “有。”于淼淼把手机递到韩昀跟前，韩昀看了眼失踪小女孩长相，紧接着在相片上找了找。 果然找到了田雨兴身影，这张相片里，她握着一个女人的手，脸上露着微笑。那个女人，如果猜得没错应该就是田雨兴母亲陈舒真：“走，我们先去见见小女孩父母，了解下具体情况。” 第568章 犯有酒瘾的母亲 从唐初在城中村租住的房子出来，于淼淼先用手机联系了失踪女孩的母亲，确认了家所在位置后，开车离开。她家所在位置离育丰幼儿园很近，中间直隔了一条街道。 韩昀跟于淼淼过去所在小区后，直接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来到门前，于淼淼率先敲了敲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出来的正是陈舒真。见到我们她便直接上前拉住了于淼淼的胳膊，急切地说：“是不是我家雨有消息了？你们找到她了是不是？”wΑpkānshu伍 “你先别激动，我们就是为这件事而来。”于淼淼劝说。 眼前的陈舒真，比那张相片里瘦了一圈，头发披散着，整个人好像也老了许多。我们跟着她进屋，来到沙发前坐下，韩昀四下打量了一下，没见田华，于是便问：“你先生……” “他出去找雨儿了，说是不能完全指望警察……那边。”陈舒真说完看向于淼淼：“这已经第三天了，你们觉得还能找到雨儿吗？她会不会已经被卖去了别的地方？” “你放心好了，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全力找到你们孩子的。”于淼淼回答。 客厅内到处都摆放着一家四口的合影，他们的大女儿看上去应该已经十几岁了。韩昀询问：“你大女儿现在是上高中？” “明年高中，出了这事儿，我让亲戚把她接走，去那边住段时间。”陈舒真拿起面巾纸擦了擦眼角泪水。 “陈女士，我知道或许你已经跟警方说过很多次当时情况了，但是还麻烦你在跟我们讲讲。”于淼淼深吸口气，看着眼前这位可怜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说：“当时是你接孩子放学，然后在附近公园玩了会儿，是这样？” 陈舒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是……。” “你说当时接了个诈骗电话，是什么类型的诈骗电话？”于淼淼问。 “是推销电话，推销什么信用卡的。”陈舒真微微低头说：“我真好想办一张信用卡，就多聊了两句，问问具体情况。真该死，我不应该接那个电话的，不接就不会有这事儿。” “你领孩子去的那个公园，这附近经常会有孩子去，所以为了安全，四周是安装了监控的。”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询问：“可是为什么警方查了你孩子消失那天，你提供的时间段内监控，却没见到你呢？你跟孩子当时所在的位置是哪儿？” “或……或许我们在的地方，是……是监控死角。”陈舒真依旧低头：“所以没能拍下我们。” 韩昀察觉到陈舒真似乎有说谎的可能性，于是便直接说道：“陈女士，那个公园是三十六度无死角监控。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假如你提供的信息跟当时实际情况有误差的话，你孩子找到的可能性就会低很多。” 陈舒真抬头看了韩昀一眼，然后低下头双手搓着衣角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说：“不是我想说谎，而是……而是……” “田雨兴是你亲生女儿？”于淼淼问。 “当然是。”陈舒真回答。 “既如此还有什么比找女儿更重要的呢？你在犹豫什么？”韩昀问。 陈舒真深吸口气，看向于淼淼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说：“我只是不希望我老公知道当时真实情况，如果知道……她一定会跟我离婚的，两个女儿也不会给我。” “我们现在想知道当时真实情况，而且我们跟你保证，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于淼淼说。 听见于淼淼这样说，陈舒真才稍微有些放心，然后低头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说：“我有酒瘾，自从生下二胎以后，持续了两年多的时间。直到有一次，我喝完酒把雨儿关在了卫生间，然后自己就跑屋里睡觉去了。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样做，许就是因为喝多了。大夏天，卫生间里闷热，雨儿被困了整整四个小时，我丈夫晚上下班回来时我还在睡，他从卫生间救了雨儿，抱去了医院。也是那次我决心戒酒，并对丈夫发誓，在喝一口就任由他处置。丈夫见我坚决，也知酒瘾并不好戒，特别是我一个人在家时，意志力不强稍微松懈便会重蹈覆辙，所以花钱送我去了戒酒中心。我在里面呆了半年，算是戒掉了。” “你是想说自己酒瘾又复发了？”韩昀猜测。 陈舒真使劲儿点了下头，擦了擦眼泪说：“从雨儿开始上幼儿园后，中午也不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收拾完家务后，就想着小酌两口。就这样一来二去，从一小杯到两杯……其实前天我中午喝了酒，然后就睡下了，直到闹铃响才起，去接雨儿。雨儿说想在外面玩儿一会儿在回家，本来是要去那个公园的，可是我包里有一小瓶酒，想喝了又不想被周围邻居看见，就去了公园不远处的那个小树林里，找了个椅子坐下。当时我女儿就坐在草地上玩，那一小瓶酒喝完后，就感觉很困，见雨儿很乖，我就想着眯个分钟。事实上我也就眯了不到十分钟，好像是做了什么梦，忽悠一下就醒了，紧接着雨儿就没了。” 这种事要让她丈夫知道，恐怕以后日子真就没法子过下去了。韩昀叹了口气，皱起眉头说：“那个树林总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 “有一些人纳凉，可是我选择的那个位置是没人的。我特意避开了，就是怕有熟人撞见，然后告诉我丈夫。至于那附近有没有摄像头……就不知道了。”陈舒真泪如雨下，哭着抽泣着说：“我不敢对老公，对警方说实话，我想着反正公园离树林差不了多远，反正雨儿都是在那附近丢的，就撒了谎。谎是说了，可是这两天面对老公，却总提心吊胆，觉也不敢睡。” “失之毫米谬以千米，这个道理你不该不懂。你的一个谎话，让警方这两日的工作全成了无用功，最终耽误的是谁？不还是你女儿。”韩昀皱起眉头，然后从兜里拿出相片，递过去：“你先看看这张相片，能不能确认是什么时间拍的。” 第569章 针对性的拐卖案 陈舒真抽泣着拿起相片，擦了擦眼泪仔细看了看，让自己暂时收起悲伤的情绪，然后抬头看向于淼淼询问：“这相片是从哪儿拿到的？” “你先别管是从哪得到的。”于淼淼说：“先看看能不能从你女儿包括你衣服穿着上分析出，是哪天拍摄的。” 陈舒真又认真看了看，然后说：“穿的小黄裙，扎着辫子。”她边说边想，最后不确定地说：“这应该是一周前了？”说完她又看了看相片里的自己，然后说：“不对，好像是半个月前。因为我这身衣服是半个月前刚买的，也就穿了那一次，因为不是特别合身，第二天就去换了款式。” 也就是说唐初半个月前就已经盯上了田雨兴。韩昀倒吸口凉气：“那这半个月除了前天那次，你还在外面饮过酒吗？” “饮过，晚上时，有时候晚饭过后。以前从戒酒中心回来，每天晚饭收拾完后，我都会去走几圈，以前是真走，现在是借着这个机会喝上几口。我不会在附近，而是去几条街外，那边也有个森林公园。但怕回来被丈夫发现，我基本只会喝上几小口解解馋，回来的路上基本上就散发干净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包里会放一小瓶酒的原因？”于淼淼问。 陈舒真点了点头：“有机会就可以拿出来喝上一小口。我知道自己不该喝酒，如果雨儿这次能找到，我绝对从此以后滴酒不沾。” “你女儿知道你喝的是酒吗？”韩昀问。 “不知，我骗她说是口服液，说是治疗感冒的。小孩还小，不知道那么多。”陈舒真情绪比刚刚平静了些：“两位警官，我雨儿还能不能找到了？” “这个无法确认，不过我们找到了怀疑拐走你女儿的人。”于淼淼深吸一口气说：“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他死了。这张相片就是在他家发现的，相片也证明早在半个月前他就盯上了你女儿，或者对你饮酒之事也有所了解，只是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你正好给拐卖者创造了这个机会。” “这张相片里，我看你的视线是看向拍摄者这边的。当时你并没注意到拍摄者？”韩昀问。 陈舒真摇了摇头：“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拍摄者应该是在街对面拍摄的，街上有车，我或许是在看车。幼儿园放学，那条道上人很多，车也很多，就算有人举着手机拍摄也不容易被发现。” “行了，今天就先问到这儿，你等我们消息。”于淼淼站起身，收起相片，然后又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可别喝酒了。” “不喝了不喝了。”陈舒真也起身送我们出去。 下楼时韩昀对于淼淼说道：“幼儿园对面监控让人排查下，看有没有拍下来拍摄者是谁的。” “你的意思是说拍摄者未必就是唐初？”于淼淼问。 韩昀摇了摇头：“也有可能是让唐初绑架的买家拍摄下来的。唐初这张相片我们也不能确认是他拍摄后洗出来的，有可能是上家交给了他这张相片，告诉他目标是谁。” “要真是这样，这可是一起有针对性的儿童拐卖事件，是由买家选定要哪个孩子，中间人联系唐初，唐初负责将孩子拐来？这和当初狗场模式不相同。”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杀害唐初的，跟杀害前几起死者的是同一人，那这个凶手知不知道唐初出狱后依旧在干老本行？” “凶手如果知道，就应该知道现在唐初手里刚拐来一个孩子。既是报复人贩子，对那个小孩应该不会不管不顾。现在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交易成功了，孩子成功到了买家手里。第二种是，在交易完成之前，唐初被害，孩子已经落到了凶手手里。”走出楼道后韩昀分析：“凶手既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受害者，应该不会对小孩下手。所以这两种情况孩子都是安全的，只是若是第一种情况，想要找回来恐怕很难。我们只能先查到跟唐初接触的中间人是谁。” “可是唐初没有银行账户，租住的房子里也没有找到大额现金，从这点上我更倾向于孩子还没有被交易。”于淼淼说。 回到车上，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这才发现先前唐明拉他进去的被拐儿童微信群里有人在聊天。点开一看，大家在讨论的正是青阳大厦唐初死亡事件，而且韩昀注意到群里有个人声称死者就是当年拐卖他的人。微信群里唐明还特意提醒了句“别乱说话。” 别乱说话——这句话的下半句韩昀想应该是“群里有警察。”，唐明在提醒群里人？ 韩昀点开那个说唐初就是当初拐卖他的人的头像看了看，头像是个漫画鸭，个性签名写着的是“苦难之下，谁又能真正笑对生活？”韩昀试着单独加了一下这个人，等待验证通过时，他将手机收回。 这时车已经停了下来，于淼淼率先从车上下来，四处看了看。韩昀也紧跟着下车，他们正对面便是提到的那个小公园，至于那片小树林在公园右侧，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两人走过去查看了一下，树林人很少，大部分都是临时坐在这里纳凉的，附近并没有监控探头，道路监控也无法监控到这边。 “陈舒真描述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儿。”于淼淼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长椅后边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旁边是草坪。 这附近就这一个椅子，所以周围才不会有来乘凉的人。看书喇 韩昀看了看四周环境说：“不过就算这里没监控，可不管从树林哪边出去，都能被道路监控所拍摄下来，查树林周围道路监控，肯定能找出拐走田雨兴的人。只要证实了唐初便是人贩子，就能证实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kΑnshu伍ξà “我马上让人查。”于淼淼拿出手机。 韩昀也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那个人加了他微信。对方微信名叫“小丑的世界”。他加上韩昀时，顺便留了条言“请问你是？” “警察局案件顾问。”韩昀打了几个字回过去，然后又按下语音说道“今天死在青阳大厦的人，是当初拐卖你的人贩子？” 第570章 古埃及的复仇之神 “是。”隔了一会儿，对方微信回道：“我永远记得他那张脸。” “微信聊不方便，见一面。”韩昀回。 于淼淼走过来，坐在韩昀身边说：“你说如果那个孩子真是落到了凶手手里，他会将孩子放了送回来吗？” “一个被人贩子毁了人生，一心想要报仇的人，应该会同情同被拐卖的孩子。只是……”韩昀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于淼淼：“田雨兴四岁了？这个年纪交流已经没问题了，如果孩子在凶手手里的话，她应该看见了凶手长相。要是放了，凶手就有被识破身份被抓获的风险。” “你的意思是假如孩子在凶手手里，他也不可能放了她？”于淼淼眉头紧皱。 “不会放，也不会虐待，孩子在凶手那，最起码凶手会好好对待她。”韩昀再次看向手机。 对方又回了一条“锦绣嘉园3栋101。” 韩昀起身，对于淼淼说刚刚加了拐卖群里的一个人这事儿，然后说：“我们分头行动，你把我送去锦绣嘉园，我见见这个人。你去归家公益网驻点了解下情况。” “好。”于淼淼答应了下来。 两人走出树林回到车上，去锦绣嘉园的路上，路过早餐铺，她进去买了几个包子，然后递给韩昀，自己则留了两个：“恐怕一忙活又没时间吃饭了，先垫垫。”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肚子的确有了饥饿感。韩昀没客气，大口吃了起来。到达锦绣嘉园，于淼淼将韩昀扔在小区门口，自己开车离开。 韩昀按照地址找过去，来到3栋101敲了敲房门。站在门前等了将近一分钟，门并没有开，于是又加大力度敲了敲，这次门才被打开一条缝隙，从缝隙里伸出个脑袋。对方头发凌乱，那张脸颧骨很高，看上去很瘦弱，他上下打量一下韩昀，紧接着小声说：“进来。” 说完，对方便将头缩了回去。韩昀打开门走进去，屋里很暗，窗帘都挡着，没开灯，客厅角落有一台电脑桌，桌子上的电脑开着，上面挂着微信电脑版。房间内没沙发，进来后他搬来两个凳子。看书溂 “怎么称呼你？”韩昀询问。 “林，林子冬。”林子冬差不多一米九的个头，却十分瘦弱，身上穿着的衣服却很肥大，显得不太合身。他说话，总给人一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感觉。 “我是在拐卖人员群里看见了你说的话，警方还未公布青阳大厦死者的身份信息，你怎么知道是谁？”韩昀也压低些声音说：“你昨晚看了直播测试频道？” “看了。”林子冬跟韩昀说话时，并没看着韩昀，而是盯着他肩膀的位置。 韩昀怀疑他似乎有些斜视，一些有斜视问题的人，总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否真在看着自己：“测试频道不是有密码吗，你是怎么得到的？” “很好破解的，直播软件没有加密。”虽然房间里只有韩昀跟他两人，林子冬还是声音小的如果不认真听，根本就听不清的程度。 “你是提前知道直播测试会出事，所以特意进去等着？”韩昀疑惑地询问。 “知道。”林子冬说完，起身走到电脑旁坐下，然后回头对韩昀缓缓摆了摆手。韩昀起身，搬着凳子走到他旁边坐下，林子冬手握鼠标，在桌面上找了找，边找边说：“一个远程植入的电脑病毒，我电脑被感染了。病毒内容就是这个。”说完，林子冬再次看向韩昀，奇怪的是，这次他直视着韩昀的眼睛提醒：“声音有点儿刺耳。” 韩昀还没反应过来刺耳是什么意思，紧接着林子冬便用鼠标将其点开，随后便是刺耳的滋滋声，电脑也随之黑屏。差不多黑屏了两秒时间，音响里又传出了用指甲挠墙的声音，这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随后电脑里出现了几个血红的字：林子冬，你好。 随着文字的出现还伴随着说话声传出来，声音使用了变声，噪音变得很粗。 “我是荷鲁斯。”电脑屏幕上的文字跟声音同时进行：“还记得那个改变你一生命运，让你曾每日噩梦连连的男人嘛？” “这个男人。”屏幕左上角出现了一张脸，那张脸正是属于死者唐初的，他在笑，笑得很狰狞。随后声音跟文字继续：“即将接受审判，你是否愿意亲自见证？”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yes、no两个按钮，林子冬晃动鼠标点击了yes，随后画面便直接进入到了直播软件。但因为直播早已在今早结束，上面指示显示“你观看的直播已结束”字样。林子冬将电脑重启，然后说：“我研究了一下这个病毒，他自带破译密码功能，所以点了yes后，便直接转跳了过去。”看书喇 “这病毒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入到你电脑里的？”韩昀问。 “网络ip地址，我昨天正玩着电脑，便直接弹出来了。”林子冬压低声音说：“转跳到直播软件，我发现ip是隐藏的，也就是你们警方想要通过当时在线用户去查都谁在看，恐怕很难查到。对方应该是为了保护如我一样的人。” “荷鲁斯，是对方的名字？”韩昀紧皱眉头。 林子冬紧盯着韩昀，咧嘴笑了下，很短暂的小，随后他伸头过来凑近韩昀说：“荷鲁斯，古埃及神话中法老的守护神，复仇之神，形象是鹰头人身。” “对方把自己比喻成了复仇神。”韩昀身体微微后仰，深吸口气，心想，昨晚除了直播活动的组织者唐明等人，还有于宛清聚会上的人外，剩下的难道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进入直播间内观看的？若真是这样，的确如林子冬所说，很难查出每个用户的真实身份。 “不同的是，他不是在为自己复仇，而是为我们。他用这名字的寓意，应该是被拐卖孩童的守护者，同时也是被拐卖儿童的复仇者。”林子冬轻声轻语地说：“说实话，直播中那个人贩子从棚顶吊下来时，我还以为只是一段合成的影片，并没认为是真的。可即使是这样，看见自己噩梦遭到了报应，那一刻还是有大仇的报的快感。” 第571章 刻在骨子里的心理阴影 “能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被这个人拐卖的吗？”韩昀询问。 “二十年前，那时我才四岁，唯一有些印象的是，我家有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蔬菜。我父母都是农民，至于长相，我也已经完全记不清了。”林子冬靠在电脑椅上：“奇怪的是，不管我怎么回忆怎么想，都记不起父母的样子，也记不得村子名字。成年后，我走了无数村落，每个都像我小时候呆过的地方，都有一种熟悉感觉。我虽记不起父母，记不起住过的村庄，可是那个改变我命运的男人，我却想忘也忘不掉。” “他叫唐初，那个死者。”韩昀说道。 “我才不在乎他叫什么名字。”林子冬声音稍微大了点，显得有些气愤，随后又平和下来说：“当时我父母没在家，奶奶看着我，那男人是直接进了院子，明目张胆地勒晕了我奶奶，然后抓着我衣服便把我拎了起来，然后用手捂着我的嘴，就这样把我拎上了车。” “车上只有他一个人？”韩昀问。 “就只有他，他把我扔在后座，自己开车。不仅如此，那天晚上，他还猥亵了我，那成了我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林子冬说着眼神开始躲闪：“他当时的笑容，就跟病毒上出现的笑容一样，狰狞，恐怖。他威胁我，吓唬我，说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就把我丢去海里喂鱼，就砍断我的手脚，让我沿街乞讨。我怕极了，真的怕极了。”林子冬身体瑟瑟发抖。wǎpkānshμ5 一辈子的噩梦，现在就算人已经死了，心理阴影也无法抹平，提起依旧胆战心惊。kΑnshu伍ξà 韩昀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说：“放心好了，那个男人……永远不会在把你怎样了。” 林子冬眼泪掉了下来，他将双脚抬起蜷缩在电脑椅上，用双手抱着自己说：“你知道嘛，知道那时我的恐惧吗？一个四岁小男孩，被吓得尿裤子，不敢哭，不敢违背他下达的任何旨意。” “后来你被送去了哪儿？”韩昀轻声询问。 “一个畸形的家庭里，母亲瘫痪在床，在外父亲温柔体贴，是照顾瘫痪妻子十余年的好丈夫。那时我很怕天黑，因为天一黑，父亲就变成了恶魔，他拽起自己妻子，让她在地上爬，发泄着愤怒，我去扶，父亲便连我也打骂。”林子冬虽然哭着，却咧嘴嘿嘿笑了下：“我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在我十三岁时，便从家逃了出来。还好逃了出来。” “那么小，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韩昀有些心疼眼前的林子冬。 “我遇到了好心人，他外表虽丑，心却善。我用从家里偷来的钱去了镇里，然后又坐上了一辆不知道去哪的客车，到了一个村庄。再后来钱花光了，有一天我饿晕了，再次醒来，就是他救了我。他是村里的异类，听说是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人傻呵呵的。我们相依为命几年，他死了，死前他把自己房子和多年攒下来的一些钱给了我。临死前他突然就不傻了，突然就变得正常了，他跟我说别在村里呆着了，把房子卖了，去学一门技术，他说有一门技术，才能活下去。”林子冬擦了擦眼泪，看向我说：“林是他的姓，为了报答他的恩情，特意改的。”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找自己亲生父母的打算？”韩昀问。 “十九岁那年，萌生了这个想法，于是我开始挨个村庄跑，跑了两年多却毫无收获。后来便接触到了归家公益网，我把自己所记得的有限信息，以及小时候照片发给了他们。虽然到如今依旧没任何家人消息，可是我认识了一群同样被拐卖的人，他们跟我有相同遭遇，也不会觉得我怪。”林子冬再次嘿嘿笑了下，双腿放了下来说：“群里经常组织聚会和各种活动，也会关注到我们心理问题，对没有工作的人，会帮助我们找份工作。” 韩昀拿出手机，给正在归家网的于淼淼发去了“林子冬”这个名字，让其帮忙确认下。放下手机后韩昀若有所思地问：“群里的那个唐明，他是志愿者？” “恩。”林子冬小声说：“大多数聚会都是他组织起来的，让群里这些人相互认识。他人很好，也在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群里的所有人都很感激他。其实他跟我们一样。”看书溂 “一样是指？”韩昀问。 “他之所以会关注到这个群体，完全是因为他有个妹妹，也被拐卖了。帮助我们的同时，他也是在帮助自己。”林子冬叹了口气说：“所以他更能体会我们的心情。” “你是说唐明还有个妹妹？”韩昀皱起眉头，先前唐明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恩。”林子冬点了点头说：“当年说是他跟妹妹一起出去时，妹妹被拐卖了。也因为这件事，他父母多年来都对他有责怪，不过他妹妹好像丢失了几年后被找到了。虽然找到，但很惨，造得不成样子，一条胳膊没了，双脚被掰断，成了畸形，连话都说不利索。唐明说他每每面对妹妹，内心都会受到谴责，认为这所有事都是他造成的。后来他妹妹还跳了楼，死了。好像就是在唐明上大学的时候，从那时开始他就发誓要帮助这个群体，要给这个群体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还有这种事。”韩昀深吸口气，然后说：“那他应该也很恨那些人贩子？” “咋能不恨，肯定恨，听他说，他跟妹妹差了五岁，感情很好。当然我认为最主要的还是妹妹丢了后，父母多年来对他的不断谴责，这会让他越来越自责，这种自责越重，当见到被找回来的妹妹那个样子，恨意自然也就会越浓。不止他，我们群里人都恨人贩子，提到人贩子个个咬牙切齿，如果那些人贩子就在面前，恨不得将他们撕碎、扒皮抽骨。”林子冬攥起拳头说：“被人贩子拐卖的人，只有少数去了新家庭后会得到疼爱，会幸福。大多数都是不幸的，这种不幸是刻在成长过程中的。” 第572章 从苏醒开始的人生 唐明有个妹妹，在小时候曾被拐走，后来是他上了大学后才被找到，但找到时已经少了条胳膊，并且双脚被掰断长成了畸形。 虽然被拐走改变人生轨迹的并非唐明，但他应该同那些被拐的孩子一样，甚至可能比他们更痛恨人贩子。 有过这样的人生经历，他会被真正的凶手利用也不足为奇。荷鲁斯，复仇之神，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呢？ 林子冬见韩昀没说话，陷入了沉思，便凑近轻声细语地说：“其实我不是第一个感染电脑病毒的。” “这话什么意思？”韩昀回过神来询问。 “先前就有群里人单独找我聊过，说有人找到当年拐卖他的人了，而且对方要为自己报仇，问我收没收到。我告诉他没有。这是前些天的事儿。”林子冬依旧在离我耳边很近的地方说：“当时死的人叫钱嘉多，对方被告知去南湾大厦见证这件事。” “那人叫什么？”韩昀心想，看来当初南家项跟蒋俊义两人，并没有跟他说实话，两人都隐瞒了对方是通过病毒方式告知的，可如果这样，所有人就不是通过小巫婆维尔李维维的微博看见的杀人预告？这样想着，我摇了摇头，很可能是李维维被控制起来后，各种社交软件也彻底被警方监控了起来，对方才开始采用病毒式侵入这种方法来告知。可是钱嘉多死时，李维维根本还没被彻底控制起来。除非是自始至终凶手告知被拐卖人的方式就存在两种方法，他早已准备了后手，一旦李维维出事，还可以用第二种。 “叫王柏，不过据我所知他没有去南湾大厦，因为他认为这是个恶作剧，而且他根本没勇气再次面对当初拐卖他的人，就算那个人死在他面前，也改变不了他过去十几年所遭受的苦难。”林子冬稍微直了直身子，视线再次看向韩昀肩膀位置：“这个人其实很奇怪，他似乎记得所有事，又似乎不记得所有事。唐明接触他后，曾带他去精神科检查过，说是有幻想症，现在每周都要接受心理治疗。” “你们是朋友？”韩昀问。 “算是，他有什么事喜欢告诉我，我也愿意跟他呆在一起。”林子冬轻声回答。 恐怕又是一个奇怪的人，韩昀这样想，然后深吸口气说：“那你能叫他过来吗？” “可以。”林子冬转身在电脑桌上找了找电话，然后说了句“稍等”随后起身朝厨房那边走去。他打电话时，韩昀才算仔细看了看房间，房间没有电视，没有茶几，没有沙发，基本就是一个空的客厅，墙壁上挂着几幅画，几幅很奇怪的画。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完全不知画的是什么，却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房间角落有几箱矿泉水，几箱泡面。韩昀起身，走到窗边，试图拉开窗帘，这时林子冬打完电话走出来提醒：“我讨厌阳光。” 韩昀这才收回手，没有打开窗帘，有些尴尬地说：“这房子是你买的？” “房价这么高，怎么买得起。租的。”林子冬走过来，拿过来两瓶矿泉水，递给韩昀一瓶，然后坐在电脑椅上说：“我让他打车，很快就能过来。” “能问下你现在是靠什么生活吗？”韩昀也回到凳子前坐下，打开矿泉水喝了口。 “游戏测试，新出的游戏需要测试人员，找出游戏漏洞。每找出一个漏洞，就会给一笔奖金，不算多，但也可以生活。”林子冬淡淡地说：“以前在唐明介绍下去过一家游戏公司，做游戏开发，可是我还是受不了公司环节，也接受不了跟同事接触，他们每个眼神都是在告诉我，我是个怪人。” “这个王柏，你为什么说他记得所有事，又似乎不记得所有事？”韩昀问。 “他说他的人生是从一个房间醒来开始的，那个房间是他在四年前买的，对于这事儿他完全没有印象。而且他卡里还有一笔钱，不算多，但也不少，差不多五六十万左右。房子有合同，可是邻居都不认识他，也都没见过这房子的房主。奇怪。”林子冬喝了一大口水，接着说：“这些事他不记得，有些事他却记得清楚，比如被拐卖的一些细节，比如他遭受过的苦难等等，但是他去查证过，却发现自己记得的事也无从查证。” “无从查证是什么意思？”韩昀问。 “找不到任何他记忆中的人或事，能够证实他记忆的真实性。”林子冬摊了下手，看着我肩膀位置说：“所以他才说他的人生是从房间醒来开始的。” 从林子冬口中听这个王柏的经历，韩昀突然觉得更像是自己的经历，他的人生也是从昏迷中苏醒开始的，不同的是，身边所有人都说他是“韩昀”，给了他这个身份，可他却对自己这张脸，以及“韩昀”这个名字极其陌生。与其相伴的是另一个名字——秦响。 “对了，你为什么愿意把这些事告诉警方？”韩昀有些后悔，还不如要来地址直接去找王柏，现在等的过程多少略显尴尬，只能努力找些话题。 “又不是什么秘密，干嘛不能说。”林子冬眨了眨眼说：“人又不是我杀的。” “昨晚你看直播测试的时候，软件里有人说话麽？”韩昀问。 林子冬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人说话，线上显示差不多几百人，也就是说那人从棚顶掉下来的那一刹那，有上百双眼睛默默盯着，如果这几百双眼睛的主人，都是如我一样被那人拐卖的，恐怕各自心里也都五味杂陈。反正人掉下来那一刻，我是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耳边嗡嗡作响，脑海里一幕又一幕浮现了出来。除了这些感觉外，还有一种遗憾的感觉。” “遗憾？”韩昀不解。 “遗憾不是自己亲手解决了这个让我陷入噩梦的人。”林子冬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敲响了。他深吸口气说了句“他来了。”紧接着朝房门那边走去。 第573章 两个奇怪的人 进来的人第一眼，韩昀只觉得他脑袋很大，身体比例极不协调。他比林子冬矮很多，腿很短，显得身体部分很长。林子冬凑过去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然后拉起他的手走过来坐在凳子上。见到韩昀，王柏夸张地咧嘴，露出两排牙齿笑了笑。看书溂 林子冬并没介绍，随后便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不看韩昀跟王柏了。 气氛尴尬到了极致，王柏的笑一直没有收回去，韩昀见这种状况轻咳了声，然后拿起矿泉水喝了口缓解尴尬，随后深吸口气问：“刚听林子冬提到了你，所以想跟你聊聊。” “很高兴你找我聊。”王柏说话时倒还正常，只是说完又再次咧嘴保持着笑容，似乎是很怕让人误会他不高兴。 “听说你每周都要去心理诊所？”韩昀突然间也不知从何问起。 王柏点了点大头，他一点头时，韩昀生怕这颗大头会掉下来：“每周都去，医生说我脑袋出了问题，里面的记忆很大部分是幻想出来的，他在帮我认清什么是真实记忆，什么是虚假记忆。” 韩昀刚醒不久就被父亲安排去看了心理医生，当时医生也是这么对他说的：“那你现在认清了吗？” “在医生面前认清了。”王柏笑着抬手摸了摸头，然后说：“只有按照医生说的做，我才正常。” “林子冬说你跟他一样曾被拐卖过？”韩昀扭头看了眼林子冬，电脑已经打开，他正盯着电脑桌面，不知在想什么。kánδんu5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拐卖过呀，医生说所有无法证实的记忆都是虚假的，是我想象出来的。”王柏除了说话时，只要停止说话便咧嘴笑，还是那种很僵硬的笑，丝毫不自然。 “这里不是医院，我也不是医生，你也不用刻意去想什么虚假记忆。”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记忆里是怎样的，就怎样说。” “这样的话我被拐卖过，拐卖我的就是前阵子跳楼那个人。”王柏笑着说：“当年我好像五岁的样子，那个人说是我爸让他接我的，我就跟他上了一辆车。那辆车开了没一会儿我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外面的天都黑了，可是车还在开，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那个人对我说快了，很快就到家了，还拿出了玩具和零食给我，让我在忍忍。” “你去过一个有很多狗的地方嘛？”王柏的年龄跟林子冬差不多，或许是他说话的方式，让韩昀感觉自己在跟一个小孩交谈。 “去过呀，有大狗，有小狗，有的狗很凶，有的狗很可爱。可是它们都很吵，一个叫一群跟着叫。”王柏在韩昀引导下说道。 “你在狗场呆了多久？”韩昀继续问：“后来是被送去了养父母那边？” “不知道具体呆了多久，那个房间暗无天日，反正感觉好像是好久好久。后来也是那个人，说要领我去见父母，然后……然后……”王柏第一次收起笑容，抬手挠了挠大头，表情略显纠结。几秒后他说：“然后我被一个有钱人家领养了，可是我记不得父母叫什么，只记得长相。” “那你养父母如今在哪？”韩昀问。 “出了一场车祸，只有我活了下来。我记得那场车祸。”王柏再次裂开嘴，刚要笑，紧接着又说：“很惨烈的车祸，后来我就被送去了孤儿院，父母的遗产是我从孤儿院出来时他们交到我手上的，然后我就买了现在的房。是这样的。” “你自己觉得这些记忆真实嘛？”韩昀若有所思试探性地询问。 王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我的真实生活是从那房里醒来开始的，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记忆告诉我的。记忆里我的人生就是这样。” “你加入归家公益网，是想找亲生父母？”韩昀问。 “我不记得亲生父母长相，更不记得名字，只记得一个朦朦胧胧的印象。唐明跟我说过，我这种情况找到的可能性太小了，记得越多找到的可能性才越大。”王柏咧嘴笑着说：“其实我进入这个群体，只是想找到跟我有相同被拐卖经历的人，在这里能找到朋友。林子冬就是我朋友。” 林子冬转头看向王柏，面无表情，用很小的声音回应了句：“王柏也算是我朋友。” 韩昀不清楚私下里，没有外人在场时，两人的相处模式是否也如现在这般。“听林子冬说，你曾试着找记忆中的事来证明那些记忆不是虚假的，最后却没有结果，你当时找的什么记忆？” “养父母的记忆，我记得长相，然后让人画了出来，去记忆中的城市找。我想虽然养父母死了，但我记得他们活着的时候，有很多朋友，那些朋友经常会来家里聚会。总是能找到一个朋友，证实养父母的存在，可最后却没找到无功而返。”王柏挺直身子坐在板凳上说：“按照心理医生的说法是，养父母、被拐经历，都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可是这些都是想象出来的话，那我真实人生到底是怎样的呢？很好奇。” “你有身份证没？”韩昀问。 “有呀。”王柏站起身，在兜里翻了翻，翻出身份证递给韩昀。韩昀接过看了看，然后说：“这上面地址，是你现在所住房子的地址？” “是的。”王柏回答。 韩昀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发给了于淼淼，让她在公安系统查一查。随后他把身份证交还给王柏询问：“你刚醒来时，有没有对王柏这个名字很陌生？” “不仅名字，那个房子，包括自己穿的衣服，长相，都很陌生的。那些记忆是慢慢才找来的，我从床上起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身份证，上面是我的照片，我的名字，然后房间里有很多我从小到大的相片，可是奇怪的是只有我，那些相片没有养父母，也没有父母，更没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王柏笑着说：“但是我看见身份证，一些记忆就涌现了出来，看完那些相片，涌现出的记忆就越来越多，那房间里还有一张收养证明，只可惜父母名字那块烧坏了。” 第574章 结束掉的尴尬 眼前这个王柏很多情况都跟韩昀高度相似，听他讲述，韩昀也想起自己首次在医院苏醒，当时他也是大脑一片空白，旁边守着的父亲却是极度兴奋。后来的记忆，多数都是父亲传输给他的。父亲用了一天一夜，从剩下韩昀，到他上学等等，说得很详细。 可病床上躺着的韩昀，却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再后来他出院回到家中，看了很多小时候拍摄的照片。跟王柏不同的是，他始终都不记得跟“韩昀”相关的事儿，还有一点不同就是，韩昀在苏醒后似乎觉醒了一些能力，最起码跟目前了解的以前“韩昀”相比较，他某些方面的能力更出众了。 “你不奇怪，自己为什么记忆出了问题？”韩昀想着看向眼前笑着的王柏。 “开始的确好奇，所以才会试图找到证据证实自己记忆，否则我总感觉自己苏醒前的人生记忆是虚假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自己，人生不能总是纠结于过去，要向前看。”王柏咧嘴笑着，一双眼睛眯眯着说：“虽然前路也很迷茫，我不如林子冬，他有一技之长，而我，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怪胎，也没什么生存能力。” “可是你有钱，卡里的钱，还有那套房子。那套房子最起码能卖三百多万，到时租个房子，花一辈子没什么问题。”林子冬再次回头看向王柏插话，听起来像是安慰：“可我就不同了，房子是租的，也没有多少存款。不工作就会饿死的。” “你是我朋友，我的钱可以给你花。”王柏也看向林子冬。 “抱歉，我能看看你脑后吗？”韩昀打断两人莫名其妙的煽情，询问道。 “可以啊。”王柏说着，把大头伸到了韩昀跟前。 韩昀抬手，在脖颈上方的位置摸了摸，果然也有一块软软的，仔细看是一小块疤。难道王柏也跟自己一样做过手术？这样想着，韩昀问：“你脑袋做过手术？” “没有呀，我脑袋大是天生的。”王柏直起身笑着说。 看来王柏根本没有做手术这段记忆，其实韩昀也没有，最开始他是听父亲说的，直到最近李月娥出事，他才恍惚记起手术前后的一些事。既然做过手术，看来王柏现在所有记忆，很可能是有人强加给他的，而并非他本来的记忆。 是有人赋予了他王柏这个人的人生。韩昀这样想着倒吸口凉气。 “你怎么了？”王柏察觉到了韩昀不对劲儿，关心地询问。 “他在查青阳大厦的案子，昨晚电脑被病毒感染的事儿，我告诉了他，然后说你曾经也收到过。”林子冬看着王柏说：“所以他一定是想到什么事了。” “可是唐明不是说，让我们不要乱说这些事嘛？”王柏似乎有些不解。 “没乱说，是在跟警察说。”林子冬提醒：“警察在问，总不能隐瞒。在警察面前撒谎是犯法的。” “哦，你说得对。”王柏短暂疑惑后，再次露出笑脸，看向韩昀说：“我收到病毒但是没去。” 林子冬刚才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一下韩昀，现在他在想另外一件事。假如王柏的记忆不是真实的，那是否也包括拐卖的记忆也是假的？ 如果拐卖记忆是假的，可是凶手却给他发了病毒，也就是说凶手所掌握的，被钱嘉多拐卖的名单里，有王柏这个人。不对不对。韩昀摇了摇头，还有一批孩子被拐卖后送去了现在已经不存在的kn科技，而且根据金世信死前留言，所提到的k科技。 那些被拐孩子很可能是通过kn科技运送到了k科技，做了某种实验。 若是这样，王柏被拐经历应该是真实记忆，只是对方抹掉了他这段记忆而已。可王柏的伤口跟韩昀一样，难道当年韩昀也是如此情况？ “你记得拐卖你的那个人，就是钱嘉多？”韩昀说完又补充道：“就是南湾大厦坠楼的那个人。” “我常常做梦，梦到的就是这个人，就是那张脸，所以应该是的。否则我没见过这个人，为什么会梦到呢？”王柏一脸认真地回答：“虽然我经常梦到一些自己不认识，又无比真实的人。”wǎpkānshμ5 “我也常常有这种梦。”韩昀摊了下手，这时手机响起了微信。 拿出手机看了眼，是于淼淼发来的，她说：“我这边完事了，正去你那边接你。” 韩昀深吸口气，看了眼林子冬，又看了眼王柏，然后说：“今天谢谢你们俩的配合，就先问到这儿。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在找你们。”说完起身。 林子冬没有起来打算送客的意思，王柏则咧嘴笑着看韩昀。 “好，那就这样，我先走了。”韩昀说完直接朝房门走去，他打开门走出去时，王柏抬着凳子去了林子冬身边坐下。 关门下楼，来到小区门口等了十几分钟，于淼淼的车便停在了面前。韩昀坐上副驾驶，长舒口气说：“刚才还不如让你跟我一起上去，这一个小时，太尴尬了。”看书喇 “尴尬？”于淼淼不解。 韩昀刚想吐槽，又收了回去：“算了，不提了。让你查的两个人查到了吗？” “林子冬，归家公益网那边的确有他的资料，那个王柏也有，不过王柏的资料很模糊，对方说像这种找到亲生父母的几率基本为0。根本没什么关键性信息。”于淼淼回答：“另外我也让警局调取了王柏的资料，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于淼淼把手机递给韩昀，韩昀接过看了看，然后说：“对，就是他。不过这档案怎么也只有他现在住处，没有以前的记录？” “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以前一直是一种没有身份的状态。第二种是，他以前不叫这个名，但是警局资料里没有显示他曾更改过姓名，所以第一种的可能性大些。”于淼淼说。 “他说自己曾被一家有钱人收养，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收养他的家庭有收养证明，不可能不给他办理身份，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的收养记忆，很可能是假的。也就是他一直是处于无身份状态，直到……”韩昀看了下手机上的日期：“直到2017年才办理了身份。” 第575章 唐明的另一面 “房子是2016年以他名义买的。”于淼淼补充道：“警局还查了他银行流水，只有一笔钱八十万存款，也是2016年存入由他身份办理的银行卡里。这个王柏是什么人？你看看他接下来这几年的银行流水，五年间一共花了多少钱。” 韩昀以为会很多，将手机图片放大找了找后有些惊讶地看向于淼淼：“五千？”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数了一下五后面几个零，再次确定了下不可思议地说：“王柏五年一共才花了五千？”wǎpkānshμ5 “我刚才看见这个数字跟你一样觉得不可思议。”于淼淼拿起矿泉水喝了口说：“五年一千八百多天，平均每天三块多？这钱连交物业费恐怕都不够。可我打电话去他所在小区物业求证，五年间物业一分没少交，用电用水量极少。”看书喇 “他是不是有别的收入啊，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就花这点钱。”韩昀将手机递还给于淼淼。 “公益网那边会对每个被拐孩子每年有些福利政策，可给的也不多。目前来看他也没有别的银行卡，没发现还有别的收入，如果他真能五千花五年，那可真是大神级别。”于淼淼竖起拇指，然后说：“好了，先聊正经的。我在归家公益网那边看见了蒋俊义和南家项的名字，但负责人说，他们两个登记过，可是没入过群。也就是说群里没有这两人，可是我听说，公益网举办的线下聚会，他们俩有几次是参与的。所以他们之间肯定认识。” “那边还打听到什么别的信息吗？”韩昀问。 “网站内北都志愿者很多，有上百人，都是自愿没工资的，唐明属于志愿者中最为出色的，不管什么活动都参加，也非常主动积极帮助被拐人群。”于淼淼说。 韩昀把在林子冬那边了解到的唐明说了说。说完于淼淼有些惊讶：“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如此同情被拐人群，原因是他曾有个妹妹也有过相同遭遇。” “这个唐明肯定有问题，我现在怀疑他被凶手所利用的几率很高。”韩昀说完停顿了下，又说：“而且凶手通知被拐人群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通过小巫婆维尔动态，另外一种是病毒侵入。从头到尾这两种方法都是并存的，先前我们只了解了通过李维维，并将她控制了起来。现在看来凶手早已想好了后手。或许现在只有李维维自己认为他是凶手的左膀右臂，在替凶手行侠仗义。唐明，这个唐明会不会也是如此呢？他内心深处对人贩子有极大的仇恨，会不会也早已跟凶手达成一致，用杀戮来抹平当年对妹妹的亏欠？” “这样说来，下一步我们要调查这个唐明？”于淼淼问。 韩昀点了点头，然后询问：“唐明他们几个离开青阳大厦了吗？” “离开了，一起离开的。”于淼淼回答，然后说：“最了解唐明的，肯定是他那几个合伙人，他们同样也是朋友，更是大学同学。不如找他们聊聊？” “你联系一下那个赵心，她是女孩，相对好说话一些。至于其它几个人，更容易陷进兄弟情的漩涡中，为了保护唐明很可能不会说实话。”韩昀说道。 于淼淼拿出电话，找到了赵心的联系方式，简单沟通后，确定了见面地点，她将车启动开了出去。跟赵心见面的地点在咖啡厅，电话里于淼淼特意让她独自过来，别跟同伴说。刚走进咖啡厅，赵心便起身对两人摆了摆手。 坐下后，于淼淼自己点了杯美式，给韩昀点了杯浓缩。“刚才在大厦那边没时间找你聊，现在让你过来，是我们想了解了解唐明这个人。”咖啡上来后于淼淼说。 “了解唐明应该找常杰他们啊。我……”赵心双手握着咖啡，微微低头说：“我又不了解他。” “兄弟情容易迷失双眼，相反，你看得可能更客观些，这就是找你来的原因。”于淼淼喝了口咖啡，然后说：“况且在怎么不了解，你们也是同学，相处了整个大学时光，如今又合伙做公司。”kΑnshu伍ξà “你知道唐明有个妹妹曾经被绑架过的事儿？”韩昀在一旁追问。 “恩。”赵心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知道，不过被找到了。上大学时他曾请过一周假，后来我是从常杰口中了解到，说是妹妹被找到，他回去见妹妹了。他是很兴奋走的，回来时却一度把自己关了起来，了解到情况之后才知道，他妹妹……” “扭断了胳膊，扭断了双脚。”韩昀补充道：“他的整个性格是不是从那时起就有了变化？” “你这样说的话倒也是，以前他还蛮阳光的，学习成绩也好，都比较优秀，还在学生会工作。那次后学生会工作也辞了，更不怎么去班级，那段时间他连黄允龙、常杰也不理，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差不多过了一个学期，他在回来时才稍微好了点儿。”赵心视线始终盯着咖啡杯说：“但那时我听说她妹妹跳楼了，他应该也是强颜欢笑。毕竟他最黑暗那段时间，虽然谁也不理，但他那几个朋友变着法地哄他，开导他。对了，那时他还有个女朋友，他女朋友跟我关系不错。因为唐明陷进去走不出来，两人才分得手。” “我猜应该也是那段时间他才开始去做志愿者？”韩昀问。 赵心点头：“差不多，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他还拉着我们跟他一起，不过做了几次后，我们便没这个耐心了，就他自己坚持了下来，志愿者工作累不说，不仅不赚钱，唐明还搭钱。那段时间他有些疯了，本来大学生就没什么钱，他偷偷借贷帮助那些人。快毕业了我们才知道这事儿，因为有人找上门来追债了，他欠了差不多十万。在常杰逼问下，他才说那些钱都拿来帮助那些被拐人群找家人了。” “借贷的钱后来是怎么还上的？”于淼淼询问。 第576章 眼神中的愤怒 “唐明跟父母的关系十分紧张，最主要原因就是这个妹妹的事。父母多年来无限责备，唐明也不知该如何，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父母，最后选择的做法有些极端，但似乎也很有效，就是干脆不联系。上大学的钱，也都是他打工赚来的，虽如此，可哪有多余的钱还贷。”赵心喝了口咖啡，看向窗外说：“话说回来，有多余钱也没必要借贷了不是吗。据我所知，那笔钱都是他这几个兄弟，一人拿了几万还上的。这笔钱他也是现在这个网络公司的启动资金，作为他几个兄弟入股。” “看来他这几个合伙兄弟，对他还真挺好的。”韩昀端起咖啡抿了口，放下后询问：“他们为什么想要策划这次不间断直播的活动？” “公司想要发展起来，常规操作很难，必须要剑走偏锋才行。”赵心视线从窗外移回来看向韩昀：“一个大美女在直播前完全暴露自己生活，理论上吃喝拉撒都在镜头里，还有比这个更有噱头的吗？只可惜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你们选择的直播平台，并非现在主流的直播平台，而是一个小平台。小平台使用量本身就不多，能搞起来噱头吗？”韩昀问。 “这话就得两说，想要在大平台获取平台支持太难了，反而小平台更容易些，会得到他们重视，流量也给得大些。”赵之喝了口咖啡说：“这是唐明说的，其实我并不太懂，只是觉得听上去有些道理。常杰他们对唐明的这个想法也觉得不错。前期策划，包括找合作方，都是唐明去跑的，能够感觉出他很重视这次活动，或许他觉得这次活动的成败，会直接影响未来发展。” “既如此，按说公司关系到唐明未来命运，他应该是最不希望活动出事的？”于淼淼说完看了眼韩昀。 “当然，这次直播出事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首先他需要赔偿赞助商不少钱，恐怕这公司也干不下去了。不过……”赵心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唐明似乎已经有办法解决这些事了，刚才你们给我打电话时，他们就在公司商讨接下来该如何，我看唐明很淡定。” “淡定？”韩昀重复了一句。 赵心点了点头说：“嗯，常杰，黄允龙两人都急疯了，在大厦那边时是强壮镇定，回去公司就彻底崩溃，说是这次死定了，去哪儿弄那么多钱赔偿。我在旁边听，好像要赔偿四五百万。但由始至终唐明很淡定，一直让他们别急，说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两人太了解唐明了，他根本也拿不出这笔钱来，就连公司也是跟银行贷款才开起来的。”看书喇 “他有说要怎么解决么？”于淼淼问。 “倒没有，就是让我们别急，说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肯定是有解决办法的。”赵心叹了口气：“我认为他似乎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办，只是没跟我们说而已。还有就是他今天的确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噢？哪里不一样？”韩昀急忙追问。 “感觉，给我的感觉，不知道常杰他们看出来没。在大厦我们赶到录完笔录后，唐明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掉下尸体的地方。之所以觉得跟平时不一样，是那种眼神，那种眼神是以前我没见过的，肯定不是被吓到的眼神，我感觉那眼神中有愤怒。”赵心一边回忆之前唐明的举动一边说：“后来我听说，死的那个人，以前是个人贩子？如果真的是，我就理解唐明的愤怒了，可问题是，当时他应该不知道死的是人贩子才对。” “在大厦时连死者身份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死去的是人贩子。”韩昀摊了下手，心想，唐明要是早就知道死者是人贩子的话，那是否更加确认他跟凶手有过接触。 “在策划这次活动期间，或者更早之前，唐明始终都跟常杰、黄允龙两人在一起吗？”于淼淼问。 “当然不可能了，他们虽然是朋友，合伙开公司，可自己也都有自己生活，又不住在一起。”赵心再次喝了口咖啡说：“正常上下班时间外，唐明在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不过估计他也就是忙志愿者那边的事儿，毕竟还有那些曾被拐卖的人群指望他找寻到自己家人呢。” “你们什么时间下班？”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 “也没固定下班点儿，不过通常五六点钟，今天肯定能早些，毕竟在公司呆着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赵心叹了口气，然后好奇地问：“你们为啥要询问这么多关于唐明的事儿，难道你们认为唐明跟这件事有关？”kánδんu5 “只是例行调查而已，不过我们找你打听唐明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于淼淼直了直身子：“毕竟在凶手没抓到之前，我们不希望打草惊蛇。” “不，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们怀疑他也很正常，毕竟他跟那些被拐人群，以及对人贩子的态度很微妙，没人敢保证他不会踏错。”赵心深吸口气说道：“大学时，唐明刚做志愿者，接触到一些被人贩子拐卖的人后，那时他经常说过激言论，特别是了解到被拐人群的生活后。” “过激言论？”韩昀问。 “就是什么要让他碰见人贩子，见一个杀一个，还说什么人贩子死绝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由他们制造出来的悲惨人生等等，我记着有一次在酒馆喝酒，喝多了听见旁边桌说什么拐卖儿童，他上去就给人家一拳，大骂那人，后来还惊动了警察来调解，结果对桌只是在讨论一部电影，类似过激言论，过激行为还有很多。”赵心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眼韩昀，又说：“而且我怀疑……只是怀疑，并不确定。” “你怀疑什么？”韩昀问。 赵心压低声音说：“我怀疑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当年拐卖他妹妹的那个人贩子。” 第577章 被拐孩童的下落 “你为什么会有此怀疑呢？”韩昀喝了口咖啡微皱眉头询问。 “他有一个本子，里面夹着一幅画像，上面写着一些关键性特征，比如五官，身高，胖瘦等。当时我很好奇询问唐明这画像是啥意思，他当时很紧张，直接抢过去就又夹回本子里说那是他妹妹留给他的。”赵心停顿了一下说：“所以我怀疑，他妹妹跳楼前，唐明应该问了她人贩子具体长相之类的。”wǎpkānshμ5 “这不是没有可能。”于淼淼应了句。 “而且唐明特别喜欢观察人，无论是路上，还是公园里，他恨不得视线扫过每个人。包括接触被拐卖群体。如果当年人贩子真被他找到的话，我不敢想象他是否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赵心话音刚落，她的电话便响起。她接起电话应了几句，再次放下电话后说：“常杰找我了，说下班了。” “行，那就先聊到这儿。”于淼淼说。 赵心将杯里的最后一口咖啡喝了，然后拿起挎包离开。她走后，于淼淼起身坐到对面，看向韩昀说：“唐明在找人贩子，背后的凶手了解人贩子。而唐明不止恨当初拐走他妹妹的人贩子，而是所有人贩子都恨。两人如果相遇，很容易一拍即合。” “我觉得可以不用‘如果’了，听了刚才赵心说的，我更加确信，唐明已经跟凶手取得了联系，只是取得联系跟知不知道凶手身份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先前我们认定李维维肯定见过凶手，知道凶手身份，见了林子冬后，我现在怀疑……李维维很可能就不知道凶手身份，她也只是被凶手洗脑，被凶手利用的一个可怜人。”wΑpkānshu伍 “下线一个又上线一个，凶手的帮手恐怕不止李维维跟唐明两个人，毕竟真正遭受过人贩子迫害，如唐明这样憎恨人贩子的人不在少数。”于淼淼喝了口咖啡若有所思地说。 “憎恨人贩子的人虽然不在少数，但多数也都只停留在憎恨层面上，真正敢接受凶手请求，付出行动的应该不多。”韩昀若有所思地说：“知道唐明家住哪儿？” “知道。”于淼淼答。 “时间稍晚些我们去拜访一下他。”韩昀也端起咖啡喝了口说：“我之所以觉得唐明、李维维未必见过真正凶手，原因是我认为凶手不会完全信任他们。” “目前来看，凶手杀人手法缜密，还懂一些器械运用，现场未留下任何指纹，选择的地方并未避开监控，反而是选择高端大厦，除了翁玲是在乡镇菜市场，像钱嘉多，作案地点是南湾大厦，这次这个死者唐初，凶手选择了青阳大厦。其实这并不符合作案逻辑，通常凶手选择作案地点，都会选择相对偏远，或无监控区域。”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本案凶手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最关键的是，他还能成功避开所有监控，完全没出现在监控里。” “他是在审判，杀人不仅是复仇，而是给那些被拐人群看的，也是给所有人看的，所以作案手法难度越是大，他也就越被神话。”韩昀靠在椅子上，朝窗外看了看，然后说：“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凶手现在又搞出了一个新名字，叫荷鲁斯，说是复仇之神。” “先是小巫婆维尔，几次事件搞出个维神，现在又搞出个复仇之神。”于淼淼摊了摊手，这时手机响了下。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递给韩昀。 上面是一张图片，是吊唐初的那个铁链，上面放大后也有一串类似咒语的文字。韩昀看了看后说：“又是那个禁锢灵魂的咒语，这个凶手不仅杀了人，让其灵魂也被囚禁于此。” “那些人确实也该死，只是不管怎样，也不是由凶手来审判。”于淼淼收回手机。 “我们还是先来推测下最近被唐初拐走的那个小孩，现在应该在哪。”韩昀这样说着闭上双眼：“其实唐初的行动路线并不复杂，两天前他收拾了城中村的行李来到市里，并且绑架了田雨兴。而昨天他出现在青阳大厦，去了保险公司，随后被杀害。晚间时尸体靠直播方式从棚顶掉落。现在问题是他拐走田雨兴后，去青阳大厦之前，他在哪？唐初是个老手，当年就因为拐卖儿童被判过刑，自然知道这种交易不可能先交货，而是要先拿到钱。可问题是警方查了他个人账户，最近并没有大额金钱入账。” “所以说唐初肯定是要先把孩子安置好，首先确保孩子不会自己逃跑，其次还需要不被发现，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出来联系买家进行金钱交易。”于淼淼接着韩昀的话说：“你觉得他会在北都临时租下一处房子用来藏匿孩子吗？” “可能性不大，我们假设交易地点就是在青阳大厦，那唐初应该不会将孩子放在太远的地方，只可能是这附近。方便交易，也方便收到钱后领买家去取小孩。这样来说的话，孩子目前应该就在青阳大厦附近。可现在问题是，还有一种可能是，交易地点并非在青阳大厦，而是凶手引他过去的。要是第二种，我们现在并不知原交易地点在哪。”韩昀端起咖啡凑到嘴边，但没喝，又放下后说：“不管怎样，还是先组织警力在青阳大厦附近挨家挨户排查。” 于淼淼发了微信回警局，安排人进行排查，放下手机后她说：“如果交易地点不是青阳大厦，那真正的交易地点我们岂不是怎么都不会知道了，毕竟人已经死了。” “未必，我觉得凶手拿走的那个磁钉，磁钉下的便条上写着的是什么很重要。”韩昀这样说着倒吸口气：“保险公司经常会组织活动，难道凶手跟唐初之间是想在保险公司的活动现场进行交易？而唐初过去，只是想知道交易地点在哪？” “有这个可能性。”于淼淼皱眉：“那还是得查出磁钉下便条写的究竟是什么。不行我找一下万恒达保险公司那个王经理，就用笨办法，黑板上谁写过便条用磁钉贴上去的人挨个认领，看看最终少了哪个，上面写的什么。”这样说着，于淼淼找到王经理电话拨了过去。 第578章 幼儿园监控里的线索 电话拨通后，于淼淼简单跟对面交涉了几句，随后将电话挂断：“我在想个事儿，现在唐初已死，就算有了交易地点，交易还会如期进行吗？” “这件事并没有大范围报道，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未必会传到买家耳朵里。”韩昀端起咖啡喝了口说：“而且既然选择用去保险公司拿便条来获取交易地点，可见双方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选择用电话联系。也许根本就没通过话。我还是觉得，在唐初跟买家间，可能有个中间人存在。最有可能是唐初跟买家，都是联系的这个中间人。若是这样，交易时中间人也会在，没准能来个一网打尽。”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孩子，唐初是昨天早上跟小孩分开，如果小孩被关在了某处，她很可能一天一夜都不吃不喝了。一个四岁小女孩，拖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于淼淼担忧地连叹了几口气：“希望田雨兴能够平安。” 韩昀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找到北都青阳大厦位置，放大看了看周边说：“刚才忽略了一点，如果唐初就是去保险公司拿交易线索，那他并未走出大厦就被杀害了。而且唐初的思路跟凶手不一样，凶手是反其道而行之选择监控严密地方动手，可唐初绑了小孩，肯定不会明目张胆的住旅店。” 于淼淼也拿出自己手机搜了搜地图，找到田雨兴被拐卖的地方，然后说：“孩子被拐的树林，离青阳大厦并不远。唐初肯定不可能是盲目绑走，既然半个月前就盯上了这个孩子，肯定早就准备好了孩子的藏身处。我们去了城中村，所以也排除了他拐了孩子后将其送回城中村。” “你再说下唐初当年被抓情况。”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当年他是被供出来的，警方抓的是另一伙。两方有过合作。”于淼淼一边继续看着地图一边说：“当时审了那伙人一年多，是为了减刑才供出人来。”看书喇看书溂kΑnshu伍ξà “只供出了他一个？”韩昀好奇。 “没错，后来唐初被抓，他不承认自己有同伙，向来都是单打独斗。”于淼淼答。 “最近我们接触了不少儿童拐卖事件，其中有一点，在一线负责拐走孩子的，通常都有搭档，而且通常是男女搭配。所以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初唐初是有搭档的，他只是替其隐瞒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唐初出狱后又跟自己这个搭档联系上了？”于淼淼说。 韩昀点了点头，然后微皱起眉头：“若是如此，可能我们猜错了，在唐初跟买家之间是没有中间人的，因为很可能唐初才是那个中间人。还有一点……被拐当时，就算陈舒真喝多了，一旁自己玩的田雨兴面对一个陌生男人，真的会如此乖巧，不哭不闹不挣扎？我们知道唐初长相，他可不是讨孩子喜的长相。” “如果唐初既是中间人，又是策划者，而拐走田雨兴的另有其人？是唐初以前搭档？”于淼淼有些被逻辑绕晕了。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个女人，走近女孩，更容易些将其领走。而且到目前为止，树林四周道路监控不是也没找到唐初身影吗？”韩昀问。 于淼淼摇了摇头说：“没有。” “其实我有了一个大胆猜想。”韩昀说着，从兜里拿出在城中村唐初租的房子里找到的相片。他将相片放在桌子上，一边盯着看一边问：“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熟人？”于淼淼视线也落在相片上：“你是说陈舒真认识的人？” “未必陈舒真认识，有可能是田雨兴认识的人，比如某个同学的妈妈，平时打过照面。又或者只是一个幼儿园的某个孩子的妈妈，每次放学接送时见过。”韩昀皱眉说：“我有这样的推测是因为我仔细想了下，你说唐初刚出狱为什么选择来北都？肯定在北都有他认识的人，这个认识的人，有很大可能是那个女搭档。当年他为女搭档担下了一切，毕竟供出这个女的，对唐初来说是有减刑机会的。他没供，可见他跟这个女搭档之间，不仅仅只是合作关系。” “所以唐初一出狱就开始打听自己这个搭档在哪，最终直接来了北都。这也就证明他的搭档肯定也在北都。”于淼淼顺着韩昀思路说。 “而唐初被判了七年，要这么算的话，假如现在他搭档早已成家，早已有了孩子……孩子很有可能也四五岁的样子。在同一家幼儿园的可能性并非没有。”韩昀视线依旧盯着相片。 “问题是，假如她这个搭档已经成家，有了自己孩子，为什么还会同意跟唐初做这件事？为了钱？”于淼淼不解。 “未必是为了钱，因为唐初有她的把柄。”韩昀这样想着，伸手拿起咖啡杯，将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收起相片说：“走，我们去育丰幼儿园。” 于淼淼也急忙喝掉咖啡起身，去结账时发现先离开的赵心已经将咖啡钱结算了。走出来上车直接去了育丰幼儿园。这个时间，幼儿园已经放学，于淼淼走过去跟保安沟通了一下，然后在保安的带领下去了监控室，调出了最近半个月门前所有上下学的视频画面。 两台电脑，韩昀跟于淼淼分开看，主要注意的就是田雨兴上学、放学时，是否曾跟人搭讪过。韩昀推测，假如绑架目标已经定好了田雨兴，又是熟人作案的情况下，对方肯定会提前预热，创造机会拉近一些跟田雨兴的距离，让彼此稍微熟络些。 果不其然，从头看下来，韩昀发现一周前，田雨兴放学出来寻找母亲时，这时有个小女孩走了过去，虽不知聊了什么，但从结果来看，两个女孩之间更容易建立友情，随后另外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出现在画面中，蹲下身跟田雨兴攀谈。 但并未攀谈很长时间，女人便拉着自己小孩离开。 第579章 寻找被困孩子 “这女人竟然利用自己孩子跟田雨兴套近乎。”于淼淼所看的监控里，也找到了类似画面。同样是在一周前，同样是小女孩率先上前打招呼，还把手里拿着的零食分享给了田雨兴，但当时田雨兴并没有接，而是摇头拒绝了。同样这时女人过来，摸了摸田雨兴头发，然后领着自己小孩离开。 两次套近乎都是在放学后，陈舒真还没来接女儿的情况下。想必陈舒真的酒瘾，让她虽然定了闹铃，但不按时来学校已经成了常态。 值得一提的是，女人几次跟田雨兴套近乎，不远处都有老师看着。 韩昀把视频画面暂停，回头对保安说：“这边站着的老师，是这个小女孩的班主任吗？”韩昀指着的是女人小孩。 保安看了看，然后说：“是幼儿园小班的老师，他们老师是每天轮流送孩子出幼儿园，一直确认孩子全部由家人接走才离开。老师那边有接送孩子的父母姓名，外人通常是接不走的，除非用对方手机跟孩子父母通过话，在父母授权的情况下。”看书溂 “有这老师的联系方式吗，能让她抓紧过来一趟么？”韩昀说。 “有，不过可能老师都还没走，我这就跑一趟办公室看看。”保安说着走出了监控室。 韩昀继续查看监控，很快又查到几天前，小女孩又跟田雨兴搭讪了一次，这次小女孩分享的零食，田雨兴并没有拒绝，并且当场就吃了起来。而且在女人走过来要求抱抱时，田雨兴也没有拒绝，而是上前一步主动进入到女人怀里，女人还在田雨兴脸上亲了口。 只是几次简短的见面，就已经让田雨兴彻底信任了对方，而且还是在老师眼皮底下。 很快视频上出现过的女老师走进了监控室，韩昀急忙起身，然后说：“请问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认识，她姓苏，叫苏瑾。她今天还来上课了，发生什么事了么？”女老师看了一眼便认了出来。wΑpkānshu伍 “这女孩跟田雨兴是在一个班级里么？”于淼淼也起身询问。 听见跟田雨兴有关，女老师倒吸口气说：“那个被拐的孩子？不是啊，她俩不在一个班级，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就在校门口时偶尔看见两孩子会聊几句。” “学校有登记这个叫苏瑾的孩子父母联络方式以及家庭住址？”于淼淼继续问。 女老师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好奇地询问：“这个苏瑾很乖的，警方难道怀疑……” “放心，只是例行了解下情况而已。”于淼淼说了句。 女老师这才放心，拿出手机让人把苏瑾的资料传过来，然后递给于淼淼。于淼淼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看向旁边保安说：“刚才那几段监控，麻烦你先单独保存出来，稍后会有警方过来取。” “好，好的。”保安点头答应下来。 韩昀跟于淼淼直接起身，离开育丰幼儿园，直接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女孩叫苏瑾，苏瑾的母亲叫唐子玉，父亲叫苏大强。 路上于淼淼用微信联系了警局，让其查查这个唐子玉的资料。 唐子玉所住小区离育丰幼儿园也不算远，到地后，两人直接上楼。来到门前，于淼淼上前一步敲门。敲完门等了差不多两三秒钟，门里有声音传出来，询问：“谁啊。” 于淼淼拿出证件，放在猫眼位置，说了句：“警察。” 门被打开，唐子玉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下于淼淼，又打量了一下身后的韩昀，才小声问：“警……警察找我干什么？” “找你聊聊。”于淼淼直接伸手打开房门，一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苏瑾正坐在沙发上写作业。见于淼淼强硬进屋，唐子玉略显尴尬，然后说：“我正准备晚饭呢。” “你丈夫苏大强还没下班？”于淼淼问了句。 “还没，不过……也快了。”唐子玉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放心，我们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于淼淼看向唐子玉，然后询问：“我们是在这儿聊，还是出去聊？” “在这聊就行。”唐子玉说完，然后走到沙发前，抱起苏瑾说：“妈妈要跟叔叔阿姨谈会儿话，你先回屋写作业。”唐子玉抱着苏瑾回屋，再次出来后招呼两人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坐下身，扭头看了下时间说道：“不知道两位警察找我有什么事？” “唐初死了。”于淼淼并未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唐子玉整个人愣了下，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停顿了几秒后说：“谁？我……我不认识这个人啊。” “我想接下来要聊的，你肯定不想让自己老公知道，可如果你不说实话，恐怕这次要聊很久。”于淼淼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然后深吸口气说：“实话实说，我们这次来是为了田雨兴，唐初昨天出事，孩子恐怕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你难道不怕她出事？” 唐子玉脸色变得很沉重，她也扭头看了看门上挂着的钟表，然后皱眉小声说：“我完全是被逼的，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搞得我家破人亡。我得为这个着想，不得已才……” 听唐子玉这样说，韩昀跟于淼淼松了口气，看来跟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于淼淼也压低些声音直接询问：“孩子现在在哪？救孩子要紧。” “我有个车库，里面装修成了住家，有床有吃的，孩子应该饿不死的。”唐子玉低头说。 “可是你觉得唐初会任由她在车库里吵闹，不会给束缚起来？”韩昀在一旁插了嘴，然后询问：“车库地址在哪？” 唐子玉也有些担心，说出了地址，于淼淼赶紧联系人，让其去救田雨兴。 “如果没猜错的话，七年前你跟唐初是搭档？”韩昀虽然没直说，但唐子玉肯定知道他的意思。 “那不算是搭档，完全是他威胁我的。”唐子玉急忙解释说：“他恐吓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会对我打骂，还不给我饭吃……” 第580章 少女的叛逆 唐子玉比苏大强小十岁，今年二十八，也就是说她在跟唐初干非法勾当时，很可能连二十都不到。韩昀这样想着问：“那你跟唐初是怎么认识的？” “网友，qq上，当时年少无知，被唐初吸引了。觉得他很成熟，知识面也广，不管聊什么他都懂，还很体贴，会安慰人。当时我还在上初中，正值叛逆期，父母越是管我，我就越觉得唐初好，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我都会偷偷打开电脑找他聊天，他也总是在线，总是第一时间回我。后来有一次他说出差来了青宛，我们见了面，发生了关系。”唐子玉似乎是怕屋内的素瑾听见，声音压得很低，回忆着那段不堪的青春：“我的噩梦从那时就埋下了种子，只是我不自知。” “叛逆期如果没有正确引导，的确容易走上不归路。”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看着眼前的唐子玉询问：“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开始一起干起了拐卖孩子的勾当？” “我怀孕了。”唐子玉抬手捋了捋头发说：“不敢对父母说，便问唐初。他一如既往地温柔，为我勾画好了以后的路，我竟信以为真。那天早上我照常在家跟父母吃了早饭，然后一如既往去上学，父母没察觉到任何异常。但其实那天我已经跟唐初约定好了，他会在上学途中接我，我们直接去火车站离开那座城市。一切进展得十分顺利，他也如约出现，甚至在火车上，我依偎在他怀里，还在憧憬跟他在一起的未来。” 唐子玉嘲讽地笑了下，然后自顾自摇了摇头：“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去了他所在的城市，我才发现他住在郊区一个破旧的小屋里，那屋子乱糟糟的，除了一台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电脑外，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他之前跟我说自己是个小老板，原来都是假的，但他还是说服了我，因为那时的我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若转身回家，还不知父母会怎样对我。况且，他对我的好是真的。唐初对外人说我是他妹妹，正好我们又都姓唐，我们就在那个小屋里过起了日子，渐渐唐初暴露的就越来越多，他赌博，酗酒，不务正业。有一次喝多踹在了我肚子上，那个孩子就这样流产了。”看书喇 “你真傻，如果当时你看见那种情况转身就走，父母不可能会真的责怪你。”于淼淼的态度跟刚进门时有所不同。刚才进来时，她只是把眼前的女人当成了拐走田雨兴的同伙，此时才发现她其实也是被害者。 “流产后，唐初表现出来的很自责，也发誓戒赌，不再酗酒。在医院时他也很用心地在照顾我。我虽然伤心，但看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怜，还是决定原谅了。但我们的日子依旧一贫如洗，连吃饭都成问题，我那时虽不大，但也是女孩，也爱漂亮，也有虚荣心。后来有一天，唐初回来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他有一桩买卖，做成了便能拿到五万。”唐子玉抬头看向韩昀跟于淼淼，然后说：“说是去别的城市拐小孩，明码标价，一个孩子五万，两个孩子就有十万。我知道这是违法事，可在唐初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还是答应了下来，竟甘愿跟他冒险，做一对儿亡命天涯之徒。” 最近一直在调查跟拐卖儿童相关的谋杀案，类似唐子玉这样被诱骗的女孩，并不少见，都是一步一步在人贩子的诱导下进行犯罪。最后诱导不成，诱导就变成了控制。 “虽知道违法，也知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送进了大牢，可与此同时的心情，竟也还有些期待，想体会那种刺激。估计是被电影灌输坑害的。能跟心爱之人轰轰烈烈，总比在那破房子受苦挨饿强。我们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出发了，去的那个地方是个小镇，坐了差不多三天火车。当时跟一个人碰了头，他给了我们一辆破面包车，还说了这行规则。” “什么规则？”韩昀问。 “他当时给了一些地方，说是不要在那些地方附近拐孩子。”唐子玉想了想说：“还有就是最好一个地方犯案一次后，就不要再去同一座城市了。” “人贩子老窝附近反倒是没有拐卖儿童的案件出现。”韩昀想起之前也有人说过，狗场所在位置附近，不准那些人贩子动手：“这也就是为什么，狗场存在多年却相安无事的原因。”wΑpkānshu伍 “狗场？”唐子玉疑惑。 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说：“没事，你继续。” “我们下手的地方选择了村镇，第一次去的地方，好像是叫一个山河的小镇，过去后先住下来，选择几个幼儿园或者小学，每日在不远处蹲守。为了保险起见，我们都会观察半个月左右，先选定管理较为宽松的学校，紧接着在观察，最终选定要拐走的孩子。通常会选择那种父母不来接，落单的下手，下手之前，我会找机会先跟孩子接触上，博取信任，套取家庭信息。直到所有信息了解分析后，才会下手，如果不行就会换目标。两个月以后，我们拐走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小男孩，叫盛春。” 于淼淼用手机记下了这个孩子，以及被拐时的小镇名：“你们是在山河镇哪个小学拐走这个盛春的。” “镇一小。”可能是第一个拐卖的孩子，所以唐子玉记得很清楚：“我骗盛春上了面包车，他开始没察觉，又过了一小会，眼看车要开出镇了，他才反应过来，开始大哭大闹。我在一旁安慰，可安慰丝毫用都没有。出了镇，唐初直接停车，转身给了男孩一巴掌，然后扔过来一袋药不耐烦地说‘给他吃一颗’。我问是什么药，他说是安眠药，让孩子睡一觉，否则这么大喊大闹肯定会引起怀疑，喊坏了嗓子有缺陷肯定就不值那么多钱了。后面的半个月，盛春被安眠药弄得迷迷糊糊，也不怎么作闹了，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第581章 背有人命的死者 “那个孩子，中间人给了八万，说是第一次他就不收费用了。中间人我不知道是谁，因为每次都是唐初把我安排好后，他单独去见的，很多事我都是问唐初，他告诉我的。真金白银到手，唐初也很兴奋，给我换了手机，买了一身名牌，还买了个金戒指。这钱真好赚，那时我似乎也迷失了。”唐子玉又回头看了眼钟表，然后说：“我丈夫快回来了，你们能不能在楼下等我一会儿，等我们吃完晚饭，我找个借口下楼。我真的不能让丈夫发现这些事，他会崩溃的。” 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眼，然后于淼淼深吸口气说了句“好。”然后跟韩昀一同起身。唐子玉送两人出去，来到楼下回到车上，韩昀问：“那孩子救下来了吗？” 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田雨兴找到了，的确如你所料，找到时被绑着，嘴也堵上了。发现时孩子已经晕了过去，送去了医院，目前也联系了陈舒真去医院。另外保险公司那边也来消息了，找到了被唐初拿走的磁钉下便条写的是什么。” “写的什么？”韩昀询问道。 “提醒保险公司内部员工，别忘记明天在利豪酒店的活动。说是早上八点邀请了人去听课，报名的人不少，实际能到多少就不知道了。这种授课没门槛，就算不报名到时想去就能去，供一顿午饭。其实就是为了卖这些人保险。”于淼淼收起手机看向韩昀说：“有的还发鸡蛋，或者直接发钱，到现场听课的每人二百。以前我就被我妈拉去跟她一起听过，既然在酒店，估计中午还会供一顿午饭。” “有钱发，有鸡蛋领，还能蹭顿午饭，估计明天人也少不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现在田雨兴虽然被找到了，可是到底谁看上了她，买孩子的人还没抓到。”于淼淼直了直身子，拿瓶水喝了口说：“不知道唐子玉知不知道明天具体如何交易。” “我怕的是买家提前收到消息，知道了唐初的死讯，否则只要他明天照常去利豪酒店，我们就能找出买家。”韩昀也喝了口水，看了下手机说：“看来明天我们也要去听听课了。” “这人就是唐子玉丈夫。”于淼淼朝车外指了指，然后又拿出手机看了下档案上的相片。 苏大强虽然年龄比唐子玉大十岁，长相却更为显老，从车旁走过去像个老干部，头发也有些秃顶。实际不过也才四十出头。 “看样子他要是知道唐子玉以前的事，肯定接受不了，一看就是作风极正的老古板。”于淼淼看着他拐进小区后说道：“不过唐子玉这个名，倒是她的真名，之前不是让警局查了么，出生地，教育程度，父母都有。上面也显示了失踪人口，七年前唐初被抓后，她主动回去的。” “她父母如今健在？”韩昀问。 于淼淼点了点头说：“健在。” “看来唐子玉的故事，才说了个开头。”韩昀闭上眼睛，靠在副驾驶说：“要是能从她口中找到更多被拐孩子的话，没准能够帮一些孩子找寻到亲生父母。” 于淼淼没在说话，也趁这个机会闭了会儿眼。 差不多又过了二十几分钟，唐子玉走出小区，上了车，询问道：“你这儿有纸笔么？”于淼淼找到纸笔给她，她一边想一边写一边说道：“我把自己能够记起来被拐孩子名字以及大概住址的，我都写下来。”wΑpkānshu伍 等她写完把纸递给韩昀，韩昀看了看，上面一共写了五个孩子。“还有两个我记不太清叫什么了。”唐子玉想了想说：“后来唐初觉得直接联系买家可能会赚更多钱，可是他没什么门路，就到处跟同行打听。他最后被举报，就是那时出的事儿。” “你先前说曾被唐初打骂，威胁过。那时你是不想继续跟他干了么？”于淼淼询问。 “是的，因为那时他对我没那么好了，而且我还发现他……嫖妓。我就想走，但被他发现抓了回来，从那以后他才算真正跟我撕破脸，说我不听他的，就挑断我手筋脚筋，还会杀了我父母。他知道我家住处，我想就算我跑回家，他也能找到我。为了父母安全，我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唐初那种人，急了什么事儿都能够做出来，他真在我面前杀过一个人。” “唐初还有人命在身？”这是韩昀没有想到的。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干嘛的，反正是男的，岁数要比唐初大一些。当时我们在一个村里，唐初请他过来的，那个男的也不是村里人。他们在屋里喝酒，我在另外一个屋，后来不知怎么着两人就动起手来了。我从屋里出来跑过去，正看见唐初勒着那人的脖子，活生生给人勒死了。当天晚上就直接埋在了院子里。我怀疑那个人跟唐初干的是同一件事，那时正是他想要直接跟买家联系，到处打听的时候。”唐子玉回忆起这件事眼神里流露出了恐惧：“我当时根本不敢多问，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敢说，他那时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打我，还曾把我彻底囚禁起来。有一次他单独出去，怕我跑了，就绑了我手脚，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里。差不多能有四五天，我什么都没吃，什么都没喝，就在我都觉得自己快听不过去的时候，他回来了。” “当时你们在农村的房子是租的？”于淼淼问。 “说是村子，其实都已经在村外了。并不是租的，那个房子似乎没人住，四周荒凉，也没通电，所以我们才在那边临时住下。”唐子玉说：“那段时间虽然手里有些钱，但却怕太暴露会被抓，所以还是四处找没人住的房子，或者干脆住在废弃工厂等地方。也正因为四周没人家，我被囚禁呼救，也没人能听见来帮忙。” “那唐初被抓时，你们没在一起？”韩昀问。 第582章 即将远离的幸福 “我忤逆唐初意思的后果就是被囚，被饿，后来我学乖了，开始装作对他死心塌地，不管他说什么我都照做，渐渐地他就对我稍微放心了些。其实真要离开他，我能去哪呢？我认命了，反正只要不惹到唐初，他对我还是不错的，也许诺等够了钱就跟我隐姓埋名，做个小买卖，过寻常人的生活。”唐子玉坐在车后座叹了口气说：“当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他被抓时，我们的确没在一起，那天他是去镇里见个人。那个人就是先前被抓的，是警方设的套。他没防备，被逮个正着。” “他为什么没有供出你来？”于淼淼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也许是他真喜欢我？”唐子玉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下然后说：“但我是感谢他没把我供出来的。当年我以为唐初被抓，他身上有命案，还拐卖多个孩子，这辈子是出不来了。不过这次再见到他，我猜想他没供出我的原因，很可能是为了保护他自己。因为警方没从他身上挖出命案，而他跟先前被抓的那伙人，只合作过一次。警方是按照实质性参与一次拐卖孩子罪名，判了他七年。如果他当时把我供出来，我知道他所有的事，他多项罪名加身，肯定是出不来了。” “没供出你其实是为了他自己，这个说法倒是站得住脚。”韩昀若有所思说了句，然后又问道：“唐初被抓了之后，你就回到父母身边了？” 唐子玉点了点头，然后说：“但是我没对父母说我那几年的经历，也没提起唐初，就说是被人拐走了。后来我就来了北都，上了技校，在上学期间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对我很好，温柔体贴，我跟他说过，自己曾有一段不堪的往事，但不想再提起。他也从没问过。毕业后我们就结了婚。我以为老天算是眷顾我，让我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可是就在我完全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沉浸在现在的生活里时，唐初又出现了。”wǎpkānshμ5看书喇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韩昀问。 “我父母还在老房子，唐初知道地址，他暗地里观察老两口的生活，然后装作某健康中心的工作人员，上门帮老两口体检为由，接近我父母。老两口并不认识他，也容易相信人，一来二去地熟络了，没了防备心，唐初问什么，他们也就都告诉了。”唐子玉抿了抿嘴看向车窗外说：“不过我父母没告诉他我在这边的具体地址，唐初是根据一些聊天碎片，以及我给父母发的照片，找到的线索。大概半个多月以前，我接孩子放学，路上他便将我堵住了。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觉整个人都要瘫倒了。他走过来，蹲下身，然后看着苏瑾说‘好可爱的孩子’。我赶紧把孩子拉到了身后，唐初便说要找我聊聊，然后给了我个地址就转身走了。我愣在原地好久，直到女儿提醒我才回过神来。那一瞬间我感觉所有的幸福似乎又要离我远去。” “你为什么不直接报警？”于淼淼问。 “报警就意味着我要自揭伤疤，同样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所以我还是抱有侥幸心理。我们见了面，是在一家宾馆，没有叙旧，我走进去他便把我搂在怀里发泄兽欲，完事后我乞求他放过我，放过我的家庭。他让我帮他做一件事，做完他就会离开北都。”唐子玉说这话时有些紧张。 “这个事就是拐走田雨兴？”韩昀有些疑惑：“他花那么多力气从你父母那边了解到你的消息，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帮他做这件事？”说完，韩昀摇了摇头：“这两件事似乎搭不到一起。首先我相信，唐初出狱接近你父母时，肯定还没有目标，也不知道田雨兴。就是专程奔你来的。” “可他的确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对我说了这件事。他也知道田雨兴跟我的女儿在一个幼儿园，让我接近，然后诱拐，就跟当初一样。他说不需要我干别的，只要把孩子交到他手上，在找个藏身处，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我管。他也会信守承诺，离开北都，不再联系我。”唐子玉说。 “有没有可能，唐初是先得知的目标，要诱拐田雨兴，然后才想找你作为搭档？亦或者，这次拐卖并非针对性的，不是非田雨兴不可。”于淼淼分析道。 “是有可能的，这就跟我们当时一起合作时一样，只是田雨兴母亲有酗酒习惯，所以适合下手。他知道我在北都，摸清了我孩子的幼儿园，然后就在那个幼儿园找了个有机会下手的目标，前期工作他都已经做好了，才跟我见面。他也知道我一定不会拒绝。”唐子玉深吸口气说道：“那之后他就离开了，我便有意无意试着接近田雨兴。虽然因为现在我有自己小孩，所以不忍，可是为了这个家我又不得不这样做。” “唐初有告诉你绑架孩子之后的事吗？”韩昀问。 “没有，他让我等信，不过应该就这两天。我等到信后应该就是去接孩子送到指定人手中，然后剩下的事儿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唐子玉微皱眉头说：“不过很少有在当地拐来的孩子，在当地交易的。一般都是拐走孩子后，第一时间运离当地，去外省交易。毕竟孩子母亲肯定会报警，警方肯定会在当地展开调查，这时在当地交易太冒险。而且买家买走孩子，也很难在带出去。” “也对啊，如果拐走田雨兴，当下唐初就带孩子离开北都。等田雨兴父母报案时，人很可能就已经不在北都了。现在已经过了几天，警方也开始展开调查，买家在眼皮子地下交易，就算交易完成，买家又如何把孩子藏起来呢？这样的做法确实不稳妥，买家又不是傻子，是真金白银要给唐初的。”于淼淼也开始有些疑惑。 第583章 早已布好的死亡局 唐子玉跟唐初几年，自然也懂得这些事。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想来这个交易虽没什么漏洞，但也有个最大的漏洞，就是为什么买家要选择在本地交易？如此风险提高了可不止一点那么简单，就算买家拿到孩子，也是块儿烫手山芋。 除非…… “唐初有没有提到这次交易是用现金还是……”于淼淼问。 “现金，一般都用现金。我听那意思钱似乎不少，没有几百万，几十万肯定是有的。”唐子玉回答说：“唐初说有这笔钱就够他东山再起了。” “如此看来交易并非谎言，是真实存在的。我越来越好奇买家是谁了。”于淼淼说。 “你先上去，离开太久你老公该怀疑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唐子玉看了看时间，然后说：“那我先上去了。” 等她离开，于淼淼有些不解地说：“事儿还没问完，怎么就让她上去了？” “问得差不多了，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新鲜的。”韩昀靠在副驾驶上，看着走进小区的唐子玉说：“我现在开始怀疑根本就没有买家了。” “没有买家？”于淼淼极为不解：“你是说这桩交易根本就不存在？那为什么唐初要策划这起拐卖？总不能是为了拉唐子玉入坑？” “你别忘了，现在唐初死了。”韩昀闭上眼睛若有所思地说：“我猜想这一连串事很可能就是个阴谋，是凶手为了引唐初入局专门设的。” “凶手这半个月可是一直没闲着，人死了一个又一个，他还有精力搞这事儿？”于淼淼有些怀疑。 “他可以只负责杀人，其余的交给别人来做。”韩昀深吸口气说：“否则怎么可能唐初刚出狱没多久，就有人找他来谈买卖，而且偏偏是在北都？正巧他的老搭档也在北都。唐初规划了拐卖，凶手替唐初规划好了他的死亡路线。这样想的话就合情合理了。就连唐子玉都能看出来这交易有问题，唐初能看不出来？可他为什么还是干了。肯定跟钱有关，我猜想凶手给了一笔让唐初拒绝不了的钱。”kánδんu5 “唐初刚出狱，工作又没着落，钱肯定是没有了。凶手不仅了解唐初的窘境，也了解他的过往，更知道唐子玉存在。只有在这基础上，这个局才完美。”于淼淼说完又摇了摇头：“可既如此，保险公司磁钉下的便条信息，岂不就是一条无用信息？” “不是无用，恰恰对唐初的死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便条信息告知的是交易地点，我猜想并不是钱的交易地点，而是孩子的。如果唐初没死，此时应该已经拿到钱了，或许他会直接离开北都，然后电话通知唐子玉，让她去利豪酒店把孩子带给买家。这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韩昀依旧闭着眼睛说：“而唐初去青阳大厦，其实是去拿钱、拿交易地点。我猜想凶手肯定告诉唐初钱已经放在了青阳大厦某处。是唐初自己躲避了监控，没准也是自己上了棚顶。” “从唐初的种种举动来看，他打算好拿到钱就跑路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城中村那边的房子，难道说并非唐初租的，而是凶手让他住在了那边？”于淼淼回忆着说：“我们过去的时候，那大娘不是说早在之前就有人买走了那房子了吗？凶手早在唐初快要出狱时，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局引他来？” “只是凶手不该拿一个无辜小孩做引，更不该把唐子玉牵扯进来。”韩昀揉了揉太阳穴后说：“在让人上凶手掉下来的那个房间的顶上看看，看看是否有打斗、挣扎痕迹。还有那个机关，如果是自动触发，是不是就如同一个老鼠夹摆在那儿，凶手根本就不用亲自过去，只要设好套，等着唐初自己钻进去……若是这样，凶手就更难查了。” “你刚刚不说凶手只管杀人，别的事让别人来做。这个别人……你指的是唐明？”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是与不是，估计很快就能知道了。”韩昀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天也黑了，该去再找唐明聊聊了。” “也是奇怪了，死者姓唐，死者搭档姓唐，唐明也姓唐，这案子怎么都姓唐。”于淼淼说完后摇了摇头将车启动。 “不过他们三个之间应该没什么联系。”韩昀自说自话了一句：“恩，应该没联系。”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儿，很快车开到了唐明所在小区。停好车两人下来，走到3栋3单元，在楼下时于淼淼先给警局打了电话，让人查一查城中村那房子买主究竟是谁。紧接着两人才走上楼。四楼左门，于淼淼上前敲门。 门倒是很快就被打开了，唐明见是两位，直接询问：“警官，这么晚你们……” “没打扰？”于淼淼笑了笑然后说：“咱们年轻人睡得都晚，所以我猜你也没那么早睡，就过来找你聊几句。” “那个……请进，请进。”唐明后退几步，让韩昀跟于淼淼进来。wǎpkānshμ5 屋内很整洁，客厅还蛮大的。进屋换了鞋后，韩昀便假装对屋子产生了好奇：“一个男孩房子收拾这么干净的少见呀。”说完便四处看了看。 “正好今天收拾了，平时也乱得很。”唐明答。 “这房子几个卧室？”韩昀说着朝厨房走去“厨房也蛮大的。” “三个卧室。”唐明说：“那个你们坐。” 于淼淼走过去坐下，韩昀并没有坐的意思，又来到其中一个卧室前试图打开看看，然而却发现门是锁着的，于是问道“你这儿还有禁地？” “不是不是，里面放着破烂，一些没用的东西，所以就锁了起来。”唐明说着倒了几杯水。 “哦……破烂。”韩昀又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看向唐明说：“能不能打开让我看看？” “破烂有什么好看的。”唐明尴尬一笑，然后拿起水杯喝了口。 第584章 住在凶宅的人 唐明家客厅十分整洁，两个卧室的门也都敞开着，一个大卧，一个小卧，唯独这第三个卧室上了锁。虽然唐明称里面放了些破烂杂物，然而韩昀认为，整个房间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很可能是唐明在家工作的工作室。而仅仅只是工作用，根本没有锁起来的必要。 更何况家里根本没有别人，只有唐明一人的情况下。 这说明他对这个房间很小心，为了提防随时有人来发现些什么，所以让自己养成了离开房间就锁门的情况。 “我们了解到关于你的一些新情况，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谈。”坐在沙发上的于淼淼开口询问唐明：“听说你有个妹妹，曾经也是被拐一员。” 唐明颇为惊讶，这才一天时间，警方竟然连这件事也查出来了。他稍稍一愣，然后回答：“是的，不过她已经……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想再提起这些事。” “理解。”韩昀走过来，没有执意要看那个锁上的房间，而是坐到于淼淼身边说：“对于内心伤痛，我也不愿意再提起。那我们就说说别的事儿，你跟几个朋友合伙开的这个公司是什么时候开的？” “今年三月。”唐明回答。 “开这样一个公司，应该也不少钱？”韩昀问。 “其实没多少钱。”唐明摊了下手，然后说：“除了执照租房子费用高些，还有置办些电脑，桌椅板凳之类的，别的就没什么需要花钱的了。我不需要给常杰、黄允龙工资。之前我欠了他们一些钱，后来商量这钱就算他们入股了。公司赚钱了，大家一起赚，赔了就赔我自己，他们的钱我照还。可能真是我运气不好，不适合开公司，第一次策划的大型活动，就出了这种事儿。” “除了你所在的公益网定期组织被拐人员聚会外，听说你也时常会以个人名义私下举办。那么多人，吃一顿饭就不少钱，而且你作为志愿者出钱出力，花费不少。我很好奇那开公司的钱是哪来的？”韩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说：“总不能从天而降一笔钱？” “当然不是，其实是父母转给我的。”唐明回答。 “听说因为妹妹的事儿，你跟父母已经很少联系，关系降到了冰点。”于淼淼在一旁询问道：“怎么还会给你这笔钱呢？” “是我不知如何面对父母，并非父母无法面对我。毕竟是亲骨肉，怎么能彻底断了联系。”唐明神情略显忧愁地说：“钱是他们俩攒了半辈子的，那天父亲联系我，说给我上学时用的那个卡上打了过来。他们知道我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其实也没多少，加一起十几万。父亲的本意是说我既留在北都，在这边买个房子，交个首付差不多够了。是我自己决定要开公司的，没跟他们商量。”看书溂 “那这房子……”于淼淼问。 “租的。”唐明如实回答，然后说：“你们别看这地方大，但其实很便宜。因为这是凶宅，根本没人愿意来租地。” “凶宅？”于淼淼打量了房间一圈。 “大概五年前，也是租客，一对儿情侣，男的把女的杀了，据说警察来时，尸体就躺在这儿。”唐明指了指，然后说：“具体细节我不清楚，这是我在网上看的一篇报道，随后我就过来发现窗户上还贴着对外出租，于是跟附近邻居了解了下情况。这才知道命案发生以后，根本就没人敢租。于是我就租了下来，反正对于房主来说，空着也是空着，卖又卖不掉。” “住在有过谋杀案的房子里，你不怕？”于淼淼压低了些声音询问。 “那有啥怕的，我又不认识他们，人也不是我杀的，问心无愧。”唐明解释了句，随后说：“其实说是这样说，有时候有点动静还是会毛楞一下，可是一想到便宜，能忍也就都忍了，自我安慰被。”看书喇 “你那几个朋友知道你租的是凶宅吗？”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知道。”唐明斩钉截铁地回答：“所以他们也从不来这儿。” 韩昀微皱起眉头，再次看向那个锁着的房间。刚才他猜想唐明养成锁门习惯是怕突然有人来进入到房间，可既是凶宅，朋友邻居也都知道，也没人愿意来，那他防谁呢？当然是防韩昀跟于淼淼了。韩昀想，门可能就是于淼淼敲门时，他赶紧过去锁上的。wΑpkānshu伍 “你认识林子冬？”韩昀问。 唐明先是一愣，毕竟群里的被拐人员那么多，他一时想不起也正常。几秒后他恍然大悟地说：“认识，是群里的人？” “恩。”虽唐明这种表现放在平时正常，可是放在此时却不正常，因为上午命案发生时，林子冬在群里说过话，还说死的就是当年拐卖他的人，而随后唐明还提醒了一句不要乱说话。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需要回想一下：“林子冬对你评价挺高，是他对我提起了你妹妹的事儿。当然，我们找他了解情况是因为他说，青阳大厦的死者，是当年拐卖他的人。不知你最近有没有看新闻？” “新闻？”唐明看向韩昀：“什么新闻？” “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南湾大厦坠楼案，禹博菜市场从天而降的尸体。”韩昀深吸口气说：“这几起案件都跟拐卖儿童相关，死者均是人贩子。” “我……最近还真没怎么看新闻，所以不太清楚。”唐明挠了挠头说：“本来平时也没有看新闻的习惯，加上最近都扑在这次活动上，就更没时间看了。” “我还以为你会特别关注拐卖儿童，人贩子这类新闻呢。”韩昀再次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说：“那这次青阳大厦的死者，看见他时你有什么感觉？” “什……什么感觉的意思是？”唐明有些不解。 “死者是人贩子，而你所接触的群体，那些人都是被人贩子害的，包括你妹妹。”韩昀摊了下手说：“我猜想你当时心里应该很解气？” 第585章 唐明的崩溃 “我当时并不知死者是谁，所以没什么特别感觉，是后来才知。”唐明也拿起水杯喝了口：“说实话，当得知死者是人贩子时，我一点不觉得他悲哀，而是觉得理所当然。坏事做多了，自然会遭受报应。” “只不过他的报应，不该以这种方式，而是应该由警方，由法院来做决定。”于淼淼身体前倾说道：“听你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你觉得凶手用这种私刑方式杀害该死之人，并没有错误。反而应该歌颂不成？” “我没说值得歌颂，也没说凶手的做法是对的。”唐明听出了于淼淼话里的意思，改口说道：“不管怎样，凶手这种做法都过于极端，肯定是不可取的。如果人人都用私刑，那这社会上的秩序不就乱套了。” “希望你不只是这样说说，而是发自内心真这样觉得。”韩昀轻叹了口气，压低了些声音问：“我想知道一件事，如果让你遇到当年拐卖你妹妹的人贩子，你会怎么做？”kΑnshu伍ξà 唐明再次愣住，与此同时韩昀看见他右手握紧了拳头，不过很快他便放松下来，挤出一个很不自然的微笑说：“怎……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我说的如果。”韩昀并没打算换话题。 “要真是遇见……我可能……会报警。”唐明摊了下手：“谁知道呢，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怎么感觉你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无数种折磨死对方的方法，唯独没有报警这个选项。”韩昀直了直身子，随后看了眼于淼淼，然后微皱眉头说：“我也就不绕弯了。想必你也看出来，从我们进屋问话开始，就话里有话。事实上是因为我们目前倾向于凶手有帮手。” “有……”唐明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地说：“你们不会怀疑我……” “事实上策划这次活动的人，我们都有怀疑，不止是你。但活动是你提出来的，青阳大厦那个展厅也是你建议租的，所以对你的怀疑自然重些。”韩昀如实说道：“最关键的是，你妹妹有被拐经历，还是因为你的疏忽。这件事多年来一直折磨着你。因怨生恨，心中有恨，就容易被人利用。” “我不会……”唐明刚想说什么，被韩昀打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会被人利用，凶手很善于利用每个人的人性弱点，为其打造一个专属说辞。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小巫婆维尔，这段时间她被封神了。”kánδんu5 “听……听说过。”唐明端起水杯再次喝了口说：“在公司时他们聊，我在一旁听见了。” “她也不过是凶手的一颗棋子而已，然而她却为了不供出凶手，极端地咬了舌头。凶手则早已做了预案，李维维以为自己对凶手很重要，他们在一起做一件对的事，可对于凶手，一旦李维维出事，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他会直接启动预案。至于李维维是死是活，凶手根本就不在乎。”韩昀义正言辞地说：“凶手每次都把棋子推到了前面。成为了他的挡箭牌。” 唐明低下了头，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wǎpkānshμ5 “一步错步步错，凶手这是在教唆人犯罪，你还有大好前程。”于淼淼接着劝说道：“千万别掉进凶手伪正义的陷阱里，以为自己是正义之士，最后发现被毁的只有自己。”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那活动虽然是我主张一手策划的，可我只是为了公司发展考虑，并没有别的因素在其中。”唐明低着头说：“你们要是有证据就抓我。” 见唐明的坚持，韩昀舒出口气，心想看来这种方法对唐明并不管用，于是转话题说道：“抱歉，刚才我们似乎有些失态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的确不能认定你就是那个帮手。也希望你不要见怪，我们之所以非常迫切地找到凶手，是因为……”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然后说：“青阳大厦的死者唐初，在被害之前，还曾拐走一个孩子。” “啊？”唐明抬头看向韩昀，神情有些惊讶。 “一个小女孩，叫田雨兴，就读于育丰幼儿园。”于淼淼懂了韩昀意思，顺着说下去：“孩子是两天前被拐的，田雨兴母亲已经报了警。调查的过程中警方发现，田雨兴很可能是被唐初拐走的。” “最关键的是，现在孩子下落不明，唐初又死了。唐初是昨天去青阳大厦，随后被害，就算从昨天早上算起，到现在，唐初不在身边，孩子很可能已经两天一夜没吃没喝了，现在警方完全不知道孩子被唐初关在了什么地方。小女孩才四岁，现在正处于危险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韩昀再接再厉继续说：“所以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凶手。凶手对唐初的一举一动都很了解。” “那个死者，到现在依然从事拐卖违法犯罪活动？”唐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样子唐明不知道这些，引唐初来北都，假装买家应该都没有唐明参与其中。韩昀这样想着说：“凶手杀了人，替那些被死者拐卖的人出了气，可是却不去管这个正在被拐卖小女孩的死活。事实上凶手很蔑视生命，任何阻碍他计划的人，他都可以清除。” “凶手是在惩罚人贩子，是在为那些被拐人群出头，他肯定不知道现在有个小女孩正处在危险中，否则他不可能不管不顾的。”唐明摇了摇头，他说的这些话更像是自我安慰。 “想必当年你妹妹被拐的时候，差不多也相同的年纪？本来应该有大好青春，命运却被人贩子彻底改写。如今这个小孩，正被绑着，独自呆在某个地方，干渴，饥饿，面对未知的恐惧，生命下一秒都可能不复存在。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吗？”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唐明显得有些崩溃。 “做些力所能及的。”韩昀继续引导：“如果你跟凶手之间有过接触，或者在凶手的教唆下做过什么。任何能让我们尽快破案的线索将其提供出来。任何一点事，都可能救下这个小女孩的性命。” 第586章 光盘里的复仇之神 “关键我跟凶手之间并没有接触。”唐明坐在椅子上，头垂下去，伸手抓了抓头发说：“这事我不知该怎么说……” “如实说就好。”于淼淼在一旁说。 唐明头发被抓得蓬乱，他直起身，目光坚定，似乎是决定要告知一切了：“那……你们。跟我来。”说完，唐明便起身。 于淼淼跟韩昀好奇地相互看了眼，然后也起身。三人走到那个被锁的房间，唐明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推开房门。里面有些黑，但客厅光亮能照进去些，正如韩昀先前所猜，是个工作室。 唐明伸手摸灯，将其打开。 等打开的刹那，韩昀看见工作室两旁墙壁贴着很多便条和画像，房间正中间是一个电脑桌，桌子上是一个台式电脑。三人走进去，唐明来到贴满便条的墙壁面前说道：“妹妹跳楼自杀后，我便开始寻找当年绑他的人贩子，可我不知该如何找，所以只能深入到被拐人群里。” 韩昀注意到墙壁上贴着的画像各不相同，便条上写着的字，大多是对于五官身材的描述等等：“那这些……”看书喇wǎpkānshμ5 “那些被拐的人，有一些能够记清当初被拐卖时人贩子的长相，我让他们描述，然后由我画出五官特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想在被拐人员中，找到跟拐我妹妹相同的人贩子，这样的话可能就会有更多关于妹妹被拐的线索。” “这个方向是可取的。”于淼淼也走到墙壁前，看着上面的字：“那你找到了吗？” 唐明摇了摇头，然后说：“从大学开始到如今，几年过去了，却完全没有找到跟妹妹同一人贩的被拐者。最关键的是，墙上这些画像，我一个都没找到。那些人贩子，就好像会隐身术似的，拐完人之后就人间蒸发了。” “他们多数都用的假身份信息，有些当依靠这个赚了一笔钱之后就改头换面，干起了别的事。”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最近我们倒是见过不少人贩子，不过都已经死了。” “妹妹的葬礼上，我曾发誓，要为妹妹报仇，找出人贩子……刚才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已经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见到人贩子后该怎么做，该如何做，怎么折磨他们。”唐明眼角泛红，有泪光在闪烁。他双手攥拳，似乎是在忍耐，让自己别失控：“有时我会恨，恨自己能力不行，恨自己没有这个天赋。” “我想你应该记下了这墙上的每一幅画像，刻印在了脑海里，走路时你会观察每个从你身边路过的人，试图用这种方法找到他们。”这件事是赵心说的，韩昀只是借用，他抬头看了眼，然后伸手摘下其中一张画像，紧接着递给了于淼淼。 于淼淼接过画像看了眼，马上就辨认了出来：“唐初？” “这是根据林子冬描述画出来的，但昨晚他从直播画面中掉下来之前，我没见过他。”唐明回答。 “所以你的确是从昨晚开始就知道了死的人是人贩子，只是你对我们隐瞒了这点。或者说……不止这点。”韩昀看向唐明。 他依旧双手攥拳，呼吸显得有些急促，胸口上下起伏：“如何让死者曝光在所有人面前，让被拐者目睹死者的死亡，又能摆脱掉嫌疑。这是凶手给我的一个难题。” “所以这次直播活动，是在这个基础上才策划出来的，对吗？”韩昀面无表情地询问。 唐明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说：“我果然是没有天赋，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结果连一天的时间都没到，你们就查到了我身上。” “其实跟你没关系，这是凶手惯用的手法，先前用李维维，所以我们就猜测凶手还有帮手。而你的身世摆在那，又极度憎恨人贩子，自然是凶手选择帮手的最佳目标。”于淼淼摊手说了句。 “凶手是如何联系你的？”韩昀接话询问。 “光盘。”唐明说着转身走到电脑前，将电脑打开，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光盘，接着说：“光盘应该是顺着门缝塞进来的，表面没有任何字，光秃秃的。我去物业查过监控，但是什么都没查到。” “这小区的安保确实没那么好，刚才进门时我看就小区正门有两个监控，其余地方并没有安置。”于淼淼走到电脑前说：“想要躲过监控恐怕有一万种办法。” “这光盘是凶手第一次联系我，大概是在两个月前。”唐明说着，把光盘放进电脑。 “两个月前？”韩昀深吸口气，那时凶手应该还没展开一系列的杀人计划。 唐明点了点头，然后在桌面上找到该光盘点开。屏幕瞬间黑屏，几秒后画面闪动了几下，黑暗中映出一个鹰嘴人身，身穿盔甲，头戴王冠的人。随后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跟林子冬电脑感染病毒里的声音一样，都是经过后期变声弄出来的。 “唐明你好，我叫荷鲁斯。你妹妹的事，我感到抱歉？我与你一样，都十分憎恨人贩子。”声音到这里发出滋滋刺耳声，随后视频画面里的鹰嘴人身消失了，随后画面里出现一个人。那人的周围都是黑色的，穿的衣服也是黑的，戴着帽子，那张脸上显示的是代码，0，这些数字不断闪动。应该是戴着有屏幕的面具：“接下来我要为千千万万的被拐者发声，让那些人贩子无所遁形，你愿助我一臂之力吗？不要急着回答，我这里有份礼物要给你。” 视频画面里的人微微弯腰，紧接着拿出一张画像，再次直起身将画像占满屏幕，说道：“你应该很熟悉这个人。作为协助我的礼物，我将会把这个人送到你面前。” “这是……”于淼淼询问。 唐明双眼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画像，气息变得比之前还要沉重。他双手握得更紧了，声音低沉地说：“画像里的人，就是当年拐走我妹妹的那个人贩子。” 第587章 来自凶手的考验 “所以，这就是你答应协助他的原因？”韩昀听后深吸口气。 唐明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关掉光盘，看向韩昀说：“能找到拐走妹妹的人贩子，总要试试。况且我当时想的是，这个人未必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也许……只是个恶作剧，可是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上面既没有联系方式，也没说明你如果同意要如何跟他取得联系。”于淼淼一只手拖着下巴说：“后来你们又怎么联系上的呢？” “收到这个光盘后，我也没做什么，一直等他联系我。后来又隔了几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是他打来的。不过电话号码是加密的，没有显示。电话里他问我是否想好要协助他，我当时果断说可以，并问他真能把拐卖我妹妹的那个人贩子找出来？他也很坚决地说可以。接下来他就给我出了刚才提到的那个难题，他让我好好想想，如何通过直播的方式让他审判的人贩子被人看见，主要是让被拐的人看见。再后来又隔了一周，他打来电话时，我就把自己想法跟他说了。” “他如何说？”韩昀问。 “对方觉得我的想法不错，让我去实施。我也问过他要怎么做，他让我不要管他那边有什么计划，只管让我做自己的事。当时他说这样是保护我。于是我就开始跟常杰他们说要策划这样一个活动，自己跑去找赞助商之类的。我是完全把这件事当成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活动去做的，就是怕被朋友们有所察觉。”唐明摊了下手，然后说：“直到那时，我也不确定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又如何审判人贩子。不过他确实给我提供了一个点子，这个活动，假如对方什么都不做，对公司也是有好处的。” “最近你们还有过通话吗？”于淼淼问。 “没有，最后一次通话是我告诉他自己活动场所在哪，并留了钥匙。”唐明回答。 “留钥匙？怎么留的？”韩昀问。 “青阳大厦一楼电梯间旁边的垃圾桶底下。他让我把钥匙放在信封里。我照做了，其实放好后我还守了一会儿，看看会是谁去取，不过……”唐明叹了口气：“我守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去取，后来黄允龙打电话找我说公司有事儿，我就上楼了。那天我忙得稍微晚一点，下来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却发现信封被取走了。其实有一点很奇怪，我并没有跟对方说昨晚要做直播测试。” “你虽没有说，但显然凶手是知道昨晚要测试的，所以才会设置机关，让尸体到时间后掉落下来。”韩昀视线看向墙壁想了想：“要不就是凶手还有别的渠道，能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又或者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你。” “开始我并没觉得什么，其实真正让我有些担忧的，就是从南湾大厦坠楼事件开始。我认为那件事肯定是这个自称荷鲁斯的人做的，死者也是人贩子。其实近期的几起案件，我一直有关注，每发生一起，我都觉得下一起很可能发生在我策划的活动展厅里。我也知道对方并不是恶作剧，而是真的在做这件事。我打内心里佩服他，也对他有所崇拜。这是实话。他亲手杀了那些人贩子，其实我内心无比兴奋。甚至……”唐明低下头没有说下去。wΑpkānshu伍 “甚至你是抱着期待的，期待人贩子在你策划的活动中死亡。”韩昀接过唐明的话说。 “不可否认，是的。因为我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破绽，这件事也根本查不出跟我有任何的关系。虽然会对公司产生影响，会面临赔偿，但是……”唐明再次打开电脑桌下方的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个信封说：“对方不仅要把杀害妹妹的人贩子带到我面前，还会给我一笔钱作为补偿。不过我很确信的是，我并不是为了钱，就算没有这笔钱，能看着那些人贩子受到应有的报应，我也会做。” 韩昀拿起信封看了看，里面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行字：谢谢你的协助，这是属于你的——荷鲁斯。 “就一张纸条？”韩昀问。 唐明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又打开抽屉翻了翻，翻出一张相片，然后说：“还有这个。” 一张风景照，不是在城市里拍摄的，而是某座荒山，除了树木杂草岩石便无其它。于淼淼也凑过来看了眼，她似乎也没看懂相片的用意，于是询问：“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对方站的这个位置拍的照片，他让我找到这个位置，说到时绑我妹妹的人贩子，会拿着一笔现金过去。现金是我的，人贩子也是我的，至于我怎么处理人贩子，以及怎么从他手里拿走这笔现金，就是我的事了。”唐明这样说道。 “多少现金？”于淼淼问。 唐明伸出一根手指，淡淡地说：“一千万。” “这么多。”于淼淼有些惊讶：“他选你协助的时候并没说有这笔钱存在的事儿？” “没有。这件事是在最后一次通话时他说的，当时我也没当真，因为那时也还没发生接下来的案子。大概是两天前，我走在街上，突然有人撞了我一下，我当时没反应过来，是回到家后才发现衣兜里有个信封，信封里有相片和纸条。”唐明说：“这我才回想起先前对方说过的话。” “可是这也没有时间，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去？”于淼淼问。 “你看看地面。”韩昀说道：“地面上写着呢。从太阳高度推算，应该是上午，加上地面写着的日期。” “明天，上午，东景山，拍照的位置应该在半山腰。”唐明淡淡地回答。 “这就是为什么凶手要指引死者去拿保险公司的磁钉，假设了一个交易地点。正常来说，警方明日都会去那边蹲守，就注意不到别的事了。而利豪酒店保险公司举办的活动根本就不会有买家出现，警方势必会扑个空。与此同时东景山上，就会有一场悲剧发生。”韩昀将相片放在电脑桌上看向唐明：“我怀疑这是凶手对你的考验。” 第588章 人贩子踪迹曝光 “考验？”唐明略有些不解。 “假如你没对我们说这件事，自己独自赴约，想过后果吗？”韩昀反问。kΑnshu伍ξà “没……没想那么多。”唐明答。 “后果只可能是一个，就是凶手把你也变成了杀人犯。”韩昀紧皱眉头一脸严肃地说：“当你面对那个人贩子，肯定无法控制内心多年来积压的仇恨，而凶手借此机会就可以把你变成他的同类，他才能利用你为其做更多的事。到时就算你拿到了一千万，对你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凶手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拐走你妹妹的人贩子，独自去山上。” “那就不清楚了，对方只是做出了承诺。”唐明答。 “你觉得凶手明天会不会也上山。”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他会远远观察着，一旦唐明杀了人贩子，他就不必在对唐明隐藏自己身份了，到那时，他们便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唐明看向于淼淼：“但我在想，这是在我们没找上门，凶手安排的一种结果。可现在我们已经找了唐明，结果很可能就已经变了。”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不会在安排拐我妹妹的人贩子上山？”唐明站起身有些激动：“要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让那个人贩子继续逍遥法外？” “我所说的结果改变，是凶手可能以另一种方式，让那个人贩子出现在你面前。”韩昀后退一步，视线看向窗外。窗外天已经很黑了，韩昀默默地说：“凶手目标是人贩子，而他又跟拐走你妹妹的人贩子取得了联系，即使凶手知道你已经对警方坦白一切，也不可能会放过他的。其实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拐你妹妹的人贩子现在应该就在北都。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前一步，把这个人找出来。” “这样，你把光盘里凶手最后拿出来的那个画像调出来。”于淼淼走到电脑前对唐明说。 唐明重新坐下，点开该光盘找到影片点开，调到最后的画面暂停。于淼淼将其拍下来，直接传回了警局说道：“把这个发到每个执勤警察手里，碰见画像里的人直接抓捕。” 韩昀也走过去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然后说道：“找人光靠警察的力量不够，这时候我微博里的粉丝估计能发挥作用了。”说完，便发了条让广大粉丝提供此人线索的微博，并配上了照片。 “找到拐我妹妹的人贩子固然重要，可是眼下更重要的是那个孩子，我不希望那个孩子因为我而丢了性命，否则我会自责的。”唐明有些担忧地说道。 “放心，孩子不会有事。”于淼淼回答了句，然后看了看时间说：“那今天先这样，你记住如果再次联系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还有就是赞助商赔偿的问题，这件事是因为出现命案而不得不中断活动，警方这边会出示相关证明，你可以以此为依据找那些赞助商谈。” “恩。”唐明点了点头。 交代完后，韩昀跟于淼淼便离开。下楼回到车里，韩昀在关注微博时，上面已经有几百条留言，多数是在说“大家快帮神探找人。”也有说“大神终于更新了。”更有人直接询问“前阵子谣言说你有精神病，是否辟谣下？” 韩昀挨个看了看，除了以上那种留言外，倒是有个人提供了一张照片，配文说“是这个人不？” 将照片打开，是一张街景照，照片里有个男人。韩昀将图片存下来，然后跟光盘里凶手拿出的画像作对比，发现却有些相似。 韩昀将照片转给于淼淼，然后说：“粉丝发的，你看看是这人不？” “还是广大粉丝的力量大，这才几分钟。”于淼淼说着拿出手机仔细辨认了下，然后说：“从五官来看，确实很像。我发回警局人脸识别下，看看这个人的信息？” 韩昀点了点头，然后关掉微博伸了个懒腰。 有了真人相片，警方很快就通过人脸识别找到了这个人，于淼淼收到消息后说：“王浩，四十七岁，不是本地人，他昨天才来北都，住在希芸旅馆，有登记信息。” “走，去看看。”韩昀说：“这次不能让凶手先动手。” “你觉得凶手会对他动手？”于淼淼将车启动反问。 “说不准，既然发了微博上，等于公开找人，也已经让凶手知道，唐明已经跟咱全交代了。”韩昀扭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说：“其实即使不公开，凶手肯定也已知晓，当咱们踏进唐明家，恐怕凶手就已经大概改变接下来计划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在凶手之前找到他。” 于淼淼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此时路上的车并不算多，很快便来到希芸旅馆门前。两人下车走进去，旅店老板娘躺在柜台后面，电脑上播放着电视剧，她瞟了眼两人，略显慵懒地说：“过夜还是小时房？”wΑpkānshu伍 “找人。”于淼淼将证件拍在柜台上，见是警察标志，老板娘这才坐起身，拿起证件看了眼，赶紧关掉电视剧询问：“两位警官找谁？” “王浩，昨天下午入住的你这儿。他在没？”于淼淼询问。 旅馆不大，位置稍偏，想必入住的人也不多。老板娘坐下身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入住记录，然后说：“有这个人，443房，不过七点多的时候他好像出去了。” “知道去哪了吗？”韩昀问。 “不知道，但应该就在这附近，你去那边找找。”老板娘指了指，然后说：“他出去时问我这附近哪儿有好吃的串店，应该是去吃饭了。” 七点多出去的，现在已经将近九点了。于淼淼留下一张名片，说道：“他要是回来，你别打草惊蛇，然后等他上楼偷偷打这上面的电话。” “好好。”老板娘明显有些紧张，但不敢多问，只是说：“我用不用通知下其他客人，他……不会对我们有生命威胁？” “不用，你按照我说的做不会有事的。”于淼淼安慰了句，然后走出旅馆。 第589章 落网的人贩子 旅店开在胡同里，韩昀跟于淼淼走出来，按照老板娘所指朝另一条街走去。 另一条街大部分都是饭店，也有串店，串店门前都摆放着桌子，可以在外面吃。此时吃饭的人不少，每家饭店都热闹非凡。 两人沿路走过去，特别路过串店时，特意留意了下吃饭的客人。就这样找了两家后，在第三家门前大排档发现了目标。王浩是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此时桌子上摆放着五六瓶啤酒，他似乎也有些喝多了，眼神迷离，盯着邻桌的两个女孩看。 那两个女孩，并未察觉有人盯着自己，依旧在喝酒聊天。 韩昀跟于淼淼使了个眼色，随后两人慢慢逼近王浩，走到很近位置的时候，于淼淼拿出了手铐，随后几步跑过去，直接将王浩脑袋压在桌子上，用手铐将其铐住。 突然之间举动，吓坏了周围吃饭地，纷纷站起身。韩昀见已制伏王浩，便对周围人解释：“警察办案。”周围吃饭的这才重新坐下。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抓我。”王浩试图反抗，但双手已经从背面锁上。 于淼淼先搜了下身，找出身份证确认了一下，随后抓着她边走边说：“你最好老实点，配合警方调查。” 案件发生以来，第一次抓到了个活的人贩子。韩昀跟于淼淼两人压着他朝胡同里走，路上王浩走路有些不稳，说话也显得不太利索，一直在说：“我又没犯法，干嘛抓我。” 旅店老板娘见两人将人抓了回来，这才放心下来，领着我们上楼，去了王浩住的房间，将门打开，这才离开。进屋后，于淼淼将王浩推到床上，让他坐好，然后说：“趁着几分钟先醒醒酒。” 韩昀跟于淼淼翻了翻王浩行李，除了几件衣服外便什么都没有了。紧接着于淼淼拿出他手机，询问：“密码多少。” “就算是警察也不能这样暴力执法。”王浩坐在床上，有些不服。 “现在不说，那就带你回警局。”于淼淼态度强硬。 王浩自知挣扎无用，便如实说：“。” 于淼淼输入密码，打开了手机，她先查看了通话记录，发现他手机上有跟唐明手机一样没有来电显示的接听源，于是询问：“这个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我哪知道，推……推销？”王浩说道。 “你明天是不是要拿一千万去东景山？”于淼淼见王浩不说实话，一边继续查着手机一边说。 “警官，我要有一千万还住这破旅馆？”王浩辩解道：“我现在全身上下连一千都找不到，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你来北都干嘛？”于淼淼询问。 “来玩，玩也犯法？”王浩满身酒气，眼神恍惚地回答。 “你别以为说几句谎话，我们就会放了你。”韩昀在一旁翻看着行李说：“现在你遇到大事儿了，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不清楚吗？” “我……”王浩刚想反驳，回头看向韩昀，却发现韩昀拿起行李箱里的一把钥匙，语气马上转变了些：“我是守法公民，从没做过犯法的事儿。” “这钥匙是开哪的？”韩昀见他神情不对，于是拿起钥匙来到他旁边。 “那是……是我家钥匙。”王浩视线躲闪回答。 “看来今天你是打算一句实话都不会说了，那就去警局聊。”于淼淼将手机放进证物袋说。 “别，别啊两位警官，我真不知道你们抓我是为了啥事儿。”王浩听要去警局，瞬间认怂了。 “拐卖儿童做没做过？”韩昀一脸严肃问。 王浩先愣了几秒，然后使劲甩着脑袋摇头说道：“警官，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我没做过，没做过。” “我们敢动手抓人，就证明手里已经有了实证，你现在不承认也没关系。”于淼淼目光坚毅地看着王浩说：“你最好搞清楚，现在你已经一只脚迈进大牢了。不过你还有机会戴罪立功，如果你不珍惜这次机会，我们也就不问了，直接关进临时牢房等着定罪。” “能……能有啥实证，你们别吓唬我，我……我有心脏病，一会儿犯病了，你们就摊事儿了。”王浩耍起了无赖。 他自然知道拐卖儿童的罪有多重，自然不会吓几句就承认。 “那就回警局聊。”于淼淼也不再多问，毕竟此时人落到了警方手里，凶手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警局动手杀人。 这次王浩也不再反抗，他似乎也自知事儿大了，这趟警局之行是避免不了了。 韩昀收拾了一下王浩的行李箱，连行李一起拿走离开旅馆。压王浩上车后，路上他不再说一句话，似乎酒也已经醒了大半，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恍惚。 到达警局后，于淼淼让人将他压去审讯室，然后又在走廊里查看了王浩手机，看是否能找出些蛛丝马迹。韩昀站在旁边看着。 王浩微信里大都是跟女孩的聊天，聊天内容都很暖味，其中有两个王浩一直在给打钱，每隔段时间就会打一次，金额从几百到几万，女孩则一口一个浩哥叫着。于淼淼确认了下，这两个王浩给打钱的女孩，都不在北都，这就排除了，他是见女孩才来的。 微信有绑定银行卡，于淼淼查了下，银行卡里只有几千块钱。跟另一个女孩的聊天记录，王浩要求好几次见面，都被女孩说忙拒绝了。聊天过程中女孩一直暗示自己手上缺个钻戒，还说谁给买钻戒，她就嫁给谁之类的。看来王浩聊的这几个女孩，恐怕也都是骗子，真身有可能是某为糙大汉。 “王浩把钱都打给了女孩，可是这几个女孩一个比一个胃口大。”于淼淼一边翻看着一边说：“恐怕现在王浩根本没钱买给她们。”看书喇 “所以他才急需钱，需要钱就可能上凶手的当。”韩昀也在一旁说：“我怀疑这把钥匙，就是王浩去取钱时要用的钥匙。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跟凶手之间，有什么交易。” 看书溂 第590章 如实交代的王浩 王浩手机里除了有几通没有号码的来电外，剩下就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至于相册里，都是一些偷拍，在街上偷拍的美女照片，有些则拍到了裙底。 “是个变态。”于淼淼说完将手机关上，扭头看向我说：“光是这些照片，也够关他十天八天了。” “进去看看他怎么说。”韩昀深吸口气。 两人走进审讯室，于淼淼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身说：“手机里那些私密照片，都是你拍的？” “网上下载的，那些都是从网上下载的。”酒醒了些的王浩说：“不信你们去网上搜。” “你认为这种狡辩还有用吗？”于淼淼问。 王浩垂下头，不再说话。 韩昀在一旁轻咳了声，然后说：“你应该庆幸，如果没让我们找到你的话，也许你早就没命了。” “这话……这话什么意思？”王浩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韩昀。 “你真以为自己这次来北都，能够拿一大笔钱离开？”韩昀皱眉靠在椅子上说：“跟你交易的人，盯上的是你这条命。” 王浩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假笑一下，故作镇定地说：“这不可能，我又没惹任何人。” “你才来北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北都最近发生了一起连环谋杀，死者无一例外，全是人贩子，他们也都没惹到过凶手。我们就是在调查这起案件时，才查到你身上。你曾拐走过一个女孩，女孩多年后被找到后跳楼身亡了，多年来他哥哥一直都在寻找你的下落。而凶手，已经承诺要将你送到他面前。” “所以这次交易就是为了引你入局，如果我们没找到你，明天你要去东景山，对？”于淼淼接过韩昀的话询问。 王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紧皱起眉头，但依旧一口咬定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现在以偷拍女性私密照片罪名，暂时将你关押起来，直到查清整件事。”于淼淼抿了抿嘴说：“你身上所有的秘密都瞒不住了，警方会把你过往所有经历都挖出来，到时你想说，我们也不会在听了。” “现在抱有侥幸心理对你的确没有任何好处，我知道你的担忧，一旦你承认了自己以前所做的事，便再没机会走出牢房了，可即使你什么都不说，结局也是如此。这次落网，你再无出去的可能，但相反，你如果现在配合警方抓到凶手，会记一功，日后判刑法官也会将此事考虑进去，酌情减刑。”韩昀劝说道。 王浩盯着韩昀看了看，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大概几秒后，他舒了口气，闭上眼睛说：“对方真要杀我？”看书喇wǎpkānshμ5 “事实就摆在眼前，或许你被钱迷了眼，其实你仔细想想，这次交易合理吗？”韩昀虽然不知具体如何，但心想，既是一场骗局，凶手引王浩前来，必然这个圈套会有漏洞。 “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王浩睁开眼，急促呼吸着说：“我他妈又不是杀手，为什么会出一千万让我去杀个人，而且还是先给钱，拿钱去杀人。”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给你一千万，让你去东景山杀个人？”韩昀倒吸口气，心想，或许之前自己想错了，凶手未必是想拉唐明入伙，很有可能是想借王浩之手，解决了唐明。反正一旦王浩跟唐明见到，不管最后留下了谁，对凶手来说都没有差别。 留下唐明，杀了人的唐明只能选择加入凶手阵营；留下王浩，相信王浩也拿不走那一千万，凶手依旧会对他下手。 “我之所以没对这件事产生怀疑，是……”王浩又显得有些犹豫，停顿了几秒才又说：“对不起了兄弟。”说完他看向于淼淼：“是因为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我信任的人。” “信任的人是什么意思？”韩昀有些疑惑。 “青海集团，司马启，是他找的我。”王浩说。 “你是说那个没显示号码的电话，是这个叫司马启的打给你的？”于淼淼问。 韩昀则拿出手机，查了查青海集团，这家公司创立于十年前，旗下主要业务为房地产，其中还包括娱乐、商场等品牌连锁，但集团创始人，包括现任总裁，并没有出现司马启这个名字。 王浩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说：“就是他，按说我们已经好多年没联系了，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弄到的我号码。那天我正在玩牌，他突然打来电话，让我找个没人的地儿，说有件事要跟我说。后来我问他什么事儿，他说有个好活儿，问我干不干。本来我还犹豫，但他直接说，有一千万的报酬。我当时就惊了，问啥活儿报酬这么高，他跟我说杀个人。本来我还以为杀的是啥大人物，但听说对方就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屁孩。” “所以你就同意了？”于淼淼问。 “杀个小屁孩给一千万，而且最关键的是电话里司马启说，别的啥也不用我管，到时他会约那个人上山，让我拿着钱上山，解决了对方后就赶紧拿钱跑路，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躲，别的啥也不用管。”王浩愤恨地说：“原来这司马启是想杀我。” 司马启就是荷鲁斯？是多起凶杀案的凶手？韩昀皱起眉看向王浩：“你跟这个司马启到底是啥关系？” “我们……我们……”王浩长叹口气，说：“当年我是他一个小弟，跟着他混的。司马启风光的时候，在我们那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狠话不多，后来……后来被人把脑袋开瓢了，人没死，但陷入昏迷了两年，再次醒来世道变了，也没人在怕他。再后来……再后来他就离开了老家，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再回来时，整个人大变样，大金链子小手表都配上了。应该是在外面赚到了钱，那时他来找我，问我要不要继续跟他混，去外面混。我这无牵无挂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去哪儿都一样，就答应了下来。” 第591章 一门之隔的危险 “然后呢？”于淼淼一边听着王浩的讲述，一边摆弄着手机，没有抬头看他。 “我知道司马启干的肯定不是啥正经事儿，只是没想到他干的是拐卖小孩的勾当。我是被他带入行的，本来是不想，可听他们说表面危险，实际没那么危险，只要小心点儿，打一炮换个地儿，警方根本没处查。”王浩低下了头说道。 “他们？”韩昀挑了下眉：“你去的时候不止司马启一个人？” “司马启是那几个人的老大，还有一个叫南哥的，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另外还有两个女的，后来又加上我，一共五个人。我们分工不同，有人负责跟踪勘查地形选择目标，有人负责搭讪，诱拐，还有人负责规划逃跑路线。”王浩如实交代道。 “拐骗的孩子你们都卖给了谁？”于淼淼问。 “这我不知道。”王浩摇了摇头：“都是司马启跟对方联系的，每次孩子价格也不同，多的时候我们一人能分两万，少的时候就几千。那个南哥，有一次在我们诱拐了孩子跑路的过程中突然犯了心脏病，死了。然后就被直接扔在了郊外。” “刚才我们提到的那个小女孩，姓唐，她是跟自己哥哥在一起时，被拐走的。你还有印象吗？”于淼淼询问。 王浩认真想了想，然后说：“好像有些印象，我们盯了那小女孩几天，要动手时，原本要去诱骗她的那个女的却闹了肚子，当时为了在司马启面前表现，我没管三七二十一，让车直接开过去，然后趁那个小男孩不注意，直接跑下去抱着小女孩上车，然后就开车走了。那个小女孩……有缺陷，眼睛有些问题，差点砸手里。司马启找了好几个买家，没人要，后来以极低的价格卖了出去，我不知道卖给了谁，不过好像是一伙儿专门控制小孩要饭的人手上了。”看书喇 有几年街上突然多了很多小孩要钱，见到人就抱上大腿不松手，直到给钱了为止，据说那些小孩背后都有人控制。他们如果要不到钱，回去会受到惩罚，而且惩罚极其严重，要遇到偷偷逃跑的就更严重，被打断手脚的也有不少，想必当年唐明的妹妹就是如此。 “后来你们怎么就散伙了？”于淼淼问。 “严了，不好弄了，自然就各奔生路。那两女的，其中有个女的，当时都叫她莉莉，具体真名不知道。当时除了司马启也没人知道我真名，就连司马启那时也不叫这个名。散伙后，有一次我去外地，在当地一家洗浴，那洗浴有小姐，我见到一次莉莉，她是那洗浴里的小姐。”王浩叹了口气说：“听她说，我们散伙后他就选择了嫁人，不过她男人不长进，欠了一屁股债，两人只能跑到那座城市，莉莉在洗浴接客，洗浴提供他们夫妇住处，她丈夫则在一个工地搬砖。” 韩昀在新闻上看见过，头些年严打情色，封了很多洗浴、旅店、ktv，有一个现象很奇怪，就是那些小姐，多数都有老公，而且店里的小姐都跟老公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如果有客人点，就从丈夫身边爬起来，去陌生人的床上。 虽毁三观，但这种情况确实很常见。 “你口中的这个司马启，在青海集团是做什么的？”于淼淼问。 王浩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我就知道他在青海集团，这不是他说的，而是有一年我回老家，听老家那边朋友说的。” “这个钥匙，是开哪里的？”韩昀拿起证物袋里的钥匙询问。 “青海浴场，7包厢里的柜子。”王浩看了看钥匙，然后说：“这钥匙是我昨天来北都，下车时有个人放我兜里的，当时有张纸条。那人我没看清，纸条被我扔进火车站附近的垃圾桶了。纸条上写着具体时间地点，以及这把钥匙开哪里。”王浩微微抬头看了眼韩昀，然后又低下头说：“其实我今天偷偷去青海浴场了，可是没钱，我想是不是还没放进去呢。” “你去了？”于淼淼问。 “是啊，花了我不少钱，青海浴场包消费可不低，这钥匙确实是打开那里柜子的钥匙，可是里面啥都没有，我上上下下都仔细查过了。”王浩低着头说：“反正那钱是给我的报酬，本来我想要是有，我就先拿一摞出来，今晚找个地方先嗨一下。虽然说东景山是荒山，但毕竟是杀人，难免会有意外发生，到时候钱拿到了，没命花岂不可惜了。我是这样想的。” “即使你不是被我们抓来了，那笔钱也不会放进去了，交易已经取消。”韩昀深吸口气说：“凶手让你拿钱去杀人，而对方则是憎恨你的人，凶手也跟他说，把你交给他，任他处置。对了，凭你对司马启的了解，他恨人贩子吗？” “咋可能，他自己本身就是人贩子，难道他恨自己？”王浩说：“我俩虽说不是一起长大的，也是我小屁孩的时候就跟在他屁股后混，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其实他这人挺重情义的，对手下也好，要不我咋能一点儿都没怀疑这次交易有问题呢。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 司马启既不恨人贩子，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是荷鲁斯，可为什么约王浩来北都，告诉他这次交易的，会是这个人呢？韩昀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警官，其实当初拐卖我并非主谋，说白了也等于是被司马启教唆才误入了歧途。我参与的拐卖也不多，好像一共才四起，然后我们就都分道扬镳了。这些年我也没做啥犯法的事儿，就跑跑外卖、送送快递为生。”王浩一脸委屈地说。 他的话却让韩昀背后发凉，一个犯罪者，一个偷拍狂，却做着最容易摸清人住处，极其容易引人信任的职业。一旦王浩想要实施犯罪，收过他快递，收过他外卖的人，很容易就会成为其目标。那些人或许到如今也不知，某一刻，自己与危险只有一门之隔。 wǎpkānshμ5 第592章 迷宫的起点 韩昀跟于淼淼走出审讯室后，直接去了重案一组办公室。此时办公室内还是一番忙碌景象，来到于淼淼办公桌前，韩昀说道：“根据王浩的口供，现在完全可以抓司马启了。” “刚刚我已经让人查了。”于淼淼说着起身询问不远处的一位同事：“那个张哥，怎么没见李组长。” “组长最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今天从下午就没见他出现。”那位被叫张哥的警察回道，然后紧接着起身走过来说道：“刚才你让查的司马启查到了。他是南贡人今年五十八岁。档案里并没有他在青海集团的任职记录。我特意调出了青海集团在警局任职人员的备份，从高层到基层所有人挨个看了一遍，并没有他。” “难道王浩说谎？”于淼淼看向韩昀。 “他既然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行径，在这方面应该没必要说谎。”韩昀看向张哥，然后询问：“他结婚了吗？” “结婚了，但无子。”张哥回答道：“妻子名叫韩秀丽，比司马启小，今年四十岁。他们夫妻俩名下有几栋房产，几辆豪车。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我调出了司马启的银行账户，几乎每年都会有人给他打一笔钱，不是小钱，都超过百万，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是，给他打钱的对方账户，叫李明宇，我查了这个人，他倒是青海集团杜维康的私人助理。” “杜维康不是青海集团现任总裁吗？”我想起刚才在审讯室查看手机搜索出的青海集团资料。 “没错，目前只有这点能够证明司马启跟青海集团有联系。”张哥说。 “司马启、青海集团、王浩、唐初。”韩昀念了一遍这几个名字，然后看向于淼淼：“你觉得凶手下一个目标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司马启？”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马上派人抓他回来？”于淼淼说：“反正现在有王浩口供在，抓他回来配合调查合情合理。” “抓人不急，但应该暂时先派便衣过去守住他。提防凶手对其下手。”韩昀若有所思想了想说：“明日王浩失联，杀人计划未如约进行，如果司马启背后还有人，肯定会与其联系，监视他的行踪外，连他的通讯设备也申请监听起来。” “既如此，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日还有很多要忙。”于淼淼看了下时间，然后拿起车钥匙对张哥说：“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张哥说完转身离开。 于淼淼跟韩昀走出办公室，离开警局，坐上车。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街上几乎没什么车辆，夜色静悄悄的。送韩昀回公寓途中，于淼淼说：“不知凶手知不知道咱们已经找到了王浩并控制了起来，而且他还交代出了司马启。” “就算现在不知，明日也会知。毕竟明天王浩不可能上东景山，唐明也不会过去。凶手让唐初去保险公司取交易地点，虚晃了一枪，让咱们以为明日保险公司在利豪酒店的授课会有一场交易，其实真实交易却在荒山上。而打电话约王浩来，给他杀人活儿的是司马启，可这个司马启怎么想都并非是真凶。” “从几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和动机来看，司马启确实不像，他本身是人贩子，又不憎恨这些人，而且貌似已经金盆洗手，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来了兴致要杀人。所以我也觉得司马启不是荷鲁斯。”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明天我们先去见见李明宇，既然司马启账户里的钱，都是李明宇打的，那他应该知道更多关于司马启的事儿。”看书溂 “目前来看只能如此。”韩昀回了句。 两人不再说话，很快就到了公寓。韩昀下车目视于淼淼离开，这才上了楼。心宝一整天未见主人，韩昀刚一进屋，它便跑过来喵喵叫了两声，随后用脑袋蹭他的裤脚。 韩昀弯腰抱起猫，然后走进屋，这才发现装猫粮的小盆里，一粒猫粮都没有了。他将猫食盆填满，心宝便从他怀里挣脱出去，走到猫食盆前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进卧室换上睡衣，韩昀走进工作室，看着墙壁上写满的名字，深吸口气。 这个案子所涉及的人或事儿越来越广了，可对于凶手的信息却少得可怜，每起案件之间也没什么指向性。其实这也是本案的特殊性，特殊在凶手不杀人之前，没有线索指向的情况下，警方根本无法知晓到底谁才是隐藏在人群中的人贩子。kánδんu5 可凶手却知晓，几个死者之间并无什么联系，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曾做过拐卖儿童的勾当，然而凶手却对他们十分了解，甚至连他们的喜好，习惯，弱点是什么，全然知晓。凶手在以一种上帝视角设套、击杀目标，仿佛是拿到了剧本一般。 韩昀扭头，看向黑板右上角写着大大问号的k科技，于是走过去拿起粉笔，又在k科技下方写下了王柏的名字。跟他命运如出一辙的王柏，也是从睡梦中醒来人生出现巨大漏洞的人，两人虽不认识，却有相同经历。写下他的名字后，韩昀手里握着的粉笔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移向旁边，又在名字旁边打了个问号。 随后他在本案的人物关系图上，又加上了唐初、王浩、司马启、杜维康、李明宇、青海集团、韩秀丽这些名字，将每个人目前一直的关系连成线。 现在整面墙上的线，就如同一幅巨大的迷宫图，错综复杂，而迷宫的入口，是那个几乎都快要被淹没的名字——李月娥。 韩昀的同学，暗恋他的女孩，曾为他在校期间的梦想而改变自己梦想，成了一名作者，也曾试图帮他查出昏迷真相的人。谁也不会想到李月娥的死，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人，甚至拉出了一连串依靠拐卖儿童牟利的利益组织，掀开了极为黑暗的一面。 死者想要彻底隐藏的过往被撕，被拐受害者多年经历呈现眼前。 有人为了区区一两万便可铤而走险，毁了另外一个孩子的人生。王浩如此，唐初亦如此，如他俩这般的人，还有多少？ 第593章 约定好的承诺 韩昀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黑板，双手紧紧握拳。房间极为安静，静到能听见韩昀握拳时，骨节发出的脆响。他不知这案子继续查下去，还会遇到多少被拐者，更不知依靠拐卖儿童牟利的利益集团究竟有多庞大，但他知道，当每一个人贩子浮出水面，背后牵扯出来的都是无辜可怜、被毁了人生的被拐者。 此时他所接触的被拐者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回荡，而伴随着这些声音，还有拐人者的狰狞、狂笑。 韩昀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感觉黑板上由无数线体组成的迷宫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他终于爆发，大吼一声，一拳砸在了黑板上。 黑板被骨节击出了一个小洞，四周裂开，与此同时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滴落到地上。韩昀呼吸逐渐变得缓慢。平息下来后，他收回手，没有理会手背上划开的伤口，任由鲜血从身体里溢出，他走到窗边，用另外一只手拉开窗帘 窗外漆黑，屋内亮着灯，窗户上映出了韩昀那张脸。韩昀盯着窗户里的自己，突然一个身影从他背后闪过。他迅速回头，工作室内空荡荡，除了他自己便没有别人。再次转过身看向窗户，一瞬间韩昀心跳加快，瞳孔不断放大。 他在窗户里，看见了另外一张脸，那张脸在他的身后，离他很近的位置。韩昀自然对这张脸不陌生，他死死盯着窗户里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张脸，那张脸先是阴沉，头微低，眼睛上翻，随后他缓缓抬起头，嘴角上扬，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 韩昀扭头看向身后，什么人也没有。 他再次看向窗户，却发现那张脸还在，他依旧在阴森森笑着。“秦响。”韩昀盯着只存在窗户里的那张脸，轻轻叫出了他的名字。 “愤怒，你要保持这种愤怒。”窗户里的秦响声音低沉地说：“只有如此，我才能在你的体内重生。” “你……”韩昀双拳再次攥紧，通过窗户盯着秦响：“什么意思。” “不懂？”秦响阴森森地笑着：“愤怒是我的本色，你越愤怒，存在于你脑海里的，属于我的意识就会被激活得越多，直到完全取代——你。” 韩昀松开紧握的双手，做了几次深呼吸。身后的那张脸笑得更为猖狂，也更为狰狞。韩昀伸出手，抓住窗帘，想要将其拉上。这时他的视线突然透过窗户看向了远处的那栋高层，似乎是闪光灯，在某扇窗户前闪动了几下，窗户前有个人影。看书喇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扇窗户便拉上了窗帘。韩昀若有所思打开窗户，拿出手机对准高层，然后调出相机，将画面不断放大，直到让刚才闪动几下的那扇窗户通过手机呈现在自己眼前，因为放大的缘故，画面很模糊，但依旧能辨认出是拉了窗帘的，但窗帘边缘的缝隙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伸了出来，圆筒形的东西。 韩昀按下拍照，连续拍了几张，那东西又从窗帘边缘位置缩了回去。 拍好照片后，韩昀将窗帘彻底挡上，紧接着找出刚才拍下来的画面仔细分辨，这才发现刚才从窗帘边缘伸出来的，很像望远镜镜头。那栋高层里有人在监视自己？ 韩昀这样想着紧皱起眉头，将窗帘稍微拉开一点缝隙，透过窗户再次看向远处高层。这距离不算近，谁会选择从那么远的距离监视人？放下窗帘，韩昀带着这个疑问走出工作室，来到洗手间简单清理了下手上的伤口，然后又用拖布擦了工作室，这才回到卧室这边。 卧室里的窗帘也挡着，跟工作室那边一样，几乎是常年挡着的，就算有人用望远镜监视韩昀的一举一动，恐怕也什么都看不见。他这样想着，将床上的被褥铺在地上躺了下去。十二点刚过，他想着案件，想着刚才窗户里秦响说的话，想着案件，渐渐进入了梦乡。 今夜，秦响依旧没有通过梦境找上来，关于他的人生，他的经历，留下了一堆问题后戛然而止。不过韩昀做了另外一个梦，梦里他骑着自行车，身后坐着李月娥，不是在城市，而是在乡村，两边是金黄色的稻田地。路面不平，坑坑洼洼，韩昀提醒李月娥抱着自己。 李月娥伸出手，想搂在韩昀腰上，又似乎不好意思，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自行车路过坑洼地，颠簸了几下后，李月娥掉了下去，倒在了地上。kánδんu5 韩昀赶紧下车，将车子扔在一旁跑过来焦急地询问：“怎么样，受没受伤？”wǎpkānshμ5 李月娥抬起手，伸到韩昀眼前。那只手沾满了泥巴，看不出哪里受了伤，他刚要仔细查看，李月娥却将手上的泥巴抹在了韩昀脸上，然后开心地笑着说：“看你紧张的，我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韩昀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他拉着李月娥起身，全身沾满泥巴的李月娥仰头看着晴朗的天空深吸了口气，然后说：“我们分享一个秘密好不好？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我……没什么秘密。”韩昀看着她说。 “总会有的，一个人不可能一点儿秘密都没有。”李月娥依旧看着天空，眼睛眯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你还记得南坡湖旁边的那棵树吗？” “记得。”韩昀回答。 “我们把秘密都藏在那棵树下，以后你有了秘密，就藏在那，我也会把自己的秘密藏在那。”李月娥视线从天空移到韩昀这边，盯着他的眼睛说：“有一天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就去那棵树下，我想知道你的秘密，也去那棵树下。” 梦里韩昀似乎很不解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还是愣愣地答应了下来：“好……好。” “拉钩。”李月娥伸出满是泥巴的小拇指。 韩昀犹豫了下，也伸出手来。两个手指勾到一起，李月娥笑着喊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喊完，她长舒口气，若有所思地说“回去我就要藏第一个秘密。” 第594章 前往监视着家中 韩昀睁开双眼，房间内还是漆黑一片，他坐起身，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朝外看了看。窗外天刚有些蒙蒙亮，伸了个懒腰后，他起身来到客厅，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4：20分。 他直接去卫生间洗了个澡，随后换了身衣服，跟心宝腻了会儿后便直接出了门。 韩昀在楼下找了个包子铺，简单吃了早餐，随后穿过小公园，一路小跑着来到昨晚发现望远镜的那个高层。这栋高层叫学府帝景，他刚要走进去，便被门前保安拦了下来：“你不是住这儿？” “不是。”韩昀摇了摇头，然后拿出了证件，递给保安说：“我想来这边确认点事儿。” 保安接过证件仔细查看了下，又将上面的照片跟韩昀对照了下，摸了摸上面的钢印，这才将证件交还过来，有些疑惑地说：“案件顾问，不属于警局编制系统里的职位？” “不属于，只是有权限参与警方正在调查的案件，协助警方查案。”韩昀解释。 “你想确认什么事？”保安上下打量了一下韩昀，询问。 “我怀疑有人在监视我。”韩昀说完拿出手机，将昨晚拍摄的几张相片给保安看了看，接着说：“是这栋楼没错？你看放大后，这里……有望远镜。” “不便宜的望远镜，天文级地。”保安盯着图片看了看，然后说：“星特朗，大几万呢。我曾相中一个这牌子的天文望远镜，五万八。用这么专业的设备监视人浪费了？许是在看观星。”kΑnshu伍ξà “首先镜头不是对准着天空，而是偏低，明显不是观星。而且昨晚并没有什么星相奇观。”韩昀反驳。 “我在看看远景。”保安说。 韩昀又翻到远景照片，保安数了数楼层，然后说：“十三层，位置应该是左侧住户。你跟我来。” 保安说完走进去，韩昀跟在伸手，两人来到了保安室，紧接着他拿出楼层住户名单翻了翻，紧接着递给我指了指说：“十三层左侧，1301住户叫季允，不是房主，是租户信息，房主叫宋曦梦。” 韩昀接过看了看，后面还写着租户具体信息，包括年龄身份证号以及何时租的：“2019年租的？” “这上面的信息保安上个月才重新统计了一次，所以不会有错。”保安一脸认真地说：“我对这女孩有印象，前阵子几次核酸筛查，都是在这边做的，我还负责查验身份信息来着。他应该是大学毕业后就租了这里，挺文静的个女孩，应该不可能监控你。” “确认了才知道。”韩昀微皱眉头，按照时间上来推算的话，他也是2019年苏醒，下半年便从家里搬出来，来现在所在公寓租了房子，也是19下半年，他参加了北都卫视策划的《最强脑力》，其在节目中的能力被警局看中，特聘为案件顾问，参与了几起案件调查，再后来2020年中旬，他参与了《神探之王》网剧拍摄，这部剧在今年年初爆火。 这些所有经历，他都住在那栋公寓。 “你想怎么确认？”保安询问，然后说：“虽是警局编外人员，可没有正式调查令，我不可能让你上楼去打扰住户。我认为此事是你敏感了，人家小女孩被扣上……说得好听点是监视，说得难听点儿不就是偷窥，你让人家小姑娘还怎么在这儿楼住。” “这是我私事，也不会去惊动警方。”韩昀皱眉，将本子递还给保安，然后说：“但我有必要确认下这事儿，要不这样，你跟我上去，我只是跟这个季允聊几句，不提及监视的事儿。” 保安依旧有些犹豫。 “就当帮帮忙了。”韩昀说：“我的确拍了照片，你也认出了这款望远镜，确有其事发生。总是要搞明白？” “行。”保安说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对讲机，然后说道：“小王，你来保安室这边看着点儿，我上趟楼。” 说完，保安便带领我走出保安室，来到电梯前，乘电梯上了13楼。 来到1301门前，保安先走上前按下了门铃，然后回头对我说：“年轻人都起得晚，这时间恐怕都还没起来呢。”保安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门里站着个女孩，穿着睡衣，头发有些蓬乱，戴着近视镜，她眯着眼睛看向保安说道：“保安哥哥，这么早有事吗？” “是这样。”保安挪了下身说：“这位是……” 保安的话还没说出来，韩昀便直接上前一步，抢过话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但是我实在是好奇。我听人说你有一台天文级星特朗望远镜？因为我最近想买这个品牌，在网上看了好几天，但没决定要买哪款好，所以冒昧想看看你这台。” 听我撒了谎，保安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愣了一下才说：“那个……啊……是。” 虽然对于季允来说韩昀是陌生人，但有保安在场，她便没那么警惕，将房门开大了些走出来，礼貌地对我说：“我的确有一台，但我这是8se专业级的，有点小贵。如果只是心血来潮，或者才培养起来的爱好，我建议不需要投太多钱，买个一两千的也已经很不错了。” 韩昀自然不懂专业级以及她所说的8se是什么意思，但明显季允不太想让进屋。他本想再说什么，这时旁边的保安却先说了话：“se系列可是星特朗比较高端的了，8se又是se系列里配置最高的。”很明显保安听季允这样说来了兴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既然已经来打扰了，能不能让我也长长眼。当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保安发了话，季允便没有拒绝，淡淡一笑说：“保安哥哥也想看的话，那进来。” 季允后退进房间，保安先进去换了鞋，韩昀也紧跟其后。房间原本的装修偏中性些，不过应该是又季允又装饰了下，看上去的确是独居女孩的房间，韩昀特意注意下，拖鞋也都是女性尺码，不管保安还是我，穿上后脚跟都露在外面。 第595章 另外一件需要确认的事儿 保安换上拖鞋后，垫着脚尖走了进去，季允略显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这里只有我自己住，平时也没有客人，所以没准备大些的拖鞋。” “无碍无碍。”保安说道。 房间客厅很整洁，茶几上摆放着几包薯片零食，其中一包拆开吃了一半。沙发上有个毯子散着。 “在这边。”季允说完朝客厅走去。 窗帘挡着，她走过去时，直接将窗帘拉开。望远镜就摆放在角落，季允稍微朝这边挪动了下说：“这台就是。” 保安凑过去试了试，然后摸了摸，跟季允询问了一些专业问题。韩昀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站在保安身旁，顺着窗户看出去，的确是能看见他所住的公寓，只是如果季允真是用望远镜监控韩昀的话，会如此坦然让人进来，坦然承认望远镜的存在嘛？ 做贼心虚的心理，其实完全可以在韩昀提出要看望远镜的时候，季允可以谎称没有，搞错了，即使这样说韩昀也不可能进屋搜查。季允的坦荡确实让韩昀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错了，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韩昀走上前，也看了看望远镜里，并调了下角度，将角度调到公寓那边。通过望远镜的确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公寓那边的情况，两个卧室的窗帘挡着，但客厅却没拉窗帘，通过望远镜韩昀看见了此时正在沙发上舔着爪子的心宝。 而且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毛发都十分清晰。 韩昀直起身，扭头看向季允，然后淡淡一笑：“专业级的果然就是不同。你是天文学专业？” “不，也是爱好，不过是从小就有的爱好。”季允语气平淡地回答了句。 “虽不是专业出身，恐怕也接近专业程度了。”韩昀透过窗户看出去，仰头看了看天说：“不过观察星象在家可不行？我看一般都是去山顶。” “确实，有特殊星象出现的时候，我也会去山顶那边。那时通常会有很多天文爱好者。”季允回答了句。 她的回答也没有任何问题，韩昀感觉自己再呆下去恐怕会让季允产生误会了。此时保安也已经朝客厅外走去，于是韩昀深吸口气，一边朝外走一边说：“真是打扰了，我想看过专业级的，那些便宜些的恐怕就入不了眼了。”走到门边换好鞋，季允并没有接我的话，只是对保安说了句：“保安哥哥，其实你要喜欢，哪天有星象，而你又休息的话，可以一起去。” “那……那感情好。”保安有些害羞地整理了一下帽子，然后出门。 坐上电梯后，保安恢复严肃，看向韩昀说：“你说谎倒是张嘴就来。怎么样，季允没嫌疑了？” “没了。”韩昀点了下头，没在多说什么。 离开学府帝景，韩昀又仰头朝楼上看了看，紧接着微皱眉头。房间没有异常，季允没有异常，说话尺度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季允隐藏得好，心理素质极强。因为如果是她在监视韩昀，开门看见韩昀的刹那，她就应该认出来，怎么都应该有些细微的表情，毕竟是突发状况，她也并不知道韩昀会找上门。可就连微表情，季允都控制得很好。 第二种就是季允并非在监视韩昀，是韩昀敏感了。 两种都有可能，也都没可能，韩昀现在没有任何倾向。他这样想着拿出手机，翻出于淼淼微信，将季允的姓名、身份、以及电话信息发了过去，让其在帮忙深入调查一下。 发完微信，韩昀放好手机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后对司机说道：“麻烦，去南坡湖。”现在确认了一件事，他还要去确认另外一件事。 昨晚的梦，梦里出现了具体的地点，韩昀想去证实一下，梦境的真实性，如果是真实的情况下，那就不仅仅是梦，很可能是韩昀昏迷前的经历，只是以梦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梦虽没什么暖味，韩昀跟李月娥都略显青涩，但显然两人的关系似乎不仅仅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比朋友要好，但还并未捅破那层窗户纸，成为恋人。可整个梦给韩昀的感觉是，他对于李月娥也是喜欢的。彼此对彼此都产生了超过友谊的情感，只是谁也未曾说破而已。 南坡湖只是南坡湖公园中心的湖，面积还算挺大的，绕着湖走上一大圈的话，起码要半个小时，湖中有船，也有海上乐园。出租车停在了公园门前，韩昀进去，直接朝南坡湖那边走去。梦里的他虽记得李月娥所说的是哪棵树，可是梦外的韩昀却不记得。 湖边树木很多，韩昀试图潜进回忆，然而什么都没记起来不说，而且大脑开始阵阵疼痛，最后他只能放弃，沿着湖外围的石头路行走，注意湖旁的每一棵树。走着走着他突然看见一棵很大，很茂盛的树，这棵树的年纪应该不会小，很粗，韩昀展开双臂恐怕也围不上，要两个人同时差不多。 韩昀走到这棵粗树前，仰头看了看，树上挂满了布条，布条上似乎都有字。他将视线从树上移开，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摊位，专门是卖布条的，似乎是许愿布条，写上字后扔上去，挂在树枝上便会被树神保佑。 上百年的大树，通常都会认为树本身有些灵性。 韩昀将视线从远处摊位收回来时，猛然间看见了两棵树，那两棵树离大树不远。之所以引起韩昀的注意是因为两棵树长得很像，距离不远，乍一看有点像手牵着手的感觉。因为两棵树枝有交集。视线落在这两棵树上后，突然韩昀脑海里冒出了几句对话。 “韩昀韩昀你看，你看那两棵树，好像一对儿热恋中的情侣。”李月娥兴奋地说。 “哪里像了？”韩昀看不懂。 “就是很像啊，你看那个叶茂盛一点的，是女生，这个是男生。他们手牵着手，四季更替，此情不移。”李月娥说。kΑnshu伍ξà “那两棵树的年龄恐怕比咱俩都要大很多，长那么高怎么也得三四十年。”韩昀直言。 第596章 树下埋藏的秘密 “你还真是……直男。”李月娥说。 与此同时韩昀脑海里有一个画面冒了出来，画面里李月娥跑到那两棵树下，仰头看了看，然后摆手让韩昀过去，紧接着指了指两棵树说：“这个是你，这个是我，你觉得好不好？” 韩昀摊下手：“无所谓。” 画面结束，现实中的韩昀微皱眉头，若有所思走过去，来到两棵树前，他朝代表李月娥的那棵树看去，看了看下面。树下面是草，青青绿草，但有一小块地方草刚刚发芽，跟附近的草差了一大截。 韩昀走过去，盘腿坐在草坪上，他没拿小铲子之类的挖土工具，看来只能用手了。这样想着，他用手指挖开土，土没那么实，用手指虽有些费力，但也不至于挖不开。这也证明很可能被人反复挖过。他就这样挖了一会儿，发现了埋在土里的东西。kΑnshu伍ξà 将其拿出来，是个八音盒，就是打开盒子里面会发出音乐的盒子。韩昀靠在树上，将八音盒放在身上，将其打开。盒子是木质的，里面发音的东西被拆除了，没有声音，但却放着很多便条。韩昀随便拿出一个便条，上面写了很多字。 ——我很心痛，看着你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跟你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我不知你什么时候醒来，不知不觉间，盒子里的秘密也越积越多了，这里也不仅仅是埋藏秘密的地方，而是成了我的树洞。这里不仅有我的秘密，埋藏了所有我不能跟别人说的事。还好有这么一个地方，能让我倾诉。只是不知道是否会有一天，你会找到这个盒子，看见这些文字。 小小的便条上写了这么多字，自己有些歪歪扭扭，韩昀猜想，李月娥很可能就是在这儿写的，她挖出盒子，坐在这儿，写下这些文字后装进八音盒，又将其埋起来。只是便条上并没有标注日期，所以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间写的这些文字。wΑpkānshu伍 韩昀把这张便条压在腿下，又从里面拿出另外一张。 ——他是个很坏很坏的男孩，我曾一度这么认为。他抽烟，喝得醉醺醺来上课，有时手背上有伤，眼角也被人打肿了。那天正上着课，就有一群外校的小混混，进来班级，直接就将他围了起来。老师试图上前，却也被两个混混控制了起来。全班人都低着头装作看不见，那几个混混轮番打他，他一声不吭，然后我站了起来，告诉他们打人不对。我很幼稚？可是当时我也很怕，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总之能让他们暂时住手，不再打他的办法，就是好办法。 这张便条背面也写着字——那些混混很好奇，嬉笑着走到我身边，当时我脑袋嗡嗡的，不知他们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只是记得离我很近很近，对方的脸都要贴在了我脸上，这时五六个保安跑进了班级，随后而来的，还有警车。他们才离开。他们走后，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我一眼，擦了擦嘴角的血，就被警方带去问话了。结束后有一名警察找到我，先夸了我，然后在我问那名警察他情况的时候，警察叹气说，他也是可怜人，从小被拐，颠沛流离，造就了这种性格。我突然间，开始好奇他的人生了。 一张写得密密麻麻却没提及任何名字的便条，唯一知晓的是李月娥有一个同班同学，也曾有被拐经历，许是李月娥也曾被拐过，但她是幸运的，还没等转卖就被一个良心未泯的坏蛋给救了。也正因如此，遇到有同样经历的人，她自会多几分同情。 韩昀在一堆便条里又翻了翻，看看还有没有描述这件事的，很快他就又找到了一张——我说我被拐卖过，也许正是这句话，让他对我的信任增加了。他说他能来上大学是得到了一个好心人的资助，他说他也想好好学，不想混，可是总有不幸找上他。那伙流氓前段时间在校外一个烧烤摊调戏个女孩，女孩明显手足无措，他出手帮了忙。他们气不过，这才盯上了他。原来很多真相并不像我们看见的那样，跟想象的也不同。 便条后面内容——那件事之后，那几个混混便没再来找他。我给他补课，他也戒了烟，不再喝酒，努力学习。他说他的梦想是电影，他想当个导演。只可惜不幸很快就又找上了他。那是将他打入谷底的最后一根稻草，赞助他的人，听说了他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停止了对他的赞助，学校也因为他多次打架斗殴将其开除。我有心，又无力，他离开学校的那天，我没敢去见他，只是在宿舍楼上远远地看着。这是大学三年发生的事儿，后来我们就没有了联系，直到毕业后，我又见到了他。那时的他已然彻底背弃了理想，背弃了底线，他偷、抢、恐吓、跟人斗狠，已经被关进牢房几次。眼看他越陷越深，我想将他从泥沼拉出来，回过神来却发现我也陷了进去。 韩昀深吸口气，心想，按照便条内容来看，这些字应该是她在一切发生之后，一口气写上去的。他又赶紧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下一张——一个自称复仇之神的家伙，正在暗中拉拢一些人，要干一件天大的事儿。我不知道这件事儿是什么，不过他很信奉对方。复仇之神，正是将他拉入泥沼的那股力量，想要拯救他，我需要了解这个所谓的复仇之神的计划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时刻准备着。跟我说这些，是基于他对于我同被拐卖经历的感同身受。他想让我也入伙，跟他一样，信奉复仇之神的伟大，也让我如他一样，坚信复仇之神能将我们这种人，引领进有光的世界。 庞大的被拐人群，多数都活在没有光的世界里，只有极少数的幸运者，李月娥便是极少数之一。韩昀这样想着，仰头看了看天空，让清晨的凉风拂面而过。几秒后，他才重新低头，将便条翻到了背面…… 第597章 面见李明宇 ——我想要搞清楚，搞明白的事情很多，但似乎每件事都没能如我所愿。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我？我有意在他面前对复仇之神产生兴趣，第一个目的是想见见这个人，第二个目的则是想多了解些，这样才更能将他从泥沼拉出来。他说复仇之神对所有被拐的人都有慈善之心，让我等消息。 这张便条的背面只写了这些字。韩昀又在八音盒里找了找，再也没有跟这个相关的内容了。很明显这个事件只写了一半，而另一半，恐怕是李月娥没时间写，或者说没来得及写。 不过从这几张的内容来看，查到这个人是谁并非难事，只要通过李月娥所上大学，从班主任，或者随便一个同班同学口中，就能得知。韩昀这样想着，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是于淼淼发来的消息，问他在哪儿。 韩昀直接发了个定位过去，随后在手机里找到了李月娥母亲电话。嘟嘟响了几下，电话被接起，韩昀直接便询问道：“伯母，我是韩昀。打电话是想问问，你手机里有没有李月娥大学时班主任的电话？” “有。”李月娥母亲声音依旧憔悴：“等下。” 大概过了半分钟，电话里才又传出声音，说了一串手机号，紧接着又说：“她班主任姓许。” 记下号码挂断电话，韩昀将便条收拾进八音盒，然后拨通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对方先说了句：“您好。” “请问是许老师吗？”韩昀问。 “是。”电话里许老师答了句，随后问：“你是……”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李月娥，是您教过的一个学生，我是他朋友。”韩昀深吸口气说。 许老师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噢，想起来了。她还好吗？” “还……还好。”韩昀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是想跟您打听一下李月娥的一个同班同学，是个男孩，经常打架斗殴被开除的那个。” “你是说陈峰？”许老师丝毫不犹豫地便脱口而出：“我教过这么多学生，只有这个是被学校开除的，所以印象深刻。” “那请问你有他更详细的信息吗？”韩昀问。 “北都市外有个镇叫什么……”许老师想了想说：“对了，永乐镇，他家在永乐镇下面的一个村子里住。这种问题少年，我找他谈过很多次话，也找过他父母，可他父母每次听见是学校老师，电话就直接挂了，根本就不听我说什么。”看书喇 “他上大学，是有人资助的？”韩昀继续问。 “是的。”许老师说道：“学费什么的都是直接打到学校的，包括生活费，也是由我拿着，许峰需要干什么在管我要，每月我也会给他一部分。” “那你知道这个赞助人的信息吗？”韩昀问。 “我只知道他姓柴，具体叫什么，干什么的我不清楚。许峰也不清楚这个好心人的具体信息。”许老师回答道：“一般这种好心人都不太愿意透漏具体信息，所以我们也不会问。他在我们学校不止赞助了许峰，还赞助了个女孩，叫吕琴。” “一共赞助了两个吗？”既然许峰不知赞助人信息，想必这个吕琴也不知道，不过韩昀倒想见见这个人，于是说道：“那关于吕琴的资料您这边有嘛？我想见见她。” “我这儿没有，不过吕琴班主任我认识，可以帮你打听下。”许老师说。 “那谢谢了，如果打听到了发短信告诉我就成。”韩昀说完，将电话挂断。 于淼淼发来短信，说自己已经到公园门前了，韩昀这才起身，用脚将土埋了埋，拿着八音盒离开了。走出公园便看见了于淼淼的车，他坐上去后，于淼淼好奇地询问：“那是什么？” “李月娥留下来的东西。”韩昀回答，然后将发现的事儿一并说了出来。 “我让人找找这个陈峰档案。”于淼淼拿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紧接着对我说：“早上你让我查一下那个季允，我去警局就查了，她没什么可疑之处，从小学到大学包括工作档案上都有记录，银行卡流水也没异常，她父母的信息也都核实了。父亲是做贸易的，母亲在律师事务所上班，是当地知名律师。家里其实挺有钱的，这个季允生活条件可见优越。” 看来真是敏感了。韩昀这样想着，然后对于淼淼说：“谢谢你。” “不客气。”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个季允大学是在国外上的，2018年的时候才回国。” 2018年回国，2019年就租下了学府帝景，韩昀看向于淼淼：“她现在做什么工作？” “没工作，18年到20年是在北都大学生物实验室里做科研。2020年到现在档案里就没有工作记录了，不过她是本地天文协会的会员。”于淼淼说：“其实是挺优秀的人。”看书溂 韩昀抬手捏了捏太阳穴，不打算在纠结这件事了，随后将怀里的八音盒放在一旁，询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青海集团，见李明宇，我来之前已经跟他联系上了，他正等咱们呢。”于淼淼说：“不是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每年给司马启打钱嘛？另外司马启所住别墅已经有便衣警察过去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了，他想跑路根本没可能，凶手也无法接近。” 韩昀没在说话，而是靠在副驾驶上休息了会儿。车到达青海集团停车场，停好车后两人下楼走进去，李明宇就在一楼大厅等待，见到后，他领着韩昀跟于淼淼来到了单独会客厅，坐下后才说：“电话里听你说司马启，没好意思直问，他出什么事儿了么？” “暂时没出什么事。”于淼淼回答完李明宇的问题，然后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这个司马启跟你是什么关系？因为我们在他的账户里查到，每年从你个人账户打给他的钱。” 第598章 心怀鬼胎的司马启 “司马启跟我没关系。”李明宇淡淡一笑。 “那你的意思是跟青海集团有关？”韩昀询问。 李明宇摇了摇头，直了直身子说：“他跟青海集团也没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每年坚持打这笔钱给司马启，也不是小数目。”于淼淼有些疑惑：“我得提醒你一下，虽然现在司马启没事儿，并不代表他接下来没事。” “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李明宇整理了一下衬衫，然后扭头看向角落的监控，然后说：“跟你们见面我是跟杜总打好了招呼，在他授意下才同意见你们的。你们刚才所问的问题，跟我的确没有关系，却跟杜总有关。杜总的意思是，要看司马启事态的严重性，我才会决定要不要把什么都说出来。毕竟……这是杜总家事。” “家事？”韩昀在网上查了，于淼淼也在警局调出了档案，并没有显示司马启跟杜维康有任何关系。 “没错，是家事，虽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外界很少人知道。所以如果事态不严重的情况下，杜总还是想保留点儿隐私。”李明宇说。 韩昀也看了眼监控，恐怕此时杜维康正在监控后面看着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扭头又看了一下于淼淼，轻轻点了下头。 于淼淼这才说道：“我们昨晚抓了个人，叫王浩。这人之所以来北都，是有人要给他一千万，指使他去杀个人。根据他的爆料，指使他的人，正是司马启。”kΑnshu伍ξà “有实证吗？人死了吗？这个人收到钱了吗？”李明宇问。 “因为在他完成指使任务之前，我们就抓了他。”韩昀接过话说：“如果你要觉得这件事不够大，是因为没成为事实的话，那就在说一件事。王浩不仅交代了这些，还交代了一些别的事儿。” “别的……”李明宇紧锁眉头：“什么事？” “多年前由他主谋策划了一系列拐卖儿童犯罪，这个王浩就是他拉入伙的人之一。”于淼淼一脸严肃地说：“这事儿不知在杜总眼里算不算大。多起拐卖儿童，性质恶劣，死罪难逃。我们之所以没抓他，是想更深入了解一下司马启这个人，想必你们也知道，最近北都不太平，连续死了几个人，而司马启很可能跟这个凶手也有关系。” “光几起拐卖儿童就是死罪，如今又参与了杀人，不管司马启跟杜维康什么关系，他想要保，恐怕也保不住了。”因为还不知道杜维康跟司马启具体什么关系，为了避免杜伟康得知此事后通风报信，韩昀直接扭头看向监控说：“现在司马启家附近已经遍布了警察，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中，手机也在窃听，他想逃怕是插翅难飞了，要是有人试图助他逃走……”韩昀收回视线看向李明宇：“很容易惹火烧身，连累了自己。任何跟司马启联系的人，警方都有绝对理由怀疑跟几起谋杀案相关。” 恐怕李明宇并未想到这件事会到达如此程度，紧皱着眉头低头想了想，然后才抬起头说：“司马启，是杜总女婿。”看书喇 “女婿？”这也是于淼淼没想到的：“你是说她的妻子韩秀丽，是杜维康女儿？” 李明宇表情凝重地点了下头，然后说：“没错，只是很少人知道这件事，杜总当年有意隐瞒了。韩秀丽是跟母亲姓。原因想必我不说，你们应该也能猜到。韩秀丽是杜总跟另一个女人生的，是私生女。” “所以韩秀丽一直被养在外？”韩昀问。 “你们应该还没见到韩秀丽，她……”李明宇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怎么说呢，韩秀丽母亲，在孩子六岁的时候突然人间蒸发了，说是跟另一个男人跑了。跑之前她哄骗孩子来找杜总，那时杜总才知对方竟然生了个孩子。其实杜总跟那个女的，在一起不过两个多月，后来就没联系了。杜总不信还做了亲子鉴定，证实韩秀丽是自己女儿。可也不能就这么把她领回家，就租了个房子，雇了个保姆照顾她。那个保姆并不细心，有一次韩秀丽发烧，保姆也未曾理会，最后导致……韩秀丽烧坏了脑袋。所以她现在智商只有七八岁。关于这点，杜总也始终有自责，这么多年也都找人照顾着。” “那她怎么又会嫁给司马启呢？”于淼淼问。 “当年司马启相中的，并非韩秀丽，而是杜总小女儿杜双双。他用尽各种方法接近杜双双，没想到他的花言巧语竟让杜双双对他有了些情感。两人年龄差距是其一，身份差距也很大，杜总知道司马启别有用心，怎么可能让这件事继续发展下去，于是就叫来司马启谈了一次。就是司马启想要娶杜双双根本没可能，杜家也不可能招他为女婿。第一次谈话时司马启还很硬气，不过杜总已经看穿了这个人，他知道女儿脾气，越是阻止，反而越成全了两人，于是杜总用了些计谋，找两个美女故意接近司马启。司马启上套了，杜双双抓了个正着，两人就这么分了。”李明宇叹了口气说：“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可是这个司马启见正女婿当不上，就动起了别的心眼。不知道他从哪儿打听到了韩秀丽的存在，并有意无意接近。韩秀丽别看年龄大，可其实还是个孩子，单纯、善良，很容易就被司马启骗了。” “韩秀丽不是被人照顾了起来，司马启怎么能接近？”于淼淼好奇询问。 “很容易的，那时每周韩秀丽都要去医院一趟，司马启就是在医院接触上韩秀丽的。最关键是司马启还跟照顾韩秀丽的那个保姆套了近乎。杜总得知此事时，韩秀丽已经把司马启当成了好朋友。杜总亲眼看见，跟司马启在一起时，韩秀丽开心地笑，于是便答应了这件事。他对司马启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好好对待韩秀丽。”李明宇直视着韩昀说：“只要韩秀丽还是司马启妻子，每年就能从杜总这儿拿一笔钱。” 第599章 私下见面提示 “原来这才是给他打钱的原因。”于淼淼说。 “这些年司马启借着青海集团名头东骗西骗，杜总基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对韩秀丽还算不错。司马启也心明镜，韩秀丽就是他的小金库。只要有韩秀丽，他吃香喝辣，住别墅开豪车，日子滋润。一旦失去了韩秀丽，他将一无所有。”李明宇说：“当年杜总找人帮忙查过司马启曾经，但是没查出来，只知道他在老家小的时候是个混子，后来被人脑袋开了瓢，在后来去外地做生意赚了些钱。至于刚才你们说的那些，杜总是真的不知，如果知道，当年也不可能同意他跟韩秀丽在一起。”wΑpkānshu伍 “司马启现在还有什么生意，跟什么人接触，你们知道吗？”韩昀问。 “他没什么正经生意，之前投资了个物流公司，后来说搞什么直播带货找了一堆小网红，也没搞起来。我们一直盯着他呢，就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到时好有应对。其实不管他做什么生意，哪怕赔钱也好，最起码有个事儿做。”李明宇身板始终挺直，再次叹了口气说：“不过最近两年他基本什么都没搞，基本都在家呆着，偶尔出去跟朋友聚聚会。对了，他还有个情人，也不能算情人，就是他花钱包养的一个大学生。那大学生叫叶玲。”kánδんu5 “这你们也不管？”于淼淼有些惊讶。 “司马启总有需求，只要他照顾韩秀丽，对他好，至于别的，无所谓了。”李明宇摊了下手，紧接着说：“叶玲在北都电子大学就读，今年应该大四，快毕业了。司马启是两年前包养她的，给她租了个房子，学费日常开销都他承担。司马启基本每周去一次，平时两人也不见面。我们对这个人的了解大概也就这样，或许有些事那个叶玲了解的比我们要多。” 李明宇的话音刚落，会客室的门被打开，他急忙起身。韩昀跟于淼淼回头，见是杜维康。他本已经六十多岁了，但看上去整个精神状态包括面容却跟三十多岁差不多。他进来后没有寒暄，而是直接来到桌子前坐下，看了眼韩昀，又看向于淼淼，说道：“司马启的事儿，我不会管，不过我不希望你们吓到秀丽，所以在你们行动之前，能给我些时间，让我们安排一下把秀丽接出来吗？” 韩昀跟于淼淼互看了眼，然后于淼淼说：“可以，但最好不要让司马启察觉到不对劲儿。” “放心，我会找个合理借口。”杜维康深吸口气，略显忧伤地说：“这些年秀丽对司马启越来越依赖，简直把他当成了父亲一般。看来她要伤心一阵了。” “自从两人结婚后，你们单独见面的机会多吗？”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除了几个节假日，加上秀丽生日，我会让人把他们接过来庆祝，平时基本不见面。司马启若是缺钱，或者有什么别的事儿，会联系明宇。”杜维康说。 李明宇站在杜维康身后，接着他的话说：“每次打给他的钱都够花，他也基本上不联系我。这些年好像就主动联系过我两次，一次是韩秀丽在半夜突然晕倒了，第二次是前段时间，问我有没有熟悉的私人家庭医生，我还以为是韩秀丽出了什么问题，他说是他有些不舒服，但不想去医院。我就介绍了个医生过去，后来我跟那个医生询问了情况。司马启是头疼，但医生查过没什么大碍。” “其实我有个问题，司马启当着你们面，在你们可监控范围内，他对韩秀丽好，但私下他具体会怎么对韩秀丽，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呢？”于淼淼提出了从刚才开始就有的疑惑。 “他们家里的保姆，是我们的人，任何情况都会跟我汇报。”李明宇如实回答道：“包括韩秀丽每天都在干什么，我们也都了如指掌。杜总的容忍度取决于司马启对韩秀丽态度，其实说真的，司马启虽然有图，但他对韩秀丽确实也很有耐心，每天都像哄孩子似的。好不夸张地说，韩秀丽跟司马启结婚后，她简直就生活在童话里，每天都很开心。特别最近两年，司马启简直自己就成了保姆，几乎天天陪着韩秀丽。陪一个七八岁孩子玩，确实需要更多耐心才行。” “原来如此。”于淼淼点了点头，然后说：“能把那个叶玲住址给我们嘛？” “可以。”李明宇答。 “那就先这样，我那边还有事。明宇，你好好配合警方。”杜维康起身说了句后便走了出去。 恐怕杜维康之所以来露一面，无非就是想让韩昀跟于淼淼知道，李明宇所说，就代表他所想。再者就是，知道他在监控那边看着，如果他不露一面的话有些说不过去。杜维康走后，李明宇将叶玲地址写了下来交给于淼淼，紧接着说：“那二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先这样。”于淼淼收起纸条说。 李明宇将韩昀跟于淼淼送出青海集团，回到车上后，于淼淼拿出纸条看了看，紧接着说：“今晚八点，秋田咖啡厅。” “啥意思？”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 “李明宇递过来的纸条，地址下面还写了这样一句话。”于淼淼把纸条递给韩昀。 韩昀接过看了看，然后皱眉：“看来这个李明宇有话要说。” “还是不想让杜维康知道的事儿呢。”于淼淼又朝青海集团正门看了眼，然后说：“刚才会面，他所表达的，所讲述的，都是杜维康的意思。难道他自己还知道些别的事儿？” “作为杜维康的私人助理，知道的不会少。今晚我去见他，看看他要说什么。”韩昀把纸条递还给于淼淼，然后说：“先去见见这个叶玲。”他说完，手机响起提示音，韩昀拿出手机，是一条短信，之前那个许老师发来的，上面写着吕琴的联系方式以及现在住址。 吕琴、陈峰，两个被同一好心人资助，上的还是同一所大学。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韩昀扭头看向窗外想道。 看书溂 第600章 过度兴奋的叶玲 司马启给叶玲租住的房子就在北都电子大学附近，也是个高层，租金应该不便宜。韩昀跟于淼淼过来后，按照李明宇给的具体地址上了楼，来到门前后于淼淼按下门铃等待。 这个时间是早上九点多，不知叶玲是否去上学了，不过大学最后一年，应该是实习期，没必要天天都去学校。韩昀这样想着，两人在门前站了会儿，见没人出来，于淼淼又按了下门铃，门这才被打开。屋里的女孩将门打开后捂着嘴，一脸惊喜地说：“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你……没事？”于淼淼被她举动吓了一跳，询问。 “刚刚……刚刚在猫眼往外看……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叶玲依旧难掩兴奋，后退两步笑着说：“你们是在拍真人秀吗？” 看样子是叶玲认出了韩昀。 “其实……”于淼淼刚想解释，然而直接被叶玲打断说道：“你知道嘛，这感觉太神奇了。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嘛？我正在看神探之王，里面的人就跑了出来……天啊。” “你先平复下心情。”韩昀站在于淼淼身后说：“先别兴奋，我们来找你是了解一些事情的，一会儿恐怕你就兴奋不起来了。” 叶玲抬起双手，伸出手掌上下摆动，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说：“进屋，你们进屋。” 韩昀跟于淼淼进到屋里后，发现电视开着，电视里播放着的，就是韩昀拍摄的那部《神探之王》，此时已经暂停，画面里也是他那张脸的特写镜头。这让韩昀稍微有些尴尬，换了鞋进屋，茶几上有很多零食，饮料，旁边还放着纸抽，以及一堆用过的纸巾。 叶玲拿着垃圾袋，将那些纸巾一边收拾起来一边说：“我刚刚正看到小邱死的时候，她太惨了，所以忍不住就哭了。”看书溂 小邱是《神探之王》剧中的一个人物，韩昀不知说什么好，便没接话。收拾完垃圾的叶玲，让两人坐在沙发上，然后盯着韩昀，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地说：“天啊，你看我没骗你。我正在看这剧呢。你们要不要吃点啥……吃薯片……” “你先坐下。”于淼淼说：“我是警察局重案组的于淼淼，我们俩这次过来，是有些事要问你。” “我天啊，你果然是警察，跟剧中饰演的人物一样？”叶玲捂嘴表示吃惊说：“我还以为这只是个角色，难道你生活中也如剧中那样刺激？” “咱先不聊剧。”韩昀觉得要赶紧先问出问题来，于是深吸口气说：“我们来是为了司马启。” “是他让你们来的？”叶玲有些疑惑：“他知道我最近迷这个剧，所以安排了这个惊喜？不过我没听说过司马启认识你们啊。” “没有任何人安排我们来。”于淼淼接过话说：“过来找你是因为一个案件。说说你跟司马启是什么关系？” “案件？”叶玲张口结舌，随后又想了想说：“对啊，如果没案件的话，你们又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呢。司马启是我认识的一个叔叔。” “叔叔？”韩昀皱起眉。 “对啊，叔叔，大叔。”叶玲解释道。 “他包养的你，对？”于淼淼本不想直言，但若不直言恐怕对话难以继续下去，于是说：“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这房子是他租给你的，包括你日常用度也是他给的。”kánδんu5 “你也不老啊，也没多大年龄，怎么能用这么老的词。”叶玲从茶几上拿起一包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吃了一口说：“各有所需而已。” “也就是说你承认了？”于淼淼说。 叶玲点了点头，然后说：“承认啊，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于淼淼问。 “他开了个公司，找网红，我去应聘，就这么认识的。”叶玲一边吃着薯条一边说：“我本想找个兼职，后来他那个公司也没干几天，就不干了。但是他经常给我打电话找我，我也知道他啥意思，总不能傻得要跟个大叔谈恋爱？我就干脆把话挑明了，他也同意。”叶玲嘿嘿一笑，然后看向韩昀说：“中年男人，有钱，有家庭。我可不想破坏人家家庭，只要把这事儿当成是一门生意，没什么羞耻的。” “你对司马启熟悉吗？”这次是韩昀开口问。 叶玲说了句“你的声音也跟剧中一样。”然后拿起饮料喝了口“看怎么说了，某些方面不了解，某些方面却极为了解。” “哪些方面极为了解？”于淼淼问。 “比如他那方面的癖好，比如他的委屈，他的一些小秘密。”叶玲换了个姿势，然后说：“看你们想问些什么。”wΑpkānshu伍 “你见过司马启身边的人吗？”韩昀问。 “那倒没有，他只能领着我去见他认识的人，躲还来不及呢。”叶玲倒是很懂这些事：“我这儿就是一个他放松的地方，他来这儿什么都不用担心，也可以暂时抛却一些烦恼。” “你觉得司马启是怎样的人。”韩昀继续问。 “一个风光过，落寞过，经历过高山，经历过低谷，人生丰富的人。”叶玲这样说完，又说道：“他的人生真的很精彩，这要被拍成电视剧，也绝对能受欢迎。” “你知道他曾犯过罪吗？”于淼淼问。 叶玲点了点头，满不在乎地说：“当然知道了，他以前是个混混，混得还不错，最后还混成了大哥，手下有不少小弟呢。说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的时候，打架斗殴，什么坏事儿都干过，但也遭了报应，被人把脑袋开了瓢，他脑袋这里……”叶玲说着在自己头上指了指说：“缝了好多针，现在也很明显。那一片都不长头发，后来没办法才剃成光头。” 于淼淼口中所说的犯罪，很明显跟叶玲理解的犯罪完全不同。 韩昀扭头看了眼电视上的自己，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所指的犯罪，是司马启曾组织过团伙进行拐卖儿童犯罪。” 第601章 密码箱里的人头 “他还干过这种事？”叶玲颇为惊讶，这才觉得事态严重性，她放下手里的薯片：“干这事儿可太缺德了，我经常能在微博上刷到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太惨了都。” “看样子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于淼淼在一旁说道：“据我们了解，司马启这些年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你知道她妻子是谁吗？”wǎpkānshμ5 叶玲微皱眉头摇了摇头：“谁啊？我只知道他媳妇很烦人，很难搞，但他却只能为了那个家忍耐。” 司马启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在叶玲面前树立起了顾家的好男人，好丈夫形象。韩昀摇了摇头说：“看来他在你面前塑造的形象很高大上。” “他妻子是青海集团总裁的女儿，司马启现在等于是被自己岳父养着，又怎敢不忍。”于淼淼深吸口气说：“最近这段时间，他有没有来找过你？”看书溂 “来过啊，前天他还来过。”叶玲回答。 “他有说过什么没？”于淼淼问。 叶玲回想了一下，然后说：“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事儿。不过……” “不过什么？”韩昀问。 “不过他似乎那段时间的确遇到了什么事儿，上两次来的时候，他都一脸愁容，自己坐在这儿喝闷酒。我问发生了什么事，他说自己被人威胁了。”叶玲再次拿起饮料喝了口：“我说报警，他说不行，这件事报警没用。我以为的威胁，可能就是对方要钱，我问他要多少钱，他说倒不是钱的事儿，在就没继续说下去，我也没问。”叶玲话音刚落，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他在我这儿打过一通电话。” “打给谁的知道嘛？”于淼淼问。 “不知道。”叶玲摇了摇头，然后一边回忆着一边说：“但电话里提到了钱，好像还提到了什么人。他是在扬天那边打的电话，当时我在客厅，所以有些话听得不是十分清楚。他好像说了个人名，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叶玲视线落在电视上想了想，然后说：“唐……叫唐什么。” 唐初、唐明都姓唐，韩昀这样想着，然后看向叶玲：“司马启每次来都会在这睡么？” “不会，他通常下午来，晚上九十点钟就离开了，从不在这儿过夜。”叶玲说：“打电话那天也是，他是九点多，快十点时离开的。” “他说没说你们这关系维持到什么时候结束？”韩昀又问。 “我毕业。”叶玲如实说：“这是我提出的时间点。毕竟毕业后我要开始新的人生，同学倒无所谓，我不能让同事之类的在我背后说三道四。对此他也同意。”叶玲淡淡一笑：“大学生还不多，一批又一批，我走了，他还能找别人替代。” “那……”于淼淼刚想要继续问些什么，这时叶玲突然音量放大了些说：“我又想起个事儿来。” “说。”韩昀说。 “你们等下。”叶玲起身，走进卧室，等了快一分钟她才出来，出来时手拎着一个箱子。箱子似乎挺沉的，韩昀直接起身接过放在茶几上。叶玲重新回到沙发前坐下，才说：“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这箱子是司马启给我的，也不能说是给我，就是放这儿的，他说过阵子来取，却始终没取，上次来我问要不要拿走，他说还没到时候。” 韩昀看了看，箱子有密码，然后问：“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说实话，我偷偷尝试开过，但是没打开。”叶玲盘起腿说：“不知道密码是啥，我就是好奇，试过了很多密码都不对。” 密码是六位，这要猜起来确实不太容易。韩昀皱眉，随后让于淼淼把司马启档案找出来，试了试生日、电话等，都不对，又试了试他妻子生日、电话，依旧打不开。然后他看向叶玲：“司马启有没有什么对他来说重要的日期？” 叶玲仰头想了几秒，然后说：“要说重要的日期倒是有一个。他曾反复说，自己被开瓢在医院再次睁开眼时，仿佛重生了般。他虽然没说过那个日期，但是……但是他有个链子，是戴脖子上的，上面是个金牌，牌子上是数字，我问他数字是什么意思，他说是他重生的日子，或许就是指他开瓢醒来那天。” “数字你还记得吗？”韩昀问。 叶玲又认真想了想，才慢悠悠地说：“86……1……23……0。应该是这六个数字。” 韩昀正着试了试，没打开，又反着试了试，打开了。锁发出咔的一声，紧接着于淼淼跟叶玲一同凑了过来，韩昀缓缓将箱子打开，他只打开了一小半，在于淼淼跟叶玲都没看清的情况下，韩昀直接将箱子合上，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里面是什么？”叶玲有些好奇。 韩昀僵硬的扭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又看向叶玲，眨了眨眼，大脑一片空白。几秒后他才说：“没……没什么。这箱子我们可能要拿回去当证据。” “可以，但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叶玲想伸手去拿箱子，被韩昀抢过来抱在怀里，紧接着说：“里面是一些资料，记录着司马启的罪证。” 韩昀说的话，叶玲不信，于淼淼更不会信。她见状解围道：“这次就先聊到这儿，咱们警局还有些事。”于淼淼说着起身，在叶玲好奇下，韩昀也抱着箱子起身，两人朝外走去。叶玲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在身后喊了句，但韩昀跟于淼淼都没有理她，直接穿鞋开门离开。 下楼时两人没说任何话，直到来外面，于淼淼才忍不住问：“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回车里再说。”韩昀四下看了看，然后加快步伐。 两人回到车里，韩昀将箱子放在腿上，这才重新调出密码，将锁打开，然后看了眼于淼淼后，将箱子打开。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颗人头，一颗女性人头。伴随着箱子被彻底打开，一股腐臭味也从箱子里扩散了出来。 第602章 箱子来源 腐臭味充斥着整个车，于淼淼先是大吃一惊，随后说：“这颗头是谁？” 密码箱里的那颗头尚未完全腐烂，还能看清大概模样。韩昀摇了摇头，然后赶紧将密码箱重新关上，紧接着打开车窗，让空气流通进来，这才说：“不清楚，不过既然箱子是司马启给的，那这事儿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这回想不抓人都不行了。”于淼淼大口呼吸几口，然后说：“可是我想不明白，司马启为什么会把人头放在叶玲这儿？” “是啊，为什么？”韩昀又看向密码箱。这箱子密封性很好，合上后连那股腐臭味也消失了，完全散发不出来：“不过还好不是叶玲私自打开的箱子，否则恐怕她也会吓够呛。” “难道这颗人头是用来跟某人交易的？”于淼淼心有余悸，猜测道：“王浩可以为了钱杀人，司马启也同样可以。” “不。”韩昀摇了摇头说：“情况不同，司马启有青海集团养着，又不缺钱。” “那就跟威胁他的人有关。”于淼淼说：“不管怎样，还是得将司马启抓回警局问话。”说完，他直接拿出手机，联系了在司马启住处附近的便衣，让其先将人控制住带回警局。 放下电话后，于淼淼将车启动，往警局赶。 韩昀跟于淼淼到达警局后，司马启也已经被抓了回来，关在审讯室。简单准备了下，两人走进去。司马启大光头，头上有疤，身材略显魁梧，看上去凶巴巴的，最炸眼的莫过于胸前的黄金牌，上面的确有一串数字，跟叶玲描述的完全一样。 “你们警察为什么抓我？”司马启见两人进来便直接询问。 韩昀随即把密码箱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于淼淼身边说：“这回知道了？” “你们竟然去找了叶玲？”司马启皱眉，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辩解：“这箱子是我放她那边的，这有什么问题？” “我们打开了箱子。”韩昀直接问：“叶玲记得你那个牌子上的数字。” “打开就打开被。”司马启摊了下手说：“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司马启的话让于淼淼跟韩昀相互看了眼。难道他根本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韩昀盯着司马启询问：“你告诉我们这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钱啊。这些钱……我本来就是打算补偿叶玲的。”司马启大声说：“但是我又不想让她现在知道，就谎称暂时放在她这边。” “补偿？为什么要补偿？”于淼淼问。 “既然你们都去找叶玲了，这不明知故问吗。关系结束，避免她再拿此事纠缠我，自然是要补偿一下，怕日后麻烦。”司马启嘿嘿一笑说：“再说了，人家毕竟年轻，跟了我两年多，也不能让人家白跟啊。” “这里面有多少钱？”韩昀问。 “两……两百万。”司马启不假思索地说道。 “吃喝玩乐全包，分手还给两百万，你还真是挺大度的。”韩昀想了想后说：“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里面根本就不是钱。” “不是钱？”司马启有些疑惑：“难道是叶玲给调包了？” “她没打开箱子，是我们去时才将箱子打开的。”于淼淼说了句后，压低了些声音：“既然你说这里面是钱，钱是从哪儿来的？箱子又是从哪来的？” “钱能从哪儿来，银行来呗。”司马启看向密码箱说：“这箱子……这箱子是……” “你先别着急撒谎。”韩昀接过话，伸手拍了拍箱子说：“想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你先看看，看了后再决定要不要说实话。” 韩昀把箱子推给司马启。司马启视线扫过两人，然后低头输入密码，将锁先打开，然后翻开箱子。一瞬间他便被吓得“啊”了一声，整个身子向后仰，椅子也倒在地上。“这是啥，这是啥。”倒在地上的司马启伸手指着箱子里的人头，失声询问。kánδんu5 “你不是看见了吗。”韩昀起身，将箱子合上，放到一旁。 司马启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搬起椅子重新坐下，这才说道：“两位警官，这跟我可没关系。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放着……放着……” “认识吗？”于淼淼问。 司马启还没缓过神来，没听懂于淼淼问的什么：“啊？” “箱子里的人头，是属于谁的？你认识这个女人吗？”于淼淼再次问。 “女……女人？”司马启眼睛瞟了一下箱子，立马收了回来说：“我真不知道啊，里面怎么可能放着人头？谁放进去的啊？” “这就得问你了。”韩昀直了直身子询问：“说，还用我问一句你回答一句吗？” “不……不用不用。”司马启很壮实，大秃头，看着凶，又曾干过违法勾当，按说胆子不至于这么小。许是没防备，突然被这么吓了一下，他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失控了：“这箱子……这箱子是董明……董明给我的。当时我打开箱子查看了啊，里面确实是钱。” “董明又是谁啊，为什么给你这笔钱？”于淼淼问。 “他是……他……就一个朋友，去年他说要投资什么……什么元宇宙，需要一笔钱，还跟我说将来这个是趋势，保准大赚。我不懂这些，可我一想，现在可不就是互联网时代嘛，钱都是在网上赚的。我就拿出了两百万，也是借，我是想后期要真赚钱了，这笔钱就当入股投资。”司马启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前阵子我知道这小子纯粹就是忽悠我，他赌博，欠了一屁股债，然后就找到他想要回这笔钱。当然，我吓唬了他一下，就说三个月内收不到这钱，就弄死他。”wǎpkānshμ5 “你继续说。” “后来这不就他把这笔钱给我了嘛，然后让我先别花，也别去银行存。他说钱来路不正，怕警方查到。让我放一段时间，要是没事儿在拿出来。”司马启看了眼韩昀：“都是社会人儿，我自然懂他的意思，这事儿也不用刨根问底儿，反正钱拿到就行了。那这笔钱放家里也不安全，我就想到了叶玲，她那边除了我也没人去，就算她发现了也不敢拿走。” 第603章 脑袋开瓢后遗症 “这个董明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韩昀问。 “就是一次聚会上认识的，他能混进那个聚会，那肯定也有些社会地位。我把喜欢打台球，也认为自己打得还中，他比我厉害点儿，所以我还不服气。最初就是约着去打台球，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相对熟悉了。但我对他还真不是特别了解，就知道他有互联网公司，公司叫啥我也不清楚，反正他自己吹是手下有二百多个员工，公司每年盈利都上亿。”司马启回答道。 “上亿资产的人管你借二百万？”于淼淼挑了下眉。 “那你说你买碗面八块钱，少一块钱人家也不卖你啊。不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嘛，况且他那钱在公司账面上，又不能私用。我也干过公司，知道怎么回事儿。”司马启一脸认真地说：“不过他的确就是忽悠钱的，只不过是在大互联网公司上过一阵子班而已。” “先说说这箱子，你拿到手查看时，里面还是钱。后来你直接把箱子送到叶玲家了？”韩昀问。 司马启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是第二天，董明把钱给我后还请我吃了顿饭，然后我就回家了。回家时箱子在车上，大概第二天中午时，我才去找叶玲，将箱子交给了她保管。” “所以说箱子里的人头很可能是这个时间段被人放进去的？”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说：“那这密码是你设的？” “恩，董明给我的时候没有密码，说让我自己设。他当时特意下车，在外面站着。设密码时只有我自己在车里，所以别人不可能知道密码的。这种密码箱安全性很高，没有密码的情况下根本就没办法打开。”司马启又看了眼箱子，眼神中流露出了疑惑：“我钱到底是被谁调包了？” 韩昀起身，打开箱子，将人头拍了下照片，然后重新关上递给司马启：“刚才你没仔细看，现在看看，你到底认不认识这张脸。” 不是直接看箱子，司马启还稍微好一点，他接过手机仔细打量，认了半天，最后倒吸一口气：“这女的不是……” “是谁？”于淼淼追问。 司马启抬头看了眼于淼淼后，随后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了，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不认识她是谁。” “你最好老实交代。”刚才司马启明明认出了女人。于淼淼深吸口气说：“撒谎对你没任何好处。” “没，没撒谎警官，我真不认识。”司马启把手机递还给韩昀。接过手机，韩昀也看了看相片，然后抬头看向司马启说：“这应该是你很久以前认识的女人？” 司马启微微一愣，略显委屈地说：“警官，你没听我说话吗？我不认识她，不认识。” “其实我们今天抓你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事儿，还有别的事儿。”韩昀一脸严肃地将手机里的相片举起，然后说：“王浩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起来，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相片里的女人是谁。”韩昀想，既然司马启拒不承认，那证明女人跟他关系有一定特殊性，很有可能是当年跟他一起拐卖儿童团队中的女人。先前王浩说过，一共五人，其中两个女人。 司马启听韩昀这样说，整个人又再次愣住，不知该说什么。 “王浩是你叫来北都的？”于淼淼问。 司马启估计已经意识到王浩已经交代了一切，于是微皱起眉头说：“是……是我。” “你叫他来干什么？”韩昀问。 “我……”司马启抬手挠了挠光头，嘴咧着，一直重复：“我……我……我……” “你打断话让王浩过来，是打算让他去杀个人，对？”韩昀见司马启卡壳了，于是替他说道：“那个人叫唐明，我想你们之间没什么关系，这个人也不是你想要杀的，是有人让你去杀。你也是被逼无奈，否则你根本不可能联系王浩。” “就是，就是，我是被威胁了。”司马启顺着韩昀的话说：“是有人威胁我让我这样做的。” “谁？”韩昀声音稍微大些说：“谁威胁你？”看书溂 “我不知道是谁，那个人……那个人就给我打过几通电话，使用的变音，他说自己叫……叫……”司马启不知是紧张了，还是着急了，说话时嘴角开始有些抽动。 “荷鲁斯。”韩昀说：“是这个人吗？” “对对，就是叫……荷鲁斯。”司马启说。 “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于淼淼问。 “没，他能有我啥把柄。”司马启假笑了下。 “王浩先如今就在警局，你这样撒谎还有什么意义？”于淼淼说：“他已经全撂了，昨晚警方就已经派人把你盯了起来。你以前做过什么事儿，我们一清二楚。” 司马启嘴角抽动得更加厉害了，韩昀怀疑这很可能是当年脑袋开瓢后给他留下的病根，于是说道：“你也别紧张，也别着急，平静下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反正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wΑpkānshu伍 司马启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控制了下嘴角抽动，然后说：“这女的，叫王……王宝儿……。她不知道在哪……弄了个孩子，身无分文，孩子都要饿死了，就找到我，让我给她钱，否则的话他就把我们那点事儿全……全说出来。开始她要的不多，就是一条活路，我给了三万。但渐渐地她胃口就越来越大了，五万八万，十万二十万。这些年我一共给她差不多一百来万了。” “既然你提到了以前那些破事儿，就说说。”于淼淼将这个名字记下来，随后说：“你怎么接触的拐卖儿童这行，拐来的孩子都卖去了哪？” 听于淼淼这样说，司马启更相信王浩什么都交代了，于是叹了口气，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一个一个都是猪队友，我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王浩办这事儿。他这个人，啥事儿都担不住，我们又能差不多将近二十年没见了，我是真信不过他。” 第604章 头颅身份曝光 “你说的意思是，是荷鲁斯指派王浩完成这个任务吗？”韩昀询问道。 “就是那个人，我只是照做而已。”司马启嘴角抽动着说：“他盯上我了，如果我不照做的话，他就会把我以前做的事告诉杜维康，所以我也是不得已。” “其实就算荷鲁斯跟杜维康说，没有实证的情况下，杜维康也未必会相信。”于淼淼在一旁说：“可是你把王浩找回来，不就有了人证。你为什么如此相信荷鲁斯？” “因为他手里有证据。”司马启用手捏了捏嘴角，他似乎始终处于紧张中：“只要把证据给杜维康，都不用说话，就会明白怎么回事儿。” “什么样的证据，你见过吗？”韩昀问。 “见过，他发给我了。”司马启说着从兜里拿出手机，找了很早，将其放在桌子上推给韩昀说：“他不是直接发来的，而是用u盘邮寄过来，邮寄到我妻子手上，由保姆交给我的。我把内容录了下来。” 韩昀拿起手机，上面是一段视频。于淼淼也凑了过来，将视频点开后，依旧是一段话，说话者就是荷鲁斯“你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就没人知道你当初做过什么了？”话说完一几声冷笑，随后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做，接下来杜维康就会收到这段影片。” 视频说话时是漆黑一片，随后画面闪动了几下，突然出现了一段影片。影片质量很差，但还是能看清，里面出现了两个人物，其中一个就是光头司马启。影片背景，是在狗场，能听见狗叫声，司马启身边也都是笼子。拍摄者离得很远，似乎是偷偷拍摄的。 画面里司马启跟另外一个人似乎在聊着什么，随后司马启回头摆了摆手，紧接着王浩出现在了画面里，跟他一起的，还有个小孩。小孩被绑着，嘴也贴着交代，王浩拽着他脖领，拉着他过去来到司马启面前，将孩子交给了另外一个人。 整个视频到此结束，随后再次响起荷鲁斯的声音“我手里的影片可不止这一段。接下来就看你要如何选择了……” “视频里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韩昀放下手机，看向司马启询问。 “老a，他是那个狗场管事的。”司马启低头如实说道：“我只跟他交易过两次，不了解这个人，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这条线我就是通过王宝儿搭上的，她以前有个男人，也是干这行的。王宝儿就是被那个人骗入行，后来她认识了我。当时他是ktv小姐，因为长相不算十分出众，也接不到什么客，还要遭受客人百般羞辱。认识我后，他便说起了这件事。” “说起了什么事？”于淼淼盯着司马启：“拐卖儿童？” 司马启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那时我也在她那个ktv，她是小姐，我是服务生。那工作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王宝儿被以前那个男人骗了后，本想在ktv里认识个大款，可渐渐地她也认清了。有一次喝酒，她就提起自己以前男人，说是买卖儿童是暴利。我听了后就有些心动，说自己也想干，王宝儿倒爽快，她说我干，她就跟着我干，总比现在当小姐强，赚的也多，当然风险跟钱是挂钩的。” “既然王宝儿是被先前那个男人骗入行，你们去哪里找渠道，总不能蛮干？”韩昀深吸口气。 “我们先找到了王宝儿以前那个男人，将他给绑了，从他口里问出了如何交易怎么联系买家等等。当然这事儿我们两个人做不了，所以王宝儿又拉了个自己姐妹。”司马启低头说：“最开始就我们三个人，干了两票，赚了差不多三十万，一人分了差不多十万。那时候这就不少了。” “除了你跟王浩，不是还有个男人，后来死在了路上。那个人是谁？”于淼淼问。 “丁南，是个杀人犯。”司马启深吸口气，瞄了眼箱子说：“我们有一次实施拐卖过程中，被这人发现了。他就硬贴上来跟我们一起干。我们这行，不可能加一个不了解的人进来，他跟我们坦白说杀过人，在哪杀的，尸体如今在哪儿，都告诉了我们。我让王浩去查，却有此事。这个丁南莽撞，没什么脑子，一心就想跟我们分钱。我们几人都觉得他是麻烦，然后就设计把他毒死，扔在了荒郊。” “原来不是暴病。”看来王浩也没全说实话。韩昀这样想。 “他自找的，他以为就他自己是不要命的主，以为抓到些我们的把柄，就能跟我们一起干，跟我们一起分钱。我们干的也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都半斤八两哪能让他拿住。”司马启皱起眉头说：“他跟我们差不多也就半个月左右。” “后来你们怎么散伙，你又怎么来了北都？”于淼淼问。 “干不下去了，查得越来越严，同行不少都被抓了。我们四个人，差不多每个人都分了五十几万，就干脆散伙，拿着钱干别的。我们几个谁也不说去哪儿，谁也不知道谁的行踪，避免案子被揭发后供出彼此。”司马启看向于淼淼：“我来北都拿着钱做了点儿小买卖，接触到了青海集团里面的人。后来买卖赔了，我就想找个靠山，所以才动了心思想着要是能跟杜维康攀上点儿亲戚，以后不就什么都不用愁了。我也知道我这长相……”司马启又摸了摸头，然后说：“也没啥颜值，想要勾搭上他女儿也确实费事，但颜值没有可以靠别的弥补，成熟男人的魅力我还是有的……”kΑnshu伍ξà 韩昀看着司马启抽动的嘴角，确实没看出他的魅力，估计也就是死皮赖脸硬追。就算当年杜维康不阻止，恐怕他女儿最后也不可能跟眼前这男人。 “刚才你说王宝儿有个孩子是？”于淼淼岔开话题询问。 “有个，不知道在哪儿整来的孩子。”司马启摊了下手。 第605章 王宝儿孩子 “为什么你要强调孩子不知道从哪儿整来的？”于淼淼有些疑惑，询问：“那不是她生的？” “她不能生孩子啊。”司马启说完又解释：“当初我们合作的时候，她就说过自己早就把子宫切了。做小姐，有些客人不讲武德，导致怀孕还得打胎，麻烦。” “那个孩子如今多大了？”韩昀问。 “差不多也得十几岁了，那年她找我时，孩子看着好像六七岁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穿得也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司马启回忆着说：“她说那是她小孩，我当时还怀疑，寻思她是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找个小乞丐领来的，还单独跟孩子聊了几句，那孩子确实管王宝儿叫母亲，孩子也跟她姓，叫什么来着……王庆年，好像是这个名儿，王宝儿叫他庆庆。我也没在细问。” “王宝儿住哪儿你知道吗？”于淼淼询问。 “知道。”司马启回答。 于淼淼递给他纸笔，然后说：“写下来。” 司马启拿起笔，一边写一边说：“我曾去找过她两次，本想跟她谈谈，让她别得寸进尺。可是她不听，我说我没钱，他就让我去管杜维康要。” “所以你是有里有杀她的。”韩昀皱眉说完盯着司马启：“杜维康那边每年只给你打一笔钱，看上去是挺多，可是你这边除了家庭开销，还包养了个叶玲，这边还被王宝儿威胁，养着她们母子。”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认真不是我杀的。”司马启把写完的地址，递给于淼淼，然后说：“我现在连杀条鱼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 结果地址的于淼淼看了眼，然后说：“先这样，你就去跟王浩作伴。有需要我们会在对你进行提审。”说完，于淼淼跟韩昀起身，要走出审讯室时，司马启突然说：“我要是晚上不回家的话，我妻子肯定又要到处找我了……”kΑnshu伍ξà “放心，杜维康会安排好你妻子的。”韩昀说了一句，紧接着离开。 离开审讯室后，于淼淼让人将司马启带到临时牢房，然后让人把箱子先送去法医部。安排妥当好，便直接去了王宝儿的住处。 她住在一栋破旧的老楼，过来后于淼淼敲了门，等几秒后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几岁小孩，他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看两人，有些茫然：“你们是？” 于淼淼拿出证件给男孩看了看，然后询问：“你是王庆年吗？”kánδんu5 “恩恩。”男孩点了点头，将证件递还给于淼淼后依旧有些警惕：“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找你妈，她在家吗？”于淼淼问。 “不在。”王庆年说完头缩了回去，刚想关门，于淼淼一只脚伸过去挡住，然后将房门打开说：“找你也一样。” 于淼淼走进房间，韩昀随后。 房间有些凌乱，地面貌似几天没拖了，门前拖鞋胡乱摆放着，墙上挂着几张相片，是王庆年跟王宝儿的合影。箱子里的头颅，果然就是王宝儿。 眼前的王庆年显得有些拘谨，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淼淼淡淡笑了下，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母亲去哪了？” “我不知，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回来了。”王庆年低着头回答。 “这么久没回来，你为什么没报警？”于淼淼有些奇怪。 “妈妈不让，不让我跟警察有接触，说……说警察会把她从我身边带走。”王庆年抬起头又马上低下：“所以我不敢报警。” “能让哥哥姐姐进去坐吗？”于淼淼说。 王庆年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句：“可以”紧接着走进去找了把椅子坐在茶几旁。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坐下身后，于淼淼询问：“那这几天母亲没在，你吃饭怎么办？” “我会做，妈妈也给我留了些钱。”王庆年拘谨地坐在椅子上，像个犯错的小孩。 “那……你母亲离开时，有交代什么吗？”于淼淼继续问。 王庆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她说可能离开两天，没说干什么。妈妈经常会离开两三天的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只是这次……时间有点儿长，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能到处看看吗？”韩昀也在一旁说道。 “可以。”王庆年点了点头。 韩昀起身，打量了一下房间。于淼淼继续问：“她每次离开去干什么，从来没告诉过你？” “没有，就说有事要处理下。”王庆年扭头看了眼韩昀，然后说：“有个叔叔，有几次妈妈离开，都是他在楼下接。我不认识那个叔叔，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我记得车牌。” “说说。”于淼淼拿出手机准备记下来让警局查查。 王庆年想了想后说出车牌，然后低下头：“不过上次离开不是那个叔叔来接的。” “你没上学？”韩昀打开了其中一个卧室，朝里面看了眼后说。 “没，妈妈说上学没用。”王庆年说。 于淼淼把车牌号发回了警局，随后继续询问：“我能问下，王宝儿……是你亲生母亲吗？” 王庆年抬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双手搓着一角说：“不……不是。” “那……”于淼淼停顿了下，说道：“既如此那你……是被她收养的？” “不知道，我有些记不得了。妈妈是在路边捡到的我，当时我只有三岁多，所以没什么记忆。也记不清亲生父母为什么把我扔在路边。”王庆年低头说：“妈妈捡到我，然后收养了我。” “你没找过亲生父母？”于淼淼问。 “没有，不过妈妈说她找过，捡到我后就找了，是我亲生父母家穷，不想要我，养不起了，就把我丢在了路边。我脑袋里好像也有一些零散的记忆，貌似妈妈说的情况是对的。”王庆年抬起头看了看于淼淼：“既然亲生父母不要我，我干嘛要去找。” 看样子极大可能性是王宝儿骗了王庆年，难道这个王庆年是王宝儿拐来给自己当儿子的？“那你母亲，对你好吗？” 第606章 叛逆的孩子 “很好啊。”王庆年低头说：“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 “可是你母亲不让你上学，你就无法交到朋友，只能整日在家？”于淼淼微皱眉头。眼前这个大男孩，稍显内向，眼神始终躲躲闪闪，说话时也很紧张。 “朋友，没有用的。”王庆年回答：“母亲说朋友只会是负担，根本没用。” 于淼淼摊了下手看向韩昀，韩昀并不在客厅，而是进入了卧室。韩昀发现房间内虽然两个卧室，但另外那个卧室床上根本没铺被褥，房间里堆放着杂物，而主卧有两个枕头两床被子，这就表示王庆年虽然十几岁了，但还跟母亲睡，根本没有独立空间。wǎpkānshμ5 而且不管是房间还是客厅，根本找不到王庆年的玩具，或者是属于他爱好的物品。 “其实你不用反感警察，也不需要怕。”王宝儿从小便对王庆年输入了关于警察的刻板印象，他又没去上过学，受过教育，所以此时他所有认知貌似都来自母亲。于淼淼这样想着说：“我们过来是来帮你的，并非为了带走你，或者你母亲。” “我不需要帮助。”王庆年抬头看了眼于淼淼，眼神中似有愤怒，但更多是隐忍。 “如果你母亲永远也回不来了，你也不需要帮助吗？”于淼淼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孩子，于是说：“妈妈留给你的钱，够你用一辈子吗？”看书喇 王庆年没抬头，也没说话，依旧搓着衣角。 韩昀这时从卧室走出来，重新坐回到于淼淼身边，深吸口气说：“我想没有母亲在家的时候，你是自在的？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妈妈会回来的。”王庆年答非所问。 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韩昀也显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况且王庆年整个状态，如果受了刺激，不知会做出什么。他直了直身子，扭头看向于淼淼：“先这样？” 于淼淼也点了下头，然后留下了自己电话，这才起身对王庆年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打这个电话告诉我。” 王庆年点了下头，默默起身送两人来到门前，韩昀跟于淼淼出去后，他便将房门关上。从楼上下来，于淼淼叹了口气说：“真是可怜的孩子。我怀疑他根本就是被王宝儿拐来的，王宝儿本身不能生育，年龄有大了，找个现成儿子……” “这种可能性很大，只是他未接受过正常教育，一直被母亲洗脑，控制在身边。”走出单元门后，韩昀抬头看了眼楼上，然后压低声音说：“看王庆年状态，感觉他承受不住任何打击，如果告诉他自己母亲已经被害，恐怕他会当场崩溃。另外你注意到他穿着长袖没？” 于淼淼点了点头：“这么热的天。” “我怀疑他有自残倾向，卧室垃圾桶里有几张纸，上面有血，已经凝固。另外我还在衣柜放着王庆年的柜衣服那层，发现了一个小本子。”韩昀收回视线，边朝小区外走边说：“里面写着一些诅咒母亲的话。” “诅咒？”于淼淼跟在旁边。 “恩。”韩昀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妈妈怎么不死？希望她出门被车撞。等等，写了很多。” “看来王宝儿私下里没少折磨自己儿子。”于淼淼紧皱起眉。 “以爱之名，比折磨更可怕。王庆年现在青春期，自然叛逆，但恐怕他又不敢真正对自己母亲发泄，只能靠自残、诅咒等手段来宣泄不满。”坐上车，韩昀拿出水喝了口说：“厨房我也看了，这两天的饭菜都是他自己做的。就像他自己所说，母亲经常性两三天不回来已习以为常。现在问题是，王宝儿扔下孩子独自在家，自己去了哪儿？他说那个车牌查到了嘛？” 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点开微信说：“查到了，王庆年提供的车牌号，车主叫吴波，那辆车挂在一家私人会所名下。那私人会所法人也是这个吴波。” “去找他。”韩昀说。 于淼淼将车启动，直接去了私人会所，到地后直接在里面员工带领下上楼，去了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吴波一人，两人亮出身份后，吴波略显惊讶，随后说：“两位警官找我……什么事？” “我们为王宝儿而来。”坐下后于淼淼说。 “她……”吴波欲言又止。 “我们是从她儿子口中得知，你经常去楼下接她。”韩昀打量了一下吴波。 “原来如此。”吴波淡淡一笑，然后说：“她怎么了吗？” “死了。”于淼淼语气平淡地说。 吴波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然后说：“她……怎么……怎么了？” 韩昀拿出手机找出先前拍摄的相片，放在吴波面前，然后说：“死了，被人砍下了头。” 吴波看了眼相片，紧接着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能说说你们是什么关系吗？”韩昀收回手机询问。 吴波缓和了一下，然后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才说：“合作伙伴，实际上这家会所她才是真正幕后老板。” “你说她？”韩昀跟于淼淼都挺吃惊，毕竟才去过她租住的破楼，以及司马启口供说她等于供养者王宝儿。 “没错，这家会所是她的，但她不怎么来，只是每月会来两天查账，平时都是我在这儿管事儿。”吴波如实说道：“前几天我才见到她，怎……怎么就……” “前几天？”于淼淼问。 吴波想了想，然后说：“一周前，她来住了两天，让我把当月的账拿过去。每次都是如此，她来了会住在会所三楼333房，那间房是她专属。这里除了我，没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老板，她也不想声张，毕竟她身份……”kΑnshu伍ξà “你对她身份很了解？”韩昀问。 “她不是当过小姐嘛，要是让人知道这家会所是小姐从良开的，总归是不好。”吴波轻咳了声。 “看来你是王宝儿十分信任的人，否则怎么会让会所挂你的名。”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第607章 两面人生 “她对我自然是信任的。”吴波说。 “你们除了合作伙伴外，还有没有其它关系？”韩昀直了直身子，询问。 “别……”吴波看了眼两人，然后低下头说：“就只是合作关系。其实准确说是雇佣关系，说白了我是给她打工的。” “我看未必，你要是翻脸不认人，王宝儿也自然没有任何办法，这里的一切她什么都拿不到。”韩昀看了一圈办公室说：“整个会所，包括你名下的车，也得几千万？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省着警方查你。” “好。”听了韩昀的话，吴波叹了口气说：“我们上过床，但绝对不是情侣或者情人关系。只是身体需要相互慰藉。但这都是许多年前了，现在我们就是雇佣关系，她出钱我出力，我给她打工。” “我看档案上显示你没成过家？”于淼淼看着手机说。 “没有。”吴波说。 “为什么不成家？”于淼淼追问。 “不想。”吴波简单回答了句，然后说：“你们不会认为王宝儿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我根本就没有杀她的理由，像你们说的，这里的一切只要我翻脸就是自己的，根本没必要杀人。况且我不可能那样做，不可能背叛王宝儿。” “可是你始终没给我们一个信服的理由，你为什么不能背叛她？”于淼淼收起手机说。 “因为……因为……”吴波挠了挠头，再次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完说道：“好，因为她救过我。” “救过你？”韩昀疑惑。 “十年前，我因为赌博输了很多钱，被人讨债。她帮我还上了那笔钱，倾家荡产帮我还上的。有这份恩情在，我不可能背叛她，当初她那么帮我。后来我们一起来的北都，开会所得初始资金都是她搞定的，说实话我有现在，都是因为她。”吴波低下头说：“她一路扶持着我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我们彼此是信任的。” “理由听上去依旧很牵强。”韩昀摊了下手，他想起了先前王庆年的话。王宝儿既然教导自己孩子都告诉他朋友无用，不让他去信任谁，自己怎么能如此呢？“你知不知道王宝儿曾经干过拐卖儿童的勾当？” “啊？”吴波一愣，赶紧摇头说：“这我真不知道，我认识她时，她连小姐都不干了，已经从良了。” “果真如此？”韩昀还是不太相信吴波所说的话“你们刚认识，王宝儿就倾家荡产帮你还债？” “司马启已经被我们抓了，据他说，这些年王宝儿一直在管他要钱。”于淼淼接过韩昀话继续说：“而且王宝儿的人头是放在一个箱子里被司马启带去了情人家。” “谁……谁是司马启？”吴波有些茫然。 “董明，你认识一个叫董明的人吗？”韩昀问。 吴波依旧摇头，然后说：“你们说的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不知道是谁。至于钱的来路，王宝儿从未跟我说过，她不让我多问，说我问得多，对自己没任何好处。” “所以你是知道那些钱是来路不正的。”韩昀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插兜看向窗外说：“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万一东窗事发连累到你？不去私下搞清楚事情原委？” “出事也是王宝儿出事，我只是……”吴波话没说完，就被韩昀抢了去：“可是这会所是用来路不明的钱建造的，而且你是法人，是在你名下。吴经理，我觉得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现在不是死了个王宝儿，我们调查的是北都最近发生的连环凶杀。你如果不把所有事都说清了，是不行的。你不说我们就要查，到时你的秘密一样会曝光。” “可是除了这些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吴波依旧装糊涂。 韩昀转过身，然后说：“333房卡你这儿有？” “没……没有。”吴波说：“那房卡是由王宝儿自己保存的，我这儿没有备用的。那屋子除了她外，没人进去过。” “那就强行弄开。”韩昀深吸口气说：“现在只出现了王宝儿头颅，她的身体在哪我们还不知道。所以她私人住的房间，我们需要查看下。” 吴波想了想，然后说：“那我让保安想办法。”说着，便起身找到手机联系了保安。随后他跟韩昀、于淼淼一起上了三楼，由保安过去直接破门，强行将房门打开。 房间里窗帘挡着，黑漆漆的。吴波先进去打开了灯，韩昀随后走进来看了看。这屋子很大，有休息区、工作区。韩昀直接去了办公桌前查看，于淼淼则去了休息区。 办公桌上配了一台电脑，将电脑打开，开机过程中韩昀又翻了翻抽屉。抽屉里有一些账单，还有几张银行卡。电脑打开进入桌面，韩昀先打开浏览器，查看了一下最近王宝儿的浏览记录，倒是没什么可疑的，随后韩昀又翻了翻各个磁盘。 看样子电脑并不常用，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将电脑关上后，韩昀又蹲下身翻了翻下面柜子，这柜子里有几本书，还有个档案袋。他将档案袋拿出来拆开，发现里面是一个购房合同，韩昀看了看，发现所购合同竟然就是城中村一组21号，唐初在实施拐卖计划前所住的那个平房。 这购房合同很简单，就一张纸，购买者是王宝儿，花了一万。没想到唐初租的房子竟然是被王宝儿买了下来，难道她也参与了唐初拐卖事件？可是这个局不是凶手布下的吗？韩昀盯着购房合同紧皱起眉头。wǎpkānshμ5 “这边衣柜里的衣服可都价值不菲。”搜查休息区的于淼淼说：“这个王宝儿还真是过着两面人生，一面是生活不易的单身母亲形象，一面又如此奢靡。”kánδんu5 “这里的衣服她只是在这住的时候会穿，离开就换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吴波回答道：“我们这毕竟是高档会所，穿着太随意出入太惹人注意。” “我不太理解，按说现在王宝儿并不缺钱，可是从司马启口中听到的却是，这些年她胃口越来越大，要的越来越多。为什么在她有钱的情况下，还去威胁司马启？划清界限岂不是更好？”于淼淼说道。 看书喇 第608章 伪君子 “怕出事的是司马启，并不是王宝儿。”韩昀将购房合同拿过去给于淼淼看了眼，然后压低些声音说：“看样子荷鲁斯也联系了王宝儿，她或许也在唐初被杀案上起到了一定作用。” “那难道王宝儿也是荷鲁斯杀的？”于淼淼看了看购房合同后猜测道。 “从作案手法上不像，凶手杀人十分高调，可王宝儿的死并未公开，不像是凶手的行事风格。”韩昀又打量了一下房间，然后双手插兜说：“除了这份购房合同，把王宝儿跟唐初、以及荷鲁斯联系到了一起外，这屋里就没别的线索了。” “王宝儿一周前从这儿离开，有没有跟你说她要去干什么？”韩昀走到吴波身边询问：“或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吴波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没什么特别情况，跟每次一样，走时她连招呼也没给我打。就让人把查过的账目送去财务那边后，直接离开了。平时也是如此。” 韩昀虽然觉得眼前这个吴波没说实话，似有所隐瞒，但王宝儿的死，应该跟他是没有关系的。于是便说道：“行了，那先这样，如果你想起什么来随时跟我们联系。”说完他便先走出房间，于淼淼随后。离开会所回到车里后，于淼淼问：“杀害王宝儿的如果不是荷鲁斯，会是这个吴波吗？”wǎpkānshμ5 “应该不是。”韩昀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虽然他隐瞒了一些事，以及跟王宝儿真实关系，可是从我们问司马启、董明时，他的反应很真实，证明吴波真的不认识两人。” “对了，刚刚没跟你说，司马启口中的董明查到了。”于淼淼拿出手机说：“他跟司马启年龄相仿，确实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任职过几年，了解大概流程，不过这些年似乎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他有妻子，还有儿子，儿子目前在上大学。” 韩昀看了下时间，然后说：“先吃饭，然后你联系联系这个董明。” 于淼淼开车穿过前面街道，找了一处饭馆较多的地方停好车，两人走进了一家面馆。点完餐后，于淼淼便在面馆门前联系董明，直到餐上桌，她才进来喝了口水说：“董明失踪了。” “失踪？”韩昀吃了口面询问。 面馆有几桌客人，于淼淼特意压低声音说：“刚才打董明手机没打通，然后我打了他妻子电话，通了。然后她妻子说，董明已经两周没回来了，她也联系不上。” “两周？”韩昀皱眉想了想：“也就是董明把那笔钱给司马启后人就失踪了？” “按时间推算应该差不多。”于淼淼边吃边回答。 “他不是躲起来了。”韩昀皱眉，回想起司马启的话，然后说：“他给司马启的那笔钱本身来路不正，若是从那里诈骗而来，怕被发现后追责躲了起来也不无可能。况且丈夫都消失两周了，他妻子竟也没报警？不符合逻辑，或许他妻子根本知道自己丈夫躲了起来。”看书喇 “电话里他妻子倒是很淡定，表现得好像稀疏平常。”于淼淼想了想，然后说：“儿子上大学不在北都，家中现在就他妻子自己，去见见？” “荷鲁斯的目标是人贩子，暂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董明是人贩子，所以他应该不是凶手目标。”韩昀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然后说：“但是被杀的王宝儿，凶手另有其人，如今尸身也没找到。董明跟司马启肯定是认识的，那个密码箱又是董明给他的，王宝儿头颅又出现在密码箱内，所以这个董明暂时也不能彻底排除在外。” 两人吃完饭，结账离开面馆，便直接去了董明家。 “他妻子叫苗红，以前是个小模特。”上楼时于淼淼说道：“两人结婚已经二十年了，婚后苗红就回归了家庭，几乎没怎么工作过。” 来到楼上，于淼淼敲门，很快便有人打开门。开门者正是苗红，她身材高挑，虽然已经近五十岁，身材却保持得很好。 “你好，半个小时前我们刚刚通过电话。”于淼淼说着拿出证件：“重案一组于淼淼。” “电话里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老公失踪了。”苗红略显疑惑，她脸颊微红，仔细闻能闻到一些酒气。 “我们需要当面跟你确认些事。”于淼淼说：“很多事电话说不方便。” “那……进来。”苗红后退一步。 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屋，视线看向茶几，便看见上面放着两瓶红酒，其中一瓶已经喝空了。苗红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拿起高脚杯又喝了口，将茶几上支着的手机关掉。刚刚她应该是在跟人视频。韩昀、于淼淼走过来坐下后，于淼淼说：“现在就开始喝酒，有些早？” “喝酒还分时段？”苗红淡淡一笑。 “我们来是想问问董明为什么失踪？”于淼淼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询问。 “谁知道他又在外面惹啥事儿了。”苗红手里拿着酒杯一边晃动一边说：“他这个人啊，不学无术，当年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他。” “他经常惹事儿后失踪？”于淼淼问。 “经常，上次走了半年，也没说原因，我还以为这人死哪儿了呢。”苗红看向于淼淼说：“他要真死哪儿倒好了。” 听苗红说的话，韩昀想，就算董明真失踪，估计她也是不会报警的：“二十年的夫妻感情，是什么事儿让你如此恨他？” “恨？”苗红撇嘴冷笑一声，然后喝了口红酒说：“我对他没恨，犯不着恨。” “能聊聊吗？”于淼淼试探性地询问：“聊聊董明到底是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我想想啊……”苗红倚靠着抱枕，一只腿搭在了沙发上。她看着自己腿，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貌岸然、伪君子、骗子、家暴男、这些词汇放在他身上，都不足以形容这个人。我还真是找不到一个能够准确形容他的词汇。” 第609章 董明详细诈骗攻略 “这样一个人，你还能跟他过这么长时间？”于淼淼好奇询问。 “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已经如此，如果离开他，你能想象到他会怎么对我吗？”苗红眼神稍显迷离，将酒杯放下，深吸口气说：“他的报复手段可多着呢。” “到底董明都做过什么？”于淼淼说：“不妨如实告诉你，他有一笔来路不明的钱被我们查到了。那笔钱还涉及一条人命，这次他难逃法律制裁，所以你有什么都可以对我们说。” “人命？”苗红似乎提起了兴致，放下腿坐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些酒说：“他杀了人？” “这事儿正在调查中。”于淼淼答。 苗红似乎听见了让她惊喜的消息，拿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说：“他是诈骗犯，当初追我时，开着豪车，带我出入高档餐厅、酒店，装作事业有成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他是个企业家，糊里糊涂地就嫁给了他。整整五六年的时间，我都被蒙在鼓里，后来我才发现他车是租的，房子是租的，钱都是靠他用不正当手段诈骗而来。董明很善于依靠这些外在东西混进富人圈。” “然后呢？他如何诈骗？”韩昀在一旁询问了句。 “找目标，制造各种事套近乎，费尽心思调查对方，或者谎称有个什么项目。他通常诈骗金额根据对方是什么人而定，不过最多诈骗金额也不会超过五百万。用他的话说，那些真正的富豪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钱，就当打水漂了。”苗红拿起红酒，边倒边说：“他的钱都来路不正，后来又染上了赌博，该输的都输光了。那时我的钱都被他骗了去。” “司马启这个人，你认识吗？”于淼淼问。kánδんu5 苗红想了想，然后摇头说：“不认识，董明去骗谁，怎么骗，我并不感兴趣，也不过问。上次他跑半年，据说是碰上了硬茬子，对方出了追杀令，后来这事儿怎么解决的不知道，反正他回来后一切照常，又开始计划着骗人。” “董明失踪了半年，难道你就没想过跑？”韩昀问。 “跑了我能干什么，他虽然对我不好，现在最起码也能养着我。”苗红说着略显伤感：“家里的所有钱都被他把控着，虽然我有一张卡，能提现，可是提现的每笔钱他都是知道的，每一笔我都干什么了他都要核对，一旦有核对不上的，他就会对我大打出手。” “这次他失踪，这几天有跟你联系吗？”于淼淼询问。 苗红摇了摇头回答：“没有。” “所以你是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韩昀问。 “不知道，也许不在北都了。”苗红摊了下手，拿起酒杯晃动两下说：“除非他想主动联系，否则我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他没离开北都，最起码没通过正常渠道离开，警方查了，他没有购火车票、飞机票、汽车票记录，这几日也没用手机扫款记录。”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是否他在北都还有别的去处？” 苗红皱起眉认真想了想，随后又喝口酒说：“失踪前他联系过一个人，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听上去好像是要有什么交易。那天他还拿回一个箱子，那箱子第二天他又带走了。” “银色密码箱？”于淼淼问。看书溂 苗红点了下头：“是密码箱，他回来就放在书房了。”苗红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 “我能去看看吗？”韩昀询问。 “钥匙只有董明自己有，不过……”苗红打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个小盒子，盒子里放着首饰，她拿出首饰又将下面垫子拿出来，里面有一把钥匙。她将钥匙拿出来递给我，淡淡笑了下说：“我趁他不知道偷偷配了一把，里面有他诈骗的所有客户，我也是看了才大概了解他是如何诈骗的。” 韩昀接过钥匙起身，走到书房打开房门。这房间里没有窗户，黑漆漆的，韩昀找到开关将灯打开，然后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电脑，有个书桌和一把椅子，墙面上贴着不少便条以及相片。相片都是远处拍摄，旁边写着相片里人的兴趣爱好等等。 “董明不知道你进过书房？”客厅的于淼淼询问。 “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好奇，想进去看看，也没别的想法。”苗红说：“我总得掌握点儿董明的秘密，万一有一天……就是像今天这般，到了决胜局，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你在跟谁视频？”于淼淼问。 “儿子，我儿子。”苗红说话也能听出有了些醉意：“还能跟谁。自从跟他结婚，我就没了朋友、没了家人。” “董明诈骗，这些事你们儿子知道吗？”于淼淼继续问。 “不知道，在儿子眼里我们的婚姻很完美，父亲是个企业家，母亲以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这些事没必要让儿子知道，毁了他的人生。”苗红朝书房这边看了眼，喊了句：“怎么样，大开眼界？” 此时韩昀站在墙上，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其中一张相片上。这张相片里是王宝儿，旁边写着私人会所真正老板，以及挖出了王宝儿做过小姐的事儿。 这个董明是诈骗了王宝儿的钱，然后还给了司马启？韩昀皱眉，心想这成了一个圈，王宝儿用以前的事威胁司马启，这些年让司马启出钱养着她跟王庆年，如今王宝儿又被董明盯上，而董明这笔从王宝儿手中诈骗来的钱，又还给了司马启，最关键的是，现在钱不翼而飞，凭空出现了王宝儿人头。 “确实大开眼界。”韩昀回了句，随后拿出手机，将正面墙拍摄了下来，随后来到书桌前查看。书桌上只有一个本子，本子里详细写着接近目标计划——按照这个计划来看并不复杂，是董明先联系王宝儿，声称自己手里有她的秘密，然后开价。可是这个计划又被否了，因为这些字被一个大大的x覆盖掉了，紧接着x下面有一行字，写着——荷鲁斯是谁？ 第610章 被从医院带走的李维维 ——荷鲁斯是谁？wǎpkānshμ5 这个自称复仇之神的犯罪者，竟也联系过董明？韩昀盯着这句话紧皱眉头。客厅响起了电话声，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随后接起了电话。 于淼淼接电话时，苗红拿着高脚杯走了过来，靠在门边看着墙上贴着的照片大笑了两声，随后对韩昀说：“我算是彻底把董明出卖了，你们要是不把他抓起来判刑，我以后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既如此不妨在跟你爆个料如何？” “说。”韩昀看向苗红。 她盯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淡淡地说：“有个人在跟踪董明？” “啥意思？”韩昀没太明白苗红的意思。 “在董明这次失踪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在阳台那边朝外看，董明开车回来，后面跟着一辆车，那辆车停在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离得太远，看不清长相，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帽子，一直盯着董明走进楼道。这件事我并没跟董明说。”苗红满眼迷离地看着韩昀，然后说：“我不知那人什么目的。” 苗红说完，于淼淼挂断电话后也走了过来，对韩昀说：“我们得走了。” 见于淼淼这样说，似乎是有什么事发生，韩昀没在细问下去，直接掠过苗红走出书房。靠在书房门边的苗红将高脚杯中酒喝完，然后说：“希望你们今早抓到董明，最好他能被判死刑。” 离开苗红家，从楼上下来后，韩昀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维维被人带走了。”于淼淼回答，然后说：“半个小时前突然有大批自称小巫婆维尔的粉丝聚集在医院，说要见偶像。医院只留一名警察守着李维维，这批粉丝突然就吵闹了起来，那名警察去看什么情况，回来就发现病房里的李维维不见了。” 两人上车后便直接朝医院方向开去。路上韩昀没有说话，一直盯着窗外看。到达医院后，那批粉丝被医院保安控制住了，警察已经去监控室调取监控。来到这批粉丝面前，韩昀挨个看了看，最后找了个看上去很文静的女孩，让其跟他走过来，离开保安室询问：“你叫什么？” “我……冯……冯文文。”女孩有些胆怯地回答。wΑpkānshu伍 “谁告诉你李维维住在这家医院的？”韩昀询问。 “群……群里……”冯文文说着拿出手机，找到群然后说：“就是这个群。” 韩昀拿过手机看了看，这是一个名为“维神后援队”的群，里面有一百多人。点进去群里发布了李维维所在医院的信息，随后有人表示李维维无罪，被警方囚禁在了医院，并组织人要来医院看看李维维如今真实情况如何，是否有被用私刑之类的言论。 言论一出，瞬间便有人应和，紧接着在大家商讨下，约定了下午两点来医院集合，随后一同进医院要求见维神一面。韩昀看了看聊天记录，然后说：“这个公布医院信息的人是谁？” 冯文文却说：“我不认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加进群里的，也没见过。” 韩昀点开这个人，却发现这人没头像、没标签、没名字，像是有意掩盖掉一切。在群内发言也只有这几句，把气氛烘托起来后便没再说过任何话：“来的这些人都是群里的？” 冯文文点了点头，然后说：“群里一直都有人讨论说在维神没有任何犯罪情况下被警方彻底囚禁了起来，剥夺了维神自由言论权。她只是预测到了一些事，不仅所有账号被禁言，人进入警局后也生死不知。我们都觉得警方没任何交代的情况下，便将人囚禁，并不合法。” 韩昀皱起眉头，稍显无奈。他把手机还给冯文文，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没解释的必要。总不能挨个跟这群人都解释一遍，跟这群人解释了，网上还有很多如同这群人一样的：“你们被利用了，有人在利用你们分散注意，将李维维掳走了。” “啊？”冯文文抬头，一脸懵地看向韩昀。 “等一会儿挨个问完话，你们把自己信息都登记清楚了在离开。”韩昀摊了下手，然后带冯文文回到保安室。在屋内审问其他人的于淼淼同样一脸无奈。这时去监控室查看的警察过来，将于淼淼、韩昀叫出保安室，然后说：“一个穿着护士装的男人，将李维维推走的。你们看看这段监控。”警察将手机递给两人。 韩昀伸手接过点开监控，监控并非病房监控，而是楼道监控，有个穿护士装的男人，戴着口罩，护士帽，看不见长相，但从走路姿势，的确可以认定为男人。他推着担架进去，再次出来时李维维则躺在担架上。韩昀将监控暂停，放大些看，发现李维维并不是昏迷中被推走的，而是清醒的状态下。 因为躺在担架上的李维维不仅睁着眼睛，似乎还在帮推走他的人观察身后情况。 “还有两段监控视频。”警察提醒。 韩昀划到下一个监控，这个视频是电梯监控，在电梯里，李维维从担架上下来，自己主动换了身衣服。换衣服时，推走她的人还背过身去面，直到换完衣服才回过身。两人始终都没有任何对话。在下一个监控视频，是地下停车场，两人上了一辆白色捷达轿车，紧接着便离开。 “刚刚我打回警局让查这辆车了，车牌应该是套用的。不过我已经让沿路交警注意这辆白色捷达了。”身旁的警察说道。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李维维愿意跟他走？”看完监控的于淼淼皱起眉头，随后猜测：“难道又是荷鲁斯的人？” “如果是的话，李维维肯定是很相信对方的，不过……”韩昀将手机还给那名警察，深吸口气说：“李维维已经是弃子，荷鲁斯有必要冒险找人将她救出来吗？怕是有人打着荷鲁斯的名号救走李维维别有目的。要如此，李维维安全就有危险了。” “打着荷鲁斯的名号吗？”于淼淼倒吸口凉气。 第611章 带走李维维的人 “希望不是如此，否则李维维就危险了。”韩昀深吸口气，又要来旁边警察手机，看了几遍监控。 监控还算清晰，穿着护士装的男人，不管是在电梯，还是楼道，有意避免正面看向监控，所以监控拍摄下来的不是侧脸，就是低着头，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能够看见眼、眉。韩昀将视频定格在一个相对正脸的位置，仔细看了看对方眼神。 他突然觉得对方眼神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发现了什么？”于淼淼凑过来看了眼。 这时来医院闹事的李维维粉丝都从保安室走了出来，韩昀暂时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然后抬手叫来冯文文，让她把手机给于淼淼，让于淼淼查查“维神后援队”群里，那个公开李维维所住医院，挑起话题，引起群怒后又销声匿迹的微信。 于淼淼去一旁处理这件事时，韩昀再次看向手机里的男护士，随后闭上眼睛，在记忆中一帧一帧寻找。既有熟悉感，应该是最近见过，他这样想，然后提取出最近被害人，以及跟案件相关的人的记忆。 所有人脸庞依次在眼前一一闪过，当画面划到金世信时，韩昀突然想起摆在金世信书房办公桌上的一张相片。他猛然睁开眼，这时于淼淼走过来说：“我看了下，那群里煽动情绪的人，是两天前加进去的，一句话都没说，就今天说了句话后，在这些人来医院之前，就退出群了。用新手机号注册的微信，没实名，没绑定身份，暂时无从查起。” “那个……金校长书房里有一张相片，现在在哪？”韩昀问。 “金世信？”于淼淼想了想说：“如果是证物，应该是被收去了证物房那边。” “你让人帮忙找找。”韩昀问。 “好。”于淼淼打电话时，韩昀朝电梯走去，直接上楼去了李维维先前所住的病房。单人间病房，病床上被褥掀开着。 他来到床前，看了看被褥，然后走到窗边，心里想着如果带走李维维的真是相片里出现的那个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隔了会儿，于淼淼跑了过来，然后说：“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张相片？”看书喇 韩昀转身走过去，接过手机看了看，对于淼淼说：“你看掳走李维维的人，眼神跟他像不像。” 于淼淼仔细看了看，然后倒吸口气：“像，个头也差不多。可是……这是金世信儿子。” “他之前不是在国外，父亲死后不是说次日就回国吗？”韩昀想了想说：“这段时间咱们被凶手搅得一件事接一件事，没抽出时间见他。看来现在是时候去见见了。他住在酒店？” “我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淼淼紧皱起眉头。 “也许是想替父报仇。”韩昀说着从于淼淼身边掠过，走出病房。两人乘坐电梯下楼后，直接去了金世信儿子金铭所在酒店。 先前金铭回国后曾跟警方报备过住在哪个房间，韩昀跟于淼淼便直接上了楼，来到四楼，找到423号房间。来到门前，于淼淼敲了敲门。 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紧接着于淼淼敲门后又喊了喊：“金铭，在屋没，我是北都重案一组的于淼淼。” 依旧没人回应，就在于淼淼打算找来酒店服务员打开门时，门开了。金铭身上穿着浴袍，头也湿着，他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说：“不好意思，在洗澡。” “自你回国，便没抽出时间过来找你聊聊。”于淼淼走进酒店房间，扫视一圈后说：“你父亲的案子，我们一直在调查。” “我知道。”金铭擦完头，将毛巾随手扔到一旁，然后来到沙发前坐下：“我有看新闻，最近北都真是不太平。” 于淼淼跟韩昀也走到沙发前坐下，随后韩昀问：“你刚才没出门？” “还没来得及，刚睡醒。”金铭淡淡一笑，随后说：“不知两位警官找我要了解什么？” “你父亲金世信，是不是有个弟弟？”于淼淼盯着金铭询问。 “有个弟弟？这我还真不知道。”金铭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地说：“我记着父亲说他家那边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打我记事起，他也没跟老家那边人有任何联系。” “这酒店真不错。”韩昀突然说了句，然后起身到处走了走，然后说：“价格不便宜？” “还可以，其实打完折后没那么贵。”金铭答。 “你父亲被害前，我们找他聊过几次，听说你一直都呆在国外，在那边发展得不错。”韩昀来到窗边，双手插兜说：“国外比国内机会多？” “那是自然。”金铭扭头看向韩昀：“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国内前景一片大好。这次回来后，我也不打算再回去了，把父亲留下的遗产清算下，在这边干点儿什么。” “你父亲留下来不少东西，只不过需要找到凶手后，才能动。”于淼淼说了句，紧接着一脸严肃：“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你千万不要走错路。” “这话怎么说起？”金铭对于淼淼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维维在哪？”站在窗边的韩昀转过身，对着金铭，询问道。 金铭整个人愣住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看书溂 “别装了。”韩昀深吸口气，然后朝金铭走过来，坐下身说：“李维维不过是真正凶手的其中一颗棋子而已，你抓到她，也不可能从她嘴里问出杀害你父亲的真凶。她根本就不知道背后自己信仰的人究竟是谁。” “我还是……”金铭还想反驳什么。 于淼淼拿出手机，找到相片，递过去给金铭看：“装扮成护士，从医院推走李维维的人，就是你？” 金铭眼圈微红，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似乎也没想到警方会这么快就锁定到他身上。但他似乎并不想承认，视线从相片上移开，说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第612章 如实招来的金铭 “你如果说监控里的人不是你，那我们现在就去查酒店监控，看你是否有离开。”韩昀紧皱起眉头说道：“你以为仅靠一时冲动，真能帮你父亲报仇？事情远被你要想的复杂得多，背后牵扯的人和事不是你能够应付得来的。而且你这样做，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 “不是说凶手只杀人贩子吗，我又不是。”金铭略显固执地说：“警方之所以无法从李维维口中问出任何事来，是因为你们的方法太优柔了，对于恶人，必须要以恶制恶。否则根本不可能撬开她的口。” “你若这样做了，跟凶手又有什么分别？何必为了一时动气毁了自己。”于淼淼苦口婆心劝导着：“告诉我们，李维维在哪？” “警察有警察的方法，我有我的方法。”金铭看向于淼淼说：“在接到父亲死讯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好要如何做了。我一定能从李维维口中问出真凶来，然后……” “然后怎么样？像他杀了你父亲那样杀了他？”韩昀抢过金铭的话说：“或是用更残忍的方法惩罚凶手，然后你自己在牢里度过漫长岁月？不妨实话告诉你，就从你去医院带走李维维的手段上来看，并不高明，否则你认为警方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你身上？如此稚嫩的手段还想跟凶手一较高下？” “别以为这样说就能够激怒我。”金铭一脸不屑。 “没想激怒你。”韩昀深吸口气，然后再次站起身走到窗边说：“我猜测李维维并不在酒店内，所以你才有恃无恐。即使我们查了酒店监控，证实你曾出去过，想必你也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应对。不过这也印证了一点，你有同伙。” “网上都叫你神探，看来实至名归。”金铭看向韩昀，淡淡笑了下说：“不过就算你猜到了这些也没用。” “你刚回国，人生地不熟，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结识人，并且愿意帮你做这件事。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你早就认识的。”韩昀不理会金铭，继续猜测：“你以前的某个朋友？白色捷达套牌车，恐怕车开出医院后，李维维就已经不在车上，而是换了另一辆车。这样说的话，不止两个人在做这件事，可是开捷达套牌车的人，我猜就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就算被警方抓到咬死不说，警方也拿他没什么办法。等你们从李维维口中逼问出真凶，在将李维维放出来。定罪的人自然也就变得无罪会被放出来。” “看来想象力丰富才是查案的重要要素。”金铭强颜欢笑，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 “你们之所以很顺利地完成了这个计划，最主要的原因是李维维太过于相信真凶，还天真以为真是背后真凶派人过来救她的。”韩昀盯着金铭说：“我们最近被那个凶手搞得晕头转向，这时候你还来凑个热闹，实属不太懂事了。只要你交出李维维，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如果是我们找到的话，你的这个罪名虽不致死，判几个月倒是没问题。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我们能这么快速度找到你，自然能找到你朋友。”于淼淼在旁边说：“你认为就算对李维维施刑，能让她在一天内招出背后真凶吗？其实要找你出国前的朋友并不难，去你上学的学校，找你以前同学，一问便知。” “已是败局，何必挣扎。”韩昀接了句。 金铭低下头，整理了一下身上浴袍，紧皱起眉头想了想后，紧接着说：“那我就用一天时间，从她口中逼出真相。” 听他依旧坚持，韩昀摊了下手，再次站起身，刚要说金铭执迷不悟，然而他却瞟到了电视桌旁放着的五瓶红酒，都已喝空，于是眨了眨眼又若有所思猜测道：“你那个朋友来过酒店？” “什么？”金铭似乎没听清韩昀说什么。 “看来我们不能光查今天酒店监控，要查的话，得从你回国住进这间酒店开始查起。”韩昀淡淡一笑：“你出国这么多年，回国既然做好准备要替父报仇，那肯定要见一见那个朋友。你们喝了红酒叙了旧，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你才对他说出自己的想法，看他的反应。如果他不答应，你就在从长计议，没想到儿时哥们义气尤在，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许昕。”金铭见事瞒不住了，这也证实帮他的人的确来过酒店：“我们俩从小就认识，二十多年朋友了，虽然我出国多年未见，但也经常有联系。”说完，金铭看向韩昀：“我不相信李维维有某种预知能力，根本就是扯淡，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那些预测，都是凶手告知她，让她这样做的。所以她肯定知道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是谁，她只是明知警方不会拿她怎样，所以才闭口不谈。” “凶手有很多帮手，联系过很多人，但却没人真正见过他，也根本就不知他真身。起初我们也认为李维维肯定知道些什么，现在看来也未必，她自认为自己知道，是在保护凶手，但其实……像我刚才说的，她只是凶手其中一枚棋子。凶手为了报仇，最起码已经在背地里策划了三年以上的时间。” “可。”金铭一只手攥拳，狠狠砸在了沙发上，愤恨地说：“我父亲就这样被杀害了，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可是千万不能因此走错路。”于淼淼在一旁意味深长地说：“况且我们警方正在全力调查背后真凶，相信凶手最后会浮出水面。你要做的是不给警方添乱，耐心等待……” “我……”金铭还想说什么，但憋了回去，使劲儿叹了口气。 “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韩昀重新坐下身说：“你是从哪里知道荷鲁斯这个名字的？” “什……什么斯？”金铭明显没反应过来，一脸懵地看向韩昀。 第613章 一场闹剧 金铭的这个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见他根本就不知道背后真凶化名为荷鲁斯的事儿。可是既如此，李维维又是为什么会主动跟他走？韩昀深吸口气，疑惑地询问：“你不知道荷鲁斯，是用什么方法让李维维主动配合你计划的？”wΑpkānshu伍 “我准备了乙醚，本想进入病房后将她捂晕，然后推走。”金铭一脸认真地说：“可是我刚进入到病房，走到她跟前时，她却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然后问我是不是他派来的人。我愣了下就点头，见我点头她便自己就躺了上去，还拿了套衣服。像你说的，这计划的确漏洞百出，之所以顺利是误打误撞让李维维误认为我是凶手派来救她的人。” “还真是一场闹剧。”韩昀摊了下手，然后问：“直到上车李维维也没有怀疑？” 金铭摇了摇头，然后说：“不过我怕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然后在换车前将她迷晕了。紧接着我就回了酒店，人交给了许昕。许昕前阵子干过汽修，租了个地方，不过没干多长时间就不想干了，但房租还没到期，房东不给退还。所以那个小铺子就始终关着。我让他接到人后，便把人关在那边等我。本计划着我今晚过去，跟许昕一起逼问李维维。” “能联系上这个许昕？”于淼淼问。 金铭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翻了翻，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嘟嘟响了两声接通，金铭按下扩音。还没等他说话，对方便先说道：“铭儿，一切顺利，这女的还没醒，就等着晚上你过来了。” “那个……”金铭一只手拿着手机，用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把人……送回医院。” “你说啥？”电话里的许昕语气有些吃惊：“这可是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才从医院弄出来的，还啥也没问就送回去？铭儿，你后悔了？” “没后悔。”金铭看了眼韩昀跟于淼淼，深吸口气说：“计划失败了。” “失败？哪儿……”许昕话还没说完，金铭便打断他后说：“警察在我身边。他们说了，现在把人送回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听见有警察在金铭身边，许昕便没说什么，只是“哦”了声，沉默几秒后说：“那我是送她回警局，还是……医院？” 金铭看向于淼淼，于淼淼开口说了句：“医院，我会让人去楼下接。” 还没等金铭再说什么，对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后，金铭说：“许昕不是坏人，也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儿，他小时也经常在我家，对我父亲也十分熟悉。对父亲的死，他也同样愤怒，所以听了我计划后他才会同意。他说他在网上看了很多无神论者分析这件事的文章，都认为李维维肯定知道些什么，否则警方不可能一直将其扣留。所以我们两个才一拍即合，打算逼问李维维，让她开口。” “以后别这样做了。”韩昀意味深长地说：“身为当事人，我们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急，都想快点找到凶手，让父亲瞑目，可很多事急不来，抓凶手是警方的责任。” 金铭虽不服气，但既然计划已经被拆穿，便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确认许昕把人安全送回医院，我们在离开。”于淼淼深吸口气，然后说：“在此期间我还有些事想要询问你。在你父亲出事之前，有没有联系过你，跟你说过什么事？” “没有。”金铭十分肯定地说：“没说过什么事，但确实跟我视频通话过，问过我近况。只是如此。” “那以前他跟没跟你提过狗场、k科技这些事？”于淼淼继续问。 “没有，但我知道k科技，我父亲跟k科技有什么关系？”金铭抬头看向于淼淼，有些疑惑。 “看来你父亲真的什么都没告诉过你。”于淼淼轻叹了口气，然后说：“你父亲有个弟弟，叫金世义，不学无术，干过不少违法的事儿，曾经还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不过这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我的确没听人说起过。”金铭紧皱眉头：“的确为了不让我因为别的事儿分心，父亲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只是让我专心学习。父亲对我的期望很高。不过有件事我是知道的，许昕家，离我家不远，他的确曾经跟我提起过，说我家来了个陌生人，我还打电话问过母亲对方是谁，可母亲说只是她的一个远亲，过来住几天。并未说是父亲那边的亲戚。” 看来确实有这么个人。韩昀在一旁这样想着，然后说：“你是大学之后出国的？” “恩，大学是在国内上的，然后去国外深造。”金铭如实回答：“这都是父亲替我安排的，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出国的，毕竟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父亲如今年龄大了，管着培训机构，身边又没人照顾。可是父亲坚持，为此我跟他赌气，有两年的时间一通电话都没打过。这两年他才开始主动联系我，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后来我基本每周都跟父亲视频一次，聊聊家常。最近一次，就是在收到父亲被害通知之前一周，父亲确实似乎情绪不高，也不怎么说话，基本都是我在说。我还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瞒着我，我特意让许昕去看了看。他过去学校那边看了，也跟老师打听了下，没听说他生病，这我才放心下来。没想到才几天不联系，在联系我的竟是北都警察，告知我……”金铭擦了擦眼角泪水。 他说完，于淼淼手机响了几下，她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对韩昀说：“许昕把李维维送回去了，还在昏迷中，医生给打了针。” 韩昀起身，走到金铭跟前，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句“节哀”，然后轻咳了一下，接着说：“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你可以回父亲家里看一看，如果发现什么，或者想起什么，及时联系我们。” 第614章 再审司马启 从金铭所住酒店离开，回到车上，韩昀看了看时间。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于淼淼略显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说：“还好是找到李维维了，不过我真多亏了你，凭借眼神就想到了在金世信书房看见的相片。” “不过这件事虽是一场闹剧，也证明了支持李维维的大有人在，最关键的是，支持她的人认为警方对她的处置并不妥当。”韩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说：“其实现在我也有些吃不准了。你分析下，她会真的知道荷鲁斯身份吗？” “应该不知。”于淼淼扭头看向韩昀说：“因为她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提起过荷鲁斯这个名字。不过从目前出现的这些帮手来看，她应该是最早被凶手收拢的。凶手费尽心机让她预言成真，将她捧成了一些人心目中的神，但其实除了让她预言几次凶杀外，便没给她更多其它任务。而且从这次事件上也能看出来，李维维至今还认为凶手会来救她。” “只是等她醒来就会发现，成了一场空。”韩昀闭上眼睛靠在副驾驶上说：“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当李维维真正发现自己不过是凶手的一颗棋子时，估计就会偏向咱们了，失望带来的往往就是背叛。” “即使背叛，从她口中也未必能够听到什么让咱们更为震撼的线索了。凶手知道结果如此，却依旧弃了李维维，侧面也印证了李维维知道的不多。”于淼淼拿出矿泉水拧开喝了口，随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是告一段落了，还是想想王宝儿。”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董明最后一个诈骗目标就是王宝儿。”韩昀睁开眼，看向窗外说：“所以司马启提到的那个二百万，很有可能是从王宝儿手中骗出来的，但现在董明失踪，到底王宝儿是不是他所杀？现在也不得而知。” “从她手里骗了钱，还了司马启，那似乎就没有必要杀王宝儿了。”于淼淼又喝了口水，然后拧上瓶盖说：“难道说王宝儿还惹上了别人？”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肯定是跟董明、司马启认识的，并且知道董明要还钱，否则的话不可能王宝儿的人头出现在了董明交给司马启的密码箱里。”韩昀挠了挠头，微皱起眉头说：“王宝儿是私人会所幕后老板，但真正管理事的是吴波。根本就不缺钱的王宝儿却近些年一直在敲诈司马启，让司马启打钱，并且敲诈的金额相比较也没那么多……” “是啊，这就很说不通。”于淼淼答。 “查过王宝儿银行账户吗？”韩昀问。 “恩，她没开通过账户。似乎这些年她活得也很小心翼翼，生怕以前的事儿曝光被查到，我想如果不是当初走投无路她也不可能去敲诈司马启。吴波很会理财，也懂得做生意，王宝儿把从司马启手里敲诈来的钱交给他来打理很合理。”于淼淼分析着：“唯独不合理的就是那么大会所拔地而起，事实上吴波的钱就是她的钱，着实是没必要继续跟司马启纠缠了。”kΑnshu伍ξà “回警局，再对他提审一次。”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你觉得他没完全交代清楚？”于淼淼将车启动后询问。 韩昀摇了摇头说：“我有些别的事儿问问他。” 回到警局时，司马启已经从临时牢房提审了出来，关进了审讯室。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坐下身，司马启马上询问道：“秀丽怎么样了？” “看来你对妻子还有些真情实感，不光是为了管杜维康要钱。”韩昀说道。 “毕竟是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司马启戴着手铐，仅仅才过几个小时，他便看上去有些憔悴：“能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吗？”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是觉得有些奇怪，我知道你动的什么心思。”韩昀停顿了一下，压低些声音说：“这些年你对韩秀丽无微不至照顾，让杜维康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就是为这一刻做准备。韩秀丽越是离不开你，等你东窗事发被抓，她看不见你，就会闹。不管怎么样韩秀丽都是杜维康女儿，杜维康不忍女儿受折磨，即使再不愿意，也会出手帮你。” 被看穿心思的司马启低下头，被开瓢的地方，那道伤疤对着韩昀、于淼淼。 “不过你确实高估了韩秀丽在杜维康心里的地位，是女儿没错，养着她顺带养着你也没任何问题。毕竟杜维康不差这点钱，他也确实对韩秀丽有愧疚，不过也就剩下那么一点儿愧疚了。”韩昀摊了下手：“况且这次你的事儿这么大，杜维康在有钱，青海集团在有能力，也不可能翻手为云，搅进你这事儿里来。”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折在这件事情上。”司马启叹了口气。 “先别感慨了，提你出来是有些事要问问你。”韩昀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说：“你每次给王宝儿钱，都是怎么交易的？” “有个账号。”司马启抬头看向韩昀说道：“给那个账号里打。” “可是我们了解到，王宝儿并未用自己身份在银行开通过账号。”于淼淼说。 “不是她名，这些年一共有两个，最开始用的那个，叫什么名来着……”司马启想了想，随后说：“好像是叫什么波。” “吴波。”韩昀提醒：“是这个名字吗？” “对对。”司马启点了点头，然后说：“钱是打给他的。” “另外那个账号呢？”韩昀问。 “王庆年。”司马启说：“是王宝儿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儿子。” “每次要钱，都是王宝儿主动联系的你？”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司马启点头，然后说：“那肯定啊，要是不联系我的话我咋能给她钱，我脑袋又不缺弦。” “见面联系？”韩昀问。 “不是，电话，她给我打电话。”司马启说道：“每次她缺钱都会打电话过来。” 第615章 让人难以接受的推测 “你能确定每次打电话都是由她本人吗？”韩昀想了想又问。 “能，她的声音我自然是能听出来的。”司马启咳嗽了两声。 “最近一次给她打钱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韩昀问。 “两个月前，打了十万。”司马启直接说道：“打到王庆年账户。” “是从你账户走的钱？”韩昀问。 “不是。”司马启摇了摇头，然后说：“杜维康的钱也是打在我妻子账户上，只不过她的卡由我保管。我的支出多数都是用那张卡。” 韩昀想了想，然后凑到于淼淼身边，对她说道“你找人查查韩秀丽银行卡内流水，看看最后一次转账给王庆年的具体日期。” 于淼淼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 韩昀重新看向司马启，继续询问道：“最后一次打钱之前，王宝儿也是先联系的你？” “恩。”司马启点头。 “说了什么。”韩昀问。 “就说让我给她打一笔钱，我问多少，她便说了十万。我还正想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司马启如实说。 “我记着之前你说，你觉得王宝儿胃口越来越大，曾去找过她。”韩昀问：“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但没谈这件事。”司马启看向韩昀说：“当时好像被什么事儿岔过去了。哦，对了，是她儿子打翻了什么东西，她去教训儿子，我就走了。” 韩昀紧皱眉头，直了直身子，然后说：“王宝儿以前联系你，跟现在联系你有什么不同？” “不同？”司马启眨了眨眼，想了几秒然后说：“要说不同，那就是越来越理直气壮，而且话也少了。以前时还会客气两句，问我方不方便接电话什么的，后来电话接通就直奔主题，也不闲聊了，说完便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查到具体日期了。”于淼淼将手机递给韩昀看了眼。 “你在联系下吴波，问问两个月前王宝儿去会所查账的时间。”韩昀小声吩咐道。 “好。”于淼淼说完直接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你们不是还怀疑人是我杀的？”司马启有些不解。 韩昀摇了下头，然后说：“那个保险箱在送去叶玲家之前，你就没再次查验了，对？” “没有。”司马启说。 “那董明把钱给你后，不是还跟你一起去吃饭了吗？”韩昀想了想又询问：“吃饭时保险箱放在哪儿？” “车里啊。”司马启答。 “你跟董明喝酒了吗？”韩昀问。 “喝了。”司马启答。 “喝醉了吗？”韩昀问。 司马启点了点头，然后说：“醉了，我们一起喝了挺久的时间，后来是找的代驾开车送我回家的。” “代驾是谁你还有印象吗？”韩昀问。 “没什么印象了，喝得实在太多，我是被董明扶上车的，连怎么回的家我都记不清了，在记事儿就是第二天睁开眼了。”司马启摇了摇头答：“那场酒脑袋疼了一天。” 于淼淼从外面走了进来，坐下身后在韩昀耳边说：“转账过去的时间，跟王宝儿去会所查账的时间是吻合的。我查了前几起转账，也是如此。” 韩昀盯着司马启皱眉，然后什么也没问，便起身走了出去。于淼淼跟在后面出来，询问：“你查这些是什么意思？”看书溂 “不觉得奇怪吗？”韩昀看向于淼淼说：“王宝儿为什么非要去会所查账时管司马启要钱？” “是啊，为什么？”于淼淼愣了下。 “是有人趁王宝儿去会所查账，给司马启打电话敲诈他的。”韩昀直了直身子，靠在墙上看着窗外说：“我真不想怀疑到他身上，但现在他的嫌疑变大了。希望我猜测的是错的。” “他……是谁？”于淼淼依旧不解。 韩昀深吸口气，表情异常严肃地说：“王庆年。” “王宝儿孩子？”于淼淼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摇头说：“不可能啊，你怎么会怀疑到他身上。这孩子才多大，哪敢干这种事啊。” “就是因为他小，因为他可怜，小小年纪也没学上，没朋友，这些种种原因才没怀疑他。”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可是他确实这么多年也一直在遭受王宝儿迫害，以爱为名的迫害。你不可否认他心理是扭曲的，咱们过去时，他很紧张。你可以说他是因为胆小，面对外人紧张，也可以说他是因为自己做过某些事怕被发现所以才紧张。” “依据，你怀疑他的依据是什么？”于淼淼依旧觉得这种猜测有些荒唐。 “王宝儿突然换卡，你也查了，最近几次敲诈司马启都是赶在她去查账的时候。平时王宝儿在家，王庆年自然没机会做这样的事。还有就是，我怀疑给司马启打电话用的王宝儿声音，是录制好的。王宝儿敲诈司马启，不可能是在公众场所，如果是在家中，最有可能听见她通话内容的就是王庆年，同样他也最容易录下王宝儿敲诈司马启时所说的话。”韩昀叹了口气，微皱起眉头：“我也不希望是他，现在也只是有了这方面猜测而已。”wǎpkānshμ5 “这个猜测，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于淼淼摇了摇头，然后说：“难道原本在密码箱里的两百万，也是被王庆年拿走的？” 韩昀摇了摇头：“有可能是董明。刚刚你没在屋，司马启说交易完后他跟董明喝酒，结束时已经喝多了。在加上现在董明躲了出去，我原以为他是诈骗了王宝儿，在躲她，现在想来他也有可能是在躲司马启。你觉得董明这种多年靠诈骗为生的人，真甘愿把钱还给司马启？” “将司马启灌多，然后偷偷在拿走密码箱里的钱……”于淼淼深吸口气，然后说：“可是密码是司马启设置的，董明不可能知道啊。” “同样的密码箱又不止一个。”韩昀想了想说：“完全可以直接将密码箱替换掉，不是更省事。不过……被替换的密码箱同样设置了司马启脖颈上戴着的牌子上的数字。不，有可能是凶手将人头装进密码箱时，看见了他牌子上的数字设置的密码。” 第616章 更加确定的猜测 警卫将司马启从审讯室带了出来，韩昀直接走过去拦下来询问了句：“董明给你的密码箱，你自己所设的密码是什么？” 司马启停下脚步后回答：“。” 这串数字跟司马启脖颈金牌上的数字完全不同：“有什么含义吗？这串数字。” “我手机密码也是这个，银行密码也是这个，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当年刚有手机时用的第一个手机卡后六位。”司马启回答：“用习惯了，所以不管什么都习惯性用这个。” 韩昀没再问下去。 警卫带司马启去临时牢房，于淼淼凑过来说：“金牌上的是，密码箱是反向设定的，就是0。然而司马启设定的密码却是，也就是说密码箱的确是被调包了。你说是被凶手调包的可能性大，还是被董明调包的可能性大？” “董明。”韩昀斩钉截铁地说：“两个相同的密码箱，凶手就算知道有这场交易，也未必知道密码箱样式从而提前准备。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董明一口气买了两个同样款式的密码箱。其实如果不是警方介入，司马启根本就没有再次确认密码箱里面的钱还在不在。” “这款密码箱本身重量也很重。”于淼淼说道。 “现在问题关键是，怎么能够证明王庆年杀人。”韩昀叹了口气，要去怀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确实残忍，可现如今他的嫌疑又增加了：“王庆年……会开车吗？” “他肯定还没到能考驾照的年龄啊。”于淼淼答。 “有没有驾照跟会不会开车是两回事。”韩昀回想着之前见王庆年时候的情景，然后说：“他虽然十几岁，长相一看也是孩子模样，不过身高却不矮。司马启那天跟董明喝酒，后来是找的代价，我在怀疑当晚接司马启走的人，会不会是王庆年。” “这样，你去查查司马启手机，看看那晚他是给哪个代驾公司打的电话，确认一下是否派人过来，是否接到了司马启并安全送回家。”韩昀想了想后对一旁的于淼淼说：“这是其一，其二是查一下王庆年账户，看看从司马启这敲诈来的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如果敲诈的人一直都是王宝儿，那钱的用途自然跟王庆年用途不同，应该是可以分析出敲诈者到底是谁。” “我在想一个事儿，你说如果真是王宝儿收手后，王庆年继续敲诈司马启，那王宝儿却完全蒙在鼓里？”于淼淼说出自己怀疑。 “刚才司马启说想找王宝儿谈过，但没有谈成，都被王庆年打断了。”韩昀皱眉想了想说：“我怀疑王宝儿不知道，而且我怀疑王庆年在母亲王宝儿面前，一直都是乖儿子形象，从不敢忤逆王宝儿的任何决定。只有这样，王宝儿才会十分信任自己儿子，不认为自己儿子会做出她不让做的事。” “王庆年那么小的年纪，他要那么多钱干嘛呢？”于淼淼走到窗边说：“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并非名牌。你不也进卧室搜查来着吗？” “房间没有奢侈品，属于他的衣服就那么几套，还都是基本相同的款式，鞋子也如此。除了衣服鞋子外，房间内也找不到别的跟王庆年相关，能够了解到王庆年的物品。十几岁的孩子，有玩具也很正常，虽然他没上学，但总得有些课外读物、书本？可我什么都没看见，那房子王庆年就像是个临时住户。想必除了那个房子，他也没朋友，没别的地方可去，没玩的地方。”韩昀也走过来，看向窗外说：“你觉不觉得他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于淼淼问。 “有没有可能随时都准备从王宝儿身边逃离，或是早就在为逃离做准备。”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说：“亦或者仅仅逃离已经无法满足他对王宝儿的憎恨，而是早就开始计划要杀掉王宝儿了。” “一个小孩会想那么多？”于淼淼摇了摇头，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杀害王宝儿的凶手会是王庆年。 “想得多不多，是看身处环境的。如果在一个他必须要多想多做多讨好才能生存下去的环境里，还能不多想？孩童的天真不是本性，是跟周身环境是否有爱，是否和谐有关。可是生存，却是本能，动物如此，人亦如此。”韩昀将视线重新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以前王庆年小，想做什么却没能力，现在他长大了，叛逆了，懂得反抗，也有了一定能力反抗，还会阿谀奉承任人摆布吗？” 于淼淼不知该如何反驳，摊了下手，然后拿出手机：“你说的事我会让人去查。” “从刚才分析的角度出发，后期诈骗的若真是王庆年，我怀疑诈骗来的钱他根本就没有动。那些钱他最有可能的是在为日后做打算。也正是有了那笔钱，给了他离开王宝儿的勇气，才算时机成熟。”韩昀深吸口气：“杀人也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地。对于王庆年来说，杀了王宝儿只是个开始，去往新生活的开始。杀人之后，他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了，只需要等待。” “真希望事情跟你猜测的不同。”于淼淼收回手机，然后说：“我已经调人过去监控器王庆年了，他那边只要有动静咱们就会知道。” “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动静。”韩昀扭动了下脖子说：“他应该不认为咱们会怀疑到他身上。”wǎpkānshμ5 “可是现在董明跟那二百万都还没有下落。”于淼淼叹了口气，紧接着看了下时间提醒道：“你别忘了八点还要去秋田咖啡厅见李明宇，不知从他口中又会听到什么事。” 韩昀也拿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六点多了，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一个多小时：“你就先忙去。我一会儿自己打车过去。” “行。”于淼淼说道：“分头行动。” 第617章 与杜明宇私会 韩昀直接离开了警察局，在路边拦下一辆车，去了秋田咖啡厅。 到地方后，他先在附近转了转，边走边想着案情。直到时间差不多快到时，他才回来走进咖啡厅。此时离八点还差二十分钟，他先点了杯咖啡，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等待。 差五分钟八点时，李明宇出现了，韩昀起身打了声招呼。然而李明宇朝我这边看了眼后，并未曾理会，而是叫来服务员交头接耳说了几句后，便上了楼。他上楼后，服务员走过来说道：“刚才那位先生让你去二楼包厢。” 有必要如此谨慎么？韩昀这样想着，端着咖啡站起身，跟服务员去了二楼。在服务员带领下来到包厢。进去后李明宇才稍显热情，道歉说道：“抱歉抱歉，楼下是公众场所，人多眼杂。” 韩昀坐下身，将咖啡放在桌子上，随后说：“我还以为自己回错了意，纸条上的字并非另有所指呢。” “哪能，您那么聪明，又怎能会错意。”李明宇笑了笑，起身脱掉身上的西服挂在身后，接着说道：“这要是别人，我还真得掂量掂量光凭几个字对方是否明白，是否能领会我的意思。”看书喇 “直接入正题。”韩昀端起咖啡，喝了口说道。 “不急，等我咖啡上来的。”李明宇端坐，看向我说：“在入正题前，其实我想先问件事儿……听说司马启已经被你们抓走了，他如实交代了所有事吗？” “恩。”韩昀点了点头，然后说：“他不交代也不行了，我们在他包养的那个女人家里，发现了一个密码箱。你猜……密码箱里装着的是什么？”韩昀并非在卖关子，只是想试探一下。毕竟是李明宇给的叶玲地址，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李明宇主动引他们过去的。 “密码箱里能装什么，文件？合同？钱？”李明宇猜测几个，随后倒吸口气收起笑容小声问：“莫不是司马启犯罪的证据？可是谁那么傻，犯了罪还要把证据留下来。” 看李明宇神态，应该是不知。韩昀一脸严肃地说：“人头，一颗人头。” “啊？”李明宇倒吸口凉气，这时服务员敲了敲门。李明宇马上调整了一下神态。咖啡放到他面前后，他直接从兜里拿出小费递给服务员，嘱咐道：“我们不想再被打扰了。” “好的先生。”服务员接过消费后便走了出去。 等服务员离开，确定走远，李明宇才开口：“你是说司马启杀了人？” “这些问题你是替杜维康问的，还是你自己想知道？”韩昀反问。 “杜总不知道我来见你，自然是我自己。”李明宇回答。 “若是这样，很抱歉我不方便回答，正在调查的案件细节，不方便透露给调查人员以外的人。”韩昀一口回绝，再次拿起咖啡喝了口说：“现在可以入正题了？如此神秘把我找出来到底要谈什么？”kánδんu5 “杜维康。”李明宇拿起咖啡喝了口，这次他直呼了杜总名字：“说实话，你最近调查案件中的表现我有所了解，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告诉你。” “我现在手头在查的，是最近几起针对人贩子的连环凶杀案，如果你告诉我别的事，恐怕我暂时也没时间去调查。”韩昀摊了下手说。 “有关。”李明宇又蹦出两个字，随后身体贴近桌子，双手搭在上面压低声音说：“有极大关系。司马启的事不足为奇，可是你不好奇当年为什么司马启就盯上杜维康了吗？北都最不缺的可就是富豪，而真正排起来，杜维康连前一百都进不去。” “关于这件事我问过司马启，他说自己来北都曾干过买卖，当时跟青海集团的人有过接触。”韩昀回答。 “青海集团人多了去了，不说别的，公司内部真正能够接触到杜维康的人少之又少，除了所有员工都知道杜维康这个名字，以及他是集团总裁外，根本就完全不了解这个人。司马启能从跟他所做买卖有联系，青海集团底层员工口中，了解到杜维康？”李明宇摇了摇头，此刻他像是在聊八卦：“这里面有秘密。杜维康从不让妻女来公司，也不让出镜，外界根本都不知道谁是杜维康妻子，谁是杜维康女儿，他将家人保护得很好，这些都是八卦根本听不到的。” “你说这些的意思是？”韩昀还是有些不解李明宇叫他出来，为什么要说这些。 “杜维康跟司马启，根本早就认识。”李明宇将声音压得更低了：“这你还不明白嘛，以前司马启是干什么的？” “你是说杜维康也参与过拐卖儿童？”韩昀倒吸口气，他倒始终没往这方面想。 “还不止是参与那么简单，我怀疑最近的几个死者，他都认识。”李明宇判断道：“我为什么会关注近期案件的新闻，那是因为杜维康在关注。不管手机还是电脑，我可看过不止一次他对那些新闻走神。” “死的都是人贩子，杜维康都认识？”韩昀有些不敢相信。 “有些人不明确，但有些人我敢肯定，钱嘉多，南湾大厦坠楼的那个，杜维康就曾秘密跟他见过面，这事儿是除了我，任何人都不知道的。还有那个金校长，当年就是从杜维康手里借的钱办教育，其实那些年办教育很赚钱，杜维康却一股不要，直接从其他教育机构撤了出来，撇清了关系。”李明宇喝了口咖啡，接着说：“韩秀丽你见过没？她虽然智商有问题，又是杜维康私生女，可是长相却没得挑。智商有问题但不傻，能跟人沟通，就像你跟个十几岁孩子沟通差不多。经过这么多年治疗，如果不深入了解的话，几乎就跟正常人一样了。杜维康为什么会把这个女儿嫁给司马启？两人可是差着将近两轮呢。” “你是想说司马启手里有杜维康证据，以此来要挟？”韩昀听懂了李明宇的意思。 第618章 收养证明 “青海集团是由杜维康一手创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叫青海？”李明宇端起咖啡闻了闻，一脸深沉地说：“其实没有人知道集团创立之处为什么杜维康提笔写了‘青海’二字，其实这两个字如果反过来念就很好理解了。” “海青？”韩昀说道。 李明宇点了点头说：“海青市，一个地级城市，杜维康就是在那座城市发家的。但杜维康一直以来却隐瞒了这段经历，尽量跟海青这座城市撇清关系，甚至集团业务都不进入海青。他不想跟这座城市有任何牵连，为的是什么？”wǎpkānshμ5 “因为那座城市里隐藏着一段他极不光彩的发家史。”韩昀顺着李明宇的话说道。 “不光彩肯定是不光彩，那些企业家，没有谁的发家史是绝对光彩，所有事都能拿出来说的。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让无数创业者膜拜的神，很有可能本身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那些所谓的灰色地带，成了这成功人士的共鸣，如同商量好似的，都闭口不谈。”李明宇从兜里拿出一盒烟，询问道：“能抽根？” 韩昀点了下头，李明宇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口，吐出烟，淡淡地说：“这些年跟在杜维康身边，见过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灰暗交易。” “我有个问题。”韩昀看着李明宇吐出的青烟说道：“你是杜维康私人秘书，为什么要背叛他？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以此来判断你所言的可信程度有多高。” 李明宇站起身，在西服裤兜里摸了摸，随后拿出一张纸。他将烟放在桌边儿，将纸张摊开，推到韩昀面前，随后又拿起烟坐下：“看看。” 面前的纸张看似有些年头了，极为破旧，感觉稍微用力就会扯开。韩昀伸手轻轻拿过纸张看了眼，字迹虽模糊，可还是能看清上面写着的几个大字“收养证明”。 ——收养夫妇：李德凯、徐世娇。 底端日期写着的是1979年。四十年前？韩昀紧皱起眉，再次抬头看向李明宇：“你是孤儿？” “准确说那时还不是，被领养时我六岁，收养我的孤儿院叫零幼孤儿院。一辆失事车，车内有三人，一男一女当场死亡，唯独留下了个小孩，就是我。那时我四岁，车上的一男一女没有任何身份信息，警方无法核实其身份。在我当时有限的描述中，警方知道那两个人是人贩子，将我诱拐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卖掉就出了事故。”李明宇边抽烟边说。 “四十年前人贩子开车？”韩昀有些怀疑，那个年代汽车少之又少，能开上轿车的非富即贵。人贩子却能开得起？ “所以说这事儿并不简单，那两个人贩子或许是替人办事，其背后的人可见不是一般人物。”李明宇抽了口烟回忆道：“只可惜那时我太小，记忆有限，警方便将我送去了当地孤儿院。那家孤儿院是半公益组织，里面有差不多十几个孩子。幸运的是在里面呆了一年多后，我就被现在的父母所收养，离开孤儿院了。” “然后呢？这跟你背叛杜维康有什么关系？”韩昀将收养证明重新放在桌子上询问。 “我父母家境在当地还算殷实，因无儿女才选择收养我，他们对我很好。等我稍大些时，总是能梦见自己被拐时的一些情景，父亲找我深谈了一次，问我想不想调查调查当年的事，找到我亲生父母，我却有其想法，便也告知了父亲。”李明宇将抽完的烟蒂掐灭，扔在地上，随后说：“父亲找了个私家侦探，是警局退役下来的人开设的，跟当地警局关系很好，就查看了这起事故档案，并拍下照片给我看了。往事一幕幕呈现眼前，似乎打开了一条记忆通道，我虽没想起自己是在哪被拐走的，却记起了这两个人当时在车上谈话时所说去的地方——海青市。” “杜维康发家的那座城市。”韩昀隐隐察觉到了事情的复杂程度。 “我以学业为重，父亲支持我寻亲，也全力支持，条件就是等我成年，”李明宇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十九岁那年，我独自去了海青市，利用十几年前仅有的一点儿线索，开始调查。我的调查目标全在十几年前本市的富豪身上，以及人贩子所开的那辆车。但物是人非，哪有那么好查。也许是老天庇佑，几年后，在我二十二岁那年时认识了个人，那人当时四十多，叫孙洋，是当地地头蛇，本地的事儿他都知晓。当然我为了认识他也花费了不少精力，以及钱……他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拐我的人贩子，是一对夫妻，男的叫郑子龙，他是在海青北区那边，跟一个外号叫蝎子强的人混。可是当我知道这件事时蝎子强已死，他的一众小弟早已各奔东西。当时蝎子强最信任的手下，就是杜维康。” “你们杜总还跟人混过社会？”韩昀靠在椅子上，拿起咖啡喝了口。 “但当时杜维康并不叫杜维康，而是叫杜子易，蝎子强死后，他拉拢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弄了个借贷公司。当时他们一伙人很团结，外人想打入内部根本不可能。不过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兄弟，我都见过，司马启便是其一。他那时的任务就是去催债，大光头，脑袋有疤，长得一脸凶狠样，一看就不好惹。”李明宇喝口咖啡说：“借贷公司得有资金注入，背后需要有资本控制，他们一伙人就这么蛮干自然不行。当地大佬、帮派关系错综复杂，就算蝎子强活着的时候，鼎盛时期，也就顶多在北区还算有些人脉。没多久借贷公司就黄了，奇怪的是，以杜维康为首的这伙人也隐了。” “隐了是？”韩昀问。 “消失了。”李明宇轻咳了声说：“海青市看不见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干些什么。最有可能的是离开海青了。” 看书喇 第619章 神秘组织浮出水面 “可是你不是说杜维康是在海青发的家吗？”韩昀疑惑。 “杜维康是，杜子易不是。杜子易就是蝎子强一个手下，一个混混。”李明宇再次拿出一根烟点燃：“我调查自己身世到此就断了，后来我便回了父母身边打理生意。那些年有些行业一夜崛起，有些行业则瞬间消失，我父亲经营的生意便属于被淘汰的，一年不如一年，父亲郁郁，最后病死了，母亲也随他而去。” “那你是如何来到杜伟康身边的？”韩昀问。 “父母死后，我拿着钱来北都寻发展，那时北都就有了青海集团，我是无意间在报纸上看见了杜维康，心里又重新激起了想要寻找生父母的念头，想搞清自己根在什么地方。青海集团跟当初杜维康弄的借贷公司不同，是正经企业，所以我通过正常渠道应聘，又花了些钱买通内部关系，让自己能够接近杜维康，在此期间我做了功课，了解了所有杜维康的喜好、习惯。起初他就单纯地觉得有我在身边服务周到，又能力出众，渐渐便建立起了信任。”李明宇说道：“后来我回过海青打探，得知杜子易消失几年，再次回来就变成了杜维康，出手阔绰，上下打通关系，到处洒钱，最后挤入资本市场，投资了几家公司。眼光不错，都赚了钱，随后便来了北都。” “可是你说来说去，始终还是杜维康发家史，他似乎也没犯过什么罪。”韩昀端起咖啡将最后一口喝掉，随后放下说：“还是说你查到了他消失那几年的事了？” “跟在他身边十多年，我一直在试图调查。”李明宇深吸口气后，继续说：“杜维康消失在出现在海青后，身边当初跟他混的小弟也都各自解散了，并没有在一起继续创业。其实一直以来，我虽然是杜维康的私人助理，司机，他也对我信任，然而想要调查他以前的事却是难上加难。我以为他很可能把不光彩的过往都摩擦得一干二净了。可是最近几起案件，似乎又勾起了他那段往事。有一日他看了案件报道后，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个戒指发呆。那戒指上面有个c标志，c被圆圈圈在了里面。而同样的戒指，我在诱拐我的那男人的手上，也见到过。”wΑpkānshu伍 “难道是当初那个蝎子强的标志？”韩昀猜测。 李明宇则摇了摇头说：“那个标志代表一个神秘组织，叫ntrol。c就是这个词语的开头，翻译过来是控制，指挥，掌管，支配的意思。这个组织只有核心成员才会有代表组织的戒指，所以诱拐我的那个男的，表面上是蝎子强手下，实则是这个组织的内部成员。而那时杜维康还没有，我怀疑他是在海青消失后，才进入的这个组织。你们既已从司马启口中问出他曾拐卖儿童的事实，而司马启又曾跟杜维康一起消失过，那有没有可能这个组织本质就是拐卖儿童组织呢？”wǎpkānshμ5 韩昀拿出手机记下了这个组织，然后在网上搜了搜，并没搜出相关信息：“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那枚戒指背后所代表的组织？” “我联系了孙洋，那个海青地头蛇，他现在年龄虽然大了，但不糊涂，他看了后告诉我的。但是这个组织的总部并不在海青，孙洋对这个组织的了解也有限。知道这件事后我就想，杜维康既是组织成员，那这些年不会跟组织完全联系都没有。”李明宇直了直身子说：“所以我就回想了下，跟在他身边这些年，有没有谁可疑。我有个习惯，不管是在公司，或者是在外，只要我在场的情况下，杜维康跟什么人会面我都会记下来，所以回去的时候我一本一本地翻了翻。最后我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杜维康每年都会去见他一次，每次见都要呆一下午，或者一上午。而且两人见面时身旁的人都等在外面，所以没人知道他们聊什么。” “谁？”韩昀问。 “其实我先前之所以不觉得两人见面有问题，是因为他们都是企业家，可那天我仔细分析，两人虽然每年见一次，可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而且我发现杜维康每次去见他时，都是固定的日期。8月16。我不知道这个日期有什么特别的，亦或巧合？”李明宇并没说对方是谁。 “杜维康去见的人，是谁？”韩昀又重新问了一遍。 李明宇抽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端起咖啡看向韩昀，语气生硬地说：“亚奥集团……蔡京华。” 韩昀的确大吃一惊，毕竟上个案子时，他才用计让蔡京华儿子蔡允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还记得在送蔡允回警局时，韩昀还跟蔡京华见了一面，虽然没说什么话：“还真是巧。” “你抓了他儿子，我看了那个报道。”李明宇说：“我怀疑蔡京华也是组织成员之一，而且辈分肯定要比杜维康还要高，所以每年他才会主动去看望，而且现在回想，每次去时杜维康坐在车上都很紧张，显得心事重重。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很少看见杜维康紧张。” 难道杜维康、蔡京华等人就是当年拐卖儿童组织成员中的操控者，是核心成员？而这个组织目前也有了名字，叫ntrol。先前韩昀曾分析，拐卖儿童组织分上中下，像司马启这种其实就属于到处找孩童实施诱拐的，混迹在下层的人员，而狗场只是个中转站，比司马启他们这种等级高些，属于中下层，中层则统一管理狗场，安排被诱拐孩子去向的。 上层莫非就是蔡京华等人所在的ntrol组织？亦或者在蔡京华之上，还有成员？韩昀摇了摇头，若如此，这趟水越趟越深了。不过暂时根据李明宇的讲述来看，还无法确定杜维康曾组织过诱拐，也无法确定ntrol组织，跟拐卖儿童有联系。 第620章 另有目的的李明宇 “关于杜维康，你还知道些什么？”韩昀看了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跟李明宇聊了将近一个时辰。 “今天你们来过青海集团后，杜维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办公室内。不过他并不知道，办公室内我早就安装了一枚摄像头，就是想看他一个人时候在干什么。那枚戒指杜维康肯定不会在我面前拿出来，我也是通过摄像头看清楚的。”李明宇拿出第三根烟点燃，咳嗽了两声说：“他先是有些暴躁，对着空气挥拳，还砸了放在办公桌上的一个玉石摆件，在上面踩了数脚。冷静下来后，他联系了一个人。” “蔡京华？”韩昀猜测。 李明宇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部手机，联系的对方。从对话内容来听，对方肯定不是蔡京华，而是另外一个人。” “什么对话内容？”韩昀看向李明宇：“既是摄像头拍摄下来的，你手机里应该保存了下来？” “没错。”李明宇拿出手机找了找，然后递给韩昀。 韩昀接过手机，点开视频，将音量放到最大。画面里的杜维康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不是智能，而是类似以前用过的诺基亚款型，他犹豫了良久，最后似乎拨通了号码，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对方说什么视频听不见，只能听见杜维康。kΑnshu伍ξà 等电话接起，他先说了句：“抱歉打扰。”然后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听对方说，随后又说“这件事你得帮帮我。”又是一阵沉默，杜维康说“我不担心司马启，这是我跟他之间最后的羁绊，这是他的底牌。一旦被抓他只能指望我来救，所以不会对警方透露出任何我们之间以前发生的事。” 说完他又沉默，这次时间更长些，随后杜维康才紧皱眉头说：“韩昀，我担心的是他。” 正在看视频的韩昀深吸口气，抬头看了眼李明宇，他也盯着韩昀。两人没有说话，视频里的杜维康继续说“这案子他不该再继续查下去了。” 对方似乎又在说什么，杜维康显得有些激动“这次不管是凶手还是韩昀，目的性很明确，我在怀疑凶手在引导韩昀。这场闹剧应该停止了。一旦我被凶手盯上，您的性命……” 杜维康没说下去，不过很明显对方似乎被激怒了，他直接说道“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只是……您知道凶手是谁吗？” 他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杜维康知道谁是凶手，只是想询问下对方是否知道，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杜维康想从对方口中知道凶手是谁，这种情况下，表示杜维康也并不知晓。 只可能这两种情况没有一个答案，对方说了什么根本听不见。而在这句话后，杜维康沉默了一会儿便将电话从耳边拿了下来，可见对方是挂断了电话。对方说了什么，是否说了凶手真正身份？亦或是对方跟杜维康一样，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这成了谜。 视频里杜维康盯着手机发呆。坐在韩昀对面的李明宇解释说道：“这部手机，以前我从没见杜维康拿出来过，这是第一次。”他深吸口气继续说“我怀疑对方才是组织真正头目，而这个头目跟当年诱拐我的人肯定也有绝对的联系。” “其实……”韩昀抬头再次看向李明宇：“你想要找的是自己亲生父母，以及自己的根在哪儿。若是这个逻辑，你应该往下查，而不是往上查，就算如你猜测，杜伟康联系的是组织真正大头目，可这个所谓的大头目根本不可能知道你家乡在哪，你父母是谁。” 李明宇愣了下，视线略微有所躲闪。 也是这个动作，让韩昀有些疑惑，他微皱起眉头在脑海里快速闪过李明宇说过的话，以及整个凶杀案的细节。最后他直起身子，盯着李明宇说：“我似乎明白了，其实扒开外皮，本质上你一直在调查人贩子。你跟凶手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是在给你透露信息，你在怀疑我的动机？”李明宇将烟蒂按在桌子上，视线再次盯着韩昀，调整了心态。 “可是你看似说了很多话，却也没说什么。你一直在说杜维康犯罪，可又没明确指出他究竟犯了什么罪，只是在引导我，让我把杜维康跟拐卖儿童组织联系到一起。还有ntrol组织，目前已知的两个成员杜伟康、蔡京华，你也在引导这个组织就是拐卖组织。”韩昀想明白后摊了下手，淡淡一笑：“你是想以警方的便利，来调查杜维康，调查ntrol组织，调查蔡京华。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已经把自己当年的经历讲述给你听了。”李明宇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一些无从查起的经历，除了那张收养证明是真的，我相信也确实有李德凯、徐世娇这对儿夫妇，他们也的确是你养父母。至于车祸，诱拐你的人贩子也戴着跟杜维康同样的戒指，这些事是真的吗？还是为了让增加你说话的可信度？”韩昀视线从李明宇身上移开，仰头看向棚顶，边想边说：“你是否已经归顺凶手了。” “你认为我有必要归顺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凶手吗？”李明宇打开了衬衫贴近喉咙的扣子，深吸口气说：“看来真不能说得太多，说得越多暴露得越多。” “你说的没问题，只不过你刚才的一个眼神让我对你的话产生了疑惑。”韩昀再次看向李明宇：“谎言乍一听都没问题，但经不起推敲。” “观察细微。”李明宇摊了下手，然后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口说：“可惜你慢了一步。在这起连环凶杀跟凶手的较量中，你总是慢一步。你可以一天就锁定杀害王宝儿的凶手是谁，可是查到现在你仍对凶手一无所知。” 韩昀紧紧皱起眉头，锁定杀害王宝儿凶手这件事，发生在来见李明宇之前，况且并非锁定，只是有了严重怀疑对象而已。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621章 杜明宇的执着 “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韩昀询问。 “我们的聊天该到此为止了。”李明宇重新系上衬衫贴近喉咙的扣子，伸了个懒腰说：“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要纠结真实的目的呢？” “凶手一直在牵着我的鼻子走，他决定了我要调查的方向。你若不是凶手同伴，为什么突然抛来一个新的调查方向。其目的就是让我按照你说的调查，我相信按照你说的调查肯定会有非同小可的收获，可是这也正中了你的圈套。”韩昀伸手拿起咖啡，里面已经空了，他看了看杯里，然后说：“所以我不会去调查杜维康，相反，我会去告诉他你说的这些话。” “那你是在自掘坟墓。”李明宇说。 “自掘坟墓的是你？不知道杜维康听见这些话会怎样，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你？”韩昀依旧摆弄着手里的咖啡杯，没有看李明宇：“我们的聊天不能就这样终止。” “我一直跟在杜维康身边，一直在调查他，现在我把自己所有的调查结果都告诉了你，也都有证据支撑，接下来需要你自己调查。”李明宇明显有些急了：“要查凶手，就得从杜维康身上入手。” “可是刚才那个视频，杜维康并不知凶手是谁。”韩昀回：“我是查凶手，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王宝儿威胁司马启的事，杜维康是知道的？”看书喇kánδんu5 “知道。”李明宇回答。 “也难怪，杜维康一直让人盯着司马启，就连他情人是谁都知道，又怎么会不知道王宝儿的存在。王宝儿跟司马启诱拐过儿童，当时他组了个团队，猜得没错，当时司马启的上面还有个始终没露面的神秘人，除了司马启别人并不知对方是谁。这个人就是杜维康。他对王宝儿底细应该十分清楚？”韩昀推测着：“既如此，王宝儿的两面人生，杜伟康也知道，包括他孩子的事儿。” “你想说什么？”李明宇问。 “跟在杜维康身边多年的私人助理，深得杜维康信任，却在警方入场调查司马启后，突然反水，直指自己主子，却又拿不出任何杜维康犯罪的证据，一切都是引导性，搞得好像杜维康有问题。当年司马启团队背后的人真是杜维康？这你比我清楚。”韩昀直了直身子：“凶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这个局？” 李明宇刚想说什么，却被韩昀制止，说道：“让我猜猜。凶手拉拢人的手段其实很低端，无非就是挖开对方心里的痛，然后给予某种奖励。凶手知道你的身世？只要你按照他所说的做，就以此作为合作条件？亦或者，你盯上的是青海集团？杜维康应该没有儿子。” “他有儿子。”李明宇直接回答道：“同样是私生子，他早在十年前就找到了自己这个儿子，并且秘密接回来培养他，其目的就是让他接手集团。现在他儿子正在国外读书，十分优秀，杜维康遗嘱都已立好了。就算我盯上青海集团也没用。” “这老头还真是处处留子。”韩昀拧着眉头说：“既不是盯上青海集团，那就是跟凶手达成了某种合作？” “还是刚才所说，一个不敢露面，以真面容现身的凶手，我没兴趣。”李明宇拿起烟盒，发现里面已经没烟，于是将烟盒攥在手里，紧接着扔掉说：“看来不说明具体情况，这场谈话还真结束不了。好，既如此，我索性就告诉你。” “洗耳恭听。”韩昀说。 “癌，肺癌。”李明宇盯着桌子上掐灭的烟头说：“我被查出了肺癌，想要查清杜维康深知不可能了。所以在针对人贩子的谋杀案开始，我就关注了这个案子。我自己本身也是被人贩子诱拐而来，确实是车祸，确实只有我活了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潜伏在杜维康身边多年，我只是最近才查到些东西，也确实没有找到什么实证。所以我想让警方来查，从司马启案入手。” “你怎么知道警方会最终调查到司马启身上。”韩昀问。 “我不知道，是上午你们过来，我才临时决定的。”李明宇深吸口气说：“凶手跟警察间，我希望跟警察合作，而不是凶手。而且从你们离开后，杜维康的反应来看，引导你来调查司马启的凶手，其目的应该就是让警方查到杜维康身上，我只是推波助澜一下而已。” “你说凶手下一个目标是杜维康？”韩昀疑惑。 李明宇摇了摇头：“我猜的，可是在这个案件中，暂时还没有组织核心人物死亡受到审判。凶手显然知道人贩子的信息，但我不确定他是否也知道核心成员都有谁。所以我的时间不多了，只能走这一步，而我把希望寄托在了你身上。” 韩昀皱眉在想李明宇此时说话的真实性，却也觉得不合理，因为他还没解释为什么要纠结调查杜维康，于是又说道：“你查杜维康，还是之前说的那个目的，是为了找寻自己身世？” “如果我说是，那你怀疑我的理由依旧是查杜维康，以及杜维康背后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我身世，对？”李明宇表情严肃地说：“可是当年留给我的线索只有这么多，那两个车祸死亡的人贩子，根本就无法往下调查。况且……很有可能我父母早已逝世。毕竟我都已经快五十了，如今又查出了癌症，自知时间不多。我这半辈子，都在做一件事，调查身世，虽然查了这么多年依旧毫无进展，可我……相信自己的调查方向是对的，因为这几起案件的确让杜维康露出了些马脚出来。他多年来小心谨慎，这才仅仅几天，就暴露出这么多疑点，我坚信他有问题，我也坚信他背后的人就是策划诱拐我的头目，找出这个头目，就有可能找到当年那两个车祸死亡的人贩子究竟是在哪儿拐的我。” “然而结果肯定不会如你所愿。”韩昀深吸口气：“诱拐都是随机性的，不是针对性的。就算杜维康上面有人，也不会知道你的身世，这点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 第622章 疯婆子 “你还真冷血，面对一个半生都想找寻到自己身世的癌症患者，如今唯一的希望也被你无情戳穿了。”李明宇将桌子上，刚才按灭的烟蒂又拿了起来，然后将其点燃抽了口，满足地吐出烟，说道：“我不怕死，却怕死后无处安葬，鬼魂游荡，居无定所。” 韩昀对眼前的李明宇还是保持着怀疑，但从他整个呈现出来的状态来看，的确不像有病：“有病例吗，给我看下。” “怎会没有。”李明宇一只手夹着烟，用另一只手打开手机，翻了翻相册，然后递给韩昀。 韩昀拿过来看了看，果然眼前的李明宇患有肺癌，这病例是几个月前的，也就是说他几个月前才查出来。看过病例后，韩昀将手机递还给李明宇说：“你如果没别的事要说，这次谈话可以结束了。” “如今司马启被控制在了警局，只要他开口就知道杜维康消失那几年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只是，司马启不会开口一锅端，留着杜维康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在这种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跟杜维康除了老丈人之外另一层关系的。”李明宇抽上烟，似乎又不想马上结束谈话了：“王宝儿已死，司马启不会开口，那么多年前的事也已无从查起。不过其实还有个人，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谁？”韩昀问。 “司马启妻子，杜维康私生女韩秀丽。”李明宇说道。 “可是韩秀丽不是智商……”韩昀若有所思说：“她能知道什么。” “她是心智不成熟，智商低，但也如十几岁小孩般，沟通是没问题的。”李明宇答：“我整个下午其实除了在想见到你后该说什么，还在想一件事。其实你们去青海集团时，杜维康已经让我来见你们，然后让我看事情严重性如何，在决定是否全部说出。按说他是没必要特意过来一趟的，而他来，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提出了一个要求，让警方给他些时间，接韩秀丽出来。”wΑpkānshu伍 “这有什么问题？”韩昀疑惑。 “能把韩秀丽嫁给司马启这种人，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其实杜维康并不在乎她。那为什么要急着将人接出来呢？”李明宇没给出答案，而是接着说：“你们离开后，杜维康就让我安排人接韩秀丽出来，并且特意嘱咐让我给她找个住处，由保姆看着，不许她乱走。我还特意问若哭闹怎么办？杜维康说不用理会，就算以自杀要挟，或者真自杀，也无需理会。最关键的是，杜维康说了一句‘死了更好’。” “韩秀丽是真的很腻司马启？”韩昀询问。 李明宇点了点头说：“这个情况确实如此，司马启对韩秀丽没得挑，这在之前我也说了，并非有意维护，而是确实如此。再加上韩秀丽小孩心智，根本没心眼，两人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自然很腻司马启。不过两人并未发生过关系。” “未……”韩昀皱眉：“发生关系？” “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如此，韩秀丽小孩心智，不懂这种事，司马启倒是试过，吓得韩秀丽大哭。后来他就不再强求了。这也是为什么司马启拿着杜维康的钱在外包养情人，他睁只眼闭只眼的主要原因。司马启毕竟是正常男人。”李明宇手里的烟蒂也已经见底，但他似乎舍不得扔，又抽了口说：“我突然想了下这事儿，韩秀丽的年龄，如今三十几岁。那杜维康这个私生女，很有可能是在他消失那几年生下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韩秀丽的母亲，很可能知道杜维康以前的一些事。”韩昀询问：“那她目前当年把韩秀丽送到杜维康身边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那时我不在他身边，所以不太了解情况。不过我倒想起了一件小事儿。”李明宇皱起眉头说：“这件事发生在去年，因为事儿太小，我也没跟杜维康汇报。” “啥事儿？”韩昀问。 “有个女人，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来青海集团，嚷嚷着认识杜维康，要见他。那个女人疯疯癫癫，跟个疯婆子似的，就被保安赶了出去。但那女人就蹲在附近不肯走，我出去时恰巧看见，就问保安什么情况。保安说了来龙去脉。我便跟那疯婆子聊了几句。”李明宇仔细想了想说：“那个疯婆子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说自己要见杜维康。我好像询问她的名字了，叫什么来着……” “你在仔细想想。”韩昀提醒道。 李明宇沉默了片刻，又抽了口烟，随后才说：“韩娟，对，韩娟。她说只要跟杜维康说这个名字，肯定就会同意见。我当时还要了联系方式，其实就是想她信任我，好离开青海集团，否则大门口蹲着这么一个疯婆子，总是影响不好。但地址我确实记不住了。”李明宇回忆着说：“我让她回去等信，然后这事儿就被我抛到脑后了，韩娟也在没有出现过。”看书喇kΑnshu伍ξà “韩娟，韩秀丽。母女？”韩昀猜测。 “现在回想，有这个可能性，都姓韩，又声称认识杜维康。”李明宇说。 “我也姓韩。”韩昀回了句，然后拿出手机找到于淼淼微信，让其帮忙查一下韩娟这个人。放下电话后李明宇说：“那个疯婆子确实疯癫，还是只是看着疯癫？” “只是看着，穿得破破烂烂，有一部破手机，说话虽然不太着调，但也能沟通。我要联系方式她也给了，然后说让她回去等信，她也听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特意让集团车送她回家的，那个司机……那个司机……你等下。”李明宇说完直接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打了个电话。 电话内容大概是询问对方去年送疯婆子回家的事儿，挂断后他转身重新坐下说道：“甲迁路111号，司机当时看见她走进了旁边的小区，具体住在几号不知道。” 第623章 逐渐增加的嫌疑 “韩秀丽被关在了哪？”韩昀若有所思询问：“我怎么能见到她。” “我给你个地址，韩秀丽被送往了那边，身旁只有保姆照顾。”李明宇说道：“你什么时间过去，我给保姆打电话告知。放心，保姆是我安排的，只听我的话。” “今天太晚了，许是明天。”韩昀说。 “好。”李明宇说完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间确实不早了。” “我还有个事要麻烦你。”韩昀想了想说：“你能打开杜维康办公室里的那个保险箱吗？” “那保险箱需要指纹加密码同时认证才能够打开，我没办法。”李明宇叹了口气说：“前几日他拿出戒指时，我就想看看保险箱里面还放着什么，却发现打不开。” “你想想办法，搞到杜维康的密码以及指纹，我需要知道杜维康拨打过去的电话，对方究竟是谁。”韩昀说道。 “我尽量。”李明宇深吸口气，然后说：“其实我也想知道杜维康背后的人是谁。” “既然目标一致。”韩昀起身伸手过去：“合作愉快。” 李明宇也伸手过来握了下，随后说：“我们不能同时离开，你先走，我还需要在坐会儿。” 韩昀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下楼后走出了咖啡厅。来到外面，他拿出手机给于淼淼拨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他先说了说跟李明宇见面的情况，汇报完后才询问道：“你那边查到了吗？” “司马启跟董明吃饭的那个饭店，我让人过去打听了，根据他们回忆说，司马启是让饭店帮忙叫的代驾。代驾来得很快，打完电话后不到五分钟就过来了，紧接着董明扶着司马启出来上了车。”电话里于淼淼说道：“翻看了当时饭店大堂的监控，以及饭店门外的监控，我们找到了那个代驾。但是当时去的那个代驾确实并非是代驾公司派过来的，后来公司代驾过来时，司马启已经走了。” “监控发过来我看下。”韩昀说完，先挂断了电话。 很快于淼淼便把一段监控发了过来，韩昀点开看了看。代驾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口罩，身材略显消瘦，看不见长相。wΑpkānshu伍 监控刚看完，于淼淼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韩昀接起说：“无法确定是王庆年，不过身高体型确实很像。” “的确如此，我让人去查了司马启这辆车的行车记录仪，但是发现已经被破坏，内存卡也已经被拿走。现在暂时无法知晓这辆车从酒店离开后去了哪里。我已经让人去那查看道路监控了，沿着酒店这几条街找，应该不难，但需要时间。” “那王庆年账号里从司马启那敲诈来的钱？”韩昀问。 “如你所猜，基本没怎么动过，不过倒是有两笔取款。直接取的现金，一次稍微多些，取了两万，这是去年的事儿，今年年初时也取了一笔，不过不多，取了五千，都是通过自动提款机取走的。具体取来钱干什么用了并不知晓。”于淼淼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虽然不敢相信，但从目前查到的信息来看，王庆年的嫌疑的确是增加了。他的银行卡没绑定手机。对了，王庆年刚才出了趟门。” “干嘛去了？”韩昀问。 “去了不远处的公园，在长椅上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于淼淼说：“负责监视的便衣说，他在盯着一个女孩。” “女孩？” “恩，一个遛狗的女孩，看样子年龄跟王庆年差不多大。而且两人应该认识，遛狗女孩从王庆年身边过时，跟他打了一声招呼。”电话里于淼淼猜测：“从便衣警察对这件事的观察分析，王庆年应该喜欢那个女孩，而且很有可能每天都在固定时间过来。那女孩走后没多久，王庆年也起身从公园回家了。”看书喇 “有了喜欢的女孩吗？”韩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查明那女孩身份了吗？” “盯着王庆年的只有一名便衣，分身乏术，但女孩应该就住那个公园附近。”于淼淼说道：“刚才你发过来的那个韩娟我也帮你查了，住在甲迁路111号玉轩小区11栋3单元303。” “甲迁路，跟李明宇提供的信息一样。”韩昀说道。 “档案显示她是已婚，住的地方房主是她老公。她老公叫刘义，两人还有个儿子叫刘伟强，儿子也已成家，孙子都挺大了。暂时没发现韩娟有犯罪记录，不过她孙子却有疾病记录。”于淼淼说：“白血病。” “烧钱的病啊。”韩昀皱起眉头。 “确实，他们整个家庭都很普通，韩娟丈夫是老师退休下来的，儿子在外地厂子打工，儿媳在家带孩子。我打去医院了解了下情况，近三年已经花了差不多一百万。这数目对他们这种家庭来说，的确不是小数目。”电话里于淼淼说：“她找杜维康，很大可能性是想借钱。” “有这个可能性，不过后来为什么又不去找了呢？”韩昀回想着李明宇的话。 “具体情况就不知了。”电话里于淼淼再次停顿了下，随后说：“你等下，我又有电话进来了。” 韩昀拿着电话等待，这时他看见李明宇从咖啡厅走了出来，直接上了一辆车开走了。差不多等了一分钟，电话里再次响起了于淼淼的声音：“有巡逻警提供线索说十几分钟前看见董明在怡和街出现，随后进了一家旅馆。巡逻警正在旅店外盯着。” “还真是躲起来了。”韩昀说道。 “先挂了，我马上安排人过去将其抓回来。”于淼淼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韩昀在原地想了想，随后拦下一辆车。他没回警局，也没回公寓，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址——学景住宅楼。这是上午时李月娥在校时班主任用短信发给他的，上面是吕琴的地址，而当年吕琴跟陈峰被同一位好心人资助上了大学。 李月娥跟陈峰是同班，陈峰而后被学校开除。既是被同一好心人帮助，吕琴跟陈峰相互间应该是认识的…… 第624章 与吕琴见面 学景住宅楼是个单独的高层，韩昀登记好进去后，按照地址进了三单元，乘电梯上了五楼。此时虽然已经很晚了，不过白天时因为要查案根本没时间处理私事，他只能此时过来。 上楼后，韩昀站在502门前，深吸口气后按下了门铃，等待了差不多一分钟，门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警惕性地询问：“请问你找谁？” “吕琴。”韩昀答，随后拿出自己证件放在猫眼位置说：“我不是坏人。” 门被打开，女人探出头来说：“我就是吕琴。” “抱歉这么晚打扰，能聊几句吗？”韩昀微皱眉头说：“我想跟你聊聊陈峰。” 听见这个名字，吕琴愣了下，随后点头说“可以”将房门开大些让韩昀走去。韩昀走进去换好拖鞋，这时一只金毛犬从屋里跑出来，来到韩昀跟前摇着尾巴。 “你养的狗？”韩昀问。 “恩。”吕琴点头：“它叫黄宝。” 韩昀蹲下身摸了摸，然后跟吕琴来到沙发前坐下：“你认识陈峰？” “认识。”吕琴并没有隐瞒，直言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被同一个人资助，所以去领资助金时，我们都是一同过去的。” “熟吗？”韩昀问。 “还好，不是特别熟。”金毛犬趴在吕琴旁边，她伸手摸着说：“上学那会儿陈峰挺照顾我，毕竟我是女孩，无亲无故的。” “无亲无故？”韩昀说。 “我父母去世得早，一直在亲戚家，亲戚对我……也不好。我很早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了。”吕琴看了韩昀一眼，然后视线再次落在金毛身上：“算是无亲无故？” “恩。”韩昀点了下头，随后说：“那你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赞助你的人？” “网上，亲戚不会给我大学的学费，考试成绩下来后，我就在网上说明了这些情况。这也是高中同学帮我想的办法，否则依靠打工，是不可能马上攒出上大学的学费的。我本想试试看，没想到有些人关注到了这件事，我的微博还被当地一家媒体转载了过去，后来赞助我的人就通过私信联系了我。”吕琴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那人微博是新注册的，开始我以为是骗子。他问我考上了哪所学校，我如实回答，后来又问我具体信息，我并没有回。直到开学后，学校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没去报到，我说没钱交学费，学校却说他那边显示我学费已经交完了。我就想起了微博上的那个人，发私信去问，却发现对方已经把微博注销掉了。” “你从没见过这个人？”韩昀问。 吕琴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后来你们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系。”韩昀看着吕琴询问。 “后来他邮过来两部手机，我一部，陈峰一部，手机里没卡，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吕琴想了想说：“里面还有一条短信，就是那个号码发来的，让我们如果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他，但如果没什么紧要的事，就不要打了。他不会跟我们见面，不会告诉我们名字，资助只到毕业，如果想继续学业，告知他后，他依旧会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资助。” “那你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吗？”韩昀问。 吕琴点头：“主动联系过几次，但并不是为了要钱，而是为了还钱。大学时我找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然后就想每年将他资助的钱还清，这样来年他在打过来，我年底前还钱的话，毕业后不至于会欠很多。” “他有让你还钱？”韩昀问。 “那倒没有，可是资助的钱是一定要还的，他有不欠我，凭啥什么也不图白给我钱资助我。与其到时候他拿这件事威胁我，倒不如还清了以除后患。”吕琴淡淡笑了下说。 “你的意思是，即使他资助了你，但你还是不信任他？”韩昀问。 “感激是一回事，信任又是一回事。如果是谈好条件的资助我完全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可由始至终都没有。大学几年学费加生活费也不便宜，怎么也得四五万。不过他确实是始终未收，也没要过我一分钱。”吕琴摊了下手说：“也许真有什么都不图的好心人存在，是我多心了。” “这个人一共就资助了你跟陈峰两个人，你们两个从来都没想过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韩昀问。 “想过，毕竟是恩人，可是没办法，那个号码也是未实名的。既然他不主动见我们，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查到他的。”吕琴淡淡地说：“自从毕业后，他那个号码起初不再有人接，后来直接变成了空号。这个人的出现，仿佛只是为了将我从困境中拯救出来。” “那陈峰呢，你跟他如今还有联系吗？”韩昀问。 “有，但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知道我住址，知道我店的地址。每次都是他来找我。”吕琴从茶几上拿出个磨牙棒的给金毛，金毛使劲啃食着：“从去年开始他基本上就没来找过我了。他怎么了吗？” “你应该知道当初他被学校辞退的事儿？”韩昀问。 “当然知道。”吕琴看向韩昀说道：“他打架斗殴，去了大学后基本不怎么学习，到处惹事。学校把这事儿告诉了资助我们的人，资助人便停止了对他的资助，学校便翻出了他所做的事说是影响学校形象，情节恶劣，予以开除学籍。他跟我的情况不同，我是一心想要上大学的，而他似乎根本没想过上大学。说是初高中时，他就是在混日子，对未来没什么憧憬。”kΑnshu伍ξà “那他为什么来了大学？”韩昀不解。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从没说过。其实按照我的认知，资助人在决定资助我们时，应该是调查清楚了我们的背景，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资助一个根本就没打算上大学的人。”吕琴拿起皮套将头发扎了起来说：“我先前不信任资助人也并非凭空想象，他所做的事的确让人不解。陈峰根本也不感激资助人，他不止一次对我说，资助人肯定是个有钱人，根本不在乎这些钱，就是拿出来行善而已。” 第625章 调查资助人 陈峰从来没感激过资助人，也没想上大学，那他为什么来到北都，上了大学呢？韩昀有些不解，心想这其中是否还有什么事？“陈峰每次来找你，都干什么？” 吕琴挑了下眉，接着说：“聊天，其实也不怎么聊天。他很孤独，没有朋友，每次过来，我都会陪着他坐一会儿，有时我们就那样坐着，彼此看着窗外，偶尔说上两句话。我想那时他是想让人陪了，需要有个人在身边，这会给他安全感。” “什么都不聊，就默默坐着，似乎是有些尴尬。”韩昀说。 “起初我有些尴尬，后来也就没什么了。”吕琴摊了下手：“近两年陈峰结实了不少，也黑了许多，脸上略显沧桑。我不太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但他比上学那会儿稳重了许多。” “从去年到现在，他真的一次都没有来过吗？”韩昀看向吕琴又问道：“前段时间他有没有来见过你？” “没有。前段时间我也不在北都。”吕琴若有所思地说：“亲戚去世，我回去了一趟。虽然对我不好，毕竟也没饿死我，还给了我遮风挡雨的地方，这点恩情我还是记得的。所以回去呆了差不多半个月，两天前才回来。” 韩昀想了想，然后说：“这话问你可能不合适，但我需要知道……你有被拐经历吗？” 吕琴愣了一下，随后眼神变得有些黯淡，咬了咬嘴唇说：“有。” “所以你口中的父母是指的养父母？”韩昀问。 “不。”吕琴反驳了句，随后说：“是亲生父母，被诱拐后我逃了出来。那年我好像五岁还是六岁来着，在公园玩时，一个叔叔突然抱起我钻进了一辆面包车里，紧接着就捂晕了我。等我醒来时车还在路上，应该是城市中间，有个阿姨抱着我，她没察觉我醒了。没多久，有交警打开车门查看，交警询问时，那阿姨还说我是她孩子，睡着了。话音刚落我就大叫了一声，随后报出了自己父母的名字。交警已查验过车上两人的身份证，对不上，于是就察觉到不对了。” “然后你就被救了下来？”韩昀这段时间见过不少被诱拐儿童，吕琴算是机智的，毕竟才五六岁，醒来后还装晕。如果醒来被察觉，在被捂晕，那逃生的机会恐怕就没了。 “恩，我记得父母名字，记得家里电话号码，记得自己家庭住址。”吕琴淡淡一笑说：“不知为什么，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觉得需要背下来这些，因为我怕自己走丢。后来那一男一女人贩子被抓了起来，他们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孩算计了。” 吕琴尚未被转卖就自救成功了，也没有被拐儿童从小到大的经历，从这件事来看，她应该跟案子没多大关系。韩昀这样想着：“你认不认识李月娥？她跟陈峰是同班。”kΑnshu伍ξà “李月娥吗？”吕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没见过，但好像听陈峰提起过这个人。” “提起过？”韩昀说。 “恩，陈峰说他交到了个朋友，是同班同学，起初他觉得李月娥多事，非要想帮她。后来因为一件什么事儿，他觉得欠了李月娥个人情，打算还了。那段时间陈峰开始试着学习。”吕琴淡淡地说：“的确听陈峰谈起过几次这个人。”wǎpkānshμ5 估计陈峰所说的人情，就是在外校混混来找陈峰，堵在教室打的时候，李月娥出面帮他说了句话。毕竟当时班级里不少人，包括老师在内，并没人出面阻止。“陈峰也曾有过被诱拐经历，这件事你知道吗？” “他说过，陈峰确实恨人贩子，他认为如果不是那些人贩子，他的人生也不会变成这样。对了……”吕琴似乎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一下说道：“去年他来找我时候说过一件事。” “什么事？”韩昀略显焦急地询问。 “我也才想起来，他说他在查资助我们的人，而且已经有了些眉目。”吕琴说。 “你不是说陈峰并不感激资助人，为什么还要查他？”韩昀不解。 “因为他是在已经打算改邪归正，并且开始努力学习的情况下，被资助人撤去资助了。其实这件事有些问题，他打架斗殴，不去上课，这并非新问题，从进入学校开始便如此，可是学校却始终没给出处罚。反倒是他有上进心，想要变好时，学校才给处罚，才将陈峰的所作所为告诉资助人。”吕琴深吸口气后说：“而且他试图打给资助人，将事情说清楚，可是对方根本不接听他的电话。那时他还来找过我，用我的电话打，对方听见是他的声音便也直接挂断了。资助人不给陈峰任何辩解的机会。其实等于是资助人给了他一次机会，然后又将机会从他身边夺走了。所以他内心也是恨资助人的。况且他也觉得整件事有问题。” “似乎确实有些问题。”韩昀听了吕琴的话说道。 “所以他想搞清楚，可是想要搞清楚一件事并不容易。”吕琴摊了下手。 “刚才你说陈峰查资助你们的人，有了些眉目，他有告诉过你资助人是谁吗？”韩昀问。 “没有，这还是去年的事儿，他并没有查出来，只是说有了方向，然后说很快应该就会知道了。我问他如果见到资助人，他想干什么。陈峰说他就想当面问问，为什么不听他一句解释，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吕琴看向韩昀说：“我觉得陈峰说得也合理，他只是想要个答案而已，最后一次见面，我曾问过他，找没找到资助人，当时他说还没，而且对我说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我问他是要离开北都吗？他说不是，但是会有一段时间可能不方便到处乱走。”吕琴说：“我当时还担心他做什么犯法的事，劝导了他，但似乎他根本听不进去，面对我的劝说显得有些不耐烦，然后便走开了。” 第626章 灵魂与灵魂的对视 “除了调查资助人外，你对陈峰做的别的事儿一无所知？”韩昀看向吕琴，并不甘心从她这儿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吕琴依旧是摇头，然后打了个哈气说：“我们俩的相处模式确实很奇怪，陈峰每次来也从不问我最近如何，发没发生什么事，我也不问他在做什么。他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就算问了也不会说。” 看来从吕琴口中，什么都打听不到。 韩昀深吸口气，视线看向金毛询问：“我给你一个电话，如果陈峰联系了你，希望你能留住他，然后第一时间打给我。” 吕琴打开茶几下方抽屉，拿出一个本子和笔递过来说：“可以，不过你找他，是因为他犯了什么事吗？” “私事，如果他不涉及案件的话。”韩昀在本子上写下电话姓名，递还给吕琴，然后说：“李月娥被杀害了，在她死之前的那段时间，应该见过陈峰。” “你怀疑她的死跟陈峰有关？”吕琴疑惑：“以我的了解，陈峰就算坏事干尽，应该也没胆量杀人。” “一切还都在调查中，盖棺定律还为时尚早。”韩昀这样说了句，随后拿出手机看了看说：“今天就先打扰到这儿。”说完韩昀起身，吕琴也随后站起身送他到门前后说：“放心，如果陈峰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从楼上下来，韩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于淼淼发了个语音“董明抓住了吗？” 消息发出去后，韩昀便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了公寓。在公寓换好衣服，喂了猫后，韩昀走进工作室，来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朝对面楼看去，昨天疑似监视他的那扇窗户并未开灯，看样子真是自己多疑了。这样想着，韩昀挡上窗帘，拿出手机。kánδんu5 于淼淼发来了语音消息，点开后她说道“正在连夜审讯，估计会到很晚，你就别等了，有什么消息明天我在告诉你。” 韩昀打了个哈气，他本想继续看看早上时在树下挖到的木箱里，关于李月娥的秘密，然而却发现小木箱落在了于淼淼车上，只能作罢。 他简单将墙上关于案件的名字又重新整理，添加上新的名字，发了会儿呆后便回到卧室那边睡觉去了。 今夜，秦响时隔几天后又溜进了他梦里。 满身伤痕的秦响显得十分消瘦，梦中秦响坐在床上，卧室的布局似曾相识。梦外的韩昀紧闭双眼，眉头皱起，头不断摇晃。 似乎秦响坐着的床，就是韩昀卧室里这张。 他靠着床头，看着自己右手，眼神中略带惆怅。外面的天也是黑的，似乎是在下雨，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扰人心弦。 梦外的韩昀似乎经历了一次鬼压床，他努力想要醒来，努力想要起身，想要看看秦响此时是否真坐在床上，可就是无法醒来，无法起身。他尝试了多次，最终他猛地坐了起来，只是眼前的景象既虚幻又真实，真实是因为秦响果然就坐在床上。 卧室的布局也跟韩昀所在卧室一模一样。虚幻是因为，他虽然是坐起身，但感觉自己身体在半空飘动着，而且他低头去看自己时，无法看见自己的身体。 或许醒来的并非他的肉体，而是灵魂。 但，秦响似乎察觉到了韩昀灵魂的存在，若有所思地将视线从手上移开，看向了他。或许秦响也是灵魂，这是一场灵魂与灵魂间的对视。 对视持续了几秒，秦响突然开口说：“你不是神探。” “当然不是，我只是出演了一部剧而已。剧中的我演的是神探。”韩昀回答。 “剧中的你也不是神探。”秦响一脸严肃地说：“因为不够疯。” “疯？”韩昀疑惑。 “不疯不魔，你不疯又怎么能体会犯罪者的精神世界。”秦响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他的脸上也划出了一道口子，不知怎么划的，伤口仍未愈合，有血液渗出来：“神是与恶魔同在的，你已经拥有了我那么多的经历，是否能感同身受？” “我不敢苟同你的做法。”韩昀答。 “我做了什么？”坐在床上的秦响突然喊道，随后秦响控制情绪说：“我所惩治的无非都是些该死之人。看来，你也需要经历我所经历的，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 韩昀还想说什么反驳，却发现不管怎么喊都无法喊出声音了，而秦响也重新看向自己手心，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命运虽天定，但也可人为，一些人枉称神，肆意去改变他人命运。我的手，虽沾满鲜血，但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的墙皮开始脱落，衣柜也在恍惚间消失。原本的木质床变成了铁质的。坐在床上的秦响也变得恍恍惚惚，空气在撕扯着他，让他那张脸变得狰狞。 韩昀猛然惊醒，坐起，迅速看向床。 床上空无一物，秦响并没有坐在上面。这梦，肯定非曾经真实所发生的事，许是最近因为案件并无大突破，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一些人枉称神，说的似乎就是荷鲁斯，那个被控操控这几起案件，自称自己为复仇之神的犯罪者。韩昀这样想，起身将被褥放回到床上，然后离开卧室。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于淼淼并未联系自己，于是看了下时间后拨打了过去。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韩昀率先说道：“怎么样了，董明说什么了没？” “审了一晚上，算是交代了。给司马启的五百万，确实是从王宝儿那诈骗出来的。”于淼淼声音略显疲惫。 “用什么手段？”韩昀问。 “有一次喝多，王宝儿给司马启打电话，董明就在身边，听上去像是诈骗。董明就好奇这个人是谁，于是记下了号码，他看见了王宝儿进入会所，也通过朋友关系了解到那会所幕后的真正老板娘就是王宝儿。他觉得这件事儿有意思，于是就找人深挖了王宝儿，挖到他以前当过小姐，然后找到了些证据。”于淼淼说道。 第627章 车里的推测 “以此威胁？”韩昀想了想：“王宝儿并未有意隐瞒这段经历，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仅仅凭借这些，董明就能从她手里诈骗五百万？” “董明鸡贼，他猜到王宝儿不可能只有这些秘密，所以他卖了个关子，对王宝儿说自己手里可不是只有这些，还有更劲爆的，拿出来王宝儿的人生就毁了。”电话里于淼淼停顿了下说：“其实董明并没有，如果王宝儿不是做贼心虚，这钱董明便骗不走。我估计王宝儿自以为董明说的是当年拐卖儿童的事儿，因为董明也跟王宝儿提，自己认识司马启。” “不管怎样，已成事实。交易地点在哪儿？”韩昀询问道：“是董明直接去取的钱？” “是，顺便把所谓的证据给了王宝儿，是个u盘。董明声称自己最讲信用，王宝儿在交易现场无法查看里面内容，就离开了。其实u盘里只有一些王宝儿当小姐时的证据。” “这就是为什么董明要躲起来，因为一旦王宝儿发现，并无证据便会想办法报复董明。他除了躲王宝儿外，还要躲司马启。毕竟钱被他调包了。”韩昀说道。 “董明开始说是自己临时起意，见司马启喝多了，不甘心钱就这么给出去，所以才临时决定的。我们提出了两个行李箱，再三逼问下，他才承认。除了欠司马启外，他还欠不少人钱呢，都是惹不起的人。他妻子可能都还不知道，他们住的那套房子也已经被他抵押出去了，但还远远不够。这次冒险把司马启钱调包，是因为他想抛妻弃子，拿着这笔钱逃走。”电话里于淼淼说道：“不过这两天警察查得太严，所以才躲起来打算缓几天。他不知道警方查到了他身上，也不知道王宝儿遇害。”wǎpkānshμ5 “那晚是他扶司马启上车的，当时代驾司机也在场。他看清那个人了嘛？”韩昀问。 “我拿着王庆年照片对照了，他说没太看清，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有点像。那晚代驾开着司马启车离开，他就躲起来了，特意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小旅店，这两天除了吃饭基本不出来。就是出来买饭的时候，被交警盯上的。”电话里于淼淼喝了口水后说：“不过我们连夜查了董明跟王宝儿交易时附近的监控，他们交易特意选择没有监控的地方，不过路口有，按照王宝儿出来后所走的方向推断，我怀疑他去了会所。” “去找吴波了？”韩昀问。 “未必是去找吴波，有可能是去会所她的那个房间里查看u盘信息了。我打算一会儿在去会所那边查查当天监控。一起？”于淼淼说。 “好。” 电话挂断，韩昀抓过心宝撸了会儿猫，随后起身简单洗漱换好衣服后便去工作室等待，直到打来电话这才下楼。公寓外，于淼淼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韩昀走过去坐上车，看了眼她然后说：“整晚没睡？” “睡了两个小时。”于淼淼说着拿起一杯咖啡递过去说：“以前你都去咖啡店，现在也跟着我喝速溶了。在警局给你冲地。”kánδんu5 韩昀接过来，咖啡还没凉，于是喝了口拿在手里。 “真希望这案子结束能放几天假，我感觉自己能不吃不喝睡个三天三夜。”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董明就跟牙膏一样，挤多少说多少，” “王庆年那边依旧没什么动作吗？”韩昀再次喝了口咖啡说。 “没。”于淼淼扭头看了眼韩昀，然后说：“没有媒体报道王宝儿的事儿，尸体也没被人发现，所以王庆年不知道这案件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司马启被抓。” “王庆年很确认司马启并没有看见他，因为当时司马启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上车就睡着了。行车记录仪被破坏，司马启不知情，所以他肯定不怕司马启被抓。”韩昀看向窗外，想了想说：“相比于同龄人中，王庆年的城府算很深了，也稳得住，心思也够缜密，可毕竟是个孩子，还未曾真正来到成人世界。你让盯着他的便衣，谎称物业上楼随便找个理由，跟王庆年聊上几句，最重要的是让便衣在隐瞒身份情况下露出点马脚，引王庆年怀疑。” “你想让他有些危机感？”于淼淼说。 “推他一把，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事了。”韩昀拿起咖啡喝了口，随后说：“这样，就问问他会不会开车，有没有驾照之类的事。” “恩。”在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于淼淼拿出手机联系了正在盯着王庆年小区的便衣。 “王宝儿尸身肯定不在容易发现的地方，甚至在根本没人会去的地方，否则的话已经几天过去了，有人发现尸身肯定会报案。”韩昀透过车窗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地说：“先前你说王宝儿是去会所确认的u盘内容？” “猜测，只是找到了王宝儿在交易地点离开的路线，是朝着会所那边。”于淼淼说：“所以我才说去确认下会所监控，看是否如此。” “你先停车。”韩昀说道。 于淼淼将车停在路旁，看向韩昀：“怎么了？” “王宝儿是在哪里确认的u盘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确认了u盘内容后会做什么。”韩昀说。 “按照董明所说，u盘内容自然并非王宝儿真正所在乎的内容，里面只有她当小姐时的一些证据。”于淼淼顺着韩昀的问话想了想：“花了钱内容不对，肯定是第一时间找董明。” “知道自己被耍了那一刻王宝儿肯定恨得咬牙切齿，毕竟是花了五百万，没想到董明竟然骗了她。但她肯定是找不到董明的，董明也不可能让她找到，但她却可以去找另外一个人。” “谁？”于淼淼问。 “司马启。”韩昀深吸口气说：“你不是说董明对王宝儿说过自己认识司马启吗。那王宝儿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就会是他。她会怎么找司马启？” 第628章 再次来到会所调查 “王宝儿知道司马启电话，第一时间肯定是打电话？”于淼淼猜测着。 “难道司马启还有事没交代清楚？”韩昀紧皱起眉头，看向车窗外人来人往，自言自语地说：“可王宝儿头颅已经呈现在司马启面前，当时他的反应就是害怕，也承认了自己认识王宝儿，根本没必要隐瞒一通电话。最关键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董明给他的钱，是从王宝儿手里诈骗来的。” “没错，我仔细想了想，司马启可能真不清楚这中间的事儿。特别是董明暗地里所做的事儿他知之甚少。”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口气：“王宝儿第一时间不是找司马启询问董明，那她会找谁呢？” “我倒想起个人来，只是这个人……”韩昀在脑海里回想这先前跟这个人的见面，然后喝了口咖啡说：“只是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说谎，我们去询问时。但他确实也隐瞒了些事。” “你说的是谁？”于淼淼不解。 “吴波。”韩昀看向于淼淼：“按说王宝儿是绝对信任吴波的，否则怎么敢把什么都交给吴波去做。而且根据咱们分析，王宝儿跟董明交易后，是去会所查看的u盘信息，当看见里面内容不对，又联系不上董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的情况，第一就是像我们分析的那样，找司马启询问董明，第二有可能她最先联系的是吴波，毕竟他当时就在会所，理论上说吴波又是王宝儿的智囊。找他分析分析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也合情理。” “确实，明明王宝儿十分信任吴波的情况下，应该什么都会对吴波说。可是吴波面对我们时，表现的却是对王宝儿私生活完全不知，也不感兴趣，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只是在为王宝儿打工，撇清了自己跟她的关系。可我们就算在去会所询问，吴波也不会承认？”于淼淼认真分析着：“而且如果就算会所里留下监控，估计吴波也会让人删除掉，不留任何痕迹。毕竟整个会所真正说的算的是吴波，员工都认为他才是老总。” “我现在还有件事想不明白，你说现在咱们已经基本肯定杀人的是王宝儿的儿子王庆年。表面上看，吴波应该跟杀害王宝儿这件事没关系，既如此他又想隐藏什么呢？根本没必要嘛。除非杀王宝儿这件事，他也有份。”韩昀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说：“可如果他有份的情况下，你觉得他在这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呢？”wΑpkānshu伍 “我们上次去，吴波表现得王宝儿信任他，他是在王宝儿打工，也不觊觎那些资产。会所注册、法人、包括所有跟会所相关的资产、资金，都在他的名下，王宝儿一开口，吴波真会什么都不图，将所有财产都给王宝儿。毕竟在这件事上，王宝儿只是出资了，别的力什么都没出，出资的钱还是从司马启那边要来的。”于淼淼轻咳了声，她将车窗打开，让风吹进来，随后说：“可如果你要说，吴波跟王宝儿、王庆年之间有什么关系……吴波的车牌号码是王庆年提供给咱们的，他们两人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 “疑点很多，看来还需要深入研究下。我们去会所。”韩昀说。 “找吴波？”于淼淼问。wǎpkānshμ5 “咱们如果不查出点儿什么，恐怕吴波什么都不会说。去会所问问里面的服务员，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虽然王宝儿是会所隐藏老板，可她有个专属房间供自己使用，对于这件事楼层服务员之类的肯定知晓，没准王宝儿遇害前来会所查看u盘内容时，有服务员目睹过。”韩昀这样说道。 于淼淼将车启动，改变了方向朝会所开去。 到达会所停好车，两人并没有上去找吴波，而是来到王宝儿在会所内专属房间那层，找到那层的服务员。整层楼一共有三名服务员，都是年龄差不多二十左右岁的女孩。服务员有专门的休息间，于淼淼表明身份后，让其中一个叫来另外两个，等人到齐后，她拿出手机翻出王宝儿照片，递到三个女孩面前，随后询问：“麻烦你们辨认下，这个女人……你们谁认识。” 面对警察问话，三个女孩都有些紧张，仔仔细细辨认了于淼淼手机里的女人，依次看完后，最边儿上的女孩举起手说：“这女人……我们都认识。” 于淼淼看向没说话的另外两个女孩，她们也跟着点了点头说“认识认识。” “她是谁？”韩昀问。 “这……这倒不知道，我们都叫她宝儿姐，具体姓什么不太清楚。”中间的女孩说：“她是我们这会所的用户，常年在这包了个房间。虽然我们这儿也有长包会员，但大多都是半年，一年最多，她却一直在这儿有房间，我们几个她来的最早，她来的时候，宝儿姐就在这儿，而且我们吴总也对宝儿姐客客气气的，还特意嘱咐，每次她要过来，好好招呼。” “吴波没有跟你们说她是谁对？”于淼淼询问。 三个女孩同时摇了摇头，然后左边的女孩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客户，得罪不起的。不过……” “不过什么？”于淼淼追问。 “就是有些不理解，每次王宝儿来的时候，都穿得很普通。有两次我没认出来，还以为来干什么的，就给拦了下来，这才认出来，为此还被领班的说了一顿。”女孩微微低着头回答：“后来我们都知道她每次来都穿得很普通，生怕认不出，还特意记了宝儿姐普通打扮、素颜的样子。” “我们会所消费并不便宜，来这儿的都是非富即贵，宝儿姐却穿得跟我们这扫地大妈似的，所以有时看见了，脑袋也转不过来。”另外一个女孩说：“我也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不过宝儿姐人好，并不在意，我记着是谁来着……当初没认出宝儿姐，差点被领班辞退？” 第629章 三个女孩间的关系 “那个谁……”左边的女孩想了下，似乎是一下蒙住了，随后才说：“于可心。当时没认出宝儿姐，正好是被领班撞见了，当场就要辞退，不过于可心生活也不容易，没上过大学，十八岁就结了婚，谁晓得遇到了个渣男，她怀孕时，老公出了轨，被发现后于可心就选择了离婚，自己带着孩子。” “单身母亲。”韩昀在一旁皱眉：“那跟王宝儿情况一样。” “宝儿姐也是单亲妈妈？”三个女孩都有些惊讶。 “听了这个于可心经历，所以王宝儿才没让领班辞退她吗？”于淼淼没回答，继续问。 右边的女孩点了下头说：“不仅没辞退，还让吴总给调去了当秘书。” “秘书？”韩昀皱眉想起之前过来找吴波时，上楼前确实看见了一位自称吴总秘书的：“就是现在吴波的秘书吗？” “没错。”右边女孩继续说：“也是运气好，正常像我们服务员没什么晋升空间，顶多熬到领班，就算是不错了。再不就认识个有钱的大款，把自己嫁了。” “这会所是高档场所，想遇到大款并不难。”韩昀淡淡说了句。 “自然是不难，可是大款咱能看上我们服务员。以前倒是有服务员以为自己勾搭上了大款，辞了职天天幻想入豪门，不过人家只是换了个类型玩玩，玩完就像个丢垃圾的给丢了。那服务员豪门梦破灭，一下受不了跳楼了。这歪歪门道还是不要想。”中间女孩对右边女孩说：“现在咱们工资也比普通服务员高多了，知足。” 右边女孩瞟了眼中间女孩，于淼淼似乎感觉话题聊偏了，直接询问道：“这个王宝儿最近来这儿是什么时候？” “前段时间来过一次。”左边女孩问。 “当时她是什么状态？”韩昀问。 “没什么状态，就是走得急，上楼时我认出来了，刚要打招呼，她就匆匆走过去进了房间，就好像有什么急事儿似的。”左边女孩回忆：“当时宝儿姐手里拿着个信封，穿着还是跟以前一样。” “她来了后，你们吴总过来了吗？”于淼淼接着问。wǎpkānshμ5kánδんu5 左边女孩歪头想了想，然后皱起眉头：“好像是来了，也进了房间，但并没有招呼我们端茶倒水，当时吴总告诉了领班，说不让任何人打扰。” “每次宝儿姐过来，吴总来不都这样说，又不是只有这次。”右边女孩说：“所以会所里的人才怀疑宝儿姐是吴总情人。” “有这种说法？”韩昀朝前走了一步，看向右边女孩。 “都这么传，说是那房间就是吴总特意给王宝儿留的，她每个月都会来一两次，每次来都会呆个几天。她在这儿呆的时候，吴总白天只要有时间就往这跑，晚上也会在那房间住。”右边女孩说：“这不是情人关系还能是什么？男女共处一室，哪能啥关系都没发生过。大家都心明镜似的，心知肚明。” 先前吴波说每次王宝儿来查账，都是自己，他只是偶尔过来汇报一下情况，看来这言论并不属实。现在看来，他们并非以前有过关系，现在也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 “上次王宝儿来是什么时候走的？”于淼淼继续问左边女孩。 女孩抬手挠了挠头，想了下说：“他们好像在屋子里呆了几个小时，是我们吴总先离开的。吴总离开后又隔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宝儿姐也离开了，她离开时走得也匆忙。平时我们打招呼她都会回应，那天来时没回应，走的时候也没有，心事重重的样子。” “先前你们说的那个于可心，要怎么能找她聊聊？”于淼淼问。 “她白天都在吴总外面那个办公室，要是没外派的话。现在她电话换了，整个人也变得傲气了，不怎么跟我们接触。”右边的女孩说。 中间女孩接着她的话说：“我知道她现在住的房子地址。离这里很近，中午她都是回家吃饭，要想找她聊，过了十一点去她住的地方就行。” “把地址告诉我们。”于淼淼说。 中间女孩找到笔纸，写下了个地址递给于淼淼，紧接着说：“就是这里。”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此时离十一点还有点儿距离，随后说：“王宝儿在会所里的房间，你们能打开吗？” “以前不能，现在能。”中间女孩说。 “什么意思？”于淼淼收起纸条后问。 “今天早上吴总把钥匙扔给领班了，还说抽时间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扔了，把房间空出来。”中间女孩深吸口气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些声音说：“听那意思是宝儿姐以后不会来了，里面东西也没用了，那些值钱的衣服，电脑什么的，都让领班自行解决，卖掉也好，自己留下也好。” “已经收拾了吗？”韩昀问。 “还没，本来打算下班之前收拾出来，那里面听说有不少值钱衣服呢。”中间女孩道。 “这事儿我们咋不知道？”右边女孩一脸疑惑。 “因为我当时就在领班旁边啊。”中间女孩说：“吴总又没背着我说，现在是警察在问，其实领班说听者有份，说我也可以选两件衣服。宝儿姐放在这儿的衣服，可都是名牌，一件就好几万呢。” 左边女孩没说话，右边女孩再次瞟了眼中间女孩，似乎很看不上她。 “你去领班那把钥匙拿来，我们想再进去看看。”于淼淼说。 “好。”中间女孩答了下，随后转身先走出了房间。等她离开后，右边女孩才小声说了句“马屁精一个，天天舔着领班，搞得好像领班走她就能当上似的。” “少说一句。”左边女孩提醒。wΑpkānshu伍 “警官，跟你说，她嘴上不说，自己也可羡慕于可心了，每次宝儿姐来的时候，只要有机会她就上前溜须拍马。”右边女孩说。 韩昀看出了中间女孩的小心思，她应该是看明白了王宝儿已经出事，恐怕吴总、会所也要出事，这时隐瞒任何对她个人来说都是没有好处的。 第630章 房间内的发现 看着眼前两位女服务员，于淼淼可不想跟她们扯老婆舌，于是说道：“醒了，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们去干自己的事儿。” 两个女孩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看来你猜测的没有错，王宝儿果然来了这里，而且确实是找吴波商讨此事了。”于淼淼靠在墙边分析着：“而且王宝儿并没有找司马启询问董明的事儿，这是不是说明，吴波安慰住了王宝儿，让她别因小失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五百万现金，恐怕也是由吴波准备交给王宝儿，让她拿去交易的。”韩昀摊手答道：“王宝儿没有银行账户，家里肯定也不会放这么一大笔现金备用。否则的话王庆年就不会冒险继续打电话敲诈司马启了。” “现在我也开始好奇，吴波在这中间扮演者怎样的角色了。”于淼淼话音刚落，先前出去拿钥匙女孩便走了进来，抬手摆了下手中的钥匙说道：“两位警官，拿到了。” “领班没为难你？”于淼淼走过去拿过钥匙询问。 “没。”女孩认真说：“我对领班说这次事儿应该不小，配合警方对咱们都有好处。” “她不会去通知吴波？”韩昀也走了过来。 “这些事吴总都知道，既然是来问我们服务员这些事，肯定是不想让吴总知道。反正我对领班分析了，她应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女孩犹豫了下，然后说：“她们两个我就不敢保证了。”kánδんu5 女孩说的是刚才跟她一起在这房间的另外两个女孩，于淼淼跟韩昀没有接茬，直接走出了房间，去王宝儿在会所的常用房间。 因为来过一次，所以轻车熟路。 走到门前，于淼淼用钥匙开门，门被打开后两人走进去。女孩也跟了进来，不过她就站在门边没有乱动。上次来时韩昀搜索到了城中村的房产合同，而青阳大厦死者唐初，就住在合同所在地址。也因此韩昀推测，王宝儿跟唐初，跟荷鲁斯之间也有着微妙的联系。 也许王宝儿也被荷鲁斯利用了，所以唐初来北都拐走小女孩田雨兴这件事，住的地方其实是王宝儿提供的。可是城中村房子并非有升值空间值得购买，肯定是受到了人指使、威胁。 其实这房间先前已经搜查过了，除了这个外并没有有用的线索，韩昀怀疑在王宝儿出事后，他就已经过来将房间跟他有牵连的物品收走了。否则按照服务员说法，每次王宝儿过来，吴波都会来，也会过夜，这种情况下房间内肯定会留有一套吴波的换洗睡衣，就算不需要，男士拖鞋也该有，总不能光着脚在房间走动。然而我们现在所看见的这个房间，找寻不到任何男士物品。 上次来时于淼淼去了卧室，韩昀去了电脑旁。这次于淼淼去了洗手间，韩昀去了卧室。卧室床单被罩铺得整洁，韩昀站在窗边想了下，提高嗓音询问女孩：“这房间里的被褥设施是由你们换的吗？”看书喇 “不是，正常来说是的，包括房间清扫都有专人在做，不过这个房间清扫也好，被褥更换也好，都是吴总亲自来的。他每次在王宝儿要过来之前会把这些事都弄好。”女孩答。 “一个老总居然干起了佣人的活。”韩昀说了句，来到衣柜旁，将衣柜打开。 如于淼淼所说，衣柜里挂着几件名牌衣包，还有些项链首饰，瞧着都不便宜，但都对方在一起，像是不值钱的便宜货。可见王宝儿并不在乎这些细节，韩昀伸手进去仔细摸了摸衣柜，看看有没有暗格之类，却并没有发现。于是韩昀关上衣柜，又来到床边，整个人趴在地上，用手机照亮朝床底看了看。 床底是空的，里面相较于外面，稍微有些脏，不过也还好。韩昀看见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很小，卡在靠墙那边，于是钻进去离近些，伸手够到拿到手上看了看，发现是一张电话卡。很小的电话卡，应该是从床上掉下来卡在这儿的。 身子退出来，站起身用手掸了下身上的灰，韩昀离开卧室。 卧室除了衣柜跟床，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搜得。于淼淼此时已经来到了客厅，见韩昀出来，说道：“洗手间很干净，我在洗手池柜子底下发现了这个……”于淼淼举起证物袋给韩昀看了眼。韩昀马上辨认了出来，是一个用过的安全套。 站在门边的女孩也看见了，但什么都没说。 “这就不对劲儿了。”韩昀反应了过来，微皱眉头提醒于淼淼：“王宝儿没有生育能力，根本不需要用到这个啊。难道……吴波不知道？” “两人认识很久了，连……王宝儿在ktv的事儿他都知道。况且就算不知道，王宝儿自己是知道的，难道不会告诉。”于淼淼也突然反应过来这件事。王宝儿正是因为自己无法生育，没有孩子，才不知从哪弄来了王庆年。这件事司马启也是知道的。 韩昀扭头看向女服务员，深吸口气询问：“这房间除了王宝儿、你们吴总能够进来外，还有别人进来过吗？” “那个……”女服务员低下头，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记着宝儿姐……带过一个小男孩来过。” “小男孩？多小？”于淼淼略有吃惊。 “不是特别小，跟我差不多，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女孩似乎拿不准该不该说这件事，显得有些犹豫。kΑnshu伍ξà “你如实回答就行。”韩昀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跟那男孩什么关系？当时吴总……知道这件事嘛？” “大概半年多前的事儿，有一天晚上宝儿姐好像喝多了，看状态是喝多了，那男孩扶着她过来这边的。然后两人双双进了房间，吴总知道这事儿，有人告诉他了，我记着吴总过来了，在门前来回徘徊了好一会儿，还耳朵贴着门听来着，但没进去，后来就离开了。”女孩认真想了想，说道。 “那他离开时有说什么没？”于淼淼问。 女孩摇了摇头：“看着似乎有些生气，什么都没说，开车走了。不过……” 第631章 告密女孩 “不过什么？”韩昀问。 女孩微微皱眉，想了下然后才说：“不过第二天一早吴总就过来了，然后是跟我说的，因为那晚是我班。吴总对我说，假如宝儿姐问起来，就说他没来过。后来换班时，宝儿姐还真来问了。” “她问得什么？”于淼淼询问。 “就问晚上自己过来的事儿吴总知不知道。我说不知道，吴总没过来，她这才舒了口气，似乎是也怕吴总撞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是这样理解的。”女孩深吸口气说：“那之后吴总跟宝儿姐提没提起过那晚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听那天白班的同事说，宝儿姐跟那男孩一直呆到中午才离开，走的时候彼此还挎着胳膊，十分亲密。但我就撞见过那一次，之后就没见过了。” 韩昀拿出手机翻了翻，随后走过去递给女孩一张相片询问：“你说的那个男孩是不是这个人。” 女孩摇了摇头，说：“不是。” 韩昀收起手机。他给女孩看的，是王宝儿孩子王庆年的相片，会所里的人应该没见过，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而是别人。既然吴波跟王宝儿始终保持着那种关系，而王宝儿却跟别的男人……男孩勾搭上了，吴波内心不可能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会所里能不能找到那天的监控，就是男孩扶王宝儿来会所的监控。”于淼淼问。 “应该是不会有了，我们会所监控一般是两周覆盖一次，那件事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女孩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下：“我突然想起，当时男孩跟宝儿姐离开的时候，白班同事给我发过一个小视频，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了。我找下。” 女孩找时，韩昀走过去把在床底下发现的手机卡递给了于淼淼。接过卡看了看，她拿出自己手机，弄出卡槽，将自己卡拿出来替换成这张卡，然后装进去重启了下手机。 手机重启完毕后，于淼淼翻了下通讯录，通讯录里人很少，大概就十几个电话，都有名字。从上往下翻了下，上面的名字没有韩昀跟于淼淼认识的。于是她用这个卡给韩昀打了个电话，得知号码后，又将号码发回警局，让其帮忙查查这张卡的主人是谁。 这时门边的女孩提高嗓音说了句：“找到了。” 韩昀跟于淼淼走过去，女孩把手机递过来。里面是一段视频，只有三秒左右。点开，录的是王宝儿跟一个男孩离开会所时的背影，不过朝前走了几步后，男孩回了下头。拍摄者似乎是怕被发现，镜头直接转到了地面，随后视频便被关掉了。 于淼淼将视频又往回倒了下，倒到男孩回头的瞬间暂停，然后拍了张照片，把手机还给女孩。她用自己手机打开相片，放大，看了看。 韩昀也在旁边看了看，男孩打扮得很潮，又瘦又高，挽着王宝儿胳膊，年龄看上去的确也就二十几岁，跟王宝儿最起码差了十多岁样子。于淼淼把这张相片也发回了警局，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吴波一脸焦急地出现在了门前。 跟吴波一起出现的还有刚才见过面的，站在右边的服务员。 吴波走进屋，看了门边女孩一眼，然后笑脸看向韩昀跟于淼淼说：“两位警官，这房间你们不是查过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谁说查完一次就不能再查一次了。”于淼淼收起手机说道：“难道你有什么秘密，怕我们查到不成？” “我能有什么秘密。”吴波笑着摊了下手，紧接着说：“我是想说二位警官过来可以直接找我，我带你们过来就行。服务员又什么都不知道。” 看样子，吴波身后的女孩已经把刚才问话的事也都告诉了吴波，此时的吴波也肯定知道了都问得什么，以及都怎么回答的。韩昀微皱起眉头，看向吴波身后的女孩，深吸口气说：“一会儿我们还有些话要单独问你。” “有什么事儿问我就行，我都知道。”吴波笑着说。 “难道她是你情人不成，你都知道？”于淼淼走到吴波面前，然后拿出刚才在洗手池下方发现的安全套，在吴波面前晃了下，随后说：“恕我直说，这件事暂时跟吴总你没什么关系，你跟王宝儿的关系都已经跟我们交代清楚了，现在我们要查的是另一个事儿。”wΑpkānshu伍 “咳，我承认我说谎了。”吴波知道服务员已经把他跟王宝儿的关系说了，所以干脆承认：“我跟她……确实保持着那方面的关系，但也仅仅是彼此的生理需求，没有感情的。你们也知道，我这老大不小也一直没成家，没谈女朋友。王宝儿这些年带个孩子，也没找，我们这也不涉及什么原则问题。我之前没承认是怕觉得解释起来麻烦。不过我们不常见面的，她的事也的确从不跟我说。”看书喇 “这事儿另说，暂时我们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于淼淼收起证物袋说道：“吴总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忙，这儿就暂时不需要你了。” 于淼淼没有退缩，吴波收起笑容，跟于淼淼对视了几秒，虽不服气，但也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他身后的服务员刚要跟着离开，被于淼淼叫住说：“刚才你没听见嘛？还有些话要单独问你。” 女孩停住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吴波离开。她进屋后，韩昀继续在房间内寻找线索，并未搭话，于淼淼则询问：“你这告密告得够快的。” “不是……我。”女孩想解释，但又说不出什么理由，而是扭头看了眼旁边女孩，然后咬了咬嘴唇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吴总。” “半年前，王宝儿带一个男孩来过会所，次日早上离开的。当时吴波怎么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也是你告诉的？”于淼淼直接询问道。 先前就在房间的女孩，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于是说：“那天晚班的确有她。” 第632章 买醉的吴波 “想必你应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调查吴波，调查王宝儿。”于淼淼看向女孩，深吸口气：“如果你不去跟吴波告密的话，也不会为自己找上这些麻烦事儿了。”kΑnshu伍ξà “吴总不会偷税漏税被调查了？”女孩似乎只想到了这个层面上，相比较站在她旁边的女孩，虽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能够看出个门道。 “偷税漏税用不着重案组来查。”于淼淼淡淡笑了下，然后说：“这件事也没什么隐瞒的，实话跟你说。王宝儿被人杀了。” 一听是杀人案，女孩整个人懵掉了，她旁边的女孩同样也懵了。两人表情诧异，紧接着告密女孩反应过来后，急忙摆手说：“我真不知道是这么严重的事儿，如果是那我肯定不会告密的。其实我想的很简单，就是想……立个功，好……” “好能像先前说的于可心那样？”于淼淼接过话，清了清嗓子说：“从这次我们就能够知道你告密肯定不止一次了，而且……你跟吴波的关系也不简单？我劝你还是如实说，影响我们办案的话，后果你应该清楚。” 韩昀一边听着几人对话，一边来到来到窗边，朝外看了看，并没有参与进去。 “真该死，我干嘛嘴欠。”女孩抬手轻轻在自己脸颊上拍了下，随后看向于淼淼说：“是，上次宝儿姐领男孩来会所，是我第一时间告诉吴总的。因为我们一直觉得他俩是情人关系，宝儿姐背地却勾搭个小伙，还大摇大摆地来会所过夜，吴总头顶上轻轻绿草飘荡，我为他不值……” “怪不得瞧不起我跟领班关系好，经常背地里说我舔领班这种话，原来你只是瞧不上领班，直接去舔吴总去了。”旁边的女孩得到了反击，顺口说了一句。 “这里暂时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先去干自己的事儿。”于淼淼怕女孩在，怕告密女孩不好说一些秘密，于是将其支走。女孩点了下头，说了句“好的”然后转身离开。 她走后，告密女孩继续说：“我看啊宝儿姐穿得寒酸，平时也不懂保养保养，四十左右岁的年纪，打扮得像是五六十岁，品味也差得很，你看衣柜里那些衣服，除了贵外，没别的优点。” “所以你不止是告密，而是在借由这些事有意接近吴波？”于淼淼听出了女孩话里的意思。 “吴总对宝儿姐上心我是看在眼里的，每次来都亲自伺候，嘘寒问暖。何必呢，我只是觉得命运不公，说年轻，我比宝儿姐年轻，说好看，我不知强多少倍，身材也不赖啊。她都能勾搭上个有钱人，为啥我就得当一辈子服务员。”之前那个女孩走后，告密女孩确实不在有顾虑，说道：“宝儿姐带男孩来会所那天，我是正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正好看见他们进了房间。只是一眼我就知道旁边的男人不是吴总，所以我就去了办公室找吴总，他本不会见我，但听是宝儿姐的事儿，就单独把我叫到一边询问。” “那晚吴波并没有敲开门，而是直接离开了，离开之后去了哪儿你知道嘛？”站在窗边的韩昀，转过身若有所思地询问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吴总的家在哪儿。我觉得那对于我来说是个机会，很好的机会，所以吴总走之后我就跟领班请了假，说自己肚子疼受不了了。我先打车回了家，给自己简单打扮了下，然后就去吴总家了。然而吴总并不在家，我蹲在门口等到差不多天亮。我记得那天极冷，在楼道里冻得瑟瑟发抖，但我不想错过这个唯一的机会，于是便没离开。天差不多亮时，吴总回来了，他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上楼时候手里还拎着一小瓶清酒，我不知他跟谁喝的，在哪喝的，但当时看见他醉醺醺地从电梯走出来，我就知道自己整晚的等待没有白费。”女孩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有点儿像是自嘲的意思：“我迎上去，扶着吴总进屋。吴总醉到认不得人，还以为我是宝儿姐，对我说了很多的话。”wΑpkānshu伍 “都说了什么话，你应该都记得？”于淼淼询问：“能记起来的都告诉我。” “都是一些自己委屈的话。说为什么要那样对他，说这么多年自己尽心尽力，说为了她自己放弃了成家。他还说自己愿意陪宝儿姐走下半生，但这些话他似乎从没对宝儿姐说过。一切都是吴总的自作多情。但能够感受到，吴总是愿意为宝儿姐做任何事的。”女孩摊了下手说：“大概就说了这些，没提别的，后来我们就……那天醒来，吴总说自己是喝醉了酒，愿意给我一笔钱，不过我没要，我也很清楚跟他表达了我的夙愿。我又不是妓女，图的不是那点儿钱。” “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对吴总说了？”于淼淼问。 “说了。”女孩低下头。 王宝儿就干过妓女，如果吴波听见这话，恐怕不会对女孩有太多好感。韩昀这样想着，紧接着走过去，站在旁边询问道：“那之后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kánδんu5 女孩摇了下头：“之后吴总便没找过我，没跟我说过话，我主动上前，他也会避开。所以今天我选择再次告密，就以为这又是一次机会，让吴总记得对我做的事。” “那之后吴波对王宝儿的态度如何？”韩昀问。 “没什么变化，每个月王宝儿来时，他依旧如以前那样，两人也有说有笑走进房间。吴总依旧会在房间里过夜，具体两人私下是否谈论过那件事，我就不清楚了。”女孩看向韩昀，然后询问：“你们怀疑是吴总杀了王宝儿？这不可能。” “别瞎猜，我们只是需要了解两人关系的来龙去脉，以便于侦破案件。”于淼淼在一旁解释了句，随后问：“那次之后你有没有私自找过吴波，他态度又是怎样的？” “找过，开始不见，后来见了，他怕我把事情闹大，闹得沸沸扬扬。他还说过段时间会把于可心调离，让我接替她。可是这都半年过去了，吴总并未兑现自己的承诺，于可心也干得好好的。”女孩答。 第633章 微信里的迷惑聊天记录 于淼淼手机响了，她拿起看了眼，随后递给韩昀。韩昀接过看了看，上面是重案组同事发来的消息，是关于在床下找到那张电话卡的信息。 这张卡实名登记人是吴波。 “你先出去，有什么事我会在找你。至于这里，一会儿我们看完了会锁上。”于淼淼对告密女孩说：“还有就是你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过来找我们告知。” “吴总……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对于告密女孩来说，吴波是她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在她心里或许也期待着能住进这间屋子，用着奢侈品，让会所里的同事都为自己服务，不过这即将成空。 “查案细节不可能对你说的，这是机密。你也不要瞎打听，为自己找麻烦。”于淼淼最后提醒了句：“一会儿吴波肯定会主动找你，询问你问话内容。你知道该怎么应对吗？” 女孩僵硬地摇了下头，一脸茫然。 “去向刚才那女孩讨教讨教。”于淼淼摊了下手，然后转身。 女孩愣了几秒，然后转身退出房间。韩昀重新来到电脑前，伸手将电脑打开，于淼淼走过来后，他分析道：“我怀疑于淼淼电话卡都是由吴波办理的，所以实名认证才是他。但床下这张卡应该不是废弃不用，你觉得呢？” “能打通，里面还有费用，但可惜换了手机无法查看最近通话。”于淼淼拿出手机又翻了翻卡信息，然后说：“但现在看来吴波的确有嫌疑，他要真是对王宝儿痴心的情况下，王宝儿却又跟别人搞在了一起，他的内心肯定不可能没有转变。” “我们先去询问询问于可心，然后找到跟王宝儿出入会所的那个男孩。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吴波跟王宝儿的死，脱离不了干系了。”韩昀深吸口气，看向电脑后说：“王庆年在整件事上表现得沉稳冷静，没准是受了吴波指点，或者暗示。暗示的可能性大些，如果是指点，两人共同作案的话，最初王庆年不可能透漏吴波信息给我们，而且他应该的确不知道所是自己母亲的。” “王庆年本身对王宝儿有恨意，但不得不屈伸在那个家里，忍受着王宝儿变态的母爱。这些事吴波不可能不知道，也许他真的私下跟王庆年沟通过。”于淼淼说道。 韩昀再次在电脑里翻了翻，这电脑他上次翻了，并没有什么有用线索，里面无非就是会所账目、进出账之类。上面有电脑版微信，韩昀点开，上次是需要认证进不去，这次亦如此，不过他输入了捡到这张卡的手机号试了试。很快于淼淼手机就发了验证码过来。 输入验证码后，电脑微信成功进去了。 这个微信应该不是常用微信，里面只有一个微信好友，头像是个黑色的背景，中间有个“赐”字，网名叫“魔妖万鬼”，上面没有任何信息，年龄、性别、所在地都是空的，朋友圈也打不开。但点进去他跟王宝儿之间有聊天记录的信息。 翻了翻，翻到最上面聊天记录，上面内容为…… 王宝儿：今天怎么样？ 魔妖万鬼：很乖。 接下来十几条都是王宝儿问同样的话，魔妖万鬼答同样的内容，有些像复制粘贴，但时间不同。不知对方是谁，也没有实际内容。韩昀紧皱起眉头盯着聊天记录，于淼淼见状也绕过来看了眼，紧接着说：“这会不会是王庆年？”看书溂 韩昀摇了下头：“要是她儿子，为什么要专门开个新微信？而且两人的沟通也太过于简单了？” “倒也是，怎么看也不像母子间的对话。”于淼淼也对聊天内容产生了疑惑。 再往下翻，依旧没有实质内容，随后韩昀点开了收藏夹。微信收藏里面有一段语音，用鼠标点开，里面传出了王宝儿的声音。这应该不是特意收藏进来的，许是点错了，连王宝儿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可心，你去给姐办件事儿。”语音里王宝儿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庆年最近似乎对一个女孩很上心，经常默默在远处看着，你帮我了解下那女孩的信息。我绝不可能让另一个女人抢走我的孩子。” 听完语音，韩昀跟宇淼淼默默相互看了眼，紧接着倒吸口气。随后于淼淼说：“这说的应该就是昨天王庆年下楼去附近公园看的那个遛狗女孩。难道可心是叫的于可心，这微信是于可心的？” 上面写着的的确是“来自于‘宝儿跟魔妖万鬼的语音对话’”，我重新捋了下思绪，然后若有所思地分析着：“刚才服务员也说，于可心要被开除时，是去求的王宝儿。也就是说，是王宝儿将于可心提携成秘书，呆在吴波身边的。” “于可心明着是吴波秘书，暗地里被王宝儿提携成了心腹，否则王宝儿不可能给于可心发这样一条短信。”于淼淼说。wǎpkānshμ5 “我记着说，好像于可心也是单亲母亲？”我询问。 于淼淼点头回答：“没错，服务员是这样说的，可能也正因为单亲母亲这件事，引起了王宝儿共鸣，所以才帮了她一把。我想于可心是十分需要这份工作的，也会很感激王宝儿，在这种情况下，衷心于王宝儿就不足为奇了。这点是不是也从侧面说明，其实王宝儿对吴波并不放心？” 韩昀皱眉，将微信、电脑关掉，然后看了下时间：“马上中午了，我们先去找找这个于可心。她如果对王宝儿忠诚的话，肯定会对王宝儿的死存疑，也会帮我们的。” 于淼淼跟韩昀离开房间，将钥匙交给了服务员，随后下楼去了于可心的住处。她的确住得很近，就在会所另一条街上租了栋房子，步行估计也就十几分钟，方便于上下班。两人按照地址找上楼，来到门前于淼淼敲了敲门。如果按照服务员所说，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午休回家弄饭了。 敲完门后，等了差不多三十多秒，门才被打开。眼前的女孩年龄也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她似乎认出了于淼淼跟韩昀，一脸疑惑地说：“你们……不是上次去找吴总的两名警察吗？” 第634章 安插在吴波身边的卧底 “没错，我们刚刚去了会所，打听到了你的一些事，所以想来问问。”于淼淼回答。 于可心听后直接让于淼淼跟韩昀进屋。屋内茶几上摆放着饭菜，没看见小孩，于可心正在吃饭。“没事，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于淼淼见于可心要把吃剩一半的饭菜收掉，于是说：“听说你也是一位单亲母亲，孩子中午不回来吃吗？” “他在学校吃，已经上小学了。”于可心淡淡一笑，然后坐下身拿起碗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看书溂 饭菜很简单，应该都是走上剩下来的，用微波炉打了下便吃了。 “现在年轻人上班中午基本都是点外卖，很少特意回家来吃。”坐到椅子上后，于淼淼说道。 “点外卖需要钱，回来吃能省点儿，毕竟还有个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于可心淡淡笑了下，边吃边说：“不知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要问的？” “我们听说你之所以能当上吴波秘书，是因为王宝儿的提携，对吗？”韩昀没有坐下，而是打量着客厅说道。 “确实如此。”于可心答：“当时我本想保留住本来的职业，没想到吴总却将我调去当秘书了。” 韩昀看见电视柜下方摆放着很多书，都是跟行政相关的。蹲下身随便拿起一本翻开看了看，发现里面都很详细地做了笔记，写得密密麻麻，可见于可心还挺努力的：“这么多书，都看完了？” “没办法，我没上过学，根本不懂当秘书要做些什么，可是宝儿姐跟吴波推荐了我，说让我尝试一下，可以边工作边学习，我只能努力。我知道这都是他们为我好，说实话，表面上看秘书是个轻松的活儿，又能接触上老板，但其实要干的东西很多，比当服务员时要累好多。以前我还觉得，看人家秘书多轻松，只要服务好老板，赚得比我们多好多倍，也以为秘书都是狐狸精。”于可心一脸轻松半开玩笑地说：“可自从真的当上了，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秘书干的事儿很杂，什么都需要懂。我有太多东西不会、不懂，需要学习了。” “你没有被辞职，可见越来越上手了。”韩昀把书放下，然后转身坐到椅子上：“看来是王宝儿，把你的人生拉向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如果不是她，也不可能会有人用一个新手什么都不懂的秘书，我只可能是服务员的命。不在会所，也是在别的地方当服务员。”于可心淡淡一笑。虽然有两名警察在场，但她丝毫不紧张，也不会不好意思，迅速就将剩下的半碗饭吃完了。看书喇 她吃完饭将饭菜端下去，又端上来两杯温水递给于淼淼、韩昀，重新坐在沙发上。这时于淼淼才开始入正题：“你知不知道王宝儿才是那家会所的真正老板？” 于可心愣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知道。是当了吴总秘书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谁告诉你的？”韩昀问。 “宝儿姐。”于可心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进入会所调查，是在调查什么？”于淼淼拿起水杯喝了口，然后询问。 于可心这次摇了头，然后说：“听吴总说是有一起什么案件，涉及到了会所的客户，所以警方例行公事来询问询问。” “看来吴波并未对你说实话。”韩昀摊了下手，紧接着说：“我们是在调查你口中宝儿姐的被杀案。” “啥？”于可心干巴巴眨了眨眼，一脸震惊：“你们说宝儿姐……” “被人分尸，头颅藏在了一个密码箱里，尸体至今还没找到。我们对真凶已经有了判断，不过吴波跟这件事应该也脱不了干系。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我们在会所王宝儿常住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电话卡，用那个电话卡登录上微信，她有个叫魔妖万鬼的好友，我们怀疑这个是你的微信。” 于可心听了于淼淼的讲述后，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紧接着说：“你们觉得吴总跟宝儿姐的死有关，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并非凶手？”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教唆杀人比凶手的罪名更大。”于淼淼回答。 “魔妖万鬼的确是我的小号。”于可心并没有掩饰，只是短暂想了想，随后说道：“不瞒二位，是专门为了跟宝儿姐联系才注册的。因为我要帮吴总处理些事情，涉及到用微信，吴总也不喜欢用自己手机加人。我跟他出去时，他也经常让我加上，而后需要联系也会拿我手机。所以如果用大号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吴总发现，我便重新弄了个卡注册了小号。” “你跟王宝儿联系有什么是不希望让吴总看见的吗？”韩昀问。wΑpkānshu伍 “如果吴总知道我跟宝儿姐联系过密，会起疑心。还有就是……宝儿姐希望我能成为吴总秘书，其实是希望我暗中盯着她点的，当然也希望我帮她查些东西。” “什么东西？”于淼淼问。 “账目，就是一些账目。宝儿姐说近两年账目跟之前对比有些问题，会所人流是有增长的，可是收入却相对来说有所降低，她不好直接去问吴总，毕竟两人的关系……这种话题很敏感。所以她希望我借由职位之便暗地里查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于可心如实说道。 “查出什么问题了吗？”韩昀问。 “倒是查到了些。”于可心微皱起眉头说：“吴总还有个小公司，每月都会从公司入账到他那个公司一部分钱。但并不是很多，有时候几千，有时候几万，最多时候不超过四万，根据当月业绩而定。我先前也跟宝儿姐汇报过这件事，宝儿姐说知道原因就行，不希望声张，而且还说吴总这些年尽心尽力，那些钱就算他不动手脚，只要他开口，宝儿姐也会给。不过……” “说。”于淼淼催促。 “最近半年内，吴总转给那个小公司的钱明显增多，上个月直接转走了五十万。”于可心放下水杯后，看向韩昀说：“吴总明显想要掏空会所，跟宝儿姐分家。” 第635章 控制欲 王宝儿跟男孩进入会所过夜，也是发生在半年前。也就是说，如果之前吴波对王宝儿还有幻想、情分、情义都好，那件事之后应该就完全心灰意冷了？ 韩昀这样想着，随后询问：“可是根据我们了解，会所本身就是吴波的，所有都是由他出面办理的。他要是想一分都不给王宝儿，王宝儿也毫无办法，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掏空会所呢？” “具体我并不知道，但似乎宝儿姐跟吴总之间私下是有协议的。应该并非口头协议。”于可心再次拿起水杯喝了口说：“但有一件事，即使我跟宝儿姐说了吴总反常之处，她也没有给我下一步指示，我想他们之间的协议应该是有些问题存在。” “问题？”于淼淼微皱眉头。 “我猜测，协议应该是可以生效，但宝儿姐有些过往是见不得光的，而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吴总并不知道。所以吴总忌讳那份协议，怕有一天宝儿姐会真拿协议说话，拿走他打拼出来的事业。而宝儿姐这方面也只是拿一份协议牵着吴总，一旦吴总真做出什么事，她也并没有任何办法。”于可心说完放下水杯，摊了下手：“不过这些完全都是我自己的猜测。” 吴波知道王宝儿在ktv干过，这件事并不是秘密，难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吴波不知道的？韩昀微皱眉头，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了，当年跟司马启拐卖儿童这件事，最初韩昀以为吴波是知道的，难道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在吴波的心里，假如有一天真跟王宝儿闹掰了，王宝儿万一真豁出去了，拿着协议出来告，那他所损失的并不是一星半点儿。 “王宝儿领男孩来会所过夜这件事，你知道吗？”于淼淼问。 “知道，宝儿姐跟我说的，因为她想知道吴波知不知道这件事，以及那两天的整个状态如何。”于可心深吸口气说道：“为此我试探过吴波，但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那两天也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当时应该没去服务员那边打听这件事？”韩昀问。 于可心微微摇了摇头说：“其实宝儿姐是有这方面疑虑，怀疑能不能是吴总故意装作不知道。按道理我应该去服务员那边询问询问，可是我自己有些排斥。那边对我的流言蜚语很多，都是些不好的，所以我不太想跟她们见面，更别提叙旧了。” “可是那边服务员，包括提供给我们你地址的那个女孩，都知道吴波知道那件事，而且还特意过去在王宝儿门前徘徊了许久。”于淼淼深吸口气说道：“想必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给吴波动力。既留不住王宝儿，那最起码要留下些东西才行。对了，你知道那个男孩的信息，以及王宝儿是跟那男孩怎么认识的吗？”wǎpkānshμ5 于可心再次摇了摇头，随后说：“我跟宝儿姐之前，并非是朋友，也不是闺蜜。说白了，我感激她提拔我，愿意为她干一些事，而且我认为跟她干可以让我未来的可能性更多些。但她也是我领导，我不可能对于她的私事好奇。有些事即使我心里有疑惑，也不能问。我得摆清自己位置。” “那我们在来聊聊另外一件事。”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王宝儿让你去调查另外一件事，说是他儿子最近对一个女孩着迷，让你去查。这件事你去调查了吗？” “查了，那女孩比宝儿姐孩子大很多，刚刚大学毕业。她住的房子是租的，叫李欣。她养了一只金毛狗，每天下班回来后都去楼下公园遛遛，宝儿姐孩子就是在那个公园看见她的，但两人并未搭过话，这个李欣根本不知道宝儿姐孩子的存在。而且……”于可心微皱眉头，看了下时间后压低些声音说：“我怀疑一件事。” “说。”韩昀催促。 “其实我家之前也养了一条狗，是个泰迪。我儿子喜欢狗，说实话我也不讨厌。只是我认识宝儿姐后，她就能够我身上有一股狗味儿，并且掩鼻表现得很抗拒。当时我猜测出宝儿姐可能不喜欢这股狗味儿，于是把狗送了人，还彻彻底底将所有衣服都洗了一遍，把家整个打扫去除味道。所以我怀疑宝儿姐姐是对狗很讨厌的。”于可心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有没有可能宝儿姐看上的根本不是女孩，而是那条狗……因为那女孩不管长相、身材都很一般，但那只金毛她养得很漂亮，而且很乖，会很多技能。她自己也说，平时她也会拍些狗的视频上传网络，说是账号也有几万粉丝，公园里不少人都是这只狗的粉丝。” “迷上了一只狗吗？”这种事倒不是不可能，特别是王宝儿极度讨厌，而王庆年却一直想拥有而得不到的情况下。看书溂 “反正我是这样觉得的，其实有一次我听吴总讲过一件事。说是宝儿姐对孩子有很强的控制欲望，以前不允许上学，不允许接触人，现在虽然好些，会让他自己出去走走，但其实每次儿子出去她都会很紧张，还经常会暗中跟着。包括她离开时，家里其实也暗自安装了监控，以便于随时观察。” 王宝儿要是这种控制欲的话，连儿子每天都在做什么都需要搞清楚，那她不可能不知道王庆年私下里给司马启打电话，以她的名义继续要钱这件事啊？难道王宝儿默许了这种行为？并非没有可能，王庆年不是王宝儿亲生的，但这种行为没准能让她在王庆年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没准还会有所安慰。韩昀这样想着，深吸口气看向于可心：“吴波为什么突然跟你说这些事？” “不知道，那是在我刚调过去没多久的事儿。我也忘记什么话题了，就谈起了孩子的事儿，吴总便如此说道。其实作为单身母亲，我还挺能理解宝儿姐，从小到大，我对儿子也有一些执念的控制欲，而且很怕他长大。因为长大后，他会有自己生活，会结婚生子，会离开我。”于可心表情严肃一脸认真地回答道：“不过吴总肯定不会理解这种事，他没组建过家庭，也没有孩子。” 第636章 被浇湿的吴波 “你是吴波的秘书，那是不是他所有的行程你都知道，都有记录？”于淼淼想了想后询问。 于可心点头，又摇了下头，接着说：“正式的预约，或者出行安排我都知道，因为都是由我来按照行程规划的。但私事我就不清楚了，吴总虽然就一个人，但也有自己私生活的，具体什么情况我并不知晓。” “关于吴波从会所赚钱进自己公司，你手头有证据可以提供出来给我们嘛？”韩昀问。 “可以。”于可心拿出手机，在里面翻了翻，然后将手机递给于淼淼：“这些都是当时我帮宝儿姐查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有吴总那个小公司的所有信息，他是用了一个挂名的人当那个公司的表面老板，基本上跟会所这边套路一样。” “李玉成？”于淼淼拿起手机将其拍下来，然后仔细看了眼说出了这个名字。 “没错，那家小公司的法人，以及明面上的老板就叫李玉成。我偷偷调查过，这个李玉成说白了是吴总的一个手下，当年他们一起都在会所这边，后来就从会所离开了。这些年一直处于销声匿迹的状态，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我觉得你要想问更多关于吴波的事，找他最合适。”于可心说完停顿了一下：“不过既然吴波能把那个小公司交给他，可见两人关系并不简单，他未必会配合警方。” “关系再好，也未必肯为吴波抗下教唆杀人的罪名。”韩昀深吸口气，然后看向于可心：“你对我们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怕被吴波发现，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么？” “给你的这些东西是我早就查到的，吴总也并不知道我跟宝儿姐私下联系得如此密切。之所以坦白，一是宝儿姐对我有知遇之恩，恩情总是要报的。二是我不能昧着自己良心。我相信福祸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若是只为了保住饭碗而做些昧着良心的事，晚上也会被噩梦吓醒。”于可心收回手机，将其放在茶几上，淡淡一笑说：“我提供这些也不知有没有用，希望你们能够早日破案。” “我还有个问题，你跟王宝儿的聊天记录里，之前经常会有很简单而且重复性的对话。王宝儿问你今天怎么样，你回答很乖。你们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事？”于淼淼也收起手机，一脸认真询问。 “啊，这件事，对了，你要不提的话我倒是忘到脑后了。”于可心拍了一下脑门，然后说：“一只兔子，是宝儿姐儿子抱回家的，好像是从附近哪个烧烤店而逃出来的，身上脏兮兮的，一只腿还是瘸的。宝儿姐不希望儿子养，说是要给兔子拍死扔垃圾桶，也不顾儿子求情，但她也没下去手，那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过去取，帮忙养着。那段时间宝儿姐隔几天就会问兔子状况，那兔子很乖，但对人很抵触，养了差不多半个月都不到，就死了。” “从这件事上来看，王庆年还挺有爱心。”于淼淼扭头看了眼韩昀，眼神中又有了些疑惑，似乎是在说，一个如此有爱心的人，会残忍杀害母亲吗？ “王宝儿出事前去过会所，当时吴波也过去了，就是前段时间的事儿。这件事你还有印象吗？”韩昀问。 “有印象，他确实去见宝儿姐了，但是也去了别的地方，至于去了哪儿就不知了。那天下午本来吴总还有个约会，时间是早就定好的，但是他迟迟没回来，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最后我只能打电话将其推掉了，惹得对方还挺不高兴的。那天我都快下班了，吴总才回来，我问什么情况他也没解释，就说去处理些私事了。”于可心仔细想了想，似乎是在想一些细节，紧接着又说：“那天下雨了，六点多的时候下的，好像就下了半个多钟头，还挺大的。吴总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七点了，那时雨已经停了，可是他全身都被浇湿了，我当时还说，一共就下了半个钟头的雨，咋还全浇在他身上了，为啥不开车？” “这是那天去见了王宝儿之后发生的事儿？吴波为什么没开车？”于淼淼问。 “开车了，有人看见吴总停好车走进来的，只是吴总开车去哪儿了，去干了什么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六点多下雨的时候他没在车里，也没在任何能够遮雨的地方，而是在外面某处淋着雨。那天之后他感冒了，第二天没来会所，是第三天过来的。”于可心确定地说。 吴波能不能是跟着王宝儿一起离开的？韩昀拧着眉头这样想，但没有说出来，而是深吸口气：“吴波换下来的湿衣服，处理了吗？” “处理了，我直接让人送去洗衣店了。”于可心答。 本来韩昀想，如果湿衣服没处理的话，拿过来没准能从衣服上找到些线索，知道吴波当时去了哪儿。他有种预感，只要知道吴波当时去了哪儿，没准就能够找到王宝儿头部以下的尸体。很有可能王庆年杀人时，吴波就在附近盯着这场谋杀…… “可是自从王宝儿出事后，你一直都没有跟她联系？”于淼淼问。 “没有。”于可心摇了摇头，随后说：“基本都是宝儿姐联系我，她有什么事会主动找我。我怕自己主动联系，跟她联系得太密切的话，会惹她烦。其实虽然接触了有一段时间，但我对宝儿姐的整个脾气秉性并不了解，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明明很有钱却将其完全隐藏起来，还表现得穷困潦草每日为生活奔波的样子。其实不瞒你们说，我曾一度认为宝儿姐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比如人格分裂之类的，毕竟反差太大。如果我要是像宝儿姐这么有钱，我巴不得给自己孩子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受最好的教育。说白了，我这么打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吗，可宝儿姐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当然她有自己考量，我没权利评判。” kΑnshu伍ξà 第637章 不堪的一面 “还有个问题，你见没见过王宝儿孩子？”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就是让我查她孩子关注那个女孩是谁时，我远远地看见过一眼。长得挺精神的，不过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孩，没单独见过。宝儿姐通常跟我微信，即使我来她家这边，她也不让我上楼，只是约在公交站点附近，说完事儿就离开了。”于可心回答：“我所知道的大概就只有这些，别的方面就真的不清楚了。” 问得也差不多了，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随后她见茶几上有笔纸，于是拿起写下自己手机号码：“今天暂时就先聊这么多，你要是想起了什么，打这个电话找我。”说完后，两人起身离开。 此时已经快过了午休时间，估计于可心收拾收拾也要去会所上班了。下楼后，于淼淼跟在韩昀身后，自顾自地说：“我感觉于可心应该没撒谎，她所说都有理有据。” “我也这么觉得。”韩昀停下脚步，伸了个懒腰，然后说：“跟王宝儿出入会所的那个男孩查到了吗？” “暂时还没。”于淼淼答。 两人走出小区，韩昀四处看了看，然后说：“既然这样咱先吃饭。”说完，他指了下不远处的店铺“去那吃怎么样？” 于淼淼看过去，随后点了下头。 两人走进饭店，坐下身后点了两份烤肉拌饭。饭上来前，于淼淼一边拨弄着手机，看从于可心手机里拍下来的相片，边说：“吴波暗地里开的这家小公司，这老板李玉成我们要不要先去见见？”kánδんu5 “先查查底细。”韩昀喝了口水，接着说：“知己知彼……” “这于可心还真行，我看电视柜上摆着的那些书，都是专业性很强的，自学难于登天。”饭上来后，于淼淼一边吃饭一边说：“我看着脑袋都大了。最关键她还没上过学，识过的字不多，那就更难了。” “我看你是被这个于可心吸粉了。”韩昀半开玩笑说。 “最近查案看见的都是人性灰暗，好不容易见到个这么励志的人生，聊完后感觉整个心情都好了许多，最起码没那么压抑。”于淼淼看向韩昀，一脸认真地说：“你知道嘛，每次去见跟案件有关的人，我都很怕挖出他们很不堪的一面。但事实却又每次都如此。” “于可心也有不堪的一面，每个人都会有。”韩昀深吸口气说道：“只是她的不堪跟案件无关，没必要拆穿而已。” “哦？”于淼淼饶有兴趣地放下勺子看向韩昀说：“你发现什么了？” “他孩子才上小学？客厅你看见有孩子玩具了吗？跟她那些书摆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堆练习册，都是初中习题。可见他逼迫孩子学习，也已经到达了疯魔的状态。电视机下方的电源封了，茶几下方压着的是回到家后的每日作息表。”韩昀边吃边说：“几乎没有任何时间给这孩子休息。” “作为母亲，特别单亲母亲，带大孩子本来就很难，希望孩子日后有出息也很正常。我小时候，每天时间也都被母亲安排得满满的。”于淼淼摊了下手，重新拿起勺子。 “可是你母亲应该不体罚你？”韩昀没等于淼淼回答便说：“空调身边立着洗衣板，那种木头的，棱角已经磨损了，上面有些暗红色，我怀疑是渗进木头里的血液。还有一个小细节，于可心说因为王宝儿闻到了她身上的狗味儿，反应有些大，便将自家狗送人了。不管表现得多自信，骨子里的那份自卑是抹除不掉的。而在墙上挂着的相片，有不少都是她孩子跟那只狗狗的合影，可见小孩已经把狗狗当成了伙伴、朋友，说送走就送走，完全不顾及孩子的任何感受。正因自己如此，她才能体谅王宝儿送走兔子时，王庆年该有多崩溃。如果于可心不认识到自己问题，她孩子到了叛逆期，心里会越来越扭曲。” “难道所有单亲母亲都对孩子有着极强的控制欲？”于淼淼听韩昀分析完，微皱起了眉头。 “也未必，但跟王庆年比起来，于可心还算好很多了，所以他才会觉得王宝儿对孩子的控制太强。她不理解为什么有钱却在孩子面前装穷，也不明白为什么王宝儿不允许孩子上学、接触任何人，那是因为她不知道，王宝儿孩子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韩昀咽下一口饭，再次拿起水杯喝了口说：“没有血脉牵着，离开了就真的离开了。” 于淼淼打了个激灵，随后说：“细节真可怕。我只是被于可心的励志、无奈吸引了，原来忽略掉了这么多东西。”wΑpkānshu伍 “跟案件无关，谈谈也就罢了，我们无权去管，不过可以让老师、社区多关注关注这个孩子。于可心对王宝儿的感激之情是真的，但听见王宝儿出事，她也没有过多难受，不过是非对错她还是能分辨的，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韩昀深吸口气说道：“刚才在楼上听于可心的讲述，我才知道，原来吴波并不知道王宝儿曾参与拐卖儿童组织，但他肯定知道司马启，也知道董明。这些消息最有可能的就是他透露给王庆年的，但肯定不是当面。”kΑnshu伍ξà “如果是这样，王庆年肯定是不知道透露给他这些消息的是吴波，否则也不会提供他的车牌号给警方。因为这样一来他自己就暴露了。”于淼淼分析道。 “没错，就是这回事。”韩昀吃了口饭，压低些声音说：“目前来说，看上去吴波十分信任这个李玉成，他也早就对王宝儿防了一手，看着并不如从服务员那边了解到的，吴波对王宝儿很痴情的状态。彼此都是在演戏而已，不过从王宝儿跟男孩在会所后，她主动询问服务员吴波是否知道这件事上来看，王宝儿还是很怕吴波多心，怕吴波因此背叛她的。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初那份协议就是废纸一张，只要她走法律程序，当年她所做的事就会被查出来。” 第638章 被找到的男孩 “王宝儿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连银行卡，手机卡都是由吴波或王庆年的身份所办理的。怕的就是罪行曝光，可话说回来，即使如此小心，可那个荷鲁斯还是知道他的存在。如果说这个荷鲁斯只是局外人，我是不太相信，他还真想凭借一己之力，捣毁整个当年拐卖儿童组织？” “如果捣毁整个组织，就不仅仅是杀几个人那么简单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完，吃下最后一口饭：“他给自己打造成复仇之神，选的还是让人痛恶的拐卖儿童案件，针对的是人贩子，利用了人们对于这种事件的愤怒、同情情绪，以此来达到自己目的而已。但我也赞同他是犯罪组织内部人，并且职位应该不低，又或者跟拐卖儿童组织高层有着某种关系，才能得到这些真实资料。目前死亡的几人，都隐退多年，甚至改头换面，换了名字，都能被找到并且杀害。绝没有那么简单。” “找到杀害王宝儿的凶手，还有荷鲁斯……”于淼淼也已经吃完，抬手挠了挠头说：“破也破不完的案子。” 韩昀没在接话，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将最后半杯水喝完。这时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时间刚好，找到跟王宝儿一起的男孩了。” “叫什么？”韩昀问。 “孙科，27岁，不是本地人，但在这边读书后就留在了北都，目前在一家漫画工作室工作，是一名漫画编辑。”于淼淼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工作室地址也发了过来。现在去见一见？” “走。”韩昀起身，走到柜台边结账，然后跟于淼淼离开饭店回到车里。于淼淼先将地址导航，随后将车启动，按照导航规划的地址开去。车开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最终停在了“樱满动漫”工作室门前。工作室不算大，就一层，两人走进去后发现一共就四个人，三女一男。 男人正是视频里跟王宝儿出入会所的人，见两人进来，其中一个女孩起身询问：“请问你们找谁？” “警察。”于淼淼走过去，拿出证件来给女孩看，然后视线看向男人说：“我们来找孙科了解下情况。” 女孩结果证件看了眼，然后也扭头看向男人，男人站起身，弱弱地说了句“我……我就是。” “能出来下吗？”于淼淼问。 “可以。”孙科答，随后从工位出来，跟着于淼淼走出樱满动漫工作室。韩昀一直站在门前，没有进去。两人出来后，往旁边走了走，于淼淼才说：“我们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说完她从手机里找出王宝儿的相片，递到孙科跟前：“这女人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孙科只是瞄了眼便说。 “你在仔细看看。”于淼淼接着从手机里找出那张服务员在会所拍下的视频片段，又递到孙科面前：“你看看视频里的人是你不？” 孙科又是瞄了眼，马上就知道这事儿瞒不掉了，于是说：“是……是。好，我认识她，我们目前是男女朋友关系。” “男女朋友？”韩昀走过来挑起眉头：“那你刚才为什么装作不认识。” “因为突然警察来找，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孙科挠了挠头，从兜里拿出根烟点燃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既然是男女朋友关系，你应该知道她现在在哪喽？”于淼淼收回手机询问。kánδんu5 “联系不上了。”孙科使劲儿吸了口烟说：“都有段时间联系不上了，不知去了哪儿。” “男女朋友，连自己女朋友去哪儿都不知道？”韩昀深吸口气，双手插兜说：“还是说你们只是情人关系？你们之间可是相差了不少岁。或者……你根本就是王宝儿养的小白脸？” 听韩昀这样说，孙科扭头朝工作室那边看了眼，然后急忙嘘了下，然后拧着眉头说：“我可没花她一分钱，只是……哎呀，怎么说呢。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有钱啊。我最近也正找她呢，突然之间也不接电话，短信也不会，不知道她是啥意思。我能先问问警察为什么找她吗？” “这个你就不需要管了，警察找自然有警察的道理。你现在只要把你跟王宝儿的事儿交代清楚就行。”于淼淼口气稍微强硬了些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俩认识的其实还挺梦幻的。”孙科见从警察口中问不出什么，于是便自顾自地说：“差不多半年多以前，我跟当时的女朋友分手，懊恼之际就在路边摊喝了很多的酒，喝太多了，已经神志不清了，就在马路边儿躺下了。当时可是冬天，要是没有她我估计就被冻死了。是被她撞见，把大衣给了我，然后又在我身上翻了翻，翻出了钥匙，然后在我手机网购信息里找到了近期常用地址，所以就送我回家了。她担心我出事，那晚我又吐又闹的，她照顾了我一整晚，真是个好人。没有她第二天我真就上新闻了，一男子醉酒冻死在马路上……”wǎpkānshμ5 竟然有人觉得王宝儿是好人。于淼淼微皱起眉头，随后问：“然后呢？” “早上起来我知道这种情况还埋怨了她，指责她为什么要救我，还不如让我冻死呢。她耐心开导我，还给我做了一顿早餐。说真的，当时粥暖暖地喝进胃里，紧跟着整个身体也暖了起来，我突然很感动，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我从她身上找到了来自母亲的那种关怀。”孙科抿了抿嘴说：“所以我可不是小白脸，说真的，我母亲走得早，父亲是那种大大咧咧性格，还嗜酒。从小我就缺少母爱，所以我选择的女友，通常都会比我大一些，因为我觉得年龄大些的，会让人有安全感，很会照顾人。” 这世界有时感觉太过于讽刺了，自己儿子把母亲视为仇敌，憎恶不已，可一个陌生人却从王宝儿身上找到了失去已久的母爱。 第639章 畸形情感 “因为这样，你们就在一起了？”于淼淼问。kΑnshu伍ξà 孙科摇了下头：“那怎么可能，我要来了她手机号，然后跟她发了几天短信，试探了下。她并没有抗拒，基本我发短信她就会回我，没多久我找了个借口，说要感谢她，请她吃一顿饭。我是下班后发的，她迟迟没回，让我有些揪心，还以为她不会同意，可是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就收到了她短信，说可以。那晚我们聊了很多，共同喝了些酒，我才知道她是单亲母亲，带着孩子。” “所以你知道他有个孩子？”于淼淼更觉得不可思议。 “知道啊，她很坦诚，说孩子是跟前夫生的，而前夫在她怀孕时有了外遇。她说她无法忍受这种背叛，就选择了分手，这些年跟孩子相依为命过得很不容易。”孙科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地说：“说实话，她的经历很让人心疼。当时也是喝了些酒，我撞了撞胆子，一把抓住了她手，说下半生要跟她一起过。当时她一定是觉得我疯了，抽回手匆忙就跑开了。” 王宝儿本身就是猎人，却已猎物出现。恐怕她早就把眼前这个男孩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了，不过她所编造的身世经历，可真是够俗套。韩昀这样想着，然后说：“你们是什么时候真正在一起的？” “没多久，她被我吓到之后，就没在回我短信，打电话也不会。不过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短信轰炸，上百条。也表达了自己那晚的冲动，也发了誓，说我肯定能跟她孩子成为朋友，反正就是各种表态。然后有一天她突然给我打了电话，说要来我这儿。那晚她给我做了顿饭，都是她的拿手菜，还买了瓶红酒。我们边喝边聊，她问我要是真在一起了，后不后悔，我说不后悔。彼此喝了些酒后，就……就发生了关系。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孙科给了韩昀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紧接着说：“反正我不是玩玩的，我是真想跟她修成正果，结婚的。” “既然如此，刚才我们在问你王宝儿时，你为什么表现得好像怕同事听见似的？”韩昀觉得孙科并未如实说，要真天不怕地不怕执意要跟王宝儿在一起，喜欢她的情况下，孙科不可能会是这种状态。 “那是因为王宝儿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公开，不让我跟任何人说。”孙科微微皱眉说：“她说怕给我带来麻烦。她说她有些秘密，暂时不能告诉我，还跟我说就算真的跟我组建家庭，也不会登记、领证，更不可能会给我生属于自己孩子。她对别的没要求，也不在乎彩礼，不在乎是否有车有房，但这些条件是必须我答应的。但其实当她提出来时，我确实有些犹豫。”孙科微微低下头：“或许正是我的犹豫，让她觉得我不是真心，有段时间彻底不理我了。但那时我已经觉得自己无法离开她了，也觉得自己不可能再碰见第二个王宝儿。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答应了她所有条件。余生有她就够了。”kánδんu5 韩昀挑了下眉，眼前的孙科比他还要大些，竟表现得如此天真，骨子里还真有些浪漫细胞：“那你们去那个会所，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答应了她所有要求的时候，那天我们见面，去吃了大排档，喝了酒，彼此都很开心。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开心，她便有些醉了，我本想扶她去我家，可是她却偏不，非要说给我个惊喜。然后我们打车去了那个会所，走回房间时，遇见的所有服务员、保安都对她客客气气，还叫她宝儿姐。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回屋后她跟我解释，说那个会所是她的，是她前夫留给她的唯一资产。那时我才知道她并不是没钱，而是低调。”孙科深吸口气，微皱眉头说：“当时我真以为自己捡到了宝，不仅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自己喜欢的人还贼有钱。如果说之前我还对她条件有所顾虑的话，那一刻我彻底没任何顾虑了。” “那晚之后，王宝儿对你的态度是否有转变？”于淼淼在一旁问。 “一切好像都是从那晚开始的，那晚我们很疯狂，第二天醒来我跟她开玩笑说，想在会所在体验一天。可是当时她就变了脸，而且我们急冲冲就离开了。从那之后她面对我时，我能够感觉出来整个人是那种心事重重的状态，而且来我这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孙科叹了口气，随后说：“我一直在问她为什么，可是她也不说，总之是跟我隔着心了，也不在提任何跟会所相关的事儿。关于这件事……我觉得她在骗我。” “怎么说？”韩昀问。 “正是因为她的古怪，以及对我态度的转变，让我觉得不对，她又不说，所以我自己去了会所偷偷调查了下。里面的人说老板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姓吴的老板。我怀疑那个姓吴的，便是她前夫。那天喝多了，她似乎是为了把我领去前夫开的会所，气气自己前夫。毕竟我比她前夫可是年轻太多了。”孙科皱着眉头这样猜测道：“其实这件事让我很寒心，也很生气，所以我们之间有一段时间没联系，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给她发短信，打电话。直到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我都要睡下了，突然有人敲门，我透过猫眼看，见是她。她已经喝醉了，头发散着，外面还下着雨，她身上都被淋湿了。我打开门，她便直接扑在了我身上吻我。完事后我们就躺在床上，彼此看着彼此，谁也不说任何的话。那一刻我们之间是平静的，但……我觉得那次对于她来说，是来跟我告别的。” “那之后她就没有再来找过你？”于淼淼问。 孙科点了点头：“手机号也注销了，我不知道她住的房子在哪儿，唯一知道的就是会所，可会所既不是她的，她也不常去，而且我还有自己工作。我们彻底断了联系，是从一周前开始。” 第640章 王宝儿的第三面 韩昀看着孙科，他确实不像说谎，不过王宝儿的事应该让她知道，于是深吸口气，微皱眉头压低些声音说：“你知道警方为什么来找你么？确实是因为王宝儿出事了，她……死了。” “什么？”孙科倒吸口凉气，一脸惊讶。他或许猜到了王宝儿可能出了些事，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先是一脸惊讶，随后孙科说；“这怎么可能，她是因为病……还是……” “被人杀害了。”于淼淼接着告诉他，然后询问：“差不多也一周左右发生的事，也就是你们彻底断了联系后。或许不是因为她不想联系你，而是根本无法联系你。” “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会骗我的。”孙科眼角竟有了一些泪水，随后又显得有些疑惑：“到底是谁会杀害王宝儿呢？她那么善良……” “或许她只是对你善良而已。”韩昀双手插兜，停顿了一下说道：“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她的心机可是深得很。她虽然没骗你什么，不过我相信她不可能会给你在一起，也不太可能会给你一个未来。那会所确实是她的，不过你所知道的那个会所老板却不是王宝儿前夫，而是她的……情人。王宝儿根本没有前夫，她的孩子，也根本就不是她生的。我们怀疑是拐卖而来。” 韩昀在讲这些话时，孙科不断摇头，似乎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淼淼则在一旁说：“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我相信你确实是让她一瞬间沦陷了，特别是那晚喝多，失去了理智的王宝儿才会带你去会所，说了实话。但她也肯定为这件事后悔了。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仔细想想，在你们接触的过程中，她有没有说过什么重要信息，还有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真的就躺在床上无言默默看着对方，没说什么话？王宝儿有没有放在你这儿什么东西？” 孙科试着冷静下来，来回踱步，很认真地在想这件事，然后停下脚步说道：“那晚她确实说过一些古怪的话。是在她认为我睡着了后，在我耳边说的。” “说的什么？”韩昀问。 “她说怪只怪我们生错了时间，遇错了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是她跟我最后的诀别的原因。她还哭了，我虽然没睁开眼睛看，但听见了她的抽泣，随后她解释了为什么不能跟我领结婚证之类的，她说她年轻时犯过一些错，很严重的错，那些错误会伴随她一生。”孙科微微仰头，回忆着说：“她还说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让我给她一些时间，她需要处理些私事。她跟我说不会太久，最多一周的时间。”看书溂 “她有说要去处理的事是什么吗？”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因为这是她以为我睡着了之后说的，不过……”孙科咬了咬嘴唇，深吸口气犹豫了下说：“我猜测是跟她儿子有关。” “跟她儿子有关？”这是韩昀没想到的，他疑惑地说。 “我猜测。”孙科解释了下，然后说：“因为她说了句，当她再次联系我的时候，就是她义无反顾的时候，到时她会毫无负担地跟我在一起。反正我理解的是说的她儿子，但具体指的什么我不清楚。对了……她也确实用我电脑搜过全封闭式学校，都不是在北都市内，而是在外地，离得都蛮远的。我想她是不是想将儿子送去全封闭式学校。” 长时间以来王宝儿都不希望儿子上学，而是留在自己身边，难道说是因为遇见了孙科后，又开始觉得王庆年是负担了？那他选择杀害王宝儿，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的发生，让他彻底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被王宝儿圈养起来的宠物，完全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不过这件事是发生在最近一年左右，可是王庆年敲诈司马启可是有将近三年时间了。那有可能这件事是让王庆年彻底加快步伐，让计划提前的原因。而杀人计划，是早已在他脑海里反复预演了的。 “对了，还有件事，我不知对你们破案有没有关系。”孙科深吸口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然后说：“也是跟她儿子有关的，我们刚确认关系那会儿，她经常谈起自己孩子，有一次她说儿子现在开始对她撒谎了，不知从哪儿来的钱，偷偷买了一部智能机藏了起来。” “然后呢？”于淼淼继续问。 “我跟她说自己的经历，说叛逆期时自己也根本不听父母话，这都是正常现象。而且她还说自己孩子似乎在网上谈了朋友。”孙科抿了抿嘴说：“但不是说网恋之类的，王宝儿知道她儿子手机藏在哪儿，有时会偷偷拿出来查看，就发现他下载了qq，里面只有个好友，她查了资料，上面显示是个男的，但聊天记录看不到。反正说她儿子很小心，每次聊过之后都把聊天记录彻底地删除。她是担心在网上认识的人，会影响自己儿子，毕竟她儿子很单纯，不谙世事，很容易上当受骗。当时我还说她太古板了，说其实这种事不用太在意的，只要不涉及钱财，也不私下见面的情况下，他们爱怎么聊就怎么聊被。有时候管得多了，反而让她儿子讨厌她。叛逆期就是为了叛逆而叛逆，管得太严，说不定还会干出别的更过分，更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来了。”kΑnshu伍ξàwǎpkānshμ5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似乎彼此都在想，或许王宝儿不止有两面，而是三面。她在面对孙科时，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第三面人格，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人格是陌生的。仔细回想王宝儿的人生，其实很惨，很小就被迫当了妓女，搞得自己无法再生育，后来又被拉去了拐卖儿童，干着伤天害理的买卖。或许……韩昀有些觉得，她跟孙科在一起时，没准某一方面补全了她缺失的青春，以及看上去单纯幼稚却美好的爱情。 第641章 一张相片暴露的真相 韩昀正在唏嘘着王宝儿的悲惨人生，这时孙科又突然说了句：“我想起个事儿来。” “说。”站在韩昀身边的于淼淼将视线看向他。 “王庆年有一台电脑，这是宝儿告诉我的，她说挺长一段时间，王庆年都沉迷于上网，开始时王宝儿觉得，他也不出屋，没什么活动，玩玩游戏也没什么不可，可后来是发现并非玩游戏。”年轻的孙科，身上穿着稍微成熟的西服，一脸认真地说：“而是与人聊天。这件事我认识王宝儿之前就发生了的，她跟我说很怕儿子网恋，趁着王庆年不在时，偷偷查看过电脑上的聊天软件。结果发现对方是男的，不过聊天记录都删除掉了，查看不到。对方头像是男的、年龄写得要比王庆年大很多。王宝儿去了这个人的个人空间，翻到了他几张生活照，当时她还给我看来着。不知道这件事对你们警方有没有用。” “那人长什么样？”韩昀询问。 “很瘦，瘦不拉几的，但面相看着不像坏人，给人感觉很和蔼。年龄估计得有四十岁了，站在那照相身姿挺拔，头发是那种两边剃掉了，前面很短的那种。我记着有一张是他自己，有一张是他跟几个哥们，跟几个哥们那张，应该是年轻时，几人一个搭着一个肩膀。”孙科努力回忆着说。 韩昀从自己手机里找出了董明的相片给他辨认：“是这个人吗？” “不是。”孙科只看了一眼便摇头说道。 随后于淼淼又从自己手机里找出了司马启：“这人呢？” “也不是。”孙科回答。 最后于淼淼又找出了吴波的相片，让孙科看。这次孙科微皱眉头看得稍微仔细了些，辨认了半天说：“不是这个人，不过这个人在那个他跟几个哥们当中，虽然年龄老了好多，但长相这个人跟小时候几乎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你确定？”韩昀问。 “确定，我的确在那张相片里看见过他，他应该就站在那个人旁边。”孙科极为确定地说。 这个人竟然是吴波的朋友，然后跟王宝儿的儿子在网上聊天？韩昀微皱起眉头询问：“王宝儿没跟你说这个人是谁？” “没有，她好像只注意到了跟她儿子聊天那个人，至于别人并没太注意。因为我看相片时，她一直在旁边问我，说你说一个这么大岁数的人能跟他儿子聊什么。我还劝他，既是男的，自然是聊点儿男人间的话题，就不需要太在意了。王宝儿当时也说，就因为是男的，这件事他才没跟儿子谈，也没制止。要是女的话，她肯定就没收电脑，不让儿子与其联系了。”孙科回答。 王宝儿跟吴波的关系自然亲密，可这是吴波年轻时拍的照片，而且王宝儿担心的是自己儿子，所以没太在意相片里的其他人。或是觉得眼熟一时也没对上号，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不过既是吴波朋友，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李玉成。 这个人是吴波在外私开的小公司里，名誉上的老板。从会所里转走的钱，也都落入到了这个公司，按说吴波也应该找个极为信任的人管理，而且肯定是王宝儿不认识的，否则容易穿帮。更何况王宝儿找人查过这家小公司，也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没理会而已。 王庆年网聊对象会是这个李玉成？韩昀深吸口气，若是这样，王宝儿的死就很难跟吴波脱离干系了。 “小韩警官，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孙科突然说了句。 韩昀虽然姓韩，但并非警察，这个小韩警官是他在网剧里面，别人对他的称呼。况且我们也并没对他说起姓名，想必孙科认出了韩昀。“我们问得也已经差不多了，你先回去。”韩昀说了句。看书溂 孙科转身回到了公司，这时韩昀才跟于淼淼说出自己刚才的猜测。说完后，于淼淼将手机收起也说：“我第一反应也是李玉成。若真是他，这案子，虽然王庆年是作案人，但很有可能是由吴波跟这个李玉成精心部署，教唆王庆年干这件事的。” “可能性极大，该去见见这个李玉成了。”韩昀说道。 两人回到车里，找出先前于可心提供的吴波在外开的小公司地址，输入进导航。这家公司是日用品批发，会所也需要日用品，所以明面上这小公司跟会所之间是有合作联系的，只是这个联系并不大，所以以前吴波转款的数目也不大。而是出了王宝儿喝多带孙科去会所过夜的事，让吴波心灰意冷。如果说以前吴波还念着跟王宝儿的情分，那一刻应该就彻底抛之脑后了，给自己小公司转的钱也越来越多。 之所以吴波不直接杀了王宝儿，直接将会所落入自己囊中，是因为他知道王宝儿手里有个开会所时两人之间签署的协议，这个协议如果王宝儿拿出来，即使她死了，会所也不可能是他的。或者只能拿到一半。韩昀猜想，吴波让人加了王庆年好友套近乎，最开始的目的未必是教唆杀人，而是想让王庆年在家帮着找一找那份协议。 吴波并不知王宝儿根本不敢拿出协议，根本不敢上法院。正因为她以前所做的那些违法事，限制了她。所谓的协议对王宝儿来说，只是想让吴波忌惮，牵绊住他的一个手段而已。 “王庆年跟这个网友，听孙科说，应该是认识很久了。”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是在王宝儿认识孙科之前，甚至是王宝儿让于可心调查王庆年在公园碰到的那个女儿之前，所以于可心也并不知道此事。” “王宝儿想要控制自己儿子，对男性网友自然不敏感。她担心的是女人，是有女人将自己儿子从身边领走。而且那个网友真是有目的，肯定需要提前跟王庆年聊，网上聊天这东西，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不太可能取得王庆年信任。”韩昀搭话道。kΑnshu伍ξà “不过王庆年是孩子，母亲又没教过他正确的价值观，包括防受骗之类的，所以他本性实际上很可能会比同龄孩子要单纯些。在家上他很寂寞，如果有人有心接近，对他嘘寒问暖排忧解难，王庆年肯定很快就能信任对方，甚至什么都毫无保留地跟对方说。”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眼副驾驶的韩昀说：“没准对司马启的诈骗，就是这个人给出的主意。” “却有这个可能性。王庆年把自己听见的王宝儿跟司马启之间的对话告诉了对方，取得信任的情况下。王庆年很可能会听对方如法炮制。”韩昀说道。 第642章 地痞无赖 所谓的日用品批发公司，连个牌子都没有，就在一个车库里，上下两层。里面有两名员工正在整理货品，走进来后于淼淼询问：“请问你们老板李玉成在吗？” 其中一名员工直起身，瘦瘦的，皮肤有些黑。穿着工作服，工作服上写着的是“玉成日用”几个字。他皱着眉头上下打量韩昀跟宇淼淼，然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就是。” 看来是老板跟员工一起在干活，于淼淼拿出证件，走上前给李玉成看了眼，然后说：“我们是警察，有些事需要跟你了解下。” 见是警察，李玉成眼神略显缥缈，他停顿了能有几秒钟，最后才说：“去……去楼上聊。” 楼上也很简单，有一张办公桌，上面有一台电脑。办公桌上放着一盒烟，李玉成拿出一根烟点燃，然后直接坐在了办公桌上，一直脚蹬着椅子说：“警察找我有什么事儿？” “你认识一个叫吴波的人吗？”办公桌旁边是栏杆，从这能看见楼下。韩昀靠在栏杆上询问。 “不认识。”李玉成根本没加任何思索。 “不打算在考虑考虑？”韩昀挑了下眉询问。 “哪有啥想的，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李玉成嘿嘿一笑，然后指了下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你这同事真逗。” “请端正你的态度。”于淼淼警告了一下，随后说：“我们查到你跟吴波的会所有生意往来，你怎么能说自己不认识他？” “有生意往来就一定要认识？我这算啥买卖，过去跟人谈还能见到人家大老板？”李玉成抽了口烟说。 “你知道吴波是大老板，还不认识？”韩昀问。 “啊，那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我们相互之间认不认识呢，这人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啊。市长我还认识呢。黄晓明我也认识，可他们不认识我。”李玉成又是嘿嘿一笑，然后伸手在办公桌上拨了下，拿起个串在手里把玩。 李玉成只是看着面善，聊起天来更像是无赖。韩昀摊了下手，深吸口气说：“最近一段时间内，会所给你公司打了好几笔款，而且金额远超出了你们合作的项目。吴勇为什么会利用会所给你打钱？” “你们是商管局吗？”李玉成反问了句，随后摊了下手：“如果不是我干嘛要回答。我们生意之间要是存在问题，让商管来查啊……” 于淼淼在一旁轻咳了一声说：“你最好配合点，我们现在调查的是杀人案。你如果是这种态度，我们会认为你拒不配合警方调查逮捕你。” “我没不配合啊。”李玉成再次吸了口烟说：“你们一共问了两问题。问我认不认识吴波，我说不认识。第二个问题更离谱，我们生意上的来往，什么叫金额超出了合作项目？这让我咋回答。” “那就换个问法。”韩昀表情有些沉重，紧皱起眉头说：“我们找到一部手机，是死者的。你可能也不认识死者是谁，她叫王宝儿。警方在她手机里找到一张相片，是你跟吴波年少时的合影。”对于无赖，常规询问恐怕没什么用，必须要有一些证据让他感觉到压力。韩昀这样想着说：“那张相片里还有几个人，你们肩膀搭着肩膀。吴波就站在你旁边。你想看看吗？” 韩昀说完，假装拿出手机拨弄了起来。李玉成突然之间有些怂了，从桌子上跳下来说：“别了别了，我说谎了行不。” 见李玉成的反应，我借坡下驴，将手机收了起来说：“那为什么刚才问的时候你要隐瞒？” “这不……这不吴波，他不想让人觉得是我跟他的关系，才把这生意交给我。避嫌，这不为了避嫌嘛。”李玉成后退两步，重新又坐在桌子上说：“现在凡事儿不都讲究避嫌，避免烙下闲话。人家大小是个老板，要让手下员工认为靠关系，名声不好。” “你忽略了一个重点，刚才我同事说的是，在死者手机里发现了你们的相片。”于淼淼语气加重些提醒道：“能跟我们解释下，你们的相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手机里呢？你认识死者？” “不……不认识啊。刚才你们说的那个人……叫啥……王……宝子？我真不认识，这次我可没说谎。”李玉成摇了摇头说：“听都没听说过，他手机里怎么可能会有我相片啊。真是邪了门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躲都躲不掉。” “既然你承认自己跟吴波的关系，就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韩昀询问。 “小时候就是玩得挺好的伙伴，他那时候老实巴交的，谁都能欺负他，可都是我帮着他出头的。有这情分在呢，人家又当上了老板，怎么可能不关照关照我，你说是？这也是人情世故。”李玉成抽了口烟，看向韩昀说：“他胆小，怕事，有人欺负了他，他就躲着哭。那时他在上学，我早就辍学上社会混了，有一次被我撞见了，在那偷偷抹眼泪呢。开始我问他，他还不说，后来拗不过我说了。几个社会人，要钱，不止管他要，堵了不少学生，他那一届二三十号人都被堵着要过钱。我一听这哪行，第二天我就过去了，一人单挑了四个社会小青年。”李玉成说着，撸起袖子，亮出手臂上的两条疤：“人家兜里放着匕首呢，我是赤手空拳，这不被划了两刀，留下了这见证我们小友谊的友谊之疤。我这疤一亮，吴波他敢对我不理不睬。还有一次，吴波摊上事儿了，好像是欠了赌债。他那时混得可真不咋样，还染上了赌博的毛病。一帮黑社会上门追债，他在门里连声都不敢吱，偷偷给我打了个电话。这回我有备而来，拎了个棒球棒子，二话没有，冲上去就跟对方干了起来。对方六七个人，我也没吃亏，打断了一个人胳膊，另外一个人直接让我棒球棒子削脑袋，直接就倒下了。来了个拼命的，剩下的几个人吓坏了，撒腿就跑了。这件事我坐了六年牢。” 第643章 胆小的李玉成 “你把人打死了？”于淼淼在一旁问。 “没。”李玉成摊了下手，语气轻松，丝毫不在乎地说：“打傻了。人要死的话，那我估计得判我十年。吴波那时每都会来两次监狱看我，后来就没了消息。我寻思这小子给我忘了，直到我出狱那天，他开着小轿车来监狱接我，我才知道。他是想多赚些钱，等我出来，让我好好享受享受。” “既然你们是过命兄弟，你曾为他做过牢。那他所做的事应该都跟你说过？”韩昀问。 “做兄弟，彼此信任最重要，能我知道的他肯定会告诉我，不能知道的我也不问。”李玉成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你入狱后，当年他的赌债是怎么还上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说是卖了房子，然后遇到了一个女的，帮他还了剩下的部分。”李玉成摊了下手：“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玉成口中所说的女的，应该就是王宝儿。韩昀这样猜测着询问：“你从牢里出来，吴波就给你开了这个日用品公司？” “不，我可没怎么说过。”李玉成连忙矢口否认：“这买卖是我自己开的。我也不能总花吴波的钱，重要自己有个营生才行。” “其实你没必要隐瞒，我们已经查到了。”李玉成蹲过大狱，知道那里面有多难熬，所以刚才当韩昀编造个谎言，说找到了死者手机，他才直接说了实话。既然这个方法走向，韩昀又一次撒了个谎：“这地方虽然你是挂名老板，但实际上出资人就是吴波，否则警方也不可能过来找你。” “你们什么都查到了咋还老问我。”李玉成眉头一皱：“不是我想撒谎，是吴波不让对外人说这件事。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除会所外还有别的买卖。没错，确实是他出资的，我顶多算是给他打工。不过这也不错了，你想我很小就辍学了，也没啥技能，哥们愿意开这个地方让我干，也不管赔不赔钱。他对我就一条，只要我别惹事儿就行。哥们我现在真没以前那么冲动了，咋可能干犯法的事儿。” 谎言再一次奏效，韩昀看了眼于淼淼，直起身子说：“你知不知道跟吴波做生意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们正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死者王宝儿？” “啊？”李玉成表情认真了起来，急忙摇了摇头：“这我真不知道，你是说会所是他跟一个女人合伙开的？我一直以为是他自己……” “他跟你一样，都是给别人打工。”于淼淼说了句：“你是他救命恩人，这点没跟你说过？” “倒是好像说过一次，他有个合伙人，但也没细说，也没说是男的女的。长官，这我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清楚。这事儿你要问，还是得问他本人。”李玉成摊了下手说：“这两年我们联系得也没那么频繁了，关键他太忙了。只是偶尔他会过来一趟。” “那他有没有让你加过某人，让你跟那人在网上聊天成为朋友？”韩昀故技重施说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在回答，我们警方可是有实证的。” “这事儿……”李玉成抬手挠了挠头，从桌子上下来，来回徘徊，自己嘀咕着：“这事儿我不能说啊。我不能出卖了朋友，我这哥们仁义，又讲义气，我可不能出卖了他。” “我们之所以能找到你这儿，就证明你这个朋友已经做好准备想要让你当这个替罪羊了。”韩昀再接再厉地说：“他故意让你加上那个人，让你跟那个人聊天，是为的什么？那个人是死者的儿子，就是跟吴波做生意的那个王宝儿的孩子。根据我们现有的证据，基本可以肯定吴波教唆王宝儿孩子杀人，试图独自吞掉会所。” “吴波儿不能做这事儿？”李玉成停下脚步，再次拿起桌子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根烟点燃：“我看他现在挺风光的啊，咋还能干教唆杀人的事儿？” “具体细节你就别打听了。反正如果你要是不想牵连进来，最好实话实说。”韩昀停顿了下，压低些声音：“现在的情况对你十分不利。因为死者手机里不止有我刚才说的那张相片，还有两张你的单独照。若是不解释清楚这几张相片来源，警方将认定你为嫌疑人。上次你是把人打傻了，做了六年牢，这次可是死了人，而且分尸，性质更为恶劣。你要是在进去，恐怕没有机会在出来了。” “诶呀长官，你就别吓我了。”李玉成猛吸了口烟：“里边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我可不想重来一次。” “那你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于淼淼说。 “好，我说，我说。”李玉成皱着眉头说：“确实吴波让我加过一个人，一个小孩，叫王庆年。他给我的任务就是以最短的时间跟这个人混熟，我开始倒问了为啥要跟个小孩混熟。他的意思是说，这个小孩是他一个客户的儿子。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就是想通过这个孩子走走后门啥的，所以就加上了。” “然后呢？”于淼淼催促。 “加是加上了，开始我无论说什么他都不搭话。但我确定他看见我信息了，因为上面写着‘对方正在输入’。每次我发过去话，都会短暂停留在‘对方正在输入’上。就是他看见信息，只是没回而已。后来我把这情况告诉了吴波，然后他给我编造了个身份，按照他的意思是说，小孩都有同情心。”李玉成咽了口唾液说：“编造的剧本里，我是被拐来的孩子，从小被母亲控制，不让我跟任何人接触，觉得内心很孤单。大概就如此，我就是想在网上找个人诉苦，所以才偶然加上了他。这办法还真管用了，他还真回了，虽然只回了个表情，是一个小脑袋，后面有个小手摸着小脑袋，像是安慰的意思。” “从那以后你们就开始经常聊天了？”韩昀问。 第644章 教唆杀人者 “差不多，按照吴波给的剧本，我尽可能地敞开心扉。剧本里我是直到把母亲熬死了才真正自由，可那时我已经人到中年。母亲死了，房子、钱都没给我留下，我这些年过得很惨，很不容易。人到中年，儿时的梦想一个都没有实现等等。反正就是卖惨被。这剧本当时我自己听了，都哭了一鼻子。”李玉成说着假装抹了下眼泪：“太特么狗血了这剧情。” “那这个王庆年有跟你说他的经历吗？”于淼淼在一旁问。 “开始没有，开始都是我在卖惨。有一天他问我，问我知道为什么会听他聊天吗？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说他心善。但他说不是，他说他的经历跟我很相似。我当时还想，现实中还真有这么狗血的剧情。他说他母亲对他不能说不好，可是对他的控制很变态。他还说有一点跟我一样，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我当时听了真想冲过去教训一下这个母亲。真的，一点儿不撒谎，后来我代入进剧本的剧情，开始同情这孩子了。”李玉成抽了口烟，略显气愤地说：“你们就说，哪有这样的，就算不是亲生也不能把孩子当宠物养啊。不让上学，不准吃自己喜欢的食物，不准单独睡。孩子都那么大了，母亲还必须得给洗澡，有一丁点儿反抗，他母亲就让跪搓衣板，前不久在一旁抹眼泪装委屈，让王庆年心里愧疚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反正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听他说，每一件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你就在网上教唆王庆年杀了自己母亲，对？”韩昀语气凝重地说。 李玉成倒吸口气，急忙抬手否认说：“你要说我内心的感受，肯定是这个女人该死，可是我蹲过大狱，知道在里面生不如死。我咋能害一个孩子呢，他年纪轻轻，要真进了监狱，这辈子就毁了。而且感觉也能感觉出来，他胆子很小，否则也不能不敢反抗母亲。这进了监狱，就是被欺负蹂躏的对象，一天不得被狱友打八百遍儿。对了，还有个事儿，在母亲给王庆年洗澡的时候，王庆年第一次勃起，也被母亲给罚了，理由是什么王庆年长大了，早晚得离开母亲，据说还要给王庆年割了，这样就能永远陪在母亲身边了。自那以后王庆年始终克制着欲望，我感觉他心里都有点儿变态了。” “这么隐私的秘密，他都对你说了？”于淼淼向前一步。 “我们无话不谈，后来我也愿意跟他聊了。我想开导这孩子，想让他的人生最起码在某一刻少些黑暗，多些光明。他活得太压抑了。”李玉成再次吸了口烟说：“不过……” “你想起什么来了？”韩昀问。 “我突然想起有几次，不是几次，好多次。吴波来找我，会坐在电脑前，每次都是我在下面干活、理货。他说要跟王庆年聊会儿，我也都没在乎。我的聊天记录都在，他能翻到，知道我们聊过什么。以前我没注意，就有一次他走后，我理完货上来，看了看电脑。我发现吴波把自己跟王庆年的聊天记录都删除了，后来我好奇，就回头翻了翻，发现之前的也删除了。”李玉成深吸口气说：“他每次聊时间都不算短，有时聊一个小时，有时两个小时。每次他晚上过来时，我们一边喝酒他一边聊。他坐在电脑这，我就做那边，也看不见他们聊的具体是什么。” “他每次晚上过来聊天时，都呆到多久？”平时王宝儿在家，只有每个月去酒店查账时才扔下王宝儿自己。韩昀忽然想起先前服务员的话，说每次王宝儿来时，吴波都会在跟前陪着，可如果等给王宝儿哄睡下了在偷偷离开呢？而且这个时间，吴波是确切知道只有王庆年一个人在家，能够用电脑跟他聊天。 “有时候十点多过来，呆到十二点左右就离开了。反正最早也得九点多。”李玉成回忆着说：“白天的时间就不太固定了，但多数是下午，每次都赶我忙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我这就一个员工，来货卸货，装货就我们两人。这吴波来了，我也不能让一个大老板干活，就让他上来等着。有时没等我干完活呢，他就离开了，说会所有事儿，需要马上回去。” “现在你电脑里还有跟王庆年之间的聊天记录吗？”于淼淼询问。 “没了，全没了。”李玉成摊了下手说：“我真不太忍心删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过有一次，就前阵子，吴波过来，说什么生意谈成了，不需要在跟这孩子聊天了。我当时还说，我们聊得挺好的，就留着。他却执意将其删得干干净净，连跟这孩子聊天用的号也给直接注销了。我用别的号试图搜过王庆年的网名，可惜没搜到，所以就一直断了联系，没在联系过。” “那他删号那次过来，是晚上？”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不是，早上。他先给我打的电话，我还没起来呢，头一晚上喝酒喝多了，脑袋晕乎乎地帮着他把门打开了。”李玉成伸手往上指了指：“我就住这楼上，房子是租的，当时寻思离这个车库进。那天我下来，把门打开，他进来就直接打开电脑，然后跟我说了那些话。该删的全删除后，他就冲忙离开，说要回会所上班。不会是他教唆王庆年杀了自己母亲？”李玉成瞪大了眼睛。 “你猜呢？”韩昀深吸了口气，然后微皱起眉头说：“每次吴波跟王庆年聊完，你在跟王庆年聊的时候，难道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来？” “有时他会问我一些莫名其妙地话，然后我就给吴波打电话，吴波就跟我说不用管，或者先不用回，或者聊别的把话题岔开。”李玉成将指尖的烟再次掐灭扔进烟缸说：“我也都照做了，至于王庆年这孩子差没察觉出跟他聊天的不止一人？那我就不清楚了。” 第645章 吴波的电话 “不过你在跟王庆年聊天的时候，在空间里放了你的相片，还有跟吴波的合影，这件事吴波没拒绝？”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询问。 “咋没有呢，我是背着他偷偷传上去的。我觉得这有啥事儿，又不是做贼，怕人看，怕人发现。是几天后吴波发现的，他过来劈头盖脸给我一顿骂，还让我以后不要自作主张，跟王庆年的任何事，或者那个号要发什么，都要跟他汇报，他同意了我才能做。当时我也挺委屈的，要是以前脾气，我早就一拳打过去了。还敢跟我大声喊。”李玉成嘿嘿笑了下，然后挠了挠头说：“不过现在不成了，他才是老大。以前拳头硬的是老大，现在钱包鼓的才是老大。世道不同喽。” “看来六年牢狱没有白坐。”于淼淼语气略显轻松地说了句：“记住，以后有警察来找就配合，别耍小聪明。兄弟义气在违法乱纪面前，孰轻孰重要掂量清楚。” “吴波当初接你出狱，把你留在身边，估计就已经想到，有一天你会派上用场。你口中的义气在他眼里一文不值。”韩昀停顿了下，继续问：“现在我能问问吴波给你打的钱了？还是说你要等商管局来了人再说？” “能问能问，啥都能问。说真的，你们刚进来我也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那总不能刚上来就被你们吓到，转头就把朋友给出卖了？那我心里也觉得太对不起朋友了也。”李玉成再次嘿嘿一笑，说道：“当时吴波跟我说的是想扩大这儿的规模，而且想搞线上售卖。就是现在流行的那种，有美女主播卖货那种模式，而且他还想自己建设个工厂。就是自己生产自己卖，利润都是自己的。吴波觉得这种要比干个会所赚钱多了，也是的，那些主播卖货，动不动就几十亿上百亿，看着都吓人。” “所以他打钱是想要干这件事？”韩昀问。 “他说是的，吴波说尽量每个月，或者几个月从会所这边剩下一部分钱打到这边来，积少成多，早晚能把钱攒够了。当然，会所是主要的来钱渠道，他的意思是暂时还不能关门或者卖掉，会所是我们的退路。他计算了下，开厂子请主播的不少钱。等这边实现真正的盈利，会所就可以卖掉，全心全意跟我一起搞这边。”李玉成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这事儿只是个构思，做生意吴波行，我可不行。反正就是他让咋整，咱就咋整被，反正这边也是他的。我能有口饭吃，在能赚点小钱就心满意足了。安安稳稳比什么都重要。”看书溂 看来吴波已经想好了退路，在他的计划里，肯定是等王宝儿这个风波过去后，便直接卖掉会所套现。然后拿着钱开工厂也好，直播卖货也好，彻底将其变成自己的买卖，只是他以为自己一切都搞得天衣无缝，却还是让警方发现了他的阴谋。 “稍后可能会需要你的证词，包括将来上法庭。”韩昀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说：“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们搞清楚了，跟你没关系。这只是个流程，需要你指认吴波曾背着你单独跟王庆年聊天这件事。” “我会的，保证随叫随到。”李玉成举起三根指头做发誓状。 “还有就是今天你跟我们说的这些，千万别我们一离开你就通知吴波。”于淼淼提醒道。 “连哥们都出卖了，我哪还有脸打电话啊。”李玉成摊了下手说：“长官你就放心，我就当你们没来过，这件事没发生过。就算吴波主动给我打电话……”李玉成话还未说完，放在桌子上的电话便响了，他扭头看了眼，脸色一变：“瞧我这张臭嘴，咋跟开了光似的。” 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正是吴波。李玉成没敢私自做主，而是看向了韩昀。韩昀深吸口气，然后说：“接起来，看看他想说什么。” “得嘞。”李玉成拿起手机接起，然后用了功放说：“哥们，咋了？” “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电话里吴波询问。 “我这弄货呢，来了一批货。”李玉成撒谎道。 “有个事儿，可能需要你帮帮兄弟我。”吴波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跟我聊。” “我这现在就我自己，小张开车去送货了。”李玉成回答。 刚才跟李玉成搬货的人，确实是开车离开了，这不算他说谎。“兄弟我被警察盯上了。”电话里吴波语气沉重，叹了口气说：“是这样，我有一个合伙人，他最近死了，被人杀了。警察现在怀疑到了我身上。” “那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啊？”李玉成直接询问道。 “当然不是了，不过我很难逃脱关系。”吴波没察觉出李玉成不对。 “说，你需要我帮忙做什么。”李玉成扭头看了眼于淼淼，然后拿出根烟点燃说。 “电话里不好聊，这样，你现在能不能马上来一趟会所？”吴波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我们见了面后再聊。” 李玉成又看向于淼淼，于淼淼轻轻点了下头，随后李玉成回复道：“有时间啊，我这现在也没啥事儿了，门一关就能走。兄弟有事儿，再忙也得停下来，你等着我，我这就打车去。”说完，李玉成没等吴波回答，便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不知他想干什么。”于淼淼看向韩昀。 韩昀也轻轻摇了下头，然后看向李玉成说：“你去，看看吴波要跟你商量什么。”随后拿过李玉成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一个号码：“这个就是我电话，随时跟我沟通。” “行。”李玉成接过电话，将号码存上。 我们三个人一同离开车库，李玉成将卷帘门拉上，然后便直接走了。韩昀、于淼淼回到车上，刚想开车离开，刚开一小段，韩昀便让于淼淼停车，然后说：“刚才有句话我虽然是随口说的，但你说能不能吴波就是这样想的？” 第646章 当场抓现行的凶手 “那句话？”于淼淼看向韩昀。 “吴波当初接李玉成出狱，把他留在身边，估计就已经想到，有一天他会派上用场。”韩昀重复了一句，随后说道：“若是如此，从那时起没准他就已经在等机会对王宝儿下手，或者说就已经开始策划这件事了。你觉得若无波真这样想，李玉成会在这件事上派上什么用？” “借用他的地方，让他跟王庆年混熟，等彼此十分熟络了以后，吴波就用他的身份教唆王庆年。彼时王庆年已经非常信任李玉成了，也不想自己的人生被母亲毁了，肯定会容易上钩。目前来看是这样。”于淼淼若有所思地想着：“不就是这个作用吗？” “如果单单只是聊天的话，为什么不吴波自己随便注册个号起个名字去接近王庆年，那样的话不是更保险一点，为什么要费力呢？”韩昀反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于淼淼抬手挠了挠头。 “这样做要我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吴波为自己留了一手，假如警察盯到他身上，他好将所有事嫁祸给李玉成，让李玉成成为替死鬼。否则你觉得吴波真是为了报恩？我看未必。”韩昀深吸口气说：“吴波知道警方盯上他了，但是并不知道咱们已经找到了李玉成，并且李玉成什么都跟咱们说了。按照这个逻辑来看，我猜测他请李玉成过去，并非是想跟其商量对策。” “而是要嫁祸李玉成？”于淼淼微皱起眉头：“可是怎么嫁祸呢？聊天记录不是被删了吗。” “删没删只有吴波自己知道。”韩昀看向不远处的车库，若有所思地说：“我们等等看。按照我的推测，我怀疑吴波把李玉成叫去会所，是想将他引过去，好让自己有机会进入车库内重新调出聊天记录，亦或者有时间造假。等现场伪造完成，剩下的一件事就是让李玉成不能开口说话了。” “比如制造一场爆炸。”韩昀扭头看了眼于淼淼：“刚刚你注意到没有，车库内是有个煤气罐用来临时做饭用的。我怀疑应该是雇的那个小张，包含一顿午饭。两人中午是在仓库里做饭，随便对付一口。煤气罐一开，李玉成烟瘾又大。煤气遇明火，嘭……” 于淼淼表情变得严肃，没有说话。两人眼睛盯着车库那边，脑海里韩昀正在把关于王宝儿的案情梳理了一遍。他是怀疑王庆年杀害王宝儿那晚，处理了尸体后。第二天早上，吴波才来到李玉成这边，一切定论后，才将联系的号跟聊天记录删除。 也有可能只是让李玉成觉得删除了，让他找不到，但其实隐藏在了某个文件夹下，亦或者保存了一份文档？至于孙科看见的那几张相片，是李玉成亲自发上去的，没经过吴波同意，也是这时，王宝儿查看王庆年电脑，看见了几张相片，并用自己手机拍摄了下来。但王宝儿并没有仔细看相片里跟自己儿子聊天以外的人，所以没发现年轻时的吴波也在。 如果看见了，她肯定能察觉出不对劲儿，从而继续将这件事查下去，发现吴波的阴谋。只是这一切只能是如果，并没有办法重来。 王宝儿已死是事实，王庆年行凶杀害了母亲也是事实。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被有心人利用，激起了对母亲的绝对仇恨，毁了自己的人生。 李玉成离开二十分钟后，有一辆车从远处开了过来。韩昀认了出来，就是吴波的车，随后那辆车停在了车库旁。韩昀跟于淼淼在车内压低身体，避免被发现。吴波下车四下看了看，见没人，便直接蹲下身打开车库拉开，走了进去。 “还真按照你推测的这样。”于淼淼伸了下大拇指，然后说：“这回堵个正着，看他还有什么辩解的。” 韩昀刚要跟于淼淼下车，吴波又从车库出来了。只见他鬼鬼祟祟地打开后备箱，随后十分费力地拎出一个黑色旅行袋子，袋子里的东西很沉，从后备箱拿出来后，他拖着进了车库。 “拿的什么？”于淼淼疑惑。 “能是什么。”韩昀深吸口气，咽了口唾液，一字一顿地说：“如果猜得没错，王宝儿消失的身体找到了。” “你是说那袋子里是……”于淼淼倒吸口气。 “看看不就知道了。下车。”韩昀轻轻打开车门，走下去。随后于淼淼也下来，两人贴着车库墙壁这边走。走到车库边缘时，于淼淼从腰间掏出了枪，握在手里，然后抬起另一只手，抬起一根手指。当手指抬起到第三根时，她率先冲了进去。 吴波在楼上，正坐在电脑前。于淼淼一句“别动”吓坏了他，站起身后看见了她手里的枪马上举起双手说道：“两位警官，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在等你啊。”于淼淼手握着枪对准吴波来到楼梯边儿朝上走，这时韩昀看见了拉进车库的黑袋子，袋子就放在一堆货旁边，还没做处理。看书喇 韩昀走过去，蹲下身，将袋子拉开。一股恶臭便涌了出来，韩昀抬起胳膊捂住嘴，将袋子打开。果然里面露出了一具没有头颅的无头女尸。于淼淼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况，吴波没敢动，但肯定已经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额头上的汗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流，呼吸也变得沉重。 袋子里不止有无头尸，还有一部手机，应该就是王宝儿的。尸体、手机，聊天记录，所有东西组合到一起，直接就给李玉成盖棺定论了。到时他在一死，所有人都会认为凶手就是李玉成。 “现在你还有什么狡辩的？”于淼淼已经走了上去。韩昀担心吴波鱼死网破做出反抗，虽然于淼淼手里有枪，但不到危机时刻是不允许开的，而且开枪后的后续调查很麻烦，于是先没理会尸体，也加快步伐走上楼梯。吴波此时脑袋应该也懵了，并没做出反抗。 第647章 凶手落网 来到楼上后，韩昀掠过吴波来到电脑前看了看。电脑桌面正有个修复程序正在运行，用来修复丢失的聊天记录。已经修复了一些。 吴波由始至终手举着，双眼瞪得通红，胸口高低起伏，喘息的声音很重。于淼淼拿出手机，给警局打了电话，让人过来。这时吴波手机响了，韩昀起身，从他兜里拿出电话，来电显示的是李玉成。在吴波面前晃动了下，韩昀将电话接起。 还没等说话，便传来了李玉成的抱怨：“哥们，你这啥意思啊，怎么我到这儿你走了？助理说让我在这儿等你，你啥时候能回来啊？” “他回不去了。”韩昀压低声音说。 听见不是吴波声音，李玉成停顿了下，然后问：“你谁呀？” “怎么，才分开二十几分钟你就听不出我声音了？”韩昀说了句，然后看向吴波。吴波还是那副吓坏了的样子，估计这会儿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想着怎么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尸体如何解释？电话如何解释？但恐怕想破脑门，他也解释不清了。 “长……长官？”电话里李玉成有些茫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没打错电话啊。吴波跑我那儿去了？他这啥意思啊，约我过来没见到面又跑我那去了？” “你回来不就知道咋回事了。”韩昀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将手机揣进吴波兜里：“你这步棋走得挺好，怪只怪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李玉成先前接你电话时，我们就在他旁边，你如果在晚个分钟，我们也就离开了。” 听韩昀这样说，似乎打破了吴波最后的幻想，整个人瘫了下来，蹲坐在地上。眼泪、鼻涕混淆在一起，眼珠子也变得呆滞。 警车很快便过来，就在警察给吴波戴上手铐抬下楼时，李玉成也到了，他对警察解释着“这是我公司，我是这儿的老板。”随后他便看见了从黑袋子里拿出来的尸体，眼珠子也瞪得滴流圆，似乎马上就猜到了什么事儿，于是扭头看向腿脚发软，被两名警察抬着胳膊，抬下来的吴波，吼道：“吴波，你他娘的真不是人。竟然把尸体拉我这儿来了，枉我把你当兄弟。” 有警察拦下了李玉成，他情绪十分激动，指着吴波说：“我为你做了六年牢，为你留了疤。我还以为你小子懂得感恩，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是想在把我送进牢里去。”李玉成并没想到吴波肯定不会让他开口申冤，所以不可能是送进牢里，而是直接送下地狱。看书喇 吴波已经彻底蒙了，面对李玉成的指责，头一直垂着。一直在楼上的于淼淼收起枪，走下楼，来到韩昀身边说：“已经让人去抓王庆年了，咱们先回警局。” “长官，那我咋整啊？”吴波被抬上警车拉走，李玉成也有些懵，看向于淼淼。 “一会儿尸体抬走，证物拿走，你该干嘛就干嘛。”于淼淼说。 “那我该干嘛？”李玉成一脸茫然。 “人不是在你这杀的，你这儿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也看见了吴波的运尸过程，除了电脑需要拿走作证据，你就平时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如果有需要，警方回来传话的。”于淼淼耐心解释了一句，然后走出车库。 “该死的王八蛋吴波儿，我特么都跟你讲过无数次在大牢里的生活，怎么就没听进去呢。”李玉成看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嘀咕了句：“别人说不信，咋的，还非得要自己进去体验体验？” 韩昀走上前，拍了拍李玉成，没说什么，也朝车的方向走去。上了于淼淼车，她便开车离开，直奔警察局了。一路上谁也没说什么话，到达警察局后，吴波已经提前被送去了审讯室，王庆年也已经被带了回来。“先让吴波缓缓，咱先审王庆年。”听带吴波回来的警察说，他尿了裤子，进入警车后身子就哆嗦成一团，的确被吓得不清，估计在这种状态下，无法审问，所以于淼淼才决定先审问王庆年。 一切准备就绪后来到关押王庆年的审讯室，韩昀跟于淼淼深吸几口气后推门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的王庆年显得有些弱小，身子佝偻着，头压得很低。见我们进来，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问。坐下身后，于淼淼先开口，她故意让语气温柔些：“庆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带你来这儿吗？” 王庆年抬起头，随后又低下，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知道，我杀了人。”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他的整个状态要比吴波淡定多了。“杀了谁？”于淼淼接着问。 “我母亲。”王庆年语气依旧平淡：“王宝儿。” “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母亲？”于淼淼问。 “就是想做这件事。”王庆年语气平淡地描述：“我也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但有侥幸，心想万一呢？万一逃脱了罪责，我就可以如愿过自己的人生了。” “是警方进门抓人，才让你意识到事情败露了么？”韩昀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温柔些。 王庆年点了下头，然后说：“第一次你们来了又走了，我就知道如果在有警察过来，这件事就失败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些天我一个人，过得很开心。有了开心的回忆，足够了。” “据我所知这些天你并没有出门，怎么开心？”于淼淼问。 “不用无时无刻绷紧神经听门外的脚步声，不用去体会钥匙插入门孔即将开门要面对母亲的那种恐惧，这就会让我很开心。”王庆年低着头，语气依旧平淡：“这两天我贪婪地享受着这种开心，我知道，母亲不可能在回来了，不可能在打开房门。我整个身心都处在特别放松的状态。” 自从调查王宝儿开始，已经从不同人口中听见这位母亲对儿子的种种行为，特别是今天跟李玉成聊过，韩昀跟于淼淼更能体会王庆年此时所说的事。 第648章 王庆年的讲述 能体会是一回事，可此时王庆年毕竟犯了法，该问的还需要问。 于淼淼轻叹一口气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生了想要杀掉母亲的念头？” “一直都有，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母亲？为什么那些好人死了，而这个恶人却留在这儿活得好好的？”王庆年抬头看向韩昀，他的眼神空洞，没什么内容：“我在心里诅咒了上亿次，有时她站在窗边讲电话，有个声音就会在我耳边徘徊。推下去，把她推下去。母亲在客厅看电视，我看见厨房放着的菜刀，也会有个声音说拿起它，直接冲过去砍了这个恶人。八九岁时母亲患了感冒，买了一堆感冒药，有的吃两粒，有的吃四粒。我曾把吃两粒的药放在了吃四粒的药瓶里，以为这样就能毒死她。看着她吞下药，一整晚我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母亲，期待她在睡梦中再也醒不过来。然而第二日她会照常起来，会凑到我耳边，亲一口我脸颊，叫我‘亲儿子，起床了’。我明明就不是她亲生的。”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王宝儿亲生孩子的？”韩昀问。 “在我刚懂事时，她觉得我听不懂，经常会对我说，我不是她亲生的，只要我犯错他就把我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或者说要掐死我，掐死我她不会心疼，因为不是亲生的。后来意识到我能听明白这件事，她才改口，生怕我不知道是她亲生的，每次叫我干什么都说上一句‘我的亲儿子诶’。我一直坚信亲生母亲不会对儿子做那些事，所以很笃定她不是我亲生母亲。让我更加确认的是，有一次母亲不在，我在家里瞎翻，翻到了医院的一张看病单，单据上标注着不孕，而那单据的日期是很早以前了，比我的年龄还早些。”王庆年淡淡一笑。少年的笑容没有狰狞，有的只是那一抹天真：“哦，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一直都知道。虽然我心里这样想，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瞬间酸了一下。”看书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于淼淼问。 “几年前。”王庆年答。 “那时你就开始利用王宝儿的身份，去威胁司马启了？”于淼淼深吸口气，语气依旧温柔：“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我没必要他们之间的关系。”王庆年摊了下手：“那是在我确定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的事儿了。那年生日，王宝儿出乎意料地为我买了一台电脑，说是怕我孤单，可她在家时从不让我玩，就算玩也只是让我玩一小会儿。我在电脑上学了剪辑，于是我有意地录下了母亲的一些话，然后挨个字拆开重新组合到一起，形成一段完整的话。然后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看了她手机，找到了那个号码。然后我依靠攒下来的零用钱趁着母亲不在家时，偷偷买了一部新手机，办了张新卡，一切准备就绪后才打给对方。没想到的是，几天后那张卡里真的打了钱过来。”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是什么？”韩昀询问。 “母亲每次给我零花钱很少，我攒了几年才够买下一部手机，要想攒出更多的根本不可能。”王庆年深吸口气说：“我需要为离开母亲做准备。其实我清楚，早晚有一天我会脱离这个家，会脱离母亲，只是我在等待那个时机。我迫切那一天快点到来，可那一天到来我身无分文又如何生活呢？所以有一次母亲跟对方打电话时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感觉母亲在管对方要钱，而且不止一次，像是威胁，亦或敲诈？我吃不准，但每次对方都没有拒绝。那时起我才有了这个计划。” “你跟姐姐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影响你，给你出了主意，所以你才做这件事的？”于淼淼引导道。 “没人给我出主意，就是我自己想这样干，想为自己以后攒些钱。”王庆年看向于淼淼眼神变得坚定：“母亲没有收入，没有存款，我只能从其它渠道获得这笔钱。” “那杀人呢，有没有人给你出主意？”韩昀顺着话题问了下去。 王庆年稍微一愣，随后低下了头。 “你曾在网上遇到一个跟你命运相似的人，对？”于淼淼继续说：“你们聊得很投缘，不管什么事你都会跟对方说，对方也能够理解你，也在为你抱不平。是有这么个人？” “恩。”王庆年点了下头，随后声音压低了些说：“他经历过我经历的一切，也经历过我还没经历的一切。他年龄比我大很多，母亲是前几年才去世的。直到他母亲去世，他才真正的解脱，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在社会上根本养活不了自己。母亲走后的日子他也没过得多好，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再每天面对那个恶魔了。他告诉我，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不要像他那样，我还年轻，手里也有了一笔钱，尽早脱离母亲，还能学个技能，将来在社会上能够立足。他知道我一直有杀母亲的想法，然后跟我说想不如行动，不要如他那样，人到中年才懊悔。” 不得不说吴波的剧本被李玉成演绎得还算生动，不过教唆杀人这些话，肯定是吴波亲自所说：“你从没考虑过对方可能居心不良？” “我们并不认识，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最开始我也没想理他，可当他说出自己的经历，我的心也瞬间被刺痛。原来真有人跟我有相同的经历，才逐渐熟络起来的。他还跟我说，他的人生已经无望，如果我下不去手，人由他来杀。他帮我解脱。可他的人生也已经很难了，我不可能害他。”王庆年低下头：“其实他看穿我了，银行卡里的钱，早就够我花上一阵子了，之所以迟迟没动手，就是因为我怂，我想杀了母亲，可是不知道怎么杀，不知道该具体怎么做。杀了母亲，应该以能够逃脱掉法律，去过自己的人生为前提。如果这个前提不成立，或无法满足，那杀人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第649章 谋杀计划 “是跟我有相同经历的这个网友，给了我前提成立的理由。他认同我，觉得这件事必须周密，而且他决定帮我一把。他帮我调查了我母亲，然后帮我规划了路线。那段时间，母亲离家的频率很频繁，不知在做什么。对我稍许放松了些，让我可以去找个地方偷偷学车。”王庆年虽然语气平淡，可是此时双手却紧握：“我不认为这件事能成，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杀个人又不被发现并不容易做到，但我又对他抱有希望，希望他能有一条妙计，让这件事变成现实，即使冒险点儿也无所谓。” 韩昀猜想，王宝儿频繁离开家那段期间，很可能是在跟孙科谈恋爱。是恋爱让她稍微对自己儿子放松了，是恋爱让她自己回到了青春年少，冲昏了头脑，还哪有时间理会别的。如果不是冲昏头脑，她怎么喝了酒后带着孙科去了会所，彻底惹怒了吴波。 “你跟这个人见没见过？”于淼淼问。 “没有，他觉得我跟他最好别扯上任何关系，在现实里。甚至事情搞定后我们彼此删除了彼此，为的就是不让两个人有任何联系，这样警察就查不出线索来。”王庆年微皱起眉头：“我杀人，他处理尸体。两个不相干的人犯下了同一个案件，根本不合逻辑。而且怎么可能有孩子会杀自己母亲，只有这样才最有可能成功。我们都知道能成功，但成功几率只能是一半。他让我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决定了告诉他。既然有一半机会，干嘛不赌一下呢？赌赢了，换回的是我后半生，赌不赢，大不了去坐牢，但也从此不必在面对母亲。母亲跟坐牢两件事相比较，我宁愿坐牢。” 看来吴波来了个欲擒故纵，看似让王庆年自己做决定，但实际上在先前的聊天中已经给他洗脑无数次了。只是单纯的王庆年并没有察觉出来这件事。韩昀微皱眉头说：“你的意思是，这个网友也打算在谋杀的过程中帮你一把？而你们从来都没见过面，你真的对他如此信任？” “我信任，因为他真的在帮我盯着母亲，他知道我母亲那天出去时穿了什么衣服，知道我母亲在跟一个年轻人恋爱。”王庆年冷淡地说：“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看书溂 “你知道王宝儿在跟人恋爱？”这件事让于淼淼稍微有些惊讶。 “是他告诉我，我才知道的。当时我不信，但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马上过去就能够看见。”王庆年双手依旧握着拳说：“我打车过去，看见了母亲跟一个年轻人。他们俩喝了些酒，依偎在一起，有说有笑。那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母亲，她笑得很开心，而不是那种假笑、敷衍笑。从小到大她告诉我最多的就是，希望我永远呆在她身边，她不会放我离开。可她自己却……”王庆年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两件事让我完全相信他确实在帮我，确实在盯着母亲一举一动，确实在为我计划本该我来想、我来做的事。” 可他并没告诉王庆年他母亲并非穷人，还有一个会所。王庆年所说的这件事，很可能是发生在王宝儿领孙科去会所之后。韩昀在心里这样想，但并未说出来，只是轻叹了口气，继续用相对温柔的声音询问：“他给的计划具体是怎样的？” “有一个废弃的地下车库，没有摄像头。他说我敲诈的那个给我打钱的人，最近会发生一件事。他说他尽量弄到这个人的录音，然后重新剪辑下，用这个人引母亲去车库。那段录音发给我，我听了很多次，没什么纰漏，只说了一句话‘钱在这儿，过来拿’。” 吴波竟然知道司马启跟董明之间的事儿？那如此，他是不是根本就知道董明拿证据威胁王宝儿掏钱？吴波早就在背地里查清了董明，而且能拿到司马启的录音，是否说明司马启在没通过王宝儿介绍的情况下，早就去过会所，并且跟吴波相识？韩昀吸了口气：“就这样一句简单的录音，你怎么确定能引王宝儿过来？” “我也是这样问的那个人，但他说他是某个会所的按摩师，而这个人经常去会所，那天他给按脚时，偷听到了这个人在给别人打电话，说的是什么钱。而且我母亲敲诈了他好多年，而且母亲缺钱，如果是这个人给我母亲打电话，要送钱给母亲，母亲肯定不会拒绝。”王庆年淡淡地说：“我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虽然摸不透两人关系，但这个人给送钱，母亲肯定会去。以我对母亲的了解。” 是董明诈骗了王宝儿的钱又还给了司马启，得知诈骗的王宝儿接到司马启电话，自然会过去。而且王宝儿还知道董明跟司马启认识。几人关系都已经被吴波摸透了，他知道只要利用司马启电话打给王宝儿，播放这段语音，王宝儿必须去约定地点。 “然后是你伪装成代驾，上了司马启的车，将他先拉去了约定好的那个废弃车库？”于淼淼在一旁继续询问道。 “大致如此。”王庆年答。 “可是你们怎么能够保证司马启会叫代价，又怎么保证他能够喝酒且喝多？”韩昀也微皱眉头询问，他感觉这中间似乎有太多不可确定因素了。首先得保证董明把钱交给司马启后，还会请他喝酒。 “说是催眠效应，他首先会下载个什么软件，提前每天都利用软件给对方发短信、微信，推这个饭店，让对方潜移默化地想要过去试试。而且他说那个人本就是喜欢吃的人，很关注哪家饭店好吃，哪家饭店不好吃。反正他让我不用管这件事，就等指令。”王庆年说道：“而且就算两人不上饭店，他也有备选方案让我过去。” 恐怕所谓的备选方案就是吴波以自己身份约他们？而且董明嗜酒，司马启也并不拒绝，两人凑到一起，肯定会喝多的。吴波是摸透了两人的脾气秉性，才会如此有把握。 第650章 被教唆的杀人者 “说说你跟那个人是怎么分配的？”于淼淼继续问。 “那天他突然联系我，平时都是在电脑上，那天突然打了电话，而且正是我母亲不在时。我接起电话后，他对我说计划今晚就要实施，让我做好万全准备等他通知。接到他电话我一直很忐忑，在房间里来回游荡。终于下午时他又对我说，目标人物已经进入了饭店，并把位置已经那个人相片发给我，让我去饭店附近等待。我收拾收拾后便出发了，在饭店附近的五金店我买了一把水果刀。在街上徘徊了几个时辰，他又给我打电话，跟我说对方叫了代驾，让我伪装成代驾过去。”王庆年低头缓缓叙述。 “难道说饭店有他的人？否则怎么什么时间叫代驾他都知道？”韩昀微皱起眉头。 “这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按照他说的做。接下来的事我们就不需要联系了。我伪装成代驾上了车，拉着他去了那个车库。那人喝得已经烂醉如泥了。我偷偷拿了他电话解锁，随后拨打了母亲电话，播放了那段录音，紧接着躲在车另一边静静等待。”王庆年深吸了口气。 “难道你就不怕车里那个人突然醒来？”于淼淼问。 “怕，对方教了我一招，说是用乙醚能够将其迷晕。他早就提前给我寄了一些。所以在我停好车后就给他用了。”王庆年抬头看向韩昀说：“后来的事儿就很简单了。我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钟，就看见母亲出现直接朝车这边走了过来。母亲打开门，试图叫醒那个人，这时我绕到身后，没有犹豫，直接将水果刀从母亲后腰插了进去。” “王宝儿看没看见是你杀了她？”韩昀问。 “看见了，她挣扎回头时，我惊慌失措，连连后退几步摔倒在了地上。然后母亲走向我，一步，又一步，走到第三步时，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我见她已没有反抗能力，便装起胆子过去，将插在她后腰的水果刀拔了下来，又砍了两刀，将水果刀插进她胸膛，直到母亲没了呼吸，我才离开。”王庆年使劲儿咬了下嘴唇，咬出了血。一抹鲜血顺着嘴唇留下来：“他是这样告诉我的。说是我只管杀人，他会过来处理尸体。一口气跑出车库，我给他发了短信，随后便坐车回家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了，当晚母亲没有回来，又隔了几年，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已经完全过去时，你们出现在了我家门前。” “所以杀完人最后一次联系了对方后，你就没在联系？”于淼淼询问。 “没有，我们约定的就是彼此不再联系。否则警察肯定能顺着线索找到我。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在现实中碰面的原因。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逃脱罪责，实现我的愿望。”王庆年抬手，用手指擦了擦血迹，又用舌头舔了下，说道：“回到家后起初我很恐慌，第一晚很担心，但晚上母亲没有回来。第二天我便彻底放松了下来，知道母亲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常去的公园，有个女孩，经常会溜一只狗。貌似你一直在留意他。”韩昀低头看了看文件夹里的资料，然后说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但我们似乎年龄差不多。第一次看见她时，我看她笑得很开心，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发呆着笑。我很好奇，她有什么事如此开心。后来渐渐地我发现她很爱笑，好像没有烦恼跟着她。她对着狗笑，对着前来问路的陌生人笑，甚至偶尔看向我时，也会笑。”王庆年喉咙上下蠕动了下，继续说：“我似乎从没笑过，在杀死母亲之前。我不理解。这种不理解成为了好奇，我知道她每天大概时间去遛狗，所以也在相同时间过去，在不远处默默观察她。”王庆年摊了下手说：“杀死母亲的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家里只有我。我可以想干嘛就干嘛，那时我发自内心地笑了。所以我知道了，只有发自内心的开心，脸上才会时常绽放笑容。我想那个女孩生活中应该满是幸福，所见所闻满是善意。”看书喇 “她貌似要比你大些。”于淼淼直起身子说：“你母亲曾让人查过她。” “想到了。虽然母亲没说过，但我知道，每次我独自下楼去附近公园时，她应该就跟在我身后，在不远处盯着我。家里也有摄像头，被隐藏在角落，以便于她不在时随时观察我的行动。”王庆年摊了下手：“我母亲……给那女孩生活上造成麻烦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调查了背景。”于淼淼声音温柔地说：“能说说在你原本的计划里，母亲死了，罪名逃脱了的情况下，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吗？” “能做的，想做的很多，但最想做的是想去寻亲生父母，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然后我会用一部分钱报个学校，知识是很重要的，这是对方告诉我的。他说我已经浪费了十多年，接下来需要好好恶补一下，把丢失的人生补回来，充实自己。”王庆年淡淡笑了下，这种笑是对于那种生活向往的笑。 韩昀猜想，说这些话的应该不是吴波，而是李玉成，那时的他已经有了代入感，实实在在地开始同情眼前这个孩子了。 “没有母亲的生活，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珍惜。我想我会按照他所说的做，毕竟他是过来人。而且我打算等风头真正过去，重新联系他，我们应该能成为忘年交，或者是很好的知己。就算各自组建了家庭，两个家庭间也可以相互扶持。下半辈子的生活，绝不可能比这十几年差。”王庆年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说：“一切，仿佛触手可及，又似乎遥不可及了。” “你能够确定，在你走时，王宝儿已经死了吗？”韩昀打破了王庆年的幻想，直接问道。他觉得这件事很重要，而且他认为王庆年当时已经慌了，虽然给了王宝儿几刀，但未必会致死。 第651章 重要的死亡时间 甚至韩昀怀疑，这个计划，吴波没有任何必要参与进来，增加自身风险，他之所以参与了进来，是否也在考虑，一个孩子未必真能杀死一个成年人？所以才把整个谋杀计划分为了两步，而王庆年所参与的只是第一步。一场谋杀，将人杀死是最初级，也是最简单的，难的是后面如何洗脱罪名。 按照正常逻辑来想，吴波只是教唆，完全没有必要将最难的部分揽在身上。 既如此，让他这样做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王庆年身上懦弱的部分，让他不认为王庆年真有胆量，或是真能杀死王宝儿。二是他不认为王庆年能够将尸体处理得完美。如果一切处理不够好，会影响他接下来彻底私吞会所。亦或者……韩昀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或许吴波早就拟定好了协议，王宝儿活着的时候是不可能会签字的，所以需要等她死后，借用她手印。 不管怎么说，只要王庆年离开时，王宝儿还没有死，性质就将完全不同。王庆年是被人教唆伤人，而不是杀人，从刑罚上也会轻许多。不至于让王庆年归来已中年。于淼淼自然也明白韩昀这样问的意思，于是轻声细语地说：“这件事很重要，你需要仔细思考思考在回答。” “我确定母亲已经死了。”王庆年眼神变得冰冷，语气依旧很轻。 “怎么确定的？”韩昀问。 “因为母亲已经完全不动了，我踢了一脚也没有动。而且我探了鼻息，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王庆年微皱眉头，很肯定地回答。 韩昀看了眼于淼淼，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于淼淼也深吸口气，然后想了想后说：“行，我们该问的已经问完了，你就先在这等着，一会儿有警察过来。到时该怎么做，警察会告诉你。”说完两人起身，先后走出了审讯室，来到外面后，于淼淼说：“我们都知道探鼻息是不能断定死亡的，而现在王庆年是通过这个方法所以笃定在自己离开之前母亲就已经死了。” “砍掉脑袋的不是王庆年，而是吴波，那么我们是可以假设在王宝儿被砍掉脑袋之前，其实并未真正死亡。当然这件事的需要多方验证，首先最主要的是要看法医怎么说。王宝儿身上现有的刀伤是否有致死可能性，是否伤害了关键性器官。我想吴波为了减轻刑罚，肯定会把王宝儿的死亡全部推给王庆年。而现在糟糕的是，王庆年现在并不认为自己是被教唆，而是对方在帮他。”看书溂 “不过吴波已经蒙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到那么多。”于淼淼想了想说：“这样，咱先跑一趟法医部，看看法医对拉回来的尸体怎么说。如果有法医判断我们也能够明确该如何询问吴波。” “好。”韩昀应答了下来。 两人回了趟重案组，紧接着便直奔法医部了。此时正有法医在解剖室里对尸体进行尸检，我们过去后，有助理进去将法医叫了出来。于淼淼上前一步直接询问：“我们之所以这么急着过来，是想询问下尸体的致命伤是身上的刀伤吗？” 法医摘下手套、口罩，走过去喝了口水说：“背部伤口很浅，没有致死可能性。有两个更浅的砍伤伤痕，一条在肩膀，一条在胸口。也没可能致命。最有可能的是腹部上的伤口，但没伤到脏器，甚至避开了肠道，但伤口要比背后那个伤口较深一些。会致死，但不会短时间，顶多会长时间不处理伤口，导致流血过多致死，因为刀尖碰到了腹腔大动脉，割坏了一点儿。大动脉出血比较迅猛，如果是脖颈大动脉划破，可能几分钟人就彻底死了，但腹腔大动脉应该不至于，而且我看了，只有零点几毫米，估计挺个十分二十分，甚至半个小时都有救活可能性。” “身上只有这些伤口？”于淼淼问。 法医点了下头说：“有几处别的伤疤，但应该是很久前留下的，不造成死亡威胁。” “也就是说，假如王庆年杀人后逃离，吴波是在半个小时内赶到的话，王宝儿却有活着的可能性。”于淼淼看向韩昀。 韩昀皱起眉头说：“你觉得这么大的事儿，而且在已经定好了行凶地点的前提之下。吴波会等王庆年杀人后在过来吗？” “你的意思是……”于淼淼倒吸口气说：“他根本就在附近盯着？” “我想应该是这样，杀人的整个过程他都应该在附近目睹了。等王庆年走了之后，他才出现而已。”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对了，尸体摘除过子宫，这件事你们知道？”法医说道。 于淼淼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知道。” “应该是摘除了很多年了，根据我的判断恐怕是很年轻时就已摘除。”法医微皱起眉头：“那么小就阻断了自己怀孕的可能性。” “她或许觉得自己这种人这辈子也不可能结婚生子？不过还是年轻，否则也不会年龄大了些后就去拐来一个孩子当自己小孩。”于淼淼叹了口气说道。 “脖颈位置刀切面不平，应该不是一刀砍下来的。”法医走到脸盆处洗了洗手说：“最起码四五刀，而且应该是那种杀猪用的刀，但不够锋利啊。你们要想证明尸体是砍掉脑袋死亡的，还是被刀刺腹部死亡的，还有一点或许可以参考一下。”法医看向于淼淼说：“我推测尸体在被砍掉脑袋时曾短暂挣扎过，身上有抓伤。” “抓伤？”于淼淼想了想说：“那抓伤为什么不能是水果刀刺进伤口时留下的？” “原因很简单，如果有人刺你一刀，你双手下意识应该怎样？”法医说道：“应该不会去抓腿。但假如有人想砍断脖子，第一下并没有成功，剧烈的疼痛感会让死者短暂醒过来，身体紧绷，所以手会握拳收紧，或者随手抓什么。死者是抓了腿，另外一只手应该是抠了地面，用了很大力气，所以导致指甲脱落。从脖颈伤口也能断定，第一下砍得并不深。恐怕会有几秒，死者是恢复了意识的，紧接着第二刀下去，便彻底死亡了。” 第652章 继续狡辩的吴波 于淼淼紧皱起眉头，深吸口气，没在问什么。离开法医部，回审讯室的路上，她才说道：“看来吴波在砍下王宝儿脑袋，放进司马启车内箱子里时，王宝儿只是休克昏迷，并未死亡。” “所以只要吴波承认自己见证了王庆年杀人整个过程，就好说多了。”韩昀跟在旁边说：“还有就是一定要让王庆年意识到帮助他的人并不单纯，而是出于某种利益。只有这样他才会认为自己确实被人教唆杀人了。这孩子刚才谈话从头到尾，语气都没有任何波澜，如此平静，平静得让人莫名心酸。”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有几次真不想问下去了，觉得太过于残忍。”于淼淼边走边说。 韩昀没在聊下去，来到关押吴波的审讯室后，于淼淼先问了门前警卫：“他情绪缓和点儿了没？” 警卫点了点头说：“刚才我进去看了眼，稍微冷静了下来。” 听见警卫的回答，于淼淼深吸口气率先开门走了进去，韩昀紧随其后。由于过来时吴波尿了裤子，此时临时换了身衣服，应该是某个警卫放在警局里的便装，并不合身，裤子略长，但总比没有强。见我们进来，吴波抬头看向我们，想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说什么，整个状态显得有些别扭。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等着我们开口。韩昀跟于淼淼坐下身，稍作整理后才看向吴波。 “你的心理素质算是可以了，前几次见面丝毫没察觉出你说谎。”于淼淼率先开口说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吴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双腿微微抖动着看向于淼淼，张开嘴又合上，想了几秒才说：“警……警官……我……我不……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从头说。”于淼淼微皱起眉头：“用不用我给你起个头？” “最……最好起个头。”吴波微微低头，声音很轻地说。 “就从李玉成的那个日用品批发公司说起，你给他开这个摊，是不是那时就已经计划着要把会所掏空然后自己另起门户？”于淼淼询问。 “我为啥要想要把会所掏空啊，你们先前不也说，那地方儿虽然幕后老板是王宝儿，但实际上正规手续上都是以我的名字。”吴波听于淼淼这样说，语气顺畅了不少。 “可是王宝儿手里有一份在会所开业前跟你签署的一份协议。有那份协议在，会所永远都是她的，你只是个挂名的。”于淼淼察觉出吴波似有狡辩，于是继续说：“跟你说，你每月从会所转的钱我们都已经查到，李玉成也已经如实交代了。你早就动了会所的心思，只是以前并没这样明目张胆。” “几年大牢，咋把李玉成蹲得这么胆小，吓一吓就全招了。平时还跟我吆五喝六的，说自己别看老了，还跟以前一样，啥都敢干。胆子没了，就剩下吹牛了。”吴波低头这样说完，深吸了口气：“确实，我是不想在会所干了。大概一年多以前我就不想干了，也找王宝儿说过此事，可是她却只想给我很少一部分钱，然后把会所转手交给别人，让我抓紧跟她去办手续。并搬出了当年签下的协议。” “你跟王宝儿提过自己有退出之心？”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提过，会所从开业到现在，一直都是我在经营，花费了我不少心血。加上我跟王宝儿的关系，我以为她不会这么无情，事实证明在她眼里，始终都把我当成个给她打杂工的。王宝儿还说自己有个小男友，如果我不干，会所就转到她小男友名下。一是我不甘心，毕竟经营了这么多年，二是我认为那些话是王宝儿故意气我。后来我就没走，可没多久，我发现她还真有个小男友。”吴波攥紧拳头说：“那这件事性质就变了，万一那天王宝儿想要踢我出局，把会所拱手让给小男友，那我岂不是替别人做了这么多年嫁衣？” “你说的小男友，是王宝儿领取会所的那个？”于淼淼询问。 “恩。”吴波抬头看向于淼淼说：“不过这件事的发生大于跟小男友本身，而是王宝儿不再是我认识的王宝儿了。就算没有这个小男友，在来个正牌男友，或是突然结婚，到时她肯定不会在让我经营会所，而且……还只会分我很少一部分钱。我不能不为这一天的到来做打算。” “在我看来，小男友出现之前，你的确对王宝儿没有动杀念，只是想从中捞些好处，为自己以后做打算。但出了这件事之后，你彻底认清了王宝儿，所以动了杀机。”于淼淼猜测道：“这些年你之所以一直陪在王宝儿身边，为王宝儿卖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是喜欢她的，你一直都以为你们能修成正果。你有这种想法，所以你知道等你娶了王宝儿，会所自然就是你的了，先前签署的协议也就作废了。小男友的出现让你认清了现实，于是你起了杀机。” “不，不，警官，你搞错了，杀她的人并不是我。”吴波使劲儿摇了摇头，然后说：“杀人的是她孩子，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可怜，帮他处理了尸体而已。我不想那小孩这么小就被抓进监狱。” 吴波果然把整件事推给了王庆年。韩昀直了直身子深吸口气说：“可你指使李玉成加了王庆年为好友，让他按照你设定的剧本演戏，跟王庆年成为朋友。这不是有目的、有计划而为之的？” “是，我确实有目的，可是我的目的并不是别的，是想套近乎后，询问一下王庆年，让他帮忙看是否能找到那份协议，然后给毁掉。王宝儿的那份协议没在会所，肯定就在家里啊，她不能藏在别的地方。我承认自己确实诱导过王庆年在家里去翻找过协议。”吴波说完摊了下手：“但仅限于此。他杀人可跟我们聊天没任何关系。” 第653章 对王宝儿的爱意 看来吴波恢复的聊天记录，只恢复了李玉成的聊天，并没有恢复自己跟王庆年聊时的内容。应该也没有教唆杀人的内容，所以他才敢这样说。“李玉成说你经常过去利用他电脑跟王庆年聊天，难道聊的就是让他帮忙去找那份协议？” “没错啊，这件事警官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吴波十分笃定地说：“否则不成了我教唆杀人。” “事实上我们已经查得很清楚了，而且已经跟王庆年对过口供。所有杀人想法、主意、以及实施方案，的确都是你告诉他的。”于淼淼语气强硬了些说道：“这不是教唆杀人是什么？你搞了一堆事，让王庆年信任你，又给了他一套看起来有很高几率摆脱杀人嫌疑的方案，让他甘愿冒险，利用他对王宝儿的恨意，激发了他杀人的决心。你现在还敢说自己不是教唆杀人？” “不是的不是的，那些都是李玉成跟王庆年聊的。李玉成这人，有时候聊起来嘴里没把门的，可能是说了一些过激的话，但他并没有坏心。就跟聊天似的，李玉成听说王庆年的那些遭遇，也知道他想杀了王宝儿，就胡乱出了一些主意而已。谁曾想到王庆年真会这样做。”吴波未加思索，狡辩得漏洞百出。 “那尸体呢，尸体是从你车上拿下来放进车库的。你又怎么解释？”韩昀问。 吴波似乎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抓来的，整个人愣了下，有些晃神儿说道：“对啊，尸体怎么会在我这儿？” “你在问谁呢？”于淼淼再次提高嗓音。 吴波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说：“尸体……对尸体……尸体是我知道王庆年打算实施杀人计划，那天就跑去了车库，看见了王宝儿尸体躺在地上，就帮着处理了。我只是帮了王庆年一把，不想他小小年纪被送进监狱，我这完全是好心。” “王庆年说在计划实施时你们是通过电话的，是你告诉他什么时候去饭店，什么时候伪装成代驾开司马启的车去地库，以及利用司马启电话打给王宝儿。”于淼淼紧皱起眉头说：“这些你又如何解释？” “我……”吴波眼神缥缈，大脑在飞速运转。 还没等他想出解释，于淼淼便说：“我需要警告你，现在狡辩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按照现有的证据来看，你的掩饰也不会为你减少刑罚，反而会因为拒不配合、狡辩、撒谎而加重。法院审判时，这些都会作为参考证据。不要以为你能解释得通，就可以摆脱掉一项罪名。” “是不是因为我们去了会所，查看了王宝儿的房间，询问了服务员，让你察觉到了事情不妙，所以才临时生了一计，想要将这件事彻底嫁祸给李玉成？”韩昀在一旁补充道：“李玉成是你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他坐过牢，有前科，将整件事嫁祸给他合情合理。但嫁祸的前提必须是他的闭嘴，你已经对他动了杀心。这个人可是为了帮你，坐了六年牢，为了帮你被人砍伤，至今手臂上留着疤。” “是，我承认他帮过我。可是这些年他吃穿住行用的都是我的钱，也算都补偿干净了？”吴波拍了下胸膛说：“没有我，他出狱早就饿死街头了。是我替他接风，给他钱，帮他开了个营生。” “所以你承认自己对他动了杀心？”韩昀问。 “我……”吴波自己的思绪已经乱了，有些语无伦次：“我没想着杀他啊。我过去是想问问他这件事该怎么办，让他帮我想想办法处理尸体。” “你是不是忘了？当时我们在场，是你给他打电话约他去会所，然后自己单独过来想要处理尸体的。”于淼淼提醒了句：“这才被我们抓了个正着。”于淼淼见吴波眼神依旧来回晃动，于是抬手使劲儿敲了一下桌子，让他注意力集中一下，随后说：“警方并没有太大耐心在这儿听你编造谎言。把你的思绪收一收，你就算想破脑袋，这件事你也回不过去了。” 吴波确实被震慑到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我……我在听你们的话。” 想必拍这一下桌子，于淼淼的手应该也挺疼。韩昀深吸口气皱眉说道：“赶紧说实情。人是不是你教唆杀的？” “不……是……是。”吴波再次流了满脑子汗。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说：“确实小男友的出现让我起了杀心。但在那之前，我让李玉成加王庆年，确实想销毁那份协议。”吴波说话声音有些抖动：“小男友的出现让我认清了，加上王宝儿之前的种种表现，让我认清了她，知道她不会选择我。她以前所有的承诺，只不过是想稳住我，想让我帮着她管理会所而已。” “她承诺过什么？”于淼淼问。 “会所刚开始营业，生意并不算好。她说等收入稳定了，就会跟我结婚。会所生意稳定了，她又跟我说，现在王庆年太小了，不理解这些事，正处于叛逆期，等他大些，能够体谅母亲了再说。虽然我再三表示，我会拿王庆年当亲生孩子，可她还是不同意。”吴波似乎开始认真回答问题了，他垂着头说：“等一个人等了十多年，这种痛苦恐怕你们不会体会的。” “你跟王宝儿是怎么认识的当初？”韩昀若有所思问。 “就是在李玉成把人打成了傻子坐牢以后，有一天债主守着我家，我在外面看见就跑掉了，没有去处。遇到了同样没有去处的王宝儿，在那个公园，她睡在旁边的椅子上，我坐在这边。突然她坐起来朝我喊了句，问我大半夜的咋不回家。我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说她没家，我说我有家但回不去。”吴波说起来，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看向韩昀：“我们的相识是不是还挺梦幻的？后来我知道王宝儿是好像是在老家犯了点儿什么事儿，不敢去宾馆开房。当时她躺在椅子上，枕着一个黑袋子，其实那袋子里装了不少钱。她胆子也够大的，也不怕被抢，不过那时她穿得破破烂烂，估计也不会有人以为她有钱。” 第654章 详细的计划 “两个流浪人，寂静的公园，天有些冷，也全无睡意。所以我们就你一嘴我一嘴地聊着天，我聊我的生活，我的职业，家庭。她倒是没怎么聊她的，就说自己不是好女孩，以前做过妓。她丝毫不隐瞒地对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件事，接着说自己似乎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当时她脏兮兮的，我也看不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并非精神有问题，说话也很有条理。但我知道那天她刚从外地步行到我所在的镇子，她说她的目标是北都，因为有个故人在这儿。”吴波深吸口气表情严肃地说：“她说的那个故人，后来我知道了，说的就是司马启。两人具体什么关系我摸不清，也几乎不怎么见面，但开会所的钱都是他出的。”看书溂 “司马启并不知道王宝儿拿着他给的钱开了个会所？”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吴波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司马启这个人，有一次来会所，我就站在前台那边，听见有人叫他，就被这个名字吸引了，所以故意接近。我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会所前期其实是用他钱开起来的。我认识司马启这件事，王宝儿也并不知情。世界那么大，谁能想到就发生了这么巧的事儿。”看书喇 “不过你跟王宝儿认识时，她身边有孩子嘛？”于淼淼询问。 “第一次我跟她在公园长椅上聊天时，她身边没有孩子。在后来的几次见面，也没见到孩子。那时我们已经算是认识了，但并不熟。那天她突然问我欠了多少钱，我告诉了她。王宝儿蹲下身从袋子里拿出一沓钱踹进自己兜里，然后将剩下的扔给了我，让我拿这些钱去还债。然后她跟我说，如果想要跟着她干，就来北都找她。她留下了自己电话。”吴波深吸口气后说：“这是我们在我老家最后一次见面。受人那么大恩惠，我不可能不管不问，所以大概在一个半月以后，我终于下了决定。来北都。我卖了房子，拿着钱过来，原本是打算还王宝儿。我来到北都，打给了她，她过来找我时，身边就多了个孩子。那时孩子还很小，好像也就三四岁的样子。我既惊讶，又失望，惊讶是她有家庭，失望自然是我一路过来所有的幻想破碎了。” “她如何跟你说的那孩子？”韩昀问。 “第一次见面我并没好意思问，想着把钱还给她。但她没收，说这笔钱我先留着，日后她还会陆续给我一些。她让我熟悉一下北都，看看适合干些什么。后来她跟我说那孩子先前碰到我时，是由朋友照顾，自己来到北都住下后，就让其送了回来。她说是跟前男友生的，不过前男友丢下了她跟孩子，自己跑了。妥妥的一个渣男，她说她不管怎样都要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吴波停顿了下，似乎是在回忆，几秒后再次说：“这是王宝儿伤心的过往，后来我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询问过。那段时间我跟王宝儿发展迅速，也彼此有了关系，但她不让我去她租住的地方，后来也没怎么让我见孩子。事实上她等于把孩子圈养了起来，到了上学的年纪也没让上学，也不让他跟任何人接触。在后来钱攒够了，会所开了起来，一干就是十多年，才有了如今这个规模。” “你当年就知道王宝儿交给你的钱来路不正对？”于淼淼确认。 “知道，王宝儿曾当我面给这个司马启打过电话，可当我询问他们关系时，王宝儿并没说，就说是个老熟人。我曾经还猜想这个司马启会不会就是王宝儿的前男友，也就是王庆年的亲生父亲。否则司马启为什么要给她钱，还一次有一次地给。”吴波说着摊了下手：“现在我也有这方面怀疑。” “所以其实你的第一计划是想嫁祸司马启的？”韩昀皱起眉头说：“所以你才会把王宝儿的人头放进那个箱子里。但却没想到司马启把箱子放在了别处。司马启跟王宝儿关系不清不楚，那天又喝多了，而且你们还用语音，用他电话给王宝儿打了电话。”韩昀似乎想通了一切，深吸口气：“这才是你让王庆年离开，自己冒险帮着他处理尸体的原因。因为你想嫁祸。” “算是。王宝儿领小男友去会所让我心灰意冷，我想将跟她有联系的人一举歼灭，不留任何后患。我想假如我的猜想成立，王庆年真的是司马启亲生孩子，那司马启作为父亲，肯定会替他担下这个杀人罪名。否则你们认为那个董明，怎么会有威胁王宝儿的资本。”吴波抬头看向韩昀。 “是你给他的？”韩昀猜测。 吴波点了点头：“这事儿也是巧合，那天董明来会所找我喝茶，跟我埋怨了句，说自己欠司马启的钱，现在手头又拿不出来钱。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跟我借，所以我顺势告诉了他，我不是会所真正老板，真正老板是王宝儿。然后我说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却捞不到一点儿好处，表达了对这个女人的不满。随后我问他，敢不敢从这个女人手里把钱诈出来。董明说他就是干这个的，不过怎么都需要点儿能让对方信服的证据。我知道以前王宝儿在哪儿干过小姐，就将其告诉了董明。他亲自过去了一趟，找到了以前跟王宝儿一起的姐妹，不知怎么还真搞到了一些当年的照片。诈骗出来的钱归他，不过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拉着司马启去喝酒，然后在将钱调包后，自己先找个地方躲一阵子。董明只知道这部分，后面的事他就完全不知了。他灌多司马启，将钱调包，后面的事儿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你让王庆年提前学了车，其实代驾是董明帮找代驾是假，而是直接联系了你，而你让王庆年上了车，一路开到了先前踩好点的废弃车库。”韩昀说道。 第655章 临死前的绝望 吴波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一边回忆一边叙述中，又似乎觉得不应该将这件事推给一个孩子，于是才生硬地点了点头说：“是。你推测的没有任何错误。” “能迈出这一步，承认自己罪行并不容易。”于淼淼试图用鼓励继续让他说下去：“你已经很棒了。不要忘了，对方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他的十几年跟在母亲身边，已经受了不少的苦。” “当你们出现车库，把我带到警察局时，我本是知道事情已败露，本不打算狡辩的。只是……只是……这或许就是人性，大脑会发出重要的信号，会告诉我，既然有机会减刑一定要尝试，万一成功了呢？万一警方根本没掌握太多证据呢？所以……才……哎。”吴波使劲儿叹了口气，然后说：“其实在我搞到王庆年联系方式，然后让李玉成加他时，我对这孩子一点都不了解，也不清楚她经历了什么。” “你不清楚又如何为李玉成打造了那样的剧本？”韩昀微皱眉头询问。 “我如果要说这事的确是个巧合你们信嘛？当初我只是想把李玉成的人设弄惨点，人生惨点儿，引起王庆年同情之心。但我并不知道王宝儿对王庆年真的不好，还做出了那么多不可理喻之事。在跟王宝儿相处时，我感受不到她会是这样的母亲，竟然如此对自己亲生孩子。”吴波摊了下手：“李玉成每次跟我描述一些事时，我也是又吃惊又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王庆年并不信任李玉成，或者是在戏耍他，撒了谎，编造了这些经历出来？” “你不知道王宝儿不能生育？”于淼淼询问。 吴波抬头看了眼，开口说道：“知道，她说是有了王庆年后摘了子宫。以前她跟我说过，我们不能再有自己孩子了，可我觉得无所谓啊，有王庆年就够了。” “原来她是这么跟你说的。”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深吸口气后说：“其实我们怀疑王庆年是她从某处拐来的。王庆年自己也在家中找到了一份检查，那份检查上的日期比王庆年的年龄还要大。他并非王宝儿的亲生孩子，这点也符合你给李玉成的人设。” 吴波面露惊讶，可见他真的不知此事，愣了几秒才说：“这可真是天注定了，是那阵子新闻上总是在报道被拐儿童回归原生家庭，然后讲述自己被拐卖后的人生经历。我觉得特别惨，就在网上搜了搜，定制出了李玉成当年是被拐卖，卖给这个家庭的。这样她母亲对他做的所有事就合理了。真没想到，王宝儿竟然骗了我这么多事。” “还有一件事，如果让你知道，恐怕你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为完全不值得。”于淼淼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说：“王宝儿曾跟司马启参与过拐卖儿童组织，当年犯下的罪已是罪大恶极，这也是她为什么小心翼翼，必须找个人帮助自己赚钱，会所也不用自己名字，就连办卡之类的也都是用的别人身份证。就是她在保护自己，不想让当年的事被揭穿。按照这个角度来说，你们当年签署的协议她根本就不敢拿出来，不敢上法庭对峙，因为这对她是致命的。哪儿多哪儿少王宝儿心里清楚得很。” “在我看来，你们初遇的公园，她了解了你的职业，你的窘境，在并不熟悉的情况下，敢用那么大一笔钱救你于水火后潇洒离去。正是她的聪明之处，她应该通过简单的接触，就已经确认你是那个她可以培养的人。而……”韩昀猜测到这儿，突然停顿，转了话题：“你刚才说王宝儿在你家乡时是没有带孩子在身边的，是你来到北都后她身边才突然多了个孩子对？”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吴波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愣了下才回答：“对，对啊。” 韩昀看向于淼淼，然后说：“那有没有可能王宝儿那副打扮并不是落魄，而是那时她在寻找自己喜欢的小孩？换句话说就是，有没有可能王庆年是在吴波假象被拐来的？” “有这个可能性。”于淼淼拿起笔看向吴波：“你老家在哪儿？” “我老家是个镇，并不算特别大，叫林阳河，是个镇。”吴波一脸疑惑地回答道：“我们那边以前确实是治安较差，有过丢小孩的事儿发生过。我记着有一年，我还二十多岁时，还有传言说去了一伙人贩子，可猖狂了。见到落单的孩子，不管身旁有没有人，车一停就冲出来个人直接抱回车里，甚至有时候母亲就在旁边，也不管不顾。不知道真假，不过那时听说了这事儿我就十分痛恨人贩子，恨不得他们都死绝了。我真没想到，自己当了这么多年舔狗，舔的竟然是个有人贩子前科的女人……” 于淼淼记下了吴波老家，随后抬头说：“所以说，当你了解事情的所有面，才会发现自己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必要。你所在乎的事情，不过也是骗局。假如你早些知道这些，还活如此吗？不管怎么样，现在因为你的教唆，王庆年犯了罪，这也是事实。我现在想知道的是，王庆年给了王宝儿几刀，那几刀到底有没有杀死她？” 吴波脸色沉了下来，咬了咬嘴唇，然后说：“没有，王宝儿应该只是疼昏了过去。王庆年踉踉跄跄跑开。等他跑出车库，我才出来。当时我准备了一把大菜刀，杀猪用的。其实我也没杀过人，当时也害怕极了，站在王宝儿面前做了将近二十分钟心理准备，突然间，就有人抓住了我裤脚。当时吓坏我了，踉跄后退摔倒在地，这才看见王宝儿睁着眼睛看着我，似乎是在求救。” 王宝儿也算遭到了报应，亲眼看见王庆年捅向了自己，又看见了自己信任的人砍掉了自己脑袋。死亡的那一刻，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第656章 后悔的吴波 “我当时脑袋是懵的，只有一个声音，觉得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于是憋了口气，试探着走了过去。然后闭着眼睛提起刀朝脖颈的方向砍了下去，谁知砍偏了，就砍坏了一点儿，鲜血往外喷涌。王宝儿抽搐了几下，然后整个人就不动了。紧接着我第二下，第三下，好不容易将头颅砍了下来。”吴波瞪大了眼睛，身体颤抖着说：“我将头颅放进那个箱子，脱下自己沾满鲜血的衣服，换了身提前准备好的。将尸体剩下的部分放进了我车里，先开车去送司马启了。到地方时，我叫醒司马启，他迷迷糊糊地就下车离开了。随后我打了辆车，到车库附近，然后走回到车库。”吴波回想当时的场景，再次冒了一身冷汗：“我擦了地面上的血，拿出事先拟好的合同，用王宝儿手指按下了手印，将他装进了那个黑袋子，放在了后备箱。忐忑地回了会所。” “所以尸体这些天一直都在那辆车里？那车一直都在哪放着？”韩昀微皱眉头询问。 “会所有个地下车库，那边有一面是暂时未开放的。我将车开进去停在了里面，那边基本平时也没什么人过去。我寻思先想好了怎么弄，才处理尸体，谁想到没几天警察就找上门了，这两天似乎都在调查王宝儿的事儿，让我心很慌。特别是今天，已经查过的地方你们又突然来查，这次还询问了服务员，我生怕查出什么我没想到的证据。所以你们走后，我在办公室里来回徘徊，就觉得不能再拖了，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又去而复返，万一去地下停车场搜查，一切就都瞒不住了。所以我这才走最后一步，陷害给李玉成。” “你是打算杀了李玉成？”于淼淼问。 “想伪造成自杀，否则李玉成没做过的事儿肯定打死不会认。只是我没想到警察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人，应该是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对。”吴波摊了下手：“一直以来我跟他接触都很小心翼翼，就是想着万一有什么事儿需要他帮忙时，尽量不要调查到我身上。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秘书，李可心，她是王宝儿安插在你身边的。”韩昀回答道。 吴波再次惊讶，然后拧着眉头：“我知道当年是王宝儿留下了这个人，跟我说这个人不错，让我提携提携，可是她跟王宝儿之间后来应该没什么联系了啊？” “既然是安插在你身边，用来调查你的。李可心自然要取得你信任，自然表面上要跟王宝儿假装不熟。”于淼淼摊了下手：“她查到了你每个月从公司账上给日用品批发公司转钱，也汇报给了王宝儿。只是王宝儿对这件事并没理会。所以李可心知道你跟李玉成之间的关系，今天中午我们从会所离开时见了她，也见了王宝儿的小男友，孙科。” “李玉成曾穿过几张相片到空间，说巧不巧，当时王宝儿发现了王庆年在网上跟人聊天，所以趁着王庆年不在偷偷查看了一下，还存下了那几张相片，给孙科看过。其中一张是你们年轻时照的，我拿你的相片给他看时，他认出了李玉成旁边的那个人就是你。”韩昀也接着补充道：“我想王宝儿当时的关注点在李玉成身上，所以并没太注意旁边的人。所以没认出你来。” “绞尽脑汁仍有一疏。”吴波再次长叹了口气说：“李玉成觉得传几张相片没啥问题，开始没跟我说，都两天以后了才告诉我。我就让其马上删了。本来想换个号来着，但是换号就容易让王庆年察觉了，又不能重新在立个人设，重新聊。就抱着侥幸心理了，反正王庆年没看过我们，不认识，看了相片也没事儿。而所有谈话都是背着王宝儿的，王宝儿肯定不知有这个人的存在。我就没有理会，只是提醒李玉成以后做啥决定之前，先跟我打声招呼，我让做在做。” “你可不是一疏。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跟王宝儿有关系，但早就断了，这些年还在为她经营着会所。至于为什么，你却支支吾吾，从那时我们就已经猜测到你隐瞒了些跟王宝儿之间的事儿。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的犯案。”于淼淼直了直身子说道：“但你能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而不是推给王庆年，这点还是值得点赞的。日后判刑法官也会考虑你的坦诚，纳入量刑考虑因素。” “我是真该死。”吴波低下头掉下了眼泪：“光想着眼前，想着报复王宝儿。如果我在有耐心些，在去好好了解王宝儿跟司马启的事儿，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我没必要为一个人贩子毁了自己。如果知道这一点，我又怎会贪图会所，我是有重新来过的勇气的，只是这勇气被利益、被仇恨蒙蔽住了。” “李玉成跟我们说了你的计划，你是想开工厂加线上卖货？的确是个趋势，特别是在这种大环境下。”韩昀也深吸口气：“你要是能决绝写，不被仇恨蒙蔽，领着李玉成一起，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东山再起。到时王宝儿才会真正地对你刮目相看。”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于淼淼将面前的资料夹合上，停顿了一下说：“吴波，在监狱里等待你该承担的审判。” “等等。”见于淼淼要结束对话，韩昀阻止了下，然后看向吴波：“还突然想了起来，还有件事我们还没有五问呢。” “什么事儿？”于淼淼重新坐下身。 吴波也抬起头看向了我，满脸迷茫。 “我们在会所里王宝儿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份购房合同，购买的是城中村里的一个平房。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在那边买个房子吗？”韩昀深吸口气说道：“你仔细想想，王宝儿有没有对你说起过这件事。这份购房合同很可能涉及另外一个案子。” 第657章 突入而来的会议 “购房合同？”吴波皱起眉头。 韩昀从桌子上拿出证据，然后起身走过去给吴波看了看，随后说：“王宝儿这些年都很谨慎，基本不用自己身份做什么事，可如今却用自己身份购买了一块儿毫无升职价值的平房。这件事你完全不知道？” “这合同我看见过，杀了王宝儿后，我曾去过她房间。怕她在房间内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仔仔细细检查过。但这份合同我当时看时也觉得奇怪，可也没多想就又给放回去了，她也从未跟我说过要去哪儿买房。”吴波看了看购房合同上的价格，然后说：“这么便宜？” “城中村的房子并不值钱，只是一块儿被遗忘的地方。”韩昀收回合同坐回到椅子上说：“虽然钱不多，但也三四万，他没有管你要？” 吴波摇头：“没有，这些钱还不至于。王庆年长大后，她用儿子身份开了一张卡，近些年会所的账，都是由她核算完，打到了那张卡里。虽然不多，但也有个几百万。几万块钱她完全没有必要管我要。刚才我确认了，合同上签字的确实是她。警方为什么要查这件事？” “前几天青阳大厦案子，你应该有听说？”于淼淼如实说道：“死者身份我们调查了出来，叫唐初，而这个唐初来北都拐卖了一个孩子，当时他所住的地方，就是王宝儿买的这个房子。我们是查那个案子，顺藤摸瓜摸到了司马启身上，又摸到了王宝儿，这才抓到的你。” “王宝儿跟青阳大厦里的死者有关？”吴波听得也有些懵。 “既然你不知道这件事，那你认不认识杜维康？”韩昀继续问。 “这人谁不知道，况且我认识司马启，他不就杜维康女婿吗？”吴波摊了下手说：“司马启天天都把杜维康挂在嘴边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青海集团就是杜维康的，不过这个人可从来没来过我会所，所以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 “王宝儿当年跟着司马启一起拐卖儿童，靠这个赚钱。现在我们怀疑这个杜维康也是拐卖儿童利益线上的一个人，三人没准都认识。”韩昀深吸口气后说：“王宝儿真的从未提起过这些人？” “就提过司马启，前因后果刚才我已经说了，至于别人，还真就没提起过。”吴波说完皱眉想了想，紧接着又说：“不过……前段时间她确实说了件事儿。” “啥事儿？”于淼淼催促。 “也不是事儿，是发生在跟小男友之后，就前段时间的事儿。当时王宝儿发呆，精神感觉有些萎靡，我过去替她按肩膀询问她怎么了，她说了句……说了句什么复仇之神来了。我还问，复仇之神是什么意思。王宝儿当时给我讲了个传说，说是叫什么荷……” “荷鲁斯。”韩云说出了这个名字。 “好像是叫这个，说是什么法老的守护神，即使守护神同时也是复仇之神。她说她口中的复仇之神，同时也守护着一些人，但我在问下去，她就不再说话了。”吴波摊了下手：“不知道这件事跟你们查案有没有关系，反正就是突然想起了这事儿。” 于淼淼跟韩昀看了眼，这次才双双起身，跟吴波说了下接下来流程后，便走出了审讯室。来到外面，于淼淼走到窗前，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刚才你要是不提醒，我还以为案子终于结束了呢。差点忘了，我们主要调查的案子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也算是阶段性结束了，最起码抓了吴波，解开了王宝儿被害之谜。”韩昀无奈笑了笑。 “可还有好几个没解开的呢，比如唐初。而他已经是第三个了。”于淼淼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这案子在我脑海里很乱，没有任何的头绪。” “这案子的初始是李月娥，在她之后死了一个又一个曾经参与过拐卖儿童的人。可到如今司马启被抓了，王宝儿死了，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也成了谜。不过我在李月娥留在树下的证据，发现了一个人名，陈峰。这个人是李月娥同学，随后我联系了她所在的学校，又找到了个叫吕琴的。这两个人当年都被同一个人资助上的大学。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陈峰，他也是被拐儿童。因为李月娥当年有过被拐经历，所以特别同情陈峰，也想将陈峰从低谷里拯救出来。但拯救一个受过心理创伤的人哪儿那么容易。” “李月娥失败了？”于淼淼扭头看向韩昀询问。 韩昀点了下头，双手支在窗台上，视线看向远方说：“失败了。如果这个所谓的‘荷鲁斯’在找愿意帮助自己的人，我想唐明是其一，但不是最佳人选。若说最佳人选我怀疑是这个陈峰。只是他最近消失了，也没在跟吕琴联系。”看书溂 “我让警局帮忙找找。毕竟现在这也不算是你个人的事了。”于淼淼说了句，然后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最近真是好累。” 韩昀还没等说话，不远处便跑来个人，喊了于淼淼名字。转头看过去，应该也是重案一组成员，韩昀在办公室见过。这人过来后大口喘着粗气说：“李组长叫咱们过去，开大会。” “啥事儿开大会？”于淼淼疑惑。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李组长表情是挺严肃的。”跑来的人说。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韩昀想要离开。然而跑过来的警察却叫住了他，随后说道：“组长说你也可以去听听。” “我？”韩昀有些好奇李铁云的决定。 “既然李组长都这样说了，就过去听听。”于淼淼说着，跟同事一起走了。韩昀愣了下神，然后也紧随其后。几人来到重案一组办公室，是个大圆桌，组内成员都已做好，韩昀跟于淼淼坐在旁边，见人到齐，最前面的李铁云站起身，轻咳了两声说道：“之所以叫大家过来是有几个事儿要说……” 第658章 李铁云的讲述 “先说第一件。”李铁云视线投过来看向于淼淼：“先夸夸淼淼，最近这几起案子她办理得不错，成长飞速。我看现在破案时的状态，可比开始时强多了，这才过了多长时间。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把你放在内勤，应该重点培养培养。” 突然被点名的于淼淼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我还有很多不足，希望组长跟各位前辈们提携。” “谦虚，还学会谦虚了。”李铁云摆了下手，让于淼淼坐下，然后看向她旁边的韩昀：“我们这位韩大侦探也是名不虚传，虽然他不算警局内部人员，但也值得夸奖。给鼓鼓掌。” 会议室内响起掌声，韩昀也赶紧站起来鞠躬。坐下后韩昀跟于淼淼面面相觑，不知李铁云这是在搞哪样。“第三件事，也是今天最主要的。我得坦白这段时间在干什么。想必最近我不怎么在办公室内，经常不露头，很多人都很好奇？”李铁云嘿嘿一笑，然后表情又严肃了起来说：“原因是我去处理私事去了。在坐的有知道我说的私事是什么，是我不让他们传扬出去的，所以很多人不知道。现在事儿解决了，我就简单汇报一下。” 坐在屋里的人很多都跟韩昀和于淼淼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铁云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我女儿被绑架了，不过……”李铁云急忙先解释：“不过现在已经找到了。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一直以来忙于工作，很少时间陪妻子女儿，疏于了对她们的关系。前段时间，女儿去上大学，从北都发车，去北京。她母亲送她上的车，然后就回了家等信儿。如今高铁从北都到北京才几个时辰啊，看快到时间了，她母亲给打了个电话，女儿却关了机。当时她母亲并没在乎，因为临上车时，我女儿就说了嘴忘记给手机充电了，所以就以为可能手机没电了。可一直等到晚上也没接到女儿电话，这才将这件事告诉了我。一是因为这是私事儿，不能占用公共资源，二是这事儿竟然发生在我身上，我是又自责又愧疚。是，我们身为警务人员，职业特殊，忙起来没完没了，家人体谅咱们。可这份体谅，太过伟大，太过于……”李铁云突然有些哽咽，缓了几秒说：“太过于沉重了。我们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儿时间，陪陪家人嘛？如果这次我能请个假，亲自送我女儿，来回也不过大半天的时间，能耽误多少事儿呢？” “所以李组长最近一直在两头跑调查女儿的失踪？”房间里有人询问道。 “差不多，其实绑匪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十几年前被我亲自送进监狱的一个人。出来后瞄上了我女儿，估计盯了不止一天了，终于逮到了个机会。抓我女儿，是想报复我。还好绑匪良心未泯，并没有在我女儿身上实施报复。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件事。”李铁云直起身子，挨个看向每个人，随后说：“以前我老自诩入行二十多年，抓过无数人，从未有过冤假错案。或许我错了，并不是没有，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就拿刚才说的那个绑匪举例。当年我抓他，是因拐卖儿童。” 听见跟拐卖儿童有关，韩昀跟于淼淼坐直了身子，认真倾听。“十几年前，北都不同地区，四个孩子接连失踪。失踪孩童有个共性，都是聋哑人。在座的老同志，应该有知道我说的这件事的。当年局里很重视，让我们全力调查。后来发现这次儿童绑架并非团伙作案，查到最后种种证据都落在了一个精神患者身上。” “也是聋哑人。”坐在李铁云旁边的人接着说道：“当年这事儿也登过报。那个聋哑人年龄二十多岁，精神也有些失常，独自住在城内一座废弃的破庙里，白天几乎不怎么出来，都是晚上出来靠捡垃圾为生。当时我也是调查组中一员，警方赶过去时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房间内异常沉默，停顿了几秒后，还是李铁云接过了话说：“四个孩子，无一个活口，都有被性侵虐打过。四个孩子堆放在旁边，而当时的凶手，就是绑架我女儿的人，就睡在草垛上。” “四条性命，就判了十几年？”有人提出了质疑。 “聋哑人，不识字。附近的人都说他是精神变态，常常做出无法让人理解的举动。加上在调查时找到的种种证据，以及……我的主观判断，被现场情绪所影响，认定了他就是凶手。法官是考虑到了凶手自身状况，以及无法辩解，证据虽有不过也并不算充分。说实在的，无法从掌握的证据上完全认定他就是凶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被判处了十二年。”李铁云深吸口气说：“这次再见到他，他学会了识字，在监狱学的。他不知道在监狱也可以申诉，而是等到出来后，找机会绑架了我女儿。先让我尝试一下自己孩子被绑架的感受。说实话，那感觉简直要疯了。等我调查出，过去时，这个人递交给了我一封血书。”李铁云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很大的纸，然后拆开，举起来给在座的人看了看，随后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说：“我就不一一传阅了，简单概述下上面的内容。他说他当年在破庙住时，捡到了一个婴儿，被人丢弃的婴儿。那时应该一岁左右，婴儿有些毛病，嘴角这个位置裂开了。”李铁云伸出手指在自己嘴唇上比了下：“他当时想找人求救，不过大家见到他就躲远远的，也不知道他在比划啥。后来他将这个婴儿抱回了破庙。他的所有在外人看来有些不解，甚至变态的举动，都是从这时开始的。养过孩子的都知道，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奶粉、尿布、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他一个聋哑人，那时才十几岁，根本也不懂。就知道需要奶粉，需要热水冲奶。” 第659章 一场冤案的形成 “他那时经常在破庙附近，见到抱孩子的，就远远观察，有时还冲上去指着人家母亲胸部，试图想要对方挤些母奶，好拿回去给那孩子补补营养，以及观察人家怎么给孩子换尿布。”李铁云深吸口气继续说：“这些都被人当成了变态举动，当然如果是个正常人遇见这样的人，自然也会觉得是变态。怪就只能怪他是聋哑人，无法很好地表达自己。这里面有个奇迹，就是孩子在他完全不知怎样照顾的情况下竟然活了下来，而且唇裂的情况也有所缓解，到后来几乎看不太出来了。这张纸上，他说他把捡到孩子那天定为孩子生日，就这样过了六年。他跟孩子根本不需要沟通，他只要做个什么动作，孩子就知道他想要干嘛。他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说话，因为听不见，孩子也很少走出破庙跟外人接触，最多也就是蹲在破庙门前。甚至外人都不知道这聋哑人还有个孩子。也是孩子六岁这年，北都来了一伙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李组长，你的意思是另外那几个聋哑孩子其实是这些人贩子绑架的？”会议室里有人问道。 李铁云摇了摇头：“不确定，但他这封血书上写的是，有一日路过了一辆车，那辆车开过去没多远又返了回来。那时孩子就蹲在破庙门前，而这聋哑人就在里面。车停下来，门开着，直接从上面跳下一个人，上前就抓住了孩子。他见这情况几步冲出去，就在那人抱着孩子上车之前，他抓住了那人，但被对方一脚踹开了。孩子被带走，他很急，又无人可求助，接下来的日子他就开始在北都各个地区流浪，试图找到那辆车。后来还真让他找到了，他说那辆车一共四个人，一个人负责开车，但没看见自己孩子。那已经离他孩子被虏走后过去了将近半个月，我怀疑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恐怕他孩子早就被转移了。不过他认出了车，认出了掳走他孩子的人。那天他看见对方又用同样的方法虏走了一个孩子，然后开车跑了，奈何他根本追不上车，自己身上又没什么钱，更不懂的打车去追。第一次就这样错过了，坏就坏在，他去掳走孩子附近从一个杂志上随便剪下来了一张孩子相片，逢人指着照片，想告诉对方这孩子被绑架了。”李铁云看向坐在旁边的人：“这也是我们找到的第一个证据，当时查到那边时，附近商铺举报，确实不久前有个流浪汉拿着个孩子相片走来走去，只是这些人不知他想表达什么。而且他当时见到小孩，就冲上去抓住人家查看，也被人目睹过。”看书喇 “没错，我们最初就是根据这个线索继续追查下去的。”李铁云身旁的人回答道。 “这也是巧合，随后没几天他又撞见了那车，是下午时，那次对方也有了目标，他就躲在不远处等车门打开，对方下来抓小孩时，他直接冲了上去，将那个人扑倒救下了孩子。我想也是这时，车里的几个人也认出了他就是破庙里的疯子。而且这次有个更加对他不利的证据，因为没人看见他救人，反而他扑过去，对方放弃孩子后，那孩子嗷嗷哭，让不远处的人发现了。群众纷纷上前打跑了他，而后孩子被送回家，当我们查到这条线的时候，孩子用手语跟妈妈表达，说当时慌了，一瞬间的事儿，根本没反应过来，但他回过神来就发现那个人抓着自己，表情很吓人。纸上没写，但我怀疑他有可能是想查看孩子有没有受伤，结果被周围群众打得落荒而逃。除此外，这次有人拿手机录下了他抓着孩子的画面，虽然很模糊但也能够确认身份了。”李铁云在前面来回徘徊了几步，接着说：“接下来就是我们那晚找到破庙抓捕的场景，刚才已经说了。四条人命，他正躺在草垛上睡觉，遭虐打的工具，包括性侵dna测试，都是属于他的。那时他不会表达，现在会了，纸张上写了我们不知道的那一段。” “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人询问。 “他说那晚来了个人，带着一张相片给他看了。相片里就是他捡来的孩子。他很激动，对方拿出纸笔写了字，又做了一些手语。可是他全然看不懂。这里我怀疑是人贩子找人在测试他是否会写字表达之类的。在确认这件事后，就又冲进破庙两个人，一个人控制他手脚，另外一个人给他灌了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咽下去没一会儿就晕晕乎乎的，紧接着他看见旁边的几个人在笑，随后走进破庙一个女人。他看不清，认不得女人的长相。后来的事儿他就分不清真假了，但这里我想做个推测。”李铁云停顿了一下，紧皱起眉头说：“我怀疑对方就是想将这件事陷害给他，当时北都进出口都已经严查，如果我们过来，见不到孩子，肯定会换方向继续追查。对方出不去北都，不得已才将孩子弄死，至于dna的吻合，就再简单不过了。我猜测他们给灌的药，很有可能是春药，然后取其精液。” “不过他写的这些也未必是真实情况，我觉得组长，也有可能这个人蹲完监狱后，故意要弄出这件事来报复你。毕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重新调查起来也很困难，可不能任由他怎么说了。”安静了一会儿后，有人提出了不同的声音。 “没错，监狱制度完善，他学写字不可能学了十年，肯定也有狱警会告诉他有监中申诉这条路可以走。可他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做完牢呢？这中间有很多事仔细想来是有漏洞的。北都这么大，当年他能两次撞见那辆人贩子开的车，这我也觉得不现实。”另一个人站起身说道：“若是我的想法，应该不予理会，否则反而上了对方的当。” 第660章 对李铁云的改观 “不能说他的表述中没有漏洞，很多事现在看起来确实有太多巧合以及不合情理的地方，但这封血书就摆在咱们面前。回来之前我认真想了两个晚上，仔细回忆了当年侦办这个案子时的种种细节，如今想确实也觉得太过于顺利，中间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李铁云让刚才那人先坐下，然后走到窗边，双手插兜，背对着众人，视线看向远方，停顿了几秒后说：“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件事了。” 众人相互看了看，不知李铁云接下来要说什么。 等了十几秒，他才回过头，说道：“显然这案子我不再适合查下去了，对方绑架我女儿，就是想让我体验下他当年的心境，很显然我体验到了。不管这案子是否冤假错案，后果是需要我来承担的，而我觉得在座的，只有一个人能接下这个案子，也相对客观。” 李铁云视线看向了韩昀，深吸口气说：“巧的是淼淼这边最近也是在调查一件拐卖儿童案件，至今也没什么头绪。所以我打算让我们韩大神探接下这个案子，于淼淼从旁协助。”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了韩昀跟于淼淼，让两人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李铁云轻咳了声，继续说：“这案子全权由你们两人侦办，我完全不参与其中，重案一组的组员任由差遣。说实话，这案子跟你们最近在查的拐卖儿童，没准还有共同之处，能让你们找到新的方向。” 于淼淼率先站了起来，韩昀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随后于淼淼说：“可是……可是……” 她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被李铁云拦了回去：“什么都不必说了，我只有一点要求，千万不要顾及我，一切以追查出当年真相为主。一旦察觉这案子在调查中我确实出现了误判，我也会如实跟上级领导汇报，接受所有对这件事的处理决定。在座的人，有的是我招进来的，有的是我带出来的，最长的跟我十多年了，最短的也有两三年了，对我都有情感，在调查案件上肯定掺杂着这份情感，肯定不够客观。所以最佳人选，我认为只有韩昀。” 李铁云突然一本正经地叫了韩昀全名，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 “怎么样？”李铁云看着韩昀说：“就等你一句话了。” 韩昀低头想了想，然后深吸几口气，直起身子说：“既然李组长交代了下来，我一定完成任务。” “好。”李铁云带头鼓了下掌，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掌声结束，李铁云说：“那今天的会就先到这儿，各位散了，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去。” 众人纷纷离开，但韩昀跟于淼淼不能走。等众人都走后，韩昀走过去，来到李铁云身边：“我想知道那个聋哑人他叫什么，目前是关押在北都，还是在别的省市。” “因为牵扯我这个案子，所以人我让对方派出所协助，将人转移到了北都。目前就在临时监狱，你们想提审，随时都可以。”李铁云说道：“他叫周生。” “那这张纸……”韩昀直了直。 “给你。”李铁云没碰那张纸，深吸口气然后抬手在韩昀肩膀上拍了下说：“我相信你有能力查清这件事，有什么细节需要问的就来问我。稍后我把这案子的档案提出来，交给你们。” 李铁云说完，没等韩昀说什么便直接朝会议室外走去。等他离开后，于淼淼先拿起了写着血字的纸。很大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的字，她感慨地说“别说，十多年的时间，看来这个周生还真下功夫了，字写得相当不错呢。” 虽是血字，但并非咬破手指，然后用手指在纸张上写的。而是用自己的血，拿笔沾着血写下来的。如果用手指写，字比较大，应该写不了那么多内容。韩昀接过纸张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很多，但跟李铁云会上描述的内容几乎相同。 韩昀坐在椅子上，将纸张折叠起来交给于淼淼，然后说了句跟接下来查案完全不相干的话：“我突然间对你们李组长印象有所改观了，没想到他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也不怕让自己仕途落下污点。”韩昀伸出拇指：“男人。” “组长这人还是不错的，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韩昀说。 “不过他对自己也是真自信，竟然以为在座的这些人都对他有感情，我觉得肯定能挑出一两个对他不满的。”韩昀淡淡一笑：“但是我真没想到这段时间他竟然在两边兼顾，一边查自己女儿绑架，一边还没耽误警局这边的工作。” “所以我先前才好奇啊，每次见到组长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整个人也消瘦了一圈。不瞒你说，我其实是怀疑组长能不能得了啥病，癌症了什么的，要不咋能消瘦得那么快。”于淼淼小声说。 “你以为这是电视剧呀，动不动就癌症。”韩昀谈了下手。 “不是生病就好，总算也放下了心。组长敢承认这件事，敢拿出来说，证明他思想也没出问题。”于淼淼收起纸张询问：“接下来咱怎么查？” “我可不想马上就投入工作。”韩昀伸了个懒腰：“劝你今天也先什么都别想，回家放空放空，洗个热水澡，晚上好好睡一觉。这事儿从明天开始调查。”韩昀这样说着站起身。不过虽如此说，走出会议室后，他还是等李铁云将当年查案的档案取出来后，一一拍下来后才跟于淼淼离开警局。 于淼淼先送韩昀回了家，然后自己也离开了。回到楼上，韩昀没理会猫，而是直接冲进了洗手间，给浴缸接满了水，褪掉衣服，躺了进去，然后拿起手机，开始仔细看当年对于这个案子的调查资料。当年调查这件事的人，一共有六名警察，以李铁云为首。 记录下的调查内容，跟李铁云会议上说的也没出入。按照档案记录，这个周生不仅有嫌疑，几乎是可以盖棺定论了。 第661章 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韩昀将拍下来的警局内部对于该案件的全部资料一一查看了下，发现整个调查过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于证据方面，别的证据都是辅助证据，比如人证中的目击者，也只是看见了周生抓住孩子，但并未看见在此之前的事儿。 这伙人贩子选择的都是监控死角，所以也并没有摄像头拍到当时情况具体如何。 最重要的证据就是dna以及精液提取，法医在孩子身上提取出来的dna包括精液都是属于周生的，做了很详细的比较。而且精液还是在隐私部位较深位置发现的。光是这两样，其实就已经足够将周生送入监狱了，况且又是在他无法辩解的情况下。 犯案人无法开口辩解，是这案子的特殊性所在。 按说其犯下的罪行十分恶劣，而周生之所以并没有判处那么重的刑罚。四个小孩、遭虐杀，按说判处死刑都绰绰有余了，就算躲过了死刑，怕是也终身监禁，没有走出监狱的可能性。正是他又聋又哑，也看不懂字，不能陈述不说，连判决书上的罪名也根本看不懂。 这件事如果判决不好，很容易留下诟病，所以审判肯定是综合考虑下来的，也留有了余地。不过整件事的疑点之一，开会时也曾有人提了出来，就是周生入狱后，开始学习识字、写字，不管怎么样这个学习的过程肯定也用不了一年，就能认得大多数字了。 最起码跟狱警，或警察方面沟通应该是没问题的。可当初他并没有对自己案件判决提出异议，也没将当年事情说出来，而是选择蹲满了十多年监狱。出来后也没通过正常渠道上诉，而是用了个更为极端的方法，先绑架了李铁云的女儿。 让李铁云感受了一下丢了孩子的心情，才将血书呈上。 对于这一点的质疑，恐怕不止警察局里少数人，按照正常逻辑思维，这种种都不符合常理。 至于周生血书上所写，看似详细，其实也不能说全无漏洞。像会议上提出的质疑，就是北都如此之大，可这个周生竟然两次都撞见了人贩子的车，最关键只靠两条腿，没借助任何车辆，怎么会如此巧呢？我相信人贩子不可能在同一区犯完案后，第二次犯案还选择这个区域，通常应该跨区，或者直接跨城、跨省。 假如真是巧合，周生血书上所诉是真实情况，那人贩子似乎并没那么专业，亦或者他们有必须在这个区域犯案的理由？ 再者就是几名死亡的小孩，竟都是聋哑人。可见人贩子的目标就是聋哑人，可他们抓聋哑人回去干什么呢？韩昀能想到的是，或许是抓回去虐打后，让他们上街要钱。十几年前，大部分城市火车站附近，或者主要人流聚集地方，确实每次都能碰见很多穿着破烂又聋又哑的六七岁小孩。 他们也不说话，见到行人就保住大腿，不给钱就不松手。很显然他们是被某个团伙控制的，基本身上都有伤，脏兮兮的。 那伙人贩子把聋哑人作为目标，也是如此吗？从北都抓走，然后投放到别的城市控制起来，让其出去要钱？当年那些孩子因为看着可怜，大部分人被抱腿后都会选择给些零钱。五毛一块看着不多，可架不住一天一个孩子就能抱上百，上千个人的大腿，如果是十个孩子，二十个孩子呢？并不是小数目，否则是赔钱买卖，又怎么会有人明知犯法却甘愿冒险呢。 既是目标，那就需要个前提条件，就是踩点。那些人贩子不可能盲目在大街上找目标，肯定聋哑人还是少数，特别是聋哑小孩，少之又少，这样找目标犹如大海捞针。韩昀将手机放到一旁，缓缓闭上眼睛，心想如果自己是人贩子，要选择聋哑人作为目标的话，要通过什么渠道？ 很快韩昀便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渠道，就是聋哑学校。想要找聋哑人，只要找当地的聋哑学校就行，在那边上学的肯定都是聋哑孩子。韩昀想到这儿重新睁开眼，随后再次拿过手机，打开地图，在本地地图上搜了“聋哑、学校”几个关键词。 北都一共有三家聋哑学校，韩昀一一查看了建校资料，排除了一家五六年前才建立的。剩下两家，一家最早建立，如今已有三十多年，叫‘默声聋哑学院’，另外一个建立在十多年前，叫‘北都市特殊教育学校’。其实两家学校都不只是针对完全聋哑人群，还涵盖了盲人，亦或者有视力障碍、听力障碍、智力障碍人群。 四个孩子被人贩子掳走的地方，都与两所聋哑学院甚远，所以李铁云才忽略了去学校了解情况？韩昀拍下来的档案资料里，并没有标明具体上学信息，也没提他们在哪所聋哑学校上学。还是说其父母完全没有送孩子去上学？这点暂时还不知。 不过资料上显示的是，四名死亡孩子父母均正常，并没有身体障碍疾病。只是毕竟过了十多年，他也不好贸然打电话过去询问，还是等先审了周生再说。韩昀虽然这样想，但却看了眼时间，打算一会儿泡完澡跑一跑这两家聋哑学院，了解些情况。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温水澡，起来后他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替着心宝收拾了猫砂，换了饮用水。然后走进卧室选了一套衣服换上，这才离开家。 他是打车过去的，到其中一家时跟门卫保安报了身份，由保安带领着去了教学楼。校园里没看见学生，这个时间应该都在上课。或许是学校里都是特殊人群，所以保安较多，刚才光是在门口就有大概五六个，此时教学楼这边也有人站岗。 来到教学楼韩昀第一个见到的是一位女老师，教师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正在研究课件。保安将韩昀送到门口就离开了，敲门进来后，韩昀深吸口气说了自己身份以及来此的目的。听后女老师起身迎过来说道：“十几年前的事儿啊，那时我还没来呢。” 第662章 聋哑学院 女老师看上去年龄应该比韩昀大一些，但也没大多少，她随后又说：“你要不忙的话，可以先在这等会儿，再过十几分钟就下课了，到时老师都会回来。” “好。”韩昀点头回应了句。 女老师将他领到其中一张办公桌前坐下，然后又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继续忙碌。韩昀随后拿起旁边的课本看了看，却发现他们所教的，也都是韩昀上学时所学的，学科也很多，什么生活语文、劳动技能、运动保健等，只是中间穿插了些生活适应、唱游与律动、康复训练等等。 韩昀来的是北都市特殊教育学校，这里主要针对的都是六七岁到十几岁的孩子，所以并没有专业培训等科目。像是默声聋哑学院那边，则分各种适合盲人、聋哑人、智障人士的各类专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统一学习。不过那边也涵盖了中小学教育，一个学校，但是分成了几个区域，比这边要大。 这边教学楼跟教学楼挨着，除了这两栋楼便无其它了。刚才进来时韩昀看了眼，教学楼大概有七层，而教师楼一共四层，进来时门口有提示牌，貌似上面两层是教艺术类的，绘画手工、舞蹈等，应该就相当于是兴趣班，可以报名学习。 等差不多十几分钟后，我听见外面有了些动静，应该是下课了，但并未听见铃声。起身走到窗边看过去，学生纷纷很有秩序地来到操场，刚才在门前的保安大部分也过来，每个保安盯着一片区域，应该是保护孩子，怕出什么意外。 跟正常学校下课放学不同，整体氛围是相对安静的，学生也并没有那么多。差不多只有四五十人。又等了几分钟，老师纷纷进来了。原本呆在办公室的女老师也起身，将我引荐给了一位资深老师，说是这位老师从开校就在这儿。 回来的几位老师都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也没发出什么声音，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儿。这位资深老师把韩昀叫出办公室，来到走廊才问：“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到你的？” 刚才女老师介绍这位资深老师姓于，于是我说道：“于老师，我想问一下，在你们学校的孩子，这十几年间，有没有被人贩子抓走的。我指的不是在学校内，你们学校安保是没问题的，我指的是从学校离开后，就再也没来上过课的那种。” 于老师脸色一沉，眉头微皱了起来，并没有多想，然后说：“确实有，而且不止一个。当然，这些年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了，所有都发生在建校那两年，经常有离开学校后第二天就不来的，不过不都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而是有些孩子刚来不适应学校氛围，家长就放弃的，还有就是我们最初会开体验课，大概一周。的，会有家长送孩子来，但是过了体验期就不来了。你说的被人贩子掳走的情况，大概有过两三例。” 韩昀急忙拿出手机，在里面翻了翻，然后将四个死亡孩子的相片，姓名递给于老师看：“您看看，您说的那两三例，这几个孩子中有没有。” 于老师接过手机，将图片放大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下头说：“这还真有些记不太清楚了，没什么印象，名字、长相都没什么印象。” 韩昀稍微有些失望，收回手机，然后询问：“当时你们学校有什么举措吗？针对这种情况。” “那时是买了辆大巴车，下课后由专门的老师随车将每个孩子安全送回家，送到父母身边。我刚才说的那两三例，只有一例是在学校下课独自回家的路上被掳走的，不过这件事也足矣让我们学校重视了起来，马上推出了相应的保护措施。那些人贩子可真是可恶，本来人生对这些孩子都已经很不公平了，可那些人贩子却没一点儿同情心，还想让他们的人生更糟。”于老师说起这件事来显得有些气愤：“那时警方也调查过情况，说是那些人贩子很狡猾，他们知道学校附近安保森严，所以也从不在附近下手，而是选定目标后，摸清从学校到家的路线。你知道的，这些孩子的家庭，多数也都不好，父母都很忙，有些根本没时间接送孩子。除了盲人，或智障儿童外，聋哑智力是正常的，通常是可以自己来回走这段路的。” 看来我猜测的是没错的，人贩子是盯上了聋哑学院的某个孩子作为目标，但不会在学校附近动手，而是在回家途中，或者落单时。 “因为聋哑儿童，基本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人贩子抓人往往就几秒时间，发生在一瞬间，很多时候周围人都没等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人就被抓上车，开走了。”于老师深吸口气说：“因为人贩子，我们老师也特意科普了各种人贩子抓人的手段，为的就是能够尽量避免这种事在发生。你把刚才相片翻出来，我给王老师看看，当时他带的班多，没准我没印象他知道。” 韩昀又拿出手机翻出来递给于老师，于老师走进办公室。我看她走进一位男老师，然后给对方看了看相片。对方还特意戴上了眼镜，仔细看了将近一分钟，然后两人聊了几句什么。于老师把韩昀手机交给了王老师，然后回到自己办公桌前。 王老师拿着手机走出来，看向我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几个孩子？” “因为警察局又重新调查了当年的案子，如果您知道其中某个孩子的状况，应该就知道当时人被杀了，而所谓的人贩子也是聋哑人，被当场抓获判处了十多年。”韩昀微皱起眉头，深吸口气说道：“现在凶手推翻了自己当年犯下的案子，所以我们需要重新展开调查。”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将手机递给了我，然后意味深长地说：“这上面的几个孩子我不认识，可我认识你说的那个凶手。”王老师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我说：“是叫周生。” 第663章 家庭状况很惨的周生 “您……”韩昀整个表情略显惊讶，瞪大双眼说：“你认识周生？” “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叫周生的？”王老师看着我，声音很有磁性。 “这我倒不知。”警局的档案资料里并没有写是如何知道周生这个名字的，于是我摊了下手：“难道您知道不成？” “当然。”王老师淡淡一笑：“因为这两个字是我教他写的。” 韩昀更为惊讶，这次惊讶是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瞎猫碰死耗子，竟真让自己碰到了一位认识周生的人：“您……教过他？” “不能说教过，当年这学校还没开，我是志愿者。”王老师眯着眼睛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儿：“当时我们志愿者组织了一场关怀活动，关怀的就是一些自身有缺陷的儿童。大概就是送些礼物过去，然后跟孩子以及孩子家长聊聊，问问有没有什么现实困难，有的话就会上报给慈善机构，看能不能帮忙申请些福利出来。” “所以那时周生还没有流浪？”我问。 “那时没有，这件事要说起来，貌似不止十几年了，好像有二十年多，快三十年了。当年我也才三十多岁，现在已经快六十了。”王老师深吸口气后，双手插兜，在走廊里踱着步子说：“周生那时也不大，但比别的聋哑孩子大些，好像十一二岁？差不多的样子。你知道北都有个城中村？” 在另一个案子里又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地方，我点了点头，跟在王老师旁边：“当然知道了。” “当时周生就住在那边，一个很破的房子。他不是自己，是跟母亲。我们志愿者是从各社区、或者各医院拿来的资料，大概知道要走访的区域有几个身体有缺陷的问题儿童，我记得那天去城中村时，天空不作美，还下起了雨。雷阵雨，雷与闪电交织。环境的恶劣，加上城中村那边破破烂烂的景象，让我感觉好像去了某个山沟沟，如果不仰头看远处隐藏在雨幕中的高楼大厦的话。我不止去过那边一次，每次去都有种时间交错感，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带过的村子。” 我第一次去时也有这种感觉，虽然我没住过农村。韩昀这样想着，但没说出来，而是从兜里拿出来手机翻了翻说：“您说周生住在城中村，不会就是这个地址？”我给王老师看的，是王宝儿买下来的平房、青阳大厦死者唐初住过的那个房子。 王老师停下脚步看了看，随后摇头：“我印象里好像不是这个地方。”他说完后，继续慢步走在走廊里边说：“我是一路跑着去的周生家，手里拎着的礼品、包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当时周生跟母亲住，只有她们两个人。” “周生有母亲，为什么会流浪，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韩昀疑惑。 “她母亲身体并不好，很瘦，难以想象地瘦。我跑进去道明来意后，她母亲还特意翻了好久，然后翻出一件周生父亲生前穿过的衣服。她问我在不在意。当时确实有些抵触，但人家也是好心，而且我确实衣服都湿透了，冷得都有些哆嗦了，就接过来去屋里换上了。那时周生一直躲在妈妈身后，包括我们坐下，他也是躲在她后面，就露出两个小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去周生家之前，我已经大概跑了五六家，相比较来说，他家的条件是最差的。几年前，在周生更小的时候，父亲因为肺癌，给治病花光了仅有的一点积蓄，最后人没救活。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撒手人寰，留下了有残缺的孩子跟基本没什么劳动力的妻子。周生母亲说这些时都哭得泣不成声了，她说她身体可能也有病，但不敢去医院查，怕真查出问题。”王老师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其实就算周生父亲在时，家里的状况虽然比我看见的那时好，但也仅仅能够维持生计而已。家里的收入来源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国家补助，因为周生是聋哑人，这部分补助加上困难补助，差不多有个几百块。城中村那边有不少捡破烂的，凌晨起床，出村在市里各个小区垃圾桶找能够卖钱的垃圾，后来他母亲就跟着人家，大概十二点多出去，早上六七点回来，正好能赶上周生醒来给做饭。” “确实挺不容易的。”韩昀叹了口气感慨道。 “其实光是北都，活着不容易的家庭也有很多的，但我接触到的，他家里算是最惨的了。”王老师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后双手背到后面，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说：“不过当时我也没什么钱，有心无力。即使如此，那天离开，我也将兜里揣着的大概四五百，放在了窗台上。我当时把他的事儿，跟那些支援者说，大家后来又募集了些钱，没多少，大概几千块，只能解燃眉之急。周生的母亲也不识字，没上过学，虽然是自己孩子，其实她也不知怎么跟孩子沟通，一旦孩子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她都是一把拉过来，然后拿着扫帚在屁股上打两下。我去送钱的那天，钱放在面前，跟她解释这是募捐来的，是一份心意。那一小摞钱，一个不注意被周生抓了一张撕碎了，那天她就是拽过周生去厨房，拿起扫帚打，打得挺狠。我赶忙过去拦着，后来她才跟我说了她们母子都不识字，也不会手语，更请不起手语老师。所以只能打，一打孩子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干，不该干，下次他也就不敢了。我印象很深，她跟我聊天时，用胶带把撕了的钱一点一点拼了回去，然后很担心花不出去。我们是无法想象对于那样的家庭来说，一百块钱意味着什么，许是半个月的伙食。她先前对我说过母子俩吃饭一个月差不多两百就够了，” 韩昀能够通过王老师描述，想象到当时周生的家庭情况。他只是叹息，并没有打断王老师，默默在旁边认真倾听着。 第664章 更为悲惨的一幕 “我们如常将周生家这种情况报给了各大针对残疾儿童的慈善机构，其实每家机构的标准周生家都能够达到，只是……”王老师再次叹了口气：“只是不知为什么，有些家庭还算不错的聋哑孩子都过了，申请下来了一系列福利，可周生家却被退了回来，询问原因，对方就说抱歉，不符合申请条件。至于为什么不符合，对方也给不出个所以然。一家这样，几家都这样，那阵子我很郁闷，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却变得处处是坎。那天我本想去告诉她结果，但刚一进门，周生母亲早早等在家里，泡好了茶水，还把我第一次淋雨淋湿的衣服熨得整整齐齐放在袋子里。那一刻说实话，我崩溃了，想说出去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我骗她，结果还需要等一阵子，没那么快下来。也就是那天，周生母亲留我吃完饭，她去做饭时，我教周生写了自己名字。挺神奇的一个事儿是，看了我写的字，他就傻笑，然后拍自己，就好像知道那两个字跟他有关系似的。”说到这儿，王老师又淡淡一笑。 “我懂您那时的心情，明明自己的到来给周生母亲带去了新的希望，让她们对你给予了极高的期望。您不想打破她这份希望。”韩昀轻声地说。 “大概就是如此。回去后我又重新填写了申请，将所有事描述得更细了，除了社区证明，医院证明外，原本只需要几张现场拍下来的实际照片，我补充了二十几张。邮箱发给各个慈善组织后，又打电话挨个告知，不断提醒他们一定要认真看，如果材料哪里需要补充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快补充全。石沉大海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期间我心里没底，也没敢去见周生母子。半个月后依旧毫无音讯，我又开始挨个打电话催促、咨询，有时恨不得一天打两遍。我是真急了，还真没有为一件事那么急过，坐立难安，饭也吃不下，脑海里被这件事整个填满了，其它任何事都干不下去。”王老师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韩昀说：“那时我谈了个女朋友，她以为我疯了，直到一个月后，各大慈善机构纷纷拒绝了申请，理由还是跟之前一样。我绝望了，绝望的同时跟女朋友说了一个挺疯狂的想法，但那个想法已经在我脑海里存在了一周多。那就是假装申请通过，由我来每月补助、来出钱给她母亲去医院检查，以及给周生安排聋哑学校，感到周生能够自力更生。可想而知这件事的结果是，本要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一气之下收拾了所有东西离开，彻底跟我分手了。说实话，我那时也是个穷小子，能谈个女朋友愿意跟我受苦，已属不易。我不该让她跟着我承担这件事。”看书喇看书溂 “所以您根本就没想着哄哄女朋友，没想着要跟她复合。因为周生这件事，您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了。”韩昀猜测着当时王老师的心境猜测：“对？” “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当时没想到那么多原因，只觉得女朋友不理解我。至于该不该让她跟我承担这件事，是后来我才想通的。”王老师自嘲地笑了下，接着说：“大概两个月没见周生，那天我收拾好心情，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周生母亲。将近一年，我觉得只有那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整个心情也异常开心。我还买了一只烤鸭，买了些平时周生家里不可能会吃到的海鲜，想跟着她们一起吃一顿晚饭庆祝。一路上我想象着她们听见这个好消息后的喜悦。然而……” “然而？”韩昀感觉这件事马上要发生转变了。 王老师低下头，摘下眼镜。他眼角似乎有泪水，将其擦了擦后又重新将眼镜戴上后才继续说：“我满脸欢喜进了屋，与往常不同，没看见周生母亲出来迎接。然后我走进里屋，周生正蹲坐在地上啃半个发了霉的馒头，当我的视线移向炕，看见周生母亲平静地躺着，她的身边都是嗡嗡作响的苍蝇。那一刻我大概意识到出什么事了，但不敢相信。我先将买来的菜放在地上，似乎周生闻到了香味儿，直接扑过来抱起烤鸭啃，而我则一步一步很缓慢地靠近他母亲。”王老师喘息变得有些重，似乎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再次回忆当年的事，仍历历在目“周生母亲死气沉沉地躺在炕上，身子挺直，眼睛睁着，有些地方已经有了尸斑，脸上也有些部位腐烂了些。即使这样，我还是不信，试了鼻息，又听了心跳，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彻底傻掉了。” “听您的描述，应该死了很久。”韩昀深吸口气，表情变得严重：“周围邻居没有发现？” “避而不及，你没听过吗，连穷亲戚都不能沾，沾上就甩不开了。何况是邻居，住在城中村的人，都自顾不暇，哪敢凑近，况且帮一次两次可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王老师双手放在窗台上，了望远方继续回忆：“我当时整个人愣住了，脑袋是空白的。起初我能感觉身旁有些动静，后来连动静都没了。但我没反应过来，真没反应过来，脑袋已经不转了。等我猛然反应过来，迅速回头查看时，周生也已经不在屋里了，连同那只烤鸭一起消失了。我起身去院子找，然后跑去路上找，见人就问。有人看见了，指了个方向，我便沿途找，一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也没找到人。我满身疲惫地回来，心想那是周生家，他不管跑到哪儿肯定会回来的。那晚，屋里炕上躺着周生母亲的尸体，屋外我坐在院子里等了一整夜。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我自责，懊恼，我干嘛非要再次相信慈善机构，再次申请。在第一次申请失败时，我就应该果断做了决定，带周生母亲去检查，没准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665章 拒绝见人的周生 “发生了的事，我们没有办法扭转。”韩昀看向王老师：“况且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错只错在命运弄人。” 王老师这次是直接摘下了眼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件事我看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下定决心要帮助更多类似于周生这样的孩子，所以才来此当了老师。” “从那以后你就没有见过周生？”韩昀询问。 “那天清晨，我去乞求邻居帮忙，将周生母亲送去了火葬场烧了，然后又去了警察局，说了此事。希望他们能够帮忙找到周生。我想自己将周生养在身边，只可惜周生跑了后就全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了。警察确实也尽力找了，找了差不多两年，我也找了两年，渐渐地我开始怀疑周生可能死在了某处。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养成了关注新闻的习惯，特别是关注案件类，不光是北都，临近城市也关注。一旦有无名尸体被发现，我便会去认尸，但却……哎。”王老师深吸口气：“直到十几年前，新闻上突然报道了被警方破获的近期几起聋哑儿童失踪的新闻，一个熟悉的名字传进了我耳朵——周生。这个名字犹如一把利剑，直接刺进了我的心脏。当时我不敢相信，回头看向电视，那条新闻就已经过去了。我特意去网，说了个大概，让网管帮我在网上搜了那条新闻，网上有图片，虽然那时已经过了差不多七八年，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就是周生，他怎么走上了犯罪道路？” 韩昀微微皱眉，那封血书上并没有写，但从王老师所讲述的时间线上来算，周生捡到那个孩子时并不大，恐怕最多二十多岁，很有可能刚到二十。一个二十岁的流浪少年，无意间捡到了一个嘴裂婴儿，并且在自己温饱都难以解决的情况下，抚养了婴儿七八年？算算现在周生也应该还不到四十岁？韩昀这样想着，深吸口气：“那您有去警局见周生吗？” “新闻上说他猥亵杀害了几名聋哑儿童，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去了警察局，要求见他一面。可他似乎已经完全认不出我了，也许是他当时已经吓坏了，眼神木讷，即使我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王老师叹了口气后说道：“后来他就被判了刑，判刑时我也去了，在现场听。再后来我偶尔会去看他，前几次他也还出来见我，但后来他就拒绝见我了。每次过去探视，那狱警都是对我说，周生不想见任何人。自此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也是那之后，我认识了新的女孩，并且迅速结了婚，渐渐地，周生这事儿就成了回忆。” “我觉得你应该想着他的出狱时间？”韩昀试探着询问道。 他是觉得眼前的王老师对周生有愧疚，会不会是在出狱后，得知周生当年是冤枉的，从而出了绑架的主意，让周生写血书，以这种方式重新引起李铁云注意的？韩昀的这个想法，马上就被王老师打断了。王老师淡淡地说：“记得，明年六月份。我已经跟妻子商量好了，她也支持我。我是打算等周生出狱，就接他先去我家住，然后让他来这儿跟着那些学生一起学习，帮他找个安身的营生。最关键的是……要亲手将他母亲的骨灰交给他。她母亲的骨灰还存放在我家。” “难道你并不知道他已经出狱了？”韩昀若有所思地看向王老师。 听见我的话，王老师颇为惊讶，愣愣地看向我，眨了眨眼说：‘你……你说什么？’ “他已经出狱了，就在几个月前。”韩昀再次回答。 王老师并不相信，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不可能，他出狱的日子我不可能会记错。我已经买到了2022年的日历，每天都在上面画一下，而且早就标注好了周生出狱的日子。” “这不稀奇，难道你没想过在监狱内表现好的话，是可以减刑的，虽然减得不多。周生这些年表现得很好，而且在监狱里学会了识字、写字，获得了几次减刑机会。”韩昀微微皱起眉头，打算告诉他自己为什么要来调查那几个孩子：“而且据我所知当年他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这也是为什么警局要指派我重新调查这件事的原因，也是我来这学校打听情况的原因。” “你……你是说……周生……当年并……并没有犯罪？”王老师更加的觉得不可思议。 “一切还需要调查，我只是说有可能，要看调查结果如何。”韩昀深吸了口气。 “可是这事儿都过了十多年，早已物是人非还怎么查？”王老师深吸几口气，平静了下情绪。 “这就不劳烦王老师操心了，警方，以及我自然有调查的办法。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过来本想大概打听下聋哑学院的情况，却遇见了你。”韩昀再次看向王老师：“谢谢您为我讲述了当年的事儿。” “周生这孩子，竟然是被冤枉的。”王老师紧皱起眉头重新戴上眼镜：“我就说吗，他怎么会杀人呢，又怎么会那么巧，猥亵的都是聋哑人呢？他根本也听不见，又怎么知道自己抓来的孩子是聋哑人。这些问题我失踪都没想明白，但警方那边证据确凿。我只能把自己的疑惑吞了下去。”看书溂 王老师确实提出了一个案子中的巨大漏洞，但当年却又没任何人质疑的漏洞。如果当年王老师说出来，想必李铁云应该还会继续调查下去，就能早日替周生洗脱罪名了？对啊，周生身为聋哑人，又不识字，不懂手语，怎么会分辨出自己抓的孩子也都是聋哑人呢？ 这不可能用巧合来解释，除非他也是来聋哑学校这边蹲点，反正从里面出来的孩子肯定都是有这方面问题的。可关键的是，连“聋哑学校”这四个字，他也根本不认识，又怎么知道哪里是聋哑学校呢？恐怕这个疑问说给李铁云听，他也会一愣，给不出任何解释。 第666章 吃香的手语老师 当年他是凭借现场抓捕，四个孩子就死在破庙，而周生就睡在草垛上。还在现场发现了作案工具，以及在孩子身上发现了属于他的dna，才结案的。对于李铁云来说，确实证据确凿，既是证据确凿他就不必在想其它可能性了。 更何况我能想象到当时李铁云去往破庙时，看见那种场景时内心的愤怒。 那时的他或许也不想再去考虑别的了，只想尽快将这个残忍、变态的凶手送入监狱。然而明明有疑问的王老师，却将这个疑问硬生生咽了下去。 “按照时间线来看的话，我给你看的那几个孩子，应该都是您在当志愿者时，或者之后才出生的。所以你在帮助聋哑儿童时，不可能见过他们。”韩昀深吸了口气，又询问道：“不过您看见了电视上对周生的报道时，是已经来了这里当老师，还是……” “已经来了，不到两年。所以这几个孩子曾在这儿上过学，我肯定有印象。”王老师摆了下手说：“聋哑孩子本来也没那么多，当年凑凑一共也才一个班，几十个学生。我们老师只是教不同科目，没有班主任一说。所以我带过的孩子，另外那些老师也都带过。就算现在，刚才你也看见了，也没那么多人，加上其它省市听说我们这儿各方面出色儿送来的学生，加一起也不到一百人。所有的孩子，所有老师都见过，也都能叫出名字。刚才那位于老师比我来得还要早些，而且是这学校建立就在这儿了，她要不认识的，应该就不是曾在我们学校上过学的孩子。” “所以只剩下默声聋哑学院了，这四名小孩有可能在那边上学。”我若有所思地说。 “未必。如果按照十几年前的话，那时并不太流行去学校统一学习，而且聋哑孩子有些性格很不好，比较暴躁，也不太合群。”王老师淡淡地说：“所以家庭条件好些的，会专门请会手语、有文凭地去家里单独教自己小孩。这个比较流行，还有些比如没什么文化，只是会手语的，这种手语老师价格便宜，比学校要便宜很多。一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小孩，父母为了省钱，请这种手语老师。在家教学的好处是，不止孩子，父母也可以跟着学习，让父母孩子间能无障碍交流。教聋哑人识字是很困难的，而且通常得学会识字后，才能手语联系。识字是从简单的，图片开始，比如一只狗，一只猫，一只鸡。他们认得图片上的动物，在一一对应字教。而家庭不好的请手语老师到家，不需要教太深奥的东西，只要日常交流用语学会了即可。” “也就是说出事的这四个孩子，也未必是上过学校。”深入了解后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通过手语老师，也能了解到哪家孩子是聋哑人，甚至还能了解到条件如何。其实很少有人看见有钱人家的孩子被人贩子掳走，原因也很简单，一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选择的学校肯定是安保系统完善的，二是，人贩子摸不清对方底细，也不敢轻易下手。看书喇 万一是某地有头有脸的，或手眼通天的，完全自找罪受。所以最妥当的就是选中下等家庭下手，相对麻烦会少很多。 “未必，我们找聋哑孩子，跟他们父母谈，其实遇到过很多这种。不管是条件稍微好些的家庭，或者不好的家庭，其实都不认为自己孩子能适应群体。正经有一大段时间懂手语的老师很受欢迎，她们甚至嫌弃学校给开的工资过于低，宁愿自己单干。”王老师说道。 韩昀在想，既如此他也没什么必要去另外一家聋哑学校了，还是等审问了周生，然后联系上四个死去孩子的家人，问问他们是否请过手语老师来家里，了解些情况后在做下一步打算。韩昀深吸口气，然后看向王老师，本想说先聊到这儿，然而王老师却先开口说道：“我能问问，既然周生已经出来了，他现在在哪么？” “警察局。”韩昀没有隐瞒，而是将他绑架李铁云女儿，并写血书控诉自己冤枉的事儿告诉了王老师：“所以想必现在您还见不到他，也不能亲手将他母亲的骨灰交给他。这事儿既然重新开始了调查，肯定要查出个结果的，可能日后还需要您的配合。你要真相信周生是冤枉的，我们就一起静待结果。等他洗脱了罪名，在好好跟他聊聊。” “恩。”王老师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说了句“你等下”，然后快步朝老师办公室走去。韩昀也过去办公室门前，王老师在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名片，他将其递给我，然后说：“这上面有我电话，没有微信。你也知道，智能手机对我们老年人不太友善，很多功能弄不太明白。” “您不老。”我收起名片放进了兜里：“那就先这样，有什么事儿我在打电话告诉您。” 名片上写的王老师名字是王震强。走出聋哑学校时，韩昀特意又拿出名片看了眼，然后将手机号、名字存进了自己手机。在校门口，他伸了个懒腰，然后左右看了看，见街对面不远处有个烧烤摊，此时肚子也已咕咕叫了起来。 先吃了饭在回去。韩昀这样想着，穿过横道，来到烧烤摊点了些，还要了一瓶啤酒，找了个桌子坐下等待。这个时间烧烤摊没有人，恐怕要等到入夜后，才是烧烤摊位人流多的地方。很快，要的烤串跟啤酒就拿了上来，韩昀这才摘掉口罩，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不远处的聋哑学院。 刚才出来时，学校门口已经站了些家长，似乎是来接孩子放学的。 离放学时间应该也没多久了，韩昀正吃着时，接孩子的家长又多了些。有些是坐公交来的，有些是开车来的，大家彼此应该都认识，相互间也有交流。 第667章 被警察盘问的韩昀 聋哑孩子的父母，大多都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什么原因，韩昀并不知晓，他不是学医的。不过他特意让自己吃得慢了些，脑海里也没在想案件，偶尔拿出手机，调出相机，对准聋哑学校那边拍摄一张。这事儿引起了烧烤摊的烧烤师傅注意，他将剩下的串拿过来时，突然询问了句：“您是在这等孩子放学？” 韩昀僵硬地摇了下头：“没有。” 烧烤师傅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离开。韩昀看见他跟旁边的服务员说了几句，服务员便离开了。临近下课的时间，有两辆警车出现在了聋哑学院门前。不止聋哑学院，事实上北都如今中小学，包括大学，临近放学时都会有警车守在外面，为的就是避免发生临时意外情况。 韩昀见烧烤摊服务员穿过横道跑了过去，在警车面前停了下来，说了几句什么。两名警察下车，跟着走了过来，这时烧烤师傅迎了上去，指着我这边说：“就是他。” 见这种状况，韩昀突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儿，急忙戴好口罩起身。两名警察走了过来，其中一名盘问道：“麻烦拿出身份证，我们要核实下身份。” 韩昀拿出身份证，又拿出了警察局开具的证明，随后说道：“我想烧烤师傅误会了。” 两名警察没听我解释，其中一名拿着身份证走到旁边跟总台联系查证身份。另一名警察在我旁边询问：“干嘛鬼鬼祟祟盯着对面？” “不是鬼鬼祟祟，我……”韩昀这才察觉，可能是刚才对着聋哑学校拍照，才引起的怀疑，于是说：“我其实在调查一个案子。” 警察显然是不相信刚才我拿出来的证明，另外那名警察依旧在核实。“我就没听过警察局还请外援协助进行案件调查。”在韩昀身边的警察态度略显强硬，恐怕是把我当成了人贩子可疑人物：“先站在这儿别动。” 等核实身份的警察过来，跟另外一名警察交头接耳了两句，才过来将证件交给我说：“不好意思，已经核实了。是误会。” 另一名警察随后说：“你也知道对面是聋哑学校，以前也出过人贩子在附近蹲点的情况，所以对这种事比较谨慎。不管因为什么，希望你下次注意些，还是尽量不要做出会让人误会的举动。” “好。”韩昀点头应答。 两名警察又过去跟烧烤摊师傅交代了一下情况，这才离开。警察离开后，烧烤摊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又拿了瓶酒过来说：“真是不好意思，误会了，误会了。这酒我请你，算是赔罪。”看书喇 “有警觉性是好的，这种误会多发生些也没事儿。”我说着坐下身。 “警察跟我们这附近的店铺都曾交代过，看见可疑人要第一时间报警。你刚才的举动……确实误会了。”烧烤摊师傅放下酒后挠了挠头，略显尴尬：“警察曾说过，那些人贩子通常都会先蹲点，拿手机拍照什么的选目标。我在这儿干七八年了，以前确实有这种事儿发生。那人估计就是人贩子，边吃边拍对面。我偷偷电话报警，远远的警车过来，那人就跑了，连账都没结。” “最后人抓到了吗？”韩昀喝了口酒跟烧烤摊师傅聊了起来。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能抓住，我一指，那警车都没停，奔着就追了去。咱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贩子。”烧烤摊师傅摊了下手说：“不过如果不是跑啥，你说对？” “有道理。”我淡淡一笑，把烧烤师傅拿来的那瓶酒递还给他说：“我吃得差不多了，这瓶就不喝了。心意我领。” 烧烤师傅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将酒拿了回去。我再次朝聋哑学校那边看时，见已经放学了。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有序地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父母身边。这些父母，有的领着孩子，有的让孩子自己走在后面，似有不耐烦之意。有的父母还没来，老师正在电话联系家长看出了什么事。 两辆警车一直在，没多久我看见王震强老师也走了出来，他的脸板着，丝毫没有乐模样，只是跟学生打招呼时，稍微挤出些笑容。如果王老师先前说的话都是真话的话，我对他还是很钦佩的，只是当年的周生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眼里只是突然有个陌生叔叔来了家里，偶尔会带些吃的，以及会留下吃完饭。母亲很期待这个叔叔来，每次都好生招待。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母亲又另找了个男友？还有就是，母亲去世后，周生见到王老师后为什么要跑？韩昀怎么都感觉这个举动有些不符合实际情况。不管从哪个角度想，周生都不至于跑，更何况是自己母亲躺在床上足有一周的情况之下。 好不容易等来个人，他最起码应该求助，让其看看母亲到底怎么了。这是比较合理的推断，除非当年情况并非如王老师所说，亦或者，周生很恐惧这个男人…… 想要查出王老师到底说没说谎，这事儿也不难。根据他的描述，当年周生跑后，他曾报警，这个肯定会有记录，只是查起来稍微麻烦点儿。还有就是他也说自己去监狱见过周生几次，是后来周生就不再见他了。 去监狱探视，也都需要登记，有记录的。还有就是可以从志愿者记录调查，只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这并不太好调查了。韩昀这样想着拿出手机，找到于淼淼微信，将王老师名字告诉了她，让其找人帮忙查查这几件事。发完微信，再看向对面，那几个父母没来接的孩子，上了一辆学校的小巴车，先前的老师也跟着上了车。王震强老师，此时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点，不断抬手看表，像是有很急的事儿。 刚听说周生，这个困扰了他将近三十年的人出了狱，他最应该去哪儿呢？许是酒精的作用，韩昀突然有些好奇，于是他叫来服务员结了账，然后戴上口罩，将卫衣后面的帽子也扣在头上，然后穿过马路，也来到公交站点。 第668章 变得不同的秦响 公交站点人很多，韩昀站在了稍靠后的位置。 第一辆公交车，王震强老师没有上，第二辆也没有上，他依旧在不断看表。如果是很急的事儿，为什么不打车？许是将省下来的钱帮助更需要帮助的孩子身上？若是先前他说的都是真话，王震强身上是闪着光的，他的伟大或许在别人眼里成了不解。看书喇 比如他提到的前女友。 韩昀胡思乱想着，第三辆公交车来了，王震强走了上去。韩昀也压着头，跟着前面的人上了车，然后走到了王震强后面隔了几个座位坐了下去。韩昀并不知这辆公交车通向哪儿，虽然自己醒来已有几年，但他还是只熟悉几个自己常走动的区域。 公交车缓缓开了，韩昀看着王震强背影。其实一切并没有那么麻烦，现在周生能够正常沟通了，所以当年的事实究竟怎样，直接问他才是最简单的。公交车只开出了两站，他便下了车，韩昀见状也跟了下去。这边并不是繁华区，王震强下车后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是智能手机，他先前还说自己不太会用，然而此时却在上面搜索着什么，然后四处看了看。他好像是在搜地图，可见这里他并不熟。搜了会儿，确定方向后，他便一边看地图一边继续走，走到胡同便拐弯。他的注意力都在道路两旁的店铺上，并不关心周围人群。 就这样拐来拐去，最后拐来了一个更小的胡同，这条胡同没什么人，韩昀便听在路口没有跟进去，而是看他要去哪儿。最后王震强老师走到一家店铺面前停下脚步收起手机，这才有些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韩昀在路口藏着，没走进去，他自然看不见，随后直接走了进去。 “王氏骨灰盒专卖？”韩昀看向店铺名字微皱起眉头，心想王震强来这儿干嘛？ 来卖骨灰盒的店能干啥，肯定是买骨灰盒，可关键问题是他买骨灰盒干什么？这个店铺门旁还写着‘殡葬一条龙服务’字样。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王震强从店铺走了出来，这时他手里多了个黑色袋子。韩昀见状转身跑到了另一条胡同，等他出来，离开后，自己才出来。 他没在继续跟着王震强，而是来到骨灰盒专卖走了进去。里面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胡子，身上穿着偏民国风的衣服，见我走进去，便起身询问：“请问家里有人仙逝？” 韩昀拿出证件递给男人，然后说：“我想打听刚才来的人买了什么？” “骨灰盒。”男人查看了证件交还给韩昀后回答。 “有说为什么要买骨灰盒嘛？”韩昀继续问。 “没说，我问家里谁仙逝，他没说。我问仙逝的是男的女的，他也没说。”男人走过来淡淡地说：“说就想买一个二十几年前就存在的骨灰盒样式，不要那之后出的新样式。” “买二十几年前骨灰盒样式？”韩昀微皱眉头。 “恩，还说是在网上搜了，知道我这家骨灰盒店已经开了将近三十年，所以才特意找到这儿来的。”男人拿起扇子打开扇了两下说：“来这儿的，主要是在乎骨灰盒上的画，以及寓意。这里又不是古董店，过来淘宝贝。我就给他拿了个木质的，说那个款式最起码存在了三十年，从我刚开始干这行开始，就有这种骨灰盒，以前还特受欢迎，卖得最好。他应该是也不懂，只是在网上搜了三十年前骨灰盒样式对照了一下，就买了下来。” “谢谢。”韩昀没什么要问的了，道了谢后便走了出去。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也是王震强先前说的，他说周生母亲的骨灰还寄存在他家里，希望等周生出狱后亲手交给他。难道事实并非如此？所以王震强才会过来特意买了一个三十年前样式的骨灰盒，是为了圆谎？若真如此的话，那他说的话还真值得仔细调查一番。只是这事儿应该跟周生被冤枉的事儿关系不大，从骨灰盒店走出来，来到正路，韩昀便打了辆出租车回公寓了。 到公寓时天也已经黑了下来，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韩昀感觉有些疲惫，于是便直接进了卧室，将被褥铺在床下后，手机放在一旁躺下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他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世界，秦响。 他再度出现在了梦里，但画面里并未是以前熟悉的场景，而是很陌生，对他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秦响似乎也长大了些，身上穿得也不在是邋邋遢遢，他剪了头，看上去精神了些，身上也不在是伤痕累累。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忧伤，以及不易靠近的愤怒。 秦响双手插兜走在街上，身边有警车路过，他会不自觉地侧下身子，但并不害怕自己犯下的事儿，也没有第一时间躲开。 夜晚，路灯昏暗，不断有人从他身边路过。画面似乎是加快了周围人和物，唯有他的速度是正常的。很快画面转到了一家酒，酒灯光柔和，有拖着酒到处推销酒的女郎，她们身材性感，裙子很短，时不时有色狼伸出手抓一下女郎屁股。 女郎也不生气，而是笑着停下，抬手搂着刚占自己便宜的大肚男，推销着酒。 秦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随后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这次的梦，似乎并非现实，因为梦中的秦响跟以前梦有太大的反差了。他伸手叫来女郎，选了一种洋酒，然后从兜里拿出小费塞到了女郎裙子里。女郎满脸妩媚，来到秦响跟前扭了下，然后伸手，手指在秦响脸上划到下巴位置，随后说了句“谢谢小帅哥。”紧接着便转身，扭着腰去了下一桌。 韩昀似乎觉得这梦太过于假，有意想从梦中抽离出来，不过梦就如同梦魇，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做到。紧接着画面再次转变，先前的女郎已经骑到了秦响身上，原本正常的梦变得香艳…… 第669章 秦响要接近的人 香艳镜头开始，梦中的秦响仿佛手握着遥控器，就在女郎骑在秦响身上亲吻他身体时，秦响突然扭头，看向了梦外的韩昀，他的眼神深邃，表情冷酷。紧接着梦境开始坍塌，视角开始抖动，等再次恢复正常时，秦响已经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 女郎就躺在他身边。 他伸手从烟盒里拿起一根烟点燃，使劲儿吸了一口，另一只手搂着女郎的脖颈。女郎微微抬头，然后伸手抚摸着秦响胸膛上已经结疤的伤疤，轻声细语，似调戏地说：“你是不是盯上我好久了？” “为什么这样说？”秦响扭头看了眼女郎。 “其实你不是第一次去那家酒了，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在。”女郎微微仰头看了眼秦响：“说，是不是早就想对我图谋不轨了？” “算是。”秦响没看女郎，吸了口烟吐出去后才看向女郎，随后说：“我想认识强哥，你帮我安排。” “什么？”女郎似乎没反应过来，有些惊讶。 “我知道你跟强哥现在的女人是姐妹，你帮我引荐一下。”秦响面无表情意味深长地说道。 女郎听秦响这样说有些生气，从床上坐起：“原来你是有目的的。” “不然呢？”秦响微微皱眉：“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是喜欢你？我看你也满二十了，又经常在那种场合，不该这么天真。” 女郎似乎哭了，抬手抹着眼泪。 秦响将烟掐灭，也坐了起来说：“好啦，我开玩笑呢。据我所知强哥现在的女人以前也在酒推销酒，她的姐妹可不止你一个，我要不是喜欢，随便找个别人不也成，干嘛非得找你。” 女郎情绪缓和了些，轻轻依偎进秦响怀里：“你为什么想认识强哥？”看书溂 “想跟着他。”秦响坦白道：“我打听了，现在强哥如日中天，我初来乍到想找个人跟，自然要跟个强将。” “他现在混得确实好，以前我们姐妹出身都差不多，也都是在各大酒推销酒。她认识强哥时，强哥还只是个小混混，谁想到没两年强哥就起来了，不知道靠什么赚了不少钱，她就一下子成富婆了。其实我们关系好只是表面，她就是为了跟我们炫耀，不过……”女郎淡淡地说：“我们姐妹有什么难处找她，她也能帮忙。可是据说强哥这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秦响咳嗽了两声，又拿起根烟点燃：“你只管安排，你不用羡慕强哥的女人，给我点儿时间，等我发展起来了，你就是我响哥的女人，也穿名牌，挎名包。” “你就吹牛。”女郎嘴上这样说，还是脸挂笑意：“你才刚说我天真，我看你比我还天真。我可没时间等富起来，我还得继续努力，勾搭个真正的富二代。” “你敢。”秦响故作凶狠说了一句。 随后梦里画面彻底消失，随之而来的则是韩昀猛然睁开双眼。现实，再次回到现实韩昀感觉有些呼吸不顺，他大口呼吸着，紧接着起身跑出卧室，在洗手间洗了把脸，那种感觉才稍微好些。情绪平稳后，他又回到卧室叠好被子，拿起手机看了眼。 七点四十五分，窗外天已大亮。 手机有一条微信提醒，是于淼淼，打开听了下。“好的，我找人去查。我刚起来，一会儿吃完早饭，八点钟到警察局后就去临时牢房那边提周生去审讯室。” 发消息的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多，于淼淼的声音有些喘息，先前好像说过，她有晨跑的习惯。每天早上起来要跑上四十分钟。韩昀放下手机，没来得及多想昨晚的梦，直接洗漱换了身衣服，在楼下早餐铺简单吃了口，便直接打车去了警察局。 他上去时已经八点二十分，来到重案一组办公室，于淼淼已经在等着了。她递过来一杯咖啡给韩昀，随后说：“周生已经等在审讯室了，纸笔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种纯靠写字交流的审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过。我听说周生现在也会一些手语，只是不多，关键是一组这边没有懂手语的，我刚才问了一圈。” “我也是第一次，这将是一场无声的审讯。”韩昀打开咖啡喝了口，然后说：“周生在监狱里学没学过用手机，或者键盘打字？” “诶……”于淼淼扭头看向我，然后有些惊喜地说：“对哦，监狱里是有这种课程的学习的，特别是出狱之前，为了囚犯能够更好地适应社会，通常都会教各种，用手机了，用电脑了等等。”说完于淼淼叫来不远处的同事，随后说：“你去问问周生，会不会打字。” 那名同事转身离开，于淼淼也喝了口手里的咖啡说道：“要是会打字更便捷些。” 韩昀跟于淼淼等了一小会儿，同事回来后并没过来，而是直接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会”，随后于淼淼准备了两台电脑，各自安装了聊天软件，并分别注册了号登录上。等咖啡喝完，两人便直接去了审讯室，将其中一台电脑放在了周生面前，一台放在了韩昀跟于淼淼中间，示意周生看对话框。 眼前的周生胡子拉碴，眼神深邃，很瘦，但并不弱，能感觉出来他在监狱一直有锻炼身体。周生明白了于淼淼的意思，视线看向了电脑屏幕对话框。 “我们以这种方式沟通没问题？”于淼淼在对话框里打道。 周生看见字，自己也将手放在键盘上。他打字速度不快，需要盯着键盘看，一个一个打，韩昀甚至有些怀疑，这有没有写字来得快。他的消息很快就过来了，对话框里写着的是“没问题。” “李铁云给我们看了那封血书，也派我们俩过来了解情况，调查当年的事儿。现在需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说。”于淼淼打了一连串的字，然后按下发送。 周生看见后，抬头看向于淼淼点了点头。 第670章 一场无声审讯 “你叫周生没错？”于淼淼打字确认。 周生点头。 “你绑架了李铁云女儿，申诉当年他冤枉了你，并用血书写出了当年所发生的事儿。血书上的字全部都是你亲自写的？”于淼淼继续打字。 审讯室里只有噼里啪啦手打在键盘上发出的声音。 周生再次点头。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李铁云，或来警局伸冤，为什么要先绑架了他女儿？”于淼淼打字问。 周生手再次放在键盘上，很快他的消息就发了过来：“他不知道丢失孩子的痛苦，所以他不知道当年我的痛苦，我想让他尝尝。我没有伤害他女儿。” “如果伤害性质就变了。”于淼淼发过去后，随后又打了一句：“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不在监狱时就申诉？而是等到十几年后坐完牢？” “狱友告诉我，在牢房申诉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也不确定申诉通道是不是只是摆设。”周生用一指禅一点一点地打着：“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要是申诉，我得先把这件事告诉狱警，然后再一层一层转告。通常狱警不会认真听囚犯的诉求，他们认为这些囚犯就是在狡辩，毕竟在里面的囚犯几乎是每天都有人喊自己是冤枉的，没有犯任何的错。他们都能编出很多故事来辩解自己犯罪的事实，狱警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周生所说也确实如此，正常的申诉途径并非在狱中，而是需要有人在外面请律师，走正常情绪。如果每个囚犯喊冤，狱警都当真，那狱警恐怕每天都要听到各种版本的故事出来。周生在监狱外，并不认识任何人。 也并非谁都不认识，我想起了王震强，然后打字询问：“你从入狱开始，有人曾去监狱看过你嘛？” “有个人，第一年跟第二年来看过我两次。”周生打字回答道。 “你认得他是谁吗？”韩昀继续问。 周生抬头看向我摇了摇头，随后低头打字：“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后来我便不出去见他了。” “你看见这个人不眼熟？”韩昀略有好奇。如果按照王震强所说，就算过了几年，彼此样貌有了些变化，但也不至于完全改变，周生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周生摇了摇头，回道：“不眼熟，完全不认识。” 他的回答更让韩昀疑惑，他想了想后，手伸到键盘上打道：“你还记得以前跟母亲生活在一起时的事儿吗？那个人曾去过你家，还在你家吃过晚餐。” 这次轮到周生疑惑，他微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后在键盘上打：“我好像失过忆，有些记不得太小时候的事了。” “你什么时候失忆的？”韩昀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为什么周生跑出家门后就没在回家的原因。 “大概是六七岁的样子，说实话我那时不知道自己多大，反正是在一座山下醒来，头被磕破了，流了不少的血。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时我身边只有一只吃剩的烤鸭，也不知是谁扔在那的。”周生低着头，看着键盘，认真打字：“我把剩下的烤鸭吃了，然后就顺着山下走。” “可你既然失忆了，为什么知道自己叫周生？”韩昀打字询问。 “因为我当时会写这两个字，只会写这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学过。我认为这就是我的名字。”周生回答。 “那你失忆后去了哪儿？”于淼淼打字问。 “山脚下有一户人家，是养牛的。养了差不多十几头牛，我走下山后撞见的第一户人家。那家男主人远远看见我，就迎了上来，他说什么我不知道。后来他拉着我进屋，找了一身他儿子的衣服给我穿，又让我在那边吃了顿饭。第二日他领我去了村里派出所，问我叫什么时，我就写了周生这两个字。随后我们又回到了山脚下，我在那边呆了差不多半年，有一日男主人上山放牛，女主人送孩子去学校，我独自在门口，突然有一辆车过来，紧接着下来个人，把我抓了上去。我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荒郊野外，那人对着我说话，我指了指嗓子跟耳朵。他们或许觉得竟然抓了个聋哑人，就开车离开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那。”周生打这些字花费了不少时间，韩昀跟于淼淼一直在耐心等待：“我吃野菜，喝河水，偶尔能摸条鱼上来。” 周生恐怕那时也是遇到了人贩子，只是那伙人贩子跟抓走周生养大孩子的那伙目的不同，应该是抓健康的孩子，却没想到碰到了个聋哑孩子。 “所以从七八岁开始，你就自己生活？”于淼淼略显不可思议地问。 周生看向她点了下头，然后说：“我就在那附近，有个山洞，然后住在里面。那地方没什么庄家，在远些有庄家，也有村庄，我偶尔会去庄稼地里偷些苞米，或者豆子。偶尔天黑也会去村庄里面，找个院子，在院子里摘些食物。我还在村里垃圾箱找到了些别人扔的衣服、破棉被。后来我还捡到了打火机，只是我不敢生火，因为怕被人发现了，也怕火烧起来自己灭不掉。我似乎在那边生活了年的样子，后来一场很大的雨把那个山洞冲垮了，我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就沿着那条路一直走，没路了就回头来到分岔路换个路走，路过村庄就晚上潜进去储备些食物。我会提前找好没人住的破房子，或者破庙之类的。种地的庄家，都有那种临时盖的房子，是为了种地时有个遮风挡雨、吃饭的地方。到了秋天就没人住了，那是我的最佳住所。有人种地就代表有村子，我会在村子里偷些食物储存起来，用来挨过整个冬天。这时是可以生火的，因为他们盖房子，就是因为离家里太远，来回跑不方便。附近有树枝什么的，我每天都会去捡，拿回来生火。” 第671章 莫名出现的奶瓶和钱 “可是那时你才几岁。”于淼淼满脸的不可思议，在对话框里打字道。 “那时已经十多岁了，我已经适应了那种生活。”周生深吸口气，认真在键盘上打道。 “你是什么时候遇见血书上写着的那个婴儿的？”韩昀问。 “来北都后。我辗转流浪了几年，便来了北都，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地方有熟悉感，好像梦里梦到过。所以我在城市间穿梭时碰见了一个破庙，就住在了那个破庙里。我白天很少出去，晚上会稍早些出去，在饭馆守着，有人扔掉的食物就捡回来吃。也会储存好第二天一整天的食物，那晚我也如晚场，天黑没多久就出门了，等我捡了食物回来，路过一个垃圾桶，本想翻翻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结果就看见了被被褥包裹着的婴儿。婴儿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那附近都没有人，我就把婴儿抱回了破庙，把食物嚼碎了放一些在她嘴里。我知道婴儿不会吃东西，特别她还那么小，可是没办法，我怕她饿死。第二天我就去了捡婴儿的地方，有路过的人我就抓住问，可我不知道怎么问，就用手比画，不过没人能够听懂。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就在我捡到婴儿的那个地方……”周生停顿了下，似乎打这么多字有些累了，稍作休息了几秒才又打道：“那地方有一小袋奶粉，还有奶瓶奶嘴，最关键的是奶瓶里还放了几百块钱。我不知道是谁扔在那的，但我怀疑肯定是跟那个婴儿有关的人故意扔下的，又或者我捡婴儿时他看见了，见我又过去便趁着我没注意扔在垃圾桶里的。” “也就是说，婴儿父母扔下婴儿后并没走，而是想看看是否有人能将孩子捡走？”韩昀一边打字一边紧锁眉头。 “或许，我不知道。我怕婴儿自己在破庙太长时间，所以就用那几百块钱买了个热水壶，去破庙附近的医院烧水，烧好水跑回来冲了奶粉给她吃。再后来就像血书上写的，我去观察、研究别的母亲如何带孩子，也试着捡一些瓶子、纸壳之类的拿去垃圾点卖。不需要沟通，我把东西扔在那，老板称重，然后给钱，这部分钱都是攒下来给婴儿买奶粉的。一个月不多，也能有几百块。就这样孩子在我身边学会了走路，不过我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话，很小的时候还张嘴，嘴一开一合的，后来就不怎么开口了。她肯定发现不管说了什么我都没回应，跟我不需要用语言沟通，便也不再说了。” “血书上写原先她有嘴裂的情况，后来自己好了对？”于淼淼打字问。 “也不能说完全好，只是说没那么明显了，我刚抱回来时，她嘴唇是两半儿，很明显，长大后有些地方合上了。等她五六岁大的时候，我在破庙搭了炉子，在收垃圾的地方弄了个铁锅，自己点火做饭。菜都是在菜市场捡的人家不要的破菜叶子。晚上时她能跟在我旁边，我们一起去捡瓶子、纸壳，那时她已经能够帮上我忙了。白天时，她偶尔会蹲在破庙外，她喜欢观察，观察从她面前路过的人。对了，还有一件事，破庙里偶尔也会出现几件婴儿穿的衣服，衣服里偶尔会裹着几百块钱，偶尔不会，但我从没跟留下这些东西的人碰见过。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直到那天，一辆车停在了破庙边儿，下来个人抓走了她。”周生打字打到这儿的时候情绪有些失控，眼泪从眼角滑落。稳定了下情绪他才打道：“接下来的事儿我都写在了血书上。” 到目前为止，周生对几个疑点的解释都还算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来。韩昀直起身子想了想，然后手凑到键盘上打道：“我能理解孩子丢失后你的心情，毕竟你们也一起相依为命了六七年的时间，算是同甘共苦了。只是，现在有人怀疑你为什么能两次都遇到人贩子的车？” 周生看向我，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随后低下头打字说道：“我也不清楚，但确实第二次又被我碰到了。因为第一次我追过去时车开走了，所以第二次我才靠近的，等人下来抓孩子时我便扑了过去。是同一辆车，颜色都一样，号码也一样，下车的人都是同一个人。我肯定没认错。” “因为当时这件事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确实有人目睹了，却并未注意有人从车上下来，他们看见时，车已经开走了，是你抓着那孩子。”于淼淼也打字说道。 “我想看看那孩子受没受伤，结果却有人过来踹了我一脚，然后不由分说地拳打脚踢。我无法解释，所以只能跑了。后来的几天我也在寻找那辆车，便再也没有碰到过。再后来就被警察抓了起来，整个情况大致如此。直到现在，我也并没有搞清楚当年的事儿。”周生擦了擦眼泪，使劲儿摇了摇头打字说道：“在监狱的这十几年，其实对于我来说并不难熬，比我在来北都之前的生活好多了。除了经常被狱友欺负外，别得倒好说。”看书喇 “刚才你说在狱中有人告诉你最好不要申诉，那个人是你朋友吗？”于淼淼继续打字：“他出狱了吗？” 周生摇了摇头，然后说：“他对我还不错，会在地面上写字跟我交流。在监狱里只有他肯跟我交流，但我不知道他犯的什么事儿，应该不严重，只关了三年就出去了。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出狱后呢，你有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韩昀问。 “没，我并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周生低着头说：“出狱用的钱都是我在监狱里做工的工资，出狱时一起给了我，虽然不多，但能生活一阵子没问题。出狱后我在警局附近等了李铁云，跟着他，找到了他家，知道了他有个女儿。所以才萌生了让他也尝试下丢失女儿的痛苦。” 第672章 伪装的伟大 “带走那孩子的人……”韩昀若有所思地打字询问：“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周生看向韩昀点了下头，打字回复道：“记得。” “长什么样？”韩昀打字。 “中等身材，穿着一身黑，戴着棒球帽，个子要比我高些。”周生回复。 “长相呢？”于淼淼又提醒。 “有胡子，但不多，耳朵上有耳钉，眼睛挺大的。”周生努力回忆，随后皱起眉头打字：“我只记得这些，别的记不得了。” 只是这些特点很难找到对方。韩昀深吸了口气，然后手伸到键盘上：“你七八岁之前就住在北都城中村那边，这些你都没有印象了。所以在你记忆里你是没来过北都的，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所以就留在了这里吗？在此之前你去过别的城市吗？” 周生再次摇头，打字回答：“没有。我都是绕着城市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北都，就想进来看看，有这种冲动。如果我有母亲，能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吗？”周生询问。 韩昀没有将事实告诉他，而是打道：“警方暂时也不知，很多事都需要调查。你这边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周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打字回答道：“没有了。” 韩昀看向于淼淼，于淼淼也翻了下刚才聊天的记录，确认没漏下问题，然后才打字对周生说道：“那就先这样，我们这边有什么疑问会随时提审你，你就先在临时牢房那边等消息。” 周生看见最后这条聊天对话后，于淼淼起身收起了他的电脑，然后将两个电脑拿出审讯室。我也紧跟其后走了出来，我们往重案一组那边走时，于淼淼说：“虽然不能感情用事，但我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想要找到证据推翻当年的定案也很难。现在周生提到了一个线索，就是当年那个嘴裂女孩，我们现在猜测应该是女孩父母从始至终都知道孩子被谁捡走了，也许出于良心不安，亦或者别的什么目的，偶尔会送些钱，衣服过去。”韩昀一边走着一边说：“医院住院接生都有记录，嘴裂婴儿并不多，我觉得应该能查到孩子父母。” “可是这件事跟案子本身没有多大关系。”于淼淼疑惑地看向韩昀。 “确实没多大关系，但暂时只能从一些旁枝末节查下去，毕竟现在所有事都摆在眼前，没什么可调查的方向。”韩昀深吸了口气说：“我是觉得既然孩子父母知道孩子被谁捡了去，也偶尔会救济一下周生，那孩子父母肯定也知道孩子被人贩子掳走这件事。孩子父母是否就能够证明周生无罪？也许……有可能孩子父母也撞见了那伙人贩子也说不定。” “那我就让人查十七八年前的婴儿出生记录。一般婴儿记录医院是永久保存的，应该可以查到。”于淼淼说完，我们已经站在了重案一组门前。她推门进去，将这件事交代给了另外一位同事去办，然后回到办公桌前。韩昀跟了过去，然后说出了昨晚跟踪王震强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周生母亲的骨灰并没有在王老师那？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还特意买了骨灰盒圆自己谎言？”于淼淼略有不解。 “我也有点纳闷，按说根本没有必要撒这个谎。不过这件事，让我对他说的所有话都产生了怀疑，虽然他说得很真，也很动情。当时听的时候确实也感染了我，我是发自内心觉得他还挺伟大的，只是如果这种伟大是建立在谎言之上，却又顿觉恶心。”韩昀坐在于淼淼旁边，微皱着眉头说：“昨晚让你查得有信了吗？” 于淼淼拿出手机看了下，然后说：“有了，周生的监狱探视记录的确有王震强，探视了四五次，最后两次写的是探视未成功。” “这跟王震强所说差不多。”韩昀舒了口气：“那当年有关于周生的报警记录吗？” 于淼淼摇了摇头，随后将手机举起来给我看了眼后说：“没有任何周生、王震强的报警信息。正常说不管是在分局，派出所等地报案，都会在警局系统里查看，特别是还未报警还未处理成功的，比如失踪人口。所以从这点上分析，王震强肯定是说了谎。” “当年周生母亲死了，周生则跑掉了，而他并没有报警。那这件事就有蹊跷了。”韩昀调了下眉：“我还以为报警的事儿肯定是真的，但是去监狱探望可能是假的，因为如果探望了，周生不可能认不出他，没想到完全是想反了。周生没认出他，是因为周生失了忆，脑袋受了伤。只是这点也奇怪……” “我知道哪里奇怪，城中村附近并没有山，按照他的描述从山上下来遇到了一户放牛人。从这点上就证明他并非是在市内的某座山上，而是在很远的地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抱着烤鸭直接跑出了城，这件事明显是不现实的。对？”于淼淼分析道。 “你说得没错，可他描述了一个细节，就是自己醒来时，身旁有个吃了一半的烤鸭。如果他跑去很远的山上，别说一只烤鸭了，恐怕十只也未必够，而且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地出城而没人拦着？他醒来时头受伤，明显不太可能是自己跑摔倒，很有可能是从高处滚落了下来。”韩昀紧皱起眉头猜测：“难道当初周生的失踪是有预谋的，他是被人带到山上扔下山的？”看书喇 “若真如此，那这个王震强……”于淼淼听了韩昀猜测也倒吸口气。 “就肯定有问题了。”韩昀将于淼淼没说出的后半段话说了出来，随后又说：“可是没道理，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他是以志愿者身份进入到这个家庭的，是要帮助聋哑的周生，怎么想都不可能最后演变成现在我们猜测的这个样子。难道中间还有什么隐情？” 第673章 商讨调查方案 “只是会有什么隐情呢？”于淼淼叹了口气盯着桌子上未打开的电脑。 “王震强当年是否真的从事过志愿者活动，是自发民间组织，还是某公司组织的？”韩昀靠在椅子上说：“要是民间组织的这件事恐怕不好查了。” “说好查也好查，若是民间组织的，参与的人应该不会太少，所以只要通过官方微博发布寻找二十几年前曾参加过北都关于聋哑儿童的志愿者活动，肯定会有参与者主动联系。只是如果王震强有问题，这样一来的话，他也知道这项调查针对的是他了。”于淼淼直了直身子，抻了个懒腰说：“反倒会让他警觉起来。” “是啊，暂时这事儿必须背地里偷偷调查，不能让王震强觉得我们对他有所怀疑。只是对于他的调查有没有意义也是未知，很可能走歪路白查一场。”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先别想那么多了。”于淼淼起身，看了眼手机，随后说：“走，先去食堂吃饭。” 韩昀跟着于淼淼下来，用她的卡在警局食堂打了两份饭，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时韩昀说：“先摸摸王震强的底，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周生当年捡的孩子的父母。” “刚才我已经让人跑跑北都各大妇产科医院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于淼淼边吃边说：“现在基本没有在家自己生孩子的了，就算十几二十年前也都是去医院，新生儿都有登记，记录在册的。那孩子被扔，恐怕就是生完孩子接回家后，不过其实我听说嘴裂是可以手术的，孩子父母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将孩子扔了这么狠心？” “我小时候上学，后面是一片空地，用栅栏围了起来。有一天下课我们在那边玩儿，就听见了婴儿哭声，结果就发现一个孩子在栅栏那边的空地上。那孩子还从表面上……”韩昀本是脱口而出，然而说道一半却发现自己竟然猛然记起了一件小时候所发生过的事儿，为此他微微一愣，随后说：“表面上看很正常。扔孩子有很多的原因，也许嘴裂只是一种情况，如果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无法支付后续治疗费用呢？都有可能。” “命运并非对每个生命都公平，我听了你从王震强那打听到的周生小时候的事儿，突然有了这种感觉。相信李组长当年没你那么好运，本想碰碰运气，却直接遇到的认识周生的志愿者，了解了一些当年的事。李组长要是了解这些，估计也会更加谨慎一点儿，不至于被所谓的证据冲昏了头。”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办错案这件事，比我们想的要严重，李组长很可能因此提前结束警察生涯，看最后轻重程度。” “我仔仔细细看了当年调查整个过程，李组长没有问题，这件事不管谁当年去办，都会如此。证据充分，又有人证。犯人有是聋哑，不认识字。他所住的那个破庙附近所有人都说周生精神失常，举止像变态。我唯一纳闷，怀疑的，当年是否有人给了假口供。”韩昀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于淼淼看向韩昀。 “一辆车驶过，下来一个人试图掳走孩子，周生见状扑上去。档案记录里咨询的见过这一幕的人，都没看见那辆车停下，有人下来，只是看见了周生蹲在地上抓着孩子。当然我也信因为这事儿是发生在一瞬间，引起人注意的主要原因是孩子嗓子发出了声音，引起了大家注意，所以没看见上一幕所发生的事儿。”韩昀微皱起眉头；“可是我看差不多有五六个目击者，一个都没看见车离开，周生是在救人？并非是想抓走孩子？” “也许真就没有，如果不是种种巧合，也就不会出现周生这事儿了。大多数人对聋哑人还是有偏见的，特别是像周生这种完全无法表达自己的，连手语都没学过。”于淼淼说道。 “说到手语，王震强说过有不少聋哑儿童是在家里请手语老师来教的。”韩昀吃了口饭，然后说：“我们下午分别跑一下四名死去儿童家了解了解情况，你先让人联系下他们，打声招呼。” 于淼淼抬头在饭堂四处张望了下，然后拿出手机发了微信，让人先跟四名死去孩子家属联系一下。“不知道这几个家庭好不好搞，其实毕竟这事儿过去十多年了，凶手都伏法出狱了。他们或许都已从这件事中走了出来，咱们过去又旧伤重提，有些人是会抗拒的。” “没办法，那该摸的情况也得摸清。”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饭快吃完，于淼淼微信便响了，对方发语音过来说已经挨个给四个家庭打了电话，把最新地址发到了她微信里。于淼淼看了后说：“有两家地址不是档案上的了，另外两家还是原地址。第一家我送你过去，第二家你就自己打车去。” “成，到时看看情况，不行就微信沟通。”韩昀说。 两人吃完饭没上楼，直接离开警局按照计划，于淼淼将韩昀送去了第一家，然后开车离开。韩昀要去的这家，孩子叫韩鹤，档案上标记的是六岁，也是当年警局接到报案后，李铁云展开调查的。报案人是其父，时间是2007年6月24日。 最初报的是失踪案，原因描述是——其父韩子成当天在打麻将，将孩子带在身边，中途韩子成给了韩鹤十块钱，让他去买盒烟。麻将馆不远处有家超市，不需要过道，以前他也让孩子买过，所以并没在意。那天他手气好，连赢，一圈麻将打完他并没有想起儿子，直到打第二圈时烟盒里的最后几根烟抽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儿子回来。他喊来麻将馆老板，让出门看看自己孩子。老板出去了，不仅出去了，还特意跑到韩子成让孩子去的超市，问了超市老板，超市老板知道韩鹤，但表示那孩子没来买烟。 第674章 当年死亡儿童家庭 档案资料上记录得很详细，韩昀第一次看时，只觉得这父亲真心大。不过转念一想，最近他侦办的很多关于孩子失踪，被人贩子拐卖的案子，全都发生在父母放心的场景。经常去的菜市场，自家院子等等，因为是熟悉又放心，且不是带孩子第一次来的场景，警惕心自然会放松些，再加上不少人贩子采用的是速战速决，对目标最快速度抱上车。 周围人很难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等反应过来车已经开了。而车基本都是套牌，或是未登记车辆。人贩子惯用的手法，作案车辆通常会扔在某处，然后在换一辆正常车辆离开。 回到韩鹤案，超市老板回去告知韩子成，他仍没太当回事，认为自己孩子可能去哪儿玩了，还是同桌打麻将地催促他赶紧去找找，他这才起身在附近找了一大圈，并未找到。紧接着他以为孩子自己回家了。麻将馆离他住的地方不远，跑回家也没看见人后，这才着了急。 当晚天黑前报了案，那时离韩鹤失踪，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个时辰。 那时来调查的还不是李铁云，而是分区警察，过来了解了情况，查看了超市、麻将馆周边监控，没查到孩子去向，却查到了周边不少商铺摄像头只是摆设，有些是坏了没来得及修，有的根本就是安了个报废的摄像头装装样子。 分局上报了这个案子，随后又接连几起报案，引起了警方绝对重视，案子才交到李铁云手上，由李铁云的重案一组进行专案调查。同时监督监察也开始整顿以商铺为主的店前监控。商铺监控，在更早的时候其实就有过严格规定，那些店铺门前的摄像头，对于警方查案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但到如今仍有些商铺发现坏掉后不及时更换、修理。 如今监控损坏，很大程度上并非是因质量，而是有心之人为了犯案故意破坏，或者利用程序攻击。伪装乘客进入商铺，利用一台手机，在相同网络情况下便可植入病毒，导致监控系统损坏。并非难事。 韩鹤家是更改了地址的，在他出事后，父母办理了原先的房子。根据档案资料上显示，他以前住的房子是租的，而现在住的这个则是买的。按照地址上了楼，来到门前，韩昀深吸口气，紧接着抬手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张稚嫩的脸，对方似乎正在青春换声期，声音略显粗：“请问你是？” 韩昀拿出证件，顺着门缝递过去：“警察，请问这里是韩子成家？” 眼前的孩子差不多十多岁，他接过证件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对屋里喊：“妈，有警察来找我爸。”说完便关上了门。 当门再次打开时，开得比之前大些，这次面前站着的是四十多岁，不到五十的妇女，她上下打量我一下，然后询问：“我们家子成不在，上班还没回来呢。” “我找您也成。”韩昀说道：“刚才警局已经打过电话来了？” “恩，给子成打的，他刚才通知了我，说会有警察上门了解情况。”女人弯腰在鞋柜上拿了拖鞋，然后说：“进来。” 韩昀进门脱鞋，穿上脱鞋走了进来。刚才开门的男孩，正在餐桌上写作业，女人让韩昀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搬了个椅子。坐下后询问：“听说是要了解十几年前的情况？” “恩。”韩昀说：“关于韩鹤的。” “那件事不是已经结了吗？”女人扭头看了眼自己儿子，然后稍微压低了些声音说：“都过了这么久，怎么又突然提起？” “因为案件有了些情况，具体我不太方便透露。”韩昀深吸口气，然后说：“大概情况我在档案资料上已经了解了，包括整个报案过程，这次来是想了解下，当年你们是否给韩鹤找过手语老师？” “找过。”韩鹤母亲回答道：“四五岁的时候找过，学了差不多两个月。那时孩子比较抵触，所以到七岁时候又找了个，那时他意识到自己不学的话，是无法很好地跟人沟通，所以脾气收敛了些。” “还记得手语老师是男是女，叫什么吗？”韩昀问。 “我想想啊。”韩鹤母亲微微低头认真想了一会儿，随后说：“好像姓李，叫李珊，是个女老师。也是经别人介绍的，说她很有耐心，是专门学过手语，有证书的，价格也很合理。我两次找的都是她，那时候韩鹤也挺喜欢这老师的，可能比较平易近人，懂得如何跟聋哑儿童相处。” 韩昀拿出手机，记下了这个叫李珊的，然后询问：“现在还能联系上她吗？” 韩鹤母亲摇了摇头，摊了下手说：“早就没联系了，韩鹤出事是在那之后，当时她已经结束了教学。” “其实我也姓韩。”韩昀淡淡地说了句：“所以对于和韩鹤的事儿深表同情，也知既然过了这么多年在勾起您的回忆，对你们来说也是痛苦的。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 “没事，凶手已经被抓，这件事已经对我们造不成伤害了。而且我们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韩鹤母亲扭头又看了眼自己孩子，然后说：“他叫韩忆，是在韩鹤死后第二年出生的。其实韩鹤出生后，我们就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再生一胎，不过那时条件不好，带着韩鹤全国各地到处治病也花光了积蓄，所以就暂时没在考虑，寻思等情况好转些。再说那时子成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又爱赌博。要不是去打麻将，韩鹤也不可能出那种事。就怨他。韩鹤出事后，他才把麻将彻底戒了。” 韩昀看向韩鹤母亲，她说话很温柔，聊起这些事来也没有难过。然而坐在桌子前写作的韩忆，此时却眉头微皱，虽然写作业的笔没停，却似有痛苦。 “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发现韩鹤不会说话的？”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第675章 被虐打的韩鹤 “一般孩子一岁半就会说话了，这是医生告诉我们的，不过也有例外，有些孩子说话就是会晚一点儿，所以在孩子两岁时，我跟他爸也没急，虽然那时身边的人都催促赶紧去医院看看去。”韩鹤母亲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又等了些时日，也觉得似乎不正常了，就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先天性的，属于畸形的一种，而且这种先天性的是最难治疗的。接下来大概一年多的时间，我们领着孩子全国各地的跑，钱是花了不少，但是并没有什么实际性效果。后来我们就接受了这孩子是聋哑的事实。”看书喇 “然后才急着给请了手语老师？”韩昀皱眉。 “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经验，身边人七嘴八舌，有人说应该给孩子找手语老师，越早越好，也有人说要送去专门的学校。我都打听了，去学校的费用很高，甚至比普通孩子上学的费用还要高。那时我们哪有这笔钱，但找手语老师相对便宜些，于是就到处打听，找到了这个李珊。我们也只认识这一个手语老师，当时孩子不干，后来我们找的也是她。”韩鹤母亲叹了口气说：“那段时间我们夫妻因为这孩子也多了不少矛盾，经常吵架，一度想过离婚。别人孩子生下来，给家庭带来的都是和睦、幸福，可韩鹤给这个家庭带来的几乎是灭顶之灾，甚至差点毁了这个家。不知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 在写作业的韩忆，偶尔偷偷向这边瞄一眼，似乎是怕被母亲发现，又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写作业。 “遇见这样的事儿，也是没办法的。”韩昀从档案资料里看见的韩鹤父亲的报案经过，多少觉得他父亲对自己这个儿子不太上心，但嘴上有些违心地说：“面对聋哑孩子，想必你们给予了他很多耐心？” “那当然，我们买了很多关于聋哑人的书籍，也在网上搜了很多资料。你看，那些书现在还都摆在那。”韩鹤母亲伸手指了指电视柜下面。 刚才韩昀并没太注意，那下面的确摆着一层书，仔细看都是跟聋哑相关。只是十多年过去了，这些书摆在这儿，可屋里却没看见一张关于韩鹤的相片，所有相片都是父母跟韩忆的，这似乎有些讽刺：“还真是认真研究了呢。” “抚养聋哑儿童是我们从来未曾涉猎的领域，什么都要学，特别一两岁的时候，你不知道他要干嘛，很多事只能靠猜。能把他养活大，已经浪费了我们很多力气。”韩鹤母亲又是深吸一口气，看向韩昀：“那些事是你无法想象的。” 韩昀觉得自己了解得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打算离开去第二家。他先说了句“那先这样，这次来主要就是想问问手语老师的事儿。打扰你了。”说完，韩昀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韩忆突然起身对母亲说了句：“妈，刚刚你不是说让我下楼买手纸么，我现在去，顺便送送警察哥哥。” “作业写完了？”韩鹤母亲询问。 “恩。”韩忆点了下头，把作业拿给了母亲。 韩鹤母亲看了看，然后摸了摸韩忆头，然后说：“行，去。” 韩昀先穿上鞋走出去等待韩忆，他穿着睡衣，只是披了个外套，便也出来。我们一前一后下楼，并没有说话，走出单元门到小区门这段期间，韩忆一直走在前面，直到确定母亲在楼上看不见，他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韩昀说：“我母亲在说谎？” “哦？”韩昀已经猜到韩忆有话说，只是没想到他开口就说自己母亲说谎。 “那些聋哑书是接完爸爸电话后才特意找出来摆在那的。我跟着一起摆的。”韩忆走近些，然后对韩昀说：“而且母亲跟父亲对韩鹤并不好。” “哦？”韩昀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这儿有证据。”韩忆从兜里拿出手机，走过来边找边说：“我现在住的屋子就是以前韩鹤哥住的，小的时候在床底下，我曾发现了一个本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很多‘我恨爸妈’这几个字。”韩忆将相片找了出来给韩昀看。 韩昀接过看了眼，确实字迹歪歪扭扭，整张纸写着的都是“我恨爸妈”，不仅如此，应该是边哭边写的，本子上有湿过又晾干的痕迹。“除了这些，我还有一段视频。”韩忆伸手拿过手机，又一边翻找一边解释：“几年前，父母不在，我想翻找一件衣服，结果翻到了一部手机。手机藏在衣柜最下面，好奇就打开了。翻相册时，我翻到了不少韩鹤哥的照片，而且都是被虐打过后的照片，身上有不少伤疤。” “也就是说你父母曾虐待过韩鹤？”韩昀倒吸一口气，然后猛然想起，当年留下的档案里也有法医报告，上面好像的确提及了韩鹤身上有一些旧伤。 “我觉得不只是虐，而且我爸妈那时候有些变态。”韩忆找出一段影片，然后打开递到了韩昀面前。韩昀拿起看了看，影片的拍摄者是韩鹤母亲，拍摄对象正是韩子成跟韩鹤。韩鹤蹲在角落，双手捂着头，韩子成一只手拿着皮带，一只手插着腰，应该已经打累了，气喘吁吁的。 关键的是——影片里的韩子成不是在生气，他的脸上是挂着笑容的。韩子成喘息一会儿，然后掐着腰的手放下来指着已经瑟瑟发抖的韩鹤，对着镜头说：“你看他，拍地板……” 镜头走近了些，移向地板，在韩鹤身下有一滩水。韩鹤母亲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推了一下韩鹤脑袋，同时说道：“真没出息，这就吓尿了？丢不丢人。” 母亲推韩鹤时，韩鹤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使劲儿朝墙壁靠，捂着脑袋的双手已经抖动得十分厉害了。镜头又退到后面，韩子成将皮带夹在胳肢窝，抬起手伸出手掌吐了口唾沫，双手摩擦了两下，然后再次看向笑着镜头：“看我整个狠的。” 第676章 巧合下的儿童失踪案 韩子成搓了搓手，随后再次拿起夹在胳肢窝的皮带，憋了口气，将皮带举起后狠狠抽打在了韩鹤的后背上。这一下，后背上有血渍染湿了衣服印了出来。韩鹤缩成了一团，躺在了自己的尿上。韩子成将皮带扔在旁边，朝镜头这边走来，随后消失在镜头里。 镜头开始晃动，随后关上了房间门。视频结束前韩昀听见韩鹤母亲说了句“你不会把他打死？” “放心好了，他皮实。”伴随着韩子成这句话，视频彻底结束了。 看完视频，我紧皱起眉头深吸了口气：“你父母知道你有这段视频吗？” 韩忆摇了摇头说：“我经常更换手机密码，他们打不开。视频不止这一段，只是其它的我并没有录下来，都在母亲部手机里。以前只要父母不在时，我就会偷偷过去拿来看，那里面的父母跟我相处的父母仿佛不是同一人，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我这才终于明白韩鹤哥为什么留下了‘我恨爸妈’的字样。我发现他们虐打韩鹤哥时，都是韩鹤哥犯错了，并不是什么大错，比如没理解父亲的意思，父亲让那酒比画了半天他不明白，就说白给找手语老师了一顿暴打。那些视频母亲都是记录者，她从未出手阻止过，甚至没劝说过一句。” “你父母……”韩昀犹豫了下，然后询问：“他们有对你暴打过吗？” 韩忆摇头，随后说：“正是这样，我才越来越同情韩鹤哥，也越来越觉得父母虚伪。不过小时候的事儿我不记得了，母亲说我说话也晚，还一度怀疑又生了个哑巴。我想那时我的日子也不会好受，只是后来我开口说话了，才没有像韩鹤哥那样的命运。这些年父母提起韩鹤都是一脸的伤感，刚才不也是，真是太恶心了。” “不过他们始终是你的父母，你不能这么说他们。”韩昀深吸了口气后抬手拍了下韩忆肩膀：“当年韩鹤确实给这个家带来了太多压力，你应该试着理解他们。”韩昀不可能对着一个孩子发泄自己内心的气愤，于是深吸几口气劝说道：“答应哥哥，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你跟父母，这段影片也删了。还有，不要在看母亲藏起来的那部手机，好嘛？” “可是……”韩忆似乎有些不服气。 “你提供的情况警察哥哥已经了解了，所以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做。”韩昀语气平淡地说：“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超市买手纸，然后如往常一样回到家里。不管怎样，哥哥谢谢你提供的线索。” 韩忆表情凝重地点了下头，随后转身朝小区内超市走去。等他走远，韩昀却紧皱起眉头，双手攥拳。刚才那段影片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不管怎样，就算身体有残缺，韩鹤也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无法想象，韩子成竟然能够笑着抽打自己孩子，而其母亲却能一边录像一边调侃。 这到底是怎样的父母，韩鹤的苦难绝不止这段影片中的一段，类似经历或许在他活着的每天都在重复上演。可是韩昀想不通，按说韩子成是十分希望这个孩子消失的，可当人贩子掳走了孩子，他为什么会报警？许是必要的流程是要走的，否则一个活得好好的孩子突然消失，不管去哪儿都说不过去。 不过韩昀在想另一件事，韩子成既能对儿子做到这种程度，那他会不会……韩昀眉头皱得更紧了，心想，他会不会主动联系人贩子，主动设计这件事？ 走出小区，韩昀怀着沉重的心情伸手打了辆车，去了下一家。下一家，坐上车后韩昀拿出手机翻看资料。这个聋哑孩子叫周子怡，是个女童，报案人是她父母，父亲叫周顾，母亲叫吴茜。两人当年一起去的警察，也是按失踪报案的。看书溂 丢失过程资料上写的是——当天她们带孩子去游乐场玩，早上出发，直到下午晚上五点才从游乐场出来。一家三口在市里吃了顿饭，从饭店出来时已经差不多七点。当时路上发现了件事，车撞到了一名流浪汉。周顾下车，吴茜也跟了下去，那流浪汉趴在车底，两人刚开始还好心询问撞到了哪儿。那时他们女儿也下了车，站在路边。 奇怪的是不管是周顾还是吴茜在口述中都说没看清那流浪汉的长相，说流浪汉一直捂着头。见车跟流浪汉没事儿，两人以为是碰瓷的，说自己有行车记录仪，可那流浪汉就不起来，随后周顾拿出了电话，喊着要报警。那流浪汉就起身跑了。等两人解决这件事回到车里猛然发现女儿周子怡没了。 行车记录仪只记录了周子怡下车，也记录下了撞流浪汉整个过程，除此外就没有其它记录了。李铁云也曾怀疑过流浪汉是同伙，还调查过周生，结果证明周生捡垃圾时确实会跟几个流浪汉同行。这里也出现了一个人证。人证是其中一个流浪汉，六十多岁，他说周生人很好，他自己年龄大了，周生会带着他，有时捡到的东西也会分他一些，关键他承认那天周顾撞到的人是他。车是撞到他了，不过很轻，就是碰上了，他借机倒地是想让车主赔些钱。他承认，当时周生就在不远处。后来他跑后，就跟周生分开了，也不知周生去了哪儿。 这个人证对于周生也是致命的。他就在附近，同一时间周子怡失踪。流浪汉不承认是受了周生指使，就说是突发事件…… 韩昀看完资料放下手机，抬手在眉毛中间捏了捏，随后揉了下太阳穴看向车窗外。当时是晚上，不到八点，天已经黑了，那条路没有监控，也没什么车走。那天周顾之所以选择那条路本是因为误打误撞，因为玩了一天比较疲倦，所以开错了路。 周子怡的失踪，也有着种种巧合因素。但其中一种巧合韩昀觉得不太合理，就是这个流浪汉的出现，似乎有些太巧了，会不会是人贩子故意设计的？ 第677章 重组家庭 周子怡的家庭在她死亡后的第二年发生巨变，父母离婚，如今已经各自组建了家庭。韩昀现在要去的是周子怡的生母家，她父亲已经不在北都，而是搬去了外地发展。 到地方后韩昀付了车费，然后下车进入小区，按照于淼淼发来的地址直接上楼。 来到门前，他伸手敲了敲。 门被打开，首先呈现眼前的是个男人，应该是周子怡现在的老公，戴着眼镜一副文人打扮，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你好，我是警局的。”韩昀刚要拿出证件，男人却摆了下手说：“之前已经打过电话了，进来。茜茜在屋。” 男人让出门，让韩昀进去，紧接着又说了句：“不用换鞋。” 吴茜就在沙发上坐着，见韩昀进来后站起身微微一笑，她似乎特意打扮过，穿着落地裙，头发也做了造型。韩昀走过去，男人搬来椅子，随后自己也坐下：“听说是问茜茜以前女儿的事，我怕她情绪崩溃，所以能否在旁边陪着？” “好。”韩昀坐下身，答应道。看书喇 “谢谢。”男人礼貌说完，又朝吴茜靠了靠。 衣服露出一半酥胸，她用毯子盖上，挺直着身板说：“实在不好意思，半个钟头前我们还在参加一个电影发布会，需要上台，所以打扮得稍微隆重了些。平时在家我们不这么穿，这不知道有警察要来，所以发布会一结束，就赶紧开车回来了。我们也刚进屋。” “你可以先去换身舒服的衣服，没关系的。否则看你穿成这样也让我无法集中精力问话。”韩昀淡淡一笑。 吴茜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然后起身走去了卧室。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韩昀试图找些话题，于是开口问道：“请问你是……导演？” 男人摇了摇头，随后说：“编剧，以前都是跟人合写，都是挂名气大的编剧名字，这次电影是完全我主写，编剧只有我，所以发布会邀请了我们。对我来说这也算是突破，毕竟那些年轻编剧不断往外冒，我这已经快五十了还寂寂无名。” “恭喜，恭喜。”韩昀淡淡一笑：“你是有自己的工作室，还是……” “家就是我的工作室，平时都是在家里办公。”男人解释道：“我还没那么大名气能支撑起工作室。” 屋里有一面照片墙，上面挂着的相片都是吴茜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没有孩子。按说她们也已经结婚能有六七年了：“你们没要小孩？” “没，我们算是丁克，也都经历过丧子之痛。”男人摊了下手说：“我以前的孩子十几岁时出了车祸。后来妻子崩溃跟我离了婚。很长时间我走不出这件事，于是我投入了一些钱做了份算是公益，当然也不是单纯的公益。就是租了个地方，帮助所有丧子的父母走出阴影，大家聚集在一起，相互诉说各自情况，然后相互帮助，宽慰，偶尔我也会请心理医生来到现场辅导。我跟吴茜就是在那边认识的，她来到我那时不止经历了丧女，还离了婚，那段时间她的情绪是很崩溃的。” “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种地方。”韩昀应和。 “你没有这种痛苦，没遇到这种事，自然不知道有这种地方。当年我那还挺出名的，电视都报道过。不过后来因为钱不够了，就关了。”男人摊了下手，伸手拿起茶壶给韩昀倒了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拿起来一饮而尽说：“刚才我说算是公益，是因为孩子去世，离婚后我便没什么灵感，写不下去东西了。做那件事也是为了给自己找寻灵感。公益不能有私心，不过我那件事是有私心的，但来到那边的父母是不需要花一分钱的。他们去我那得到了开解，有些父母私下还成了很要好的朋友，那时我也挺开心的。” “现在哪有公益是完全没有私心的。”韩昀摊了下手。 这时候吴茜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了身运动衣。吴茜比男人要小大概十几岁，如今不到四十，整个状态还是很有少女感的。她坐下身后，韩昀挺直了身子，深吸口气后便开始正式询问：“请问你还能够记起当时的具体情况吗？”虽然档案资料里已有细节，可韩昀还是想听听。 “当时……”吴茜停顿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然后说：“我们去了游乐场，这个计划已经计划了很久，正好那时……”吴茜又看了男人一眼，才说：“子怡她爸正好就那天有时间，所以就去了。晚上回来时，女儿坐在后座，我坐在副驾驶，我们都睡着了，突然一刹车把我们都弄醒了，紧接着子怡他爸说了句‘撞到人了’然后就打开车门出去了。当时我也懵了，没来得及看孩子，也赶紧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撞到的就是那名流浪汉？”韩昀拿出手机翻到资料上的照片，确认了一下：“是这个人吗？” “我们当时没看见脸，但身型跟穿着应该就是这个人。当年警方找到他，他不也承认就是他吗？”吴茜看了眼后继续说：“子怡她爸蹲下身一边询问一边查看他情况，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撞到，意识到可能是碰瓷的，就说再不起来可就要报警了。听要报警，他才爬起来，那时候天还挺黑的，又是背对着我们就跑了。” “你们出事时附近有没有人？”韩昀问。 吴茜摇头，随后说：“没看见有人，我们反应过来后都不知道开到哪儿去了，那里已经偏离回家的路线了。子怡她爸也是累坏了，脑袋不转个了，开了那么久也没发现路不对劲儿。” “我看有些聋哑孩子是能够从嗓子里发出声音的，周子怡是完全发不出来？”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完全发不出来，因为她……”吴茜低下头，男人伸手在她后背抚摸。几秒后她才又抬起头眼圈微红，她看向韩昀说道：“子怡没有声带。” 第678章 被摘除声带的孩子 “周子怡没有声带？”韩昀回想了韩忆给他看的那段视频，当时即使父亲怎么揍他，他也没发出任何的声音。难道也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看书喇 “恩，大概四岁时被摘除了，因为当时生下来就已经断定聋哑了，到了四岁也没能说话。但那时是能发些声音的，可是有一天我们发现她呼吸困难，有时脸憋得很红，就送去医院了。经过一系列检查找出了原因，说是声带麻痹导致的呼吸困难。而且已经挺严重了。当时医生综合考虑后给的建议就是声带切除，因为医生在声带上还发现个瘤，肿胀起来已经有弹的珠子那么大了。最关键是就算留着声带，子怡也不可能有一天开口说话，我们考虑了大概一周，最终下的决定。” 档案资料上并没提这些情况，所以韩昀并不知。听完后他深吸口气，微皱起眉头继续询问：“你们是孩子丢后的一个小时报的警，那一个小时你们在干嘛？” “在找，停车附近的地方，我跟她爸分开找，找了好多地方。甚至已经超出了一个孩子应该离开的范围，这才回来。她爸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报警。我们是去那附近的警察局报的警，那名警察还给路上巡逻的交警去了电话，让大家注意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那警察让我们等在警察局，但一直等到天亮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后来他过来对我们说，北都还发生过一起相同情况的案子，怀疑有可能是被人贩子绑走了。让我们先回家等消息。”吴茜双手攥拳，大口呼吸了一下，然后说：“我们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坐在沙发上两人都默默无语，后来她爸站起来说不能就这么等着，会疯掉的，于是又下楼开车在北都市内转悠。我也把这种情况跟闺蜜，跟家人说了，让他们也别闲着，到处找找。一周后，我们不得不承认孩子的确是被人贩子抓走了。半个月后，有警察局的人联系我们，说这件事引起了高度重视，让我们去警察局重新录一份详细的口供以便调查。” “刚才我走访了另一个家庭，韩鹤家，你们孩子虽然出事时间点不同，但都是一起被发现的。”韩昀想了下，然后说：“说实话，他们对孩子并不好，或许原因就是因为孩子是聋哑人。所以我想问问，你前夫，周顾，他对周子怡好吗？” 吴茜或许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先愣了下，随后回答道：“确实也曾埋怨过，有一阵子压力大还喝起了酒。子怡从生下来到两岁多，都是我一个人管的，那时他甚至都不看一眼。那时对他来说家里就仿佛没有这个孩子存在似的。这种情况是到子怡大概三岁多，快四岁时有了一些转变，因为那时她变得可爱了，再加上我也会给她打扮起来，而且她还会主动找爸爸腻，也会很开心地笑。心在冷的人在这样一个孩子面前也会被融化，他开始试着接受自己孩子是聋哑人这个事实，试着接纳子怡。不过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因为我们时常不知子怡的需求，全都靠猜，特别是她哪儿不舒服的时候，因为不会表达，脾气暴躁，开始扔身边的东西，也会打我，打她爸。只要我们做的事，不是她心里所想，她就会这样发脾气。后来她爸忍不住打过她几次，但其实并没有实际作用。所以我们那时候才考虑，是不是该让他学认字了，最起码认字了，在大些可以玩手机，是完全不耽误沟通的。” “你们也给她找了手语老师？”韩昀问。 “恩，在网上搜的，大多不靠谱，请了几个反正听糊弄人，都说是专业的。后来我在他们偷偷教的时候，录了些视频，拿去网上咨询。那些专业的手语老师都看不懂在比画什么，所以就都辞退了。就这样辗转反侧，我们发现了一个班，是一个手语老师在家里开的，学生也不多，大概就四五个，学生都是有听觉障碍，或是不能说话的。那边也不是特别贵，在我们当时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吴茜一边回想着一边说：“后来我领着子怡听了几堂课，老师很有耐心，教得也挺好。他那边几乎就是每天六点到九点，也不耽误上班。三个小时需要父母跟着孩子一起学。有父母在身边，一是保证了教学质量，不至于让孩子学习时跑闹，二是也能让父母更加了解孩子内心的一些想法。那老师说自己还是心理咨询师，反正挺厉害的。” “我能问问是女老师还是男老师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男老师，差不多三十左右岁的样子，叫古自成。我跟别的家长交流过，他确实教得好，而且在那边还有个好处，就是能让孩子间相处，到时可以直接去聋哑学校，等于是提前适应了大家坐在一起听课这件事。我们在那边教了一整个学期的钱，后来子怡出事，那老师还亲自过来，将剩下的退给了我们。孩子的葬礼我记着他也参加了，还领着另外几个同学。” “当时上学的同学中，有出事的另外三个孩子吗？”韩昀问。 吴茜摇了摇头，随后说：“没有，他们都好好的。那班上子怡是唯一的女孩，还要跟我成亲家，她说她为自己孩子谋划好了出路。日后就给开个盲人按摩院。其实在那之前虽然表现得没什么，但我挺焦虑的，她爸跟我一样，我们只是不说出来。去那个班级，看别的孩子家长还都挺乐观的，确实给了我一些鼓舞。后来我还让孩子她爸抽时间，也去听了几堂课。他开始比较排斥，后来也就适应了，偶尔还会主动说由他陪着。当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却清楚了。” “发生了事儿？”韩昀有些疑惑。 “他每次都提前走一个小时，也不吃晚饭，说是要带孩子去附近公园转转。其实是去开了房，跟一个女同事，他们把子怡关在宾馆卫生间里，然后开始做自己的事儿。”吴茜说到这儿，身体有些颤抖。男人在一旁将其搂起不断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第679章 有些拧巴的事儿 “子怡出事之后没多久，我那段时间情绪确实很糟糕，其实我也知道，也不想，但……一想到子怡就受不了。而子怡她爸，我以为他是烦了，开始找各种借口不回家，就把我自己扔在家里。有一天他回来像是有心事似的，我做好了晚饭，就在吃饭时她直接摊牌了。”吴茜淡淡地说：“他亲口承认这种关系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我不敢相信，我可是才刚失去子怡，现在连家都要丢了？所以我开始去问他其它同事，后来干脆找那个女的。那女的略显愧疚地承认，那一下彻底打醒了我。” “能说说孩子那个手语班在哪么？”韩昀先拿出手机，记下了古自成这个名字，然后询问。 吴茜说出了当时手语班的地址，韩昀也记在了手机里，随后若有所思地询问：“你觉得……即使是后来，您前夫有没有那么一刻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每一刻。”吴茜抬头看向了我，眼圈微红地说：“他甚至有过想将孩子扔掉的想法，不过是喝醉时拉着我说的。我觉得他疯了，跟他大吵了一架。后来他就再也没说过类似的话，只是我听跟他在一起的女同事说，孩子她爸跟我坦白时，他们已经在一起大概四五年了，这样算的话，子怡刚出生没多久他们就已经混到了一起。对方未婚，还年轻，周顾对她有承诺，而且那时……她已经怀孕了。”说到这儿，吴茜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男人赶紧拿起纸抽，抽出几张面巾纸递过去。她平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说是已经五个月了，她劝我退出，劝我赶紧跟周顾离婚。在咖啡厅，她甚至跪下来哭着求我，她说她这辈子不能没有周顾。那天下午，我恍恍惚惚地走回家，然后拿走了自己所有衣服，签下了离婚协议，便搬出了家。” “冒昧问一下，那时离子怡出事过了多久？”韩昀紧皱眉头询问。 “也差不多这个时间，警方抓到凶手后，证实子怡已经遇害后，又过了三个月，我记得清楚，他回来提出的离婚。”吴茜拿着面巾纸在眼睛上擦了擦，说道；“其实后期我也怀疑，子怡丢失之后那段时间，他根本就没到处找，而是跑去他这个女同事那里躲清闲了。” “据我了解他们现在不在北都了是？”韩昀问。 吴茜点了点头，随后说：“好像我们离婚后，他们就辞职远走高飞了，具体去了哪个城市我便不太清楚。那之后我从来没见过他，也未曾打过电话，联系过。我们几乎没什么共同朋友圈，所以也没听过他如今的事儿。这样也好，落了个清净。” “行了，今天麻烦您了。”韩昀起身说完，然后转身离开。 男人急忙起身，送着我出了门，关门时说了句：“警官，有什么需要问的我们一定配合。”随后关上房门。韩昀走下楼，来到小区外，突然觉得几起聋哑儿童绑架案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来说就是太巧合。特别是周子怡这件事，按说人贩子不太可能提前安排一个流浪汉等在那边，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周顾那晚是走错了路，并非按照原先路线，这点人贩子不可能猜出来。 还有韩鹤，虽然整个过程没什么问题，但韩忆却给韩昀看了一段他遭到父母虐打的视频。平日里根本不在乎韩鹤，甚至巴不得一腰带抽丝他，这样的父母会在孩子失踪后选择报案吗？如韩昀先前所想，很可能就是走个流程，否则无法跟亲戚邻居交代。 可是这中间有一个问题……找手语老师。既如此看不上韩鹤，又为什么会找个手语老师过来教他呢？这是不是有一些拧巴？难道他们就不怕手语老师察觉到韩鹤身上的伤，偷偷报警？还是说找手语老师这件事也只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的，让外人认为虽然家里有个聋哑儿童，但他们并未觉得是负担，而是呵护有加？ 韩昀暂时不敢妄加猜测，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就目前为止他所走的两家，都存在着一些完全说不通的点。他这样想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也并没有看见于淼淼发来的信息，看来她那边也还并未结束，于是拦下了一辆车，打算先去吴茜说的那个手语班看看。 十多年，那手语班应该不会在了？总之，试试运气。 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韩昀坐上车，将地址念了出来。司机听后便踩下油门，车里的广播响着，是一档音乐节目，此时正播放着韩红的《天亮了》。略显伤感的一首歌，加上韩昀脑海里在想韩鹤、周子怡生前的遭遇，竟不知不觉掉下了几滴泪水。 他将泪水擦拭掉，深吸口气将车窗点开，让风能够吹进来。很快便到了吴茜所刚给的地址，韩昀下车，调整了下心情上去。这楼在街边，商铺跟单元门穿插在一起，韩昀来到七单元走上去，六楼601，上面没有什么牌子显示这里究竟是手语班还是住家。 韩昀抬手敲了敲门，然后后退一步等待，等了差不多一分钟，门被打开，眼前出现个女孩，而且女孩脸有些熟悉。他微皱眉头快速在脑海里想，这时女孩说话了：“哇塞，你……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你不会……一直在跟踪我？” 青阳大厦，死者唐初。他死的那个房间，唐明团队五个人正在策划一场连续半个月类似真人秀类直播。而眼前的女孩，就是唐明等人邀请要上镜的，叫于宛清。韩昀在脑海里搜索到了女孩的信息，随后也颇为惊讶，紧皱着眉头说：“你……你住这儿？” “对呀，我都在这儿住两三年了。”于宛清毫不陌生，直接上前拽着韩昀胳膊说道：“别站在门前，进来说，进来说。天啊，我们可真有缘分。” 第680章 美女的诱惑 韩昀感觉自己入了贼窝，硬生生被于宛清拽进了屋。 客厅很大，墙壁被装饰成了粉色，沙发旁边立着三四个手机架子，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有笔记本电脑，声卡之类的。这些设备应该都是用于直播。先前于宛清也说过，自己在家也直播。直播那个区域，地上铺着毛毯，毛毯上乱七八糟堆放着很多衣服。 “有点乱，真是不好意思，关键我不知道你要来。这才下播，正常我都会收拾干净的，我喜欢干净。”于宛清拉着韩昀来到沙发前，让他坐下，随后去了冰箱那边询问：“你喝什么，啤酒？” “矿……矿泉水就好。”韩昀有些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 “只有啤酒。”于宛清拿出了四罐啤酒，还拆开了花生米放在茶几上，坐在离韩昀很近的地方：“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跟踪我来着？” “巧合，这是个巧合。”韩昀回答，身子往旁边挪了下。 “不是跟踪我？那也不是巧合，是缘分。”于宛清淡淡一笑，拿一罐啤酒起开，递给了我，自己拿起一罐起开喝了一小口说：“上次见到你真人，我都做梦了，梦到跟你……可惜没等到关键时刻，醒了。扫兴。不过没想到梦突然就成真了。”于宛清将腿拿到沙发上来蜷缩着，看向韩昀这边说：“我记起来了，梦里也是这样，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韩昀深吸口气，挺直身子说：“那个，请问你这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租的，我这一个打工人哪有钱买房子。”于宛清拿起韩昀的啤酒递到他手里说：“你先喝口，我们边喝边聊。” 韩昀接过酒，握在手里询问：“在你租这个房子之前，是干什么的？” “之前……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搬过来的时候房东已经收拾了一遍，上一个租户留下的能卖的都卖了。他这边只长期租，五年起步，我就是先付了五年的钱，加一年的预付租金。我说，你来我这儿不是来查案的？难道我这房子里也死过人？” “查案是真的，不过你放心，没死过人。”韩昀急忙解释，随后说：“你能联系上房东？能不能将他叫过来，我跟他聊几句。” “好好的气氛让房东过来岂不破坏了？”于宛清拿了个花生米扔进嘴里说：“他们一家子出去旅游了，还没回来，我在朋友圈看他们嗮的照片了。” “真的？”韩昀对此有些怀疑。 “当然了，不信我找给你看。”于宛清拿起手机，一下又坐到了韩昀跟前。两人几乎肩膀挨着肩膀，韩昀马上抬手说了句：“那就不用了，这样，那你有房东电话？你能给他打电话嘛？我的确有些比较重要的事儿需要联系一下他。” “那必须有。”于宛清在通讯录里找到标注着房东的电话，然后拨打了过去，将电话放在耳边后，扭头盯着我。很快，电话被接了起来，于宛清清了清嗓子说：“叔叔，我是租你房子的，那个小美女，记得？” “有什么事儿么？”对方询问。 “是这样，我这边来了个警察，有点事儿要询问一下你。”于宛清说话时依旧盯着我：“我核实身份了，是真警察。要不我把电话给他？” “好。”对方回答。 于宛清把手机递过来，韩昀去接时，她故意碰了一下他手背。韩昀起身，走到窗边清了清嗓子，随后说：“是这样的，我想打听下十几年前是不是有人租了你的房子，在这边开手语班？那人差不多三十多岁的样子，是个男的，叫古自成。” “哦，是打听这事儿。”对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确实有这么个事儿，他在那边租了差不多十年，后来说现在孩子都去聋哑学校了，去他那边的孩子少，赚不到什么钱，就不打算干了。那人挺好的，也比较好说话，临走时还里里外外找人给我粉刷了一下。” 看来吴茜没说谎，确实有这么个手语班，手语老师存在。韩昀深吸口气，回头看了眼于宛清，她拿起啤酒，朝韩昀这边举了下，然后视线盯着韩昀喝了口。韩昀看见她似乎调地了衣领，酥胸若隐若现。这下还真是入了狼窝，韩昀从兜里拿出自己手机，又单手给于淼淼发了求救信息，然后嘴上继续询问道：“那你这边有古自成的联络方式吗？” “你等等，我记着好像有微信来着。”对方说道。 韩昀发完信息，将自己手机重新放进兜里，再次扭头看向于宛清，几口酒下肚，她脸色微红，眼神也变得稍微有些迷离。等了差不多十几秒钟，对方才重新开口说话：“有，有微信，要不这样，我推给房客，你在让他给你推过去？” “可……可以。”韩昀说完，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韩昀深吸口气，走过去将手机递给于宛清，然后说：“一会儿房东会推过来一个人的微信，你告诉我。” 于宛清淡淡一笑，接过手机，然后找到自己微信二维码，然后放在韩昀面前：“既然这样的话，你是不是需要加上我？”韩昀没办法，只能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加上于宛清。这时于宛清的手机也响了，韩昀视线看过去，她却把手机举起，然后说：“喝口酒，喝口酒我就给你推过去。” 韩昀摊了下手，随后拿起啤酒抿了口。然而于宛清却说道：“一大口。”于是韩昀再次拿起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于宛清这才看向手机，将古自成微信转推给了韩昀。收到微信，韩昀如释重负，直接看向于宛清说：“我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现在微信也拿到了，就不打扰了。”韩昀说着起身，朝房门走去。 他还没等走到房门，身后的于宛清突然说道：“我知道唐明的一些事，你不是在调查青阳大厦那个案子吗？不想听听我想说什么？” 第681章 于宛清的攻势 韩昀虽然知道于宛清说这话，只是想留下自己。 可提到案子，确实是韩昀的软肋，毕竟青阳大厦案件不止涉及了唐初，还涉及了背后那个叫荷鲁斯的真凶，跟其他几件尚未破解的案子，这中间还包括了第一起李月娥案。已经进入死胡同的案件，的确需要新的线索出现。 他停下了脚步，短暂思考了几秒钟，心想，就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转身摊了下手：“我们已经调查了唐明及其直播团队，你最好能说些新鲜的，我不知道的事儿。” “ofurse。”于宛清歪了一下头，随后用眼神示意韩昀回到沙发这边坐下。 韩昀走过去，坐下身，于宛清又示意他拿起啤酒。紧接着两人碰了下，一人喝了口，于宛清开口说道：“你知道唐明有女朋友么？” 唐明、赵心四人，是同校又是同学，他们从未提起过唐明有女朋友。韩昀摇了摇头，将啤酒放在茶几上看向于宛清：“他有女朋友？” “想听下去吗？”于宛清淡淡一笑，身子稍微朝韩昀这边压低了些，酥胸若隐若现。或许是因为刚下直播的关系，她本身穿得就很性感，估计就是在靠身材博得流量，打打擦边球：“想继续听下去就喝口。” 韩昀微皱起眉头，将放下的啤酒又拿起来喝了一大口：“说。” “我偷偷翻看了他手机，趁着几人在讨论直播时。当时我坐在旁边，他的手机就放在那，于是我拿过来谎称去洗手间，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于宛清脸颊微红，表情略显迷离地盯着韩昀，用手摇晃着啤酒自己又喝了口说：“手机封面是个女孩，没设置密码，直接进去就到了桌面，我翻看了相册，里面有很多跟那个女孩的合影。甚至有些……很私密的。” “偷看人家隐私可并不是个好习惯。”韩昀提醒。 “我知道，所以在青阳大厦警察询问我时，我并没提起过这件事。”于宛清淡淡一笑，语言有些挑逗地说：“那现在我跟你说，你会抓我吗？”看书喇 “他有女朋友也很正常。”韩昀虽嘴上这样说，内心却觉得不太正常，因为他去过唐明租住的房子里，并没有看见任何跟女人相关的用品。没有女孩在那房间生活过的痕迹，而且跟他一起合伙的几个人，也都没提起过唐明有女朋友的事儿。 “可是跟女朋友玩角色扮演玩的是人贩子这正常吗？”于宛清声音平淡地说。 “角色扮演人贩子？”韩昀最近听见‘人贩子’几个字有些敏感。 “没错，手机里有几段影片，其中一段，是他女朋友手里拉着个娃娃走在街上，扮演了一个母亲。而唐明则扮演人贩子，想尽办法将孩子抓走。虽然很短，大概也就一分钟左右。那一分钟的影片中，唐明用了几种方法，一是上前跟母亲搭讪，二是假装推销员，三是直接上前将他女友手中的娃娃抓走。关键影片还有后续，唐明模拟了人贩子抓走孩子后的几种方式，一种是虐打，不断虐打让孩子彻底害怕，推出去偷东西、要钱。一种是卖给没有小孩的家庭，赚取暴利。他大概模拟了五六种，有些我记不清了。”于宛清举起啤酒。 韩昀也举起，跟她碰了下，假装喝了口，心里想着，为什么唐明要模拟这些事呢？然后嘴上问道：“你还在他手机里发现了什么？” “有一件事，我不是特别确定。”于宛清弯腰拿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我不知道他女友是在影片里装成了聋哑人，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就是。因为我看的几段影片，她都是聋哑人的状态，从未说过任何的话。如果是装的，装得也太像了，若是真的……” 于宛清突然停顿，韩昀疑惑：“真的如何？”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要拍那些角色扮演的影片了。”于宛清又朝韩昀凑了凑，双腿盘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盯着韩昀：“是为了以后。你想，他如果跟女友结婚，势必会有孩子。那她是聋哑人，如何保护孩子是需要不断模拟的。毕竟作为父亲，不可能无时无刻都跟在她们身边。所以这算是她们为了以后的生活能够万无一失，模拟出来的情节，提前预防。我可真聪明，你有没有觉得我很聪明？” 韩昀被迫点了下头，但他想，于宛清的解释对于模拟人贩子作案手法的视频倒是说得通，可是为什么要模拟人贩子的手后如何对待绑架来的孩子？以及孩子的几种去向呢？不可能这也是为了预防以后孩子假如真被拐走了，要从哪个方面寻找？ “你想事的时候很帅。”于宛清在韩昀思考时，脑袋又凑近了些，直打量着他。 “在唐明相册里拍的那些照片，有时间么？都是什么时候拍的，是最近，还是有一段时间了？”韩昀身子微微后仰，一只手支着沙发询问。 “相片有最近的，我说的视频应该是去年时候。”于宛清说。 “你这都翻到去年了？”韩昀紧锁眉头。 “因为今年照片很少啊，不知不觉就翻到以前了。还有，他的相册里除了有这个女孩的外，基本没有别人的，连跟朋友的都没有，就是有几张大学时期的集体合影，以及开公司时，跟常杰、黄允龙的几张合影。也没有自拍照，可见他不自恋。”于宛清挑了下眉，然后询问：“你手机里有没有自拍照？” “没……”韩昀摇了下头，发现自己差点掉进去，于是深吸口气问：“你应该不太可能只是翻了他相册？他手机里，是否还有别的秘密被你翻了出来？” “喝酒。”于宛清身子离开韩昀远些，伸手拿过酒递给韩昀。几口下肚，韩昀已经有些晕厥感了，但他还是接过啤酒，仰头将最后一口喝了进去。 第682章 被打断的暖味 “我还翻了他微信，想找找那个女孩，他们平日里聊什么。”于宛清说着摊了下手：“不过并没有翻到。许是她跟女友聊完天会把记录删除。微信好友备注里也没有‘女友’‘老婆’之类的。他的微信好友不多，有两个群，都是什么志愿者的。” “这是个神秘女友啊。”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他心想，难道就连常杰、黄允龙这些跟他从大学一起走过来的好友，也都不知道唐明私下里有个女朋友？最关键他的女友很可能也是个聋哑人？这个信息在此时，在他正在调查十几年前的聋哑人被拐案时出现，是否预示着什么？ “要真是聋哑人的话，恐怕拿不出手被，所以只是背地里交往。”于宛清认真分析道：“而且聋哑人就算领出来，也是沉溺在自己世界里，既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什么，又参与不进去话题。不过虽然刚才说了一堆，但我还认为影片里可能是他女朋友演的。毕竟唐明不残疾，长相也可以，也挺有上进心的，是那根线搭错了，会去找一个聋哑女人当女友？” “有些情况你不清楚。”韩昀随口说了一句。 于宛清又起开一瓶啤酒给韩昀，自己也起开一瓶，然后再次凑到他跟前：“我懂，看不见事情全貌，就不要对一件事妄加评论。你看，我都说自己是你粉丝，网剧里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所了解的已经都告诉我了？”韩昀问。 于宛清似乎看出韩昀要走的架势，压低了些声音说：“我还没说最关键的。”她离韩昀太近了，鼻息韩昀都能感受得到，更何况是不知体香、还是化妆品自带的香味儿，不断刺激着韩昀。 这次韩昀主动拿起啤酒喝了口，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最关键的是什么？” “就当我在厕所翻看唐明手机时，他手机里来了一条短信。现在几乎没人用短信传递消息了，就像我手机，每天进来的都是垃圾短信，要不就是广告，要不就是欠费提醒。可当时他收到的，看上去不想是类似这种的垃圾短信。”于宛清轻声说道。 “是什么样的短信？”韩昀问。 “一条手机号码被隐藏的短信，也就是短信没显示手机号码，而且只有一句话。”于宛清深吸口气，耳朵凑到韩昀耳边说道：“h计划是否已经准备妥当？——荷鲁斯。” 韩昀倒吸口气，他没想到在于宛清这儿，能听见荷鲁斯这个名字。或许是身体抖动了下，于宛清嘴唇碰到了韩昀耳朵。于宛清身子稍微后退，笑着说：“荷鲁斯是这句话后面的标注，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条短信我看过了以后，就变成了已读，不过现在可以把已读调回未读模式，我就赶紧调回来，然后起身回到会议室。唐明他们依旧在激烈讨论，我就将手机放回到了原处。我相信这件事他并没有发现。” “当时你是刚被招进去？”韩昀微皱眉头继续问。 “一周，他们选人就选了半个月，关键报名者不多，供他们选择的人也不多，还要连续数十天面对直播镜头，吃喝拉撒都会被记录。这一关很多女孩是受不了的。他们给的钱，也还没达到让哪个女孩出卖灵魂的价位，所以我变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于宛清喝了口酒，视线移开我看向了窗外，随后说：“虽然对于整个活动的策划我不必参加，但唐明希望我跟他们几人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熟络起来，主要他们是想了解一下我的生活习惯，比如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抽不抽烟、喝不喝酒这些。就是为了避免正式直播后出乱子。他们团队里唯一的女孩，就是那个赵心，女孩相对会细心，所以本打算直播开始，由她来主要负责直播以外的事情。其它人则主要负责跟看直播的网友互动，以及卖直播画面中出现的，我用的同款商品。能卖的东西很多，睡衣睡裤，家庭装，面膜，吃食等等等等。” 整个策划完全是按照计划，按照盈利进行的，也正因如此，唐明真正的动机被完全隐藏了起来。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唐明以及团队都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他们投入了大量的金钱，时间。虽然先前唐明也承认，荷鲁斯曾联系过他，但他没说自己知道整个计划，也没说直播计划完全是为了这场谋杀做的准备。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个唐明，只是这件事会跟他女朋友有关么？ 难道荷鲁斯以他女朋友性命作为要挟？韩昀摇了摇头，这明显不是荷鲁斯的作案风格，他不会抓人要挟，而是要激发每个曾有过被拐卖经历人内心的愤怒，让其心甘情愿听自己指挥。 韩昀在思考时已经完全忽略、忘记了身旁还有个于宛清。此时她依旧打量着韩昀那张脸，随后抿了抿嘴唇，缓缓凑了过来。就在她嘴唇即将贴在韩昀脸上时，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两人都稍微有些惊慌失措。韩昀不知道旁边发生的一幕，他是被敲门声硬生生从思绪里拽出来回到现实的。 于宛清略显扫兴，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眼，然后更加扫兴地回头看了眼韩昀，摊了下手说：“找你的。” “我？”韩昀起身，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于淼淼走了进来，看向于宛清，又看了眼韩昀，随后淡然一笑说：“没打扰你们？那个……我有急事，关于案件。” 韩昀也反应了过来，他先前打电话时已经向于淼淼发微信‘求救’了。这个时间不算晚，韩昀有些抱歉地对于宛清说：“今天谢谢你提供的线索，那我就先走了。” 于宛清郁闷地喝了很大一口酒，韩昀见状便跟于淼淼走了出来。两人下楼，韩昀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觉得呼吸顺畅。于淼淼则递过来一张纸巾，随后指了指耳朵，淡淡说了句：“有口红，擦擦。” 第683章 不在乎孩子死活的父母 韩昀略有些不好意思，递过纸巾在车后视镜照着擦了擦。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现在他脸也有些微红，也有了些许的醉意。 于淼淼上了车，等韩昀擦拭后坐上来，她开口询问道：“你怎么来于宛清这儿了？” “巧合。”韩昀将整件事讲述了出来，并表示自己过来本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手语老师。 “原来如此。”于淼淼淡淡一笑，拿起一瓶水递给韩昀：“你那边什么情况？” 韩昀接过水杯喝了口，然后开始说周子怡、韩鹤两家的情况。他说完，于淼淼深吸口气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后，将她那边的情况也说了出来：“首先说说朱光，我是先去的他家。” 朱光，十几年前李铁云调查的聋哑儿童拐卖案中第三个受害人，那年他八岁。档案资料上写的报案人是他的爷爷，当时父母并未在身边，而是在外地打工。如今他爷爷已经去世。当年情况也并没那么复杂，只是朱光爷爷领着他出去买菜。爷爷年纪大了，走在路上时突然晕倒，周围人来查看情况，却唯独忽略了八岁的朱光。 当年有人录了视频，但所有能够找到的视频拍照者，镜头都对准着晕倒在地上的老人。这也不能怪围观者，因为他们并不了解朱光情况，也不知他是聋哑儿童。人群中有一名护士，对他爷爷采取了抢救措施，等爷爷醒来第一反应是找孙子，然而当大家四处看时，朱光已经不见了踪影。有好心人送爷爷回家，家里只有他跟朱光两人相依为命，见朱光没回来，这才报警。 “你见过朱光父母了吗？”当年朱光父母得到儿子失踪的消息后并未回来，而是借口工作走不开。直到孩子被发现死亡，凶手抓到才被发现。但他们跟当时其他几位父母略有不同，而是索要赔偿，跟警方索要赔偿。这件事甚至当时抢救爷爷，送爷爷回家的好心人也受到了牵连，因为朱光父母认为这是一个局，也觉得那个好心人对孩子的死有绝对责任。说白了，那时朱光父母回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利可图，能不能从某个地方要些钱回来，对于朱光死活，并不在乎。看书溂 “恩。”于淼淼点了下头，自己也拧开矿泉水喝了口，然后说道：“在朱光爷爷死后，他们住进了爷爷的老房子，回到了北都。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自己新的小孩，现在小孩已经八岁了，跟朱光当年遇害的年纪一样。不同的是，这个孩子健康，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有些淘，网上说的那些熊孩子归他莫属了。我在那里问话时，她一会儿过来抓我这儿抓我那，还骑我身上。还给了我一巴掌……她父母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管，似乎习以为常了。” 韩昀叹了口气，然后说：“估计当年朱光爷爷没给他找过手语老师，对？” “这你还真说错了，根据朱光父母回忆，自己父亲确实给孙子找过手语老师，用自己养老的钱。当时还跟朱光父母商量过，只是他父母……并未同意，所以就私自找了个。这事儿他们记得清楚，只是不知道找的手语老师是谁，长什么样子，叫什么。这些全然不知。”于淼淼看向车窗外若有所思地说：“他们自己说，孩子刚出生，坐完月子，两口子就将孩子丢给父亲出去打工了。他们干的活苦，在一个工地，朱光父亲是力工，母亲则在同一个工地找了个做饭的活儿，给工地里的人做饭，开始时每年回家一次。两三岁时，爷爷曾电话告知朱光父亲，说这孩子不对劲儿，他说朱光父亲三岁时都已经会说话了，可朱光却还不会。朱光父亲并没在意，说就是有些孩子说话晚，还有些孩子四五岁才说话呢。” “看来他们真是一点儿也没管过这孩子。”韩昀说。 “没管过，朱光三岁以后，他们夫妻俩过年也不回家了，说过年期间工资高，在外面找个临时活，工资高出好几倍。在那之后，反正朱光父母回忆，就在孩子七岁时回去过一次。这中间，是朱光爷爷带着他到处求医，只是朱光爷爷没什么文化，也听不太懂医生说的话，反正就知道一个结论，朱光是聋哑儿童。”于淼淼一脸认真讲述着：“这事儿也跟他父母说了，结果还是一样，朱光父母并未当回事儿。根据朱光母亲回忆，朱光七岁那年，过年回去时，过年当天，朱光父亲就给孩子揍了，不是因为别的揍，而是认为自己跟媳妇都健康，他不可能是聋哑人，肯定是不想说话。打是想逼朱光说话，据说打得挺狠，但孩子愣是没发出声音。朱光爷爷一气，拿着扫把把朱光爸爸打出了门，并说让他别再回来，自己没这个儿子。” “也就是说过年当晚，朱光父母就被赶出去了？”韩昀皱眉问道。 “朱光母亲是这样说的，当晚去旅馆对付了一晚上，第二天便买票离开了。而且在朱光出事之前，朱光爷爷也从未给朱光父母打过一通电话，朱光父亲也没给自己父亲打过。整件事大致如此。”于淼淼深吸口气后说：“我下楼时，见他们楼下凉亭里坐着一圈老人，所以就对他们打听了一下。其中一个老头，跟朱光爷爷还算不错，他说当时他知道朱光爷爷要给自己孙子找手语老师，还帮着打听来着，只是他身边除了朱光，并不认识什么聋哑儿童家庭。这位爷爷回忆说后来不知道朱光爷爷从哪儿请到了一个，以前晚饭过后，几个老头爱去他那边打牌，后来他说晚饭得让孙子学习，就取消了这个爱好。” “这位爷爷见过那位手语老师吗？”韩昀问。 于淼淼点了下头，然后说：“那手语老师年龄大概在四十岁，男的，个子很高，清瘦，淡淡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大概只有这些信息。” 第684章 精神有些失常的受害人母亲 “光凭借这些特征找个人的话，有些困难。”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后看了眼自己手机，先前于宛清推给他的那个叫古自成的手语老师，已经加上了韩昀。他先去朋友圈看了看，翻来翻去翻到一张相片看了眼，这个古自成的长相，跟刚才于淼淼描述的不太相同。 “确实。”于淼淼摊了下手说：“但是朱光爷爷死了，能了解到的情况现在不多。毕竟他父母根本就没管过朱光，对他的事儿根本不了解。说说下一个。” 案件中最后一位失踪的孩子姓孔，叫孔梵旭。报案人是他母亲，叫孔翠。儿子是跟母姓，据说是孩子出生后的第二年因为感情破裂便离婚了。单身带着一个聋哑小孩，条件摆在那，不可能有人会接受她这种条件，所以离婚后一直是单身状态。 孔翠平日里是干家政的，其实就是有人通过公司雇她过去打扫房间，或者整理房间之类。并非所有雇主家都能够接受带个孩子在身边，她会提前沟通，有些实在不允许，她就会在楼下找个地方，告诉自己孩子坐在那边不准动。 以前她这么干过几次，相比其它几个孩子，孔梵旭在七八岁时就能够识不少字了，甚至能够在手机上打一些字沟通。所以孔梵旭知道母亲的意思，而且他很乖，通常都会坐在母亲指定的位置吃些零食，等母亲过来。家政收拾房间有时会几个时辰，等孔翠下楼时，他就会坐在那。 出事那天也如此，她提前给对方打电话，可对方说接受不了小孩，她无奈，只能在楼下找了个小公园。离自己工作的地方只是过了个道，她给孩子买了些爱吃的零食，让他等在这儿，自己就上楼了。跟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孔梵旭并没有等在那，等孔翠干完活下来，孔梵旭早已无影无踪。 她很着急在那公园附近四处打听，有人说的确看个小孩坐在那，但后来就没太注意去了哪儿。公园监控也拍下了他坐着的那个地方。这是孔翠故意而为之的，她每次让孩子带着的地方，都是监控能够查看到的范围内。李铁云去公园提取了监控，那段影片截取孔梵旭离开公园前，确实没有人靠近过他，但却有一个竹蜻蜓落在了他脚下，他将其捡起，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紧接着便从原来位置起来的。 李铁云查看了所有公园监控，没发现玩竹蜻蜓的是谁，所以很可能有人躲在监控死角，利用竹蜻蜓勾引孔梵旭，然后将他引出监控范围后将其掳走。 “孔翠至今未成家，还是一个人，生活稍显落魄。”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房子是出租房，很小，厨房是公用的。她说孩子死亡后，大概有八年时间她无法走出阴影，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以前住的地方，周围邻居跟社区举报，不让她在住了，她只能搬走。她说她那段时间每晚都会做梦，都能梦见孔梵旭。梦中的孔梵旭能说话，一直在质问他到底是赚钱重要还是他重要。孔翠没办法回答，因为不赚钱她根本就无力养这个孩子。她还聊起了自己老公，说当年离婚是因为老公出轨，被她抓到了证据。当时她不知道孔梵旭是聋哑儿童，也年轻，认为自己有孩子就够了，凭借她的努力也能让母子俩过上好日子。” 韩昀拿起矿泉水再次喝了口，不知是不是喝了些酒的缘故，他感觉口干舌燥。 “孔梵旭是可以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的，两岁的时候就可以，所以孔翠并没有想过聋哑问题。但这孩子到了三四岁还只能咿咿呀呀，这给了她致命一击。她领着孩子看医生，医生说并非天生，而是后天声带损坏，并且发生了病变。”于淼淼依旧看着窗外，声音平淡地说道：“可是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声带损坏医生也不知。其实声带损坏是有治疗可能的，医生也建议治疗，这让她看见了希望，只可惜钱花了，接下来她却收到了一个坏消息。说孔梵旭声带上似乎有癌变。那么小的孩子，哪儿来的癌细胞，孔梵不信，就开始了为其一年的全国寻医，但检查的结果都大致如此，给出的结论也都是需要将声带摘除，避免癌细胞扩散。四岁那年冬天，孔翠给孔梵旭做了手术，也是那时，她请了一段时间假期，开始自己教孔梵旭识字，打字，为的就是避免无法沟通。她说孔梵旭很聪明，认字很快，她的方法都是专门针对聋哑儿童的，在网上学来的。先看图，然后看图识字。她还会带着孔梵旭去菜市场，或者动物园，看活的动物，然后现场教他写。这个字就代表这个动物，这个字代表的是电话。反正这样反反复复，孔梵旭就能够看见字，在自己脑海里知道是什么意思，代表的是什么了。” “那现在孔翠的精神状况？”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好了一些，也能出去继续干活了，只是还是思绪涣散。她经常不按照我的问话回答问题，一会儿说前夫，一会儿说孔梵旭，一会儿又说现在生活。我只能耐心听。”于淼淼扭头看了韩昀一眼：“你给我发微信时，我就在孔翠那边，没有第一时间看见，而是等离开时才查看微信。” “孔翠有没有表现出自己很恨这个孩子，毕竟是这个孩子拖垮了她。”韩昀再次喝了口水询问。 “没看出有恨意，她只是反复在强调自己有多爱这个孩子，有多耐心地教导。为了孩子，她学会了上网，在网上跟着别的手语老师学，听教程等等。虽然十多年过去了，提及接到孩子死亡通知那一刻，她依旧眼泪噼里啪啦地往外流，情绪一度崩溃。”于淼淼深吸口气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只是感觉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有个很模糊还没成型的方向。咳，或许是我想多了。”韩昀抬手拍了下自己脑袋。 第685章 深入调查真实情况 “反正朱光跟孔梵旭父母就是两个极端，朱光父母肯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两人今年才三十多，不到四十岁，觉得自己还能生，现在还正积极备二胎呢。”于淼淼摊了下手说：“但我感觉孔翠确实很爱这个孩子，不过目前来看，这也是表面，至于实际情况……你觉得有必要在继续从这方面深入调查调查？” “韩鹤父母嘴上也说自己多么不容易，当年对韩鹤多么好，然而韩忆拿出的视频，彻底打了他们的脸。”韩昀已经将手里的一瓶矿泉水喝完了。他深吸口气说：“而周子怡这边，吴茜另嫁，也是孩子死之后她父亲周顾跟其摊了牌。从吴茜嘴里，只听见了周顾对孩子的不负责任，却未听见她的，可是这件事也总觉得有些问题。” “深入调查就要问问每个孩子父母的亲戚姐妹，亦或者朋友，从中了解到真实情况。”于淼淼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随后说：“反正现在还有些时间，不如我们先去孔翠以前住的那个房子附近问问？毕竟她是说，是邻居举报给了物业，不想让她在那边继续租房子住了。” “可以。”韩昀若有所思说了句。 于淼淼开车，将车窗打开一些，为了通通风让韩昀好受些。一路上两人无语，到孔翠以前所住的小区时，韩昀已经酒醒得差不多了，头脑也比先前清醒。两人走进小区，先去了一趟物业，看有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儿。然而物业三年一换届，现在的人早就不是十几年前的那波人了。 不过经过物业工作人员打听，确实打听到了一位老人，于是他将手机号以及住址写了下来递给于淼淼。两人看了眼，这位老人姓李，叫李大成，就是本小区居民，是当年选出的进入业务委员会的业主代表。从物业办公室出来，两人先去了这个李大成家。 6号楼3单元301室。到达门前时，于淼淼先上前敲了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多的妇女。妇女戴着眼镜，身材瘦弱，上下打量于淼淼后，颇为礼貌地询问：“请问你们找谁？” 于淼淼拿出警察证件，递给妇女，随后说明了身份。妇女接过整理了一下近视镜仔细看了看，然后说：“是警察啊，警察找我们干嘛？” “我们是想找一下李大成的，他住在这儿？”于淼淼说道。 “在，你们进，你们进。”妇女后退两步让两人进来，刚进屋便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李大成，十几年前在物业时他才五十多，现在已经快七十了。 “我们可能需要问一些话，他……”于淼淼有些犹豫。 “没事儿，他就是前阵子腿摔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些了。是我们孙子，怕他走路不方便，特意从网上订购了这个轮椅，让坐着。其实他都能下地走了，但又觉得轮椅就用这么两天浪费，天天在屋就座着。”妇女在一旁解释，然后走过去拍了一下李大成，凑到他耳边喊：“老头，警察来了，警察。”然后回身指了指。 看样子耳朵有些背，听见老伴说话的李大成回头看了眼。于淼淼跟韩昀两人走过去，随后于淼淼轻咳一声，随后也微微弯腰，凑到李大成跟前些，放大些音量问：“是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问一件以前发生的事儿。你是在物业呆过？” “恩。”李大成点头，说话声音也很大：“呆过，我是民选上去的，由小区居民选上去的。” 见李大成记忆没什么问题，于是从兜里拿出手机，找了张孔翠的相片，将其放大后递给他，让他看了看，然后询问：“您还记得这个人是谁吗？” 李大成眼神也有些不好使，凑近看了半天，然后说：“记得，那个聋哑孩子的母亲对？” “大爷，您记性真好。”于淼淼竖起拇指，接着问下去：“那你还记得，她孩子去世后，是不是有人来物业抗议，拒绝她在小区内租房子？” 李大成微皱眉头，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好像是有这事儿。” 妇女端来茶水，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于淼淼，一杯递给韩昀，然后说：“你们坐下，坐沙发上聊。” “没事儿。”于淼淼将水杯放下，继续询问：“你能不能说说抗议的都是谁，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 “抗议的就是她租住那个单元上下楼，那个单元的住户，他们说那女的有精神病，老吓唬他们。”李大成一边回忆一边说：“我也去了解过情况，他们自己在家门前安上了摄像头，有拍下来孔翠大半夜在他们门前晃悠，还用头撞门，一下一下的，确实怪吓人的，有点像梦游。这事儿我问孔翠，她也承认，说自己控制不住，说听见自己死去儿子在呼唤她。最关键的是，有时候她拿着菜刀出来，单元楼内的居民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后来物业出面去找她谈，说希望她能从小区搬出去，她并没有不讲理，说是理解，几周后便搬走了。” 抗议者都是孔翠当年租住房子楼上、楼下邻居，了解情况后于淼淼说：“谢谢您大爷，那就不打扰了。” 于淼淼、韩昀转身，跟妇女简单聊了两句后便离开。来到楼下于淼淼说：“看来孔翠跟我说的是实话。不过大半夜用头撞别人家门，还拿着菜刀，确实够吓人的。” 档案资料里的地址，就是以前孔翠租住房子的地址，走进单元门后，两人打算分开问，于淼淼选择楼下两家，韩昀则上楼，来到孔翠租住的房子对面这家，抬手敲了敲。等了大概几秒钟，屋里传出了女孩的声音：“请问有事么？” “我是警察。”韩昀说着拿出证件举起，后退了两步说：“过来了解些情况，麻烦把门打开一下。”看书溂 韩昀话音刚落，门被打开，里面的人伸出头来。 第686章 楼道内的小恶霸 是个年龄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有些懵询问：“警察为什么找我？” “别紧张，只是来了解些情况。请问你知道住在对门，曾在这儿租过房子的，一个叫孔翠的女人吗？她还有个孩子，是个聋哑儿童。”韩昀深吸口气询问道。 “记得，那个女人不太正常。”门里的女人说道。 “请问怎么称呼你？”韩昀见对方知道，于是询问道。 “我叫王娜。”女人回答。 “这房子是你自己的？”韩昀继续问。 “婚房，买的。我结婚早，二十岁就结婚了。”王娜介绍着，但似乎并没打算让韩昀进屋聊。 “也就是说孔翠孩子还活着的时候，你就住在这儿了对？”韩昀接着问。 王娜点了点头，紧接着说：“我先生买这儿时，他就在。我们看房的时候她还领着孩子出来看热闹来着。当时她看着就不是特别正常，不过我们也没多想。” “当时就不特别正常的意思是？”韩昀问。 “就是也不说话，就靠在门边盯着我先生傻笑，身上穿的埋埋汰汰的，还有一股味儿。当时我先生手里预算不太足，这里房价还能承受，只是有这么个邻居，为此我们还犹豫来着。不过后来是在没碰到相当的，这里的中介又说有人已经相中了，我们在不定下来，他就给对方了。没办法就先定了下来。后来又装修了半年多，装修的时候我先生上班，每天都是我过来，倒是没怎么看见他们母子。” “刚才我去见了以前物业的老人，说你们这单元曾集体抗议，想让孔翠搬出去。”韩昀深吸口气问道：“那都是她孩子去世之后的事儿了？” “自己孩子死了，对她造成了伤害，这我们都能理解。开始也都没说什么，以为过些时日，她从阴影里走出来就好了，可没想到她反而越来越严重，越来越过分了。最开始受难的就是我们家，就住对面，离得近，有几日晚上我听见有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她就用头撞门，一下一下，也不是特别使劲儿那种，我还以为楼道里有人来回走呢。有一次我晚上起来上厕所，越听声越不对劲儿，好像就是从我家门口发出来的，所以就过来透过门眼往外看，正看见孔翠那张煞白的脸，她披头散发的，头一前一后地撞着门板。吓得我连大气都没敢喘，然后回屋把我先生叫了起来。”王娜就站在门里对韩昀说：“当时我先生拿不准情况，他说如果孔翠是梦游的话，还不能就这么打开门给叫醒，人容易直接死过去。那夜直到她不撞门回屋了，我们才睡下，次日一大早我先生便敲对面门，想问你问昨晚到底什么情况。” “孔翠说她控制不了自己？”韩昀猜测。 “我先生进了她房间，回来就表情凝重，我再三询问怎么了。他说他在孔翠房间里看见了一只被杀死的鸡，一地鸡毛，厨房里满是鲜血，孔翠身上、手上也都是。她说自己正在杀鸡，炖鸡汤，还要留我先生在那边吃。当时可是大早上，天刚亮没一会儿，估计最多六点。”王娜微微皱眉说：“其实这事儿还得重头说，来看房子时，我不说孔翠看着我先生笑嘛？有一次我先生放假，我则回了一趟娘家，他自己在。孔翠就敲门，打开门后她就进来了，按照我先生的说法，她喷了很重的香水，穿着连衣裙，嘘寒问暖。她竟然说，听说我回娘家了，她怕我先生自己不会做饭，别饿着，她说她很会做饭，要露一手。当时都给我先生整蒙了，后来我先生借口说有事要出去，她这才离开家门。再后来我先生自己在家时，她来敲门，我先生就当做屋里没人。”看书溂 “你是说她勾搭你先生？”韩昀微皱眉头：“那时她孩子还没出事？” “那时候她孩子没出事儿，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那孩子了，他就好像跟我有仇怨似的。他经常蹲在门口自己玩儿，我一回来他就用那种眼神瞪我。还有一次我刚回来，正赶着孔翠出门，她突然拉着我说自己有急事不能带孩子，想让我帮着照顾照顾，最多两小时。我心一软就同意了，将孩子拉回了我自己家里，特意给他准备了水果，零食吃。猜怎么着，他把零食全掀翻了，水果弄到地上后，还用脚踩，搞得我一直在他屁股后收拾。他是聋哑，我说什么他还不懂。可给我后悔坏了，而且这东西有一就有二，果不其然没两天，孔翠又让我帮忙照顾，那次我果断拒绝了，说自己还有事儿，没时间。”王娜轻咳了两声，随后又说：“我那时天天都后悔买这个房子，还不如先找个地方租房子结婚呢。” “你觉得孔翠对她孩子怎么样？”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她精神有问题，你觉得她能对孩子好吗？她自己照顾自己都困难我感觉。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被孩子逼得精神不正常的，她那个孩子，除了她自己，没人觉得他乖。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有时他咣咣砸人家门，门打开上去就给人家一脚，然后就跑回自己家了。我家楼下，就曾遇见过这种事儿，虽然小孩踢得没那么疼，但这孩子也太熊了，可是由觉得他聋哑，就从没一般见识过。”王娜若有所思说：“有几次我拎吃食回来，他也是，上来就抢，抢完就往嘴里塞，简直就是楼里的恶霸，大家看见他都躲远远的，有时我回来看见他蹲在门口，就下楼在逛一圈上来，就为了躲他。有时我先生在家，我就让他出来接我，那孩子你说不懂，他对我先生从来不敢，对这楼里住着的青壮年他也不敢，就是女人、老人，小孩，都是他撒野的对象。我先生也是无奈，有几次都想过去打那孩子几下子了，被我拦住了。我说他们这种状态，估计我先生动手了的话，得让孔翠讹死。” 第687章 心理病态严重的孔翠 当年调查案件的李铁云，方向明确，速战速决，并没有在与案件并无多大关联的线索上浪费时间，比如——走访，深入了解每个家庭。 档案资料里也没有走访调查记录。 这也很正常，毕竟儿童被人贩子拐走，破案速度越快，孩子被解救的可能性就越高，这是毋庸置疑的的。等到孩子被人贩子倒了几手后，就算抓到了人贩子，找到孩子的可能性也会微乎其微。况且失踪者都是聋哑儿童的情况下，可以确定这伙人贩子是有目的有组织的行动，不是随机。 只是李铁云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查来查去，最终查到了周生身上，这个在外人眼里精神不太正常的聋哑人。 “孔翠是做家政的对？”韩昀询问眼前的王娜。 “是的，我知道她是做家政的，所以房子装修好是直接跟她约好，让她来收拾的。当时是觉得她一个单身母亲，带着个聋哑儿童，日子肯定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过这个决定也是我后悔的。”王娜停顿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地说：“反正也已经过这么久了，这些事儿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主要也怪我自己大意了。门锁不是有两种钥匙吗，一种是给装修用的，过后就不能用了，另外一种是等装完修了用，之前的钥匙就废掉了。就是后面这要是我当时扔鞋柜里就忘拿走了，装修收拾完了我才想起翻来翻去才在鞋柜里翻到，当时并没在意。我跟先生结婚第二年，结婚纪念日，我先生买了红酒跟花，被孔翠撞到了，她问我先生是什么日子，我先生就说了是结婚纪念日。当晚我们庆祝完彼此都喝了酒，就睡下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韩昀微皱眉头。 “半夜，孔翠自己摸进来了，她给我家打扫过房间，所以对房间格局很清楚，竟摸进了卧室，跟我先生。当时我就睡在旁边，我老公迷迷糊糊地以为是我。后来我听见了一些动静，睁开眼，便发现一个黑影骑在我先生身上，吓得我大叫了出来。我先生也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将人推下去，随后起身开灯，这才发现竟然是孔翠。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像疯子一样。当时我们几人都傻眼了，特别是我先生，因为这事儿有了心理阴影，好长时间都做不了那事儿。” “这事儿后来怎么解决的？”韩昀问。 “孔翠跪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磕头，还主动将钥匙交了出来，说是自己拿着钥匙去配的。多丢脸个事儿啊，我也不想传出去，就作罢了。后来我直接又换了锁，这事儿孔翠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第二日见到我们照常打招呼，照常说话，我不在家时也过来说要帮忙做饭什么的。这个女人很恶心，真的，虽然这样说不好，但当初她老公不要他，也是有道理的。”王娜站在门里说：“起初就我家遭祸害，后来有一阵子我就不理她了，见面也不跟她说话。我先生也如此，后来她就开始去别人家了。我怀疑她见不得别的家庭好，只要是家庭和睦，夫妻感情好的她都嫉妒，还满脑子想着怎么破坏掉。” “你是说她做这一系列，是为了破坏掉别人家庭？”韩昀有些不解。 “肯定如此，就是有人自己不幸，希望别人也都是不幸的。因为这样邻居，我跟先生原本甜蜜的新婚，也多了很多争吵，我怀疑每次争吵她都在外面听着呢。这房子隔音没那么好，吵架扯着嗓子嚷嚷的话，对面是能够听见的。”王娜深吸口气：“说实话，那段时间我真想把这房子低价卖了，我先生见我苦恼，后来就去找周围邻居谈，发起了那个去物业抗议的事儿，本就是想试试，但奇怪的是当物业去找孔翠谈时，她还真就同意了，而且很快就搬走了。她一走我们所有人才放下心来。” “那现在这房子……”韩昀指了指对面房门。 “又租出去了，都换了几个房客了，现在住的也是一对母子，孩子在这边上初中。她们人很好，有时做什么好吃的，或者拿来什么特产，还会给我们送些。但她好像并不知道这房子以前住的谁，毕竟都过这么多年了，现在楼上楼下也没人提起这件事了。”王娜摊了下手，随后询问：“不过警察为什么突然开始调查这件事了？难道孔翠在别的地方惹出麻烦了？” “那倒没有，只是这案子又出现了一些情况，所以需要走访调查一下。”韩昀简单解释了句，随后想了想后说：“谢谢您的配合，我暂时就先问这么多。” “没事儿。”王娜说完，后退一步将房门彻底关上。 通过王娜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楼上楼下邻居肯定没有她遇到的事儿多，了解得可能也没那么详细。所以韩昀并没在去楼上，而是直接下楼。于淼淼还没出来，我在楼道里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房门打开，对方送于淼淼从房间里走出来。 “你这么快？”于淼淼看向韩昀有些好奇。 “就问了当初住在孔翠对面的那户人家，了解得差不多了。”韩昀说。 于淼淼走过来，跟着韩昀一起出楼道，来到外面后才压着声音说：“真想不到，我去见孔翠时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病态到那种程度。” “他们也跟你说了对门的经历？”韩昀问。 “说了一些，楼下住的是一对老人，七十多岁。他们开始并不知道孔翠对门发生的事儿，后来孔翠经常下楼来，开始还很正常，这老两口也热情，邀人进屋闲聊，有什么不懂的，在楼道碰见也让帮忙。后来事儿就逐渐走偏了……”于淼淼说：“孔翠每次过来越穿越少，夏天虽然也正常，可是她不穿胸罩、内裤，坐在老头对面聊天，给老头都整进一次医院，可是当时老太太并不知道是因为这事儿，老头自然不好意思说。” 第688章 一个疯狂的猜测 “还真是只要是个男的就不放过。”韩昀感慨地说。 “是啊，是后来老头抢救过来回到家，老太太在旁边照顾，有一次孔翠去了。老太太下午吃完饭习惯性的要出去走两个小时，这个时间都是老头自己在家看电视，孔翠就赶这个时间过来，这不病了，老太太那几日就没出去，有一天孔翠就来了，老太太透过猫眼往外看，在门口孔翠就把外衣脱了，里面那身该露的都露，在家上那几日她听说了楼上的事儿，打开门就给孔翠骂了。然而孔翠还说是他家老头不正经，老头正经还能激动地进医院。”于淼淼边走边说：“因为这事儿，老头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好几年都觉得丢脸。刚才谈这事儿时，老头也是一扭身直接进屋了。” 楼上王娜先生被害得有了心理阴影，这楼下老头又羞愧了好几年，孔翠还真是想搞得家庭鸡犬不宁才开心。韩昀轻轻叹了口气：“四个家庭，四个聋哑儿童，目前几乎可以确定四个家庭对孩子都不好，韩鹤父母两人共同虐待它。周子怡父亲出轨同事，对她也是不闻不问。朱光就不用提了，根本就没见过父母几面，始终跟爷爷生活在一起。还有这个孔梵旭母亲孔翠，自身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对儿子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是四个家庭的共同点，可这跟案件本身有什么关系呢？”两人走出小区，回到车上，于淼淼说道。 “我只是隐隐有些感觉，你说这件事有没有可能跟人贩子无关？”韩昀看向于淼淼皱眉说道。 “跟人贩子无关？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于淼淼听了韩昀的话有些不解。 “这件事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还有周生的那个孩子，是同一伙人贩子，可周生捡来的那个孩子未必是聋哑人啊，而且四个孩子死亡，他那个孩子却不知去向了，就有些奇怪。”韩昀试图捋一下目前已知的线索说道：“按照线索来看，第一个掳走的就是周生的这个女孩，所以他才会到处去找，而且还两次都撞见了人贩子的车辆，这种概率极低的情况。两次撞见，说明这伙人贩子只是在那一个区域内寻找目标，本身这就不太符合人贩子逻辑。反正这一个大点都让人想不通。” “所以你的意思是？”于淼淼询问。 “特别是看到韩忆给我看的那段虐待韩鹤的视频，这个想法就突然蹦了出来。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四个孩子是四个家庭联手做的一场局。最后四个孩子死亡，罪责由那伙没被抓住的人贩子担着，或者说由周生担着，四个家庭得到了解放？”韩昀看向街道上，若有所思地推测：“周生看见的车辆，是这伙人故意而为之，假装抓孩子，就是让人目睹他的所作所为，做实人证。” “可目前来看这四个家庭在孩子出事之前是相互不认识的状态，也没有任何交集。孩子死亡后各自也没有任何的联系。”于淼淼说。 “所以若是从这方面调查，得先找到四个家庭能够相互认识，私下相互有联系的可能性。”韩昀说：“而且刚才了解到了孔翠的所作所为后，我就在想，周生血书里提到那晚几个人给他下了药后，有个女人曾进来过，只是他当时晕晕乎乎的，并没有看清对方，以为是梦境。但从结果上看，这个女人肯定是成功取得了周生精液。你说这个女人……有没有可能是孔翠？”看书喇 “对周生？”于淼淼紧锁眉头。 “不是没有可能，对老头她都敢，怎么不敢对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韩昀深吸口气，收回视线看向于淼淼：“目前这个方向只是单纯的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支持。不过目前看来，四个家庭中，韩鹤家，夫妻俩都觉得韩鹤是累赘，这从她们对韩忆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我去的时候家里没有韩鹤的相片，母亲却把以前买的手语书翻了出来，故意摆在那。如果没有韩忆的视频，我们肯定认为她是个好母亲，当初对韩鹤也不错。但是吴茜，她说的话我认为是真的，只是这里面有一个细节，就是他老公的出轨，你觉得离婚的话，孩子归谁的可能性较大？这是个赌注，万一孩子归了老公，他带着这个聋哑孩子，进入到跟同事组建的新家庭，他新欢能够同意？而且孩子的死亡，对于她丈夫来说是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孩子问题，也可以对妻子提出合理的离婚请求。” “那要按照你这个逻辑去分析的话，朱光也如此，跟着爷爷。朱光父母肯定能够想到，自己父亲有一天会去世，到时他们俩就得接过这个聋哑孩子照顾。这是无法避免的，他们还年轻，不能被这个聋哑孩子拖累了自己，而且他们跟孩子是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于淼淼说完看向韩昀：“那孔翠的逻辑在哪？” “也许孔翠没有逻辑，她既有心理疾病，举止也不需要有逻辑支撑。”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四个家庭伪造了这个局，互相将自己家孩子绑架走，然后将其杀害，嫁祸给周生？”于淼淼深吸了口气后说：“这个想法说出来都觉得太过于疯狂了。” “你没看到韩忆录下来的那段视频，看见的话或许就不觉得这个想法疯狂了。即使亲生父母，他们不仅能下得去手，而且满脸笑意，如同恶魔。韩忆心里有阴影是不可避免的，谁看见自己父母曾如此虐待一个未曾蒙面的哥哥，能不留下任何的心理阴影？而且韩忆还未成年。”韩昀说着停顿了一下，随后再次深呼吸：“这几个家庭各自的职业，如果说有什么事儿能让几人串联起来，并相识的话……孔翠是家政，有可能到过他们家打扫。还有就是通过手语老师，可目前来看，韩鹤、周子怡手语老师并不相同。” 第689章 谎话连篇的孔翠 “韩鹤母亲无职业，一直是家庭主妇。十几年前警局档案标注的韩鹤父亲是货车司机，跑长途的。”于淼淼拿出手机，也找到档案资料一边分析一边说：“朱光父母当年是在外地打工，现在则是经营一家衣服店，去年因为病毒来袭，暂时处于歇业状态。” “周子怡父亲周顾是私企工程师，吴茜当年也有工作，也是自己经营了一家饰品店。是周子怡出生后，饰品店兑了出去专心照顾孩子。”韩昀也盯着手机说道：“几个家庭中，只有周顾算是混得比较好的，他后来结婚那个女人，就是公司里的同事。随后便放弃高薪去了别的城市发展。孔翠我们都清楚了，孩子死亡后她应该没干过什么正经工作？” “还是家政，从这小区搬走浑浑噩噩了几年，后来又回到了家政公司。还好她之前活干得不错，所以老东家收留了她。”于淼淼微皱起眉头：“不过这件事没调查考证过，我现在有点怀疑。你说她本身的心理状态，家政又是需要进入到别人家里，她会不会也有意破坏客户家？” “在哪个家政公司现在能查到吗？”韩昀问。 “我想想啊。”于淼淼回忆了一会儿，随后说：“美好家政，我去见她时在她租住的房子里看见了有一件工作服，洗了挂在窗边，上面是这几个字。”随后她在网上打开百度搜了，很快便搜到了这个家政公司，点开看了看说：“这是个半公益性质的家政公司，老板是个女的，当初投钱开这么一家家政公司，是为了解决五六十岁家庭困难，没学历不会任何技能的人群，解决她们就业问题。”看书喇 “应该只是个噱头。”韩昀摊了下手。 “这上面就是这样写的，入公司人员她们会先进行培训，培训后上岗。值得一提的是这女的也是一家科技公司老板，还研发了一块app也是针对家政帮忙服务的，就叫美好app，现在应该是线上、线下一体化了。线上下订单，线下真人到家服务。”于淼淼说完又打开地图在上面搜了搜美好家政，地图上显示的名字则是“美好集团”：“现在这都已经是集团了。” 韩昀也用手机里的软件商城搜了搜美好app，然后将其下载下来说：“既然都已经线上，应该能够在上面搜到孔翠的名字。”软件下完后，韩昀在家政服务一栏，找了找员工，目前从事家政的人很多，后来干脆直接搜了孔翠的名字，然而最后却显示了一个黑名单公告。 点开，上面公告内容为——此人是美好前员工，因品德不良被开除后，今年经常私印名片到处宣发，穿着美好十几年前的工作服，打着美好旗号进行家政服务。建议广大用户勿相信宣传卡片，从正规渠道下单，切勿被骗。公告里还发出了孔翠相片，韩昀看了眼发布时间，已经是五年前的公告了。 韩昀将手机递给于淼淼，让她也看了眼，随后说：“这个孔翠还真是谎话连天啊。” “公告下方有举报电话，我打一下询问询问。”于淼淼照着在自己手机上按下号码，然后拨打了过去，然后将韩昀电话还了过来。 电话嘟嘟响了十几声最后被接了起来，电话里地女孩用专业的嗓音说：“欢迎致电美好集团，这里是针对家政服务不合规的举报热线，请问您是否有类似问题需要处理、解决？” 于淼淼对人工客服报了身份，随后说道：“我在你们这个app上看见了一个五年前的公告，上面说有个叫孔翠的经常冒充美好员工，私自发传单接活。是有这件事吗？” “既然是官方app上发表的公告，自然是有此事的。我需要去确认一下。”紧接着十几秒的安静后，人工客服说：“我已经确认，却有此事，近几年确实偶尔能够收到客户举报，他们都是线下找的卡片电话下单，那边留的是孔翠私人电话，与美好集团无关。我们甚至也跟派出所联系过，只是她似乎精神有问题，依旧我行我素，我们也很无奈。” “那你这边有人知道当年她是因为什么事儿被辞退的吗？”于淼淼问。 “您稍等。”又是将近过了一分钟，里面人工客服突然变成了男的说道：“警官您好，刚才你问的问题我来为您解答。那个孔翠当年是因为用一些拙劣手段骚扰客户，我们已知的是，她利用工作之便在客户家里放置丝袜、内裤等物品，也会在男人衬衫上亲上口红印，引发客户家庭矛盾，为此引来客户极度不满，我们经过核实商量后，对其进行了辞退。” “那这个员工当年在你们那边时，都曾接过多少单子，给多少客户进行过家政服务，这些信息能够查到吗？”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询问。 “这件事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这边无法查出那么久的事儿，而且当时我们app还没有上线，电脑储存信息有遮盖，应该是早就无法查了。”人工男客服礼貌地说：“十分抱歉，这件事无法帮到您。” “没关系。”于淼淼想了下继续询问：“最近孔翠也始终在冒充你们公司员工在外接单？” “这个不清楚呢，最近我们并未接到客户举报。”人工男客服回答道。 “谢谢，我没问题了。”于淼淼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然后扭头看向韩昀：“看来孔翠跟我说的大部分都是谎言，但我现在觉得她并非是故意撒谎，而是沉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或许她说的那些，她自己是相信的。因为在跟她谈话的过程中，除了感觉出她精神稍有不正常外，并没有看出撒谎痕迹，她说话时还是很真切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再过去孔翠那边一趟，既然她精神不好，没准能问出些事来。”韩昀伸了个懒腰，随后说：“她现在住的公寓里的人，难道就没有深受其害的？” 第690章 再次谈话 “这次去我在那公寓仔细问问。”于淼淼将车启动。 因为一个多时辰前来过孔翠着，所以于淼淼淼轻车驾熟，来到所租住的公寓门前，将车停好后走进去。两人来到二楼，于淼淼指了指最里面的房间，随后说：“你先去找她聊聊？我在公寓里了解下情况。” 韩昀点了下头，随后走了过去。门关着，韩昀上前一步敲了敲，又退后一步等待。很快门便被打开，眼前是头发有些蓬乱，目光有些呆滞的孔翠，她看见韩昀，先是一愣，紧接着询问：“请问你是……” “警察，刚才我有位女同事来过。”韩昀开口解释，随后说：“我们还有些问题需要跟你核实一下，请问你这会儿方便么？” “方便。”孔翠说道。 韩昀走进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屋，角落有张单人床，有个很小的洗手间，没有厨房。孔翠搬来椅子，自己则坐在单人床上，头低着。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韩昀坐下身后，深吸口气开口说道；“听我那个女同事讲，你现在是做家政服务的对？” “恩。”孔翠点头，伸手捋了下头发，然后抬起头说：“我只会干这个，别的都不会。” 韩昀看见了她挂在窗台上洗过的工作服，于是说：“那是工作服？” 孔翠再次点头。 “美好家政可是个北都最大的家政公司了。”韩昀淡淡地说：“那个你有没有名片什么的？我想如果有需要也可以给你打电话。” “有。”孔翠从床上起来，在旁边小桌子上翻了翻，随后拿着一张名片过来递给了韩昀。韩昀接过看了看，这就是正常小广告卡片，很简单的设计，正面是她的名字和电话，背面写着服务项目：“你现在只靠这个活来养活自己吗？” “恩，有几个老客户。”孔翠回到床边坐下，她显得有些拘谨。 “卡片我收着了。”韩昀将卡片放进兜里，随后直了直身子说：“我来还是想问问十几年前的事儿，关于孔梵旭的。” “你那位女同事不是已经问过了？”孔翠抬起头，看向韩昀，一脸疑惑。 “是问过了，但有些事需要再次核实一下。”韩昀微皱起眉头说：“听说当年孔梵旭还很小的时候，你就跟丈夫离了婚，你们是为什么离婚的？” “他是渣男，出了轨，还家暴我。”孔翠低头说。 “家暴？”韩昀疑惑。 “恩，天天虐打我。”孔翠说着站起身，背对着韩昀，将身上的t恤稍微撩起来一点。她的背上确实有被虐打的伤口，一看伤口就很久了，有些触目惊心。 “那时你们领了结婚证没？”韩昀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在警察系统上并没有查到她结过婚。 “领了。”孔翠放下t恤，重新坐在床上说。 “他叫什么？”韩昀问。 孔翠微皱眉头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在提起这个人，他就是个恶魔。” “好，不提。”韩昀深吸口气：“孔梵旭出生后，你们母子才来的北都，那之前你在什么地方？” “在郊区，在一个村里。”孔翠认真回答。 “对了，当年孔梵旭有没有什么朋友？”韩昀若有所思地问；“聋哑儿童之间应该是很好相处的？” “他没有朋友，没人愿意跟他交朋友。”孔翠摇了摇头后说：“大家都嫌弃他。” “那你呢，嫌弃他么？”韩昀借机询问。 “我不能嫌弃他，他是我儿子。”孔翠抬头看向韩昀说：“哪有做母亲嫌弃自己孩子的，别说他聋哑，就是残废、畸形，我也不能嫌弃他的，这是作为母亲的天职。” “听说你没给孔梵旭找过手语老师，识字都是自己亲自教的。确实有些不容易，教聋哑孩子需要极大的耐心才行。”如果是没听过先前那些发生在孔翠身上的事儿，韩昀或许也信了眼前的女人。如于淼淼所说，她说这些话时确实不像在说谎。 “是啊，不是有那句话吗，为母则刚，有了孩子人就会变得坚强。不过梵旭这孩子乖，也从没，他要不是聋哑，肯定会上大学的，没准能成为科学家。”孔翠似乎是在回忆着孔梵旭的所作所为，眼里放光：“只可惜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问，我看你年龄也不大，十几年前时，你父母应该还活着？他们……”韩昀微皱起眉头询问：“他们在哪？” “我父母对我也很好，每次过年都给我买新衣服穿，还会做我最爱吃的红烧肉。”孔翠所问非所答地说：“我们家在村里虽然不算最富裕的，但是也不差，中等。我母亲爱给我打扮，在电视上看来的新发型就会给我编上，女同学都很羡慕我。我父亲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后来我就退学了。”看书喇 “那年你多大？”韩昀顺着询问。 “差不多十岁。”孔翠踮起脚尖上下抖动：“我那时没去过镇里，更没来过城市。为了给父亲看病，母亲决定去城里大医院，我也跟着来了。大城市真好啊，到处是高楼大厦，街上都是车，男女穿得都很时尚。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我心想住在城市肯定是件十分幸福的事儿。”孔翠说到这儿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容：“一切真美好，不过一面是美好，一面是现实，大医院治疗费用昂贵，光靠我们家的那点积蓄是不够的，那时母亲晚上在医院附近的饭店找了个刷盘子的工作，白天照顾父亲，晚上去刷盘子。” “后来……你父亲救活了么？”韩昀问。 “我也不想谈论父母了。”孔翠看向韩昀说道。 “你不是不想谈，而是关于他们的记忆你只有这么多对？”韩昀语气温柔，若有所思地戳穿孔翠。 “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我只是累了，不想去想了。”孔翠似乎是在反驳，但反驳得毫无力度：“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梵旭还是每天托梦给我，梦里他永远都长不大，还是当年的模样。” 第691章 精神失常的人 孔翠并非是单纯的想男人，勾搭男人。 在跟她聊天的时候，韩昀确定了这一点，原因很简单，他也是男人，可孔翠对他并不感兴趣。或许她针对的都是家庭幸福，夫妻和睦的，每每遇到这种家庭她会不自觉地想要破坏，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在破坏一个家庭。 “我去过你之前租住的房子，询问过当时你的邻居。还记得王娜？”韩昀深吸口气后询问：“就是那个住在你对门的女人，那对儿新婚夫妇。” “记得，她们人很好。”孔翠淡淡回答。 “你们之间一直都相处很好？”韩昀试探性地询问。 “一直都挺好的，王娜还帮我看过孩子，还经常雇我去给她们收拾屋子。每次都比正常多给了一些钱，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做了什么吃的，都会给她送过去。”孔翠微微低头说道；“只是梵旭死后，我情绪崩溃精神变得有些不正常，可是我控制不住。那时给他们惹了不少的麻烦，当物业找到我时，我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也很体谅他们。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邻居，恐怕也会难以忍受，所以我从那边搬了出来。”看书喇 “在孔梵旭没去世之前，你们一直都很和睦？”韩昀又将问题优化了一下询问。 “对呀，很好的，我们经常走动，邻居间相互帮助。每次梵旭在门外玩，遇到她，她买了什么都会拿给梵旭吃。”孔翠淡淡地说。 “是你儿子写字告诉你的？”韩昀问。 “不是，有几次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开门时正好王娜关门进屋，梵旭的手里则拿着吃的。”孔翠语气平淡：“那肯定就是她给的了。” 恐怕事实孔翠误会了，要按照王娜的说法，是孔梵旭直接上手抢的。或许王娜碍于住在对面的关系，并未把这件事告诉孔翠？又或许王娜说过，只是孔翠并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孔梵旭这个孩子没准也有两副面孔，在妈妈跟前是一个样，背着妈妈又变成了另一个样，其实这很正常，很多孩子都有多副面孔，在父母身边、在老师身边、在亲戚身边、在朋友身边，表现的都会不同。 韩昀摇了摇头，他不想戳穿真相刺激到孔翠，毕竟现在并不知道她受了刺激会怎样，会不会精神状态加重，做出无法预判的事儿：“刚才你给我看的，背上的伤，是你前夫用什么工具打的？” “什么工具都有，有皮鞭子，还有柳条，鸡毛掸子。他生起气来身边有什么就拿什么，一下一下抽打我。”孔翠抬头看向韩昀回答道。 “你没有求助么？”韩昀问。 “我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硬挺着，我越是发出声音，越是害怕、恐惧，他就越兴奋，打的就越重。要是我不发出声音硬挺着的话，他可能打两下觉得无聊就不打了。”孔翠眨了眨眼，然后说：“求助没有用的，没人会帮我。况且……” “况且什么？”韩昀催促。 “没什么，我只是出不去那个屋子。”孔翠淡淡一笑。 “你是多大嫁给前夫的？”韩昀若有所思地微皱起眉头。 “很小的时候。”孔翠答：“农村人结婚都早。” “能具体说说吗？很小是多小？”韩昀继续追问。 孔翠叹了口气，微微仰头看向棚顶，想了几秒，然后视线收回来说：“大概……可能十几岁。” “刚刚你不说自己十几岁时父亲重病来了城里看病吗？”韩昀说道。 “是那之后的事儿。”孔翠摊了下手。 “那之后你父亲病情痊愈了吗？”韩昀话题不断转变，几乎不给孔翠思考的时间，以及反应的时间。 “我不知道。”孔翠顺嘴说了出来：“或许……痊愈了。” “你是跟着父母去的城里，但是却不清楚自己父亲患的重病有没有治好？”韩昀深吸口气说：“你觉得会不会是，去了城里之后，你就没在见过自己父母？” “对啊，我结婚了就没见过父母，因为我前夫不想让我跟他们联系，他很讨厌我这样做。”孔翠眨着眼睛说：“既然我都已经嫁人了，丈夫不喜欢的事儿我就不会去做，否则……” “否则他会打你，对？”韩昀接过了孔翠的话，再次将话题转弯说道：“你是跟前夫离婚了，还是说你从前夫家逃了出来？” “我们离了婚。”孔翠迅速回答。 “你们离婚时有孔梵旭吗？”韩昀问。 “没有啊，我是……”孔翠突然停了下来，微皱眉头，脑袋来回晃了晃，似乎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只是不断重复：“我是……我是……” “我要问的问题问完了。”韩昀突然这样说道，然后站起身：“你好好休息。” “我不能休息。”孔翠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说：“刚才有客人给我打电话了，我要过去帮他收拾屋子。” 孔翠说完没理会韩昀，径直起身，来到窗边拿起晾干的那件写着“美好家政”的衣服穿上。洗手间旁边有个铁桶，桶里有抹布，有清洁剂，有拖把。她拎着来到韩昀跟前，然后说了句“麻烦让让”。韩昀往旁边让了一步，随后孔翠便打开门走了出去，丝毫不在乎韩昀还在房内，她也没将门锁上。 韩昀打开门跟出去，一边跟着孔翠一边给于淼淼发了个微信，说明了一下情况。接到微信的于淼淼马上从楼上跑下来，就在孔翠拎着桶走出公寓时，于淼淼跑到了韩昀跟前，俩人在背后，跟孔翠保持着大概五六米的距离跟着。 “什么情况？”于淼淼问。 “刚刚我们明明在对话，她却说刚接到了客户电话，要去给收拾屋子。”韩昀压着声音小声说：“看来她的症状的确挺严重，你看她，看她左手。” 孔翠右手拎着桶，抹布，左胳膊自然垂着，手指却握着，像是在握着什么东西。“啊。”于淼淼观察了一会儿后反应了过来说：“她不会是在拎着自己孩子？” 第692章 孔翠母亲 孔翠不仅领着，偶尔还会低头看一眼。她走路的速度不算快，韩昀跟于淼淼跟在身后，边走韩昀便说：“你看看孔翠资料里，他父母还健在不？” 于淼淼拿出手机一边看路一边翻看，然后说：“父亲不在了，母亲健在。” “她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韩昀继续问。 “六年前。”于淼淼回答：“户口登记上标注的是这个时间。” “那能联系上她母亲不？”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为什么要联系她母亲？”于淼淼略有些不解。 “我怀疑当年孔翠十几岁时跟父母来城里看病后，就在城里被人拐卖了。刚才她给我描述了前夫打她的情况，并不像是一个婚姻状态，倒更像是有人把她买去关在房间里虐打的状态。”韩昀一边盯着孔翠一边说：“她只记得小时候跟父母的一些碎片，根本就没有近期记忆。她也不愿意过多回忆自己前夫，还有就是她给我展示了后背被虐打留下的伤……现在疤痕触目惊心，以前应该是皮开肉绽的状态。” “被拐，糟虐打？那她离婚后怎么……啊，那就不算离婚了，是逃出来的？”于淼淼深吸口气：“那她逃出来后为什么不回家，不联系父母？”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怀疑她脑海里根本就不记得父母具体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了。她脑海里只是有些碎片，很零散的碎片。”韩昀微皱起眉头：“她甚至有可能都不记得老家在哪，只记得自己名字。如果真是当年被拐卖，可能对方对她的虐待就已经让她精神出了问题。” 于淼淼用微信语音告诉了警局的人，让其帮忙找到孔翠母亲的联系方式。收起手机后，于淼淼说：“我刚才在公寓里打听了一圈，这家公寓，房租很低，住宿条件基本都是跟孔翠这样的，住的大学生居多，也有单亲母亲带孩子的，跟来打工的。一句话总结，条件都不好，被迫背井离乡，大学生刚毕业，正在找工作寻求机会。她们有的都不知道孔翠，有的见过但没说过话，孔翠也没找过他们麻烦。她在这边住，跟在那边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测，孔翠的种种迷惑行为都是针对幸福、夫妻恩爱家庭，她应该受不了的是这种。”韩昀说道。 “她的经历目前无法印证是否真实，如果是假的，现在存在她脑袋里的那段婚姻，也是想象而来。而她所想象的短暂婚姻里也全无美好，是不幸的。”韩昀看向孔翠。 孔翠停下了脚步，在等红绿灯。于淼淼跟韩昀走近了一些，此时离她只有两三米的距离。绿灯亮起，几人纷纷过道。路那边有个公园，孔翠到公园后四处打量，似乎是在找监控，找到一处监控后，她便自顾自地让手里牵着的想象中的孩子坐在椅子上。 再次离开时，她便不再用手牵着东西了。孔翠确实来到了一个小区，但没进去，她只是绕着小区走了会儿，小区周遭有很多小饭馆，她会挨家问需要打扫吗，让韩昀跟于淼淼奇怪的是，确实有店家会留下她，让她帮忙拖拖地，扔扔垃圾，擦擦墙壁。 孔翠明明见过韩昀跟于淼淼，然而当两人走进店铺时，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韩昀将老板叫出店铺打探了一下，才知孔翠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附近，已经很多年了，附近的店铺也都熟悉她。她干起活来还比较仔细，关键是人看着挺可怜的，疯疯癫癫的，所以店内没客人，正好赶上懒不想打扫时，就会等她过来，让她里里外外帮忙擦一遍，然后给她些钱，给些吃的。 附近大概有七八家饭店，反正她不是在这家，就是在那家，干活的时候也不聊天，有时候问她一些事儿，她就笑笑，也不回答。有时候心情好了她会主动些开口，这几家饭店只知道她是单亲母亲，很早就离异了，目前带着个聋哑儿童。 就在我们跟老板聊天时，于淼淼那边来了消息，找到了孔翠父母联系电话。于是我们离开饭店，在不远处一边盯着孔翠一边给她母亲打了过去。于淼淼用了功放，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从对方声音中能听出苍老感：“你好。” 于淼淼先是报了身份，表明自己不是诈骗，随后才询问：“打给您，是有些事情想要问。” “哦。”对方简短地回答了下。 “首先需要确认下，您是孔翠母亲？”于淼淼问。 对方大概能有十几秒没有声音，随后才说：“是。” “她现在……人在什么地方？”于淼淼继续问。 “不……你等一下。”对方说完，电话里就没了声音。隔了差不多将近一分钟，对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刚才说话有些不方便，请问北都警方为什么要打听孔翠的事儿？” “有个旧案，牵连到了她。”于淼淼如实说。 “你是说……”对方再次停顿了几秒，似乎在调解情绪：“你是说孔翠儿如今在北都？” “是的。”于淼淼说道：“目前她就在我们视线范围内。” “不可能，这不可能。”对方说：“你说你们不是骗子，那发我一张她相片。” “稍等。”于淼淼说了句，然后再次走到店铺那边，用自己手机给孔翠拍了两张，然后用短信给发了过去，这才说道：“收到了吗？” “没有。”对方回答。 “可能网络有延迟，你在稍微等等，我用短信发过去的。”于淼淼提醒。 又等了二十几秒，对方情绪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了，呼吸变得沉重，似乎还掺杂着抽泣声：“是……是翠儿，真是她，可……可她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这样说？”于淼淼问。 “她……她丈夫说的啊。”对方声音略显激动地说：“有一次我们在路上见到了他，是他亲口跟我们说翠儿去世了，他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一边扇着自己嘴巴子一边说是他不好，是他没照顾好翠儿。” 第693章 被卖掉的女儿 “孔翠还真结过一次婚？”于淼淼有些惊讶，对着电话里的孔翠母亲说。 “这……”孔翠母亲稍微有了一些犹豫。 “我希望你知道什么能够如实告诉我。”于淼淼深吸口气说：“这很重要。孔翠也曾跟我说她结过婚，可是警察档案系统里却没有查到记录，这也就说明当时他们并没有登记。还有一点是，孔翠反反复复都在说自己前夫虐打她，我们也在她身上看见了被虐打的痕迹，十分惨烈。” “翠儿，我家翠受苦了。”孔翠母亲哭了出来，泣不成声，隔了十几秒后才说：“其……其实……这事儿……翠儿大概十几岁时，他父亲生了很严重的病……” “这件事孔翠回忆里也曾提起过，她说你们去了城里大医院，那也是她第一次从农村去城里。”于淼淼解释说。 “我们本身没多少钱，翠儿父亲住院后，我就在附近找了个洗碗的工作，想赚些花销。但是那样也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手术费需要十几万，而我们家存款全部凑到一起也就两万多些，再加上住了半个多月院已经花掉了不少。”电话里孔翠母亲说道：“就是在我刷碗那个餐馆，还有个刷碗工，跟我年龄差不多，比我好像还大些。她听了我这些状况，也见到过翠，有一天她突然说，自己认识一户人家，在她们村里是大户，很有钱的，只是儿子智商有问题。她还给我看了相片，那孩子也不大，好像也就二十左右，她说她们村的大户想给孩子找个媳妇，她觉得翠儿不错。” “你把孩子卖了？”于淼淼微皱起眉头。 “开始我没同意，后来第二天她又跟我说，说给村里去了电话，对方愿意养着翠，陪着他那个傻儿子，两人培养培养感情。翠儿上学所有费用她们全部承保，如果考上大学的话就供上大学，还说愿意给我们八万。说实话当时听见这个钱，我确实有些心动，但也没答应。又过了些时日，那人就没在提这件事，不过翠儿她父亲病情再次加重，甚至下了病危通知。我不忍翠儿，更不忍丈夫，就又反复想了这事儿，我觉得这对翠儿来说未必是坏事儿，过去是跟人家过好日子去了。我心里清楚，丈夫若死了，我也根本没能力在供养翠上大学，小小年纪就辍学出来工作，命运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我就去饭馆找那人，可老板却说她不干了，我管老板要到了她临时租住的房子，见到她后我又加了价，说要十万。只要给我十万我就同意。”孔翠母亲是一边哭着一边讲述的：“她说得跟人家商量商量，让我回医院等信，差不多又过了两天，她突然来找我，对我说对方只同意给九万，还有个条件，就是在翠儿成年跟那个傻孩子结婚前，我们不准去见翠儿。开始我不理解，可她说人家投资在翠儿身上那么多钱，怕万一我们哪天变卦，偷偷过去将翠儿领走，那他们不是亏大了，我一想也是如此，对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就同意了下来，她还跟我说，现在虽然说给我九万，等日后她们结了婚，那家产不都是我们的。”看书溂 “你就没想过这可能是个骗局？”于淼淼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 “咋可能是骗局，她不给我钱，我就不让她领走翠不就完了，也没损失。对方很痛快，一周的时间不到就拿了钱过来，本是答应九万，可我收到的时候却是十二万。她说的是，对方知道了这边情况，知道翠儿父亲重病，手术要紧，剩下的钱就当做术后调养用的。也是对方一点儿心意，毕竟早晚都是亲家了。”孔翠咳嗽两声，醒了下鼻涕，继续说：“我就收了钱，赶紧去交钱安排翠儿父亲手术，然后让女儿跟在她身边，寻思让她们两个熟络熟络。后来我骗翠儿，说那阿姨是一个远方亲戚，要接她过去住几天，等父亲这边手术完了，能自理了，我在亲自去接她回来。翠儿将信将疑，也没多心，就跟那人走了。” “也就是说当年你既没核实对方所说话的真伪，也没亲自过去考察一下她说的那户人家实际情况，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让孔翠跟着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走了？”于淼淼抬头看了眼韩昀说。 “核实了，她打电话时我在旁边听着呢，那人还跟我通了电话，很实在的一个人。”孔翠母亲说。 “既然没见过，那你为什么说自己见到了孔翠前夫？”于淼淼依旧不解。 “我有领走翠儿那个中间人的电话，虽然我答应不去见，但我希望对方能够发几张翠儿的照片，留个念想。那都是翠儿她父亲手术完了，回到家时。我一直没敢跟老头说这件事，反正他手术后也糊里糊涂的，我就骗他翠儿去了镇里读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人给我发了一些翠儿单独的照片，穿得漂漂亮亮的，在一户大院子里，相片中就有翠儿那个丈夫。所以我见过。后来跟翠儿她父亲实在瞒不住了，我就将实话说了出来。”孔翠母亲停顿了一下，随后说：“结果还不如不说，一下给老头又气病了，那阵子我们经常去城里医院复查，有一次复查时我就远远的看见了相片里出现的那个男的，就追了过去，自保家门，询问他翠咋样了。看他长相虽然像是不聪明的样子，但也没傻到一定程度，一听我们是翠儿父母，他当场就给我们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扇着自己耳光，就说翠儿已经去世了。说是患了一场病，发烧不退，在开车去就医的途中没挺过去。听见这消息，老头直接晕了过去，然后那翠儿这老公就转身跑了。那之后老头就更痴呆了，挺了不到两年就去世了。我在联系当初领走翠儿的人，电话也打不通了。” 第694章 突然间的人格分裂 “那你见到孔翠前夫时，他有没有告诉你，孔翠儿生了个孩子？”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生孩子？”孔翠母亲在电话里回答道：“没说，翠儿当年生了个孩子？” 于淼淼深吸口气，然后看向饭店那边，这时孔翠已经收拾完拎着装工具的桶出来了。于是她便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那个，先聊到这儿。有需要我会在给你打电话。”随后将电话挂断了。 孔翠朝公园那边走，韩昀跟于淼淼跟在后面，边走韩昀边猜测：“我怀疑孔翠母亲见到的那个男的，跟领走孔翠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一伙儿的，最后孔翠肯定是被转手卖到了某处，才遭受毒打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两人合伙骗孔翠母亲，只是孔翠母亲也够狠心的，为了十万块钱就把自己女人给直接卖掉了。”于淼淼有些气愤地说道：“刚才跟孔翠母亲聊天，我真是差点就收不住火了，太让人气愤了。” “孔翠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十几年前孔梵旭六七岁，而那时的孔翠已经将近三十岁了。按照这个时间往前推的话，孔翠生孔梵旭最起码也已经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了。她十几岁被卖，总不太可能又过了十几岁才生子？” “你是说她遭虐打逃出来后，还曾经历过什么？”于淼淼紧皱眉头：“而这个孩子是在这个阶段生下来的？按说当时她应该已经精神不正常了，要是有人居心不良骗她的话，应该并不难。” 孔翠去公园前进了一家超市，用刚才赚来的钱买了些孩子吃的东西，然后满脸洋溢着笑容走进公园，来到先前放下想象中孔梵旭的地方，坐下身将那些零食拿出来开始吃。当然并非她自己吃，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应该孔梵旭在跟她一起吃。 其实这有一点奇怪，她是明知道孔梵旭已经去世了的，因为先前不管是韩昀还是于淼淼问，她都承认这点。可如今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孔梵旭却是活着的…… “她如果真是这样，爱着孔梵旭，那我先前想的逻辑就完全不同了。”韩昀盯着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孔翠，若有所思地说：“她若是对孔梵旭好，那根本不可能跟另外几家联合，制造了一起绑架自己孩子的案件，然后将孩子杀害嫁祸给周生。” “有没有可能是精神分裂？”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先前我们在公寓里见到的孔翠是一个人格，那个人格能够接受过往经历，也深知自己孩子早就已经死了。然后等你去时，她走出公寓就切换到了另外一个人格里，这个人格里孩子还活着。若是这样，当年她也是有可能一个人格对孔梵旭好，一个人格对孔梵旭坏，所以导致孔梵旭本身性格也变得极端。” 于淼淼的话马上就得到了证实，吃完零食的孔翠起身，要拉着孔梵旭离开回家，然而似乎她精神世界里的孔梵旭并不想走，她试着拉了几次，马上变了脸，一脚踹在椅子上，然后从桶里拿出拖把开始挥舞。她的这一举动，也引来了公园里其他人驻足围观。 似乎是怕伤到自己，这些人站得都比较远，相互间交头接耳。孔翠挥舞了一会儿，扔到拖把开始蹲在地上哭，一边哭还一边看着椅子说：“你怎么就不能听点儿话，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母亲不是想打你，是爱你，我已经很累了，你就不能省点儿心？”说完，她又走过去假装搂起儿子：“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妈妈忘记你听不见，也不知道我说什么了。”看书喇 一个精神病独自演了一场跟聋哑孩子间的戏，驻足围观的人，有人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也拿出手机点开短视频，搜了些关键词，比如这个公园的名字、疯女人之类，然后搜索出来。确实有不少人都拍过孔翠，而且拍她的点赞量都还不算低。 但评论，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可怜的女人，有人说我今天路过也看见她了。视频都是拍的孔翠独自手舞足蹈发飙的片段，很多人并不明真相，说这样的人就该抓去精神病院，对路人人身安全都造成了威胁。韩昀将视频递过去给于淼淼看了眼：“这上面还有这公园的管理发的视频，说这女人精神虽有些不正常，但并不会对人造成生命威胁。” “看来这似乎是她每天必须经历的过程。”于淼淼深吸口气：“每天都过来，每天都让孩子等在这儿，然后在去饭店赚些钱用来填饱肚子。可是只是这样，她应该不够钱租得起那个公寓？那公寓虽然租金不贵，一个月几百，但对孔翠来说，应该也是笔巨款。她在饭店赚来的钱，顶多也就够每日的日常开销。” “你是说……有人在帮着孔翠？”韩昀微皱起眉头。 “谁会帮她呢？”于淼淼将手机递还给韩昀，深吸口气说：“我问过公寓管理员，每月租金都是上门去收的，每次都是孔翠亲手拿出来给他的。因为本身就是廉价公寓定位，不存在有预付金，或者一口气交半年一年的。虽然可以这样交，但也可以选择月付。是不是该查查她账户？” “恐怕她也未必有账户，帮她的人若是不想留下蛛丝马迹最好的方法就是邮寄。说道这儿……”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我好像在她房间床铺下面看见过一摞快递文件袋。”韩昀这样说着，又看向孔翠，见她还没打算离开，便跟于淼淼说：“你在这盯着，我先回一趟公寓确认一下这件事。”说完便直接转身跑出了公园。 韩昀一路跑回公寓，上楼来到孔翠房间。她的房间只是关着，并没有锁，于是韩昀将房门推开走进来，蹲下身朝床底看去，确实有一摞捆绑起来的快递用的文件袋，就放在床下边缘…… 第695章 洋溢着笑容的孔翠 床下方，被捆绑起来的快递用来运输文件的袋子。韩昀伸手将其拉了出来，拆开绳子，拿起最上方的看了看。然而运单上收件人写得详细，可发件人的位置，信息却很模糊，只是写了个叫“唐德”的人名，电话是个手机号，韩昀拿出自己手机拨通。 很快电话里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提示音！ 运单标注的物品一栏上，写着的是单据。奇怪的是上面也没有发货的，难道这是同城快递？韩昀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又将下面的文件袋子拿起一一查看，情况大致如此，除了名字跟电话不断变换，其它都如此，没有发货的，只是收件人信息详细，标注的也都是单据、文件之类。 这一堆大概有十几封，最下面的是去年下半年的，一直到如今，并非每个月一封，有的甚至隔了两到三个月。到底里面是不是邮寄的钱，并不知道。正在韩昀查看着，于淼淼微信进来了，她用语音说：“孔翠已经开始往公寓走了。” 韩昀急忙将文件袋又整理到一起，重新用绳子捆绑上放回原位。这才起身又前后打量了一下房间，就在于淼淼微信提醒“人已到楼下”时，韩昀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房间。他走下楼梯时，跟孔翠擦身而过，孔翠抬头看了韩昀一眼，似乎觉得认识，还淡淡一笑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下招呼。 走出公寓，于淼淼已经坐回到了车里，韩昀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上车。于淼淼询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没？” 韩昀将拍下来的相片给她看，然后说：“基本没什么有用信息，不过发快递的人是有意遮掩自己信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有问题。” “查一下单号。”于淼淼拿出自己手机，找到给孔翠发文件的这个快递公司，将运单号输入进去，然而上面显示的是无信息。于淼淼微皱眉头：“按说只要单号发出就肯定会有运送记录的，这个怎么什么信息都查不到？” “我怀疑是同城。”韩昀猜测。 “即使是同城快递员也应该正规扫描，只要扫描就会入信息库。除非……”于淼淼若有所思地猜测：“是发件方不让扫，或者是快递员没扫，这样一来这一单的钱就完全落入到快递员自己手里了，因为没录入公司并不知道这个邮件的存在。” “有这个可能性存在，不过这样就更不好找是哪个快递员接的件了，也就不能从快递员口中询问一下发件人的一些信息了。”韩昀靠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瓶新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这条路行不通就换条路调查被。”于淼淼将手机放回兜里，随后说：“刚才你走后，孔翠母亲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些孔翠近况。当我说现在孔翠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时，孔翠母亲第一反应是告诉我她现在已经另嫁了，现在的老头不知道她有个孩子，每个月只给她很少的养老金，还要维持家庭开销。” “意思就是没钱，没能力管自己女儿呗？”韩昀看了眼于淼淼。 于淼淼点头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还说现在的老头对她也不好。她屈居人下，也不敢多说话，毕竟是靠着人家养活，还说本来她都以为女儿死了，不再去想这件事，现在既然警方已经联系了她，已经知道自己女儿没死，既然女儿有能力养活自己，就不要戳穿这个真相了。她没说让孔翠去见她，而是说有时间的话，自己会去一趟北都，看看女儿。” “孔翠母亲能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当初卖女儿这种事她也能做得出来。”韩昀微皱起眉头说：“难道当年孔翠名母亲感觉不出这是一场交易，是卖女儿？我看未必，只是她现在不想承认而已，当年她应该心里清楚得很，把女儿卖掉，换一笔钱来替老公治病。许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些，才安慰自己不是卖女儿，是给女儿找了一户很好的有钱人家。” “恐怕是如此。”于淼淼说了一句后又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说：“我刚刚让她把当年对方给她发的几张女儿照片转给我，已经发过来了。” 短信形式发来了几个附件，于淼淼打开，里面是几张相片。于淼淼身子稍微往韩昀这边靠了靠，让他也能看见照片。照片里是孔翠十几岁时，应该还没遭受过虐打，脸上洋溢着幸福，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都是新的，而且很时髦，一看就挺贵的。 或许对方也是骗她说拍几张相片给母亲，所以她才会笑得那么开心。前三张都是孔翠的个人照，而且特意虚化了背景，只能隐隐看出孔翠是站在一个大院子里，后面是一栋二层小楼，旁边还停着两辆车，能辨认出牌子，宝马系，没有挂牌照。 估计相片里所展示的，无非也就是给孔翠母亲看的，让她觉得孔翠去的那户人家有钱，好不用担心。第四张照片略有不同，相片里的孔翠有些紧张，径直站着，双手捏着衣角，笑容也没那么自然，有些像是拍照人逼着她笑的，而她旁边，站着一个比他高一些的到男人。 男人笑得很傻，咧着嘴，身上穿着朴素，脖子上却挂着一个大金链子，特意露了出来。相片里两人没有身体接触。男人就应该是孔翠母亲所说的，孔翠的丈夫，但实际上应该是跟犯罪同伙一员，跟当年带走孔翠的妇女是团伙。孔翠母亲之所以在医院附近碰到了他，很有可能她们这个团伙就是在医院附近寻找目标，遇到有困难，家里有女孩的，急需用钱的人，用跟孔翠母亲同样的方法接近，取得信任。 然后用尽各种方法劝说让对方将孩子卖掉，从而换取一笔钱。能换多少钱，恐怕跟孩子长相、年龄都有关系，不过既然对方能够给孔翠十二万，其中利益怕是要翻数倍。 第696章 模拟案发时 韩昀并不知道孔翠是怎么从虐打她的那户人家逃出来的，也不知她逃出来后又经历了什么。现在按照孔翠的人生时间线，这段期间也是空白的。 可以确认的是她来到北都时就已经有了个孩子，并且有钱租下一栋房子。她的精神状况虽说有问题，但应该也没那么严重，否则又是如何将孩子抚养到六七岁的呢？这一点上，孔翠跟周生的经历略有相似，周生虽聋哑，精神状况却没问题，他是为了养那个孩子，种种举动让外人看上去精神似变态。 想到这儿，韩昀突然想起了档案资料里的那个流浪汉，跟周生组队早起捡垃圾的那个人。出了周生事件后，这个人被拉来作证，随后经过协商后被送去了老人院，而老人院里的花销由政府承担。一般偏慈善机构的老人院，每月花销并不是很多，大概也就几百块钱。 韩昀拿出手机在资料里翻了翻，然后确定了那个流浪汉的名字，叫“李树”：“这个李树如今还活着吗？” 于淼淼凑过来看了一眼，知道韩昀说的是作证的流浪汉，然后回答道：“我昨晚就给他所在的老人院打了电话，心想可能到时候你会见见他。老人院那边说，李树只在老人院呆了差不多半年，他并不喜欢老人院生活，虽然饭来张口，但规矩也多，所以趁着不注意自己跑了。如今依旧是下落不明状态。恐怕这十几年他依旧是流浪状态，亦或者……死在了某处。” “李树也找不到了，就无法证实他当年为什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又为什么恰巧被周顾撞到了。”韩昀深吸口气说：“其实这一点也是不合理的地方，虽然看着合理。周顾撞流浪汉的地方，跟周生住的那个破庙只隔几个街道。周生确实有可能会过去，可是当时并非早上，而是晚上，周生说他捡垃圾的时间通常是早上。可李树口供却说他们当时是一起，周生就在不远的地方。”韩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如果当时周生若是根本没在附近的话，那李树是很有可能被人收买了，做了假口供。” “那整个性质就有可能变了，李树或许并非是因为在老人院呆不惯，就有可能是自己突然多了一笔钱，不想呆在老人院了，所以才会逃跑？”于淼淼也靠在椅子上说：“这事儿啊，整不准。也有可能周顾撞的流浪汉根本就不是李树，只是外形差不多而已，反正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也跟煤球似的黑乎乎的，又是天黑，不管是周顾还是吴茜，都没看清具体长相。” “当年这个李树的精神状况怎么样？”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还算正常，否则他的口供也不能被采用。我问过李组长，他的整个精神状态，包括说话的逻辑性，描述事情，表达都跟正常人无异。”于淼淼说着摊了下手：“反正现在这个人也暂时找不到了，我看你还是从别的方向找线索。” “现在摆在面前的就是这么几个人，这么几个事儿。”韩昀抬手挠了挠头，一脸愁容：“不行就模拟一下，现在天也快黑了。” “模拟什么？”于淼淼微皱眉头。 “当然是模拟几个孩子丢失的情况，我看就从周子怡开始。”韩昀找到地图，然后在地图上标记出当年他们去的游乐场，又标记出家的位置，当晚吃饭的位置，以及撞到流浪汉的位置，紧接着递给于淼淼看了眼说：“我们现在去游乐场，按照他当年的路线都走一遍。” 模拟案件，特别是模拟比较久远的案件，这在案件调查中也是一种常见的方法，所以于淼淼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在导航里输入了游乐场位置，便将车开了出去。一路上我们并没有交谈，到达游乐场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正到了下班高峰期，路上车也变得多了起来，甚至有些堵车。 现在的时间跟周顾描述离开游乐场的时间差不多，紧接着第二站，于淼淼开去了当年他们一家三口吃饭的餐厅。从游乐场到餐厅，因为堵车情况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于淼淼找了车位，将车停下来后，两人走进了餐厅。这家餐厅主要是卖套餐的，两人套餐、三人套餐，也可以在套餐之外增加一份儿童套餐。 档案资料里没有写明当时几人点了什么。于是韩昀点了两人套餐，然后又另外加了一份儿童套餐，这个举动倒是让点餐的服务员有些不解。套餐上来，韩昀将儿童套餐放在旁边，跟于淼淼一起吃了起来。两人份套餐的量，是足够两个成年人吃饱的。 将点餐吃完，也用了大概四十分钟，随后韩昀叫来服务员结账，把儿童套餐打包。两人离开餐厅回到车上，起初是朝着周顾家的方向开的，根据答案描述这个时候周子怡跟吴茜都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发现路线不对。可问题在于这个时间，车基本上是走走停停，堵车的地方有时要堵上十几分钟。 而且在过程中韩昀还发现，回当年周顾住的房子都是些相对宽阔的路，而周顾走错的路相对窄。按说开车时，就算再累也会保持一些专注度，不至于明显路况有所不同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察觉。走到周顾撞到流浪汉的那条路，已经更窄些了，而且路上没什么车辆。 韩昀看出去，周围甚至没什么住宅，可以说是已经非常偏了。如果是这样都没发现自己走错而掉头回去的话，是不太可能的，当然，也不排除周顾一路上都在思考别的事儿，思绪比较慌乱，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路况，以及已经偏离原定路线很远…… 于淼淼将车停下，然后说：“这里就是出事地点，周子怡就是在这儿被掳走的。” 韩昀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这里甚至连路灯都没有，最近的路灯在五十米外，车道旁边是人行道，但此时人行道上已经看不见有人走动了。 第697章 麻将馆老板的讲述 周子怡被拐的地方，周围漆黑，此时才刚八点半，街上却几乎看不见任何人了。韩昀拿出手机地图看了看，然后说：“偏离了差不多四十分钟路程。” “差不多，当年的档案资料里也是这样说的。”于淼淼也已经从车上下来，站在韩昀身边说道：“这条路虽然跟周顾平日里开车回家的那条路有明显差别，但当时周顾是说想绕一条近路，那条近路跟这边情况差不多。组长当年核实过，所以才没在这两条路上做文章。” “当年周顾说的近路是哪条？”韩昀把手机交给于淼淼，让她指出来。 于淼淼将地图放大找了找，随后说了句“这条”，又将手机递还给韩昀。韩昀看了眼，然后说：“周顾是从游乐场回来，拐到这条路上要绕上一圈，反倒更远了。我估计是他上下班时，偶尔会从他说的这条路拐，如果不需要绕这个弯的话，行程上确实会近一些。” “对啊，从游乐场回他家是不路过这条路的，他没必要在绕过去拐进这条胡同，那样反而会用更长时间。”于淼淼盯着地图说道。 “档案资料里并不管是周顾还是吴茜都没说听见旁边，或看见旁边有车辆。正常的话，我们站在这里解决问题，四周又很少有车辆经过的情况下，身后这条路如果有车开过，而且还短暂停留打开车门抓走了周子怡的情况下，可能会完全听不见么？”韩昀微皱眉头，来到车前方说：“就算周顾在跟那个流浪汉理论没有注意，那站在一旁的吴茜应该也会听见些声音。除非……” “除非什么？”于淼淼问。 “除非车根本就停在这边。”韩昀走到旁边，然后说：“车原本就是停在这儿的，等周顾的车过来，撞到流浪汉，周子怡从车上下来后，有人趁乱下车抓走周子怡回到车上，在将车开走。有可能周顾就是循着这辆车而来，看见了这辆车后故意减慢了速度。没准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你依旧觉得是这几个家庭制造了这起人贩子拐卖聋哑人事件？”于淼淼走上前询问。 “不是我想这样想，只是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首先这四个家庭都因为聋哑儿童变得千疮百孔，维持着表面和谐，如果是人贩子，即使目标是聋哑儿童，选择目标时也不可能如此高度巧合地选择的都是家庭有问题的，而且这些问题，外人是看不见的。就比如韩鹤遭虐，这种事外人根本不知道。其次就是巧合，而周顾的巧合也充斥着种种疑点。最起码周顾在道路选择上，为什么会走错路而没发现的解释上，是有待琢磨的。” “也许，我是说也许，这四个家庭就代表了大部分聋哑儿童家庭的实际状况，父母为了孩子费劲心力、甚至离婚很可能是常态。人贩子自然是不会调查家庭，但只是在大概率这件事上，碰到了这四个家庭都有问题。”于淼淼试图解释韩昀的问题：“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下，可以确定的是周顾那时已经婚姻中出轨，那当天会不会有什么他不能说的事儿，我指的是跟出轨对象之间，扰乱了思绪，所以才没特别注意路况？我是觉得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当时他不能表明因为吴茜尚不知这件事，他可能也觉得暂时不适宜公开，所以对警方隐瞒了一些事。” “你分析得也确实在理。”韩昀微皱眉头：“如果是因为周顾私事误导了当年案件调查的走向，让周生白白做了十几年牢，那周生可真是冤枉了。”韩昀摊了下手，随后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远处的路灯，随后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在去一下韩鹤父亲常去的那个麻将馆看看。” 两人上车，于淼淼将车启动掉头。这个时间麻将馆并未关门，里面依旧有不少附近的居民在玩，有的围着桌子看热闹。里面烟雾缭绕，老板是一位挺着啤酒肚，身高目测不足一米六，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得知是警察后，他急忙解释：“我们这儿可只是给附近居民提供休闲娱乐的地方，不涉及到赌博的。” “我们过来是打听些事儿。”于淼淼收回证件后，抬手在鼻子前摆了摆手，随后说：“我们能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聊不？” “去外面，去外面。”麻将馆老板将手中烟扔在地上踩灭，然后走出麻将馆。麻将馆里虽没人交谈，但哗啦哗啦打麻将的声音确实有些吵闹，出来后耳边瞬间安静了些，这时于淼淼询问：“这麻将馆一直都你是老板？” “是，一直都是我，房子是自己的。”麻将馆老板挠了挠头说：“两位警官要问啥事儿？” “麻将馆开了多少年了？”韩昀在一旁询问。 “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在这开。”麻将馆老板回答。 于淼淼这时从手机里找出了韩子成相片，然后递给麻将馆老板看了眼，随后说：“这人见过没？” 麻将馆老板一时想不起，只是说：“有印象，好像见过，以前来玩过。” “他叫韩子成，有一个儿子叫韩鹤，是聋哑人。”韩昀提醒了一嘴。 “啊，是他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他以前是这儿常客，诶呀，好像有些年没来过了。”麻将馆老板挠了挠头说：“得十多年了，他儿子好像是在这儿被人贩子拐走了，那之后就很少看见他。” “当时情况你还记得吗？”于淼淼问。 “记得呀，这事儿我印象深，因为那阵子老有警察过来问话。”麻将馆老板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天是这情况，他是下午过来的，当时正好凑上了对儿，就坐在那跟人打麻将，他那个儿子一直就站在旁边，后来他让他孩子给他买盒烟，给了他十几块钱。他儿子就出去了……” 第698章 十几年前的事儿 “这些事儿档案上都有记录，不需要你再赘述一遍。”于淼淼深吸口气，紧接着询问：“这个韩子成经常带儿子过来打麻将吗？” “不经常，但偶尔也会带过来。他儿子也乖，也不闹，每次都站在他身后，或者是自己在麻将馆门口这儿蹲着，不会远走。他也知道麻将馆里厕所在哪，憋不住了就自己去，他爸玩的时候很投入，基本不会管他。要是赢钱了，他会给孩子几块，让孩子拿着去买些零食吃。”麻将馆老板认真回答道：“也是奇了怪了，他就能懂他父亲说什么。” 应该不是懂，而是被打出来了，知道韩子成言行举止大概是什么意思。韩昀在心里这样想，随后询问：“出事那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儿发生？” “没啥奇怪的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有……”麻将馆老板摸着自己啤酒肚说：“那天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直都在输，这要平时估计就输急眼了，那天没有。反正我记着是自从打上麻将，他就老走神，这不是我说的，是后来聊天时跟他一起打麻将的几个人说的，一整就忘了打牌。不过我们之所以聊这事儿是从别的话题上聊过来的，本是聊人发生啥事儿是不是都有预兆，有些人要发生啥事儿就心慌，他们说没准那天韩子成也肯定有些感觉，否则整个状态咋那么不对劲儿。” “这些事儿当年你跟警察说过吗？”于淼淼问。 “没有啊，那时我不知道这事儿，这是隔了很久后聊起来他们说的。我也不可能盯着每桌看，看每桌的状态。不过麻将馆基本不会有孩子来，所以我那天对那孩子有特别注意。”麻将馆老板说完四下看了看，又说：“那孩子可能有自虐倾向。” “你怎么看出来的？”韩昀询问。 “他站在身后总是挠自己胳膊，当时穿着长袖，我还以为只是痒，后来他又挠的时候，袖子稍微往上了一点，正好被我看见了，上面都被挠出了红印子。那时候我才二十多岁，觉得这事儿不能管，最好也别问，谁知道会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那孩子有些小动作，挠胳膊，偶尔还会掐耳垂，给自己都掐红了。”麻将馆老板深吸口气，看向远方说：“韩子成麻将输了，能看出来不开心，经常拎着那孩子离开麻将馆，像是拎小鸡崽似的。那孩子也是，又瘦又小的，一拎就起来了，想想也挺可怜。” “他每次带孩子过来，都是因为孩子母亲不在么？”于淼淼问。 “这就不清楚了，那就应该是被，孩子母亲不在，没人照顾。夫妻俩总要有一个工作的，要不咋生活啊，我看那段时间韩子成天天来麻将馆，他应该是没工作的。”麻将馆老板回答道。 “那就不对了。”韩昀皱起眉头说：“孩子母亲如果天天去工作的话，那孩子不等于是天天韩子成来带，可你刚才说他只是偶尔会领孩子来麻将馆。韩子成天天来麻将馆，母亲又上班，孩子由谁照顾？” “这就不知道了，我对他家的事儿也不了解。”麻将馆老板挠了挠头。 “你仔细回忆下，他开始带孩子来麻将馆，是不是在那孩子出事前那段时间，才会偶尔带孩子过来？还是说你口中的偶尔，跨度很大，自从韩子成来到这儿打麻将，就偶尔会带孩子来？”韩昀若有所思地问。看书喇 麻将馆老板仔细想了想，然后摊了下手说：“好像是孩子出那事儿之前，我现在一想好像真是，以前他都是自己来，也不对，他以前就没来过。”麻将馆老板皱着眉头说：“孩子出那事儿半年多以前，他才开始来我这儿打麻将，因为那阵子天天来，所以对这个人有印象，但那时他都是自己，还在我这儿麻将馆里跟人家起了几次冲突，好像都是因为输钱。” “这是不是说孩子失踪之前大概半年左右时间，他才突然喜欢上了打麻将？”韩昀微皱眉头。 “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在别的麻将馆玩，我们这边有两三家呢，有很多也都是过来了没凑上对儿就去别的麻将馆看看了，有的是在别的麻将馆没凑上，来我这儿，这就说不准了。要是有固定搭子，以前是有可能一直在别家麻将馆玩的。”麻将馆老板摊了下手说：“但是常在我这儿玩的那段时间，确实是先前他没领孩子来过，这我确认。是孩子失踪前大概一个多月，那段时间偶尔会领孩子来，大家也才知道他家有个聋哑孩子。但是也都不敢多问详情，摊上这样的孩子肯定就够闹心的了，也不能啥都问人家不是。” “哪个是十四号楼？”韩昀左右看了看询问。 麻将馆老板一指街对面，然后说：“这栋就是十四号楼呀。” 韩昀抬头，档案上韩子成登记的住处就是这小区的十四栋，六单元四楼。韩昀大概找了个位置，心想，或许韩子成在楼上，是能够看见这边麻将馆情况，以及麻将馆附近的情况的。 “出事那天，韩子成是让孩子去哪个超市买烟？”于淼淼询问。 麻将馆老板又指了指旁边，大概各了两三家那边有个超市，然后说：“就是那个超市，当时那超市老板说孩子没去买过烟。老板也认识，先前我不是说韩子成赢了钱会给孩子几块，让他去买零食吗，就是去的这个超市。因为是聋哑孩子，老板也是印象深刻，有时候他拿几块钱买的零食钱还差几块，那老板也就不计较了。这超市也都开二三十年了，老板人挺好的。” “这几家店铺最近这十年换过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换过啊，都换过无数次了，屹立不倒的就我这麻将馆跟那个超市。我这因为是自己房子，一次性投入。我有时候想把麻将馆兑出去，收些租金，你也知道这几年实体行情不好，想想就还是算了。现在这麻将馆一天也能有些收入，对付活着。”麻将馆老板轻叹了口气说：“对了警官，这都过了十多年，你们怎么又开始调查当年的事儿？难道又有小孩……”看书溂 “只是对之前案件进行一次走访，你懂的，程序……”于淼淼摊了下手解释。 第699章 韩子成的邻居 “我懂，这个我懂。”麻将馆老板点头一脸会意的笑容说：“放心好了，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我们问得也差不多了。”于淼淼摊了下手：“谢谢你配合，先去忙。” 麻将馆老板拍了拍肚子打开麻将馆门走了进去，韩昀这才若有所思地说：“我猜测韩子成一定是在楼上观察了这里的情况，然后才开始带韩鹤去麻将馆，为的就是给自己找个人证。” “刚才听麻将馆老板讲，我也在想，那天他之所以心不在焉，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提前知道了那天孩子会被抓走？”于淼淼摇了摇头，随后说：“韩子成报案时住的房子是租的，在这边住了两三年的时间，然而却只是半年前才去麻将馆，这确实可疑。” “打麻将这个爱好，不可能是突然间染上的，有没有可能他之前是有工作的？”韩昀看向于淼淼说：“要是突然失业，整天无事可做才开始来麻将馆，这也说得通。” “关于这点还需要深入调查才行。”于淼淼问：“既然来了，要不要上楼问问邻居？”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眼，然后说了句：“也好。” 两人穿过街道，来到十四号楼，上了缓台，找到六单元，上了四楼。当年韩子成租住的房子是401，于是韩昀、于淼淼敲了敲402的房门。 房子很快便被打开了，是一位看上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于淼淼自报出身份，拿出证件，随后朝屋里看了眼询问：“你们家还有别人在吗？” “爷爷奶奶，有警察来找。”女孩看过证件后递还给于淼淼，随后对着屋里喊。 紧接着从屋里走出来一位老爷爷，手里拄着拐棍，女孩上前扶着他，然后对他说：“爷爷，这两位是警察，说有事要问。” “进屋，进屋。”老爷爷听见孙女这样说，马上让韩昀跟于淼淼进屋。 两人进来换了鞋后，女孩说：“这是我爷爷奶奶家。” 进屋后坐在沙发上，老奶奶也从屋里出来，让自己孙女给韩昀、于淼淼倒茶，随后也坐下身。“抱歉这么晚来打扰，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些以前的事儿。”于淼淼坐在椅子上，深吸口气说：“爷爷奶奶，你们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住在对面的一户人家，孩子是聋哑人？” 老爷爷、老奶奶互相看了眼，这时女孩走过来，端着两杯水给韩昀、于淼淼，随后坐在奶奶身边说：“你们俩不记得了？我对这事儿还有印象呢，好像……那家人姓韩对？” 算起来，那时女孩应该也七八岁的样子，差不多跟韩鹤一样大。于淼淼点头说：“对的，是姓韩，孩子叫韩鹤，他父亲叫韩子成。” “子成啊，有印象。”老爷爷似乎也打开了回忆，说道：“挺好的人，平时有啥纸壳之类的，他就给我们送过来。有一天孙女不在家，电视打不开了，我还特意去找他，让他过来帮忙看看。当时他孩子就跟在他身后，好像我们还一起吃过一顿饭，那时我每晚还喝一口，有时老伴儿不让喝，我就去他那。” “一起吃饭那次是因为啥事儿来着？”女孩询问自己爷爷。 “就是你爷想喝一口，我不让，那时候憋了好几天。可算是憋出了一个理由，说对门给了咱不少纸壳，饮料瓶子，说不太好意思，正好那天他卖了纸壳，赚了一百多，回来就买了排骨，说请对门吃顿饭。”老奶奶也想起了这件事说道：“我把排骨闷了，又做了几个菜，去叫对门过来。这来客了，我就不能不让你爷喝酒了。你刚才说还去对门喝酒了？怪不得有阵子我就感觉你喝酒了，你还嘴硬。” 老爷爷嘿嘿一笑，于淼淼随后问：“那看来当时你们跟韩子成一家走得很近。” “对门住着，还好，来往相对密切。”老爷爷说道：“当时是子成说的，岁数大了喝点酒没事儿，就好这一口，还喝不到多闹心。他跟我说你要是想喝了，就假装出去走圈，然后去他屋。他说他陪我喝。这事儿都过去好多年，就不怕老伴知道喽，而且现在酒我也戒了。” “我记着，小时候我就在爷爷奶奶这边住着，当时我好像是上小学一年级？爷爷每天去接我，吃完饭就说要出去走走圈消消食。以前我爷爷不出去，撵他出去走他都不去，说什么生命在于静，还说什么王八一动不动能活千年，老牛天天耕地也就活二三十年。我还记得爷爷说的话。” “歪理。”老奶奶在旁边瞟了眼老爷爷。 于淼淼似乎有些感触，摊了下手说：“我爷爷也如此，让他出去锻炼赶上要他命了。后来有阵子天天出去，妈妈就让我背地跟着，觉得不正常，还以为是不是又谈老伴儿了，结果那天我跟下楼，爷爷逛了一圈直接进了一家超市，买了一小瓶白酒坐在门口喝。被我抓到了把柄，还贿赂我，给我买好吃的。” “看来上了岁数的人都这么不老实。”女孩起身又过来爷爷这边坐下，挽着他的手说：“对门韩鹤父母感情还挺好的，真没想到最后能发生那事儿。” “你是从哪看出他们夫妻关系好的？”韩昀插嘴问道。看书溂 “感觉呀，自从搬来这边，每次领孩子出门，我看她俩都挽着。那时我父母出门，一前一后感觉像是两陌生人，他们就不是那样，不仅挽着，有时还交头接耳地笑。”女孩摊了下手说：“我小时候父母在外打工，然后把我养在了爷爷奶奶这儿，所以我还挺羡慕他们一家三口的。其实我跟韩鹤关系也不错，只是……无法沟通，我说什么他应该也听不懂，但他总是很认真地在听，也很认真地在看。来我家时，我就将他拉进我屋子，给他看我的娃娃玩具，也给他看我的作业、课本，他对这些东西都很有兴趣。” 第700章 两个孩子间的友情 “他经常来你这儿？”韩昀心想，眼前的女孩是没看见韩忆提供的视频，如果看了恐怕就不会羡慕那样畸形的一家三口了。 “这楼里没年龄相仿的小孩，跟对门认识了后，周六周日放假时，我会主动过去敲门。会问韩叔叔韩鹤在家吗，我找他玩。韩叔叔也很愿意我去找，我觉得韩鹤也很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会在我的房间里堆玩具，玩拼图，或者看漫画，能玩整整一下午。”女孩微皱眉头回忆着说：“有时我感觉他能听懂我说话，比如我拿出拼图，若问他见没见过，他便会摇头。我问他是不是饿了，他也会摸肚子对我笑，然后我会拿零食给他吃。”女孩笑着说：“那时我觉得他挺好的，最关键我可以对他吐槽一些事儿，他也听不见，也听不懂，但会做出回应。” 或许韩鹤懂一些唇语，毕竟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他如果不能及时理解父母的需求，面对的就是一顿暴打。这让韩昀也想起刚才麻将馆老板说的，他也说韩子成跟儿子仿佛是能够沟通，他说什么韩鹤都懂，比如让他去买烟、或给他些零钱，让他买爱吃的零食这些。如果完全不懂手语、识字的情况下，沟通起来也是很费劲的。 “你跟韩鹤既然来往得相对密切，那你有没有发现他身上……有过伤？”于淼淼若有所思地问。 “伤？”女孩直起身子若有所思地说：“什么样的伤？” “比如是被虐打出来的伤。”于淼淼询问。 女孩脸色变得稍微有些凝重，或许她开始以为警方就是过来了解一些简单的事儿，却没想提到了“虐打”这个词，于是说道：“说实话，那时我也很小，七八岁的样子，根本不知虐打这个词。但每次韩鹤来都穿着长袖，长裤，即使天很热时。我们玩时，他甚至不断擦汗，我就示意他脱掉衣服，但他很抗拒这件事。有一次我想要帮他将长袖脱掉，因为我看见他里面还穿着个线衣，他急忙就身体蜷缩，甚至推开了我。”女孩看向奶奶说：“这事儿我奶奶知道，因为他推得很使劲儿，把我推倒了，所以我委屈地哭了。母亲见我哭了便进来安慰，韩鹤便直接跑开了。奶奶对我说人家是男孩，比较害羞，也说了男女有别的话题。在后来我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那几天韩鹤看见我就直接跑开了，那天我拽住他，我们在楼道里，我给了他一本漫画，漫画上写了对不起几个字。我不知道他能否看懂，不过后来我在看到他时，他就不跑了。那天他还买了我最爱吃的零食，敲门跑过来塞给我。在那之后有一次……大概是半个月以后。” “怎么了？”于淼淼追问。 “那天他父母好像有什么事儿，让奶奶帮忙照顾一下韩鹤，当时我在家。然后我们想平常一样在房间里玩，韩鹤突然站起身看着我，然后指了指自己衣服，紧接着便背对着我将衣服脱了。他身上有很多伤口，有些已经愈合，有些尚未愈合。”女孩皱起眉头，深吸口气说：“我当时很诧异，上前摸了摸那些伤疤，不仅后背，胳膊上，肩膀上也都是。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脱衣服，为什么要推开我了。那一刻我觉得她是把自己的秘密展示给了我，然后他还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甚至伸出小拇指要跟我拉钩。我不知道那些伤是哪儿来的，但既然韩鹤不让我说，我便没对任何人说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有可能是家暴留下的，我脑海里也没有家暴这个词，只是从那以后我开始心疼韩鹤。”看书喇 “这件事你没对任何人说起吗？”韩昀问。 “没有，我觉得韩鹤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或许觉得这件事很丢脸，或者很难看？反正当时我是这样认为的。我觉得他太热，会把风扇抱到我屋，让他吹。其实那阵子父母从外地给我邮寄过来的好多拼图，都是由他拼上的，包括一些很难的，他也很喜欢看漫画，我屋里那些漫画当时他几乎都看遍了，我怀疑他甚至背了下来。有时他想跟我表达，会翻漫画，然后挨个指出来，就会连成句子。”女孩看向于淼淼，紧接着说道：“有一本漫画，是讲述一个小孩落入恶魔手里，然后靠小孩的机智逃了出来。他曾表达过一句，他就与恶魔同住这样的意思，但我不懂，还以为他见过真正的恶魔。” “不是以为，他就是见过真正的恶魔。”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随后看向女孩：“他出事之前，你们有接触过吗？” 女孩摇了摇头，随后说：“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父母不让他出来了，周六周日时我过去敲门，他父母就谎称韩鹤不在家，但我看见他就在屋里。他的鞋子就在门旁边放着。后来我在楼下，爷爷接我放学回来，在小区门口我看见了韩鹤，他看见我便直接走进了麻将馆。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他，你知道小孩还是会赌气的，我也不在理他，然后没几天，他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又没过多久，听说人死了。”女孩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经常做梦会梦到那时，有些后悔没能关心关心他，询问询问那时他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该赌气的。”看书溂 “子成不该虐待孩子？”女孩爷爷似乎听明白了几人之间的聊天，突然插嘴说：“我经常去他那边喝酒，没见他虐打过孩子啊？相反，他对那孩子挺好的，偶然也会跟我吐露心声，说为了孩子有多不容易。” “爷爷，那你每次过去喝酒，韩鹤都在干嘛？”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都在自己房里，很少出来，偶尔出来看见这边，子成就会挥手让他过来。然后在他头上摸摸。”老爷爷回忆着说。 “你能看懂啥，就是奔着那口酒去的，给你口酒杀人犯你也会觉得是好人。”老奶奶在旁边怼了老爷爷一句。 第701章 拧成一股绳 “奶奶，您这样说，是看出什么门道了？”于淼淼语气柔和地询问。 “咱这边是老房子，隔音好，但也不是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女孩奶奶喝了口水说：“我天天早上起来得早，喜欢去附近的早市儿买菜。基本都是四五点钟。早上静，我出门就总能听见些奇怪的声音，是从隔壁传出来的。是喊叫声，听着像他们夫妻俩在吵架，连着好多天都是。有一天我好奇，就趴门前听了听，是个男人的声，好像就是韩子成，骂什么你这又聋又哑的怪物，肯定就是在骂韩鹤。这句我听真真的。” “摊上那样的小孩，偶尔控制不住脾气发发火也是应该。”女孩爷爷在一旁搭话。 “我说的是那段时间几乎天天早上都能听见。”奶奶反驳了句：“有时我去公园逛一圈买完菜回来，大概七点多时，那吵闹声还在继续。偶尔控制不住脾气倒有可能，若天天如此不是虐待还是什么？再说了他们无论说什么，韩鹤虽听不见，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变化。我年轻时做过义工，接触过一些听力说话有障碍的孩子，他们都很敏感的，只要你不高兴，他们立马就能判断出来。” “韩鹤确实也如此，相对敏感，来这儿玩时，他会时刻关注着我的表情变化。”女孩靠在爷爷身边说：“我这里的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可比如他在看漫画会，见我脸色不对，他就会立马将其放回去。就连喝口饮料，也需要我微笑着示范，他才敢。” 韩昀看了眼于淼淼，于淼淼则看了眼时间，随后说：“不早了，我们要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女孩回应了一句。 从楼里出来，回到车上后于淼淼分析：“看来韩子成虐待韩鹤的事儿也基本能够确定了，而且韩子成还能够在楼上观察麻将馆的一些情况。你说他突然开始来麻将馆打麻将，真的是有预谋？” “事出反常必有妖。周顾的开车路线反常，韩子成去麻将馆反常，他现在的孩子韩忆，还提供出了具体的视频录像。孔翠本身精神就有些问题。”韩昀拿出矿泉水拧开喝了口，看向麻将馆说道：“四个家庭，应该除了朱光住在爷爷这边，没有遭受过相应的虐待，其他三个孩子都有遭虐的情况出现。” “朱光爷爷肯定不会虐待他，可他父母的态度对朱光来说也是扎心。”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各有私心，朱光父母打心里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所以要我看来，他们是有可能答应这个计谋的。”韩昀说完补充了一句：“借由人贩子拐卖这件事来绑架自己孩子并将其杀害的计谋。” “你说答应，也就是朱光父母不是这个献计的人？”于淼淼扭头看向我。 “他们只是生活在底层的打工人，应该不会有这么高的智商能将这件事设计得如此完美。”韩昀靠在椅子上说：“几个家庭中，只有这个周顾有着高学历，而且他也有动机。婚内出轨，出轨对象怀孕，他急切地想要摆脱掉周子怡这个累赘。”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方向很可能是对的，只是要怎么证明这几个家庭间相互是有联系的呢？”于淼淼摊了下手：“毕竟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太多年，很多线索并不好查了。” “想要翻看十几年前的资料，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恐怕是很难，犹如大海捞针。如今周顾又不在北都。该从哪儿调查呢？”韩昀挠了挠头，紧皱起眉头。 “先别想了，找地儿吃个饭，喝两口？”于淼淼说着将车启动开了出去。 韩昀没说话，于淼淼便自顾自地说“我当你默认了。”她将车开到了自己所租公寓，挺好车后，两人从车上下来，她又说：“一会儿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了，这附近也有不少吃饭的地儿，你想吃什么？” “都行。”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开始有些咕咕叫。 “那我就定了。”于淼淼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随后说：“这儿不错，我之前去过。”说完就朝街另一边走去。韩昀跟在身后，两人拐了个弯，便到了一家串串香。进去后，于淼淼要了间包厢，跟服务员点完菜，要了几瓶酒。 串还没上，于淼淼便先启开两瓶酒，递给了韩昀一瓶。酒倒进杯子，于淼淼拿起杯子说：“是你教我的，不能让脑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要适度放松。” 韩昀淡淡一笑，也举起杯子，半开玩笑地说：“我这都要养成喝酒的臭毛病了。” “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嗜酒如命。”于淼淼说完，好爽地将酒喝尽，放下杯子后又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如果是这几个家庭共同策划了这次绑架谋杀案的话，你刚才说周顾很可能是出主意的人，那肯定还有个人负责……杀人。” “刚才可是你说要放松大脑的，这还连五分钟都不到。”韩昀将酒喝掉，看向于淼淼：“其实不到破案的那一刻，根本不可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我每次在查案的过程中时，晚上睡觉都是各种跟案件相关的梦，有时梦里为找到了线索而兴奋，有时则是纠结、或是被困在了某处。”于淼淼又给自己倒了杯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以前做内勤时，我可不会做这种梦，就是从跟你查案才开始。” “看来是我坑害了你。”韩昀摊了下手，然后表情认真了起来说：“我觉得计划如果是周顾提出来的，他有可能会让每个人都参与到杀人中，当然如果这样做的话，他自己也肯定参与了进来。其余几个人也不可能让他置之度外。” “每个人手上都沾上鲜血，才能拧成一股绳。牢牢将几个人拴在了一起，这才是让整件事不必暴露的最好办法。”于淼淼自顾自又喝了一杯：“只是他们要杀害的，是他们的亲生骨肉。真相若真是这样，我真的很难接受这件事。她们……”于淼淼再次给自己倒上，喝完压低声音说：“怎么能下得去手。” 第702章 酒桌上的谈论 “每个人都有参与，都在共同隐瞒一件事，没有突破口，调查起来确实十分困难。无法证明几人认识，几人合谋，就更不用说别的了。”韩昀跟了一杯，随后语气一转说：“但是，也不是说这件事就进了死胡同完全查不了。” “怎么讲？”服务员端上来于淼淼点的菜，她拿起串吃了口，又给自己倒满喝掉，看向我，等着我的回答。 “周顾跟吴茜夫妻俩也许是个突破口。”韩昀卖了个关子。 “他俩？”于淼淼不解。 “我也是突然想到的，你说若是按照我推测的那样，周顾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件事的？”韩昀问。 “刚才也说了，出轨，出轨对象怀孕，需要给那边一个承诺。”于淼淼又喝了一杯，随后说：“这就是网上说的渣男，彻头彻尾的渣男。” “没错，也正是因为这点，他的所有计划是不可能对自己当时的妻子，也就是吴茜说的。吴茜是不在他们那条船上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当年先是失去女儿周子怡，后又失去丈夫，得知丈夫原来早就婚内出轨的真相。接连的打击可是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一蹶不振，是现在的老公才让她走出阴霾。” “是这样没错，可是为什么这件事是突破口？”几杯酒下肚，于淼淼脸色微红。 “吴茜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如何，假如让她知道这个真相，并且让她引周顾回北都……”韩昀话没说完，也提起酒杯喝了口：“虽然再次揭开吴茜伤疤有些不道德，可她早晚是会知道真相，是要承受这件事的。她现在正是因为不知其中真相，所以记忆并未完全打开，在回忆中也不会察觉出异常来。可一旦这个口子一开，她就会回忆出当年周顾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情出来。” “周顾要背着吴茜去跟朱光父母，去跟孔翠，去跟韩子成等人密谋，那时他白天是需要上班的，所以只能选择业余时间。每个人要定好详细计划，还要拉上周云配合，任何环节只要出一丁点错误，也不至于让李组长误判。这确实需要反复踩点磨合，并非短时间内就能够制定出来的完美计划。”于淼淼又起开了一瓶，然后喝了口说：“所以那段时间他不可能如往常一样，只是吴茜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所以并没在意，成了可有可无不重要的记忆。所以即使在回忆里，也会忽略掉这些反常。只是你这个口子一打开，确实等于是撕开了吴茜十几年前的伤疤。” “这也是需要她承受，需要她来度的劫。”韩昀给自己倒上酒喝了口，微皱着眉头：“朱光父母估计都参与进了这个计划里，孔翠。韩子成跟妻子是否都参与了进来，也极有可能，毕竟两人是共同虐待韩鹤的。这件事确实耸人听闻啊。” “我突然想起了件事。”于淼淼拿出手机，一边在上面搜索着新闻一边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差不多五六岁时，有一段时间母亲突然紧张了起来，时刻保护着我。包括我所在的幼儿园，也有警察叔叔过来普及如何防止被拐的知识。我记得那段时间有一个很轰动的新闻，就是临城捣毁了一个拐卖窝点。” 于淼淼不断转变关键词，不断翻看，最后说：“对，就是这个事件。”她并未将手机递过来让我看，而是念了念新闻标题：“清宛一拐卖团伙落网，薛某供出庞大拐卖组织。”念完后她看向我说：“新闻上说这伙儿拐卖团伙在北都、清宛等地流窜作案，仍有未抓获、未知身份成员，提醒广大孩子家长注意。就是这件事，包括孩子家长，以及学校都很紧张，也重视了起来，警察也走访各个学校检查安全措施以及普及防拐知识。” “你想说什么？”韩昀喝了口酒，边吃边询问。 “这案子发生在十几年前呀，许是这新闻给了他们灵感，让他们效仿人贩子作案风格，将此事推给了人贩子。这新闻就是他们的灵感来源。”于淼淼说得激动，又喝了口酒，将手机收起来说：“当时重点防范是人贩子，却被一伙儿假人贩子钻了空子。” “你今天喝得有点多，没问题？”韩昀见于淼淼一口又一口，有些担心地询问。 “没事儿，这才哪儿到哪儿。”于淼淼又给韩昀起了一瓶递过去，随后说：“可是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他们要把周云的孩子藏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韩昀陷入了沉思，想了几秒后说：“王震强当年作为志愿者试图帮助周生母亲，然而却好心办坏事，导致周生母亲自杀，而周生也逃跑了。当我巧合见到王震强，他得知周生提前出狱，去故意买了个骨灰盒，还是二十几年前的款式。” “这个举动只能证明王震强当年并未保存周生妻子骨灰，但又觉得无法对周生交代，所以才去临时去买了骨灰盒。希望跟周生见面时，不必闹误会。”于淼淼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说：“我觉得很可能如此。” “可是王震强是在城中村见到的周生。”韩昀咬了咬嘴唇，手里把玩着一根吃完的串签子说：“上个案子，王宝儿买的地契在城中村，绑架田雨兴又死在青阳大厦的人在城中村租了王宝儿的房子。这几件事之间也太多巧合了，为什么偏偏是城中村。” “你说的这几个巧合相互间也并无太大联系，特别是周生的事儿，王震强遇到周生以及母亲，可是二十多年前，快三十年的事儿了。王宝儿买下城中村的一处房子是去年的事儿。” “城中村。”韩昀又若有所思地说了这个地方，然后摇了摇头：“也许真是我想多了。但王宝儿肯定是被荷鲁斯利用，这件事目前是可以肯定的。” 看书溂 第703章 喝多了的于淼淼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样？”于淼淼眼神稍有迷离，她视线看着杯子，右手在转动杯子说：“现在解释不通的是周生的孩子，那是个小女孩？有没有可能……当年她是真的被人贩子绑架了？而这件事被几个孩子中的某位家长给看见了。” “也就是说为什么李铁云组长当年为什么发现的是四具孩子尸体，因为这几个人根本就没绑架周生孩子？”韩昀也感觉有些头晕，思绪比较涣散。 “是啊，我只是突然想到了这点。否则这件事如果是几个孩子家长所做，他们不可能放过周生的那个孩子。当年也正是因为没人知道周生曾捡到过小孩抚养，所以对他一些举止觉得怪异，可他也说，破庙里时常会有人来送钱，送衣服。这表示小孩的家人，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小孩在周生这儿。”于淼淼描述得有些涣散，她再次喝了口酒，然后看向韩昀说：“我只是想说，周生当年不识字，他只是记下了那辆面包车，万一是有人效仿，故意找了辆同款式的面包车呢？” “不过你说这件事似乎不太可能，你应该记得周生在打字跟咱们交流时，说过，他看见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跟在破庙前抓走自己孩子的人，身形一样。虽看不见长相，但周生应该不会记错。”韩昀也陪着于淼淼喝了口，边吃边说：“现在我们有了下一步调查方向，就不需要在这里乱猜了。明天除了单独叫吴茜出来，跟她再次聊一下外，我还想再跑一次城中村。” “你还是觉得城中村有问题？”于淼淼起开酒给自己倒上询问。 “倒不是，我只是想去求证一下关于王震强说的事儿。”韩昀看向于淼淼说：“城中村那边的人，大多数都是老人，在那里住了一辈子，就算是三十年前的事儿，他们应该也有印象，就算对王震强没什么印象，对周生母子也该有印象。到底周生是否跟母亲曾住过城中村，当年她母亲病逝，是否真的由附近村民帮忙将其火化？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帮着火化周生母亲的人中，绝对有人见过王震强。” “城中村虽说不大，但一个人走访确实吃力。明天我陪你去。”于淼淼举杯说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压力过大，还是这个案子涉及到李铁云组长，亦或者仅仅是因为查到的真相太过于残忍？于淼淼此时喝得有些多，似乎是想用酒精让自己舒服些，而且到现在也没有停的意思。韩昀并没阻止，因为他今天喝得也有些超标，脑袋晕乎乎的。 两人差不多喝了将近三个小时，晚上十一点时，韩昀起身结账。于淼淼虽然声称自己没喝多，但走路时却有些打晃。从串串香出来，夜晚的凉风一吹，于淼淼便打晃得更厉害了。酒精确实让她扫去了烦恼，反而变得过度兴奋，竟当街唱起了歌。 虽然她让韩昀打车回去，她自己能回家。然而韩昀看着于淼淼现在的状态，还是有些担心，于是坚持要送她回去。从饭店到于淼淼租住的地方不远，来时就是从那边来的。回来的路上，于淼淼几次差点摔倒，韩昀只能扶着她，来到住处于淼淼翻了半天钥匙，这才找到交给韩昀。 韩昀将房门打开，找到电灯。于淼淼则径直走进了卧室，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你随便。”等韩昀走过去时，只见于淼淼已经一头扎在了床上。韩昀走进去，将她手机拿出来放在一旁，又将被子摊开给她盖上，转身刚要离开，人还没走出去，就听见卧室里响起了干呕声。 应该是酒喝得急，胃不舒服要吐，韩昀赶紧走过去扶着于淼淼去卫生间，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一切搞定，于淼淼睡去，已经十二点了。韩昀小心翼翼地将卧室房门关好，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客厅很简单，有一个小沙发，没有电视，原本应该放电视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电脑桌，桌子上有台笔记本，除了笔记本，还放着较早之前韩昀交给于淼淼的平板电脑。 就是韩昀用来记录梦境中秦响，画画的那个平板。韩昀若有所思走过去，坐在电脑桌前，看了眼平板，却没拿过来打开，而是将视线看向了放在笔记本下面的一个本本，但不是日记本。韩昀将其拿出来翻了翻，开始都是于淼淼做的功课。 跟查案相关的功课，很认真的每一条每一条，甚至有些是韩昀都忘记自己曾说过的话，她都认真记了下来。也分析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以及如何改进，写了整整十几篇。洋洋洒洒十几页后，韩昀看见了一个名字，一个韩昀都几乎快忘记的名字——苏末。 而且于淼淼还在苏末的这个名字之后，加上了问号。 本本在后面，就都是空白了，没写任何字。韩昀微皱眉头有些奇怪，为什么要写上苏末，而且还加了问号？难道于淼淼在暗地里调查这个人？可是这个人有什么好调查的？韩昀不解，但也并没深想，将本子合上放回原处后，他走到沙发前躺下。 今夜他喝得也比平时多，脑袋嗡嗡作响。自从于淼淼吐过后，他就没打算今晚回家了，而是做好决定在沙发上对付一晚。他脱下外套，盖在身上，在酒精的刺激下，很快便睡了过去。但似乎他并没睡多一会儿，迷迷糊糊中好像做梦了，梦刚开了个头，就被一个声音拉回到了现实中。 是铃声，手机铃声，但不是他的。韩昀迷迷糊糊中坐起身，仔细聆听，铃声是从卧室传出来的，想了一段时间后，于淼淼并没有接，而是电话自动挂断了。韩昀本想躺下继续睡，铃声又再次响起。这次韩昀直接起身，小心翼翼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朝里面看了眼。 于淼淼睡得正熟，电话铃声也没能将她从睡梦中拉回现实。 第704章 突如其来的死亡 韩昀见状走进卧室，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是个人名——李荣（警局同事） 莫不是有什么事儿？韩昀这样想着，拿出手机退出卧室，来到客厅后将电话接起放在耳边。对方有些急躁地说“我的淼淼诶，你总算接电话了，干嘛呢？” “那个……”既然电话接起，韩昀不说话似乎也不合适，于是解释道：“她今晚喝得有点多，睡着了。” 对方也是一愣，几秒后试探着问：“韩大侦探？” “恩。”韩昀应了句，随后解释：“我是怕她喝醉了晚上有什么事儿，所以……” “不用解释，我又不是淼淼男朋友。”电话里，李荣嘿嘿一笑，紧接着就严肃地说：“我找淼淼是想告诉她出事儿了。” “啥事儿？”韩昀问。 “一个小时前接到报案，说是有个女的被杀了，附近派出所派人过去，初步封锁、勘查了现场，分析事态严重，就将此事报到总局这边了。现在总局这边都知道李组长的案子，所以就把这件事报到了我这儿。”电话里李荣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被杀的人叫孔翠。” “谁？”韩昀以为自己听错了。 “孔翠。”李荣再次肯定地说：“就是当年被杀孩子中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那孩子我记着叫孔梵旭。” “你确定？”韩昀抬手抓了抓头发：“今天我跟于淼淼还分别去见了她。” “知道你们去见她了，监控里看见了，所以我这不才想通知淼淼一下吗。”李荣在电话里突然压低了些声音：“还有个更糟糕的事儿呢，这案子交给别的组了，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韩昀催促。 “因为他们在监控里不仅看见了你跟于淼淼来过，还……”李荣再次停顿了几秒，这才说道：“还看见李组长了。” “李铁云？”韩昀惊讶。 “对啊，我没看见那段监控，但过去的人给我报信说就是李组长，现在已经有一队人去李组长家了解情况了。我刚才先给李组长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发微信也不回。”李荣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我也蒙了。这一个个的关键时刻给谁打电话都不接。” “李组长家住哪儿？”韩昀问。 李荣说了个地址，韩昀用自己手机记下，然后说：“我们都喝酒了，不可能开车。我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拦个出租车，过去李铁云家看看。” “那倒不用，已经有人去了。”李荣说：“不过现在这事儿涉及了李组长，别的组对咱封锁了消息，既不让进案发现场，也什么都不告知，我现在就被拦在了外面，那个给我通风报信的同事说，孔翠是死在家中，被抹了脖子。” “这件事怎么也不可能跟李铁云扯上关系啊。”韩昀也一脸疑惑地说：“李铁云就是怕不妥，才让于淼淼跟我调查的这个案子。” “怀疑啊，我打听了下，怀疑是你这边查出了东西，案子的确是当年李组长弄错了。他们推测有可能李组长为了不让这件事暴露，所以……”李荣说完又解释：“我知道李组长为人，我是不信李组长会走极端，可这事儿光是我在这保证没用啊。”看书喇 “负责孔翠案子的是哪个组？”韩昀深吸口气后询问。 “刑事案件调查科那边。”李荣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负责的好像是叫蒋春。” “这人我知道。”韩昀想了想后说：“这样，你在那边等我，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好。”李荣回答。 挂断电话后，我将他电话记下来，然后来到电脑前，在本子上撕扯下一张，将情况写下来后，连同于淼淼手机送进卧室。现在才三点多，不到四点，就算叫起于淼淼，恐怕她酒劲儿也没过，所以韩昀干脆自己下楼，在路边等了会儿拦下了一辆车后，直接去了孔翠租住的地方。 公寓楼下已经拦上了警戒线，公寓里一层的住户也都被喊了下来，有警察正在一一对其询问。李荣见韩昀过来，直接迎了上来：“我本是想过来现场了解下情况，可是不让进。刚才去李组长家的同事回我话了，说是他去时，李组长被带走了。” “这还真是有确切证据了，否则怎么可能直接抓人？”韩昀深吸口气。 “我想也是啊，不可能在证据并不确凿的情况下，直接将警察抓回警局问话。”李荣回头看了眼，然后说：“我现在回警局，打探一下李组长那边什么情况，这儿就交给你了。” 韩昀曾跟蒋春配合调查过案件，虽算不上多熟，但关系还可以。等李荣离开后，韩昀拿出手机，翻出蒋春的电话，拨打了过去。很快电话便接了起来，蒋春率先询问：“韩顾问，这么早打电话啥事儿？” “我就在孔翠案发现场楼下呢，下来聊聊？”韩昀直接询问。 “知道你在调查李铁云当年那个案子，现在这事儿有些敏感，不太适合？”蒋春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回答道。 “我就简单了解些情况，不妨碍你们调查。”韩昀又说。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了句：“在楼下等我。”然后便挂断了电话。五分钟后，蒋春从公寓走了出来，左右张望，看见我后，直接一路小跑，跑了过来说：“你这消息还真灵通。” “没办法，我也在调查孔翠。”韩昀摊了下手：“到底咋个情况？” “咋说呢，报案的就是跟孔翠住一个楼层的，她先前去附近派出所办过事，知道那边电话。所以发现孔翠死了，直接就打去了派出所，派出所最先来的人。”蒋春左右看了看，从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口说：“她是下夜班回来，进公寓上二楼时撞见个人，那人匆忙跑掉了，但掉下了一张名片。等她上到二楼，路过孔翠房间时，见门虚掩着，露了一条缝隙，有光亮从屋里映出来，她好奇就顺着门缝朝里看了眼，结果直接就吓傻了，嗷一嗓子叫了出来。” 第705章 被扔在公寓里的老人 “可是你们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断定凶手是李铁云？”韩昀询问。 “没确认，他现在只是嫌疑人。既是嫌疑人，自然要找来聊聊。”蒋春抽了口烟，看向我，估计已经察觉只是几句敷衍的话，是打发不了韩昀的，于是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撞到报警人的那人，掉了个卡片。”蒋春从兜里拿出个证物袋，递给韩昀。 韩昀接过看了看，准确的说这并非卡片，而是名片，上面写着“北都警察总局，重案一组组长李铁云”除此外上面还有个手机号。 “名片是警局统一印刷的，有标识的，做不了假。”蒋春凑近韩昀说：“随后我们就翻看了监控，结果按照报警人说的时间，的确看见了李铁云，报警人也证实，她撞到的人就是监控里出现的这个人。” “监控拍下李铁云长相了？”韩昀将证物袋递还给蒋春。 “差不多，拍下了正面，他离开时还抬头看了眼监控，不过戴着口罩、鸭舌帽。但不光我，查监控的同事都一眼就认出是李铁云了。”蒋春收起证物袋，再次吸了口烟说：“我这不马上调了几个人去李铁云家，请他回警局问话。只不过……” “只不过？”韩昀看向蒋春。 “没见到李铁云，他没回家今晚。”蒋春压低声音说：“这难道不可疑吗？我可是知道，为了周生的案子，他停休在家，这两天根本就没来警察局。他当着领导的面美其名曰说想回家陪陪妻子、女儿，还说等你接手的这个案子调查清楚了，等到领导的处罚决定，在回来复职。” “可是刚才……”韩昀微皱眉头：“一组的同事听说了这事儿，寻思去看看李铁云什么情况，电话也不接。过去时说李铁云已经被你们的人带走了？” “没有，是去了，没见到人，听李铁云妻子说，吃完晚饭离开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天都快亮了。”蒋春深吸口气，若有所思地说：“他人不会跑了？” “虽然有证据证明李铁云进过公寓，但也未必人就是他杀的，现在做这个判断太果断了。”韩昀想了想说：“而且这个孔翠脑子不太正常，有些精神问题。李铁云要是真不想让我们查出当年他判错案的真相，也不至于先对孔翠下手。” “那可不一定，就是精神有些问题才难控制，保不齐脑袋一热就将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所以眼下燃眉之急先杀了孔翠，并非没有可能。”蒋春抽了口烟反驳道。 “你就没想过，李铁云是干了二十几年的老警察？”韩昀微皱眉头说：“二十几年天天跟罪犯打交道，杀个人如此不缜密，还被人装了个正着？退一万步说……谁杀人还揣着名片呀。” “这……”蒋春一时无法反驳，他将烟头掐灭踹进兜里，随后说：“我没想那么多。可是他为什么要跑啊，为什么不露面？” “你能确定是跑了么？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儿。”韩昀压着声音说：“我不妨跟你说，当年李铁云确实查错了案，而且我怀疑当年他参与的人贩子杀害四个孩子的事儿，另有隐情，许跟人贩子无关。现在孔翠一死，李铁云成了嫌疑人，肯定是凶手故意为之。” “诬陷警务人员，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蒋春问。 “谁知道，没准就是不想让我们在调查下去。”韩昀摊了下手：“李铁云有嫌疑，整个重案一组都得接受内部询问，又因为跟这件事有直接牵连，肯定不会在允许重案一组的人插手继续调查了。” “本来这种事儿也不应该由自己组的人查啊。”蒋春放大音量说了句，随后又将音调压到正常频率：“你凭良心说，那个于淼淼，会不会偏向李铁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哪有自查的道理。要不是李铁云在领导面前保举你，说你肯定不会偏向任何一方，而且就相信你能查出真相来，否则领导也不可能同意他这样做。” “李铁云这么看得起我？”这让韩昀有些吃惊。 “是，在查案这方面我也佩服你，这点没个争论的。先前也多亏了你，才能破了那个棘手的案子。”蒋春再次看向公寓楼，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摊了下手：“行了，就算我不说，一会儿你也得要求进去看看。”说完蒋春向前走两步，回头对韩昀说：“跟我来。” 韩昀也迈动步伐，跟在蒋春旁边。两人走进楼里，来到二楼孔翠所在房间，现在有法医正在给躺在床上的孔翠做初步尸检，其中一名警察正在勘查现场。因为空间有限，韩昀在门前便停住脚步，朝孔翠看去。她确实被抹了脖，凶手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将人杀死。 床单上大片鲜红，血渍已经渗进了床垫里，部分流到了地面上。孔翠的眼睛是瞪着的，双手捂着脖颈，法医正尝试将她胳膊掰开。床尾，孔翠脚的位置，有挣扎的痕迹，床单已经被踹烂，应该是用了不小的力气。“这公寓应该没那么隔音，难道这对门，或旁边没听见一点儿声音？”韩昀询问。 “隔壁住着两个男学生，带耳机打游戏呢，什么都没听见。”蒋春指了指对门，接着说：“对门是个老人，耳聋，说是八十多岁了，摊换，儿子觉得他在家味道大，所以在这儿给租了个屋子，请了个保姆。保姆每天白天过来送饭，加上给换洗床单被罩。我们敲开门时，老爷子在地上躺着呢，从床上滚下来，自己爬不上去，所以干脆就睡在了地上。” “把一个老人单独扔这儿？”韩昀有些不可思议。 “我听这公寓的管理员说，这种事很正常，经常会有这种情况，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蒋春轻叹了口气说：“这是不能动了，儿子还给雇了个保姆，说是有的能动的，扔这后几个月也不来看一眼。” 第706章 报警人的讲述 “报案人呢？”韩昀问。 “在自己房间。”蒋春说着朝前走去，边走边说：“有警察正在问话跟安抚情绪。报案人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手头没什么钱，这公寓便宜，所以选择在这儿租了间房过度。说是还没找到工作，今天是跟同学出去吃饭唱k去了，所以回来得晚。” 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房门敞着，报案人坐在床角落，虽然旁边有个女警在安抚，但依旧能看出，整个人处于紧张状态，身体微微颤抖。 “这公寓管理没那么严格，也没有保安，就楼下有个管理员，也是个老大爷，六十多岁。基本是处于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入的情况。白天时会有人过来，日常维护，就是检查下线路，检查下监控、电脑是否正常，偶尔会在这呆上半天，有时过来检查完就离开了。” 眼前这屋的格局跟孔翠那屋差不多，一间房，有个小洗手间，旁边有个更小的厨房。但这里相对干净，毕竟住的是刚毕业的女学生。女警听见蒋春在门口说话，就站起了身，女学生也扭头向门外看了眼，然后说道：“这里最主要就是便宜，但确实治安不好。半夜里经常有流浪汉进来睡觉，偶尔还有喝多了的走进来，楼下的大爷偶尔会出来给撵走。但那大爷年龄也大了，有心撵，也无力。不过还好住在这层的人会管，如果有喝醉酒的过来乱敲门，听见了都会出来阻止。” 韩昀见女大学生虽然没从恐怖的经历中走出来，但已经能正常对话，于是走进去询问：“警是你报的？” “恩。”女学生点了点头后说：“因为经常有喝醉的醉汉进来，所以我手机里就存了管这片地派出所。有时听见，就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报警电话不止我有，住在这儿的基本都有存。” “你是在哪个位置撞见那个掉下名片的人的？”韩昀继续问。 “就在刚上二楼的位置，他往下走，我往上走。我还吓了一跳，闪了下。”女学生询问。 “名片是你捡起来的？”韩昀问。 蒋春在旁边补充道：“不是，她没看见名片，是附近派出所的人过来在楼道那边捡到的。” “所以就有可能名片根本不是李铁云在撞到她时掉落的，有可能是在警察来之前，有人故意扔在那的呀。”韩昀若有所思地说：“虽说名片是由警察局统一印发，可是要想找一张李铁云的名片并不难。” “那你的意思是在她报警后，警察来之前，凶手还在这楼内？”蒋春问。 “不是没有可能。”韩昀紧皱起眉头，视线再次落在女大学生身上，想了想后询问：“看见孔翠死了，你肯定吓坏了，应该没听见走廊那边有什么动静？” “不是，我当时叫了一声，挺大的声音，整个二楼，包括楼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过来了。有人扶起我，有人好奇朝屋里看，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报警，赶紧拿出了手机。”女学生回忆着说：“有懂些的人站在门口保护案发现场，说不让人随便进去，等警察过来。大概十分钟不到，警察就过来了。” “凶手有可能趁乱才离开的。”韩昀看向蒋春：“我觉得应该着重查一下这期间的监控，看谁并没有来二楼孔翠这边，而是直接出公寓了。” “那个小伍，你去跟现在正在查监控的人说一声。”蒋春对屋里的女警说。 女警离开后，韩昀继续询问：“住在这楼里的人，彼此都熟悉么？” 女学生摇了摇头说：“不都熟，但都打过照面，虽不知叫什么，却知也住在这儿。二楼的话还好，三楼的话相对就很陌生了。对于三楼的人来说，住在二楼的应该也陌生，毕竟隔着楼层，不怎么会走动。” “那你们二楼对孔翠的态度……”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怎么样？” “她精神有些不正常，这大家都知道。而且见面她也不跟我们说话，低头就走过去了。所以没什么交集，对她也不了解。有时白天路过，我听见过她自己在房间自言自语，就好像是跟谁说话似的。”女大学生深吸口气，攥着拳头说：“其实有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大家都感觉不安全，但也没办法。我都已经打算一旦找到工作，就从这儿搬出去。毕竟这儿鱼蛇混杂。” “这边本来是个烂尾楼，后来换了个开发商给盖起来了，主打小户型。但卖得并不好，应该有大部分根本就没人买，所以就简单装装对外出租。”蒋春在门旁解释了句，随后说：“关于安全问题，已经有好多租住在这的租户反映，派出所也跟他们公司沟通过多次，但都无果。这楼内的监控，还都是沟通后才装上的。” “另外这里基本都是短租的，没有住太久的。”女学生说道：“也就是手里没钱到个急，我住在这儿差不多三个月了，隔壁就已经换过两个租户，孔翠旁边那两个男孩，也是上个月才搬来的。听楼下大爷说，孔翠算是住在这儿时间最长的，已经住了能有十年多了。” 韩昀刚想在问什么，兜里的电话响了。拿出一看，是于淼淼，于是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后才将电话接起：“起来了？” “已经到警局了。”电话里于淼淼说：“我看见你纸条就先给李荣打电话了解了情况。” “李铁云没被抓回去？”韩昀问。 “恩，去家里没找到人，我给打电话现在不是像之前打通了不接，现在是彻底关机了。”于淼淼气喘吁吁地说：“他们真断定李组长杀人？” “只是嫌疑人。”韩昀将了解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不过这事儿，我感觉是故意针对李铁云的，而且跟当年的案子脱不了干系。现场我看了，报警人刚才也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李铁云给找出来。找到他了，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第707章 伪装出来的合理 “一会儿我打算去找一下李组长妻子，仔细了解了解情况。”于淼淼在电话里说道：“按说李组长不是为了工作的情况下，不可能整晚都不回家。我有些担心他……” “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韩昀淡淡说了句，随后深吸口气。 “我觉得既然这件事是针对李组长，又跟四个孩子被拐杀有关，那犯案的有没有可能就是四个家庭中的某人？”于淼淼猜测：“会不会是周顾？” “现在什么都还不确定，先不要瞎猜测，不过你既然就在警局，可以查查周顾的信息，近期他有没有回北都。这人不是一直都在别的城市吗。”韩昀若有所思地说：“至于对这件事的调查，我们的节奏不能被打乱，还是要继续查下去。有人行动，证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没错。” “行，那先这样，我离开警局了，去见李组长妻子、女儿。”于淼淼说完挂断了电话。 蒋春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女学生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此时就站在离韩昀不远的地方，见韩昀挂断了电话，便直接走了过来说道：“报警人报警时的监控调了出来，那边同事没看出问题，要不要去看一眼？” 韩昀收起电话，说了句：“好。” 公寓监控室在一楼，看门大爷所呆的门卫室旁边。两人下楼，走进监控室，坐在电脑前的警察起身，韩昀走过去。那警察站着手握鼠标调了下，将视频调到报警女大学生报警时间。这监控是在一楼门口的，画面能看见一楼楼梯的位置。 “女孩报警期间，视频里只有一楼住户闻声往楼上走的，没见有楼上住户下来。”刚才在看监控的警察说道。 视频是加速播放的，确实这个时间，都是往楼上走的，大概上去了十几个人。“这些人也都对其进行过询问，他们就是听见喊叫，紧接着楼上乱哄哄的，不知发生了什么，所以上楼看看。”看监控的警察解释。 “那显然凶手不是在女大学生报警后才离开的啊。”站在背后的蒋春说完又补充道：“韩顾问，你这推测的方向错了。” 韩昀没有接话，眼睛紧盯着监控，直到这个时间段的监控结束，也没见有人下来，随后就是派出所警察进入公寓的画面了。看完后韩昀询问：“能看看李铁云进入公寓，以及出公寓的监控么？” 看监控的警察此时看向蒋春，在蒋春的眼神示意下，他才弯腰，边找视频便说：“李组长进来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十分，在公寓内停留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杀个人可是轻而易举啊。”蒋春又补充了句。 视频调出来，画面里李铁云走进公寓时，并未拍到正脸，但身形确实跟李铁云十分相似，就连走路的方式也如出一辙，看不出任何问题来。接下来的画面便是出公寓时，从楼上下到一楼后，李铁云抬手动了一下鸭舌帽，然后朝监控这边看了眼。戴着口罩，但从可见的容貌来看，也确实就是李铁云。 韩昀在李铁云看向监控这个画面时，将画面暂停、放大，盯着里面的人看了看。李铁云进入公寓跟出公寓，没什么变化，手里也没拿任何东西，也就是说他不是过来取东西的，难道是来见人？公寓里有他认识的人？如果有，那只能是孔翠。 想到这儿，韩昀抬手挠了挠头。女学生撞到了李铁云，这肯定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如果凶手不是李铁云，那凶手引他来公寓，就是为了嫁祸的话，李铁云在公寓内的这二十分钟都在干嘛呢？我又将视频往回调了调，调到那个报警女学生进入公寓，然后再次点播放。 监控里那个发现孔翠尸体报警的女学生，走路很快，走到楼梯口时还特意回头朝公寓外看了眼，这才朝楼上跑去，紧接着消失在了监控里。然后画面固定了几秒，李铁云出现在了监控里。从时间推断上也对，画面固定的那几秒，是女学生上楼，并在二楼转角处撞到了匆忙下楼的李铁云，随后李铁云下楼。 如果李铁云当时是从三楼下来的，便撞不上，上到二楼就转弯的女大学生。所以女大学生的这个目击，直接就就定性了李铁云进入公寓后确实去了二楼，并在二楼呆了将近二十分钟。 “韩顾问，看出门道没？”蒋春询问。 韩昀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李铁云晚饭后出门，十二点在离家这么远的公寓出现，呆了二十分钟离开后没有回家，而是玩起了消失，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蒋春叹了口气轻言轻语地说：“警察局的所有人都知道李铁云多在乎自己在任职警察期间的荣誉，他可不止一次说自己破过多少案子，而且从未出错过。十几年前的案子，就是他职业生涯中的耻辱，为了能让自己毫无劣迹的退休，干出这种事儿也不足为奇。” “不合理，一切都在朝着看似合理的剧情走，但细品都不合理。”韩昀再次挠了挠头。 “那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出当年的案件，很可能跟人贩子无关的？”蒋春问。 “昨天。但至今我们还没找到确切证据。”韩昀扭头看向蒋春回答。 “这件事你们告诉李铁云了没？”蒋春问。 韩昀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你没有，不代表于淼淼没有。”蒋春又说：“昨天于淼淼将你的推测告诉了李铁云，李铁云得知当年案件确实查错了，便没有了侥幸心理，所以才冲动之下为隐瞒当年真相杀人。其实还有个事儿我没跟你说，昨天晚饭时，李铁云出乎意料地喝了一杯白酒，这是李铁云妻子说的。”看书溂 “于淼淼昨天大部分时间都跟我在一起，虽分开调查过，但那时我并没有把自己的推测告诉她。她又怎么能跟李铁云汇报这件事。”韩昀再次将视线看向监控：“这件事我敢肯定，而且我们……”韩昀没有将话说完，其实他跟于淼淼重走周顾当年开车的那条路线时，天就已经彻底黑了，估计那时李铁云就已经从家里出来了，而这段期间，于淼淼并未联系李铁云。 第708章 无法调查的单号 “你们怎么？”蒋春追问。 韩昀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再次看向蒋春：“你放我进来看案发现场，不会是在套我话？” “我是在找李铁云可能犯罪的动机。”蒋春摊了下手，指了指监控：“除非你能给我一个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只能相信现有的证据。” “既然你相信眼前的证据，就应该去把其他几个家庭保护起来。李铁云如若是为了隐瞒真相……”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孔翠只是四个家庭中的一个，接下来他不会对其它三个家庭下手？” 韩昀的话提醒了蒋春，蒋春脸色一变，随后走出了监控室。他走后，韩昀又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监控里的李铁云，这才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出监控室来到公寓外面。此时天光已大亮，警察依旧在挨个盘问着楼里的租户，因为有警察，也引来了附近更多的居民在外围观看，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清晨的北都有些凉，韩昀将外套裹紧些，仰头看了看眼前的公寓。公寓一共四层，住着差不多上百个租户，一一核实身份调查背景的话，蒋春他们的工作量的确不小。安排完工作的蒋春走到我身边，也仰头看了看：“在看什么？” “我在想，凶手是否就住在这儿。”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你还是认为凶手另有其人？”蒋春扭头看向韩昀：“如果就住在这儿，那现在凶手很可能就在这群正在被问话的人中，他杀了人还能淡定地接受警察盘问，心理素质可是够好的。” “那个报案的女大学生叫什么？”韩昀淡淡询问。 “李子眉。”蒋春并未隐瞒，如实告知：“今年25岁，研究生毕业，查了身份，不是本地人，但是在本地念的研究生，档案显示她父母也都不是本地人，而且……均已死亡。孩子也挺不幸的，你不会是怀疑报案人？” “随口一问。”韩昀回答。 “我问了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李子眉前段时间的确是报过案，说是楼内有醉汉。报过不止一次，所以民警对她也有些印象。” “对了，查孔翠的个人账户了么？”韩昀看向蒋春。 “没有个人账户。”蒋春摊了下手：“不过在衣柜里发现了差不多一万块钱现金跟一些零钱。” “她床下有一摞纸壳，里面有快递所用文件夹，是从本地邮寄给她的。”韩昀突然想起先前过来时的发现：“你能给我一个嘛？我想去快递那边查查，看快递是谁邮寄给她的。” “不过咱可说好了，我这也让你看了现场，也允许你看了监控，还让你接触了报案人。”蒋春紧皱眉头说：“已经属于是合作关系了，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可不能对我隐瞒，不管查到什么，第一时间消息互通。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重案一组那边查案，跟于淼淼走得挺近，可你别忘了，咱之前也合作过好几个案子呢，也是搭档。可不能因为人家是女孩，就偏向。大不了咱在合作，我也给你找个女搭档，我们科女警的也不少。各个飒爽。” “刚才你还套我话呢，这会儿就要线索互通？”韩昀瞟了眼蒋春。 “一码是一码，其实我挺信你直觉的，这案子没那么简单我也知道，但我只能按照目前的证据来办案。”蒋春嘿嘿一笑，然后叫来人上楼去取韩昀要的东西。很快，一个拆开过的快递文件袋就送了下来。快递上虽然没有寄件人的信息，只有孔翠这边的名字和信息，但快递单却是京通快运。 韩昀拿出手机查了查最近的京通快运分店，却发现离得并不太远，于是看向蒋春说：“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有消息微信联系。” 离开公寓后，韩昀按照导航步行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京通快递。此时七点多，快递也才刚开门。韩昀走进去，里面只有个前台客服，刚刚打开电脑，见韩昀进来便说：“你好，邮快递？” “询问些事。”韩昀走过去，报了身份，然后说：“我想查一下这个快递单号信息。” “好的。”客服接过快递一边说一边输入：“其实单号完全可以在手机上自己查。”说完，将单号输入电脑，然而却没查到，客服微皱眉头说了句“奇怪。”然后又拿起文件夹看了看单子，然后对韩昀说：“这个单号是没录入的。” “没录入的话是否能够查到？”韩昀询问。 “没录入进电脑，自然是查不到任何信息。”客服若有所思解释道：“不过京运每一单快递，哪怕是同城单，也是都需要录入进电脑的，这个肯定没交给过快递员。” “那这个单子……”韩昀指了指。 “单子到没问题，但这上面地址是手写上去的，我们现在基本都是电脑打。以前的话对于那些发快递多的商家，我们会给一些快递单，让他们提前在家里填写好了，这样快递员也省事儿。不过现在打单子已经很简单了，一点儿也不麻烦，我们顶多会给文件夹，单子都是快递员过去一一打，或者直接拿回店里后在打出来，拍照给客户。所以现在基本是不会私给快递单了。” “也就是说有可能这种快递单是以前留下来的？”韩昀问。 “有这种可能性。”客服回答。 看来想通过快递单找出给孔翠发东西的人，恐怕是不太现实了。韩昀叹了口气，拿过快递单，然后对客服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离开。走出店铺后，韩昀又将视线看向了单子上的字迹，心想，通过字迹对比也是可以的。 若给孔翠寄钱的人真的是其他三个家庭中的某人，就能够证明他们之间这些年一直保持着某种联系。这个人最有可能的，还是周顾。因为其他三个家庭实在是没有理由出钱资助孔翠的生活。当年的事儿，若是周顾策划的，那他用钱封住孔翠的口不是没可能。 而且他也有这个能力，保证孔翠的基本生活。 只要想办法找到周顾曾经的字迹，与单号上的自己做个对比，应该就会有结论。 第709章 三天前死去的周顾 韩昀正这样想着，于淼淼的电话打了过来。将电话接起，还没等韩昀说话，于淼淼便询问道：“你在哪呢？” “孔翠所住公寓附近有个京通快运，我在这儿门前呢。”韩昀答。 “等我。”于淼淼说了句：“我刚到公寓这边，蒋春说你已经离开了。”说完，于淼淼便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韩昀等在路边，三分钟不到，他便看见了于淼淼的车远远驶来，最后停在了他跟前。上车，坐在副驾驶上后，韩昀问：“你去了李铁云家？他妻子怎么说的。” “就说没看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唯一不对的就是昨天晚饭时，主动要喝几杯。因为不经常喝，所以他妻子也并未阻止。大概喝了两小杯。”这里不是停车区域，于淼淼将车启动，一边开一边说：“李组长不是原本要去考察大学而被周生绑架了么？救出来后暂时就在家里调养。所以吃饭时李组长意味深长地安慰女儿，而且还询问了她未来的计划如何。大概也就是这些，吃完饭李组长在沙发上稍微靠了会儿，期间一直没玩手机，也没有人给他打过任何的电话。看了电视，休息了一会儿后，大概是七点左右，不到八点，他对妻子说想下楼去走走圈，溜达一会儿。然后就是到现在没回来。” “李铁云妻子也没着急去找找？”韩昀问。 “找了，大概是十点左右，见还没回来，先打了电话，没人接，随后就跟着女儿下楼去附近的小公园找了找，但也没找到人。李组长女儿安慰，说自己父亲是警察，肯定不会出事的，估计自己父亲放不下工作又去警局了，下楼遛弯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于淼淼轻叹了口气说：“李组长妻子并不知道是因为当年那个案子他才回家休息的，就以为是请了年假，回来多陪陪他们母女。”看书喇 “他从家里离开时穿的什么衣服，询问了么？”韩昀追问。 于淼淼轻点了下头，然后说：“问了，跟你先前发给我图片里的李组长穿着一样的衣服，所以公寓监控里出现的人就是李组长，这个应该是不会错。” 韩昀先前在查看监控的时候，特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于淼淼，然后让她询问一下李铁云是穿着什么衣服出门的：“看来李铁云还真就去过公寓，可是他为什么要去呢？去见谁呢？” “这就不清楚了，按说那个公寓除了孔翠，李组长应该不认识什么人。”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说。 “凶手就是要制造成这种错觉，只有这样大家才会认为李铁云去公寓，只能是见孔翠。”韩昀深吸了口气，看向窗外，然后询问：“周顾查了么，知道目前在哪么？” “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这件事肯定会让你吃惊。”于淼淼先是卖了个关子，随后扭头看了韩昀一眼，表情严肃地说：“三天前，周顾死了。” “啥？”这件事韩昀的确是没想到，也惊到了：“咋回事？” “周顾在南溪市，当年跟吴茜离婚后，就领着自己出轨对象去了那边。俩人投资了一些买卖，混得风生水起。”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三天前，周顾死在了情人的家中。” “情人？”韩昀挑了下眉：“意思是他又出轨了？” “他当年出轨的那个女人，后来与之结婚，然而世事无常。当年出轨对象流产，后来就一直没有再怀上过孩子。也就是说周顾跟吴茜离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后，也未曾如愿以偿得到正常的孩子。这或许是报应，是周顾死了后，他现在的妻子才发现，自己老公竟又出轨。”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你发现没，这个女人的经历，跟吴茜当年如出一辙，只不过当年他们还有个周子怡。” “那人是自杀，还是？”韩昀问。 “这种人可能自杀么？”于淼淼扭头看了韩昀一眼，接着说：“凶杀案，当地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所以我才能清楚这些事儿。人是在情人家死的，房子也是周顾给情人买的，直接登记的情人名字，只是周顾被人杀害时，情人并不在家。说是那天周顾跟妻子吵架，所以离开了家，没地方去，就自己去了情人家躲清净。” “他情人叫什么？”韩昀询问。 “楚怡，是个大学生。两人具体怎么认识的尚不知，但据这个楚怡说，是经过一个男同学认识的。在饭局结束后，两人互留了微信，后来周顾时常找她聊天，了解了她大概情况后就提出了包养。楚怡家庭情况一般，母亲刚做完个大手术，条件确实吃紧。”于淼淼讲述道：“突然出现这么个人要包养自己，每个月给的钱不菲，虽知道这样做不道德，但还是同意了下来。她自己也没想到，在半年，周顾就送了她一个大礼……那套房子。两室一厅，不是市中心地段，但若要楚怡靠自己，恐怕首付就要攒个十年八年，才能买得起。” “既是包养，又额外送了一套房，这个楚怡不简单啊。”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找楚怡问话的警察说，这女孩心机挺重，长得也漂亮，很会装无辜。虽如此，但人确实不可能是她杀的，一是没有动机，二是事发时有不少朋友可以给她作证。那天是有朋友过生日，她们一直都在一起，中午玩了剧本杀，下午吃了饭，晚上去了ktv，喝醉就去了另外一个男孩家里。那晚一直都在一起。” “那周顾的尸体是第二日被发现的？”韩昀问。 “第二天下午，楚怡是第二日下午回去的，这期间周顾始终也没给她打电话，所以她以为人早就走了。毕竟周顾早上需要去公司，每次来他这，也都是早上七八点钟就离开，跟妻子谎称加班。根据周怡的描述，她开门进屋，在客厅呆了半天，是去卧室打算换下衣服，一打开门，才看见周顾躺在床上，满床的鲜血。”于淼淼说道。 第710章 一个新的思路 “根据那边警察的描述，也是抹脖子，跟孔翠的死法如出一辙，几乎没怎么挣扎，更无打斗。”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离开时清理了现场，所以才找不到任何指纹。周顾前几年将公司转变成了网络直播卖货，培养了几个大主播，那几个主播据说也跟周顾有着不正常的关系。据他们说，周顾是在到处散播优秀基因，每次跟一个女孩发生关系之前，都会说如果怀孕，就留下来，他会给她们所需要的一切。” “那按照这个说法，他应该有私生子？”韩昀看向于淼淼问。 “实际上却没有，所以跟他发生关系的人，都认为很可能是他的关系。”于淼淼说：“有些女孩确实恨不得自己能怀上周顾的孩子，到时拿到一大笔钱，隐去这段经历，岂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够干什么。” “这周顾真这么有钱？”韩昀不解。 “资产上亿，头些年创立的公司赚不到什么钱，但他盯上了直播，钱都是最近这三四年赚来的。不过周顾大部分资产都由现在妻子把控着，包括公司实际操股人，也是他妻子，这就是为什么赚到钱后，周顾没马上抛妻弃子的主要原因。这跟吴茜不同，当年周顾只给吴茜日常开销，连房子都没写他的名字，而且被定义为婚前财产。离婚后虽有赔偿，但并不是很多。估计他现在的妻子也见证了周顾当年是怎么对待吴茜的，所以留了心眼，把财政大权死死握在了自己手里，可即使这样，周顾也能到处沾花惹草，也能给情人买房子。”于淼淼想了想，接着说：“他现在妻子，也不知道当年的事儿。当时他怀孕，逼迫周顾离婚，周顾也给出答复，说两个月内，在她显怀时，就领证结婚。” “所以周顾用什么方法离的婚，他现在的妻子却并不知情对？”韩昀说。 “没错，但孩子被人贩子掳走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当时周顾还俨然一副慈父的形象，跑去她那边又是哭又是懊恼，又是责怪自己没有当好一个父亲。周子怡死时，根据他现在的妻子说法，那段时间周顾情绪极为崩溃。现在我们知道，肯定都是演出来的。”于淼淼说：“反正他那边的事大概如此，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察把调查方向定义成了寻仇，但周顾似乎也没有什么仇家，现在正在调查资金方面，看看是否有人会因为钱杀人。但现在又出现了孔翠的事儿，可见凶手肯定就是奔着当年这件事来的。” “除了李铁云，谁会为当年的事复仇呢？”韩昀整理了一下思路：“四个孩子无一幸免，全都惨死。四个家庭相互协作，不太可能会出现反目的情况，况且周顾是个财主，这件事另外三个家庭都能捞到不少好处。只是现在最大嫌疑的周顾也死了，让这件事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四个孩子是死了，可在这个案件中不是还有个孩子失踪了吗？”于淼淼突然倒吸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说能不能是周生捡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参与者觉得杀害了四个孩子目的就已达到，没有必要在多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当年的小孩回来替周生报仇？”韩昀倒觉得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的话，那当年周生捡来的孩子，如今应该是……二十几岁？” “按照周生所描述，加上时间上推算，差不多，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于淼淼皱眉想了想，随后说：“而且是女孩。不过楚怡？不太可能，她现在还是在校学生，研究生。” “研究生。”韩昀轻叹了口气：“孔翠这边报案人叫李子眉，也是研究生刚毕业，但蒋春查了她档案，并没发现异常，但是，刚才我没有跟蒋春说，却有些可疑。” “可疑？”于淼淼不解。 “倒不是说这个李子眉的言行举止可疑。”韩昀看向窗外说道：“而是她的证词直接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让李铁云的行动路线固定在了公寓二楼。这就等于咬死了李铁云昨晚来到公寓后，根本没有去三楼的可能性。目前来说，这件事是很重要的，否则蒋春也不可能十拿九稳，直接就去李铁云家里拿人。他虽然也没说，但肯定也判断出了这点。” “可二楼也有那么多房间呢。”于淼淼说：“即使李组长在二楼，也可能是被凶手引去了某个房间，而不是孔翠的房间。” “证据啊，我们在这里猜也没有。”韩昀挠了下头，然后说：“你在让人查查这个李子眉，还有那个楚怡，也都好好查查，别局限在最近，而是查查过往生活轨迹。反正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凶手是周生当年捡来的小孩的话，那凡是跟本案有关的二十几岁女孩都排查排查，以免漏掉。对，公寓里所有住户，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都得挨个排查，不管男女。” “好。”于淼淼应了下来。 “你说真是奇怪，监控只拍到了李铁云，却没拍到凶手离开。监控也没被人动过手脚，一整夜的监控都存着。那按照这种来说，凶手若不是趁乱逃走，那肯定就还在楼里。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心理素质真如此好？面对警察盘问不动声色？”韩昀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是直接一刀抹了孔翠的脖子不难，可周顾毕竟是个男人，一个女孩真能做到？”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是没有可能性。”于淼淼答。 “我在想，如果是周生的孩子，在报仇，那周生绑架李铁云女儿的这个举动就值得细琢磨了。”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说：“你觉得周生知不知道自己捡来的这个孩子还活着？也就是说，两人是不是一直都保持着联系？还有就是，周生知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复仇计划？” 第711章 与吴茜再次见面 “根据监狱那边的记录，周生入狱这些年，除了那个王震强去过几次，后来也没去了，便没人去看过他。”于淼淼微皱眉头：“不过出狱后这段时间，就不是特别清楚了。但问题是，如若知道自己女儿还活着，周生会同意女儿的复仇吗？我觉得应该不会，况且他隐忍这么多年，出狱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让当年抓他的警察，也就是李组长纠正这件事。所以才绑架了他女儿。” “如果周生捡来的孩子还活着，是在为周生复仇的话，那周生出狱后，为什么不联系他呢？”韩昀深吸口气：“是怕周生会阻止？还是不想让周生在因为此事入狱？” “琢磨不透，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推测。昨天我们还推测一切都是周顾，如今得知周顾已死，才又重新整理了下思路，怀疑到了周生所捡孩子身上。”于淼淼将车停了下来。 韩昀朝窗外看了眼，随后有些奇怪：“这是哪儿？” “后面就是吴茜如今住的那个小区，我们昨天来过这儿。”于淼淼将车熄火，把安全带解开，又说：“找你之前我已经联系了吴茜，希望她能单独出来跟咱们聊几句。她也答应了下来，这间咖啡馆。”于淼淼指了指左侧。 韩昀这才发现，不远处是一间咖啡馆。两人下车，走进咖啡馆，四处打量，这时服务员过来询问：“两位是来找吴女士的？” “恩。”于淼淼应了句。 “吴女士在楼上，你们跟我来。”服务员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 韩昀跟于淼淼跟在身后，三人上了楼，不同于楼下，楼上是隔间形式的，提供来咖啡厅学习、工作、对环境有要求的人群。服务员来到其中一个隔间，轻轻敲了下门，然后轻声细语地说：“吴女人，您约的人来了。” “进来。”隔间里的吴茜说。 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去，隔间不算大，中间一张桌子。吴茜正把桌子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合上，然后放进电脑包。两人进去做好后，吴茜转头对服务员说：“点的咖啡可以上了。”看书溂 服务员离开，吴茜看向韩昀淡淡一笑：“刚才通话时我已经询问了于警官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吴茜穿着落落大方，还化了妆容。在跟周顾时，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周子怡跟老公身上，恐怕是也没什么机会打扮自己。于淼淼对韩昀轻轻点了下头，随后对吴茜说：“今天找你出来，要聊的话题恐怕你要先做好准备。我们不想谈话中会刺伤到你。” “当你们找我那刻，提起了当年的事儿，我就已经知道有些事逃避并不是解决的办法。况且我现在很幸福，老公也对我很好。我并没有隐瞒他来这儿跟你们见面，他更担心我是否能够自己面对这些。”吴茜深吸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将气呼出来说：“这些事儿不该由他来跟我一起承担的，本就该是我该承受的。” “但这件事可能远比你想的要更严重。”于淼淼打算先打好预防针，随后说：“而且需要你不断去回忆那段最不想回忆的时光，之所以让你自己过来，我们就是担心，你老公会过于担心你情绪崩溃，阻止对话。” “放心好了。”吴茜睁开眼：“我已有了坚强的壁垒，任何事都刺不到我了。” 服务员将咖啡端了过来，除了咖啡还有些甜点。等服务员走后，吴茜声音柔和地说：“别客气。” 于淼淼深吸口气，整理了下思路，随后说道：“周顾死了。” 吴茜搅拌咖啡的汤匙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定住了，几秒后又重新开始搅拌，表情平淡地说：“这个人跟我已经没关系了，他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那是自然，毕竟你们已经离婚这么久了。”于淼淼应和了一句，随后继续说：“不过有件事却跟你有关系，而且是极大的关系，那就是……你们的女儿，周子怡。” “他的死，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吴茜抬起头看向于淼淼有些好奇。 “当年绑架周子怡的，很可能并非是人贩子。”于淼淼也拿起汤匙搅拌了一下咖啡，接着说：“虽然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重新调查后，当年的很多事都不符合逻辑。对了，昨天我们跟你说，为什么要重新调查这个案子了？那是因为当年的犯罪者出狱后绑架了我们组长的女儿，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为自己申冤。” 吴茜端起咖啡喝了口，然后将一块茶点放进嘴里：“昨天你们说了，但也没说得那么详细。” “我们组长就是负责当年调查此案的人，也是将周生定罪的人。”于淼淼解释了句，随后说：“我们怀疑……当年，周顾才是这起事件的策划者。” 吴茜愣了下，随后淡淡一笑：“这就有些荒唐了。我虽然跟那个人没关系，也不是替他狡辩，但不可能绑架自己女儿？不是我瞧不起他，他恐怕也没那个智商。” “不是瞧不起，或许你是小看周顾了。”韩昀在旁边插了句，盯着面前的咖啡说：“又或者当时你太信任自己老公了，认为自己老公不会做这种事，所以自然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也不会察觉。难道周顾一句开错路了，就能够完全解释车子为什么会开到周子怡被掳走的那个路程？” “那天太累了，而且他也经常做事迷迷糊糊的。”吴茜解释了句。 “不是他迷糊，迷糊的是你。”韩昀没看吴茜，淡淡地说：“所有的事，每个环节都是提前设计好的。正是因为他在你面前做事迷迷糊糊，你才会相信他真的因为太累一时没察觉。迷糊没准也是他在你面前的人设。女儿死后，你知道周顾有外遇，而且已经挺长时间了，但你为什么就没从另一个方面想过？周顾一直在找一个正当的理由离开你，离开这个家。” 第712章 彻底被打开的记忆 “正当理由？”吴茜微皱眉头。 “周顾了解你，知道你在女儿身上付出的心血，所以女儿死亡，你必精神崩溃。这就是所谓的正当理由，对于周顾来说，需要一个正当理由的同时，还需要解决一个负担，而这个负担，就是周子怡。”韩昀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你也曾说过，周顾一直不喜欢自己女儿，主要原因就是女儿残疾，是聋哑人。” “没有谁会喜欢聋哑人的，哪怕是自己孩子，可他已经在努力适应了。”吴茜再次解释。或许她对周顾唯一的那一点念想，便是周顾对周子怡还算不错，以一个父亲对残疾女儿来说。又或许她的辩解是接受不了，周子怡所经历的一切，竟是自己老公亲手策划的。 “你跟周顾也生活了数年，应该知道他是很傲娇的人？”韩昀深吸口气，端起咖啡喝了口，然后看向吴茜：“我虽然没见过他，但他应该是那种很自信，认为自己优秀的人。” “警官，你说的这个人，跟我记忆中的那个人，恐怕不是一个人。”吴茜摊了下手。 “当年周顾的出轨对象，如今也经历了你所经历的一切，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周顾现在可比当年厉害多了，资产上亿，出轨对象也比当年翻了数倍。”韩昀丝毫不留情面地说：“周顾曾对自己情人说过，要让自己优秀的基因延续下去。从这点上看，打骨子里，他就认为自己是优秀的，然而却剩下来一个聋哑孩子。你觉得他能过了自己这关么？或许每每面对周子怡时，他的内心最为煎熬。他不会承认，也不会相信周子怡是他的女儿。” 吴茜不再说话，微微低头，轻声说：“我们的婚姻维持了十年，所以我不愿意承认十年的时间，我竟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 “因为其中六年的时间，你的所有精力都是在女儿身上，并非在周顾身上。”于淼淼在一旁说道：“所以你不了解周顾也是正常。我们之所以把还未证实的事说给你听，最主要是想借由此事来打开你的记忆，让你回忆起更多细节，更多当初觉得合理，此时觉得不合理的记忆。” “当年他把自己出轨这件事隐瞒得很好，这并非是因为我把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的缘故。而是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异常让我察觉。包括他那个同事来我家时，他们在我面前的交流，也未曾有不妥之处。如果从这点上来说，周顾的心机确实很重。”吴茜再次端起咖啡喝了口，说道：“周子怡被拐走之前，周顾突然开始关注起社会新闻了。每天早上他都会看，而且还突然喜欢起了悬疑破案类的影视剧。” “这些事是你现在才突然觉得不妥，还是当年就觉得不对劲儿？”于淼淼询问。 “现在，听了你们刚才的话后。当年没觉得不对劲儿，看个电视能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他那阵子迷上悬疑破案的影视剧，我也跟着看了，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我们还一起讨论剧情。他说是同事推荐，大家都在看，所以自己恶补下，否则跟同事间都没有共同话题了。”吴茜若有所思地说：“他们公司的同事，多是新招上来的大学生，想要了解年轻人，从他们喜欢看的影视剧入手，确实是个方法。如果是从那时，他就开始在心里萌生了想法，想要对自己女儿……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他有没有在闲聊时，有意无意跟你提起过别的聋哑家庭的事儿。”韩昀微皱眉头，深吸口气询问。 吴茜闭上眼睛想了想，几秒后淡淡地说：“说过很多次，他会说今天看新闻，曝出了父亲虐待聋哑儿子的事儿，也会说有的家庭得知自己孩子不会说话，直接就给扔了，任由自生自灭。他……还曾给我看过一个视频，一个比较模糊的视频，应该是后期做过处理的，里面一对儿夫妻轮流对孩子施虐。那段视频看得我抓心挠肝，然后我会回看自己的家庭，然后对周顾说上一句，还好周子怡是出生在我们家。类似这种对话，或是新闻还有很多。或许是因为自己孩子聋哑的原因，所以周顾对类似这种新闻特别敏感。”看书溂 “或许是因为他想潜移默化地让你觉得他对待聋哑孩子做得还不错，最起码比这些家庭要好很多。”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他给你看过的那个视频，大概的场景你还记得么？” “记得。”吴茜说。 韩昀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出从韩忆那里拿来的视频，然后按下播放举到吴茜跟前。吴茜盯着手机里的画面，瞬间瞳孔放大，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只看了一小段，韩昀便将手机收了回来。吴茜缓了几秒，然后说：“这视频里的场景……就是周顾给我看的那些视频里的场景。” “你确认么？”于淼淼追问。 吴茜僵硬地点了下头，然后说：“我看的那段视频，容貌做了模糊处理，但穿着跟这个视频里的一致，包括房间。只是……”吴茜攥紧双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我认识视频里虐待孩子的人，他们不是……” “没错，韩鹤的父母。”韩昀轻声解释了句：“四个被害孩子中的一个。视频是由他们现在的孩子韩忆提供的，是在母亲的一部藏起来的手机里发现的，视频不止这一段。你既然看过，这就证明当年周顾就已经认识韩鹤父母了。这段视频根本就不是新闻上的。” “怪不得。”吴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后说：“当年看了那段视频，我想让周顾发给我，说要在微博上谴责一番，可周顾却没这么做，说跟我一起看完后就把视频给删除了。后来我试图在网上找，也没找到，就放弃了。” “视频当然不能给你，那视频是能流出去的，放到网上会引起多大的反应可想而知。但这样一段视频，韩子成却肯交给周顾，这也证明了两人的信任程度。”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 第713章 犯罪者相识的可能性 “周顾靠韩子成提供的视频，不断给你洗脑，让你觉得周子怡出生在你们这个家庭是幸福的，周顾的所作所为也已经很不错了。如此一来，周子怡被拐走，就没有人会怀疑到周顾的身上。如此，你应该不会觉得周顾是无辜的了？”于淼淼询问。看书溂 吴茜轻叹了口气，她的情绪并未崩溃，而是拿起一块茶点放进嘴里，视线盯着咖啡杯里的咖啡说：“如果是当年我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震惊，会崩溃，或许会……疯掉。但过了这么多年，此时在听见，我本以为自己会受不了，但其实还好。” “既如此，还有个事我并未告诉你。”于淼淼表情变得沉重，停顿了一下后说：“孔翠昨晚死了。” 吴茜似乎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语气疑惑地问：“孔翠？” “孔梵旭的母亲。”于淼淼解释了句。 “那个女人啊。”经过于淼淼提醒，吴茜恍然大悟：“她精神有些……问题是？” “对。”于淼淼回了句，紧接着说：“警方现在怀疑孔翠的死，所针对的很可能就是当年这件四个聋哑儿童被拐死亡事件。目前我们猜测的是，当年的参与者除了周顾、还有孔梵旭的母亲孔翠，朱光的父母最起码有一人参与了进来，还有就是韩鹤父母。” “相互配合绑架对方孩子，然后在将其杀害。”吴茜似乎又想起了周子怡，再次攥紧双拳：“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即使在无人性，杀害自己亲生骨肉这种事怕是也很难做到。”韩昀端起咖啡喝了口说：“所以才需要四个家庭配合，杀害周子怡的必然不会是周顾，而是其它三个家庭的某人。” “我真没想到周顾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看来还真是小瞧他了。还挺会演戏的。”吴茜略微嘲讽周顾的同时，似乎也在为能尽早离开周顾而庆幸：“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于淼淼看向吴茜询问。 “孔翠。”吴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说：“四个孩子被发现在破庙，拉回警局时通知了我们，我们都过去认尸了，当时看见孔翠时，我就觉得这女人有些面熟。你们有那种，在街上看见一个人，总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当时对孔翠就是那种熟悉感，所以也并没有多想。刚才我突然想起自己在哪见过孔翠了。” “哪儿？”韩昀也好奇地询问。 “周顾的公司。”吴茜看向韩昀，眼神坚定地说：“周子怡出事前一个月，有一天周顾一个需要带去公司的文件落在家里了。他开会着急用，让我抓紧给送过去。我便拿着文件去了他公司，将文件交给了他。就在我离开时看见了一个打扫卫生的保洁，正在他们公司走廊拖地。那女人穿着保洁衣服，戴着帽子，我路过她身边时，她停下了拖地的动作，抬头看了我一眼，就是孔翠。对，我是在周顾公司看见她的，只是当时孩子出事，大脑根本无暇去想这些，再后来就忘记这事儿了。” “这就对上了。”于淼淼扭头看了眼韩昀：“这件事就证明周顾跟孔翠之前就认识的，肯定也知道她也有个聋哑孩子的事儿。”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韩子成，就是韩鹤父亲，周顾也很有可能认识。”吴茜若有所思地说。 “这话怎么讲？”于淼淼问。 “周顾所在的公司是设计公司，装潢设计，如果没记错的话，韩子成就是干装潢的，他跟妻子一起，对新房进行装修。所以两者之间是有必然联系的，通常周顾公司会出设计图，然后由交给合作的装修公司，由装修公司出人进行具体的落实部分。”吴茜微皱起眉头，又想了想说：“我记着周顾跟我提起过，他自己也接私活，不通过公司的，自己联系装修师傅。” “可是据我们了解，韩子成并不是从事的装修行业。”于淼淼微微皱眉，然后分析道：“是为了隐瞒跟周顾的关系么？所以干脆转了行。” “如果是，估计也是周顾让他这么做的。”韩昀说了句，然后喝口咖啡说：“几人的关系还真是很隐晦，不过现在更能证实这个推测的方向是完全对的。凶手自然不会对你下手。”韩昀看向吴茜：“因为你并没有参与进这件事，但朱光父母，以及韩子成……其中一个人或许会是凶手目标。” “蒋春不是已经派警察便装过去监视起来了么？”于淼淼问。 “确如此。”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我现在想起周顾在周子怡被拐那几天的举动，就深觉得恶心。”吴茜低头说：“只是刚才听见他死讯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本以为是畅快，可却并非如此。”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将最后一口咖啡喝了进去，对吴茜说：“谢谢你的配合，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线索。” “不客气。”吴茜淡淡地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于淼淼也喝掉咖啡起身：“如果有事的话，或者又想起了什么，你可以打我手机。” “好。”吴茜看向于淼淼：“就不送了，我还想自己在这儿呆会儿，调整下情绪。” 韩昀跟于淼淼走出隔间，下楼离开咖啡馆。回到车里后，于淼淼说：“既然周顾跟韩子成、孔翠认识的事得到了证实，要不要让蒋春的人把韩子成带回公司问话？” “自然是要的，韩子成夫妻俩都带回警局，然后从韩忆手里要出他母亲的那部手机。”韩昀看向于淼淼：“证据让他们没有任何狡辩的机会，逼迫他们开口讲述出当年的真相。” “恐怕是没那么容易，真相说出来，他们就不能离开警局了，韩忆……”于淼淼微皱眉头。 “韩忆既然追出来给我看了那段影片，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韩昀摊了下手：“虽然这件事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来说，确实打击，也会影响到他之后的人生。” 第714章 讨论作案计划时的四个孩子 “可这件事不是你我能改变的。”于淼淼叹了口气说。 “现在还不是伤感的时候，对于韩子成夫妇的审讯，就由你跟蒋春的人来。毕竟这案子是蒋春那边的，又是他们负责抓的人，不让他们参与说不过去。”韩昀再次拿出手机看了眼。 “意思是你不跟我回警局了？”于淼淼问。 “分头行动，按照昨晚喝酒时所说的计划进行。”韩昀将手机举到于淼淼眼前继续说：“而且我还要去见一下这个人。” “古自成？”于淼淼看了眼手机说。 “周子怡的手语老师，先前不是在于宛清那里加了他微信吗，听说我是在调查当年的事儿，刚才他主动要求见面。估计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韩昀收回手机说完，然后将车门打开：“你就不用送我了，我直接打车去他约定的地方就好。” 韩昀下车，对于淼淼摆了下手，她离开后，韩昀这才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随后对司机说：“古诚东路120号。” 车开动后，韩昀将视线落在古自成刚才回复的文字信息上，上面发来了一个坐标，随后文字写着：“聋哑人技能培训班。”——出租车很快到了地方，下车后韩昀四处看了看，最后在一条胡同里找到了古自成所说的培训班。两层楼的培训班，地方不算大，韩昀走进去便有老师在门前，询问：“请问有什么事么？” “我来找古自成。”韩昀如实说，然后拿出手机给面前的老师看了眼：“是他约我来的。” 老师确认了下，见确实是古自成微信，紧接着说：“上楼左拐，最里面那间就是古校长办公室。” 看来这是古自成开的培训班。韩昀朝楼梯走去，按照楼下的老师所指，直接上楼去了最里面，门前挂着“校长办”的办公室，敲了敲房门。“进。”里面传出了声音，我便打开门走进去。因为在古自成朋友圈见过他照片，所以韩昀一眼便认出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就是古自成，随后自报身份。 “请坐请坐。”古自成起身，来到沙发旁，让韩昀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旁边说：“我怕有些事微信里聊不清楚，所以才发了地址给你。见你一直没回，我还以为不会来呢。” ‘早上一直在忙，没来得及回。’韩昀说了句，然后看向古自成说：“微信我已经说了，是想打听一下当年周子怡的一些情况。” “知道知道。”古自成点了点头，然后说：“这孩子挺乖的，也很聪明。是聋哑人中少有的那种聪明，当时我是开手语班的，她的进步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中进步最快的，只可惜出了那种事。”说完古自成叹了口气：“真是世事无常，难以预料。” “你对这孩子家庭了解得多吗？”韩昀问。 “不多，大概情况是了解的。周子怡说过，她父母经常吵架，虽然她听不见，不知吵架的原因，但她觉得是她的原因。这孩子希望父母能够不要吵架，其实这也是大多数聋哑孩子的单纯愿望。”古自成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周子怡能用手语跟你对话？”韩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差不多，只是能够表达出一些简单的词句，但因为我长跟聋哑孩子接触，所以能够明白他们在表达什么。”古自成淡淡一笑：“初期启蒙的聋哑儿童，是极度渴望表达的，但因为没学那么多，所以表达得也有限。老师的任务就是多跟他们沟通，多让他们运用学到的手语，牢牢记住。” “那除了这些，她还有没有提到别的什么事儿？”韩昀问。 “提到了。”古自成变得严肃，微皱眉头说：“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是她父亲，把周子怡送来后就离开了。课间我就问她父亲干什么去了，她说去找一个阿姨了，父亲最近天天都去找那个阿姨。周子怡很多事不懂，但她说有时父亲会带她一起去找阿姨，然后把她关在洗手间里。她能听见父亲跟阿姨在吵架，阿姨在叫。”古自成说完看向韩昀：“作为成年人我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并没有权利去管学生家里的私事。除此外，周子怡还曾提起过一件事。” “什么事？”韩昀追问。 “她说父亲那段时间带她见了几个跟她同样是聋哑人的朋友。”古自成严肃地说：“聋哑人家庭私下举办聚会这件事很常见。不过既然你说警察是在重新调查先前发生在周子怡身上的事儿，昨晚我就将所有的事都回忆了一遍，唯独这件事有些怪。” “怪在哪？”韩昀问。 “那天是在跟周子怡手语聊天时，她问了我一个问题，说为什么母亲要打孩子。作为老师我就警觉了起来，当时我想的是，莫非周子怡父母虐待孩子？于是就追问了下去，但周子怡表达的意思是，她看见了另外一个孩子的母亲打孩子。在我追问下，她才说了刚才我说的，周子怡父亲带她去见了另外几个家庭孩子的事儿。根据她的描述，另外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年龄跟她差不多，被母亲连续打了数巴掌，原因是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糖果又含在了嘴里。”古自成若有所思地说：“几人的聚会也怪，说是四个孩子并排站着，像是在罚站。在场的父母不允许他们乱动。因为那个男孩被打，所以其它三个孩子被吓到了，谁也不敢乱动。” 韩昀紧皱眉头，难道周顾、韩子成等人在讨论如何拐走孩子、并将其杀害的计划时，竟然让几个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的孩子也在现场？ “我了解得不多，但四个人中，只有周子怡是女孩，这是她表达我能够理解的。”古自成深吸口气：“昨天躺在床上反复，想起这事儿，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周子怡出事我是知道的，也在新闻上看见过，当年死的四个孩子，没记错的话，是三个男孩，一个女孩？只有周子怡是女孩。” 第715章 突然间的反转 “确实如此。”韩昀紧皱起眉头：“当年周子怡所说的几个孩子，很可能就是几个死者。” “当年这事儿，那天周子怡父亲来接孩子时，我还真特意跟他聊了聊。”古自成回想着说。 “周顾怎么说？”韩昀询问。 “其实主要就是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按照当时周顾的说法，就是几个聋哑孩子家庭之间的交流聚会，目的是想让孩子结交些朋友，与此同时家长间多相互沟通，交流下心德。”古自成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我当时问有没有虐待孩子的情况发生，周顾矢口否认，表示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后来这事儿我就没在继续追问下去，后来一段时间我也跟周子怡沟通，询问她有没有去跟另外几个小孩见面，他表示没有，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好像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反正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周子怡就出事了。” “所以其实周子怡所见的另外几个家庭，你是没见到过，不知道是谁？”韩昀问。 古自成摇了摇头，随后说：“不知道。”说完后他看向韩昀，犹豫了下，又说：“其实我们之所以要当面聊这件事，是因为我听说……听说警方重新调查这件事了？” 韩昀在微信里并未对古自成提起重新调查这件事，于是略微好奇地询问：“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一个小网站的爆料上。”古自成深吸口气说：“那个网站里经常会有未经证实的爆料，说得头头是道，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我平日里喜欢在里面翻看，但都是当故事看的。你那天加我之前，我就看见了这件事，里面用的都是化名，但我越看越觉得熟悉，就怀疑说的是不是这件事。那里面写说警察重新调查的原因是当年凶手出狱绑架了那个将他关进监狱的警察的女儿。” 韩昀深吸口气，古自成所说确实是事实，于是好奇：“哪个网站？” “我找给你看。”古自成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回来后翻了翻，随后说：“就是这个，因为都是曝光类帖子，所以都是匿名发表。注册这网站发东西无需实名认证，而且是任何人都可以发表。” 韩昀接过手机看了眼，这是一家名为‘爆者’的app，古自成翻出的文章标题很隐晦，虽然有“惊天大秘”“警局丑闻”等字眼吸引眼球，却并未说出具体的城市以及具体的人，里面涉及到人物隐私讲述的相对笼统，但对事件却描述得很细腻。 如果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应该不会将其联想到一起，但若当年在报纸或者媒体上关注过这个案子的，应该就能将文章与事实案件联想到一起。对于事件的描述，几乎就是还原了当年四个孩子失踪始末。这些其实在网上都能够查到，零七八凑的，也能够凑出事件始末，可是李铁云女儿被绑架这件事可并未引起媒体关注，包括对案件重新调查，也是在私下里，并未公布。 对方竟然连这些事儿都知道，可见确实还是掌握了一些内幕消息的。爆料者确实如古自成所说，是匿名，点进ip也没有任何资料可查看。 帖子里不允许留言，但下面有个‘围观’，类似于点赞的功能，这篇帖子的围观人数竟高达二十万。 “这个爆者，里面的文章其实都是偏真实，但其实是虚构成分多的，反正只要有人觉得真实，当故事看，点了围观，作者就会有收入，像这个，围观这么高的，作者怎么也能靠这篇文章赚个几百几千。具体我也不清楚。”古自成在一旁解释说：“本来我只是联想这个作者写的应该是当年的事儿，但后续发展，我以为是编造的，但你加了我，还自称是北都警察顾问，所以我就马上想到，看来这帖子的真实性很高。” “你就因为这样才想亲自让我过来？”韩昀将手机交给古自成。 “是也不是，因为当年警察去我所开的手语班了解情况，只是问了周子怡的情况。但后续在我对这件事的关注中，发现被抓起来的人是周生。这让我想起一件往事”古自成收起手机若有所思说道。 “往事？”韩昀问。 “对，往事。”古自成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想了想说：“我有个老师，我的手语，包括对于聋哑人知识都是跟他学的。当时我的方向如现在这样，开个教聋哑人能够在社会上生存的技能班。我开手语班就是为了攒些钱，实现这件事。” “你要说什么？”韩昀直了直身子，耐心询问。 “我那个老师，当年也做公益，就是跟聋哑儿童相关的公益。我也曾过去帮过他忙，那时我还小，十七八的样子。”古自成轻叹了口气：“出外去聋哑儿童家庭走动，都是我师父，而我负责整理、编写资料，弄好专项慈善资金需要的资料发过去，包括追问进度等等。” “那个……”韩昀抿了下嘴，若有所思地询问：“你当年跟的那个老师，不会是叫王震强？” 听我这样问，古自成也稍显惊讶，随后说：“我老师倒不是王震强，但他也是志愿者中的一员。那些老师出去走访，拿回来的资料信息大多数都是由我整理的，所以当时看新闻周生被抓，我猛然想起了自己当年整理过这个人的资料，是住在城中村？那边确实是王震强老师负责的。” “据我所知，当年关于周生的慈善资金一直都没审核下来？”韩昀皱眉询问。 “确实他那边发去的资料总是被退回来，具体原因也不清楚，就说缺少资料。那个王震强老师每天都来催我，让我给审核资料那边的人打电话，询问进度。”古自成向后靠了靠，靠在了沙发上深吸口气后说：“不过款项我记得最后是下来了，这件事我记忆还蛮深刻的。” 第716章 消失的款项 韩昀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跟王震强老师聊时，他明确说对周生申请的款项并没有通过。也正因此，他才觉得愧疚周生以及周生母亲，不敢将这件事告知。可眼前的古自成却说款项下来了？韩昀深吸口气，表情严肃地看向古自成询问：“你确定自己没记错？” “肯定不会记错，那批经过我手整理资料的孩子，差不多六七个，都是聋哑儿童，或者说听力说话有些问题，但并非全聋哑的儿童。家境都……怎么说呢，各有各的难处，别的孩子申请相对顺利些，只有周生不太顺利，前后补全资料，申请了三次好像，通过审批是最后那次。”古自成又仔细想了想，随后说：“看款项审批通过，我马上就去找了王震强，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当时比我还紧张，听见这消息直接跳起来，抱住了我。说马上要把这个消息去告诉周生他们家，连鞋子都没提上就跑了出去。” “我见过王震强，为什么你的描述跟他所描述的当年事儿，有如此大的出入？”韩昀紧皱眉头，说出了内心的疑惑。 “有出入？”古自成似乎也不解。 “因为王震强对我说的是申请并没有下来，周生的所有悲剧就是从这件事上起的。”韩昀说道。 “不可能，他说谎了。”古自成很果断地说：“我不会记错，特别是这件事。但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们都是志愿者，申请下来的资金也并非是到我们手上，而是到公益组织账户，由他们负责落实到实处。后来我也没再见过王震强，但周生被抓时，我在新闻上看见，就很奇怪，专项扶持资金已经下来，他为什么又去流浪了？当时我还以为只是名字相同，并非同一个人，因为毕竟过了好些年。” “你们当年去当志愿者的公益组织叫什么？”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优善公益，那边不止是针对聋哑儿童，但每年都会有相对主题，比如是困难儿童，残疾人等等。而志愿者所需要做的，就是分好片区后，由志愿者每个社区去走动，收集资料，然后在挨家考察沟通。后续的事，自然也需要志愿者，比如申请的资金通过打过来，也是需要志愿者的，只是当年后面我跟老师因为抽不开身，并没有参与。”古自成想了下，说道：“不过这个优善公益如今应该已经不在了，算算得快三十年前的公益组织了？” “就算不在，款项用度应该也都会有记录可查？”韩昀不太了解公益组织，于是询问。 “自然是可查询的，即使下到优善公益这边的款项，每笔账也需要整理好上报回下发款项的组织，上面也还会派人暗地里走访，看款项是否落到了需要赞助人的身上，家庭环境是否有所改善，若是治病扶持，也需要走访接受救治的医院。”古自成看向韩昀，似乎已经察觉到韩昀问这些事儿的用意，随后若有所思地说：“款项如若私用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不好隐瞒的，更何况是志愿者。” “确实不太可能，若真如你说下发款项的组织会派人前来暗地里调查每笔款项的话。”韩昀停顿了一下，随后又问：“不过刚才你也说，款项拨下来后，也需要志愿者送过去？” “恩，大概流程是先需要被赞助家庭填写表格，当然有不会写字的，也可以由志愿者代填。但手印按压是必须本人才可以的。这个程序走完了，钱也不是交到志愿者手上，而是通过固定账户转入。”古自成想了下，又接着说：“其实仅仅聋哑家庭生活补贴的话，钱并不多，款项只是保证困难家庭每年生活用度无大问题，说白了，就是能活下去，但也不至于生活得多好。不过我记得周生那边除了生活扶持外，应该是还有各项的检查、筛查，最重要的一项是治疗费用。” “治疗费用？”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什么治疗费用？” “周生的治疗费用，申请专项专款是需要医院医生出具的证明的。当时医生那边检查后所出的证明是，周生的聋哑虽先天，但可治愈。当然治愈不是如同咱们这样无障碍沟通，而是使用人工耳蜗，然后在进行语言的训练，是可以让聋哑儿童听见、并且恢复语言功能。其实这种，通常都会在孩子两三岁时为宜，尽早训练恢复的越好，像周生当时那个年纪，当然也是可以恢复些的，只是训练较难。”古自成看向韩昀说：“最关键的是我提到的人工耳蜗，价格并不便宜，治疗训练加上人工耳蜗，二十万左右。” “也就是将近三十年前，在周生身上就申请下来了将近二十万的款项？”韩昀有些吃惊。 “没那么多，分批，第一批好像是五万，一共分为四批。但款项是通过了的，只是不会一次性打过来而已。”古自成答。 “那每次去领，都需要由周生母亲按压手印以及签字？”韩昀又问。 “肯定啊。”古自成说：“周生这种情况来说，每笔款项下来之前，还需要上一笔款项的具体用度，因为是要治疗，也还是需要医生出具治疗进度等相关资料汇报上去才可以。如果是生活上的困难补贴，比如一年五千，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 王震强，有可能将款项占为己有，伪造周生母亲的指纹吗？伪造指纹的可能性……几乎不会有。韩昀想到这儿，挠了挠头，随后心想，看来还真得马上去一趟城中村，了解下当年情况。王震强既然说了谎，当年的事或许另有真相。看书溂 只是韩昀在想，如若这笔钱款真的由王震强贪下，那最起码他需要周生母亲的指纹，而当年周生母亲却死了，他又是如何造假的呢？除了这些，王震强还得需要一个能够拿到医院开具证明的医生。这事儿，想要水泄不通，毫无漏洞，并不简单。 最关键的是，即使造假，又如何骗得过前来暗访的专员呢？ 第717章 再次来到城中村 “这事儿我本还在考虑要不要跟警察说，昨晚想了整晚，收到你信息，我没马上回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古自成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说：“虽然这事儿没什么，但我怕牵连到我老师。” “从刚才的讲述中，你只是见过周生，并且当年帮助周生申请过慈善基金，又怎么会牵连到你的老师呢？”韩昀有些疑惑地询问。 “只是怕，重提当年的事，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古自成摊了下手。 韩昀看出了古自成似有隐瞒，许是有些事儿不便说，他也没在多问，而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今天就先到这儿，我还得去别的地方。” “好。”古自成也起身说：“如果我又想起了什么，就微信告诉你。” 从古自成的技能培训班出来，韩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看，见于淼淼跟蒋春都没来任何消息，于是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对司机说道：“城中村。”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韩昀一眼。此时韩昀戴着帽子、口罩，视线看向了窗外没有再说话。出租车司机将车开起来后，依旧时不时地朝后座的韩昀瞟，走了一段路后，韩昀疑惑地询问：“司机师傅，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司机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事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这样的，刚才出租车总公司群里下发了一个犯罪画像，让司机拉乘客时都注意注意。现在的人都戴着口罩，我有点看不清长相，所以……抱歉啊。” “是什么犯罪画像，我能看一下么？”韩昀说道。 出租车司机拿出手机，找到群点进去，然后递给韩昀：“就这个，是个嫌疑犯。” 韩昀接过来看了眼，是李铁云的相片，但不是穿着警服的正式照，而是便装拍摄的。看来警察局是跟出租车公司打了招呼，毕竟出租车流动性强。将手机还给司机，韩昀没在说话，靠在椅子上稍微眯了会儿。过了差不多半个钟头，车停了下来，司机扭头看向韩昀询问：“需要往里开么？” “不用。”韩昀拿出手机给车费扫了过去，然后从车上下来。 出租车离开，韩昀沿着那条路又走了十多分钟，这才来到城中村。城中村四面高楼，原本在外面时还阳光充足，此时却被高楼挡下，略显阴冷。韩昀漫无目的在村里逛了逛，最后看见一家小卖铺。小卖铺门前摆放着很多纸钱。 韩昀若有所思地走进去，小卖铺的老板是位看上去能有六十多的老者，头发已经花白，正在看电视，见人来扭头朝这边看了眼，许是看见是陌生人，这才起身，询问：“要点啥小伙子？” “水。”韩昀说着走到冰柜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瓶冰水拧开喝了口，随后看向老者：“大爷，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儿？” “啥事儿？”老者看了眼韩昀手里的水，随后说了句：“一块。” 韩昀拿出手机，走到柜台边儿，一边拿出手机扫码一边说：“这城中村以前是不是有一户母子俩，孩子是个聋哑人。” “那都多以前的事儿了。”老者只是简短想了下，随后说：“得二三十年了，确实有这么一户人家。” “姓周？”韩昀问。 “没错，她孩子叫周生？母亲叫……”老者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那时我老伴还活着呢，如今都走十年了。对了，好像是叫郑娟儿，是叫这个名字。” “那你还记得郑娟儿是什么时候死的么？”韩昀问。 “死？”老者疑惑了一下，随后拿起茶缸喝了口说：“没听说人死了啊，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您知道谁对他家情况比较了解么？”韩昀输入密码将钱扫过去继续问。 “邻居，应该。”老者说道：“你从这儿出去，对面那个胡同一直走，走到头，左边还有个小胡同，往里数第二家就是以前他家的房子。”看书喇 老者所描述的地方，跟王宝儿在此买下的平房确实不同。 “谢谢你啊大爷。”韩昀说了句便走出小卖铺，朝老者所指的方向走去。 小胡同里的第二家，韩昀朝那边张望一下，院里长满了杂草，房子也已经塌了大半。应该是早就没人住了，但他前面这家，烟筒冒着烟，院子里晾衣服的绳子上此时晾着被褥。于是韩昀走过去，在院门上敲了敲，然后隔着栅栏喊：“请问有人没？” 听见韩昀的声音，有人从屋里走出来，看上去也有六七十岁的老婆婆了。她有气无力地询问了句：“谁啊？” 韩昀自报了身份，怕老婆婆听不清，还特意放大了音量。说完后，老婆婆颤悠悠走过来，将插着的院门打开，上下打量了韩昀一下：“警察？” “顾问，警察局案件顾问。”韩昀解释了句。 “警察就警察，还问啥。”老婆婆嘟囔了句，随后穿过院子。 韩昀跟在后面，边走边询问：“老婆婆，我想问下你认不认识二十多年前住在后院的郑娟儿母子？” “你是她亲戚？”老婆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韩昀，然后又挪动步伐，双手背到身后说：“那你是白跑一趟了，她早就不住这儿了。” “我来是想打听一下关于她的事儿。”韩昀这样说。 两人没进屋，院子里靠墙边有凳子，老婆婆让韩昀坐下，随后说：“她早就搬走了。” 就算按照二十年来算，那时老婆婆应该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又是住得最近的邻居，可刚才老婆婆却说搬走，而不是去世。韩昀微微皱着眉头，拧开矿泉水又喝了口，然后说：“她搬去哪儿了？” “那不知，晚上搬的，连夜搬的。好像就是不想让村里邻居知道。第二天我过去，因为听说她孩子丢了，想问问找到没，屋里的东西就没了。”老婆婆用拳头捶着腿说。 韩昀起身，走过去蹲下身，帮着老婆婆按摩了下，询问：“她儿子是怎么丢的？” 第718章 另有含义的情节 “记得那天我下班回来，差不多五点半左右，就见好多邻居在她院里，然后郑娟儿就蹲在那哭。我就过去询问了一下，说是孩子中午出去的，到快吃饭的点儿了也没回来，她整个村子找了，却没找到人。”老婆婆回忆着说：“我回来时，附近邻居都已经帮忙找了一圈，但没找到。有人说这孩子没准走去北都市里了。” “她是前脚孩子丢了，后脚就搬走了？”韩昀一边给老婆婆按腿一边问。 “差不多，反正没隔几天。”老婆婆回答道。 “当年应该是有个志愿者，来帮助周生？就是郑娟儿她孩子。”韩昀问。 “啥志愿者，我看不像好人。”老婆婆噘了下嘴，然后说：“小伙子，你帮婆婆进屋看一眼，柴火烧没烧出来。” 韩昀起身进屋，在灶坑前看了眼，然后将柴火往里弄了弄，走出来时，他站到了老婆婆后面，帮其按摩肩膀询问：“您为啥觉得他不是啥好人呢？” “好人哪有每次都赶晚饭点儿往寡妇家跑的。”老婆婆深吸口气说：“我在院子里都看见好几次了，一脸笑嘻嘻地进屋，就是奔着吃饭去的。跟你说，城中村这么大点儿地方，谁家谁家的都了解，没多久流言蜚语就流传了开来。” “啥流言蜚语？”韩昀问。 “能是啥。一个大小伙子，一个寡妇。其实郑娟儿挺漂亮，身材也好，若不是有个聋哑孩子，负担大，早就另嫁了。她爷们死的那几年，她又要出去赚钱，又要照顾周生，压力变得十分大，造得有些不像样子，但人底子好，化上妆还是漂亮。”老婆婆笑了笑说：“那大小伙子天天往这跑，郑娟儿呢，出奇地也稍微化了妆，打扮了起来。虽然嘴上说，人家是来帮她的，她也不能总素面朝天，披头散发地见人家，但实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娟儿的小心思，毕竟多少年不碰男人了……馋。我老婆婆这样说，你不会笑话我？”老婆婆扭头看了眼韩昀。 “不会不会。”韩昀急忙说。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那志愿者，有时候都呆到天摸黑了才离开，有几次都快十点多了才离开。”老婆婆回忆着说：“郑娟儿肯定不会留对方过夜的，那不变成不三不四的女人了。” 看来真相并不像当年王震强说的那样，而是隐藏着另一个版本：“婆婆，您是说，并非流言风语，而是他俩真的有事儿？” “有没有事儿的就不好说了，毕竟我们也没亲眼撞见。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据我所知周生睡得很早，每天八点左右也就躺下睡了。” “郑娟儿搬走后，就没在回来？”韩昀一边按着一边若有所思询问。 “没有，房子就那么空这儿了，村里也没人知道她搬去了哪儿，去干了什么。”老婆婆看了眼手腕上颇有年代感的手表，随后说：“小伙子，中午在这吃。” “不不。”韩昀拒绝道。 “都是现成的，咱边吃边聊。”老婆婆说着就起身，拉着韩昀手，将其拉到了屋里，让他坐在饭桌旁，随后打开锅盖，从里面拿出了蒸好的鸡蛋糕、以及应该是早上剩下的饭菜，又洗了蘸酱菜，一会儿功夫就都弄好放在桌子上，紧接着拿出碗筷，给韩昀盛了碗饭。 韩昀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拒绝，于是便吃了起来。老婆婆坐下身，也一边吃一边说：“郑娟儿这孩子命苦，他那个男人没死时还好，谁知年纪轻轻却患了癌。那时郑娟二十岁，周生刚出生不到两年，她男人就出了这事儿。” “按照这么算的话，那志愿者来时，郑娟也不过三十出头？”韩昀吃了口鸡蛋糕，拿起蘸酱菜吃了口询问。 “差不多，三十多点，风韵犹存。当时村里有个五十岁的老光棍，惦记上郑娟儿了，过去又是给干活，又是帮忙照顾周生，但差着二十岁呢，而且那老光棍长得也不好看，还懒，整日脏兮兮的，那家比郑娟儿母子俩还穷呢。嘴里说不在乎郑娟儿领着孩子，母子俩他都照顾。说得好听，拿啥照顾。他会个木匠手艺，那些年也不说多攒点钱，够吃够喝就犯懒了，一年得有大半年时间在家歇着。” 韩昀想的是，当年郑娟儿的年纪，应该跟王震强相仿，王震强又是未婚，两个年龄相近的男女。按照老婆婆的说法，郑娟儿又长得不差，二十岁就成了寡妇，从这个角度来看，当年王震强作为志愿者出现在郑娟儿面前，她心动也属正常。 “婆婆，后来周生失踪之前，你有听说那个志愿者帮助她们母子申请的善款下来了么？”韩昀边吃饭边若有所思地说。 “没听见啥善款的事儿，反正郑娟儿没说过。”老婆婆认真想了想，然后说：“对了，我记着那个志愿者送了她一套化妆品，说是挺贵的，不便宜。那时郑娟儿一听人说贵，就想卖了，还不如换成钱给周生买套衣服。不过在城中村这儿，大多都是年龄偏大的，谁用得起那么贵的化妆品。后来听说是去市里卖了，换了四百块钱。这是我知道的，那志愿者经常过来手里拎着东西，肯定不止化妆品。” “这确实挺不正常的。”韩昀心里想，他们一个是志愿者，一个是受帮助的对象，而且王震强讲说他当年也很穷。不管是否穷，可也不能给收赞助对象买化妆品，又是那么贵的化妆品，此举更证实了王震强当年有些居心不良。 韩昀微微皱眉，突然又想起王震强跟他描述起第一次来城中村，走进周生家庭的情况。王震强说那天下着雨，他浑身都淋湿了，周生母亲是翻出了她前夫的衣服让王震强换上。先前韩昀没觉得这个情节有什么问题，如今听了老婆婆的话，想来却觉得另有含义了。 “你看是，我一直都觉得不正常，觉得那志愿者不是啥好人。”得到赞同的老婆婆说道。 第719章 一本久远的诗集 “婆婆，郑娟儿当年对周生好不好？”韩昀吃着饭询问。 “不能说多好，但也不差。郑娟儿还是很有耐心的，周生因为聋哑，小时候根本不明白母亲要表达的意思，她就一遍一遍地教。本来郑娟儿也没上过学，没啥文化，认识的字也有限，她就自己研究出了能够跟周生沟通的手势。”老婆婆想了想后，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随后说：“我记着这个动作好像就是让周生原地等，不要动。每次郑娟儿做这个动作时，周生就知道什么意思。还有很多动作，我是没记住。” “那真的已经算得上很有耐心了。”韩昀感慨地说。 “是啊，得反反复复，不断地去教，还得让周生能够理解。”老婆婆微皱着眉头说：“对了，说到这里我好像想起来了，那个志愿者就是手语老师？” “对的。”韩昀答。 “我就记得我在后院干活的时候，就看见那男的教周生，用手语表达。他拿着卡片，那卡片里面是画。他把画给周生看，然后告诉周生怎么用手语表达卡片画里的事儿。有一次我还跟他攀谈了几句，问他为啥就盯上郑娟儿家，想要帮她们家。城中村可是有好多低收入者，甚至有重病在家无依无靠，靠着低保等死的人家，为啥不帮？”老婆婆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那志愿者说，他们这次针对的就是聋哑儿童，以及有聋哑儿童的家庭，不包含别的。我说他肯定是看见郑娟儿漂亮，他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周生信任那个志愿者么？”韩昀深吸口气，放下碗筷询问。 “信任，我感觉是信任的，因为后面几次过来，周生看见人进来，就开心地跑过去迎接，还马上就牵住了志愿者的手。周生在城中村没有朋友，也没小孩愿意跟他玩，那孩子应该挺孤单的，再加上从小就没爸爸。好不容易来个人肯尝试着跟他交流，跟他玩耍，自然是高兴的，小孩子吗。”老婆婆答：“我甚至都怀疑周生把他当成自己父亲了。”看书喇 “当了父亲吗？”韩昀皱起眉头，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当年的事有问题了，首先郑娟儿并不是由王震强描述的那样，是在村里死亡的，而是搬了家，离开了城中村，而且是连夜离开，走后就没在回来过。既然不是死亡，那周生当年肚子跑开走丢的事儿也就不存在了。 两者本应是息息相关，那周生的走丢就有可能是王震强故意而为之？韩昀想到这儿摇了摇头，随后起身说：“我吃饱了婆婆。” “就吃一碗？你这还没我一个老太太吃得多。”老婆婆说道：“怪不得见你这么瘦。” 韩昀淡淡一笑，随后说：“我想去郑娟儿那边看一眼，她那房子没锁？” “门是锁着呢，但房子都塌一半了，顺旁边就能进去。”老婆婆指了指说：“你从我这房子旁边绕到后院，那边的栅栏也都倒了，能直接走过去。” “好的。”韩昀应了句，随后走出屋子，按照老婆婆所说，绕到后院。后院有个搭建的厕所，地里种着蔬菜，还有两棵樱桃树，樱桃树上结着红樱桃。韩昀路过时顺便摘了一颗放进嘴里，随后便来到了周生家这边。房子一侧倒塌，我踩着砖头走进屋内。 如老婆婆所说，屋内已经空空如也了，但能分辨出厨房跟卧室。卧室有个炕，大炕旁边还搭建了一个稍小些的炕。韩昀想，小炕应该是为周生搭建的，毕竟他当时也已经是十一二岁的大小伙子，若跟母亲住在一个炕上，略有不妥。 小炕旁边的墙壁，能隐约看见用树枝，或者煤炭划出来的道子。虽过了这么多年，却依然没被掩盖掉，仔细分辨，写着的应该是周生两个字，只是写得有些分家，周中间的土，也少了中间那个竖。按照王震强的说法，这两个子是他交周生写的，而周生躺在炕上时，曾默默在墙壁上练习过。 大炕的边儿上有一个木箱子，跟炕差不多高，上面摆放着一本日历。韩昀走过去拿起，上面写着的年份是1991，日历被翻到了四月。 一本来自将近三十年前的日记，韩昀深吸口气，将日历朝前翻了翻。前面的月份具体日期，不少都被画了个圈，用圈将日历圈上，却不知这些圈代表了什么意思。韩昀拿出手机，将日历画圈的月份拍了下来，随后打开下面的箱子。 箱子落了一层灰，打开时，那些灰尘便弥漫在空气中。箱子里并非空空如也，而是有一张遗照。遗照里的男人还算精神，但很瘦，浓眉大眼，脸上洋溢着笑容。这应该是郑娟儿前夫的遗照？遗照下面压着几件衣服，虽然已经破了，但能看出，都是男士所穿的衣裤。 另外韩昀翻看衣服时，还从里面掉出一本有些破旧的诗集。弯腰捡起，坐在炕上看了看，这诗集的作者叫仓央嘉措，第六世达赖喇嘛。 翻开第一首诗，名字叫《那一世》——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祈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老婆婆曾说，郑娟儿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读完整的诗了。诗集是她前夫的，没想到她前夫不仅识字，而且还喜欢读诗。韩昀往后翻了翻，这本书已经被翻得黄旧，很多地方都用油笔做了标注。“我还以为这儿早就被搬空了，没想到箱子里还有东西？”老婆婆收拾完后，也从自家后院走了过来，但没进屋，而是在院子里看向我后说。 “婆婆，郑娟儿前夫上过学？”韩昀若有所思问。 “上过，好像念完了小学，初中好像是没上完。”老婆婆说道。 韩昀将衣物又叠好，包括遗照一起放回箱子，但这本诗集让他放进了兜里。 “那小炕还是我家那口子帮着搭起来的，那年周生好像八岁还是九岁，郑娟儿说孩子大了，不能住在一个炕了，得有个自己空间。”老婆婆指了指说。 第720章 叫沈怜的女人 “她去找我们，让帮忙搭个小炕。刚搭好，我记着周生就躺上去睡了一觉，笑着竖拇指，很是喜欢。”老婆婆背着手，站在屋外说：“不过这事儿我回去还跟老头子吵了一架，倒不是因为别的，我感觉老头子老盯着郑娟儿看。给我老头气的，一周都没跟我说话。” 厨房的灶台也在，不过上面的铁锅已经没了，就留下一个窟窿。我走出屋子，来到她这边的院子里。院里杂草丛生，也有个晾衣服的杆。老婆婆说：“每次郑娟儿做饭，周生就蹲在门口这儿，自己玩。” “周生失踪时，村里就没人见过他离开？”韩昀看向老婆婆。 “没有，当时是白天，去地里的去地里，去干活的干活，村里本来就人少，白天在村里的人就更少了。”老婆婆说：“有的还去北都市里打工，当环卫，或者在饭店里扫地洗碗什么的。我以前也整日不在家，现在是干不动了。” “那孩子丢的时候郑娟儿在哪？”韩昀继续问。 “我想想啊。”老婆婆回忆了一下，然后说：“好像就在家，我记着说她那天难受，所以躺在炕上眯了会儿，她还用手势嘱咐周生不准远走。郑娟儿身体一直不算太好，都是操劳惹的祸，也不敢去医院。似乎是她前夫的病，给她留下了阴影，说就算去看了，查出什么也没钱治，还不如就这么糊糊涂涂的呢。反正她说得也对，去医院就算查出病来，不仅没钱看，心情还不好。” 郑娟儿前夫有些文化，比王震强的话，许是差得远些。想必郑娟儿虽自己不识字，却羡慕文化人？从这点上说，她很容易会被王震强吸引。 韩昀越来越倾向当年两人是相互喜欢，而且郑娟儿没死，只不过周生在这件事中成了牺牲品。王震强喜欢郑娟儿，却不想要周生这个累赘？韩昀拿出手机，找出于淼淼微信，给发过去了语音，让其帮忙翻看一下郑娟儿的档案，并解释了这个人是周生母亲的事。 重新收起手机的韩昀看向老婆婆，然后说：“婆婆，今天谢谢你。” “客气啥，我又没做啥。”老婆婆说道。 “谢谢你的午饭。”韩昀淡淡一笑，随后说：“该了解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该走了。” 韩昀又跟老婆婆一起从后院穿回到老婆婆这边，然后顺着正门离开。城中村打不到出租车，韩昀徒步走出村子，又走了一大段路才碰到一个路过的出租车，顺手赶紧拦下。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在回市里路上，于淼淼的消息迟迟没回过来。 估计于淼淼还在审讯，出租车开了一段路后，韩昀直接将电话打给了李荣，让其帮忙查一下王震强在北都家的位置。过了十几分钟，李荣用短信的方式发过来了一个地址，韩昀看了眼，紧接着对司机说：“先不去警察局了，去鸿霖宛苑。” 这个时间，王震强还没下班，韩昀也不是想去见他，而是想去见见他妻子，见见他家庭。到达鸿霖宛苑后，韩昀扫码下车，按照李荣发来的地址乘坐电梯上了十二楼，出电梯后找到1202，然后按下门铃。等了差不多两分钟，房门没打开，但里面传出了声音：“请问找谁？” 韩昀拿出证件解释了下，随后礼貌地说：“请问这里是王震强家么？” 听是警察，门才被打开，女人探头出来看了眼，然后将房门开大一些：“是，不过他还没回来。” 韩昀没见过郑娟儿的相片，所以并不确定眼前的女人是否就是周生母亲，于是他试探性地询问了句：“您是？” “是师母啊。”韩昀说了句，随后说；“那我能进屋等王震强老师回来吗？” 眼前的女人犹豫了下，但还是让开身子说了句：“请进。” 韩昀走进去，在门口换了鞋，然后来到沙发前坐下，打量了下客厅。客厅沙发后面挂着女人跟王震强的结婚照，电视柜那边则摆放了几张一家三口的相片。女人将近六十，头发乌黑，脸上也没什么褶皱，身材细挑，能够看出年轻时定是长相不差。 进屋后，王震强妻子洗了水果，又转身去厨房烧水泡茶。趁这时，我将从城中村周生家中拿出的诗集放在了茶几上，想看看她的反应。 很快茶水沏好，女人走过来，将其放在旁边，在给我倒茶水时，视线瞟到诗集后，她的手突然抖了下，茶水从茶杯中洒了出来。女人略显慌张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随后从纸抽里抽出纸巾，擦拭着茶几，一边擦拭一边询问：“那个，这本书是哪儿来的？” “在城中村里一个朋友家拿来的。”在情况还没摸清的情况下，韩昀并未如实说，但却提到了城中村。说完后，他观察着女人，女人确实脸色一变，呼吸也稍微有了变化。 “原来啊。”女人随口回答了句，擦拭完茶几上的水渍后。王震强妻子强装镇定地坐到椅子上，扭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说：“震强四点半下班，每天都将近五点才到家，你要等将近两个时辰呢。” “无碍，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韩昀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身子朝后靠了靠说：“除非师母您不想让我在这儿等。” “我是想说，用不用给他打个电话？”王震强妻子尴尬地笑了下，随后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不用，其实我这次过来主要想跟师母您了解些情况。”韩昀制止了女人，随后深吸口气说：“我能问下您……叫什么吗？” “沈，我姓沈，叫沈怜。”女人有意回避了韩昀视线，微微低头拿起茶杯回答。 韩昀微皱眉头，心想，改了名字吗？从她看见诗集的表现来看，以及结婚时的年龄跟现在年龄来判断，眼前的沈怜是有极大可能性就是当年郑娟儿的：“您是怎么跟王震强老师认识的？” 第721章 说谎的沈怜 “打小，算上是青梅竹马。”沈怜低头视线看着茶杯回答。 “打小认识？”韩昀扭头看向了挂在沙发上的结婚照：“可是我从结婚照上来看，你们结婚时的年龄怎么说也有三十岁了？”其实从结婚照上，并看不出实际年龄，毕竟双方都化了妆，韩昀只是认定沈怜是郑娟儿的前提下，如此说的。 “结婚晚些，是因为王震强上了大学，我们虽然打小认识，但那时并未处对象。真正走到一起，是他上大学假期回来时，一起曾聚过会。”沈怜解释了句，将茶放下，随后抬头看向韩昀：“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来找震强的，而是来查我们的？”看书喇 “师母何出此言？”韩昀拿起茶杯喝了口。 “从进屋开始，你言语就有冒犯之意。”沈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似生了气：“你不必叫我师母，震强并没有教过你。他是老师，但严格来说不是你的老师。” 沈怜的气，倒让韩昀稍微有些恍惚。假如沈怜就是郑娟儿的话，当年被王震强用手段骗到了手，并暗中将她孩子丢弃。虽然这些事儿沈怜不知，但她似也没必要处处维护王震强，更没必要隐瞒自己的姓名跟身世。可若她不是郑娟儿，为何又看见诗集，听见城中村反应如此大？ “师母不必气。”韩昀紧皱起眉头，深吸了口气，打算从另一件事继续试探：“我来此确实是为了调查案子，一件旧案。大概十几年前，北都四名聋哑儿童同时失踪，随后被发现死在破庙，不知这事儿您听说过没？” 沈怜摇了摇头，但视线始终并未与韩昀直视。韩昀继续说：“当时警方认定杀害四名聋哑儿童的，是同样聋哑，并且以破庙为家周……生。”韩昀特意拉长了音，说出这个名字。沈怜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皮跳动了几下。“但现在案件有了变化，我们有新证据能够证明周生并非当年事件的凶手，那日我去聋哑学校，本是想了解一下四名在十几年前死的聋哑儿童，却意外碰见了王震强老师，他也跟我说起了关于周生的往事，然而我亲去城中村，却发现事实并跟王震强所说有出入。所以这才来了解。” “你认为王震强说了谎？”沈怜听了韩昀的讲述，情绪上并无大波澜，反而是回头看向了韩昀询问。 “既实际情况跟王震强所说有出入，那自然是有一方说了谎。说这件事的人，是当年住在周生家前院的那个老婆婆，我认为她肯定不会说谎骗我，也没有动机，那说谎的只能……”韩昀没有直接说出来。 沈怜收回视线，站起身走到电视柜旁蹲下身，拉开抽屉，在里面找了找，随后抽出一张纸，再次回来坐下身后，她将那张纸递过来给韩昀。 韩昀接过看了眼，是病例，检查报告。里面的检查包括身体及神经系统、血、尿常规、血生化、脑电图、ct等多项。最终检查结果一栏写着“阿尔兹海默症前中期。”……这检查报告交到了韩昀手里，不必沈怜解释，就已是最有力的辩解了。 检查报告正是王震强的，日期则是年初，二月份。眼前这份报告很权威，不容置疑，来自北都第一人民医院，韩昀看了一下问诊医生，叫张超。 “王震强，患了老年痴呆？”韩昀将报告放在茶几上，看向沈怜。 “老年痴呆，脑梗，低血压、血糖也不正常，人老了就一堆病都找上了身。”沈怜轻叹了口气，随后说：“五年前我也做过一次大手术，乳腺癌，恶性，切除了右乳房，化疗化得整个人像是扒了层皮，多亏了震强不离不弃对我的照顾，我才能恢复得这么好。” “可是既然查出了问题，为什么王震强还要去学校继续工作？”韩昀轻声询问。 “如果不让震强去工作，而是让他呆在家里过退休生活，恐怕他病症的发展，马上就会变成后期。这病呆着反而不好，而且他现在属于退休返聘回去的，也没什么压力，挺好，我觉得挺好，他也觉得挺好。”沈怜将检查报告拿过来，又重新放进电视柜下方的抽屉里说：“他现在也并非什么都不记得，要真有一天连回家都记不得，那我就不可能会让他继续了。” 难道王震强之所以讲述的事实跟真正的事实不同，是因为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缘故，记忆出现了偏差？可是他也没有说分四次领走周生父母医疗赞助金的事儿，甚至只字未提，这么大的事儿，总不能也是忘记了？韩昀轻轻摇了摇头，他开始想不太明白了，按说郑娟儿的举动也好，从老婆婆所讲述的，当年王震强对于郑娟儿的爱慕也好，都在暗示着这件事走向偏离了正轨。 “师母，我还有件事要问。这几天王震强回来有没有拿回来什么东西？”韩昀想起了王震强去买骨灰盒的事儿，于是比画着询问道：“用黑塑料袋装着的，大概这么大。” “没有。”沈怜十分坚决地说：“若家里没菜了，他晚上下班偶尔会带着菜回来，这几天没见他带回来过你所说的。你若不信，可以在家里搜找搜找。” “岂敢。”韩昀说了句，随后拿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师母，你解了我心里的疑惑，看样子我也没必要在这继续等王震强老师回来了，就先走了。” 沈怜并未挽留，韩昀走到门前弯腰穿鞋时，视线无意间扫到了厨房。厨房门旁放着个垃圾桶，垃圾桶里放着黑色塑料袋。很大的塑料袋，比垃圾桶要大一大圈。那就是王震强买骨灰盒时装骨灰盒的黑色塑料袋。韩昀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肯定，毕竟所有黑色塑料袋样式都差不多，但他就是在心里笃定，此时放在垃圾桶里用来装垃圾的黑袋子，就是王震强带回来的。 第722章 注销死亡的失踪者 沈怜似乎察觉出韩昀在看厨房的方向，随后走过来挡住了韩昀的视线说：“若不是时间还早，我就留下你在家吃个便饭了。” 韩昀直起身子，淡淡一笑，回了句：“帮我跟王震强老师问好。”随后伸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门缓缓关上的刹那，他看见站在门里的沈怜舒了口气，肩膀下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或许刚才她一直控制着呼吸，控制着表情，生怕露出些许破绽。 乘电梯从楼上下来，韩昀并未走出鸿霖宛苑，而是找了个亭子，能够观察到王震强家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始在脑海里反复想这件事。首先是本来给周生母子的医疗善款，若按照古自成的描述，是已经下发了，而且按照手续流程，有两个必要的条件，一便是周生母亲还活着，二是需要有医院，主治医生的报告。两者缺一不可，所以若当年郑娟儿真的死了，没人按手印，善款便取不出来。就算手印可以伪造，但人死户口便会注销，一个注册死亡的人，还领着善款，很容易便会被查出来。 目前已知，并且可以完全确定的是，周生并未接受过任何医院的救治，便走失了。而他对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就记得自己醒来是在北都外的某座荒山上。他是从山上掉落下来头磕到了石头上，导致部分记忆模糊。所以即使回到北都，他也不记得城中村，不记得自己住在这儿，更不记得自己还有个母亲。 如此说来当年善款所需的主治医生报告首先就肯定是造假而来。当年可以造假，如今自然也可以，这让韩昀不得不怀疑沈怜拿出来的检查报告。 想到这儿，韩昀拿出手机，搜了北都第一人民医院，在网页内又搜了问诊医生张超。这名字很普遍，整个医院有四个叫张超的，年龄差距也很大，韩昀挨个都点进去看了看个人简历，又试着在预约挂号中点进去翻了翻，专家挂号中只有一个叫张超的医生，上面写着的职位是，精神内科主任。 随后韩昀又好奇地搜了搜阿尔兹海默症前期中期症状，上面写着的是，前期记忆力有所减退，患者通常会记不住刚发生的事，可以特别强调了但对过去发生的事记得比较清楚。而中期症状，是逻辑能力会相对减退，少数会出现幻觉。 而那份报告上写着的是前中期，就是前期正在朝中期发展，有了些许中期症状。如果王震强是因记不清当年的事而所说事实有些出入，可他却只字未提赞助金下来，而是谎称并未下来，这明显就是个谎言。检查报告若造假，那上面的时间也有可能是造假的。 是因为韩昀去了聋哑学校，虽是巧合，但或许王震强不认为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儿，于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 韩昀拿出电话，见是于淼淼，于是接了起来急忙询问：“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里于淼淼声音略显疲惫地说：“韩子成夫妻咬死不认，甚至玩起了撒泼打诨。” “虐待韩鹤不可能不认？”韩昀深吸口气询问：“韩忆把手机交给警方了么？” “交了，这件事他们认下了，但顶多算是虐待孩子，又因为韩鹤是聋哑儿童，夫妻俩大打感情牌，又哭又扇自己耳光，说自己不是人，但就是因为韩鹤聋哑，他们夫妻俩那段时间压力都太大了，才做出这种不是人的事儿来。毕竟韩鹤不是他们夫妻虐打致死的，事情又过了十多年，能怎样？”于淼淼叹了口气说：“他们还说后来改好了，还让警察去问韩忆，从小到大有没有遭受虐待。蒋春那边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能将人放了。” “跟他们说孔翠的事儿了？”韩昀问。 “说了，也把如今的处境跟他们说了清楚，但他们表现得并不在乎，还说保护市民的安全，是咱们警方的事儿。让咱们去保护他们。反正就是跟咱们调查相关的事儿，两人都矢口否认，不承认在出事前认识周顾，不承认认识孔翠，声称没有任何交集，突然去麻将馆是因为失了业在家呆的郁闷。”于淼淼停顿了一下，随后说：“若不是握有确切证据，想必他们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毕竟这事儿说了，他们就会被送进监狱。其实见他们之前，我已经预感到很难让他们开口了。” “确实不会那么容易。”韩昀轻叹了口气。 “对了，你先前发过来的微信，让我查周生母亲郑娟儿，我调出档案看了。”电话里的于淼淼说：“她确实死了，但有奇怪的点，被注销死亡的时间是二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的时候。而之前的状态是失踪，于1991年6月份失踪。” “失踪九年后档案由失踪转为死亡？”韩昀想起了在周生家看见的日历，上面的日期也是1991年：“档案上应该有郑娟儿相片，发我微信，我想看看。” “好。”于淼淼说了嘴，然后继续解释：“我翻看了失踪报案时的留证，但时间太过久远，找不到了。也打给了管辖城中村的派出所，让他们帮忙翻翻当年的记录，看看报失踪案的人是谁，还没给我信儿，不过我感觉希望不大。” “不过郑娟儿注销死亡，是因为失踪后失踪没出现，尸体也没被找到么？”韩昀问。 “应该如此，具体细节尚不知。”于淼淼的话音刚落，微信便弹了出来，韩昀一边通话一边点开微信看了看，档案上的照片因为是三十年前拍摄的，略微有些模糊。 但相片里的人与刚才韩昀在楼上所见的郑娟儿，无论是脸型还是容貌，都十分相似，但毕竟相片里的女人跟如今的沈怜相差了将近四十岁的跨度，即使相片相似，也无法确认就是同一人。韩昀盯着相片看了看，随后说：“你在查一下王震强老婆沈怡档案，给我发过来。” “行，那先挂了。”于淼淼说道。 第723章 诗里相遇 电话挂断后，韩昀再次看向郑娟儿档案上的相片。三十多年前的相片，里面的郑娟儿差不多只有二十岁多些，头发很长，扎着，许是面对相机有些紧张的缘故，表情略显紧张。 韩昀将相片放大，越放大，相片就越模糊，直到快看不出是一张证件照片的程度，然后一寸一寸地看，试图能够在相片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证明楼上的沈怜就是郑娟儿，亦或能有证据证明，她不是。看着看着，当看到眉毛的位置时，韩昀猛然发现郑娟儿眉毛下有一小块黑东西，但因为被眉毛遮盖着所以并不会注意。如今伴随着相片的不断放大，它便露了出来，在眉毛间。 是一个很小的黑痣或痦子吗？韩昀对着相片研究了半天，直到于淼淼有新微信过来，他才将相片页面退出去。微信连续响了几下，于淼淼发来了能够找到的，跟沈怜相关的所有证件照，档案上的、身份证上的，而且是各个时期的。 郑娟儿因人失踪，所以不管是身份证还是档案，都已从三十年前没有了更换信息。但沈怜活着，身份证二十年、十年就会更换一次，相片也都是在更换时拍摄新的，并且后期还加入了指纹信息。一共六七张相片发过来，韩昀翻到沈怡最年轻的时候。 二十岁左右，她跟郑娟儿简直是一个眸子刻出来的，如果仅看两人三十多年前的相片，仿佛就是双胞胎姐妹。像虽像，但面对镜头的放松感又完全不同，相片里的沈怜却面带让人舒服的笑容，整个状态很自然，头型也略有不同，虽然都是扎着，但沈怜是扎在后面的马尾，而郑娟儿确实扎在两边。 韩昀如之前，将相片放大，专门看了看左边儿的眉毛。沈怜左边的眉毛没有痦子，韩昀连续看了几遍都没看见。长得像，却不是一个人，就连档案上的父母、居住地、毕业院校等更为详细的信息也不同，沈怜虽没上过大学，却上过技校，是高中辍学。这又是跟郑娟儿完全不同的点，郑娟儿档案上写着的文化程度是“小学肄业”，连小学都没有读完？ 所谓肄业出现在户口、档案里，通常是指没拿到毕业证书。 沈怜是识字的，不仅识字，文化程度并不算低。郑娟儿按照老婆婆所说，所识的字不多。沈怜的眉毛上没有那颗痣，档案齐全，指纹、面部识别、血型等识别身份的信息都有，一样不落。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造假，郑娟儿无法突然变成沈怜。 韩昀深吸了口气，回想先前去王震强家，又觉得她的举止有些奇怪。若她不是郑娟儿，又为何会对从周生家拿回来的诗集紧张？又为什么会隐瞒王震强带回骨灰盒这件事？韩昀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远处，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 王震强回来了，正在朝单元门走。韩昀若有所思地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四点半。甚至连四点都没到。刚才沈怜还说他四点半下班。确实是四点半，这个韩昀也可以证实，因为去聋哑学校时，他就在对面的路边摊坐到了王震强下班，才跟着他，发现他去买了骨灰盒的事儿。 韩昀才刚去过他家，他就火急火燎地回来了。想必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沈怜在韩昀走后，打给了王震强。这样想着，韩昀若有所思抬头朝十二楼，王震强家所在的方向看去，因为太高，什么都看不见，但如果沈怜此时在楼上的话，应该是能看见他的。 这夫妻俩绝对有问题，韩昀看见这一幕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没问题，为什么听见自己去了家里，王震强会火急火燎地回来？韩昀再次将视线从楼上移下来，看向王震强，他已经来到单元门前走了进去。 王震强之所以那天见到我后，转头就去买了骨灰盒。当时韩昀的猜测是，因为周生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死，或者是王震强虽然嘴上说替周生母亲善终，帮着将其火化了，并且骨灰始终存放在家中，但事实并非如此。既然郑娟儿失踪，又哪里来的骨灰呢？ 但为了提防有一天见到周生时有话可说，所以才买来骨灰造假？韩昀微皱起眉头，若真这样做，恐怕最主要的是为了掩盖当年他盗取善款的事儿。 二十多万的专项治疗资金，在三十多年前来说并非小数目。王震强如今的妻子，又与郑娟儿长得极为相似，这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呢？韩昀缓缓闭上了双眼，想着其中的关系。城中村老婆婆，说王震强很殷勤，甚至列举出了给郑娟儿买化妆品的事儿。 然而城里这套追女方式，并不适合村子，特别是丧夫，独自带聋哑儿童的寡母。郑娟儿对这一套并不感冒，但是呢？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都是孤独而残缺的。 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 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 不是疏忽错过。 仓央嘉措诗集中的《问佛》，韩昀拿出诗集翻看，正好翻到了这首，而这首诗很长，只有这首被用圆珠笔画上了线。为什么画上线？是因为郑娟儿前夫喜欢？还是说，是因为郑娟儿喜欢这句话，她前夫才将其标注了出来？若当年…… 韩昀有了些幻想，他突然幻想起三十年前，当年轻的王震强站在郑娟儿面前，手里拿着前夫的诗集，读起这段时，郑娟儿是否会从他身上找到前夫的影子，是否会想起与前夫的种种？是否会恍惚？ 王震强跟郑娟儿，肯定走到一起过，甚至韩昀都怀疑是王震强的出现，让郑娟儿的生命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当韩昀翻到这首诗时，发现这里做的标记，跟之前郑娟儿前夫所做的标记不同，是用了红颜色油笔。 第724章 四十年前的房子 韩昀怀疑用红色圆珠笔标记的这首诗的几句话，是三十年前由王震强标记上的。那个雨天，作为志愿者的王震强去了城中村，遇见了郑娟儿……刚才在楼上沈怜说，自己与王震强是从小相识，或许是真话。因为韩昀想起，第一次见到王震强时，他的一段描述。 他说过自己曾谈过一个女朋友，女朋友以为王震强疯了，因为王震强想自己出了这笔对周生家庭十分重要的钱。这件事的结果便是分手，原本要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一气之下收拾了所有东西，离王震强而去。在他的描述中，他当时有了个很伟大的想法，不想让女朋友承受不该承受的，所以才没有去乞求复合，将女友重新追回来。 假设王震强当年的这个因不理解他的付出而分手的女友，就是如今沈怜的话……那当王震强去往城中村，见到郑娟儿又会如何？ 前女友离他而去，可眼前却有个跟他女友长相如此相似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女人不仅早就结了婚，还经历了丧夫，独自抚养孩子，每月靠几百块钱度日，生活艰难。一方面是对郑娟儿的恍惚，一边是对现实的处境。 王震强肯定不会选择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即使她与自己前女友十分相似。可他却可以假意喜欢，从这女人身上得到一笔钱，转头追回前女友。若档案无误，沈怜三十年前父母双全，自己也是黄花大闺女，还上过技校，家境最起码应该不会比郑娟儿的处境差。 选谁？一目了然。 可如今沈怜父母也已不在，想要证实当年的事儿，想必不太可能了？不过假如几件事的节点能够对得上的话……韩昀试着整理下时间线。本身就家境贫穷的穷小子，赚不到什么钱不说，还一头扎进了公益事业里。心有远大抱负，可女友的不解，亲朋的劝说，即使抱负远大，也会被浇灭。 再加之女友的离开，恐怕更让王震强崩溃？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而这时，却让他遇见了郑娟儿母子，然后一个想法就如同种子，种在了他心里，只是种下这颗种子的，不是善念，而是邪念。郑娟儿失踪，尸体尚未被找到，当年周生明明住在城中村，却从北都郊外的某座荒山上醒来，据他描述是从山崖掉落失去记忆，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穿过整个北都去往郊外爬上荒山，还畅通无阻，没被任何人拦下，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那答案很可能就是王震强趁着那天郑娟儿身体不舒服在屋里睡觉时，引周生出来，将其带到荒山。本想杀人灭口，却不料周生命大，活了下来，但却失去了记忆。 而后他又装作老好人回到城中村，安慰刚刚丢失孩子的郑娟儿，并将其骗离了城中村。那时王震强不可能杀了郑娟儿，因为这个人对他还有用，提取出慈善资金的流程中，她必须还活着才可以。韩昀不太敢继续想下去了，他拿出手机，找到古自成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韩昀直接问道：“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古自成简洁地回道。 “我想要知道当年王震强当志愿者时所住的住址，你们曾在一起，我想你提到的那位老师应该知道？”韩昀深吸口气：“可否帮我问问。” “可以。”古自成说：“等我消息，很快。” 电话挂断，韩昀靠在亭子里的长椅上，心想，虽然过了将近三十年，但王震强当年所住的房子，应该还有些老邻居在？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打听出些事来。 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微信响起，古自成发来了语音消息。将其点开，他说道：“南成道有个旧摊市场。从那市场穿过去，后面有个小区，应该没有名字。志愿者工作结束后，当年我老师曾去王震强家喝过酒，这是当时他走的路线。从市场后门出去，正对着那个楼的三单元，二楼，212。王震强跟我老师说过，那里是他父母的老房，老两口走后，他就住在那边。” “三十多岁父母就去世了？”韩昀有些好奇发微信询问道。 “好像是他父母生下他时就属于晚育，母亲落得一身病，没几年就去世了，是父亲把他带大，供去上学的。毕业后没多久，父亲也操劳过度，脑出血死了。”古自成解释道：“这都是刚才老师跟我说的。当时听见这些，我老师还觉得他挺不容易，后来得知有人要开聋哑学校，都是这一个圈儿，消息互通，他就跟对方推荐了王震强，就是现在王震强所在的聋哑学校。” “原来如此。”韩昀回了句，随后起身，走出鸿霖宛苑，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后直接对司机说道：“师傅您知道南成道上有个旧摊市场？” “旧摊市场？”司机疑惑：“这我还真没听说过，是去那边？” “恩。”韩昀回答。 “那我帮你问问。”司机将车启动朝南城道那边开，路上用对讲机询问道：“有没有人知道南道那边的旧摊市场？” 片刻功夫对讲机里便传来了另外一个司机的声音：“艾玛，旧摊市场拆都得有二十多年了，现在很少有人说去旧摊市场了。我一说你就知道是哪儿了，达达商贸那楼。” “整半天是那啊。”司机对着对讲机说了句。 既然拆了，我担心王震强所住的房子也已拆除，于是询问：“师傅，以前旧摊市场后面有几栋楼，不会也拆了？” “你说的是圈楼？一圈都是三层小楼。”司机想了想说：“一说达达我就知道了，那边圈楼没拆，没占上，正经也是老楼了，都得有四十多年了。当年也是北都外围村子拆迁，给拆迁户的。以前老说拆，有不少人去那边买楼，给占了，等拆迁赚一笔，这都多少年了，还在那立着呢。估计里面是不都没啥人住了。” 第725章 王震强所住老房子 听司机这样一说，韩昀的心凉了半截，不知能否还能在楼内找到跟王震强相识的老邻居，并从中打听出些有用的线索来。 接下来的路程韩昀没在说话，直到车开到达达商贸门前，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询问了句：“是给你拐过去，还是就在这儿下车？” “听这儿就行。”韩昀拿出手机扫码，随后整理了下口罩，这才打开车门下来。达达商贸门前人很多，也有很多小吃摊在两侧，韩昀不知达达是否有后门，便没进去，而是从旁边道路绕进去。走了一段距离，才看见司机所描述的圈楼。 楼很破，离达达商贸有段距离，在商贸停车场在往后些。韩昀找到入口，没有小区门，也没有门卫亭。走进去也不知是正门还是侧门，亦或者是偏门？韩昀拿出手机，在上面搜索了南成道旧摊市场，找了些以前的照片，分析了大概位置。 每张相片拍摄的角度不同，有些能够看见旧摊市场后门正对应的是哪栋楼。古自成老师只知道单元跟几楼以及门牌号，却不知具体是哪栋。韩昀按照大概位置找了过去，看了看楼号，上面写着11栋。肉眼看上去，这小区一共才四栋，不知这11栋是从哪里排出来的，不过楼号牌子下面写着的是‘永康社区’。 走到三单元，韩昀深吸口气后，便开始从一楼左门开始试着敲了下，然后站在门前等待，大概过了十几秒见无人回应，于是又加大了力度敲了几下，随后等了数十秒，仍无人开门，他这才放弃，又走到对面继续敲。这次很快便有人回应。 门没开，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谁呀。”是女人的声音，年轻女性。听声音韩昀就失望了大半，因为王震强发生的事儿，最起码也二十多年前了，但也回应道“警察。”这次韩昀没有解释自己是警察聘请顾问的事儿，直接如此说道。 听是警察，对方这才将门打开，探出头来上下打量，随后询问：“有证件么？” 眼前女人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三十岁，即使是常住在此，发生那件事时，她恐怕也还不记事。韩昀将证件拿出来递过去，然后询问：“你是租户？” “恩。”女人应了句，仔细查看了证件，然后才递还给韩昀。 “房东信息有么？”韩昀继续问。 “合同上有。”女人说了句，随后转身进屋翻了翻，隔了几分钟才重新又出现在门前：“这是房东写在合同上的信息，上面有身份证。” 韩昀接过拿出手机拍摄了下来，然后将合同递还给女人继续询问：“房东年龄多大？” “不到四十岁，三十六七的样子。”女人解释道：“听意思，这房子是他二十几年前买来的，本打算拆迁，等了几年没动静，所以后来这些年就开始对外出租了。我这是在达达商贸上班，离的近，所以就在这里租的房子，已经住了一年多。” “这楼上有没有三十多年的老住户？”韩昀询问。 “那我倒不太清楚了，对门我知道，住的是一对儿夫妇，带着个八岁的小女孩。他们好像是在哪儿摆摊，白天几乎不回来，晚上有时也都九十点钟才回来。房子是他们买的，大概是六七年前，也是因为拆迁没信，房价掉了下来，所以就选择在这儿买的。”女人将房门开大了些，说道：“至于楼上，我知道住着一位老人，年龄大概六十多，七十岁的样子，经常在单元门外晒太阳，我放假时偶尔能看见，但没怎么说过话。有可能是老住户。” “谢谢。”韩昀说了句，然后看向女人手里拿着的合同，随后又说：“这样，你帮我个忙，联系一下你房东，问问他房子是在谁手里买的，买家信息要来，稍后我下来取。”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女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韩昀紧接着便朝楼上走去，来到二楼，212是当年王震强母亲所留下的老房子。韩昀站在门前想了想，随后还是伸手敲了几下。很快门边被打开，有位看上去六十几岁的男人打开门。韩昀又解释了一遍自己身份，拿证件给对方确认，才问：“请问这房子是你买的还是租的？” “买的。”对方看过证件后如实说：“儿子给买的。” “多少年了？”韩昀继续问。 “十年，今年正好十年。”男人想了想，掰手指算了下回答。 王震强二十多年前卖掉了房子，而后当时的买家应该又转手卖掉了。韩昀想了想，没在继续询问下去，而是礼貌地说：“打扰你了。”随后转身敲响了对门。有时这种事儿真的碰运气，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楼又是老楼。 韩昀敲完门双手插兜等待了一会儿，门很快也打开了。这次映入眼前的是年轻女性，看上去不到二十岁，还没等韩昀介绍自己，她便说道：“刚才你敲对门我听见了，警察？” “恩。”我一时愣了下。 “这房子是我奶奶的，是自己房子。”女人回答。 她似乎以为我是过来核实、考察常住人口了，不过韩昀并未解释，而是询问：“那你奶奶在家吗？” “在。”女人说道：“中午时她说有些不舒服，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所以给老师打了电话，请了一下午假在家陪着。” “方便进去跟她聊聊吗？”韩昀又问。 女人扭头朝屋里看了眼，然后点了下头，说：“可以。”随后让出门来让韩昀进去。走进去后，女孩的奶奶坐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在看电视。茶几上摆放着初中所用的课本以及作业，看来女孩正在奶奶身旁补习。“奶奶，有人来找。”女孩提醒了句。 奶奶正专心看着电视，听见自己孙女说话才扭头，这才发现有人进来。女孩走过去，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些，随后让韩昀坐在沙发上，自己将茶几上的作业书本整理了下。 第726章 喝醉的小强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看上去有八十岁了，似乎并未听清自己孙女说什么，看向韩昀后也没看出是陌生人，而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随后客套地说了句：“过来啦。” 韩昀看向女孩，女孩收拾完作业让韩昀坐下，随后说：“白内障，奶奶有些白内障，眼睛看得不是很清楚。”说完，女孩搬来凳子，坐在奶奶身边，伸手抓住她的手，然后说：“这是警察，说是有些问题要询问你，你知道了如实回答就行。” “我要问的是二三十年前的事儿。”韩昀对女孩说：“不知道老人家记忆……” “记忆没问题。”女孩淡淡一笑，然后说：“奶奶到现在连自己七八岁时所经历的事儿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过……二三十年前，我都还没出生，当时我爷爷也还活着。” “确实有些久远，所以才怕老人家记不清。”韩昀深吸口气，直了直身子，随后放大些声音说：“奶奶，大概三十年前，这楼里住了一户姓王的人家，就住在对门，您还有印象么？”看书溂 韩昀虽已经挺大声音说了出来，但女孩还是解释了一下，这时奶奶才想了想说：“是说以前住在对门的王家？” 奶奶是看着自己孙女说的，听见后女孩看向我。我点了下头，既然女孩需要传达，便没先前那么大声，而是正常音量说了句：“是的。” 女孩将其传给了奶奶，随后奶奶说：“那哪能不记得，记得。”奶奶深吸口气，随后说：“王大力嘛，脑出血死的。那晚发病，他察觉不对劲儿了，打电话给自己儿子。随后他儿子打给了我们，说自己父亲不太对劲儿，让我们去查看。我让你爷爷去的。当时王大力留了一把钥匙在我们这边，你爷爷过去后，很快就匆忙跑了回来穿衣服，我问咋了，他说大力晕倒了，让我赶紧打救护车。” “然后呢？”还没等韩昀问，女孩便接着询问。 “后来救护车来了，是你爷爷跟着去了医院，不过到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断了气。我记得是第二天的下午，他儿子才回来，哭得那叫一个惨。你不知道，王大力妻子，剩下他儿子没多久就去世了，也是在那屋死的。那孩子从小就跟父亲相依为命，他父亲又摆摊又打工，有时连着打了几份工，白天晚上的不休息，终于算是把自己儿子供上了大学。”奶奶说话还算清楚，只是有些词稍微含糊，听得不是很明白：“所以王大力他儿子，对父亲的感情不一般。当时那孩子啥也不懂，啥也不明白，还是我们帮忙张罗的葬礼。” “王大力儿子不是在北都上的大学对？”韩昀问，女孩重复了句。 “不是，是在外地，具体是在哪儿倒不清楚，反正是个挺不过的大学。”女孩奶奶回答。 “王大力的儿子是叫王震强？”韩昀又问。 由始至终女孩奶奶都没看向韩昀这边，或许她还以为是自己孙女在跟她闲聊，于是说：“好像是，我们都叫他小强，王大力也喊他小强。” “那父亲去世后，王震强是不是又回到这边住过一段时间？”韩昀问。 女孩再次解释了句，把王震强这个名字换成了‘强子’，奶奶听完后再次想了想，才说：“是的，正经住过一段时间呢，但不是他父亲死后，而是毕业后回来就住在了这边，我们都知道这孩子的遭遇，觉得可怜，所以生活上能照顾的就帮忙照顾了，做啥好吃的也会给他送过去。他……好像是教聋哑人的？” “没错，手语老师。”韩昀回答了句，随后又问：“那时他不是谈了个女朋友？” 女孩将韩昀话重复后，奶奶回答：“是有个女朋友，我只见过几面，有一次我早上出门，正好看见那女的从对面出来，后来碰见小强就问他，他还挺害羞，挠了挠头说是。当时小强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快三十了，应该有了。也该成家了。” 韩昀从兜里拿出手机，找到沈怜的相片，然后递给女孩，说道：“不知老人家能不能看清照片？” 女孩先接过手机看了看，随后她直接将相片投到了电视上，随后将其放大。现在相片比手机上看大了数倍，弄好后，她才询问奶奶认不认识电视上这个女人。奶奶眨了眨眼，看着电视上的相片，辨认了一会儿，随后说：“这不就是小强的那个女朋友么？她现在成明星啦？怎么上了电视。” “奶奶，你确认么？”这句话不是由韩昀问的，而是女孩问的。 “确认，就是她。”奶奶语气十分肯定地说：“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我认识。不过后来，小强跟这个女孩好像是吵架了，如今是否还在不在一起，就不知道了。” “吵架，您怎么知道？”韩昀问。 “有一次王震强在外面喝多了，回来时都有些懵了，直接拿钥匙开我这边门。当时我们还以为小偷呢，你爷爷去厨房拿着菜刀来到门前，问是谁，外面的人也不回答，后来你爷爷顺着猫眼看出去，见是小强，这才收了菜刀将房门打开。小强见你爷爷才意识到走错了，转身想回去，被你爷爷拦了下来，让他进屋。”奶奶说完，扭头看向韩昀，然后指了指说：“当年小强就坐在这个位置，醉迷哈眼的，你爷爷给冲了杯糖水，用来醒酒，然后就询问小强跟谁喝的，咋喝这么多酒。他说是自己喝的，心情不好，这才说了很多跟那女孩之间的事儿。” “能说说具体都说了什么吗？”韩昀问。 女孩将相片从电视上退下来，随后将手机还给韩昀，重复了句刚才的话。她奶奶再次陷入回忆：“好像说那女孩家要彩礼，好像还要不少，说是不给那么多彩礼，就不让女孩跟她结婚，关键是那女孩也听父母的。小强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女孩就提出了分手。那晚说到动情之处，小强还搂着你爷爷哭了起来，说为什么现在女孩这么势利眼，拿不出钱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抹掉所有感情。你爷爷能说啥，就安慰小强呗。” 第727章 另外一位老邻居 “那王震强后来又跟自己这个女友和好了吗？”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女孩传达后，奶奶深吸口气说：“那阵子我跟你爷爷都很注意他，就怕这孩子想不开在走了极端。但那阵子他并不经常回来，有时我们会拿着钥匙进去看一眼，你爷爷还会给他打电话，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电话接通，人没事就安心了。好像那阵子他说他为了放松心情，去当志愿者了。当时我跟你爷爷都说，这是好事，忙活忙活别的事儿，就会忘记伤心事。”看书喇 “也就是说，这女孩先跟王震强分了手，然后他才去当的志愿者？”韩昀皱起眉头，其实这话算自言自语，不过女孩还是询问了奶奶。 “具体是不是分手，我们可不确定。听说两人从小就认识，好像是一个学校的。那女孩应该不至于那么绝情，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小强参加完志愿者回来，管我们要走了钥匙。”奶奶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说是女朋友要过来住，怕我们不知道突然拿钥匙进屋，不方便。还说他女朋友害羞，性格内向，见到陌生人就会不知所措。” 谈女朋友时没要走钥匙，参加完志愿者却突然将放在这边的钥匙要走了？韩昀想了想，然后问：“那两人同居后，你见到这个女朋友了么？是之前那个么？” “是，但……”女孩奶奶犹豫了下，又回答道：“你爷爷说是，我觉得不像。” “为什么你觉得不像？”韩昀问，女孩重复。 “就见过一面，还是我那天做了一顿饭菜，让你爷爷过去请请试试。开始小强没回来，你爷爷怎么敲门，那女孩都没开，后来我们就等着，等小强回来，你爷爷就直接开门邀请，说是既然小强跟女朋友同居，作为邻居，想请吃顿饭。小强本想拒绝，但毕竟你爷爷是长辈，找吃饭哪有不来的道理，所以就答应了。当天晚上大概七点多，小强敲门，进来时那女孩跟在身后，显得十分不自在，头一直低着。吃饭时，她也基本没说任何话，吃得也很少。我先前见的那个女人，是短头发，那时头发已经留长了些，长相倒是差不多，但我就总感觉不像是一个人。可你爷爷却说我瞎想，明明就是一个人。先前那女孩，我们也没说过话，也没深接触过，所以也不知道是个啥性子。” “那穿着呢？走路的方式。”韩昀若有所思询问：“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从这方面应该能够看出来？” “我就是从这些方面看出来的，以前在楼道里面见，分手之前那个女孩并非扭扭捏捏，见我是从对门走出来的，虽然不认识，但她还礼貌地对我笑了笑，可那晚来家里的女人，由始至终都低着头，不敢看我们，而且皮肤也显得粗糙了些。你爷爷说，是因为在家时是素颜，之前见到来这边，肯定是精心打扮过，自然是有不同。那之后，儿媳妇怀孕，我便跟老头去了儿子家照顾，差不多照顾了六七个月，等孩子出生又照顾了将近两年，等我们回来时，这边的房子已经卖了，听邻居说，说是要两人要结婚了，所以打算买个新楼当新房。” “连彩礼钱都拿不出，又怎么有钱买新楼？”韩昀微皱眉头。 “我跟老头也纳闷，后来你爷爷给打电话，对方也换了号，这么多年也没在回来过。”奶奶看向自己孙女说：“说的是你哥哥。” 奶奶口中的艺艺，是女孩的哥哥。 “我没见过爷爷，等我出生时爷爷已经病重了，好像我两岁时，爷爷便去世，我对此没有任何印象。”女孩补充了句，随后询问奶奶：“那这个小强做得有些不对，得到你跟爷爷这么多照顾，连我爷爷病重，竟也没说回来看一眼。” “恐怕他都不知道，毕竟那时已经联系不上了，如果知道，小强肯定会回来的，他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奶奶辩解了句，然后说：“我离开照顾艺艺那两年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孙爷爷知道，只可惜他几年前去世了。” “这楼里，应该还有老邻居？”刚才在楼下的女人说，楼上确实住着一位老人，六七十岁的样子，但眼前的奶奶一看便有八十多了，所指应该不是她，于是韩昀又问道。 “老田头住楼上，他也在这住四十来年了，但我跟他不是很熟。”奶奶回答。 韩昀起身，对女孩说：“谢谢，我要问的问完了。”然后转身朝房门走去。女孩起身送我到门前，等我出去后将房门关上。韩昀沿着楼梯直接上到了三楼，然后敲了敲奶奶所说的老田头所住的房间，差不多一分钟，门被打开，开门的正是看上去有六十多七十左右的老头，他上下打量韩昀，然后中气十足地询问：“找谁？”……韩昀解释了一下，眼前的老田头看了证件，才侧身让韩昀进屋。 来到屋里，韩昀打量了一下，然后询问：“爷爷，就你一个人住？” “老一个。”田爷爷笑了下说：“老伴头些年去世了，儿子女儿都在外地。” 韩昀走进屋，坐在沙发上，然后看向田爷爷询问道：“请问您知道以前住在楼下的王大力家么？” “知道。”田爷爷点燃了一根烟说：“脑出血死的那个。” “刚才我也已经在楼下了解了一些情况，是他说您也是这边的老住户，所以才上来打听下情况。”韩昀深吸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询问：“王大力儿子后来因为结婚要搬家，搬家时您知道么？” “知道。”田爷爷几乎没想，便开口说道：“我还帮着搬了两趟。我跟他儿子差不了多少岁，好像我比他大十多岁。当年是中午，我下班回来，中午吃饭，听见楼下有动静，就看了看，才发现强子在搬家，打听下才知道说是要结婚，这边卖了。” 第728章 不同的两个人 “那搬家的时候，王震强当时的女朋友在这边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在的在的。”田爷爷抽了口烟说：“小强女朋友在屋子里打包，然后他往下搬家，找了个小卡车，那司机也帮忙，就他们三个在忙活。既然撞见了，我也不能就这么走，反正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就帮着搬了几趟。” “你跟他女朋友说话没？性格是怎样的。”韩昀田爷爷还算善谈，于是便询问。 “说了啊，我最开始下楼时，小强正往楼下抬东西，就他女朋友在屋，门开着，我就进去询问了下。他女朋友的性格，还挺活泼的，说话也落落大方，跟我说他们要结婚，这里太破了。还说把这里卖了正好交个首付，要去新楼盘买一栋。我当时还对她说卖了多可惜，现在前面的旧货市场都拆了，咱们这圈楼肯定也会拆，干嘛不留几年。小强女朋友却说，肯定是拆不到这边，正好现在借着这个传闻，有很多人来这边买楼，还能给上比平时稍高些价格，划算。”田爷爷淡淡一笑，抽了口烟说：“当时我还说她没长久眼光，现在看来她是对的。当年前面市场拆掉，说是要盖商贸，不少人都说这边肯定会拆，能卖十几万的房子，当时那些人愿意给到二十万，比平时高出万。那些人不知从哪听到的信，天天都有人过来找房子，要买。倒是即使想卖房子的，都不卖了，心想着拆迁给个高层，那住着多舒服。” 田爷爷口中的王震强女朋友，跟楼下奶奶口中的女朋友明显就是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有很大的反差。韩昀深吸口气：“那在搬家之前那段时间，小强家出没出过什么事儿，有没有什么异常？” “之前？”田爷爷这回认真回忆了下，一根烟尽，他将烟掐掉，又拿起茶缸喝了口水才说：“我印象里好像大概是搬家之前半年左右，当时我妻子有些精神衰弱，有点声音就睡不着，那段时间每到晚上，就能听见剁馅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家传来的。声音不算大，我是听不见，但妻子烦得不行，每次剁馅的声音响起，他就扒拉我起来，让我听。确实有声音，就跟剁馅一样，有时候还像是剁肉，剁排骨。第二天我就去对门问，对门说也听见了，还说是从楼下传来的，就是小强他们家。那阵子小强已经上班了，天天白天不在家，我就等他回来敲门去问。当时小强说他是在做志愿者，然后做饭这件事交给他来做了，所以每天他都需要准备十几个人的吃食，白天没时间处理，只能晚上先将食材准备好，然后第二天早起做好拿走。得知我妻子这种情况，他也表示抱歉，说尽量小心些，而且志愿者项目在有几天就结束了，他也就在做几天就完事了。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吵扰了邻居，我找完后，他还特意买了水果，楼上楼下都送了些解释了下，都邻居，还都知道他情况，况且又是做志愿者，这属于慈善，大家也就愿意忍上几天。” “然后呢，剁馅声几天后就没了？”韩昀紧皱起眉头。 “恩，差不多就持续了一周左右。”田爷爷深吸口气，紧接着说：“我有两天早班，下楼时确实撞见小强出门，他拎着两大袋子饭菜，用黑袋子装着。” “既用黑袋子，你怎么能够确认是饭菜？”韩昀追问。 “因为装得很满，我看见上面那一层食盒了。十几个人的饭菜，可不得两大兜。估计也挺沉，我看他拎得咧咧钩钩的，然后要帮他，他却又不让，说自己能行。对了，他好像是为了运送这些饭菜，那段时间还去租车行，租了辆车，就停在小区内。” 韩昀抿了抿嘴，表情更加严肃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碎尸。如果说王震强当年将郑娟儿从城中村接出来，接到了这边的话，那楼下奶奶看见的，邀请家中吃饭的女人，应该就是郑娟儿，可搬家时田爷爷所撞见的，很大程度上是沈怜。看书溂 王震强说服郑娟儿，并诈骗了慈善金后，有了彩礼钱，又成功将沈怜追了回来，并且卖掉了这边房子。那郑娟儿既然搬来了这边，如今为何又是失踪注册死亡状态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王震强在房间内将郑娟儿碎尸，将尸块儿伪装成饭菜，分批运到了某处。 若是这样，王震强还不止是诈骗，还杀了人？难道是因为周生出狱，韩昀去找了王震强，所以王震强担心事情暴露，跟自己老婆沈怜坦白了？沈怜跟王震强，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特别是在沈怜患癌做手术后，王震强不离不弃，细心照料，两人的情感肯定很深。这也是为什么沈怜愿意帮助王震强撒谎的原因。 韩昀仿佛想通了一些事，还有就是沈怜看见诗集为什么会表现得有些紧张，应该也是王震强跟她坦白了一切，交代了一些细节？ “可是我听楼下奶奶说，那时王震强女朋友一直在跟他同居，那……在王震强因为志愿者在家半夜备菜，你找他时，家里有女人么？”韩昀深吸口气后询问。 “同居？”田爷爷微皱眉头想了下，然后说：“啊，我倒是听楼里邻居说过，不过那女孩我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啊，也没见她出过屋。那天我去找小强时，还特意注意了下，鞋架子上也没见有女人的鞋子。” 王震强真实的目的是诈骗的话，那他肯定会减少郑娟儿跟周围邻居见面的次数，哪怕两人很像，但性格却完全不同，很容易会让人起疑。但对门毕竟帮过他很多忙，无法拒绝，也只能硬着头皮请了郑娟儿过去，不过由始至终，他并没有让郑娟儿说一句话，或许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并不相同？ 这样想来，很可能郑娟儿搬过来后，就已经被王震强控制了起来。当然这种控制未必是强硬的，而是感情上的控制。当年的郑娟儿，既然肯跟王震强搬来这儿，恐怕已经彻底爱上了这个同样会念诗，同样富有书生气，又不嫌弃她母子，全心全意帮助她的男人…… 第729章 洗手间内的秘密 如果说二十几年前，在王震强还在当志愿者期间，结识了周生以及他的母亲郑娟儿，并萌生了想要诈骗慈善金，所以将周生带去北都之外某荒山，并将其推下。当时周生才十几岁，从山上摔落在王震强看来，必死无疑。紧接着他将郑娟儿接出城中村。 接来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并同居了一阵，一次来让郑娟儿死心塌地跟着她的同时，将几次慈善金骗到手里。紧接着在房屋内，把郑娟儿碎尸，分几次抛尸……看书喇 可，尸体易碎，骨头却难以剁碎，况且还是在家中，要剁碎骨头势必要发出极大的声音。显然在碎尸时，他就已经打扰了同一单元的上下邻居，眼前的田爷爷还曾去提醒过。所以人骨…… 韩昀深吸几口气，眉头紧锁，看向田爷爷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谢谢你，我已经大致了解得差不多了。”说完，便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小伙子，有啥需要了解的在找我。”田爷爷在身后说道。 韩昀自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紧接着再次来到二楼，站在了当年王震强所住的老房子门前。韩昀犹豫了下，抬起胳膊想要敲门，又放下，再次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重新抬起胳膊，用手指果断在房门上敲了几下。这次门很快便被打开了，先前开门的男人再次呈现眼前。 “请问还有什么事儿么？”男人礼貌询问。 “方便进屋看看么？”韩昀要求道。 “可以。”男人后退了两步。 韩昀走进去，脱下鞋子换上拖鞋，摘掉了帽子，但是没摘口罩。刚进屋是客厅，韩昀打量了一下询问现在的房主：“买下这房子后，你们又重新装修了么？” “没有，当时是以为早晚要拆，没必要折腾重新再装修一遍，所以只是简单刷了层白灰。”男人站在旁边回答：“后来楼上漏水，把我们这儿的棚顶，地板泡了，所以棚顶跟地板是后来又重新换了下。” “也就是说这格局，还是以前的格局对？”韩昀走向客厅，打开卧室看了眼，但并未进去。 “对的。”男人简单回答：“还是以前格局。”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问：“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或许，还不确定。”韩昀又打开卫生间扫了眼，发现卫生间刚进门的地方，上方有个隔板，在棚顶位置隔出了一个小空间来：“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水箱，有个小水箱在上面，用来存水的，是防止停水停电时还有些水用。这圈楼是老楼，电路什么的都有所老化，以前经常会出现停电停水的情况，所以装修的时候都会在这位置弄个水箱。”男人走近些回答：“近些年停电停水情况少了，偶尔停，也就停半天，后来我就找人来把水管改了，不让水往水箱里面流，但是水箱一直在这儿，拆比较费劲，也不碍事，就留下来了。” 下端有一个松着的板子，韩昀抬手推了推，能推起来，然后将手伸进去，但够不到水箱上端，于是他看向男人：“能拿把椅子来踩么？” “可以。”男人转身走到饭桌前，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下方。 韩昀踩上去，然后再次伸手进去，还是摸不到水箱里端。水箱离棚顶十分近，而且旁边是用木板拦起来的，活动空间有限，但韩昀研究了下，木板是可拆除的，是拼凑到一起的，于是从椅子上下来，韩昀再次询问房主：“我能把板子先拆下来吗？” “是前房主在这屋里藏了东西么？”男人犹豫了下，询问：“我儿子还能联系上前房主，要不要叫他过来直接询问？” “前房主是姓王，叫王震强？”韩昀看向男人询问：“我认识他，也见过。这事儿就是不想让他有所察觉，我才自己过来的。” “这么严重？”男人表情严肃。 “是挺严重，但希望我的调查跟这房子无关，不会影响到你。”韩昀深吸口气说：“我只拆下碍事的木板，让胳膊能伸到水箱里，摸摸是否有我猜测的东西，没有的话我会帮着装回去。” “既然这样。”男人下定决心：“那你弄。” 韩昀再次站在椅子上，开始尝试着将包裹水箱的木板拆除掉。随时拼接，但有些地方也打了钉子，他管男人要来了工具。正在拆卸时，房门响了，男人去开门，听声音是楼下刚刚见过的女人，她询问房主：“请问那个警察顾问在这儿没？” “在的在的。”男人回答。 女人走进来，见韩昀在拆卸木板，随后说道：“我联系上了房主，他说前房主感染了病毒，前段时间死了，联系不上了。不过我说了你要打听的人，他说他有些印象，正在赶来。” “我打听什么人了？”韩昀一边干活一边询问。 “就是住在这房子以前那个人啊。我房主说，他家刚搬来时，房子还没卖，以前的房主还住这儿。”女人手里拿着手机说道：“所以听见说有警察来询问以前的事儿，他就说要过来。我也不知道他知道啥。” 一共不到十块木板，韩昀一一拆卸下来后，感觉还是够不到。这次倒不是有障碍物，而是椅子不够高，女人似乎看出了这个情况，询问房主：“叔叔，你这儿有梯子？” “有。”房主走到阳台那边，把折叠梯子搬来。韩昀将其摊开爬上去，这次头直接顶到了棚顶，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照了照。棚顶跟水箱空间有限，只允许一只胳膊伸进去，所以即使离得很近，也看不见水箱里的情况。 韩昀将手机踹回兜里，伸手进去仔仔细细摸了下。里面很脏，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水沉淀下去的泥、沙子，已经很厚了，而且很硬，但用手指扣不开。韩昀尝试了几次后，然后接了些龙头水倒进水箱，让水将沙石泡软些。女人并未离开，在客厅里跟着房子现在的房主你一嘴我一嘴地先聊着，大多是女人找话题，比如吐槽圈楼房子的质量等等。 第730章 奇怪的装修声 隔了一会儿，韩昀在伸手进去时，沉淀在水箱底端，因为长时间干涸而变硬的沙泥变得有些松软，紧靠手指力量可以将其伸进去。 韩昀让房主找来个盆，然后一把一把地将沙泥抓出来扔进盆里。女人有些热心肠，让房主找来橡胶手套，在泥里细细寻找，虽然她也不知要找什么。其实就连韩昀自己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人骨不会藏在水箱里。 几个考虑，其一，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人骨若是藏在水箱里的话，王震强很难保证买走房子的人，不会将其拆除。只要拆除，人骨就会曝光，他依旧难逃法网。这也是为什么韩昀放心让女人帮忙，不担心她会被吓到的原因。 “诶，有一枚戒指。”女人在泥土中寻到了东西，她用清水冲了冲，然后说：“都已经上锈了，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的戒指。” 韩昀低头看了眼，然后让女人将在泥土中找到的东西统一放在一旁。他继续伸手去掏，水箱并不算大，但也掏出了将近两小盆泥沙。因为泥沙中有很碎的，类似纸壳的东西，需要细细去挑，所以女人挑的时候，韩昀顺便先将拆卸下来的木板又按照原样装了回去。 还未装完，房间门便再次敲响了。这次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房主老伴，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惊讶，男人将其拉向一旁解释了几句。另外一位便是女人的房主，四十多岁，应该不到五十。在女人介绍下，他来到洗手间，对在里面忙活着的韩昀说：“俺听说警官要打听这房子以前的主人？” “是，但是最起码是二十多年前，三十年的事儿了，当时你还小？”韩昀看了眼女人房东，然后说了句。 “十七八不算小了。”女人房东挠了挠头说：“那年高考结束母亲便卖掉了学区房，选择了这边的房子。” 韩昀再次看向女人房主，疑惑着询问：“那都一九九几年的事儿了，应该还没有学区房一说？” “对呀，我都知道校区房是两千年后炒起来的。”女人一边在泥土里寻找一边说。 “当时是不叫校区房，就是离学校近的房子。可就没校区房一说，那离学校近的房子也不便宜。”女人房东解释了句，继续说：“当时我不是要上大学了吗，家里没富裕钱，把大些的房子卖掉，买个小些的，中间差价就供我上大学。当时父母是这样打算的，而且离学校近的房子很抢手，这边房子那时传言拆迁，但也有说拆不掉的，房价还算可以。我父母速战速决，高考过后就卖房，然后半个月不到，就买了这里。当时我记着自己还有将近两个多月的假期。” “那你家房子肯定是卖亏本了，要是等到学区房炒起来再卖，价格最起码翻几倍。”女人有些惋惜地说。 “倒是如此，那边房价在我大学毕业后，已经翻了何止几倍。贵得离谱，但也有人买。要是多留几年，不多说，在多留十年，房子一卖，我就妥妥百万富翁了，拿着这钱直接去创业，何苦给人打工。”女人房东叹了口气说：“可是时光一去不复回。” “还是聊聊正题。”韩昀将最后一块木板装上，然后从梯子上下来，将梯子折起来，搬去了原先位置放好。 “我就是想说，在我跟父母搬来后，楼上那户人家还没搬走。”女人房东打开了自己人生当中最悠闲的那段时光，说道：“过来后父亲继续每日上班，母亲请了假在家里收拾，跟我一起。在收拾时，楼上那个男人就来过，询问过房子多少钱买的之类的。我还记得，他好像说自己是手语老师，教聋哑人的。” 看来说的就是王震强，韩昀走到女人房东身边：“那时他是自己住，还是跟人同居？” “自己住，但他说自己的房子也想卖掉，所以才想着打听打听房价多少。”男人微皱着眉头回忆道：“那是我第一次见男人，当时他应该比我现在还小些，三十多岁？或者不到三十。” “那段时间你是否听见过楼上剁馅的声音？”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听见过，还老是半夜，我们刚搬来也不知道啥情况，后来是听邻居说，就是他家说是做志愿者需要准备饭，他自己本身做菜也很拿手。说也就几天，能忍就忍忍，毕竟是做好事。”女人房东想了下说：“但有一点很奇怪，那时楼里的大人早上起来都去上班了，几乎家家都没人，我是因为高考结束放假，也不用去补习班了，父亲奖励了我一台小霸王，所以白天我通常都在家打游戏。有一日我听见楼上有动静，是装修的动静，大概只有一个时辰，九点多开始，十点多结束。” “是楼上还是隔壁？”女人嘿嘿一笑：“有时候隔壁的隔壁单元装修，我都会感觉是在自己所在的单元楼这边。” “是楼上，而且我能够确认就是这房子，因为我透过猫眼看见那个手语老师上楼了。”女人房东皱眉说：“我说奇怪的点是，因为有一晚父亲下班，要领我们出去吃，出门时刚好碰上了楼上的手语老师。父亲就打了招呼，因为听我说在装修的事儿，就随口问了句，可是那手语老师并不承认，还有些尴尬地解释说，他白天去上班，这才下班回来，一整天都不在家。” “也就是说他早上正常上班，然后途中返回来装修一小时，又离开？”韩昀紧皱眉头，他已经开始隐隐察觉，这件事已经不是拆几块木板的事儿了。 “这事儿我还跟父母犟来着，父母就说我肯定是看错了，听错了。但自从父亲问了手语老师后，装修也就停止了，两个月后我便去了大学，在上大学时听说楼上搬家了，房子卖掉了。”女人房东皱着眉头说：“其实装修那几天，我特意偷偷上楼听了声音，是在走廊位置发出来的。他好像是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小，除了必须用电钻外，会发出声音，其它时间还是静悄悄的。” 第731章 寻到的人骨 “发出声响的位置在走廊，那就只可能是在厨房。”韩昀说着朝厨房方向看去。 这屋子现在的房主跟房主妻子相互看了下，彼此没说话，随后房主妻子起身说：“这厨房整套橱柜是前些年新换的，因为以前的橱柜有些破了，看着款式也不好看。” 韩昀走进厨房，摸了摸橱柜，然后看向墙，墙上贴着的是瓷砖：“这瓷砖也是后换的？” “恩，跟着橱柜一起换的。上面还好，不过柜子下面有几块，瓷砖贴上没多久，就鼓了起来，好像是墙壁比较高，还是白灰刷得不平，就不得而知了。”房主妻子解释。 “在哪？”韩昀问。 房主妻子弯腰打开厨台下面的柜子说：“这里面那几块。”说着她蹲下身，将里面放着的一箱方便面以及速食品拿出来，边拿边说：“因为是下面，又看不见，所以鼓起来后我老头就将瓷砖抠掉了，也没在往上粘，就这么对付着呢。” 东西都拿出来后，韩昀用手机打开手电筒，然后整个身子趴下去，头探进柜子。确实有几块没贴瓷砖的地方，大概有三块儿。韩昀伸手摸了摸，有些潮湿，上面白灰也已经裂开。 房门打开，女人房东走出去，循着记忆想了想，然后回来说：“这个柜子的位置，跟我当年走上来趴在墙上听见声音的位置差不了多少。” “这墙壁多厚？”韩昀从柜子里出来询问。 “半个手臂差不多。”女人房东抬起手臂比量了一下。 如果是将人骨藏在此处的话，应该不会开太深，或许只是拿下了几块钻头，弄出几个小空间来。韩昀这样想着，随后说：“看来我需要将这撬开了。”看书溂 “能跟我说到底在找什么？”房主也走了过来，倚靠在墙边询问。 韩昀觉得如果真寻到人骨的话，也隐瞒不住，随后干脆实话实说道：“人骨。” 两个字一出，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是吓到了。韩昀随后起身，又解释了句：“我只是怀疑，若什么都找不到的话，我会赔偿损失的。” “你是说我儿子当年买的，是凶宅？”现在的房主跟他妻子一脸不敢相信。 “未必，但这宅子里肯定是发生了些事的。”韩昀回答。 “我这儿什么工具都有。”房主不再犹豫，穿过厨房来到阳台，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了小电钻、锤子、螺丝刀等。 韩昀没干过这种活儿，也不知如何下手。他只能拿起锤子，再次钻进柜子敲了敲墙壁，将裂开的白灰敲掉，露出里面的水泥，紧接着用电钻将水泥钻开。瓷砖被拱开的这个区域，水泥很薄，也很容易破裂，基本上电钻一钻，四周就裂开了。 全弄好后便露出了砖头。韩昀在干活时，房主以及女人房东全都去了客厅等待，女人依旧在泥里翻找着。韩昀紧接着用电钻钻砖头，外面的砖头拿出来的全是一半的，很快就漏出了一个洞，用手电照进去看不见什么，于是他伸手进去摸了摸，将里面的碎渣弄出来。 随着砖头碎渣一同被清理出来的，还有几个很小的骨头。人骨，应该属于某个手指部位。看来是找对了，接下来韩昀又将弄出来的洞扩大，但因为并不专业，旁边贴着瓷的瓷砖也碎掉了两块儿，一边扩大，一边清理，很快他又摸到了一块儿较长的骨头。这块骨头，从粗细判断，很可能是胳膊位置。 他将骨头放在旁边，在客厅内的房主几人也都看见了这边情况，脸色越来越难看。韩昀暂时停手，没有继续弄下去，而是拿出手机打给了于淼淼。既然推测已被确认，应该通知于淼淼这件事了。电话打通，韩昀说明了这边情况，并将地址告知，然后起身说：“今天麻烦你们了。一会儿警察会过来，继续将人骨挖出来。” “我就说不对劲儿，自从搬过来，我就时常做噩梦，还总是生病，虽不是啥大病，但总病来赖赖的。”房主妻子若有所思地说：“住在凶宅里，墙壁里藏着死人骨头，能有好吗。” “真难想象，那人竟是杀人凶手。”女人房东也叹了口气感慨。 韩昀走到洗手间，蹲下身看过去。在水箱里打捞出的沙泥里，除了发现戒指外，还发现了一对耳钉，以及许多类似塑料的碎渣，但伴随着碎渣找到的越多，韩昀已经认出来是什么了——身份证，被剪碎成无数个小块的身份证。女人此时依旧在泥土中寻找。 王震强在房间内杀害了郑娟儿，并碎尸，大部分尸体被移除了房间，但身份证、郑娟儿所戴戒指、耳钉都被扔进去了水箱里。即使买房人拆除掉水箱，在里面发现这些东西，也不会跟杀人案联系到一起。至于难弄的骨头，他直接在厨房下端开了个洞，将其塞了进去，又用小块砖头堵上，抹了水泥固定，再用白灰弄成跟其它地方一样的颜色。 但因为王震强也并非专业人士，所以水泥抹得凹凸不平，似乎重新换瓷砖时，师傅已经进行了再次找平。二十几分钟后，于淼淼来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两名搜检警察，他们将女人在泥土里发现的证据全部放进了证物袋，又将藏在墙壁里的其他人骨抠了出来。 大部分人骨，腿、脚、胳膊、手，以及肋骨，但并未发现盆骨以及头骨。既然大部分骨头被找到，仅是盆骨、头骨，按照逻辑王震强也不可能单独将其拿出房子找地方扔了，所以两名警察跟于淼淼分析后，觉得盆骨、人骨较大，很难塞进去墙壁，但有可能铺在地下。 为此，两名警察将柜子下方的板子弄掉，用小电锯拉开下面的瓷砖以及水泥。折腾到天已经擦黑，这才从柜子下方水泥地里发现了盆骨以及人骨。 王震强是将地面水泥弄出坑来，将盆骨、人骨放进去，又用一层水泥盖在上面，水泥上再盖一层地板，跟墙壁藏人骨思路类似。 第732章 再次提起的绑架 全部忙完天已经黑了，一楼的女人下了楼，女人房东也已经离开。此时已经六点多，将近七点了，想必房主跟妻子今晚是不敢踏进厨房，也不敢睡在房间里了。于淼淼跟其商量了下，然后自己出钱让二位在附近旅馆住上一晚，明天她会找人将厨房复原。 不过房东并未接受于淼淼的钱，并表示已经通知了自己儿子，他明天会过来处理。或许这里暂时不会住了，儿子说让搬去他那边。 既然有安排，于淼淼便也没坚持，两名警察拿着搜集到的证物人骨离开，韩昀跟于淼淼也下楼。回到车上，韩昀伸了个懒腰，然后说：“现在法医部那边只要证实找到的人骨就是郑娟儿，王震强便百口莫辩了。” “算是个意外收获，没想到查周生旧案，竟然把这个王震强给揪了出来。”于淼淼递过来一瓶水，随后询问：“你觉得孔翠会是他杀的么？” “之前我真怀疑过，否则也不能去城中村查看，也不能来老房子这边。但现在看来又似乎不太可能是他了。”韩昀拧开矿泉水喝了口，随后说：“他隐瞒当年的事没必要在杀人，何况是啥孔翠。孔翠跟这件事没有直接联系，他更没必要栽赃给李铁云。李组长……还属于失联状态吗？” 于淼淼轻轻点了下头说：“凶手会对他不利么？” “难说，不过这应该是个快节奏杀人案。”韩昀猜测道：“凶手不可能控制李铁云十天半月之久，李铁云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凶手需要完成既定的杀人计划，用来嫁祸给组长，所以不会拖太久。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在凶手未完成既定计划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先杀了李组长，而是让他继续保持失踪状态。所以现在要对另外几个人做出大力度的保护，让凶手无机可乘。” “我也觉得组长多数被控制了，否则不太可能保持失踪状态不现身。”于淼淼深吸口气说道。 “李铁云女儿，还家里？”韩昀扭头看向于淼淼若有所思询问。 “恩，陪着她母亲呢。”于淼淼答。 “我想见见她。”韩昀说：“想询问下周生绑架她时的具体细节。” “成，一起去。”于淼淼说完将车启动。 来到李铁云家，进屋后，李铁云妻子窝在沙发上，显得情绪不振。于淼淼似乎已经猜测到母女俩肯定没心思做饭，于是在上楼前就买了些青菜，将其放下后，她低声询问李铁云女儿：“还没吃？” “现在不知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儿，吃不下。”李铁云女儿回答。 “那也不能饿坏了肚子，我来给你们露一手。”于淼淼说完，然后对李铁云女儿说：“你们要聊什么进房间聊，别让你母亲听见。” “这边。”李铁云女儿转身走进了自己卧室，等韩昀进去后，她将房门重新关上。 标准的女孩卧室，整体风格偏粉嫩，卧室里有一张床，一张电脑桌，一把椅子。电脑桌上方有个小书架，上面摆放着不少书籍，床头贴着的，则是让韩昀微微脸红的照片——是他拍摄“神探之王”时剧里的海报。 “上次李……组长安排跟你见了面，但似乎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韩昀走到电脑桌前，坐到了椅子上摘掉口罩询问。 “李婷。”李铁云女儿无精打采地坐到床边回答。 她现在肯定是没任何心情追星了，跟先前在饭店所见的李婷也相差甚远，那时她活泼可爱，跟同学间谈笑风生。此时身穿睡衣，头发似乎也有几日没洗了，也消瘦了不少。毕竟才刚要上大学的年纪，先是遭遇了绑架，随后父亲又不知去向。 “其实……”韩昀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忆，但还是想问问你，绑架的一些细节。” “我知道你在查案，在替父亲查多年前的四名聋哑儿童被杀案。”李婷所知道的，似乎比韩昀觉得的要多：“想问什么我都会配合的。我已经从绑架阴影中走出来了。” “你很坚强。”我发自内心地说了句。 “不是我坚强，是父亲让我走出来的，他不希望我逃避这件事，而是让我直面恐惧，不断去回忆。逃避不算真正走出恐惧。”李婷苦涩一笑，随后说：“我不是去大学报道，是要去报考的大学所在城市旅游，其实我早就想去了，可是父亲不同意，他总是说等他休息了，陪我一起去。可他根本没有休息，根本挤不出任何时间来。我父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学开学。”李婷摊了下手：“我跟母亲骗了他。我只是想提前过去熟悉下那座城市。” “你是下火了火车，才被周生带走的？”韩昀问。 “不，半路，一个小镇。车停了两分钟。”李婷深吸口气后说：“那个周生就座我对面，他是聋哑人，似乎也没怎么做过火车，什么都不懂。但他有手机，我就打字告诉他。我们这样打字聊天，火车开了后就一直在聊，我问他去哪，去干什么之类的。我没察觉出这个人是坏人，或许是同情心作祟，让我忽略了一些细节。下个小镇，他想下去买些东西，他说他饿了，火车里的东西太贵。我怕他来不及赶回来，就说陪他一起。” “善良有时也未必是好事儿。”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快到小镇时，他很热情地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我喝。我不好拒绝，但也检查了下，瓶口不像是打开过的，所以就喝了几口。火车停下来，他没有背那个包，而是从里面拿出些钱来。我便跟着他一起下去，跑去买吃食。然而就在他挑要买的东西时，我突然就感觉到了头晕目眩，几乎要摔倒时他给我扶住。我不知道他跟卖东西的人是如何说的，因为是在手机上打字。不过听父亲说，周生是问了附近的医院，说我是她女儿，然后便背着我离开了车站。”看书溂 “一切都是精心计划好的呢。”韩昀深吸口气。 第733章 绑架细节 “接下来的事因为我昏迷了过去，便不知道了。”李婷深吸口气，看向韩昀说：“郭宝绑架王鑫雨时，将她绑去了废弃的工厂，当时看这段的时候我就满脑子想象，如果自己有一天遇到了跟王鑫雨一样的遭遇，自己该如何是好。那段时间我还在随身衣兜里放了一个小刀，心想着到时可以割破绳子逃出来，然而并没有坚持几天，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李婷口中所说的郭宝、王鑫雨是神探之王剧中角色、情节。韩昀直了直身子说：“这段情节，郭宝的绑架也是有预谋而为之的，也是经过精心设计，踩了无数遍点。” “不同的是我不是被绑去了工厂，而是一栋没忍住的破旧房子里，像是一个小村落，但周围房子应该都没人住，院子荒草丛生。”李婷回到现实中讲述：“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脚被帮着，首先确认自己是否被侵犯，然后发现衣服都穿着完整。他见我醒来，用手机打了一行字给我看，上面写着的是‘我不会害你，希望你能听话’。我的嘴也被堵着，他不敢放开，因为如果我叫，他也听不见。” “周生对你说了，为什么要绑架你么？”韩昀问。 “恩。”李婷点了点头：“没说那么详细，只是说我父亲以前亲自送他进了监狱，他因为是聋哑，又不识字，无法为自己辩解。那封血书，他是当着我面写的，但没有给我看，而是写完后塞进了我衣兜里，并打字告诉我。如果我父亲找来，就将血书交给他。” “他知道你父亲肯定能找到你们。”韩昀应和了句。 “我父亲说，不是他能力多强，是周生故意留下了线索。比如站前见到他背着我离开的小贩，比如留在火车上的背包。这场绑架本就漏洞百出，周生在乎的并不是这个，他在乎的是让我父亲短暂尝试一下丢失女儿的心情，然后周生给我讲述了他捡来的女儿，讲述了他们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李婷靠在床头说：“有很多事我没跟父亲说，所以在他的认为中，我在这场绑架中肯定是受了不少苦，肯定吓坏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当天，虽然我被绑着，嘴也被堵着，流下了眼泪。周生以为是绑得太紧，太疼了，或是被吓到了，恐惧，才掉下的眼泪，但其实我是为他的遭遇而流泪的。他打字说，以为自己能狠下心，他是想让我父亲体会失去女儿的心情，但却不想我受苦，他看见我哭，就想起自己女儿当年被抓走时的情景。所以当晚，他就给我松绑了。” “他让你逃了？”韩昀皱眉。 “当时黑了天，他说我自己走不安全，说第二天送我去火车站。”李婷淡淡一笑说：“那破屋子有两个房间，他住在了另一个房间，然后将他房间里的杂草都铺在了我这边，自己蜷缩在角落。他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进监狱前住在破庙，就是如此睡的。”李婷深吸口气低下头“我确实想过跑开，他也没特意锁上门阻止我离开，但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后，我想帮着他完成他的计划。” “我想有一部分原因是，你也想让自己父亲重视自己？”韩昀猜测道。 “他太忙了，打我记事起他就如此忙，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但他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作为家属又必须体谅，我觉得这是一种道德绑架，最起码我是如此认为的。”李婷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保卫大家，就必须舍弃小家，而且家属还必须给予理解、支持，那既如此为什么要结婚，要组建这个家庭呢？为大家放弃组建家庭岂不更伟大。” “站在女儿的角度，你如此想也没任何错误。”韩昀摊了下手。 “我母亲说我没有格局，从小就对我灌输父亲的伟大，他的伟大不是表现在家庭上，而是表现在工作性质上。他在做一份伟大的工作。”李婷无奈地笑了笑，随后说：“我帮助周生，确实有一部分私心是想哪怕有那么一次，父亲是将全部精力用在我身上的，能因为我背叛一次工作，背叛一次他引以为傲的职业。虽然证明不了什么，但我进入大学，遇到新朋友，我可以对他们说说，我父亲是爱我的，他眼里不是只有工作。” “他是爱你的，这点毋庸置疑。”韩昀深吸口气说道：“其实李组长看不惯我，但上次却拉下脸来，为的就是让你跟同学和我见一面。” “我也不知自己的任性对不对，不说这个了。”李婷眼角有些泪水在打转，她直了直身子，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说：“反正那晚我没有自己逃走，估计周生也认为我会逃，他醒来，去我房间查看，见我坐在那，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但那笑容是温暖的，所以我也回了微笑。他走出去，跑了老远，采购了几天的吃食，回来时已经中午。我们坐在草地上吃着东西，偶尔用他手机打字聊天。”李婷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说：“其实他出去采购食材时，我偷偷拿出兜里的血书看了。知道血书上的大概内容，但同时我也察觉了另外一件事——如果父亲当年真的是抓错了凶手，让无辜之人白白在监狱里关了数十年，不知他是否真能承受，亦或者这件事给父亲的职业生涯，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你有对周生说这些么？”韩昀问。 “周生想讨回个公道，他在监狱里等这一天也等了十余年不说，还识字学会了打字。都在为此备战，一个聋哑人，能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李婷抬起头看向我说：“我内心是纠结的，但并没有对周生说。这件事远不是我能想明白，能解决的。” “相处的几天，他有没有谈论起自己女儿？”韩昀也盯着李婷说：“特别是蹲监狱期间，或者出狱后，他女儿是否曾联系过他，是否还在世？” 第734章 活着的希望 “我们并未聊这些。”李婷扭过头说。 “善良是好事儿，可需要适度，况且现在这件事牵连到了你父亲。”韩昀感觉李婷并没有如实回答，于是说道：“你父亲生死未卜，如今下落不明，你肯定不想她出事？” “当然不想。”李婷急忙说，然后微微皱眉：“可是真的没有聊，他也不知道自己女儿是死是活，更搞不懂为什么当年死在破庙里的孩子中，没有他女儿。” “真的？”韩昀还是有些质疑。 “他心里有个幻想，自己女儿当时确实被拐跑，但那些人贩子将她卖去了一个很好的人家。那家人没有孩子，所以对她女儿很好很好，还送他女儿去上了学。他女儿学习成绩非常好，还考上了不错的大学，遇到了个善良的男孩。”李婷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他说他如今有两个心愿，一个心愿是自己不再背负杀人罪名，二是能去参加女儿婚礼。看一眼女儿，知道她过得幸福就好。” “因为女儿尸体没被找到，他心里扔留有一份希望。”韩昀说道。 “但也只能是希望，他的这两个心愿都太难实现了，相比第一个，第二个更难。毕竟他女儿没有名字，没留下任何的相片，就连长相，周生记忆里也已经很模糊了。除非他女儿记得自己有这么个聋哑父亲，将她从死神手里捡了回来，抚养了几年，感恩之下回来找周生，否则今生今世没有再见面的可能性。” “命运是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走着走着就会走回原点。”韩昀想起了周生流浪之前，他母亲郑娟儿以及王震强的经历。 “这一丝丝希望，或许能成为周生未来活下去的动力。”李婷若有所思地说：“我曾跟着他一起幻想过这件事，然后告诉他要好好活着，现在科技如此发达，总有一天他能见到女儿，而且我承诺过他，自己也会帮他寻找。当年他女儿被拐时，肯定已经有了记忆。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某个女孩肯定记得自己年幼时在破庙与一位聋哑人生活的几年。” 韩昀猛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事，然后疑惑地看向李婷眨了眨眼睛，随后询问：“你是否匿名在网络上描述了这件事？” “没有匿名，我在自己微博发表的。”李婷并没有否认，而是说：“网络力量是巨大的，我写这件事只是希望周生女儿能看见这篇文章，能唤醒她的记忆，并主动私信我。” 古自成曾在某app上看见过类似爆料文章，爆料是匿名发表，文章里面讲述了很详细的事。很可能是有人结合了报道，结合了李婷微博发表内容，将所有事件凑到了一起匿名爆料了出来，以此吸引眼球赚些稿酬。韩昀拿出手机，点开微博询问：“你微博叫什么？” “婷婷爱婷。”李婷说。 韩昀搜了搜，让李婷看了看，找出她的个人微博，然后看了下她置顶发表的文章。文章里并未用匿名，描写的虽是周生经历，但隐去了聋哑儿童被杀，他被关进监狱的事儿，只是描述了他的悲惨经历。这篇微博似乎引起了网民同情，点赞留言量并不算少，大概有几万。 “有人私信你么？”韩昀问。 李婷点头，又摇头说：“刚发出来的几天私信到爆，但都是来询问情况，以及虚假消息，暂时没有实际性进展。但我没打算放弃，即使去大学，我也会持续帮周生寻找女儿的，总会有收获。他女儿的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大。” “你父母，应该不知道你这个微博？”韩昀往下翻了翻，发现下面有自拍，也有吐槽父母的，于是说。 “当然，这是我私密空间。”李婷看见韩昀在往后翻看了，于是抢过他手机，将微博退了出去，又还给韩昀说：“不准告诉我父母。” “那是自然，这是秘密。”韩昀淡淡一笑，然后说：“对了，你刚才讲述了一个细节，说是在火车上时，周生有个包是？可是李组长并没有把包拿回警局呀。” “确实有个包，双肩背包，里面塞了不少东西，但是有什么不知道。我们下车时，包括我的行李跟他的包都在火车上。父亲找到我后，我的行李也被邮寄了回来，按说周生的包也应该一起邮寄回来才对。”李婷捋了捋头发：“我父亲没提及包的事儿。” “也就是说在绑架过程中，周生有个包莫名消失了。”韩昀微皱眉头想了想，如果是李铁云拿到了包，肯定会在让我们调查这件事时拿出来，火车既是去北京的，难道包跟着火车去了北京，被堆积在了某个角落？ “其实有件事我想问。”李婷压低声音说：“我父亲的失踪为什么会跟周生有关系？” “我们也还在查，暂时还没查出什么来。”韩昀撒了谎，随后说：“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微博，或者别的渠道，你收到了周生女儿的消息，第一时间先联系我，由我来确定对方身份。” “那我们需要加个微信。”李婷低头摆弄手机，然后将二维码找了出来。 韩昀也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扫了下，将好友加上。正这时，于淼淼打开门，伸头进来询问：“聊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韩昀回答。 “那就开饭，我也做好了。”于淼淼说。 韩昀起身，跟李婷走出房间，于淼淼则是去叫了李铁云妻子，好不容易才将其拉到了餐桌这边。于淼淼做了三菜一汤，四人落座，于淼淼给每人盛了饭，盛了汤，大家都是在默默吃，没任何人说话。她的菜咸的咸，淡的淡，但李铁云妻子根本吃不出味道来。 于淼淼想打破沉默找个话题来聊，最终她盯上了李婷，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李铁云只吃了几口，便下桌，回到了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手里握着手机。 “今天我母亲几乎没怎么吃，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李婷扭头看了眼母亲，若有所思地说。 第735章 肾移植手术 “你母亲……是不是有些老年痴呆？”韩昀扭头看了眼李铁云妻子，他感觉整个状态跟自己母亲很像。 “确有些，但并不重，这次受了刺激。等父亲回来，我打算在领她去医院看看。”李婷回答。 这饭李婷也没吃几口，只有韩昀勉强吃了整晚，然后便草草结束。吃完饭，于淼淼又收拾完，跟李铁云妻子聊了几句，这才离开。下楼后，回到车上，韩昀对于淼淼说：“周生绑架李婷时有个包，双肩背包，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就在李婷去北京的那趟火车上。” “没问题。”于淼淼说完，将车启动看向韩昀说：“记得沈怜也说王震强有老年痴呆？” “没错。”韩昀想起这件事，拿出手机看了眼，随后说：“你把我送去第一人民医院，然后你就回警局忙，不用陪着我。” “你去医院干嘛？”于淼淼疑惑。 “你提起王震强我就突然想起了，当时沈怜给我拿出来的检查单上，写着就是在人民医院做的检查，一个叫张超的医生。”韩昀深吸口气，拿起矿泉水喝了口说：“现在回去也睡不着，所以找张超聊聊。” 于淼淼没在问下去，将车启动。很快便来到北都第一人民医院，现在天虽已经黑了，但看病的人依旧不少，韩昀从车上下来后，便直接去了综合楼，进去后随便找了个导诊询问道；“请问精神内科往哪边走？” 导诊听后指了方向，韩昀按着找了过去，在精神内科这边，他又叫住一个护士，这才询问道：“请问张超主任在吗？” “在，你往里走，主任办公室。”护士朝里指道。 韩昀走进去，找到挂着“精神内科主任”牌子的办公室，然后敲了敲。听见里面有人说“进”，韩昀才将门打开。屋里的医生，就是张超，我在手机上搜时看见过他的照片，只是他已换下了大褂，似乎是打算下班了。见韩昀进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后询问：“请问有什么事么？” “警局特聘案件顾问。”韩昀拿出了证件上前递给张超，随后说道：“抱歉前来打扰，我想询问一个人。” 张超看了眼，将证件递还过来，随后坐在了办公桌前说：“想打听患者？” “恩。”韩昀在手机里找到先前拍下的病例，随后递给张超看了眼，解释说：“这个人，叫王震强，患有老年痴呆，是在你这边确诊的。” 张超看着检查单，皱眉想了想，似乎是在努力打开记忆，毕竟每日来他这看病的人不在少数，他不可能人人都记得清楚。随后他又将关上的电脑重新打开，搜了搜王震强的名字，这才说：“我有了些印象，当时是他妻子陪着来的？后来结果也是他妻子来取的。” “应该是，具体细节我不是特别清楚。”韩昀摊手回答。 “不会有错，他妻子过来拿着这些单子询问我情况，这应该不是第一次来看了。阿尔兹海默症，我建议是每半年检查一次，但前期较轻，通常患者以及患者家属都不会听话按时检查。”张超将手机递还给韩昀，深吸口气说：“你如果想要知道他家庭情况的话，恐怕我帮不上什么忙。” “家庭情况我已经摸透了，只是想问问……怎么说呢？”韩昀停顿了下，想了想，重新组织了下语言，才说：“想问问别的情况，比如他是自己过来检查的，还是经熟人介绍？” “熟人介绍。”张超不加思考地说，或许他的记忆已经被彻底打开了：“由冯医生介绍。” “也是在这家医院的？”韩昀询问。 张超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直接给对方打了视频过去。没一会视频接起，张超先是解释了下：“冯医生，我记着有个叫王震强的患者，是你介绍的？” “怎么了？”对方问。 “我这来了个警察顾问，提起了这个人，你跟他聊聊。”张超直接将手机递到韩昀这边。韩昀接起，看像视频里的冯医生，然后说：“请问您跟王震强认识？” “容我想想。”冯医生似乎还没记起这个人。 “他的妻子叫沈怜。”张超在对面提醒了句。 “啊，沈怜丈夫对？”冯医生似乎马上就打开了记忆说：“我认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韩昀问。 “沈怜是我的患者。”冯医生说。 韩昀猛然记起，沈怜说自己曾患过乳腺癌，切除过：“是乳腺癌时认识的？” 视频里的冯医生说了句：“你等等。”随后似乎回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将门关上后说“比乳腺癌严重得多。尿毒症，这都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当时我还只是实习医生。” “你是说沈怜患过尿毒症？”韩昀倒吸口气。 “二十多年前，后来做了肾移植。”视频里冯医生平淡地说：“恢复状态还挺好的，当时如果不做肾移植的话，恐怕人早就没了。后来我师父退休，就由我来负责她，她也是每半年来检查，后来乳腺癌手术也是我帮忙找的手术医生。” 沈怜也是个命运坎坷的女人，韩昀没想到她竟然患过尿毒症，深吸口气若有所思询问：“那在尿毒症之前，你们认识嚒？” “之前？”冯医生有些不解。 “她曾找没找过你帮忙介绍医生给一对儿母子看病，儿子是聋哑人。”韩昀询问。 “在此之前我们应该是不认识的。”冯医生回答道：“他跟我师父认不认识就不清楚了，但在我印象里也是不认识的。” “我能问下，换肾大概需要多少钱么？”韩昀不太死心，仍继续询问。 “三四十万，所有都加在一起，手术费有大概七八万的样子，还需要配肾源，以及后期服药。”冯医生如实回答道：“大概差不多这样。” 韩昀紧皱起眉头，心里又有了另一个猜测，难道当年王震强盯上郑娟儿母子的慈善金，其实并非为了彩礼，也不是为了得到这笔钱重新追回沈怜，而是为她准备的肾移植手术费？ “我印象里肾源好像等了挺长时间，大概有三年多时间。”冯医生见韩昀没说话，又说了句。 第736章 突然冒出的弟弟 “需要那么久？”韩昀询问。 “要根据排队情况，遇到合适的肾源也并不容易。有些患者甚至等五年，所以通常在肾问题在恶化，但还没转向尿毒症时期，我们就要先跟患者沟通，让他们尽快排肾源，否则等恶化后，患者能否挺那么长时间就不确定了。”冯医生回忆着说：“当时沈怜还没结婚，还是刚结婚来着，我记不太清了。她来检查时已经是尿毒症中期，所以当时我师父的建议是尽快排肾源，若是想肾移植保命的话，毕竟她还年轻。若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通常患者便会放弃换肾，保守治疗。”看书喇 韩昀用自己手机，找到了王震强相片，然后举起来给视频里的冯医生看了眼，然后说：“当年是沈怜丈夫陪她来的么？” “这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其父母。对了，沈怜有个弟弟？”冯医生微皱眉头想了想说：“我没见过，但听沈怜说，他弟弟似乎也是学医的。” “有个弟弟？”韩昀皱眉，于淼淼已经翻出了沈怜档案，却并未发现她有弟弟。 “好像有这么回事，我实在记不清了。”视频里的冯医生说：“乳腺癌的时候，她老说自己把病例发给弟弟看了，弟弟是什么建议之类的。我就以为她有个弟弟。” “麻烦你了冯医生。”韩昀将手机交还给张超，然后直接起身对张超说了句“您忙”，然后便急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室。韩昀来到医院楼下，找了个椅子坐下，拿出手机再次翻看了沈怜档案，上面确实没有关于她弟弟的任何记录，按说不管是送人亦或是失踪都应该有登记记录。 难道所谓的弟弟并非亲弟弟，只是如此姐弟称呼？如果真有这么个弟弟存在，那在沈怜尿毒症期间，王震强会不会联手这个弟弟造假，一起伪造医生证明，骗取郑娟儿慈善金？会如此么？还有个可能性，就是沈怜的这个弟弟，有可能是父母重组家庭下的。 韩昀这样想着，打了电话给于淼淼，说明了刚了解的情况，随后说道：“你查查沈怜父母的情况，是否是重组家庭。” “好。”电话里的于淼淼回答后挂断了电话。 韩昀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手机收起，随后走出医院，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回家。昨夜并未回家，到如今，家里心宝早已没水、没粮，已经作翻了天，虽疲惫，韩昀还是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给填了猫粮，换了水，这才开门将自己关进了工作室。 在工作室内，韩昀给蒋春，然而电话却没接。放下电话后，韩昀依靠在角落，打开笔记本电脑，再次进入微博，找到了李婷的微博翻看。过了大概五六分钟，蒋春的电话才回了过来。韩昀急忙接起，自己还未说话，蒋春便说：“先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韩昀本想问孔翠案调查的进展，却没想到被蒋春抢了前，只能先将自己这边的调查结果告知。蒋春听完跟于淼淼发出了同样的疑问：“王震强有杀害孔翠的理由么？” “没有。”韩昀将笔记本电脑合上，靠在墙边说：“虽然案子所涉及的人物有众多牵连，但属于两个案子。我想于淼淼那边等到人骨的检测，证实是郑娟儿的话，就会抓捕王震强。” “韩顾问最近总是能在查案时候牵扯出别的案子，佩服。”电话里的蒋春不痛不痒地说了句。 “现在该分享一下你那边调查到的情况了？”韩昀问。 “好。”蒋春深吸口气：“按照你的思路，今天我将孔翠所住公寓里的所有租客都摸了一遍，这刚才才汇总完毕，特别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公寓里住着十几个刚大学毕业，或者毕业不久的女孩，但多数都是两人为伴，或是跟男朋友。都没什么可疑之处，昨晚孔翠出事，基本都在公寓内，听见报案人李子眉的叫喊声才惊醒下来的。另外就是这个李子眉，她不是在北都上的大学，来北都据她说是因为喜欢这座城市。” “可我记得她昨晚是跟同学一起出去玩的？她同学也来了北都？”韩昀问。 “没错，有同学在北都，不过她们都找到了正当职业，已经上班了。那几个同学我也让人问了，她们来北都比较早，这叶子眉是今年才来的，还没找到合适工作。但几人虽是同学，并不能说是朋友。”蒋春深吸口气，紧接着说：“张罗聚会的也不是叶子眉，是另外一个同学在别处得知叶子眉来了此处，所以找到了电话，想约着跟叶子眉聚聚。目前看来都没任何问题，时间也都对得上，聚会地点里公寓不算远，所以结束叶子眉是自己走回来的。我甚至测算了从聚会地点到公寓的时间，跟叶子眉说的，也对得上。” “叶子眉在哪上的学？”韩昀问。 “青宛市。”蒋春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查了她所在学校，叶子眉在校期间表现很好，学习成绩也不错，还顺利进了学生会。老师都对她评价极高。” “所以的确不可能是她了。”韩昀紧皱着眉头看向黑板。 “知道我为什么查她这么多么？其一是你的提醒，其二是我确实发现了一件事。”蒋春沉默了几秒，随后说：“算了，告诉你，我在于淼淼那边得知周顾在孔翠死亡前三天被害，也找那边调查案件的警察沟通了，让他们将查到的相关证物发给我看看。然后在翻看证物时，发现了一件小事儿。” “小事儿？”韩昀疑惑地询问。 “确实是小事儿，我在翻看证物时看见了一张相片，其中一张相片是周顾那个情人，也可以说出轨对象，就是楚怡。” “我知道，听于淼淼说了。”韩昀回答。 “有一张相片是楚怡跟同学拍的照片，去年的同学聚会，在酒店门口拍的，里面的人对方都调查了，是楚怡同学没错。可是那张相片拍摄时，拍到了街上的一些路人，我在路人中看见了……叶子眉。” 第737章 两个报案人同框 “什么？”韩昀倒吸口气，微皱眉头对电话里的蒋春说：“你的意思是在周顾情人，楚怡的一张相片里，看见了孔翠报案人叶子眉的身影？” “就是如此，但我该查的都查了，两人没有交集，学校也不同，相互间应该不认识。”电话里蒋春说：“这应该就是个巧合。” “能否把相片发来给我看一眼？”韩昀询问。 “互通有无，当然可以。你等下。”电话里的蒋春没了声音，等了一会儿后，屏幕上弹出了他的微信。韩昀点开微信，打开图片看了眼，这时蒋春说：“我眼也够贼的了，这排合影你从左面数第三个人跟第二个人空隙，然后放大，会看见一个远处的路人。这个人就是叶子眉。” “行，先挂了，微信联系。”韩昀说完将电话挂断，然后重新打开面前的笔记本。从笔记本登录上电脑版微信，又将图片点开放大，按照蒋春说的找了找。 相片里打开十几个人，男生站在后面，女生蹲在前面，能够看见旁边的饭店。而且男生们似乎已经喝多了，有的脸颊绯红。韩昀找到左边第二人、第三人，然后继续放大看了看两人脑袋中间位置，果然有个女孩，离这群拍照的人不算近，从相片距离来看，差不多得离了十几米的距离。 原大小相片，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放大后也有些失真，但能看清大概长相，确实跟叶子眉很像。不得不佩服蒋春的眼神，确实挺霸道。韩昀深吸口气，盯着相片里的叶子眉捋了捋思路——当年四名死亡聋哑儿童之一的周子怡，先前韩昀基本已经十分肯定，整个策划是她父亲周顾提供的，在四个家庭中，也只有他动机最大，最有能力策划出谋杀案件。看书溂 周顾当年为跟妻子离婚，并摆脱掉周子怡这个负担，策划了一起谋杀，并将其推给了人贩子所为，而在他的计划中，还留了一个后手，就是将同是聋哑人的周生牵扯其中，若人贩子警方无法相信，那么周生这个在外人看来是变态，又不识字的聋哑人，便成了最终凶手。 与妻子离婚后，周顾跟情人去了别的城市，然而他的情人也遭遇了他的出轨，而这个出轨对象，正是在读大学生楚怡。 楚怡、周子怡，周顾的这个情人跟自己当年杀死的女儿差不多大，并且名字里都有个怡字，不知面对楚怡，他是否会想起自己女儿。 孔翠死亡前三天，远在外省市的周顾也被杀害，死在了给楚怡买的房子里。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楚怡所为，听于淼淼说，周顾死亡当晚，她正在给同学过生日，整夜都未回来，当晚参加生日宴的同学都可以证明。而几天后，北都孔翠死亡，叶子眉成了目击者以及报案人，嫌疑人则成了李铁云。 原本叶子眉跟楚怡毫不相识，没有任何交集，如今却在这张相片里看见了两人的同框，虽然叶子眉是偶然被拍到的。韩昀看向相片左下角，上面的日期写着的是……2019年5月20日。 韩昀拿起手机，按下语音键对蒋春说：“最近半个月内，这个叶子眉有没有离开过北都？” “没有，查了行程。”蒋春在微信里回答。 难道这个相片真是偶然为之？可是不可能有如此巧合之事，周顾死亡的报案人，也是楚怡。两个报案人，两座城市，如此巧合的同框过？韩昀再次将电脑上的相片调到拍到叶子眉的地方仔细看。相片拍到了叶子眉的正脸，她应该正朝楚怡跟同学这边走，她的视线也是盯着这群正在拍照的人，而相片里的楚怡，是蹲在前排靠右的位置，被记录下来时笑得正开心。 相片里的楚怡染了一头黄发，脖颈处似乎有个文身，但被领子挡着，看不清纹的是什么。韩昀再次拿起手机，对蒋春说道：“你那边有楚怡电话么？” “有。”蒋春很快便回道：“你想跟她直接聊聊？” “想问问她跟周顾到底是怎么发展成情人关系的，虽然于淼淼先前说过。”韩昀回道。 蒋春发来了一个电话，随后语音说：“这就是电话。” 韩昀将电话存下，再次看向电脑里被放大的相片想了想，还是决定拨过去。漫长的长音嘟嘟响了良久，就在韩昀以为对方或许不会接电话时，电话被接了起来，电话里楚怡声音略有沙哑地询问：“哪位？” “北都警察顾问。”韩昀直接说道，但又怕楚怡当成骗子，便直接说：“先别急着挂电话，我想问些事情。” “警察啊。”楚怡要不就是喝了酒，要不就是刚睡醒，并没有将韩昀的话听全：“你们该问的不都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么？” “是的，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跟周顾，是如何认识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一场聚会，这件事我也讲述过好几遍了。”楚怡打了个哈气，然后哼唧一下说：“聚会上我们留下了彼此微信。其实他不止留下了我的，包括我同学的微信都留下了。” “那是一场什么样的聚会？”韩昀询问。 “我有个师哥，他说他认识个大老板，要开个互联网直播公司，缺主播。可全职也可兼职。最关键的是，签约的主播，他们会力捧。”电话里楚怡深吸口气说：“现在的大学生，哪个没有明星网红梦，琢磨去参加参加聚会被，也不会少块肉。我不止自己去了，还拉上了自己闺蜜。” “那场聚会后你们又是如何发展成情人关系的？”韩昀听着对方声音，试图找出她话语中的漏洞。 “他说看中了我，觉得我有潜力，但我说他在放屁。”楚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根本就是骗小姑娘的套路，在老娘身上可不好使。我骂了他，他说我有个性，要请我吃饭。来了个冤大头，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让我自己选地方，我选了个米其林三星，主要是贵。” 第738章 直爽的楚怡 “然后呢？”韩昀问。 “我以为他不会出现，结果他来了，开着他那辆奔驰迈巴赫s级，车大摇大摆地停在了我们学校门口，等着我放学。他好像要对所有人宣布，我被他盯上了，是他的人了，让那些毛头小子别在打我主意。”楚怡似乎是在喝水，也有可能在喝酒：“我没上车，告诉他自己坐公交过去。我走在路上时，他就开车跟在后面，后来我上了公交车，他的车又跟在公交车后面。” “为什么不上他的车？”韩昀揉了揉太阳穴，盯着电脑相片里的楚怡。 “我需要留下一些痕迹，如果他是坏蛋，我遇了害，警察就可以根据我的路线找到他。”楚怡自以为是地说：“进了米其林三星店，吃饭时他对我说了他的女儿。” “周子怡？”韩昀问。 “是的，是叫这个名字。反正名字里也有个怡，他说他女儿如果活着，应该跟我一样大。”楚怡打了个嗝，继续说：“他开始了另外一个套路，中年，多金，深情，女儿奴。我丝毫没客气，对他说，那你操我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在草自己女儿？他无语，脸瞬间就红了。然后我问他，你靠近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他开始坦然。” “也许他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女孩。”韩昀说。 “我也没遇见过如他这般多金的中年大叔。”楚怡嘿嘿一笑，然后说：“我告诉他，他不可能靠哄骗就把我哄上床，提提交易。他没以为我会说这些，愣了下，然后让我开价。我能感觉出来，他应该用这些套路哄骗过不少女孩了，或许那些女孩甘愿现身，以为能够嫁入豪门。可我清醒，既然他看上了我，我就是要从他身上捞钱，越多越好。” “你也真诚。”韩昀靠在墙上，深吸了口气。 “没必要遮遮掩掩，动物就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欲望，只有人会在欲望的表面伪装出一个壳子来，把衣冠禽兽几个字包裹起来。”楚怡急促地呼吸几口，接着对电话说：“我喝了酒，对你说的这些话似乎有些放肆了。你不会把我抓了去？” “不会，我无权抓你。”韩昀回答。 “他答应每学期一次性给我三十万，但我除了正常上课外，其余时间要有求必应。我告诉他，我不想住在宿舍了，给我租个房子，到时你想来就能来。他说再议。那顿饭我们喝了红酒，我收了他五万块钱，跟着他去了一家高档酒店。”楚怡咳嗽了声，然后说：“细节也要说么？” “不必了。”韩昀有些后悔打这通电话了。 “从那天以后我就是他情人了，他有需要还是会把奔驰迈巴赫停在学校门口，然后西装革履地靠在车门旁，吸引着那些无知少女的注意，但我从来没上过她的车。他觉得自己花了钱，我应该对他热情，不该冷淡，然后我告诉他，那肯定是他花的钱不到位。没多久，他买了套房子给我，过户到了我的名下。那房子相对较偏，也要花上数百万，估计跟他那辆车差不多价钱。”楚怡又喝了口水说：“其实我没以为他能如此，直接几百万砸在我身上。我搬了进去，从此后他就可以随时来我家，随时进入我身体了，省去了不少没用的麻烦。他还说，我要是能为他生个孩子，会给我更多的钱。” “周顾很迫切留下个孩子。”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他真能异想天开，要孩子去找别的女人，我是不会给他生的。”楚怡不知为何嘿嘿一笑，然后说：“当时他提起这个要求时，我坐起身抽了他一嘴巴，却没想这样却解锁了他的兴奋点。是的，他是受虐狂，我越是抽打他，他就越兴奋，欲望就越强烈。” “周顾有受虐倾向？”韩昀吸了口气，还真是无法想象。 “是我挖掘出来的这件事，恐怕跟他在一起的其他女孩，根本也不敢揍他。他还主动买来了一些工具，让我在他身上抽打，然后他没有疼的感觉，反而一脸享受。我说他真特码变态，他却回答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在米其林三星时的问题，他说，连女儿都想操的人，本来就是变态。恶心。” 韩昀虽然没说，但却紧皱眉头在心里想，难道当年周子怡遭受过侵犯？韩昀倒吸口凉气。 “你们之间的走向逐渐偏了。”韩昀说。 “这种事外人又怎会知道，穿上衣服走出房子，他还是那个成熟稳重，多金，事业有成的中年企业家。我也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外面传言虽然满天飞，但我并不在乎，那不过是他们嫉妒而已，而且毕了业，我们也就各奔东西，到时我有钱，有房，少走了不知多少年的弯路。”楚怡深吸口气说：“他死那天我确实不在房间，你们警察应该已经调查清楚了。” “你应该不会希望周顾死，更不会希望他死在给你买的房子里。”韩昀轻声说。 “是啊，要死去别处死，干嘛死在我家，晦气。”楚怡停顿了一下说：“这件事还真是离奇，电梯监控，小区监控你们警察都查了，竟然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凶手凭空出现在房间内杀害了他，又使用遁地术凭空消失了不成？” “这事儿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韩昀深吸口气，然后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叶子眉的人。” “我有个同学叫叶倩，但不认识什么叶子眉，她是干什么的？”楚怡回答。 “跟你差不多大，或许比你大个一两岁。”韩昀看向电脑，然后说：“2019年5月20日你干了什么，知道嘛？” 对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不记得了，难道在跟周顾打炮？” “你在聚会，而且拍了一张相片。”韩昀看向旁边饭店的名字说：“在金沙阁，一共有八个男生，五个女生，你们似乎刚喝完酒，各个小脸通红。” 第739章 手握周顾把柄的妻子 电话里的楚怡想了想，随后深吸口气说：“哦，记得了，都是我同学，是我请的他们。留下来的相片，在周顾给我买的房子里，也被警察拿走了？” “看你这反应，警察并未有问及你这件事？”韩昀询问。 “没有，你也说那都去年的事儿了，跟周顾的死有什么关系？”楚怡停顿了下说：“你们还是赶紧把凶手抓住，现在我也不敢回去住，也不让我动房子。破案了，我便打算把那边的房子卖了。” “凶手若不是你，你便不需要着急，早晚会破案的。”韩昀深吸口气，再次看向电脑上的相片说。 “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那警察可真是闲人了。”电话里的楚怡淡淡地说：“不过今天有个外地警察倒是给我打了电话，询问了一些事情。” “北都警方？”韩昀又提醒了句：“我也是北都警察顾问。” “哦，这样啊。”楚怡并未有任何惊讶，随口回了句说：“好像那边也有个人死了，跟周顾还有些关系？” “有很大关系。”韩昀停顿了一下，又问：“你跟周顾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谈论起自己女儿是怎么死的，以及有没有说过往事。” “过往自然回聊，总不能一直干那事儿。”楚怡回了句。 “我觉得你好奇心挺重的。”韩昀深吸了口气：“肯定会刨根问底。跟我说说，他是如何谈论女儿的，如果你现在没什么别的事儿的话。” “最近都没啥事，除了正常上学就回宾馆独饮。刚刚睡了觉，又起开了一罐。”楚怡说：“周顾心里有秘密，这也是吸引那些傻白甜女孩的一个点，忧虑、深沉，他有家庭不幸，当然这只是表象，拨开这个表象你会发现他很自恋，认为自己很优秀，也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就该为优秀的男人服务。” “你知道他女儿是聋哑儿童？”韩昀问。 “听他说过，那段婚姻带给周顾的只有痛苦，他不认为自己的基因会生下天生聋哑孩子，又不得不接受现实。妻子无尽的埋怨，让他时时刻刻都想逃离那个家。他甚至一度怀疑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不，他打心里不希望女儿是自己亲生的。”楚怡喝了口酒说：“我问他，怎么不去做个亲子鉴定，他说不敢，他说一旦确认那就是他的女儿，他会崩溃，现在他还可以用女儿不是亲生的安慰自己。我对他说，那你能忍受妻子给你戴绿帽，他说要这件事上，真是妻子给他戴了绿帽，他会感激妻子。” “跟妻子分开这么多年，他身边女人无数，不也没在有过孩子。”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他不认为自己有问题，那些女人，不，我们这种女人只是为了钱，谁会说这么丧气的话。在他面前只会说，好强、好长、好舒服、好满足，在女人的夸赞中，他会更加迷失。我见过他妻子，在他的手机里。其实他妻子还挺漂亮的，身材很好，只是年龄大了，皮肤状态不算好。”楚怡想了想说：“他妻子应该也知道我的存在，不过财政大权掌握在他妻子手里，至于自己丈夫爱怎么玩，随他便。那么精明的女人，周顾花几百万买房子又过到别的女人名下，我不相信他妻子完全不知。” “那他妻子有找过你么？”韩昀好奇地询问。 “如果来找我的话，他妻子的格局就低了。他妻子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丈夫在外面养的野女人，也知野女人如野狗，给些吃的，在给个狗窝，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取代她，得到周顾所有钱的资本。”楚怡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把财政大权从妻子手里要回来，然后就可以把那个黄脸婆踹出家门，让其自生自灭了。” “他是如何回答的？”韩昀问。 “不敢，他妻子，有他的把柄在手里。但他没跟我说过那是什么样的把柄，只是说着把柄要命，能要了他命。他说如若不是如此，早就自己掌管钱财了，还会让她有恃无恐地嚣张跋扈。”楚怡说：“我想也是，没把柄在人家手，周顾不会在她面前低声下气。” 能有什么把柄呢？韩昀紧皱眉头站起身，来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下了周顾现任妻子。他猜想这个秘密肯定跟当年的事有关。 “你还在听么？”见韩昀没说话，电话里的楚怡问。 “在听，我在想他妻子掌握的把柄究竟是什么。”韩昀解释了句，随后说：“你的那张聚会合影，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巧合。相片里出现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案件的报案人，那个人就叫叶子眉。你觉得这种巧合，会不会太过于巧合了。” “怪不得北都警方会给我打这通电话。”楚怡语气依旧平淡，然后说：“我猜想那相片里，不止有她一个人。当时路上应该有不少人。” “那倒是。”韩昀答。 “我微信里好像存了那张相片，我翻翻。”楚怡沉默了，过了两分钟她才说：“找到了。” “男生，左边第二个到第三个人中间，远处有个女人。那个就是本案的报案人。”韩昀从黑板前离开，重新坐到地上，来到笔记本电脑旁边说：“周顾死亡那天，你去给过生日的人中，有这张相片上的么？” “有，站在中间的那个男生，还有我旁边的那两个女生，都在。”楚怡说：“我看见你说的那个人了，可是看不清，就能看个大概长相。” “确实有些模糊。”韩昀随口应了句，然后在电脑上看了看楚怡所说的这三个人，然后若有所思询问：“生日当天，她们也都跟你一样在一起玩了一夜，谁也没中途离开？” “似乎没有，这事儿我倒不是特别清楚，毕竟我并没有一直跟他在一起。可以确认的是，我们回过生日那人家睡觉时候，这几个人都在。”楚怡说：“那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第740章 醉了的楚怡 “那两个女生都叫什么？”韩昀问。 “李朵朵，我旁边那个叫李朵朵，另外一个叫唐雪初。问她们名字干什么？”楚怡问。 “随便问问。”韩昀应和了句，然后说：“看来这两个女孩跟你关系不错，她们知道你被周顾包养的事么？” “知道，这种事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如果连身边人都瞒，搞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楚怡答。 “到也是，可既没做错，这种事你敢对父母坦白吗？”韩昀驳了句。 “你可能不相信，我真告诉了父母。”楚怡嘿嘿一笑，然后说：“我告诉父母可以享清福了，不必再为我学费发愁，因为我被个亿万富翁包养了。” 韩昀颇为惊奇：“你父母没说什么？” “我是在梦里告诉他们的。”楚怡声音轻柔地说：“这种事恐怕他们要气炸，我在怎么觉得理所当然也不可能跟父母说。但我跟他们说自己找了份工作，兼职，不耽误学业，工资还可观。他们问是什么工作，我说情感沟通。现在父母也都玩起了短视频，对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还是说回你那两个同学，她们去过周顾给你买的房子里么？”韩昀轻叹了口气询问。 “没来过，这里只有周顾跟我能够自由出入，而且我也没打算在那房子常住，即使周顾不死，我们假如有一天断了关系，我也会把那边卖掉，拿着钱换个地方。那里对于我来说，并不算是好的回忆。”电话里的楚怡似乎打了个哈气，然后说：“我较好的同学，只知道对方给我买了栋房子，也看过相片，但没真正来过这边。周顾应该也不会把养情人的房子随便告诉外人，而且我发现他每次来这边时开的却不是奔驰迈巴赫，而是一辆十余万的轿车，估计也是怕太过高调。楼上楼下邻居还以为他是我父亲，有一次对门撞见我，询问我父亲是做什么的，我当时还愣了下，后来却笑疯了。” “你困了？”韩昀等楚怡说完询问。 “没有，但有些醉了。”楚怡声音清淡地询问：“你跟别的警察不一样，这两天接受的盘问多了，那些警察全是一脸凶神恶煞，要不就是教导我不该堕落。你不同，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韩昀。”心宝在客厅叫了声，韩昀没理会，深吸口气询问：“我想刚才我问的那些问题，明日警察还会去找你核实。毕竟两起案件先后发生，又在相片里发现了叶子眉。两个又都是报案人。所以你最好别喝太多酒，省着脑袋糊涂。” “喝了酒才清醒，清醒的时候才糊涂。”楚怡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既然你跟他们不同，我就在跟你说个秘密，我从未对人说过的秘密。” “是什么？”韩昀好奇。 “其实我并非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楚怡似乎酒精上了头，然后说：“是被买来的。” “你曾被人贩子拐卖过？”韩昀倒吸口气。 “没什么记忆了，但应该是。不过我养父母对我很好，犹如亲生女儿般，我也就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件事，也没想着要去寻亲生父母，没有这个必要。”楚怡停顿了下，说：“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有一次我对周顾说起这件事，周顾说他女儿也是被人贩子绑走的，然后又杀死了。我告诉他不可能，这个逻辑不通。他问我为什么，我说人贩子绑孩子只有一个目的，为钱，不会绑了孩子又将其杀害，肯定另有隐情。然后他又对我说，杀害他女儿的不是人贩子，绑人的也不是人贩子，是一个流浪汉，也是聋哑人，是个变态。我当时喝醉了，对他说流浪汉很少有危险的，大多都默默活着。我对周顾说，你这么厌恶自己女儿，这事不会是你做的？我仍记得，当我这话说出去后，他看我的眼神，好似要把我杀了。还好我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件事对案件调查有没有关系，但谢谢你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韩昀说。 “得谢谢你陪我聊天喝酒。”楚怡说完又随口跟了句“真该死”。 “发生什么了么？”韩昀关心询问：“需不需要帮你报警。” “警察在监控着我呢，不会有人对我不利的。”楚怡恢复平静后说：“刚刚我被花刺扎到手指，出血了。我不会因此就死掉？” “酒喝多了会死。”韩昀看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然后说：“早些休息，我该问的已经问完了。” “在陪我聊会儿。”电话里楚怡说：“我还有件事没有告诉你呢。” “喝醉了，最好不要聊天，否则第二天醒来你会后悔。”韩昀提醒。 “也许，但我不怕。”楚怡笑了下，随后说：“刚才边聊我边翻看周顾死时，用手机拍下的相片。我发现聚会后半段没了唐雪初的身影。” “你的那个闺蜜？”韩昀疑惑。 “她不算闺蜜，只是玩得还可以的朋友。在饭店吃完喝完，最后一个环节是上蛋糕，过生日的人吹蛋糕。这个环节我全程录像了，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唐雪初。可我记得，在去家里时，唐雪初在，她好似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了。需不需要我帮你问问？” “警察会去问的，你需要把录下来的影像交给警察。”韩昀解释。 “她去了哪儿呢？”楚怡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唐雪初嫉妒我，我刚去学校时，她很有优越感，这就是为什么后来我会跟她在一起玩的原因。我要让她的优越感在我面前一文不值。她是学习好，是长得漂亮，可那有什么用，她没我有钱，虽然我的钱来路不好，可她也没干净到哪里去。听说唐雪初出去卖过，为的就是买一个名牌包包。她不如我，我敢承认，她不敢，自己敢做，却不敢认。” 第741章 叫心念的小旅馆 “你跟唐初雪，真的是玩得较好的朋友么？”韩昀微皱起眉头。 “女人的友情是很微妙的，你不会懂。”楚怡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累了，不想聊了。” 韩昀还没等说什么，对方便直接将电话挂断，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将电话扔到一旁，韩昀伸了个懒腰，他没打算回卧室，而是侧躺在电脑前，盯着相片里的楚怡、唐初雪以及出现在相片里距离很远的叶子眉。看着看着，困倦便袭来。 眼皮越来越重，直至最后，整个眼睛闭上，陷入梦境。 梦中秦响！ 眼前应该是个歌舞厅，前面走着的便是那个身材曼妙的女郎。上次入梦，秦响勾搭了这个啤酒妹，两人开了房，随后秦响说想要认识一个叫“强哥”的人。 韩昀并不知这个秦响是谁，是干什么的，但应该有些实力。 穿过歌舞厅走廊，来到一个房间前，女郎将房门打开。里面全是女孩，年龄应该都在二十多岁，穿着大胆，妆容妖艳，其中一个被这些女孩拥簇在中间，正拿着麦克唱歌的女人，穿着倒是得体，并没有夸张的妆容以及大胆暴露的穿着。 见女郎走进来，这个女人直接起身迎上来，随后说：“好姐妹。”说完便与女郎相拥。紧接着女人看向站在一旁的秦响，对女郎说：“你说的人就是他？” 女郎点了下头，然后对秦响说：“还不叫大嫂。” “大嫂。”秦响微微弯腰礼貌地叫了一声。 眼前的女人，应该就是最近跟强哥走得很近的女人，她上下打量秦响，随后说：“有些瘦弱，身子单薄了些。把衣服脱了。” 秦响一愣，女郎走过来凑到秦响耳边说：“脱了就是，没问题的。”——秦响只能照办，将身上穿着的t恤脱掉。女人走上前，抚摸着秦响身上的几道伤疤，轻声细语地说：“看来也是有故事的人呢。” “只是跟人打架时留下的，没什么故事。”秦响解释。 “如今这时代靠的是这里……”女人芊芊细手在秦响身上游走，最后落到了太阳穴位置点了点，随后说：“穿上衣服跟我走。” 秦响看向女郎，女郎轻轻点了下头。 走出房间，女人朝走廊更深处走去，最后绕到另外一个包厢。这个包厢里只有一个男人，男人面前放着茶具，身旁并没有小姐作陪，房间内的点歌设备也没打开。女人走过去，坐到男人身边，低语几句，随后男人让女人去忙。 女人走出房间，男人让秦响坐下，随后询问：“你杀过人么？” “没……没有。”秦响微微底下头说。 “我看不像，你有杀人犯的眼神。”男人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秦响，随后说：“我接触过杀人犯，他们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你从哪儿来？” “一座荒山上，以前我跟着父亲住在山脚下，他有一把猎枪，我们每日去山上打野狗。”秦响拿起茶杯喝了口说道：“我身上的伤，有些是被野狗咬伤的。” “那怎么来到了这座城市？”男人好奇看向秦响。 “父亲最终是被野狗咬死了，我卖了家当，想来城里闯闯。”秦响抬起头，看向男人，目光坚定：“强哥是这的地头蛇，既然闯，当然要跟着强哥闯。” “算你有眼光。”强哥咧嘴一笑。 他的眼神才让人不寒而栗，才更像是杀人犯，即使是笑着。张哥伸手拍了下秦响肩膀，随后从兜里拿出几张钞票，递给秦响，然后说：“去买身衣服，你这身衣服都馊了。” “谢谢强哥。”秦响并未拒绝，伸手接过钱放进兜里。 “一周后我找你。”强哥直了直身子，然后说：“你是许梦男友？我会让她联系你的。” 女郎的名字叫许梦？梦外的韩昀如此想着。秦响走出包厢，他并没有回去找许梦，而是直接走出了歌舞厅。外面下着雨，瓢泼大雨，秦响并未支伞，任由雨水拍打着身体。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雨天，习惯了雨夜。秦响先是走着，后来速度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然而还没跑多远，天边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他本能地跪在地上抱头。 周围有披着雨衣，或是打着伞的行人，见他如此纷纷绕开，生怕他是什么精神变态。 雷声过后，秦响站起身，继续朝前跑。他有钱，但是没有身份，如今城市内大部分旅店都需要登记身份信息，所以他只能选择较偏僻的破旧旅馆。旅馆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秦响第一次进去时她以为是乞丐，但她心善，特别是在秦响讲述了自己编造的一段人生经历后，她便同意了租间房子给秦响。 秦响之所以选择这个旅馆，不光是因为破旧，无需登记，老板娘心善，最主要的原因是小旅馆的名字叫——心念旅馆。 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沈念。那个喜欢秦响后被奸杀在小巷的女孩。 回到小旅馆，秦响刚走进去，老板娘便说：“诶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是脑袋缺根筋么，知道下雨不知道躲躲？淋病了咋整。”说着老板娘拿过毛巾给秦响擦头。 “我还以为雨一会儿能停。”秦响对老板娘傻笑了下，接过毛巾一边擦拭一边说：“那我先回屋了。” “赶紧把身上衣服换下来给我，我帮你洗。”老板娘说。 绕过柜台有个小走廊，走进去左拐，到最里面的房间。这房间没窗户，便宜，秦响一口气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三个月，够他查清一些事了。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房间内漆黑，他摸索到灯打开。直接走到床边，从里面拉出个箱子。箱子锁着，他用钥匙打开，随后将里面装着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这才打开柜子寻找干净的衣服换上。箱子里装着不少相片，其中有一张相片落在床边。 秦响换好衣服，将试衣服挂起来，紧接着蹲下身拿起那张相片——相片里的人，是沈念。 看书喇 第742章 来自十几年前的秦响 难道秦响还在调查沈念的死亡真相？ 现实中的韩昀翻了个身，眉头紧紧皱起，但他并没有醒来。 梦还在继续…… 秦响盘腿坐在床上，将沈念的相片放在枕边，随后从兜里拿出强哥给他的钱，撇嘴笑了笑，然后摸索出手机，将钱点燃，甩到水泥地上。 沈念的死亡真相——秦响一路从东童镇追来了这里，沿着那条渺茫的线索“贩卖女孩视频组织”。东童镇几所学校，都有偷拍者，那些偷拍者冒险潜入女生宿舍，或者藏在某个洗手间隔间里进行偷拍，并不是为了爱好，而是这些视频能给拍摄者带来一笔收入，不菲的收入。 他们有不少群，视频由群主购买，然后在交给上面。秦响沿着线索调查，最终查到了强哥身上。一个月前，秦响刚来这座城市便绑了个人，那个人叫唐少，是个混混。古童镇有人说，视频都是落到了他手里。秦响绑了唐少，用刀子一下一下割开他的皮肤，受尽折磨后，他才吐口，说自己只是个马仔，而背后真正的操控者便是这个强哥。据说他手里有一群技术过硬的人才，弄了个网站，将这些收来的网站放到网上，观看需要付费，赚得盆满锅满。许梦也是由这个唐少提供的。 秦响知道自己不能让这个唐少活着离开，否则的话，他定会告诉强哥有人在调查他。所以，他将唐少扔进了江水里。 江水急促，如今秦响并未在新闻里看见有人发现尸体，恐怕他的尸体早已不知飘到了哪儿。秦响伸手拿起唐少的身份证、手机。手机打开，相册里储存了不少影片，拍摄的角度各异，都是偷拍的高中女生，这其中，也有沈念的影子。 奸杀沈念的人，未必会是这群人，秦响知道。但那个凶手秦响在东童镇已经找了一圈，他却从未在露过面，似乎藏了起来。秦响也因为在东童镇搅风搅雨，不仅被警方盯上，而且还让凶手有了警觉。此时离开，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能让死了的沈念，那些不齿的视频依旧在网上不断传播，被人观看。想到这儿，秦响紧紧攥起拳头，这时房门被敲响，老板娘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衣服换下来了么？我赶紧给你洗洗，否则要发臭的。” “换下来了。”秦响将被褥摊开，盖住床上的物品，这才跳下床，将刚才挂起的衣服拿下来，走到门前将房门打开，交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顺手递过来一盒感冒药说：“冲水喝了，预防感冒，要是真感冒就遭罪了。” 秦响点头，老板娘这才转身离开。 老板娘有个儿子，秦响看过相片，与他很像，清瘦，皮肤黝黑，个头应该也差不多。只是老板娘的这个儿子，三年前出了车祸。一辆大卡车失控，直接将她儿子撞扁了，老板娘去验尸时，根本辨认不得。她的儿子，叫心念，周心念。 她之所以对秦响照顾有加，完全是因为秦响跟她被撞扁的儿子很像。秦响不出去时，到了饭点儿，老板娘会将饭菜送来，事实上她本不想要房租，但秦响执意要给。老板娘在这世界上也没了亲人，据说她男人早就跟一个漂亮姑娘跑了。秦响在这世界上，也没任何亲人。 秦响转身，刚要打开被子，房门就又被敲响了。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依旧是老板娘，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伸手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说：“在你裤兜里发现的。” 那是一个没用过的避孕套。是他为了勾搭许梦，跟她上床准备的，用掉了几个，他忘记还有一个在裤兜里。秦响急忙接过来放进兜，羞红了脸。老板娘却不以为然：“不用害羞，我儿子那时也有个对像，我怕他会对人家不负责任，还主动送了这个。不过你刚来没多久，就有了女朋友？” “还不算女朋友。”秦响挠了挠头。 “小伙子有魅力。”老板娘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秦响再次关上门，这次从里面锁上，才又回到床上，将被褥掀开，重新盘腿坐在上面，然后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翻到了本地台新闻，一边听着新闻，一边整理着从箱子里倒出来的线索。 电视新闻播报了一则新闻——今日清晨，北都警方带队破获了一起恶劣凶手案件，四名死者均为聋哑儿童，凶手则是长期住在破庙内的流浪汉周某，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 秦响缓缓抬头看向电视，电视里贴出了四名被害者的相片，每张相片下面都写着名字，分别为周子怡、韩鹤、朱光、孔梵旭。梦境突然坍塌，开始天旋地转，紧接着现实中的韩昀猛然坐起身，眼睛瞪着看向前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直到彻底缓和过来，他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微皱起眉头。秦响来自十几年前？他明明调的是本地台，为什么播报的会是北都新闻？他十几年前来了北都？韩昀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感觉胸闷得很，他起身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大口呼吸着。 窗外天已经稍微有些亮了，街上环卫工人也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城市在苏醒边缘，这时电话铃声响起，韩昀转身蹲下身，拿起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还没等他说话，对方便先开口说道：“陈峰来过了。” “在哪儿？”韩昀急忙追问。 “他没现身，刚才我起床打开花店门时，在门边看见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吕琴声音平淡地说：“里面是个项链，我想起今天是我生日。” 陈峰是李月娥的同学，吕琴也在那所学校，陈峰跟吕琴上学期间都被同一人资助过。先前韩昀发现了李月娥信件，找到了两人，但陈峰仍不知去向，所以他留下了号码，告诉吕琴，陈峰一旦出现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他。“花店有监控，去查查，看陈峰是什么时候来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第743章 交谈 “好。”吕琴停顿了下，随后说道：“我不知你为什么要查他，我本想若能见到面，能够劝说劝说陈峰不要走歪路，他并非那种油盐不进之人，特别是我的话，他会听。只可惜……” “你不需要想太多了，我只是调查一些别的事。”韩昀若有所思说：“你若查到监控，可以发我微信。这电话号跟我微信同步。” “我这就查。”吕琴说完挂断了电话。 韩昀伸了个懒腰，许是昨晚睡在地上，感觉浑身僵硬，他扭动了几下脖颈，随后关上窗，将窗帘重新拉上。即使天已亮，房间还是瞬间变得漆黑。 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出工作室，外面，心宝正趴在沙发上睡得正熟。他先去卧室找了身衣服，然后在洗手间内冲了个凉，换上清爽干净的衣服，这才给于淼淼打了电话。电话接起，于淼淼声音有些沙哑：“喂。” “昨晚没发生什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没，一直在讨论案情来着。”于淼淼淡淡地说：“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对于昨天发现人骨的比对，我想今天上午就能够出结果，所以……” “所以？”韩昀坐到心宝旁边。 “我在想你要不要先去跟王震强谈谈。今天他没课。”电话里于淼淼说：“最好能让他主动认罪，说出当年发生的事。” “还有这个必要吗？”韩昀问。 “有。”电话里于淼淼深吸口气：“昨晚我打给了聋哑学院的校长，以及跟他共事过的同事，以及学生家长，大家都说他这些年尽心尽力，所以我觉得还是体面些好。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你我都知道，老宅里发现的人骨，不可能会是别人。” “好的，一会儿我直接去他家。”韩昀说了句。 电话挂断，韩昀起身，在门边拿起钥匙放进兜里，随后戴上帽子，在袋子里拿出一个新口罩戴上，最后扭头看了眼心宝，这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来到公寓楼下，韩昀直接打车去了王震强家。过来时在楼下，他先调整了下心情，随后才上楼。今天是周六，王震强跟沈怜都在家，恐怕王震强想不到，这将是他最后一个周末，接下来的时光恐怕是要在监狱里度过了。韩昀感觉心情复杂，将要敲门的胳膊也变得有些沉重。 但最终他还是将房门敲响。门并没马上开，当韩昀再次要敲门时，门才打开。开门的正是王震强，他表情上略有震惊：“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不欢迎？”韩昀淡淡一笑，然后便迈步走了进来。 两人似乎刚吃完饭，沈怜正在收拾茶几上的碗筷。韩昀看了眼，然后对王震强说：“聊聊？” “出去聊。”王震强深吸口气说：“正好刚吃完饭，我需要下楼消消食。” “可以。”听他这样说，韩昀又退出房间。 王震强拿起门旁挂着的衣服穿上，然后对自己妻子说：“我出去了，你别忘把药吃上。” “恩，早些回来。”沈怜回答。 从房间里走出来，直到楼下，王震强都走在前面一言不发。两人以前以后一直走出小区，王震强才开口说：“我在这儿生活了二十来年，每天匆忙上下班，周六周日就在家里陪着老伴，很少像现在这样慢悠悠地走，欣赏两边风景。” “你太忙了，忙了大半辈子。”韩昀走在他身边，双手插兜说。看书喇 “忙也不过是个借口，现在我去学校，基本已经处在很闲的状态了，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儿。”王震强看向我淡淡一笑，随后边走边说：“上次你去我家，离开后妻子便身体不适，有些不舒服，给我打了电话，我便匆忙回来了。她身体不好。” “是啊，两场大病，很多人连一场都逃不过。”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如今能活着，还有你这样一个好丈夫，也算前世修来的福分。” 王震强停下脚步，表情严肃地看向韩昀，半天没说话。隔了将近十几秒，他才叹了口气，重新迈动步伐说：“看来你是查到了。当年那场大病，我现在的圈子里少有人知道。” “我跟冯医生通过了话。”韩昀停顿了下然后说：“他告诉我的。” “那就难怪了。”王震强双手背过去，缓慢地走在前面说：“那场病可真是让沈怜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但还好有人给介绍了李医生，就是冯医生的师父，然后介绍说有一项新技术，可以进行移植手术，但费用很高，不是一般的高。那是哪年？好像是1999年的事儿，记不太清楚了。” “而且有钱还未必能够等到肾源配对成功？”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完，又说道：“按照我猜，你跟妻子当年并非分手，是？” “你看那边，有个小公园，我们进去找个地方坐坐。”王震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朝公园那边走去。来到公园，找了个长椅，他先坐下，然后看向我：“你说不是分手，那是什么？” “因为你妻子查出了病，住了院。”韩昀也坐下身，深吸口气猜测道：“我去过你母亲留下的那个老房子，走访了邻居。其中有个老奶奶，她说当年见你失联了，哭得稀里哗啦。现在看来，想必你是在为女友得了这种病而哭，所谓的分手不过是你不想让人知道女友生病的事而已。” “猜测得八九不离十，说实话，当时我完全可以跟妻子分手，不管她的病。我也是普通人，曾在内心挣扎过，可我做不到。”王震强翘起二郎腿，靠在长椅上说：“我舍不得她，我不知道没有了她的生活该是怎样。我不想自己的人生有了这个缺失。” “沈怜家境应该还算不错？”韩昀问。 “普通人，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但比我来说算是好的。”王震强嘿嘿一笑，然后说：“而且以前还是我们班的班花呢，现在看不出来了？都是被病魔折磨的。” 第744章 当年的真相 “还是能看出来的。”韩昀淡淡一笑。 “因为家穷，妻子家并不同意跟我在一起，可她却不在乎。知道我们为什么结婚那么晚么？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去了大学，她直等到了我毕业。她父亲要二十万彩礼，我拿不出，她甚至跟父亲闹掰了脸，气得她父亲脑淤血住进了医院。”王震强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俩挺不容易的，走到了那一步，本想有了好日子，她却突然查出了肾衰竭。是一种慢性肾脏疾病，但糟糕的是已经发展到了后期，甚至有演变成尿毒症的可能性。” “她家里知道这病，没有管么？”韩昀问。 “管，怎么说都是自己亲生女儿，嘴上说要跟我在一起就断绝父女关系，但怎么能下得了狠心。只不过她父亲脑淤血已经花了不少钱，那时凑也凑不出那么多钱来。我刚才说你猜得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当年是沈怜得知自己成了累赘，不想拖累我，主动提了分手。”王震强眼圈微红，然后说：“她躺在病床上，握着我的手哭着说，许是今生我们注定了没有缘分，她让我放手，前方肯定会有个优秀的女孩在等着我，陪着我度过这一生。” “那时……”韩昀停顿了一下，还是问：“那时你认识郑娟儿了么？” 王震强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远方说：“但也没差多久，几个月。是转过年，我参加了志愿者活动，认识了郑娟儿、周生。” “那个雨夜，你上次讲述的未必真实？”韩昀看向王震强：“我想再听你讲述一遍。” “大雨，我搭的车陷进了泥里，当时还有城中村走访任务没有完成，离得并不算远，我便对车里人说，让他们想办法将车弄出来，我自己过去就行。整个城中村，只有这一户，我想着登记了解了情况便返回来。雨实在太大了，我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浇透了。”王震强深吸口气：“我跑进院子，敲了里屋门，当郑娟儿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世界上，竟还存在着另外一个沈怜，两人竟如此像。我整个人愣住，甚至没听郑娟儿询问我是谁。后来我自报家门，说是志愿者，来了解周生情况，争取慈善基金，改善困难家庭情况的。她听后很开心，可她嘴唇却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很像……” “很像生病了的沈怜。”韩昀说道。 王震强点了点头，随后说：“我走进房间，屋里的周生见有生人，马上躲了起来。郑娟儿见我衣服都浸透了，便在箱子里翻腾出一件他男人以前穿过的衣服。” “你看见了那本诗集，在箱子里。”韩昀问。 王震强看向我，流露出些许惊讶，随后再次看向远方说：“看见了，我拿起诗集询问她是否识字，他说自己男人识字，诗集是他的，然后从我手里抢了过去放进箱子。那房子很小，她让我去厨房将衣服换下来，然后自己站在厨房外。我脱衣服时，其实看见了厨房外的郑娟儿朝我这边瞟了眼，然后羞红了脸低下头。后来我才知道，他男人死了已经有几年了。” “你有想过让郑娟儿替代沈怜么？”韩昀直言询问。 “她们两人只是长得像，偶尔让我有错觉，但脾气秉性完全不同的，很快我便认清了这个现实，但……”王震强紧皱起眉头：“年轻人哪有不走错路的。有一夜，我下午来找郑娟儿，本是想补充些资料，那天周生不在，我询问下才知，这孩子被送去了邻居家。我不知是不是郑娟儿故意的，那天她还特意准备了酒。说实话，我不太能喝，但因为妻子的病，我已经愁了许久，所以便没拒绝。我们吃着，聊着，她也跟着我喝了些，后来我喝太多，在箱子里翻出了诗集一首一首读了起来，郑娟儿听得陶醉，在灯光下，她脸颊绯红，双眼迷离，仿佛又看见了他男人活了过来。然后一切的一切就不可阻挡地发生了……她不知道有沈怜存在，我也不敢告诉她，自然也没想好是否要跟她在一起，是否跟沈怜分开。” “有了选择，人便有了烦恼。”韩昀若有所思地插了嘴。 “这不是选择，我只是觉得对不起郑娟儿，自责自己不该喝酒的。”王震强深吸口气，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但事已至此，却也改变不了过去了。” “你最初认识郑娟儿，并没有想骗取慈善金？”韩昀问。 王震强再次看向韩昀，轻叹了口气：“看来你确实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我是真心想帮郑娟儿、想帮助周生，只是这时沈怜的病情又再次加重了，医生说所谓的尿毒症，是慢性肾功能衰竭进入了终末阶段，若再不决定是否进行肾移植，恐怕就晚了。那夜也是瓢泼大雨，我在大雨中失落地走回家，那天电视里播着一个电视剧，具体什么名字记不太清楚了，情节就跟慈善金有关。这仿佛给了我灵感，然后我翻出郑娟儿所有资料，估算着如若让周生接受治疗，大概能申请下来多久。因为郑娟儿家情况很惨，这种情况慈善机构是相对偏向的，审核机构也会相对放宽。但我没想到那年改了制度，由以前的一次性打款变成了多次性，而且被救治的孩童进行到了哪一步，都需要详细的证明材料，才会得到下次放款。这期间，或许会有基金会的人来审查核实。有一点可能是我比较幸运，在多次拿了慈善金中间，基金会并没有派人下来审查。” “那证明材料呢，医生开具的治疗证明呢？”韩昀继续问。 “沈怜有个弟弟，并非亲生弟弟，但从小跟沈怜关系很好。沈怜生病，他也很上心。那日我找到他，说出了这件事，并告诉这是唯一救他姐姐的办法，我们必须要先凑出第一笔钱来拿去排肾源。”王震强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她表弟是医学院毕业，跟着师父在医院实习，有办法能弄到证明材料。” 第745章 周生坠山真相 “所以你是托付了他？”韩昀看向王震强询问道。 “恩，为了救姐姐他肯定需要同意。不过既然是替周生治病，医院必须是治疗聋哑的权威，而沈怜这个表弟虽然是在大医院，但在聋哑儿童治疗上并不是权威。”王震强深吸口气说道：“但这小子有道。” “有道？”韩昀疑惑。 “是啊，他让我给他半个月时间，我问他要怎么做，他也不说。”王震强陷入了回忆：“我等的焦急，那段时间我经常去城中村找郑娟儿，也带她来过市里。每次她都将周生单独放在家中。我们来城里也没别的事儿，我就是领她逛逛街，然后……开房。天黑前在送她回去。” “你这样做是想让沈怜完全深陷进这段感情里，对？”韩昀询问。 王震强已不能再有任何否认，他轻轻点头：“确实如此，只有这样，接下来的计划才能正常实施。半个月后，沈怜这个表弟果然联系了我，说要请我吃饭。他选了个包间，吃火锅，一开始他满脸神秘，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说。直到来了个女孩……” “女孩？”韩昀皱眉。 “是的，女孩，不算漂亮，但身材很好。”王震强闭上眼睛说：“女孩进入包间，沈怜表弟立马起身迎上去，然后让女孩坐在他身边，他介绍说，那女孩是南州聋哑医院的医生。她比沈怜表弟大上五六岁的样子，三年前离婚，带着个孩子。沈怜表弟也让这个女孩陷进了爱情陷阱无法自拔了，那女孩还以为找到了爱情。再后来就是坦白局，又过了差不多两个月，沈怜表弟约了我过去，那时他已经搬去了女孩家，还跟女孩几岁的孩子处成了朋友。她孩子很喜欢沈怜表弟。” “为了这件事也算不易。”韩昀感觉肩膀酸痛，抬起扭动了下。 “当时沈怜表弟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说要跟那女孩分手，原因就是自己表姐这病。让我去，也是演戏的，一场抱头痛哭的戏码，让那女孩彻底感动了，她也擦了眼泪，不知是为自己小男友，还是为沈怜。后来她询问，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么？最后表弟将计划告诉了她。”王震强深吸了口气。 “难道那女孩没察觉出来沈怜表弟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么？”韩昀问。 “情陷进去了，即使发现了又能如何？她舍不得沈怜表弟，已经动了真情。”王震强没有睁开眼，依旧靠在长椅上闭着眼睛说：“她同意了这个计划，所以证明她来处理，周生的主治医生就是她。资金那边确实有打电话给过她核实。沈怜弟弟为了彻底瞒住这件事，便不能跟女孩分手，两人只能结婚。他算是为了自己这个表姐，搭进去了自己一生。这些沈怜以前都不晓得。” “来说说周生。”韩昀看向王震强：“当年他并非走失？” “不是。”王震强手攥双拳，使劲儿深吸了口气说：“自然不是，既然沈怜表弟的女友能够凭空捏造出周生已入院调查的情况下，周生就没用了。但沈怜必须先活着，而且还要在我的控制之下才成。我不能让她知道慈善金已经拿了出来，察觉出任何这是骗局的机会。” “她不认字，所以去领慈善金即使签名，她也不知那是做什么用的。”韩昀说。 “确实如此。”王震强睁开了眼，然后说：“那日我如往常那样骗了沈怜跟我出去，留下周生自己在家。然后我让表弟乔装打扮租一辆车进入村子，悄无声息地将其掳走，掳出城。那夜我跟郑娟儿回到家，发现孩子不见，便跟她一起演了起来。” “都是戏精。”韩昀插了句。 “她用情已深，而且我对周生不错，她根本就不会怀疑到我的身上。”王震强说。 “你跟沈怜表弟用的是一个套路，恐怕他是从你身上得到的启发。”韩昀摊了下手。 “或许，但这套路最为致命。”王震强再次看向不远处的一对儿情侣，然后说：“当天晚上我谎称在出去找找周生，实际上是去跟表弟汇合了。我是骑摩托过去的，那时周生已经被敲晕，表弟不知我的想法，更不知该如何处理。事实上他胆子没那么大，硬着头皮干的，生怕被发现了。还好那时车不如现在多，偶尔过去一辆也没停下询问是否发生了什么。我过去后，让表弟在车里等我，然后便扛着周生上了山。”看书喇 “你把他从山上扔了下去。”韩昀早已猜到这个结果，所以声音还算平淡。 “没错，是我将其扔下山的。”王震强淡淡地说：“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摔下去应该必死无疑的。若是不死，他也不可能从荒山逃下去，饿也饿死了。我没杀过人，或许是判断出了错，要不就是老天庇佑这个孩子，留下了他一条命。” “然后你趁郑娟儿伤心之际陪伴着她，让她同意跟你回了老房子。”韩昀接着说。 “我告诉她来了城里更便于跑警察局，一旦有信也能第一时间收到。”王震强回答。 “那你是怎么说服她在晚上偷偷搬家的？”韩昀继续问。 “是她不想让邻居知道我们关系，毕竟都是熟人，容易说三道四。”王震强叹息了口气：“其实我并没想到这一点，经她这样一说，倒是点了我一下。” “你的回答越来越少了，是不想回忆起杀人经过。”韩昀压低声音说道。 “可还是要说，对？”王震强扭头看向韩昀。 “在这不说，去了警局也是要说的。”韩昀回答。 “那就说。”王震强弯下身子，双手来回搓着说：“我是看了一个电影，里面有处理尸体的镜头。既然城中村的人，都不知道郑娟儿去了哪儿，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假装失眠，去医院看病，开了些有助于睡眠的药，然后攒了下来。等拿完了最后一笔慈善金，我便开始了计划。” 第746章 碎尸过程 “你是将郑娟儿迷晕然后杀害的？”韩昀问。 “恩，我将药掺在了菜里，然后买来了酒，跟郑娟儿说警察局有了好消息。”王震强停顿了下，继续说：“说是在南方偏远小镇找到了周生，这几日便会送回来。郑娟儿喜出望外，我拿出红酒跟她说这事儿值得庆祝，那天就没让她做菜，而是由我来坐。”王震强叹了口气：“郑娟儿似乎并没有察觉，那晚我一口菜都没吃，甚至连筷子都没拿起来过。” “郑娟儿是兴奋过了度，肯定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韩昀说。 “酒才喝到一半，郑娟儿就傻笑了起来，她在畅想着未来的生活。她说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好好的过日子，她说要伺候好我，要一辈子对我好，最后一个要，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她便晕倒在了餐桌上。”王震强紧紧皱起眉头，身体瑟瑟发抖。 韩昀伸手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他这才说道：“我怕血溅得到处都是，所以先在她手腕上割了个口，用洗脸盆接着，两个盆轮流换，将血倒进下水道冲走。人原来有那么多血，我来来回回倒了好几趟，最后血不怎么流了，我便去卧室拿个床单过来铺上，抱着她在上面，包裹了起来。那夜我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喝着红酒，整整两大瓶几乎全被我喝尽了，这才鼓起了勇气。” “细节可以不必描述。”韩昀提醒。 “整整几盆血，她肯定是死了的，或许是我喝多了，我感觉她在动，要不就手指动下，要不就脚趾动下。我骑在他身上，掐着她的脖颈，用了全身力气掐了好久。然后我找来工具，先卸下了郑娟的胳膊，然后将尸体包裹了起来。那晚我就剃光了胳膊上的肉剁碎，然后跟菜一起炒了。”王震强回忆起来还是瑟瑟发抖：“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将菜装进盒子拎了出去，骑摩托走了好远，将菜掉进了垃圾桶。后面我也如此，每次菜都倒进了不同垃圾箱里，大概用了半个月时间，将能处理掉的肉全处理掉了。在尸体彻底发臭前，不过骨头如果扔出去，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所以你就在厨房下方墙面开了个洞，将骨骼放了进去。”韩昀说。 “你们找到骨骼了？”王震强看向我。 “昨天下午找到的。”韩昀深吸口气：“可是没找到头颅。” “头颅太大了不好藏，我找来了很小的那种电锯，一点一点给粉碎了，跟水泥搅拌在了一起。藏骨骼的水泥，就是用它搅拌的。”王震强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周生没死的。”韩昀询问。 “尸体处理完了，我就开始卖房子，那时沈怜换肾手术也做完，休养得差不多了。搬家那天我本不想让她来，可她执意要过来帮些忙。沈怜并不知道我曾跟另外一个女人在这房间里度过了差不多将近两年的时光。”王震强轻叹了口气：“卖了房子，我又凑了凑，买了现在的房子，给了沈怜一个像模像样的婚礼。” “沈怜从没问过你，治疗她的钱是从哪来的？”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沈怜可不如郑娟儿好骗，不可能完全不察觉到异常？” “或许她有察觉，先前问过我几次，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后来她便不问了，自此便再也没问过。”王震强叹了口气说：“我救了她命，她对我更好了，不管生活上还是别的方面，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经常想，死了个郑娟儿，换回了我心爱的沈怜，值，但郑娟儿却时常出现在我梦中，来找我索命。这些年表面上没什么，但我一直受这件事折磨。”王震强看向韩昀：“我再次看见周生，是在电视上。北都新闻放出来了周生照片，当时我正在跟沈怜吃饭，吓得我身体一激灵，碗筷全部掉到地上摔碎了。” “还好是在新闻上让你撞见了周生，否则的话，周生恐怕是也活不了这么久。”韩昀也叹了口气。 “或许，他竟因为杀害四名聋哑儿童被关进了监狱，而他所住的那个破庙……”王震强双手抱起了头说：“破庙附近有两个很大的垃圾桶，我也在那里面抛过用郑娟儿肉所做的菜，我曾想，周生是否翻过那个垃圾桶，是否捡起了我扔下的菜，是否吃了……” “你的脑洞还挺大。”韩昀淡淡地说：“不过那时的周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他还养着个孩子。” “孩子？”王震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周生从荒山下来流浪到北都，捡到了一个孩子，并抚养长大。大概六七岁的年纪，某天突然一辆车停在了破庙前，掳走了他的孩子。这就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你买骨灰盒，是想假装自己埋葬了郑娟儿，对周生有个交代么？” “那天你去了学校，问起了聋哑人被杀之事，我没有准备，或许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越想越怕，但该面对的事，还是要面对的。我打算再次见见周生，编造个完美的借口，但我心理也暗暗察觉，当年可以瞒天过海，但这次似乎不可能了。我很少说梦话，那夜却说了，而且梦话被沈怜听见了。”王震强再次抱头，双手抓着头发：“沈怜没有叫醒我，第二天早饭，她说，现在她想要知道当年的事了，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便没在隐瞒，便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沈怜。” “她……有什么反应？”韩昀问。 “经历过两次大病，她的心理没那么脆弱。”王震强停顿了一下后说：“但也比我想象的要冷静，我以为她或许会咆哮，会责怪我。” “你是为了救她，她又有什么权利责怪你呢。”韩昀叹了口气。 “然后她搂着我说，这次难关她陪着我一起过，还宽慰我说警察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所有的证据都被毁了。”王震强说：“可是我心里那种不好的感觉并没有消退，特别是你来找了沈怜，拿出了诗集后，沈怜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第747章 被抓捕的王震强 “我最开始把她当成郑娟儿了。”韩昀直了直身子说：“她们确实很像。” “那种感觉我也有过，确实惊讶，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却能如此像。”王震强感慨。 “长得一样并不稀奇，那些模仿明星的人，也都很像。”韩昀说。 “可是你别忘了那时并没有短视频，网络没有现在发达。在现实中，除了双胞胎，很难看见长相如此一样的人。”王震强看向我：“你在现实中见到过么？” 王震强话音刚落，远方传来了警笛声。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刚才他已经给于淼淼打电话，发了两人定位。王震强被警笛声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又察觉出什么，重新坐下说：“这些年只要听见有警笛声，我总是会提前躲起来，怕是来抓我的。” “但这次就是来抓你的。”韩昀微皱起眉头说：“昨天发现的人骨，比对结果出来了。证实了是郑娟儿。” 警笛声在公园不远处消失，王震强看向韩昀，深吸口气说道：“能不能让我在回去见见沈怜，做最后的交代。否则就这样被带走，我怕沈怜会走了极端。” “可以，我陪你走回去。”韩昀说。 王震强起身，却双腿一软没有站起来。韩昀上前搀扶，两人缓缓地朝公园外走去，途中韩昀给于淼淼发了微信，说了此事。不算长的路段，来时仅用了五六分钟，回去却走了将近半个钟头。韩昀没跟着王震强上楼，而是等在楼下。 差不多几分钟后，于淼淼也走了过来，仰头看了看楼上，随后说：“都交代了？” “恩。”韩昀点了下头，然后说：“沈怜表弟也参与了此事，还有她表弟的妻子，也涉及了造假。” “这沈怜不知能不能熬过这关。”于淼淼叹了口气。 “也是没办法。”韩昀摊手：“蒋春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已经抓头了。”于淼淼说：“许是昨晚也熬了一宿。” 两人大概等了半个小时，王震强走了下来，他似乎哭过，眼圈通红：“可以走了。”韩昀跟于淼淼在他两旁，走了几步后，王震强抬头张望，沈怜也在窗边，看不清她表情。王震强摆了摆手，随后走出小区，主动上了警车。于淼淼让警车先走，然后回头对韩昀说：“我们去孔翠出事的公寓。” “去那边干嘛？”韩昀疑惑。 “蒋春让去的，他也在。”于淼淼说：“这次是让咱俩一起，没说让你单独。” 韩昀坐上于淼淼车。一路飞驰，来到孔翠公寓，这里除了二楼，已经没有警察把守了，上来后，孔翠的房间里，也只有蒋春一人，他坐在床边儿，双手抱头。 “蒋大队长，我们过来了。”于淼淼说了句。 两人走进来，蒋春起身，特意将原本开着的房门关上。空间本就狭小，站了三个人显得有些透不过气，蒋春看了眼韩昀，又看了眼于淼淼，随后说：“听说你们抓了王震强？” 于淼淼点头解释了句，蒋春则看着韩昀说：“你行啊，一个旧案就这么被你翻了出来。按照正常逻辑，谁会去注意周生之前的事。” “这只是巧合，老天把王震强送到了我跟前。”韩昀摊了下手说：“否则我也不能察觉出他不会。当然，这只是其一，我还在他的描述中听见了城中村。” “因为上个案子停滞了下来，绑架儿童的凶手就曾住在城中村，所以他对城中村几个字相对敏感。”于淼淼深吸口气说：“蒋大队长叫我们过来到底啥事？” “当然是查案了，这里是案发现场，除了查案能干什么。”蒋春说。 “可是你不怕我身份敏感了？”于淼淼看向蒋春：“你不是不让我们重案一组的人碰这个案子吗？” “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你们要插一脚进来嘛。”蒋春指了指韩昀：“就这小子，韩顾问，昨天死皮赖脸的要上来，要看看案发现场。” “可我不算是重案一组的人。”韩昀拧眉。 “但你消息不是透漏给淼淼了么？算了，这事儿不必犟，犟就你对好。”蒋春看向韩昀跟于淼淼，见两人不说话，随后又低头说：“好好，是我求两位，快参与进来。现在这案子查来查去，不管怎么查凶手都是李铁云，他现在又处于失踪状态。” “那个报案人李子眉在没？”韩昀若有所思地问。 “好像在，我没过去，不知道啊。”蒋春说：“我就想找个秘密点的地方跟二位聊聊。” “那你跟于淼淼聊，我想跟报案人聊聊。”韩昀摊了下手：“三个人太挤了。”说完，韩昀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又从外面将门关上。 韩昀朝前走了一段，来到李子眉所住的房间，然后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了，李子眉见是韩昀，便将门打开，自己则回到床边叠衣服。床上有几个行李包裹，韩昀走进来后好奇地询问：“这是要……搬走？” “出了这种事，谁还敢住在这儿，除了那些在这等死的老头。”叶子眉轻叹了口气说：“公寓管理昨晚过来，还说要降租金，还说要给公寓增加安全设施，但这楼层大多数都要搬走了。便宜的公寓又不只这一家，北都还是能找到的。” “也是，我住的地方要是遇到这种事，唯一的办法也是离开。”韩昀摊了下手，走到电脑桌前坐下，对叶子眉说：“对了，你是毕业就来北都了？” “没有，得全国各地走走看看自己喜欢哪个城市，然后在定居下来不是。”叶子眉一边收拾一边说：“我打了半年工，攒了些钱，来了一次穷游。” “去了那么多城市，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北都？”韩昀说完，又解释了句：“这些与案件无关，我只是好奇，闲聊，你要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不勉强的。” “我并不是选择了北都定居，只是穷游到这儿正好没钱了，所以想找个地方打工攒钱而已。”叶子眉回答说。 第748章 与报案人对聊 “原来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定居在北都了。”韩昀淡淡一笑，接着说：“青宛你去过？” “去过，但我不喜欢那座城市。”叶子眉背对着韩昀，再次叠着衣服放进行李箱说：“我也不喜欢北都，如果离开，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因为附近死了人，出了凶杀案？”韩昀问。 “与这有关，也无关。”叶子眉声音平淡地说：“发生了这种事一定会在心里留下阴影的，但不选择北都更主要的原因是……” “是这里有你的童年回忆？”韩昀试探性地问了下。 叶子眉扭头看向韩昀：“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韩昀淡淡一笑。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欢北方。”叶子眉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冬天太冷，秋天又灰尘多。” “找到新房子了？”韩昀提醒了一句：“你现在是这个案子的报案人，按要求近期是不能离开北都的。要随时等候警方的传唤、问话。” “这我知道，已经有警察告知了。”叶子眉坐下身，似乎是打算休息一会儿，然后说：“房子是在北都的同学帮忙找，短时间内碰到合适的可能性也不高，慢慢来，也不差这两天，我只是先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避免临时抓瞎。” “给你看张相片。”韩昀拿出手机，翻到了昨晚蒋春发过来的相片，然后递给叶子眉。她接过手机看了看，然后很淡定地说：“这相片有什么玄机吗？” “第二个人跟第三个人脑袋中间，你放大看看。”韩昀提醒。 叶子眉将其放大，然后微皱着眉头说：“这是……我？” “没错。”韩昀语气轻缓地说：“相片里的人，有你认识的么？” “一个不认识。”叶子眉并非马上说，而是认真看了看，然后说：“我没什么印象去过这个地方，记不太清了。但这相片上的人，我确实一个都不认识。” “左下角那个女孩。”韩昀说道：“是另外一起案件的报案人，巧合的是，那起案件的死者，跟这起案件的死者孔翠在十几年前，曾有过联系。” “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叶子眉将相片交还给我，然后说：“你不会认为我们之间也有联系？” “那倒不至于。”韩昀收回手机，然后说：“前段时间那边接到报案时，你一直在北都。” “查了我行程？”叶子眉问。 “这是正常流程，肯定是要调查一番的。”韩昀深吸口气，盯着叶子眉。她的眼神也丝毫没有躲闪，几秒后淡淡地说：“你说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人？” “原因有很多，但这起案子，我没摸透。”韩昀微皱起眉头：“孔翠有些精神病，但人还算不错，生活已经很惨了，应该不会与任何人结怨，为什么会有人杀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叶子眉认真地分析说：“精神病就是遭人恨的，像孔翠这种不打扰别人生活的还好。我就曾在一个城市租了几个月房子，楼上就住个精神病，天天敲墙，骂人，总是踹我房门，有一次我打开门，他说我趁着他走，去他家屋里了，给我一顿骂。” “没有报警？”韩昀问。 “楼上，楼下的邻居报了无数次警，警察也来了无数次，后来还给强硬送去了精神病院，可是没两天人又出来了。”叶子眉摊了下手：“还好我不是在那边长住，那些买了那个单元的房客一个个也都变得神经兮兮，生怕撞见精神病。” “确实很难办。”韩昀说：“那种人如果死了，很可能就是某位邻居干的。” “他还活得好好的，最起码我离开时他还生龙活虎。”叶子眉微微一笑：“不是所有人都敢杀人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杀人。” “凶手一定有个巨大的，能够帮助他提起勇气的原因，才能狠下心来杀人。”韩昀扭动了下脖子说：“这个巨大的原因通常来说都是仇恨，我才杀害孔翠的凶手，既不是现在得罪了什么人，就是以前。” “以前的事不好调查？”叶子眉问。 “都一样，在孔翠被杀之前，警察就已经调查出了她十几年前的一些经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你喜欢看社会新闻么？” 叶子眉摇了摇头：“不喜欢，我喜欢看无脑的甜宠剧。” “那你肯定不知道最近警察重新调查十几年前一桩旧案的事了。”韩昀深吸口气说：“有个聋哑人，杀害了四个聋哑儿童，但案件误打误撞判断错误了。” “哦。”叶子眉淡淡回答了句，看着韩昀说：“为什么说起这事？” “既是闲聊，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了。”韩昀摊了下手。 “肯定没有女孩喜欢你。”叶子眉淡淡一笑：“就算闲聊，也没人愿意聊现实的黑暗。” “或许，我并不受人待见。”韩昀说：“那个案子被冤枉的凶手叫周生，他的人生着实悲惨，你想不想听听。” 叶子眉听见周生名字，并没有特别反应，而是摊了下手说：“看来我不想听你也是要说的，何必征求我的意见呢？” “这事儿要从一个志愿者身上说起。”韩昀描述了周生跟母亲郑娟儿的生活，描述了那场慈善金的骗局，以及周生如何被扔下山崖，如何活了过来，讲完后长舒一口气。 整个过程叶子眉都听得仔细，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抓过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或整理整理床单。韩昀讲完，她才开口说道：“没想到一个人的命运可以如此惨烈，我觉得你说这事拍成电影，都能票房大卖，可惜我不是编剧，写不出剧本。” “你只听到了惨烈的一面，却没想过主人公是在这些经历之下一步一步活过来的。”韩昀换了个坐姿说：“你觉得周生的命运，跟孔翠的命运，谁比较悲惨一些？” “我还不知道孔翠的人生。”叶子眉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说过的话也寥寥几句而已。” 第749章 孔梵旭的由来 “那我就来讲述一下孔翠的人生，但我知道的也不算多。”韩昀将孔翠来到北都抚养孩子，以及她对隔壁男主人所做之事，描述完一遍后，韩昀停顿了一下，看向叶子眉说：“我大概了解的只有这些。”看书溂 “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不过她比那个周生要强上许多，最起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住。”叶子眉拿起手机看了眼，随后说：“而且也没受过牢狱之灾。” “你呢，你的人生有没有遭遇过什么事？”韩昀盯着叶子眉询问。 “如果跟这两位的人生比，那我的人生就平淡如水了，就像是一场毫无波澜的无聊电影。最起码至今为止是如此。”叶子眉说道。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只要不误入歧途的话。”韩昀说完，又问道；“你谈过男朋友吗？” “咱们差不多大？”叶子眉看向韩昀，微微一笑，随后说：“谈过，在学校时，只不过没谈几个月就分手了。之后就没在找到合适的，恋爱这事儿，还是需要找到彼此可以吸引，能够抚慰彼此心灵的人才行，再加上我现在到处乱走，没有固定的住所，也没有落脚地，根本没时间深入了解某个男孩。” “现在互联网如此发达，想要了解一个人怎么都能了解。”韩昀淡淡一笑：“说说你那几个同学，是大学同学么？” “是，大学在一起了好些年。”叶子眉说：“他们毕业后去考了编制，被分来了这里，但事实上，他们也不喜欢北都，想着以后可以调到别的地方。”看书喇 “是一个班的，还是一个学校的？”韩昀问。 “一个宿舍。”叶子眉再次看向韩昀：“警方不是已经找他们聊过了么？” “闲聊而已，你不想聊了？”韩昀从电脑椅前起身说：“你若不想聊，那就不了了。” “我只是感觉有些困了，自从发生命案，晚上我便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所以只有白天会稍微睡一小会。”叶子眉伸了个懒腰：“绝无送客的意思。” “理解。”韩昀说了句，随后便走了出去。 韩昀直接来到了孔翠房间，将门打开，蒋春跟于淼淼依旧在谈论着。 走进去后，韩昀将房门关上，蒋春询问：“问出什么了么？” 韩昀摇头，随后说：“回答得滴水不漏，言行举止也没看出任何问题来。” “看来你的第一感觉确实出了错。”蒋春摊了下手，随后说：“对了，有件事我没对你说，昨晚通宵达旦，调查提取孔翠的过往人生调查，然后发现她是2002年左右来的北都，而且法医还在孔翠手腕，脚腕、脖颈等处发现了旧伤，推测是捆绑所致。” “也就是说来北都之前，孔翠被人囚禁过？”韩昀问。 “而且是绑住手脚限制了自由。”于淼淼说：“她当年可能是逃出来的。” “这就让我想到了当年的一个案子。”蒋春微皱着眉头说：“也是发生在2002年，发生在广田村，当时有人报案，说自己媳妇跑了，找不到人。随后警察接案调查，但在这时网上突然有人曝光广田村中有人买卖妇女，并将其控制起来成生育工具，曝光的不是别人，还是一名记者。这件事当年迅速发酵，导致各媒体涌入广田村调查真相。广田村一共三十几户人家，竟多达十多户，有囚禁女孩，当生育工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眼里，这是明媒正娶，所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这种事以前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于淼淼说。 “我又翻出新闻看了看，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名曝光这件事的记者是如何知道此事的，据这名记者说，当年从广田村逃出来的女子找到了她求救，而当年报案给警方说媳妇丢了的，就是这名女子的丈夫。而且根据这名女子描述，她逃走时，救了另外一个女孩。根据这人所描述，跟她一起逃出来的女孩精神似乎有些问题，她们是在逃跑途中走散了，最关键这位精神有问题的女孩，当时还怀着孕，姓孔。” “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儿？”韩昀倒吸口气。 “当年报道这件事的记者，我也联系了，但她说当年逃跑出来的两个女孩，虽在一个村，但彼此都不知道叫什么，但在广田村彻底被曝光后，说村内确实有个叫孔翠的女孩也逃跑了，但其丈夫怕事情闹大便没有报警。这个孔翠三年间为那家人生了两个孩子，算上逃走时腹中的孩子，便是三个。”蒋春深吸口气说道：“如果没错的话，这个腹中子后来被生了下来，就是十几年前死去的孔梵旭。” “这样说来，孔翠很多记忆都是错乱的，可能是由精神问题导致。”于淼淼说。 “她自己所描述的人生也都是虚虚实实，不少都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韩昀微皱起眉头：“蒋队长，叶子眉那两个同学的联系方式你有？” “有。”蒋春回答。 “我想见见。”韩昀说：“从她们口中了解下这个叶子眉大学时期到底是怎样的人。” 蒋春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说：“微信推给你了。” 韩昀打开看了看，两个女孩，一个叫赵枝，一个叫周巧巧，上面都有电话。“那个周巧巧有个男朋友，孔翠死亡那晚他也在聚会，也是他开车送几个女孩分别回家的。” “行，我自己联系。”韩昀看了看微信后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别啊，一会儿在楼下找个饭店，我请你们吃饭。”蒋春叫住韩昀。 韩昀则摆了摆手，看向于淼淼说：“还是你请她吃，她就代替我了。”说着便走出了公寓。他在楼下分别联系了两人，只有赵枝目前有时间，她跟单位请了假，目前在帮着叶子眉找房子。电话里韩昀跟赵枝约定了见面地点，便直接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第750章 叶子眉的大学时光 来到约定地点，是个小广场，见面后韩昀认出了赵枝，主动上前打了招呼。两人找个椅子坐下，让韩昀有一种错乱感，因为眼前的广场跟上午与王震强聊天的公园差不许多，不同的是身边从王震强换成了赵枝。 “想必这两日警方已经找过你了，我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叶子眉大学时的事，你们是一个寝室的？”韩昀直接询问道。 “是，一个寝室的。”赵枝拧开矿泉水喝了口，将其放进包里然后说：“大学几年几乎是每天吃住在一起。” “那你肯定知道叶子眉是个怎样的人了。”韩昀询问：“能否评价一下她？” “心思缜密，考虑周全。”赵枝说。 用了这样八个字，让韩昀有些不解：“这个评价从何说起？” “刚入学彼此都不熟悉，她仅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了解了寝室四个女孩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平日里有什么习惯。每日她起得最早，等我们醒来时她已打好热水供我们洗漱，有时连早餐都已经买好，每个人的都不同，根据个人口味而定。” “如此心细？”韩昀微皱眉头。 “我们并没有要求她做这些，她也只是说自己平日里起得较早，已经习惯了。”赵枝摊了下手，然后说：“摊上个这样的室友，简直是宝藏。她的穿衣品味也很好，只是自己没钱，穿不起，但她可以为我们搭配，寝室四个人都很认同她的搭配，问她是否学过，她说只是自己的兴趣爱好，所以经常看。就连四人谁要来大姨妈了，她也记得清清楚楚，有时甚至连本人都忘记了。我就常常需要她的提醒，才猛然想起来快到日子了。”看书溂 “她简直成了保姆。”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也说别让她做这些，可她却说无碍。除了起的早，她还睡得晚，每天寝室熄灯，她会到楼道里，接着楼道的灯学习，我甚至都不知她每天都学到几点。”赵枝说。 “那她的成绩一定很好？”韩昀问。 “倒也不是，中等，有时会中下一些，有时候会中上一些，我有时甚至觉得她是不是故意不让自己显露锋芒，从而故意将答案写错，让自己维持在中等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有人嫉妒她，更不会有人将她视为劲敌。当然，叶子眉并未承认这点，还说我太过于高看她了，她就是因为没有天赋，才努力学习，可在怎么学也是比不过那些天赋异禀之人的，她与寝室里另外三人的关系都不错。”赵枝看向韩昀，然后说：“但她从不谈及自己家庭，当我们问起，她就说她家很穷，能供养她上学已实属不易。大概是大学一年下半学期，她便找了一份兼职，我记得当时好像是在麦当劳，还是肯德基来着，打临时工，每天晚上下课过去，学校熄灯前回来。也正因为她穷，如果张罗出去吃饭，也从不让她花钱，甚至我们有穿旧的衣服，也会给她，她从不嫌弃，也不挑三拣四。” “这么说来，我倒觉得你刚才那八个字的评价很准确了。”韩昀深吸口气。 “除此外她也健身，但不是去健身馆，而是在操场跑步，打球，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可能是两三点就起来了，否则又跑步，又替我们准备热水，又买早餐，怎么能在我们七点多起床之前就都准备妥当。”赵枝淡淡一笑：“她不怎么给家里打电话，也很少接到过家里电话，其实她的电话都很少响起，唯一响起频率较多的，便是她谈男朋友那段时间。” “我也听她聊起了几句，说是没处多久？”韩昀问。 “好像也就几个月，是大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对象是大三师哥，个很高，白白净净的，有些内向，不爱说话，叫什么来着……”赵枝想了想后说：“对，好像是叫韩子昂，我觉得两人还挺般配的，或许是叶子眉太过于自律，让韩子昂有些受不了。太过于优秀有时也会给自己另一半造成不小的压力。” “那倒是。”韩昀应了句。 “但分手我也没见叶子眉有任何难过，照常早起，照常运动，照常打工。有一次我偶然得知，其实她靠那两年，倒是攒下了不少钱，其实比我们有钱多了。”赵枝看向韩昀说：“好像是有一次陪她去取钱，在取款机，我一下看到了她银行卡里的数字，最起码有六位数。” “打工能打出那么多钱出来？”韩昀疑惑。 “那就不清楚了，但我觉得自己没看错，或许她在上大学之前就一直在打工了，也没什么实际花销。有时候我真挺佩服她的，我到现在也是月光族，工资开到手里，基本没到月末就快要花光了。”赵枝摊了下手，淡淡一笑说：“感谢现在网络发达，能提前消费。” “也是要还的，就是个无底洞。”韩昀深吸口气，然后询问：“除了这些，叶子眉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没有，反正大学期间没有，除了我说的那些外。她不常跟我们聚餐。对了，每年暑假她好像也不回家。”赵枝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也是留在学校打工，找个供吃住的地儿，暑期工选择较多，除了饭店还可以当家教之类的，我记着有一年她说自己上午做家教，下午去别的地方打工，连着打了三份。” “难道你们没交心谈过么？她为什么要赚那么多钱。”韩昀问。 “聊过，反正叶子眉说的是毕业后她想全国各地到处走走，如今不就是如此吗？她实现了自己大学毕业后的愿望，只是还未找到归宿，她只是说遇到喜欢的城市就驻足下来生活，但却没说自己最终的归宿在哪座城市。”赵枝淡淡地说：“或许她是想一直这样旅游下去。” “手里有十几万，便不算穷游了。”韩昀紧皱眉头，拿出手机发给蒋春，让她查查叶子眉账户里现在有多少钱，然后再次看向赵枝：“这次她委托你来帮忙找房子，是吗？” 第751章 阴气沉沉 “是的，谁也没想到会出了这种事，其实……”赵枝微皱眉头说：“其实她可以先在我那边住的，我的房子也是租的，两室，她来住完全没有问题，还有个伴。可她不愿意，说只想自己一个人住，我也没办法。毕竟大学几年受了她那么多照顾，此时帮着跑跑也是应该的，只是她心中的价格太低，确实不太好找，我这已经跑了整个上午。” “或许她是不想将钱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可能，但已经出现了这种事，若是我可不敢在住那种环境破旧，没有安全保障的房间了。”赵枝摊手，然后说：“毕业后我就没再见过叶子眉，给她发过几个微信，也都没回，但朋友圈却偶尔更新，属于半消失状态。前阵子她突然微信喊我，才知她旅游到了北都。这次见她，怎么说呢……跟大学时多少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韩昀问。 “变得有些沉默，笑容也少了许多，很多时候虽然在笑，但看上去就是在敷衍那种，并非发自内心。”赵枝想了想说道：“她就好像是有心事似的，出事那天并非我们第一次见，她刚来时也见过一次，那次周巧巧不在，有事来不了。她就是如此状态，郁郁寡欢。” “我也发现她笑的面前，只是我以为是发生了凶杀案之后才如此。”韩昀深吸口气说道：“撞见了凶杀案，确实很难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对了，我能看看她朋友圈么？” “可以。”赵枝在包里拿出手机找了找，然后递给韩昀。 韩昀接过，然后向下翻了翻，她朋友圈除了分享一些风景照之外，便没有别的了，连文字感慨都没有。 “她确实去过很多地方，有时刷到，我也挺羡慕她的，能够到处走走。我是刚毕业就被家里安排了考编，根本都没放松，就又开始复习、考试，分配到这里后，就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赵枝感慨地说：“我时常给她点赞，偶尔也留言询问她在哪座城市，但她并未回过。对了，有一次她发过一个男孩，她躲在男孩身后，比剪刀的照片，看不见她的脸。但后来我跟周巧乔说起此事，说叶子眉好像是恋爱了，然后想翻出那个朋友圈给她看，却发现已经删了。第一次见面，我也问起过，她说就是旅途中碰到过的一个男孩，两人没什么关系，我便也没在问下去。”看书溂 朋友圈里没什么特别的信息，韩昀将手机递还给赵枝，然后又拿出自己手机，找出相片主角不是叶子眉，而是楚怡的那张相片，然后递过去询问：“你说的男孩，这张相片里有么？” 赵枝接过看了看，相片里出现的每一个男生，她都放大很仔细地看了看长相。反复看了几遍，赵枝指了指相片中站在左边第二个的男孩，然后皱眉若有所思地说：“这个人有点像，但我不确定，毕竟叶子眉发的那张相片，我只看过一眼。” 叶子眉竟然认识楚怡同学？韩昀微皱起眉头，心想，果然叶子眉出现在这张相片之上并非巧合。韩昀将手机拿过来收起，随后说：“你还能提供出更多的信息么？” “发生案件之后我们没有见面，我询问她怎么样了，本想多宽慰宽慰，可她却很冷淡，只是今早让我找房时说了句话。既然叶子眉求到了我身上，我当时就应了下来，直接跟公司请了假，还是请的年假。”赵枝微皱眉头：“上次有周巧巧跟男朋友，我们四人的见面基本聊的都是大学时期的事儿，她男朋友听得津津有味，但叶子眉什么都不说，有些晃神，中途谈到某件事，我叫了她连两三声，她才回过神来。” “看来是有些心事的。”韩昀微皱眉头：“聚会中途她没有离开？” 赵枝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去了两趟厕所，那晚我们喝了些酒，但不多，四个人一共才喝了不到一瓶红酒，只是以聊天为主。” “结束是谁张罗的？”韩昀问。 “那倒是叶子眉，她说她有些晕了，想回去休息。见状周巧巧边说，反正叶子眉也不是明天就走，过两天再聚，然后就催促自己男朋友去买账了。”赵枝回忆着说：“我跟叶子眉都是由周巧巧男友送回家的，先送的叶子眉，车停了几秒，叶子眉走进公寓后，我们便离开了，所以接下来的事也不清楚。” “当时你们有没有注意周围是否有什么人？”韩昀询问。 赵枝摇头：“那倒没有，一切都挺正常的。不过……” “说。”韩昀催促。 “开车离开时周巧巧男友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我们这同学怎么感觉有点可怕。周巧巧还开玩笑地问哪里可怕，她男友也没说上来，就说感觉阴气沉沉。周巧巧倒是不以为然，但是他这样一说，我却突然感觉汗毛耸立。周巧巧这朋友是个作者，看人应该挺准。” “要是叶子眉知道你这样说她，估计她会生气的。”我想起了昨晚楚怡说的一句话——女孩的友情很玄妙。 “这也并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赵枝微皱下眉头：“只是你问起我才说的。” “在说说她大学的事儿。”韩昀靠在长椅上仰头看了看天空：“她这种性格，应该对寝室内的另外三个人都好，但硬要问你，她跟谁最好，应该没有？” “确实，对谁都好就跟对谁都一般是一个道理，反正我们三个女孩都挺喜欢她，也都自认为跟她是最好的，不过后来回想一下，我们确实不够了解她，她也什么秘密都没对我们说过。别说秘密了，就连她家庭如何都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很穷。”赵枝摊了下手，紧接着又说：“我又想起一件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大学一年下半学期，她在步行街麦当劳打工时发生的。” 第752章 叶子眉的男友 “说说，我想了解了解叶子眉这个人。”韩昀若有所思地说：“我也很少看不透一个人。” “那天我是晚上无聊，跟另外一个女生溜达，就路过她打工的地方，正好饿了，所以就进去，打算点点儿东西吃，顺便等叶子眉下班。”赵枝回忆：“店长对叶子眉很好，听见我们是她同学，一顿当着我们的面夸她，还送了我们两杯冷饮。” “然后呢？”韩昀问。 “就在快要下班时，有个人进来了，男人，长相很成熟，穿得西装革履。叶子眉最开始侧身，听见有人进来便喊了句欢迎光临，随后准备上前迎接，然而当看见男人时，她马上就又将身子转了过去。但男人还是看见她了，而且还叫了她的名字，不是全名，叫的是子眉。”赵枝想了想，紧接着继续说：“叶子眉转过身，男人走过去，拉住她肩膀，直接将其转了过来确认了下，随后说‘还真是你，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当时我们以为这男的要对叶子眉动手脚，便站起身过去挡在了叶子眉身旁，让他别惹事。那男人摊手笑了笑，随后就点了杯咖啡离开了。” “离开了？”韩昀皱起眉：“两人没在聊别的？” “没有，但是我的另一个朋友跟了出去，她假装说忘记买东西了，后来她跟我说，那男的应该很有钱，车开的是兰博基尼跑车。”赵枝直了直身子：“我那朋友没听见男人叫子眉名字，但我听见了，所以那男的应该不是骚扰，而是根本就认识叶子眉，可让我奇怪的是，叶子眉见到她，跟小鬼见了阎罗王似的，直接躲了起来不敢面对。” “那男的有没有在找过她？”韩昀问。 “不知道，私下里找没找过我并不清楚。”赵枝如实回答：“但……大概都过了半年多，我跟那个朋友从校园出来时，又看见了那辆兰博基尼，不过上车的不是叶子眉，是一个陌生女孩。是我那朋友提醒了我，说这男的就是麦当劳里骚扰叶子眉那个，我才稍微注意了下。我们学校一直有个传闻，就是有些女孩只要上了豪车，背后就有人指指点点说是肯定是被拉去卖初夜了，当时我那朋友还说，叶子眉是不是也……但我只是了她，并说叶子眉这样的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你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吃不准，毕竟你见过她卡里六位数的余额。”韩昀看向赵枝询问。 “她并没上过豪车，但确实也认识那个男人，而且她家很穷，就算她当年是靠卖初夜才上起学的，我也不会歧视她，所以这件事也从来没当着她的面在提起过。”赵枝深吸口气：“我对她的了解，包括知道的事儿，大概也就这些，现在全说给你听了。” “虽然不算多，但都值得深究。”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道。 “一会儿我还要继续给叶子眉看房，上午约了个房主，时间差不多了。”赵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随后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韩昀站起身说：“谢谢你的配合。” 赵枝离开，韩昀又在椅子前坐了会儿，闭目养神，随后才走出公园，在附近找了个面馆，点了碗面。正吃时，蒋春回了语音微信，说道：“帮你查了，叶子眉有两个账户，不同银行，钱加在一起差不多二十几万。其实她不算穷人，干嘛选择住在那样的公寓？” “许是想省钱。”韩昀若有所思地又跟了句：“又或许是因为那公寓里有她要找的人。” “要找的人？你说谁？”蒋春回：“孔翠？” 韩昀没有回他的语音，而是再次翻到了崔怡的电话，然后拨打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还没等韩昀说话，楚怡便说：“北都警局案件顾问，我记得。” “抱歉又打电话打扰。”韩昀吃了口面说：“就一件事要问，还记得昨晚我让你看的那张相片？” “记得。”楚怡停顿了下，继续询问：“又出什么问题了么？” “左边第二个那个男生也是你同学？”韩昀问。 “哪个？我需要翻出来看看。”楚怡说完便没了声音，大概二十几秒后他说：“是，他姓赵，叫赵宝刚。” “你们熟么？”韩昀问。 “就是同学关系，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楚怡声音慵懒地回答：“一个挺胆小的人。” “胆小？”韩昀问。 “是啊，有一次受了外班欺负，恐吓了他两句，他就吓得瑟瑟发抖了。”楚怡在电话里说：“你看见他相片里穿着那套衣服了么？从上学起我就看他在穿，几年了也没换过。” “家穷？”韩昀问。 “反正不富裕，爱摊些小便宜，有人请吃饭他就会去蹭，要是平摊，或者要她花钱，哪怕只是买瓶饮料，他都能找各种借口走。”楚怡想了想后说：“我听说他是勤工俭学，晚上下课在外打零工，也挺不容易的。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他谈没谈过恋爱，或者是否去旅游过？”韩昀问。 “恋没恋爱我不知道，但那么穷哪儿来的钱旅游？”楚怡说：“据我所知这个赵宝刚还挺孤僻的一个人，跟室友间相处得也不怎么样，不过有一点，他学习还蛮好的，在班里算是中上等。”看书溂 “最近你上学见到她了么？”韩昀问。 “最近我没上学。”楚怡答：“我现在不是报案人吗，跟老师请假了。” “你们最后一年应该也没什么课？”韩昀问。 “那倒是。”楚怡答。 “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其他同学，这个赵宝刚最近有没有按时上课。”韩昀说。 “小事一桩。”楚怡停顿了一下，再次问道：“这手机号能加你微信么？都什么年代了还打电话。” “能。”韩昀回。 “等着。”楚怡说完挂断电话。 韩昀将手机放到一旁，继续吃面，不一会儿微信便弹出了楚怡的添加好友消息。 第753章 凶手的精密策划 面吃了一半，手机响起了提示音，韩昀急忙拿起看了看，果然是楚怡的微信。她声音略显慵懒“我帮你问了其他同学，赵宝刚最近没上课，也米去寝室，打听了一圈，我甚至给他们寝室的人打了电话，也说不太清楚。寝室东西还在。” “走了多久？”韩昀回消息询问。 “大概一周了，至少一周没见到人了。我要来了赵宝刚电话，但是处于关机的状态。他的一个室友说，人或许去旅游了。先前曾听他说起过要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楚怡留言道：“但他确实也没跟任何人说，行李箱也在寝室床底下，衣服一件也没拿。” “把他电话发我微信里。”韩昀回。 等韩昀将面吃完，楚怡便将赵宝刚的电话发了过来。他直接转发给了于淼淼，并让她想办法查查赵宝刚的信息，看他是否近期来了北都。一碗面还未吃完，韩昀又等来了另一个视频，是吕琴发来的，店外的一段监控。 黑天，视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能模糊看见一个男孩。男孩跟韩昀打扮差不多，戴着帽子、口罩，穿着夹克外套，他走到店门口左右张望，随后将要给吕琴的礼物放在了店门前，时间是凌晨三点。这个这就是陈峰，应该不会错，可他为什么来见吕琴也偷偷摸摸的？ 韩昀将视频存下，随后回了吕琴一句：“谢谢你了。” 面吃完，韩昀重新戴上口罩起身结了账，然后打给了于淼淼。电话接起后他询问：“你们吃完了没？” “早就吃完了，蒋大队长抠，整了半天所谓的大餐就是一份盒饭。”于淼淼说道：“对了，你刚才发信息让查的那人，我已经让人调查了。还没结果。” “不急，接下来你们要干什么去？”韩昀问。 “蒋春打算回警局开大会，把他那边的人跟一组这边的人聚到一起讨论下案件，合并起来共同参与。”电话里于淼淼说：“已经协商好了，他也电话找领导沟通了此事，一同查案但各司其职，至于寻找李组长，还是由他们那边的人负责，许是担心一组的人动了情感。” “我有个猜想，杀害孔翠的凶手很可能并非一个人。”韩昀说：“有可能是几个人配合。”韩昀虽没明说，但他还是对叶子眉有些怀疑，甚至她都怀疑崔怡是否也参与其中。若是都参与其中，那这个组合算什么呢？谁又是周生当年捡回的女儿？ 崔怡？他接近了周顾，并成了亲密之人，还从周顾手中赚了一笔不菲的钱。可经过昨晚和刚才的电话聊天，崔怡性格还算活泼，应该不至于有阴暗的一面？反倒是叶子眉，若根据她那个同学所说，确实这次见面，她似有心事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从来不透漏关于自己家庭的信息，还很穷，似乎为了上学也做过肮脏交易。周生从荒山之上被王震强扔下来时，已经十岁往上，所以他能够靠拾荒、捡剩菜剩饭存活下去，可按照时间推测，他女儿被掳走的时候可才六七岁，又是小女孩，怕难独立存活下来。 假设周生捡到的女儿还活着，有没有可能进入了新的家庭，拥有了姓名？崔怡、叶子眉，两个报案人，从年龄上来看的话，都有可能是周生的女儿，若是孔翠、周顾真是由周生女儿策划谋杀的情况下，基于这点，才由此猜测。目前来看，为周生复仇的面也最大。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凶手思维很是缜密，也提前做好了万全准备。要是李组长真被控制了起来，那包括案件实施后，如何引诱李组长来公寓，又怎样将他控制起来，以及关在了哪？都需要提前踩点，而且需要反复实验，才能避免某一个环节不会出错。”电话里的于淼淼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很像当年四个被害聋哑人的家庭，他们当年也是谋划了许久。”看书溂 韩昀站在面馆门前，伸了个懒腰，将口罩带好说：“确实如此，都是有精密计划的谋杀，每一个环节都无懈可击。不过听你这样说，难道凶手针对的是警察？” “警察？”于淼淼疑惑。 “若为周生报仇，策划四个聋哑孩子死亡的，除了四个孩子家庭外，还有警察。正是当年几人配合默契，又从策划人转变成了受害者，才让李铁云掉以轻心。但造成周生坐牢的，除了陷害者外，还有警察的因素。所以杀害孔翠、周顾的凶手又设计了精密计划来挑战警方。”韩昀深吸口气：“顺便报复了李铁云。” “要真如你说的这样，这次的调查还真需要小心翼翼，千万不可查错，否则凶手肯定拿此事大做文章。”于淼淼深吸口气：“那依你看，凶手是想将李组长变成凶手么，让警察将所有目光都盯在这上面？” “凶手确实是想让李铁云成为嫌疑人，但嫁祸于他目前看来又不像，毕竟孔翠不是第一个死者，现在看还有个周顾。周顾不在北都，李铁云也没去过他所在的城市，这件事又如何嫁祸呢？除非凶手拿李铁云救女儿做文章，若真如此，那周生必是合谋，现在没有证据支持这种推测，所以还太过于勉强。对了，王震强去警局后，已经招供了？” “恩，刚才吃饭时给警局打了个电话，已经全招了，被送去了临时牢房，我们担心沈怜出事，已经找了一位女警去陪着，开导。沈怜表弟夫妻二人也已被抓，他们也坦白了当年的事。其中沈怜表弟参与其中，但碎石郑娟儿并未参与，还有就是将周生扔下悬崖，他也只是将人带到了荒山下，并未跟着上去。她表弟妻子，参与了资料造假，目前来看沈怜表弟跟他妻子参与度没那么高，应该判决不会很重。王震强……是不可能活着走出牢房了。虽然不知王震强走时对沈怜说了什么，但沈怜状态还行，比想象中强。” 第754章 身体的抵触 “不说了，开会我也要回去，蒋春特意嘱咐的。今天基本不会有啥进展，不行你就回公寓好好休息休息。”于淼淼说完停顿了下，随后又说：“赵宝刚如果有信，我发你。” 于淼淼说完，没等韩昀回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今天确实没什么可调查的了，但这午饭刚过，若现在回去无事可做也是烦乱，所以韩昀干脆沿着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想着案件。隔了将近半个小时，于淼淼的信息才回复过来，并未用语音，而是打字，许是正在开会不方便。 上面写着——赵宝刚确实几日前来了北都，但目前住在哪暂时没查到。没有酒店、旅馆的实名登记信息，只有一张购票信息。看书溂 若是为了杀人，那自然不会袒露行踪。韩昀这样想着，难道赵宝刚的胆小，也全然都是伪装出来的？还是说——他如王震强一样，为了心爱之人，原本小的胆子变大了？以爱之名控制人，让其为自己做事，这也是王震强对郑娟儿，以及沈怜表弟对那名医生所用的招数，叶子眉，也用了同样招数在赵宝刚身上？ 韩昀想了想，并没有回于淼淼，而是想着再去见见冯巧巧，也不能听赵枝一人直言。于是他又给冯巧巧打了个电话，并坦言不会耽误太久时间，冯巧巧这才答应下来，发了定位让韩昀到楼下告诉她。韩昀伸手拦车，按照定位找了过去。 到达冯巧巧单位楼下，韩昀再次打了电话，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冯巧巧走了出来，她领着韩昀进入大门，随后找了一处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坐下，用纸杯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了韩昀，然后说：“是叶子眉的事儿，她也够倒霉的。” “警察没来找你谈过话？”韩昀问。 “找过。”冯巧巧手里拿着纸杯喝了口水，然后说：“就问了一下当晚聚会的情况。刚才赵枝也与我联系了，跟我说你刚才找过她，说也可能会找我。” “你们联系得还挺密切。”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北都就我们俩是同学，相互扶持被，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同学情走到哪儿都是比较特殊的情感。”冯巧巧淡淡一笑，接着说：“不过我跟叶子眉赵枝并非一个寝室，我接触叶子眉可能没有赵枝那么密切。” “但也应该有所接触，毕竟是一个班级的。”韩昀摊了下手，也拿起纸杯喝了口水。 “那倒是，我们班女生不算多，一共才七个，所以刚进入学校时，我们不管干什么都经常一起，去吃饭，去打热水，去图书馆。男生说我们是那个班级的七姐妹，但是慢慢地就出现了小团体，七姐妹也就鲜少在一起玩了。叶子眉更为特殊，她每天很忙，也没什么时间逛街、去网。” “是啊，听说了，她要学习，要打工，还要给寝室的人买早餐，洗洗涮。”韩昀说。 “遇到这样的室友确实是修来的福分，去了大学之前，基本都是在父母的照顾之下，所以既是女生有时也会犯懒，衣服堆成山才一次性去送洗。”冯巧巧直了直身子说：“所以摊上一个这样室友，有多幸福。当年赵枝跟我说起此事，我还不敢相信，接触时间长了便之，叶子眉确实如此，我偶尔随便当着她面说的一件小事，她都会一直记得。” “心思缜密。”这件事韩昀也在赵枝口中听过了，于是深吸口气询问：“关于叶子眉，有没有什么是你知道，赵枝不知道的事？” “我想想。”冯巧巧喝了口水，微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跟她男朋友比较熟。” “谁，叶子眉？”韩昀大脑飞速旋转，然后说：“韩子昂？是这个人么？” “恩。”周巧巧点了下头，然后解释说：“别误会，我说的熟不是说他追过我，是说在叶子眉跟韩子昂谈朋友之前，就认识了。韩子昂是学生会的，有一次举办活动，我们互相加了微信，之后我有事会请教他，他也很热心肠的帮忙，其实准确地说，两人的相识还是我搭桥的。” “你？”韩昀看向冯巧巧。 “恩，那时叶子眉说想进入学生会，但不知如何申请之类的，我就想到了韩子昂，将微信推给了她。”冯巧巧想了下，然后说：“这个韩子昂也满优秀的，据说倒追他的女孩也不少，可他却一个也看不上，有些高傲，后来就跟叶子眉走到了一起。这件事我没对别人讲过，不是很重要的事。” “那两人是如何分手的你应该清楚？”韩昀问。 “后来问过韩子昂，他的说辞时叶子眉太忙了，没时间约会，在一起将近半年，连手都没牵上。那时韩子昂为了能躲见见叶子眉，几乎每天都会在叶子眉打工快下班时过去，两人压马路回学校，这便算是约会了。挣了八经的约会，听他说就两次，一次是看电影，一次是吃西餐。”冯巧巧深吸口气说：“既然是恋爱，也要把握节奏适当走近些，叶子眉却很反感韩子昂碰她，也不是反感，反正是反应比较大。有一次韩子昂鼓足勇气伸手过去牵，叶子眉直接收回来跑掉了，好几天没理会韩子昂。”看书喇 “既已确定关系，牵手应该不算过分，叶子眉为何会反应那么大？”韩昀微皱眉头。 “叶子眉的禁忌很多，身体触碰是一方面，比如聊起家庭，聊起未来，叶子眉都不喜欢，也都很抗拒，她每次都说，她就希望活在现在，活在当下，甚至明天她都从不考虑，如果能苏醒，就继续生活。”冯巧巧看向韩昀：“现在想来这种想法其实挺悲观的，可你说她不为未来考虑，却拼命攒钱，也计划了毕业后去旅行，到处转转。所以我觉得她这个观点很矛盾，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她并不喜欢韩子昂。女生一旦真心喜欢上一个人，能舍弃的东西很多，包括生活态度。” 第755章 谣言的制造者 冯巧巧正在恋爱中，对于此事应该颇有心得。 韩昀深吸口气，喝了口纸杯里的水说：“所谓的分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大概如此，分手不是韩子昂提出的，而是叶子眉。韩子昂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甩了，正经郁闷了好一阵，而且……”冯巧巧还微皱起眉头说道：“那时的韩子昂有些偏激，他认为是叶子眉有了别的男人，还让我帮忙侧面打听打听。后来我打听了下，确实没有，但韩子昂不信，他说他要自己查。” “查叶子眉是否因为别人才甩了他？”韩昀抬手挠了挠头。 “是这意思，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但后来他便开始匿名在学校贴里造谣。”冯巧巧微皱眉头说：“造谣叶子眉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能舍得出去，眼里只有钱，甚至为了赚钱不惜出卖身体。言下之意就是叶子眉在卖被，那时学校里比较流行传言，因为学校门口常有豪车，也常有女孩坐上车，大家就指指点点，传言是那些富二代玩的花，不惜重金买大学女生的初夜。” “看来叶子眉不让韩子昂碰是对的，分手也是明智之举。”韩昀若有所思地说道。 “确实，但叶子眉不会在乎这些，也根本都没往心里去。”冯巧巧摊了下手说：“这点我挺佩服她的，要是换做另外一个女生，估计会崩溃。想想挺后怕，若是谈恋爱期间，叶子眉同意韩子昂一些举动的话，便会留了把柄在韩子昂手里，分手时没准会将这些相片、视频全丢到网上，若那样叶子眉大学时光可变成了噩梦，还好叶子眉有自己底线。” “既然是匿名，你怎么知道抹黑叶子眉的帖子是韩子昂所发？”韩昀问。 “因为他匿名发完，又截图在朋友圈对叶子眉冷嘲热讽，我看后就希望他删掉，还告诉他做男人要有些风度。但他不以为然，还说不是故意抹黑，他有证据。我问他啥证据，他又拿不出来，只是言之凿凿地说叶子眉的确是卖过初夜，才有钱上的大学。他还说过一些事……”冯巧巧看向韩昀，犹豫了一下，才说：“他说叶子眉虽考上了大学，但父母并不希望她上大学，所以叶子眉跟父母闹掰了，断绝了父女关系，啥都没要，钱也没有，孤身一人来到学校。她哪儿有钱交学费？” “为什么不让自己女儿上大学？”韩昀皱眉。 “韩子昂说的意思是，她父母不想让女儿离开身边，所以态度十分坚决。我不知道韩子昂是不是用了某种方法找到了叶子眉父母，但他知道得挺细，就是不知真假。他还说他父母也是嗜钱如命的白眼狼，说是从初中开始本就不想让女儿念书，去打工，但叶子眉并不想如此，所以说服父母自己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他父母不管她用什么方法，说是反正每个月要拿出一千块钱来交到家里，所以可想而知那时的叶子眉有多惨，本来就课业繁重，还要抽时间去打工。” “难道说韩子昂去了叶子眉老家打听她？这男孩还真执着。”韩昀感慨地深吸口气。 “许是去了，要不就所有事都是编造出来的。若是编造，他日后可以试着写写小说。”冯巧巧淡淡一笑，然后接着说：“对了，我记得韩子昂还说过，叶子眉上初中时曾在歌厅打工。夜班的选择不多，更何况初中时还需要上晚课，从晚课下来都已经很晚了。” “歌厅敢招未成年人么？”韩昀提出了疑问。 “我为了拆穿韩子昂的谣言，也问过同样问题，可他说肯定不是光明正大招进去的，而是暗招，叶子眉所在的城市流行一种做法，就是案子找一批需要钱的初中、高中生，他们每晚来，陪着客人唱歌喝酒，当然主要是陪着，因为初中、高中女生能喝酒的不多。”冯巧巧将纸杯放在前面的茶几上，翘起二郎腿说：“按照韩子昂的说法，那时的叶子眉迫切需要钱，才选择了这个工作。而歌厅为了不将这种事情闹大，通常会嘱咐客人只可以搂搂，抱抱，千万不让有更过分举动，若是你情我愿，也不要在歌厅内，最好离开了歌厅在找地儿。而且韩子昂还知道，那时叶子眉每天九点多去，一点多回家，每个月会有两三千的收入，她给父母一千，自己攒下两千，可是后来父母知道她每月赚的钱有多少，将她攒的钱也全都要了去。所以高三离家，叶子眉确实是属于身无分文的状态。”看书溂看书喇 “你还能联系上韩子昂么？”韩昀询问。 冯巧巧摇了摇头：“那次谈完之后我便删了韩子昂的联系方式，但后来在学校见过几次，也都是照面而过，他也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跟他说话。” “虽然断绝了父女关系，但也只是口头上，看来需要跟她父母聊聊。”韩昀说完，拿出手机，又给于淼淼打字说道——问问蒋春，叶子眉父母信息。 “我觉得叶子眉的经历放到任何人的身上，都会崩溃到活不下去，这也是她为什么脾气秉性稍微有些古怪的原因，许是童年阴影造就的。要若是真的，初中时她就每天一两点回家，早上五六点又要起来上学，就养成了来大学时，她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习惯。我们几个跟叶子眉相对要好的，知道她这些经历，怕她会敏感，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尽量避开这些话题。”冯巧巧深吸口气说：“不过她总算熬出来了，我真挺为她高兴的，如今能到处旅旅游，走上一走，长长见识，只是……她不该来北都的。” “为什么这么说？”韩昀疑惑地询问。 “若是不来北都，就撞不见这次谋杀案，也就少了许多的麻烦。”冯巧巧若有所思地说：“这下怕是她又需要一段时间来度过这件事。看见死人，这件事我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第756章 鸡架理论 “我看她没什么，只是情绪有些低落，刚才从她那边过来时，她在收拾行李。”韩昀看向冯巧巧：“你应该知道她委托了赵枝帮忙找房子？” “恩，赵枝跟我说了，她还有年假，而我没有，先前跟男朋友去旅游用完了。”冯巧巧摊了下手：“所以只能麻烦赵枝帮忙跑跑，到处看看了。” “对了，我听说你男朋友是写小说的？”韩昀好奇地询问：“那晚送叶子眉回公寓，他似乎对叶子眉这个女人有别样的看法。” “他对叶子眉不了解，能看出什么。”冯巧巧摊了下手：“我男友写书，所以喜欢观察人，但我觉得他观察得并不准确。” “你们回家后一定聊过叶子眉？我想听听他怎么说。”韩昀问。 “没怎么聊，他就说叶子眉并非是因为我跟赵枝才来到北都的，否则不可能聚会时心不在焉。不过有一点他说得有些对，他说叶子眉肯定是个心思很深的女孩。我说叶子眉本来也不是为了我们专门来的北都，她是旅游到此想要待上一阵，顺便联系了我跟赵枝，毕竟是同学。不知道为什么我男朋友见过一面就觉得叶子眉来北都不是巧合，而是带着目的性。”冯巧巧摊了下手，淡淡一笑说：“他还说叶子眉没准在北都生活过，原因竟然是一道北都的特色菜凉拌鸡架。我男友说在聚会时他特意介绍了，北都的鸡架味道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让她尝尝，但她始终没尝，但却多次瞟向鸡架，表现出了厌恶感。” “或许她不喜欢吃鸡。”韩昀回应了句。 “那倒不是，因为我见过叶子眉吃鸡架，男友是先问了我这个问题，得到了肯定答案后才说了自己的判断。他觉得叶子眉只是不想吃北都的鸡架，换言之就是北都鸡架给叶子眉留下过阴影，既然如此的话，那叶子眉最起码在此之前来过北都，或在北都生活过。”冯巧巧看向韩昀说：“我也不知他说的有没有道理，但我迷的，就是他这种。” “你是他粉丝？”韩昀问。 “算是，我确实追过一段时间他的书，得知他也在北都，而且没有女朋友，就表现得殷勤了点儿。”冯巧巧笑了下说：“作家都是内骚型的，表面一本正经，这我研究过。果然他也是如此，知己知彼，没多久他就被我拿下了。” “鸡架理论。”韩昀想了想，然后说：“你男朋友挺有意思。”说完后便直了直身子，将喝完的纸杯放在茶几上看向冯巧巧说：“好了，问得差不多了，你去忙自己的事。” “走之前我想问问，为什么要查叶子眉？”冯巧巧看着韩昀说：“我男友说正常来说，警察是不会对报案人如此详细调查的，除非这个报案人的身份存疑，是这样么？” “我们是在寻找凶手。”韩昀摊了下手回答：“但凶手隐藏在暗处，我们不知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年龄、长相，更不知其目的，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跟死者相关还是不相关的人，都存疑，事实上不止叶子眉，整个公寓的人警方都在调查。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是所谓的排除法么？彻底查清了叶子眉，她也就排除在外了，而没被排除的人，通常嫌疑会加大重点调查。”冯巧巧抬胳膊伸了个懒腰：“所以其实对我跟赵枝，警察也有调查？也会查到我们父母，会跟我的同事、朋友，来了解我的事么？” “倒不至于如此，但你的身份信息、学校信息、职务信息、家庭信息，自然会被提取出来，只是不会挨个去找，因为你们并不住公寓，又与死者没任何交集，所以找到你们这边只会了解叶子眉的事。”韩昀看向冯巧巧：“你是在给自己男友找灵感？” “只是我比较好奇，我男友又不写刑侦类的小说。”冯巧巧站起身后说：“你要想的话，可以在这边多坐会儿，躺下休息休息也行。”说完，她便上了楼。 韩昀确实没打算马上离开，冯巧巧走后，韩昀拿出手机看了看，于淼淼已经将叶子眉父母信息发了过来，并且注明——她户口已经签了出来，目前是单独户主。 信息上有其父亲电话，韩昀将号码复制下来粘贴，然后拨打了过去。嘟嘟响了数十声电话才被接起，对方语气略有蛮横地说了句：“谁。” “北都警察顾问。”韩昀说：“请问你是叶子眉父亲？” “早断绝关系了。”对方说了句。 “这件事我知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叶子眉是否是你们亲生女儿？”韩昀询问。 “不是，要亲生女儿她能不管我们？”对方说完又补充道：“当年花三万块钱买来的，本想要男孩，但男孩要六万，买不起，没那么多钱。” “您还真坦诚。”韩昀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略显惊奇。 “我也是受害者，买个孩子一堆糟心事，三天两头就有警察来找，让我提供卖孩子的人，我哪记得。”对方停顿了一下，又说：“本来想着买个孩子，就跟亲朋好友说是亲生的，让瞒着，但谁知这孩子送来时都六岁多了，都懂了事儿，啥都知道。” “那你女儿刚到你家时，有没有提起自己以前的经历？”韩昀问。 “没有，我没问过，她也没提过。孩子懂事是懂事，但不是亲生的心里总像是有个结，而且她自己知道我们不是亲生父母，估计也不会为我们养老，我们就想着从她身上要些钱出来。”对方丝毫不掩饰地说：“从初中开始陆陆续续她也给了我们将近三十万，算是凑够了养老钱，不认就不认。我也想开了。” 叶子眉竟然真的是被拐卖而来，韩昀深吸口气：“可是你买时孩子都那么大了，怎么上得户口？” “托人被，孩子三万，托人也花了将近两万。”对方说道：“六七岁的孩子是这个价，当初听卖我孩子的人说，要是两三岁，或是三四岁还不太懂事的，女的起步价就十万，说是风险高。” 第757章 判若不同的两个人 “叶子眉小的时候并不省心？”韩昀询问。 “省心，太省心了，所以我们才会被她骗了。”叶子眉父亲轻声说道：“才几岁她就帮着又干家务又照顾鸡鸭，我跟媳妇都以为捡到了宝，钱花得值。她也会说，即使我们不是她亲生父母，也会对我们如同亲生父母一般。我觉得这些都只是演出来的，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她有什么目的？”韩昀深吸口气，拿起纸杯又到饮水机那边接了杯水。 “上学，让自己强大起来。”叶子眉父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这儿女娃不上学的一大片，成年了找个好人家嫁了，要些彩礼岂不来得实惠。” “看来叶子眉陆陆续续打的那三十万，是被你们当成了彩礼钱。”韩昀喝了口水若有所思地说：“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花三万块钱，养个十几年，翻了数倍。” “可她不按照我们给她的计划走，我们本意是上完小学六年级就下来，实在没什么必要上初中，帮着家里忙活几年不挺好，以前她从未说过，但真要上了初中，她便不干了，还与我们谈起了条件。”叶子眉父亲说。 “所谓的条件就是她上学也可以，但每个月要给家里一千块钱？”韩昀这样说着，心里却想，看来这个韩子昂真跑去调查了。 “是的，这是我们最低要求，本以为她不会同意，就放弃了继续读书的念头，可谁成想一口答应了下来。也就赌气，当时我媳妇还这样说，等过了一个月交不上来这钱，咱就去给她办退学，结果第一个月到期，她便拿回了一千放在了桌子上。”电话里叶子眉父亲淡淡地说：“我跟媳妇也就不在说啥了，她一连上到了高中，竟还考上了大学。这事儿让我们被动了，她要是上，我们就得给拿学费，所以这回我跟媳妇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让她去，甚至给锁在了房间里，谁知有一天我们回来，房间里的人却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张纸条，说自己去念大学了，然后说记下了家里的卡号，以后会陆续打钱回来。我跟老板还以为她偷走了家里的钱，赶紧去银行查，却发现一分没动。她可真有本事，一分钱没有竟去上了大学……” “你怎之她去了大学，而不是去干了别的？”韩昀问。 “前些年有个男孩来找，说是她大学同学。”叶子眉父亲说：“那男孩还说叶子眉学习成绩不错，还入了啥会来着，临走时还给家里扔了三千块钱。” “还扔钱了？”韩昀有些疑惑：“你说的那个男同学是姓韩么？” “对，叫什么韩奘。”叶子眉父亲说。 许是她父亲听错了，把子昂听成了奘。韩昀深吸口气：“这男孩是否诋毁过叶子眉？” “诋毁？没诋毁，还一顿夸张，说是还去见了她上小学初中时的班主任，去了初中她打工的地方，镇里，村里，市里走了个遍，就说是想尽可能的多了解了解我女儿，还挺上心，看着穿着打扮还挺好，没准家里有些钱。女儿要是跟他结婚，也是不错的。”叶子眉父亲反应了过来，然后询问我：“警官，你给我打电话不是询问当年买女儿的事儿？” “不是。”韩昀若有所思地说：“这些是当地警察要管的事。” “都已经管完了，我都进过大牢了，被判了三年，女儿去大学时，不知为啥当地警察管起了这事儿，我虽无知，但买了孩子是事实，所以就下了判处，然后就不断来问我，希望我能记起当时买孩子时，对方的长相，直到现在每年也会打两通电话来。”叶子眉父亲说完，又反问道：“不是问这事儿，难道叶子眉犯了事？” “她能犯什么事儿？”韩昀问。 “这可说不准，这孩子打小就能隐忍，虽做事并不极端，但性格肯定有所偏激。”叶子眉父亲说。 “还是说说那个姓韩的男同学，他一共在你们那边呆了几天？”韩昀问。 “在我家住了两晚，至于在这周边转悠了多久，我是完全不知道。但她将叶子眉以前的物品都收走了，是我们允许的，反正留着也没啥用处。” “都有啥？”韩昀问。 “不值钱的东西，上学时用过的课本，写过的作业，考试成绩，几件衣服，用过的梳子。就这些，收拾了一大包。”叶子眉父亲说：“他说要交给女儿留个回忆，还说会劝说女儿没事回来看看的。” 叶子眉父亲口中的韩子昂跟刚才周巧巧口中的韩子昂简直判若两人，一个不断诋毁，一个却宛如暖男，差距似乎有些大。最关键的是，韩子昂收走了叶子眉个人物品干嘛？总不至于用这些东西来恶心叶子眉？若是有此举，恐怕周巧巧也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听刚才周巧巧所讲，她跟韩子昂聊天时，明显是韩子昂已经从叶子眉老家回来了，虽对她说了很多，但也没提起拿回来的物品作何处理了。韩昀这样想着，对电话里的叶子眉父亲说：“行了，先这样，如果有事我还会找你的。” “随时，我不能拒接警察电话。”叶子眉父亲说。 电话挂断，韩昀看了眼时间，然后又发信息给于淼淼，让其查一下韩子昂。消息发出去后，韩昀一口喝掉纸杯里的水，然后将纸杯捏扁扔进了垃圾桶，这才起身走出周巧巧的单位。天变得有些阴，韩昀依旧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心里则想着韩子昂跟叶子眉的事儿。 如果韩子昂当年了解到了真正的叶子眉，还忍心报复么？忍心在学校内散播关于叶子眉的谣言么？或许分手只是让韩子昂冲昏了头，但韩昀不太相信他去叶子眉老家走了一圈后还能残忍地做出此事，可从结果来看，他又确实跟周巧巧说了这些事，表现出了十足的渣男本性，让周巧巧对这个人产生了厌恶。 第758章 面见韩子昂 这件事还真没那么简单，首先是楚怡提供了一个叫赵宝刚的同学，在学校表现得懦弱怕事，此时却来了北都，而赵枝又曾在叶子眉朋友圈见过这个叫赵宝刚的男人，她躲在了赵宝刚后面拍了这张相片，随后又迅速删除。而赵宝刚跟楚怡又是同学关系，周顾死亡时，他并没有参加那个生日派对。 照片是在更早前的聚会上拍下来的，而相片里竟也找到了叶子眉的身影。 那么问题来了，照片拍摄时两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还有就是先前韩昀也给叶子眉看过这张相片，可叶子眉丝毫没表现出惊讶或错愕，她每个人都仔细看了，并没在赵宝刚身上停留过多引起怀疑，最后的答案也说自己不认识上面的任何一个人。 相识却又表现出了不认识？故意隐瞒了这层关系？街边有个冰激凌车，车旁边有个长椅。韩昀买了个冰激凌坐在椅子上，摘下口罩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就是这个韩子昂，比叶子眉高上一界，周巧巧当年搭线让两人认识，随后恋爱，但谈了并没多久。紧接着韩子昂开始在贴抹黑叶子眉，又去了她老家，走访了她生活过的每一个地方，顺便带走了一堆叶子眉用过的物品，穿过的衣服。 回到学校后，他刺激周巧巧，让周巧巧互删了好友，甚至在校园内见面也谁都不理会谁。而根据叶子眉父亲所说，这个韩子昂过去时并未对叶子眉有任何的诋毁行为，这就很出乎意料。 韩昀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于淼淼。急忙接起电话，还没等开口，于淼淼便先说道：“你咋又查起了韩子昂？” “他是叶子眉在笑时的男友。”韩昀解释。 “原来如此。”于淼淼若有所思地说了句，随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件事有点太巧了？” “什么事？”韩昀急忙追问。 “我让人查了，他已经来北都有两三年了，跟叶子眉一个学校，但比叶子眉早一年毕业，他曾在北都注册过工作室，投入资金二百万，主要是直播带货，但干了仅不到一年，工作室便被另外一家收购了，收购价评估了两千万。”于淼淼深吸口气说：“那之后这个韩子昂便没在做什么。” “二十几岁身价已经千万？”韩昀听后也深吸了口气：“这人不得了啊。” “不得了是其一，还有一件事，我说出来估计你也会惊讶。”于淼淼卖了个关子，然后说：“还记得唐明、常杰、赵心几人？”看书喇 韩昀脑袋糊涂了下，随后想起：“开工作室的几人？” “没错，上个案子死亡现场他们不是在那边做了个二十四小时全程直播的活动么。那个活动要拉投资，其中一个投资人便是韩子昂，他投资了一百万。”于淼淼在电话里轻声地说：“也许查孔翠的案子，也能找到些上个案子的线索了。” “会有这么巧的事儿？”韩昀倒吸口气：“那这个韩子昂此时应该在北都？” “没有记录说他离开，应该还在。”于淼淼停顿了一下说：“我这儿有他现在的地址跟电话，一会儿发给你。” “好。”韩昀说完挂断了电话。 几秒后，于淼淼便将地址电话一同发了过来。韩子昂住在水岸林邸，一处高档小区。一般高档小区若没主人同意，保安不会随便放人，于是韩昀先打了电话。电话拨打过去后，很快便被接起，对方声音很有磁性：“您好。” “请问是韩子昂么？”韩昀询问。 “你发音很清楚，通常对方都会把我名字叫成韩奘。”电话里韩子昂调侃了句。 他似乎并不关心韩昀是谁。韩昀只能自报家门，随后说：“我想找你聊聊一个人。” “通常打电话给我都是聊钱的，聊人的你倒是独一份。”韩子昂停顿了一下，然后询问：“聊什么人？” “叶子眉。”韩昀说出了这个名字。 电话里的韩子昂突然没了声音，安静了能有大概五秒钟时间，才开口说：“见面聊，需要我发地址么？” “水岸林邸。不需要了。”韩昀深吸口气：“二十分钟后到。” 电话挂断，韩昀没急着起身，而是将手里的冰激凌吃完，这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到水岸林邸后，韩昀跟保安说了身份，对方便开门让进去了，说是韩子昂刚打了招呼。高层，六号楼，三单元，韩昀走进去坐上电梯，直接来到十七层。 一梯一户，韩昀走出电梯时，门敞开着。走进去后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韩子昂，他身上穿着睡衣，身材相对消瘦，手里拿着红酒杯在摇晃。见韩昀进来，他便说道：“帮我把门关上。” 韩昀转身关上门，然后换鞋走进来，来到韩子昂对面坐下。“要不要喝点？”韩子昂打量了一下韩昀，然后脸上露着笑容说：“你不是警察，所以查案的时候应该也无需遵守规定？” “只是我不胜酒力。”韩昀摊手说了句，然后看向韩子昂：“你怎知我在查案？” “很难猜么？”韩子昂品了口红酒说：“叶子眉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所在公寓目击了一起案件，成了报案人，我们需要对她进行调查。”韩昀回答。 “什么意思？”韩子昂微皱眉头：“你是说她来了北都？” “恩。”韩昀点头。 “我们也有些年没见了。”韩子昂盯着韩昀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以前是男女朋友？” “还知道叶子眉当年甩了你。”韩昀说。 韩子昂倒不在乎，轻蔑一笑，随后说：“如果她看见现在的我，应该会后悔当年的决定？毕竟她是个只爱钱的女人。” 从反应上来看，眼前的韩子昂似乎并不知道叶子眉来北都的事：“或许，她现在依旧并不富裕，住的公寓是那种极差的，跟你这儿是完全没办法比，她的房间好像还没你这沙发大。” 第759章 韩子昂 韩子昂咪咪着眼，然后说：“这里也不属于我，是租的。” “噢？”韩昀深吸口气：“我还以为是你财大气粗买下了这里。” “买房是没钱人担心日后没了收入会风餐露宿，有了个房子踏实。”韩子昂喝了口喝酒：“有钱傍身，走到哪儿都能住，又何必担心会风餐露宿呢？” “我来这儿可不是讨论房子的。”韩昀摊了下手。 “知道，是叶子眉，可你已经知道我们之前那点破事了。”韩子昂说：“我们许久都没联系了，我不知道她已来了北都。要是知道，我会花钱请她过来陪我一晚，好看看在金钱面前，她是否还如当年那样矜持，是否也哪里都不让碰。” “当年你是否去叶子眉老家调查过她？”韩昀问。 “去过。”韩子昂挑了下眉：“我就是想弄些把柄在手，彻底把叶子眉毁了，但我毁不掉，在她身上的，全是励志故事。” “不仅毁不掉，而且你还被感动了？”韩昀问。 “感动倒不至于，只能说是放过她了。”韩子昂看着手里拿着的酒杯说。 “可去了一趟她老家回来，你依旧跟周巧巧诋毁了叶子眉。”韩昀说道。 “周巧巧？”韩子昂想了想，然后说：“叶子眉同班的那个女生？确实，我确实对她说过一些跟叶子眉相关的过分话，虽然是放过了叶子眉，可时常想起她甩了我的事儿，还是窝心，所以就找人说说。但那女孩生气给我删了，之后见面也都没说过话。我当时得罪了两个女人跟一条狗。” “一条狗？”韩昀疑惑。 “跟叶子眉在一起时，她说她喜欢狗，我便买了一只偷偷在宿舍养，以为如此能跟她拉近距离，后来分手，我便将那条狗给扔了，让它自己去流浪。那条狗怕是恨透了我，几个月后我在学校附近的网打游戏，半夜突然停了电，扫兴，所以就想着回寝室睡觉，穿过一条胡同时，那条狗冲出来咬了我。”韩子昂抬起腿，将脚放在茶几上，随后将裤腿向上抬了下：“就是这里，如今还留着疤。” “可见你所做之事多让遭恨。”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那也没办法，我并不怪那条狗，因为是我抛弃了它，它恨我也应该。按照这个逻辑，叶子眉抛弃了我，我恨她是否也应该？”韩子昂淡淡一笑。 “我很少见人自诩自己是条狗的。”韩昀直了直身子：“当然，除了舔狗。” “那个周巧巧看穿了我，认为就是我在学校贴里发文诋毁了叶子眉，也确实如此。文是我发的，但却没伤到叶子眉，她内心很强大的。”韩子昂陷入了回忆，视线看向远处的屏风说：“那时的我不成熟，相信纯洁的恋爱，是叶子眉点醒了我，让我突然知道，有钱才是王道，任何事都是建立在钱财的基础之上，是钱财的消费品而已。后来我就决定放下对叶子眉的感情，专心搞事业了。” “你去叶子眉老家曾打包了一堆她的个人物品，是用来做什么的？”韩昀问。 有这事儿？韩子昂手支撑着太阳穴，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深吸口气：“想起来了，我交给了叶子眉。” “也就是说你从她老家回来之后，又见过叶子眉对？”韩昀问。 “是的，我说她父亲要将她的个人物品扔了，但我给拯救了回来，希望能跟她好好谈谈。”韩子昂看向韩昀：“是那种心平气和的谈，不带有任何怨气的。” “谈什么？”韩昀问。 “谈谈为什么分手，还有没有可能在一起。”韩子昂挑眉说。 “你是想对叶子眉炫耀自己掌握了她的秘密？毕竟她在初中时就已经在歌厅内陪那些老板了，这件事你当年也了解到了。”韩昀戳穿韩子昂：“你想羞辱叶子眉一番。” “谈话需要循序渐进，在得知没有可能复合以及我听到的分手答案后，这些事便是我羞辱叶子眉的最后杀手锏。”韩子昂淡淡一笑，再次拿起酒杯喝了口说：“但即使我说出了解到的这些事，叶子眉还是面无表情，见我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她的分手答案是什么？”韩昀问。 “觉得累，她说她的生活已经很累了，恋爱会让她更累，所以便不想谈了。”韩子昂喝了口红酒说：“要是有个我能接受的理由，倒也罢了，但问题是，累算个什么理由？大概也就如此。” “也许是觉得你拖累了她。”韩昀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继续询问：“你羞辱完，她离开，之后你们在校园也应该经常能见到面？” “奇怪的是一次没见到过，不知是她在躲我，还是怎么回事。”韩子昂深吸口气说：“后来就毕了业，我想离开那座城市，就来了北都。我紧靠着一个想法，写出策划书每家公司每家公司地跑，试图拉到投资。不知道你见没见过马云很久以前的那个视频，我当时跟他差不多。” “你喜欢北都么？”韩昀问。 “哪座城市都一样，只要有钱，在哪都能有好的待遇。要非要说的话，北都这城市倒是让人有些压抑，这是在我身无分文时的感觉，现在那种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了。”韩子昂淡淡地回答：“为什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不止问了你，这个问题我同样问了叶子眉。”韩昀想了一下，随后说：“她不喜欢北都，只是旅游至此恰巧没了钱，所以才打算多住些时日，打工赚够了盘缠在离开。” “你的意思是她实现了旅游的愿望？”韩子昂表情变得些许有些忧伤：“当年跟我在一起时，我就听说过她这个愿望，她说她现在所攒的每一分钱，都是在为这个愿望做打算。如今她实现了，说实在的，我还是挺为她感到高兴。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回忆起当年的事，便没觉得有多恨了。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能疗愈很多的事。” 第760章 比小说残酷的现实 “总有些事是时间无法疗愈的。”韩昀一脸严肃，眉头微微皱起：“比如童年阴影，即使自己老了，或许它也会伴随着。” “或许。”韩子昂感慨地说了句。 “叶子眉是否有童年阴影？”韩昀问。 ‘她从不跟我谈论儿时的事，也不谈论家庭，所以我才好奇，才会去她老家。’韩子昂说：“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没有留下童年阴影是不太可能的。” “你应该知道叶子眉是被买到那个家庭里的？”韩昀盯着韩子昂说。 “这我倒不知。”韩子昂微微皱眉略显迷茫地说：“她并非父母亲生？” “当年你了解的事无巨细，怎么可能连这件事也不清楚？况且叶子眉父亲并未有意隐瞒过这件事。”韩昀问。 “那我若没提起的话，他也不会主动说来给我听。”韩子昂深吸口气：“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我问的大多事，都是叶子眉上学时候的事儿，因为我并未想到她会是被买来的。难道当年她是被人贩子拐卖？” “八九不离十，被人贩子拐卖最终卖给了叶子眉现在的父亲。”韩昀见韩子昂的反应，感觉他好似知道这件事，只是在刻意隐瞒。如果两人当年分手后便没了联系的话，似乎没必要特意隐瞒这件事：“而且叶子眉被拐卖时，很可能在北都生活过一段时间。” “真有此事？”韩子昂挑了下眉说：“若是如此，她来到北都后，应该会有一种亲切感？没准能在这儿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若真是如我猜测这样，恐怕叶子眉不会惦念亲生父母。”韩昀皱眉，轻叹口气说道：“看来你对叶子眉的了解，并没那么透彻。” “从恋爱到分手，一共才几个月，甚至连手都没拉过，又能有多透彻。”韩子昂说：“原生家庭的丢弃，又遭遇了被拐卖，人生彻底被人贩子给改写，这也就难怪她性格古怪了。” “我可没说她被原生家庭丢弃。”韩昀眨了眨眼。 “什么？”韩子昂愣了下，随后用笑容掩饰尴尬，说了句：“那刚才你说不会惦念亲生父母，我以为就是被原生家庭丢弃了，难道是我误会了？” “不会惦念亲生父母也可以理解成为叶子眉很小就被拐走，完全没有幼时的记忆，一般都不会想到被原生家庭丢弃？”韩昀盯着韩子昂说：“你毕业后便选择北都，是不是在为叶子眉铺路？” “铺路？”韩子昂紧皱起眉头。 “是啊，你去过叶子眉家，得知她的遭遇，便由恨引起了同情，于是你们开始了一个计划。”韩昀淡淡地说：“一个杀人计划。所以你表面上把自己塑造成了分手后报复心极重的渣男，彻底跟叶子眉以及她身边朋友闹掰，其目的是为了让日后杀人计划开始时，警方不会循着这条线索查出什么。” “你是在说小说？”韩子昂眨了眨眼，随后咧嘴大笑一下：“你的想象力，真不适合查案，去写小说的话肯定大卖，到时我投资你，给你弄个文化工作室。”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杀人计划，谋划的时间可真是不短。”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我现在拥有千万资产，二十几岁，多金，想泡什么样的女人泡不到，而且最关键的是，你觉得叶子眉值得我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去策划一个杀人计划，大好的人生不去享受，将自己搭进去？”韩子昂表情平淡地说：“这种情节只会在小说里出现，现实里肯定不可能。”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为残酷，也更加匪夷所思。”韩昀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先不谈这件事了，谈谈另外一件事。” “还有事儿？”韩子昂疑惑。 “你前阵子投资过一个工作室项目对？是有几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组建的，年纪应该跟你差不多大。”韩昀回想了一下说：“其中一个人叫唐明，那个项目是雇个女孩，在镜头前四十八小时全程直播其生活。” “对，有这事儿，听说死了人，项目延后了。”韩子昂回答。 “作为投资人这些事你肯定是知道的。”韩昀深吸口气：“确实在他们租住的大厦内，正巧是他们要搞直播的场地里死了个人。你为什么觉得这个项目值得一投？” “现在你有点财经报记者的味道了。”韩子昂喝了口红酒，淡淡一笑说：“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我的影子，当年我也如此，所以既然有钱，就帮助一把。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说的项目确实能吸引眼球，既帮了忙，又能让我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唐明是怎么找到你的？”韩昀摊了下手：“我有些好奇。” “找我很容易，我上过杂志，被称为了最优秀的少年企业家，投资人，上面虽没我电话，但是杂志社有。许是花了些钱就搞到手了，谁知道。”韩子昂放下酒杯，拿起了手机给韩昀看了眼：“在你进门之前，我将手机关机了，否则的话我们的聊天不会如此顺畅，天天都有莫名其妙的人打进来，说让我出席他们举办的项目大会，或是要我投资。当然，不是骗子的话，我会耐心听完他们项目内容，才决定要不要去，唐明也是如此。他说了项目，我觉得有趣，就说要去他工作室坐坐。” “然后你就被唐明说服了？”韩昀问。 “是的，他说服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但我想占到比较大的投资比例，所以投了大概一百万。”韩子昂说：“说是投资，但基本上等于是入股了他们公司，成了公司的最大股东。所以这次活动如果打响该公司的名气，便可融资，随后卖掉。” “跟你发家时所做的事一样。”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听说当年你也是两百万搞了个直播带货公司，很快价值就翻了数倍。可是唐明组建的工作室，是他们几个的梦想，恐怕不会同意你如此做。” “梦想能当饭吃？他们会明白这个道理的。”韩子昂又给自己倒了些红酒。 第761章 初恋的美好 “如今出了人命案，直播项目打了水漂，你的投资也就等于亏了进去？”韩昀问。 “目光短浅，人命案本身就是个宣传点，可比项目本身受关注程度要好太多了。一分宣传费没花，就到达了这种效果，是唐明那小子命好。”韩子昂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然后说：“他们工作室只是表面上的受害者，实际上却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看书溂 “怪不得除你之外的赞助商都没记得因发生了人命案来找唐明要回赞助。”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作为商人都能看明白这点，毕竟这宣传并非是谁都能遇到的。等案件结束，借此宣传，换个场地，在将项目搞起来，受关注度我敢肯定会爆。一次成功的活动策划，就能让唐明工作室价值翻倍，事实上我跟唐明通过电话，现在已经有人找到他，并且出了价，要收了工作室。”韩子昂吸了口烟，吐出青烟说：“唐明也已懂了心思，只是我压着他，让他在等等，别急。” “唐明的身世背景你知道么？”韩昀问。 “知道一些，但不多。我只要知道他有能力，这就够了，至于别的，我也不感兴趣。”韩子昂说。 “工作伙伴跟恋人，态度明显不同，当年对叶子眉，你却肯刨根问底。”韩昀深吸口气，想了想后接着说：“你在大学期间家境如何？” “不好，但也不坏，中等水平。我爸爸当年创业确实赚了些钱，后来因为疾病逝世，家产给了我母亲。后来母亲另嫁，找了个贪图她钱财的男人，没几年我父亲的家产就被这个家伙败得差不多了，还好母亲给我留了一部分，并未让那家伙知道。”韩子昂深吸口气说：“一部分用于我上大学的费用，另外一部分本来用于我结婚时买楼付首付以及结婚用度，没多少，大概六十多万不到七十万，这笔钱毕业后我从母亲手里要了出来，用于创业。大概就如此。” “你父亲死时，你已上了大学？”韩昀问。 “高考结束。”韩子昂想了想说：“父亲那时已经糊涂，但却始终不肯咽下那最后一口气，等我拿到入取通知书跑到病房举给他看，他才看咽了气。高中考试结束对很多孩子应是快乐、放松的假期，对我来说确实悲伤、沉重的假期。” “叶子眉应不像是会主动追求人的。”韩昀趁着韩子昂陷入回忆，马上将话题再次转向了叶子眉：“当年是你追的她？” “这女孩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也许是自律带给她的。”韩子昂直接转到了这个话题上，说道：“我帮着她进入到学生会，从申请到最后批准，起初是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神秘感在身上，随着了解却有惊讶发现她身上有好多能量，是那种积极的、向上的能量，而非负能量。她身上有宝藏，这是我那时的想法，特想深入了解一下，便有意无意地示好。”韩子昂抽着烟，脸上露出淡淡笑容，但那种笑容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不知是幸福还是嘲讽。 “你的示好得到了叶子眉的回应？”韩昀继续询问。 “算是，就算不是回应，也是对我上了心，她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她会默默关注，看我都打什么菜，然后把什么菜挑了出去，便证明我不爱吃。有一次她主动将筷子伸到我这边，夹走了我本来要挑出去的菜，默默放到自己碗里。见我好奇，她便默默说了句，别浪费。这让我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暖流。我觉得朋友关系已经满足不了我了。”韩子昂将剩下的半根烟掐灭，再次拿起红酒杯摇了摇，喝了口说：“那夜我去了她打工的地方，在外等着，她下班出来，我们在公园逛了一圈，我心里暗流涌动，最后鼓着勇气表了白。我没想她的反应是淡淡一笑，随后说自己很难搞。或许她本想拒绝，但我阻止了她，直接说要给自己和我一个机会，毕竟大学时光转瞬即逝，要不顾一切后果地疯狂一次，才算完美。” “许是你的后半段话打动了她。”韩昀若有所思地说。 “我觉得也是，给了她一个做出疯狂决定的理由。她的心是封闭着的，生活是按部就班的，想是她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乱她的节奏，那会让她很苦恼。还有一个原因，她不想因为一个人，让自己开始惦念、期待未来，对未来有了期待，有了向往，这对她并非什么好事。”韩子昂说。 “为什么如此？”韩昀皱眉。 “谁知道呢，我是不理解这种思想的。在我看来只有对未来有期待，有向往，才能在当下更好地活着。”韩子昂深吸口气：“反正当时她短暂犹豫了一下，然后面对我点了点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个举动就表示了她同意了我的表白。每晚我去她打工的地方找她，压压马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几句，便是我们的约会时刻。她是在她原有的生活节奏里，空出了一些时间用来解决恋爱问题，其余的时间，她依旧如常。渐渐的我便有些崩溃，而我的崩溃，也影响了她，这就是最终导致分手的原因。” “你对于这段恋爱细节记得还蛮清楚的。”韩昀看向韩子昂：“你应该有很多恋爱经验？” “但叶子眉是初恋。”韩子昂说：“男人对初恋都有一种特别的情感，会记得特别清楚，哪怕一件很小的事，多年以后也都记得。” “或许。”韩昀深吸口气，随后说：“叶子眉只是报案人，并未受限制，你要想见见她，可以去。” “还是不见了，这段感情留在回忆里最好，如果现实中见了，觉得物是人非，会打破回忆的。”韩子昂淡淡一笑，随后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够美好。” “可你刚才还说想看看叶子眉看见如今的你会是什么反应。”韩昀说道。 第762章 多年后的相遇 “如果我是上大学时的思想，或许会这么做，如今不会了，刚才只是开个玩笑。”韩子昂伸胳膊拿起红酒杯喝了口说：“你总是能找出我话语间的漏洞，但却分辨不出哪些是玩笑，哪些才是发自内心。你是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证据？” “我倒觉得随口而开的玩笑更能反映内心，也许是你自己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清楚。”韩昀盯着韩子昂说：“你的反应不对，我才会多想。” “什么反应？”韩子昂微微皱眉疑惑。 “你接电话的反应，以及我进门以后的反应。”韩昀靠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说：“电话里我提到了叶子眉，你便让我过来，这足矣说明你对这个人还是在乎的。可在我进门后，一直到现在，你却从未问过叶子眉究竟是什么案件的报案人，死者是谁，又表现得根本不关心，亦或者……你清楚地知道叶子眉惹上了什么麻烦，所以才并不好奇。” “是我对自己的认知不够，还是你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韩子昂又是轻蔑一笑：“我打赌你找不到任何我跟叶子眉有接触的证据，因为我们确实这些年没有接触过。” “没有接触不代表没有联系过。”韩昀深吸口气：“你在我进门前提前关了手机，证明很重视这次谈话。或许你是想从这次谈话中，从我嘴里套出些信息来？” “荒唐。”韩子昂放下手中酒杯，扭头看向了窗外：“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你应该也没什么可问的了，而我也不想听你对我的分析判断。” 韩昀缓缓站起身，并没朝外走去，而是朝窗边，他来到落地窗前，双手插兜，看向外面，然后说道：“我不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是能知过去，你信不信？” “就因我说了句荒唐，你就要荒唐给我看？倒也不必这么配合。”韩子昂淡淡地说了句。 “猜猜看，反正也没什么。”韩昀深吸口气后说：“我想，在你接到我电话之后，先是起开了一瓶红酒，就是你现在喝着的这瓶，醒了醒，然后倒了一些，一只手拿着红酒杯。”韩昀没有回头看韩子昂，而是抬起左手说：“应该是左手拿着红酒杯，就站在我现在的位置。” “有些意思。”韩子昂将红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了句。 “你见时间差不多，便又回到沙发前，给小区保安那边打了电话，告知一会儿有人要来，然后将手机关了机。”韩昀淡淡地说：“我之所以猜出了你知道叶子眉是什么案子的报案人，是因为在我来之前，你在这里哈了几口哈气，写在窗户上的字。” “窗户上并无字。”韩子昂回答。 “哈气干了自然无字，但我进屋时却还未干，隐隐能看见两个字。”韩昀向左迈了一步，然后在先前看见的位置又哈了几口气。玻璃上的字隐隐显了出来，虽然此时不够清晰，但还是能看清是哪两个字：“孔翠，便是叶子眉报案中的死者，她亲眼目睹了孔翠死在公寓内。”韩昀回头，看向韩子昂：“你既不知叶子眉已来了北都，也从未有过联系，为何会知死者名字？” 韩子昂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说：“随手一写，已经干掉的字，竟也能比你发现。厉害，不得不佩服。” “那是因为我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窗户，又正好阳光落在了这边。”韩昀迈动步伐，重新走到韩子昂对面坐了下来，说道：“你总需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我有叶子眉微博。”韩子昂说：“用小号关注的她，所以她不知道。微博上她不管去哪座城市都会发几张相片，那日我在微博上便看见了北都市的照片，心想她肯定是来了这边。” “你去找她了？”韩昀问。 “没有，但心里忍不住想要见她一面，所以我去了照片所在地，心想如若碰到便是缘分，如若碰不到，我也就不再纠结。她拍照的地方是北都的一个公园，发布时间是早上七点，我怀疑她有可能早起在那边跑步。以前在学校时，她便有跑步习惯，于是后来几日，我也把早起跑步定在了那个公园，早上开车过去，跑上一个时辰。” “看见叶子眉了？”韩昀问。 “看见了，是跑了几天后看见的，远远的我认出了她，心跳便开始加快，但我不想表现得太过于刻意，好似故意在这里等她似的。于是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一旁压腿，她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正当我看向她时，却发现她停下了脚步也在看我。说实话，颇为尴尬的对视，随后我便急忙将头扭了过去，可为时已晚，她认出了我。”韩子昂表情严肃地说：“她直接走过来，一脸疑惑地喊出了我名字。我只能硬撑，强装镇定，假装偶遇。叶子眉也觉很巧，那日我们打扮一同跑完便各自散开了。” “留了联系方式？”韩昀还是感觉韩子昂没说实话。 “留了，几日后我给她打电话，说想请她吃饭，她没有借口，便答应了下来。”韩子昂淡淡地说：“我试图在炫耀自己的优越，选了家最贵的餐厅，还开车亲自去公寓接了她。但我的优越全然没起到作用，她没夸我的车，刚坐上车就将耳机戴上，闭上了眼睛，也似乎不想与我说话。到了餐厅我叫醒她，她说是昨晚没睡好。进了餐厅，我忽略了她喜欢吃的，点的都是最贵的。叶子眉连抬手拿餐具的动作都没有，我让她别客气，她说她吃过了，来之前在出租房内泡了桶泡面，答应陪我吃饭，不过是想叙叙旧。她让我的优越碎了一地。” “你们叙旧了么？”韩昀问。 “叙旧，但只是流于表面的叙旧，既未谈起当年那一小段甜蜜的感情，也没谈及在一起的相处时光。”韩子昂淡淡一笑说：“我是那晚才发现，我们除了谈过那一段恋爱，其余并无交集。她说起了教学楼，说起了操场，说起了食堂，说起了学校附近的书店，小吃，就没说起我。” 第763章 被搅浑的水 “你应该备受打击？”韩昀平淡地说。 “说不受打击是假的，毕竟当年是因为她，我才下定决心创业赚钱。如今钱也赚到了，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却没想到叶子眉仍瞧不上我，甚至当年那段短暂的恋爱在她心里都毫无地位。”韩子昂摊了下手接着说：“一切就是如此。” “可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或者是怎么知道叶子眉惹了麻烦，以及死者的名字。”韩昀询问。 “知道这事很难么？”韩子昂满脸严肃地说：“我们是互留了联系方式的，而且我还关注了她微博。那天她在微博上写了自己的遭遇，我本想给她打电话，问问她需不需要来我这儿住，毕竟我这空间大，卧室多。但她没接。后来我联系了个侦探社，给了钱，让其帮忙查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韩子昂看着我说：“没几个时辰，侦探社里的人就给我回了消息，说是死的人叫孔翠，叶子眉则是这件事的报案人。” “报案人并不会有麻烦，那这件事中你在愁什么？”韩昀问：“你是否隐隐察觉到孔翠或许跟叶子眉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她俩能有什么联系。”韩子昂微微一笑，直了直身子，又拿起红酒杯喝了口。 “或许没有直接联系，但可能有间接。你如果什么都没有察觉，为什么要在窗户上写下孔翠的名字，而且在后面还画了个问号？”韩昀紧皱眉头说：“隐瞒对你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还有可能害了叶子眉。” “我喝得有些醉了，一个喝醉的人是不会说谎的。”韩子昂目光坚定地看着韩昀：“我真的没愁，也没察觉到任何的事。只是因为你来找，在电话里你又说了是想谈叶子眉，我才想起这件事，于是随手在窗户上写下了死者名字。我在猜测，为什么你要来找我了解叶子眉，这件事怎么也不可能查着查着，查到了报案人身上。疑惑，各种疑惑导致我写下了那个名字。” “你认识赵宝刚么？”韩昀问。 “谁？”韩子昂眼神疑惑，随后摇头：“不认识。” “他与叶子眉在旅途中相识，如今也来了北都。”韩昀说完故意停顿一下，去看韩子昂的反应，接着说：“但没跟叶子眉住在一起，他来了北都便没了任何记录，我在怀疑是否有人在帮他隐身，只有这样一场谋杀案最重要的环节才能拼凑出来。一个报案人，一个杀人者，还有一人，负责将某人控制起来。三人配合，将清水搅浑，警察便看不清水底是否有鱼了。” “你的言下之意我明白，是说叶子眉参与了案件？她本不是报案人那么简单，而且很可能是凶手搭档？”韩子昂没笑，而是轻叹了口气：“而我是那个将某人控制起来的始作俑者？不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是因为我有钱，我可以用钱让一个人隐身，也可以将一个人控制起来？我知道你指的某人是谁，侦探社已经告诉我了，他得到的消息是怀疑警察局重案一组组长有嫌疑，叫……李铁云对？” “看来你对案件十分清楚，只是在装糊涂。”韩昀靠在沙发上说：“搅浑的水总有变得再次清浊的时候，到时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水清了，鱼也跑了。水至清则无鱼。”韩子昂接了句：“既无鱼，警察又能抓到什么。” “抓虾。”韩昀回了句，他自知眼下没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韩子昂什么都不会说，于是站起身说：“看来这次谈话只能到这里了。” 韩子昂将红酒杯对着我，做了个碰杯的动作，随后说：“不送。” “我有预感，咱们还有机会见到。”韩昀转身，自己换了鞋子走了出去。 来到楼下，走出小区，韩昀感觉胸口憋闷，深吸了好几口气，紧接着在一旁的超市买了瓶水，一口便将整瓶水都喝了进去，这才倚靠在墙边拿出手机来查看。于淼淼发来了微信，韩昀将其点开放到耳边听了听。“我让银行打了一份韩子昂账户流水，发现几天前他取了一大笔现金出来。一百万，这笔钱不知用做什么，除此外流水几乎都是在网上交易，没发现异常。” “我刚见了他，跟他聊了聊，这人没说实话，似乎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韩昀回微信道：“现在我越来越怀疑，这个韩子昂也是参与者之一，另外两个人是叶子眉跟赵宝刚，还有个崔怡也很可疑。”看书溂 “说起崔怡，刚才开会时蒋春让他们组的两个人出趟差，打算亲自走访调查一下。”于淼淼的语音很快回了过来，说道：“现在蒋春正在按照你的猜疑方向调查，还让人注意下北都的废弃工厂、烂尾楼等地，看能否找到李组长。” “若韩子昂真参与其中，那这件事是有金钱支持的，凶手未必会选择这些地方。先查查韩子昂私产都有哪些。”韩昀直了直身子说：“还有就是寻找赵宝刚的踪迹。” “放心好了，都已安排了下去，因为这是涉及了李组长的安危，组员特别卖力。”于淼淼回道。 韩昀并未继续聊下去，而是在电话里找了找，找到了唐明。今天的最后一站，他打算见见唐明。拨通电话，确认唐明在家后，他便直接拦下了出租车。 来到唐明家，韩昀并未进屋，只是站在门前将房门关上后便问：“四十八小时直播项目，韩子昂是不是也是投资人之一？” “是。”有些懵的唐明问道：“韩顾问，案子破了吗？” “没，线索断了，现在查别的案子。”韩昀回了句，继续问：“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认识个人，叫张栋，酒桌上认识的。那次他喝醉了，拉着我说自己认识一个牛掰的人，肯定能投我这项目，还把电话给了我。”唐明说完停顿了下，又皱眉想了一会儿当时的场景。 第764章 烂俗的故事 “这个张栋据说是跟韩子昂一个大学的，但不是同学，只是校友。韩子昂曾被请回学校演讲，当时张栋是接待，所以互留了联系方式。”唐明想了想，然后说：“但是韩子昂好像并不知道这个张栋是谁，因为我们见面，我提起这个人，韩子昂没什么反应，还说认识他的人多了，他不可能每个都认识。” “既然如此不熟，这个张栋怎么知道韩子昂一定会投钱？”韩昀问。 “我也不知道，但有个拉投资的渠道总是好的。第二天我还特意打电话感谢了一下张栋，可他清醒过来却不承认了，说这事跟他没关系，手机号码也不是他给的。他让我别打着他的名义去韩子昂那边拉投资。酒醉酒醒判若两人很正常，反正我也表示了感谢。”唐明摊了下手，然后说：“他可能是怕我们是骗子，毕竟那次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只是他喝嗨了，才开始吹牛。我本以为电话不能是真的，但也试探打了下，没想到对方真就是韩子昂，我就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项目大意。” “你这真是有贵人助。”韩昀说：“张栋联系方式可以给我吗？” “有。”唐明说着将手机拿出来，找到号码后递给韩昀。 韩昀将号码存下，随后看向唐明说：“那个自称复仇之神荷鲁斯的人，有没有人联系过你？” “没有。”唐明摇头。 “行，没事了。”韩昀转身开门走出去，一直跑下楼，这才拨打了张栋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起，对方那边有些吵闹，韩昀报了身份后，对方说了句“嘘，我警局的朋友。”似是说给旁边人听的，随后询问：“找我有啥事儿么？” “想找你聊两句，不知方不方便。”韩昀问。 “方便。”张栋回答，并说了个饭店。 挂断电话后韩昀拦下车，直接过去，二十分钟后，他便走进了饭店，然后在饭店大堂又给张栋打了电话。五分钟后，他才晃悠悠走下来，我起身打招呼，他热情握手，一身酒气，看样子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大堂内有沙发，两人走过去坐下，韩昀率先开口说道：“我想问问韩子昂的事儿，你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他可是我们学校的光荣，小小年纪就身价过千万了。”张栋有些胖，顶着啤酒肚，脸颊红润，笑呵呵地说：“同样能的年纪，我这还是个打工仔到处陪领导吃饭挡酒。” “在他还未成名，在学校时，你认识他么？”韩昀问。 “他是学生会的，负责查寝工作，我们寝室也归他查。我听过他的传说，算认识，但不算熟。”张栋嘿嘿一笑，然后说：“他咋了？” “没咋，就是了解了解。”韩昀继续询问：“他有什么传说？” “韩子昂当年也属于小草级别，身边女人无数，不少有钱人家的女儿都看上了她。那个传说，富家千金爱上我。”张栋笑眯眯地说：“这件事我们那几届应该都听过，有个富家千金，叫啥来着，我忘了，不是我们学校的，不知道怎么认识了韩子昂，有段时间天天开豪车过来，往校门口一停，身旁还有俩保镖，搞得想不引人注意都不成。进学校后就去韩子昂班级找他，或者寝室。那时我就觉得这小子行，能一步登天。跟我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所以大家都去巴结他，想着毕了业能带着我们一起飞。” “这怎么跟小说似的。”韩昀皱起眉头看向张栋：“你清醒点儿，千万别胡编乱造。” “没胡编乱造啊，真真的，都知道这事儿。”张栋拍了拍肚子说：“不过最后那富家千金追没追上韩子昂我不知道，但凭他现在的地位来看，应该是追上了。你想啊，才毕业几年，我见过有创业赔的底朝天的，可没见过刚创业就赚的盆满锅满的，不是背后有靠山，还能是啥。” “韩子昂曾在学校谈过一个女朋友，叫叶子眉，这件事你知道么？”韩昀问。 “知道啊，太知道了。”张栋喝醉了酒，果然是没有不知道的：“这是在富家千金后面的事儿，当时还传韩子昂有风骨，富家千金不爱，爱个穷酸学生，听说这个叶子眉特别穷，长相也没说多好看，但两人好像没谈多久就分了手。那时贴上还有人抹黑这个叶子眉，说她为了钱……”张栋欲言又止，有些害羞地说：“我都不好意思说，帖子在学校贴传了开来，当时校方还下场，要找到造谣者，只是这事儿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了。当时很多人知道了故事主角叶子眉，经常会到她们班级门前等着，好奇，想看看这人长啥样，我也过去看过，反正给人感觉就是个挺朴实的姑娘，可能就是因为朴实的印象，所以大家也都不忍心造谣伤害，渐渐事情就平息了下来。”看书喇 “富家女被一个朴实的女学生打败，她应该不会再来学校招摇了？”韩昀问。 “来，咋不来。”张栋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说：“但好像有一段时间韩子昂请了假，富家女就跟保镖在门口车里守着，还以为韩子昂特意躲着她呢，也真够执着。而且据我所知，富家女跟叶子眉也见过。” “她俩见过？”韩昀疑惑。 “是啊，富家女不可能不知道韩子昂跟叶子眉谈过恋爱，好像有人在校门口，看见两名保镖把叶子眉请了过去，还进了豪车里，至于聊了什么，就没人清楚了。毕竟车旁有保镖，也没人敢靠近。我们大学并不是高档大学，并没有真正的有钱人，也没见识过有钱人啥样，这回在富家女身上算是见到了。你看韩子昂现在的身价，跟富家女也没法比。”张栋深吸了口气说：“前两年校友聚会，学校也邀请了我回去，还是由我接待的韩子昂，因为聚会后他有个主题演讲。都是人，毕业没两年差距就显现了出来……” 第765章 大秘密 “你嫉妒韩子昂？”韩昀说道。 “不嫉妒是假的，嫉妒他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一。”张栋叹了口气说道：“但我没那个头脑，做不了生意。所以我也不敢跟他联系。嫉妒是很正常的，你应该也有嫉妒的人？” “或许有。”韩昀摊了下手。 “你嫉妒某人，就想搞毁某人，这应是现实？”张栋苦恼地笑了下说：“特别是这个人一句无所谓的话，一件无所谓的事，却伤了你的情况下。” “韩子昂……伤害了你的自尊？”韩昀见张栋一脸认真，便询问道。 “伤了，伤害的原因是我不服气。为什么校友会是他站在讲堂上的人？为啥我创业一年间赔得啥都没有，而她坐拥千万？”张栋突然有些伤感地说：“我不服气，很不服气，论能力，他不如我。我找了他大学时期的所有成绩单，跟我的对比，他所有科目的成绩，都比我差。” “你嫉妒他，但这并非坏事。所有人看见比自己优秀的人都会产生嫉妒。”韩昀抓到了这个话题，继续询问道：“你试图找到韩子昂缺点，所以抹黑过他？” “人性，这是人性。特别是身边的人，一个人越优秀，就越会身心嫉妒。”张栋眯眯着眼，身体前后晃动，嘿嘿一笑说：“我确实用过一些很幼稚的手段，试图抹黑他。但事实证明，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不在乎，只有我在乎而已。” “说说，啥事？”韩昀深吸口气：“你怎么抹黑韩子昂的，你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 “我要了他电话，却不敢联系他。知道什么原因么？”张栋眼神缥缈地说。 “什么原因？”韩昀问。 “羡慕他，也怕他，这不冲突？”张栋问。 “不冲突，羡慕跟怕本身也不冲突。”韩昀摊了下手：“可是你为什么要有怕他的感觉？”看书喇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张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紧接着摊了下手：“上学的时候他负责查寝，我只是普通学生，就有怕的感觉，但那种怕好像学生跟老师相似，可他又不是老师。毕了业之后，在学校的大群里，我听人说了韩子昂在北都发展，而我也在北都。我打探到了地址，有一天我去找他，当时他还不如现在这般地位，可依旧没见我，即使我报出了校友身份，也被拦了下来。那保安进去告知，出来后说韩子昂根本就不认识我，让我滚蛋。” “虽然你们是一个学校的，但确实不认识，这不能怪到他头上。”韩昀说。 “但看在校友身份上也能给些薄面？”张栋委屈，撅了噘嘴然后说：“其实我知道韩子昂的一个大秘密，我就是没说过，也没拿出这件事来威胁过韩子昂索取些钱财。” “可你想过这样做。”韩昀在张栋身上看见了希望，或许他真知道些什么。 “想是想过，特别是在他身价暴涨之后，我想着索取一笔钱，能够改善自己的生活也好。我若用那件事来威胁的话，他肯定会给我一些封口钱的，给个百十来万没啥问题。”张栋似乎又开始吹牛了，直了直身子说道。 “到底是什么大秘密，说给我听听。”韩昀问。 张栋四下看了看，然后往韩昀跟前挪动了一下，压着声音说：“韩子昂来到北都，是为了叶子眉？” “可叶子眉当时并不在北都。”韩昀眉头微皱，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张栋的酒气太重。 “他在为叶子眉铺路，早晚有一天叶子眉会来北都的。”张栋信心满满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韩昀问。 “还未毕业时，我在餐馆打工，那餐馆挺大，三层楼，三楼是包间。有一次我看见了叶子眉跟韩子昂走了进来，上了三楼包间。”张栋越凑越近，压着声音说：“问题就出在那时传言两人已经分手了，而且学校贴已经处理了抹黑叶子眉帖子后发生的事。用现在的话说，我以为吃到了大瓜，所以两人上楼后，我便主动应了上去点菜。” “韩子昂没认出你？”韩昀问。 “他去哪里能认出我这种小透明，再说那时我穿着饭店的统一制服，他自然认为我就是服务员。但我自己却撞着胆子，心跳得很快。韩子昂点了菜，我就去下菜单，上菜，这中间我没见两人聊天，上菜时，我还偷拍了两人的照片。这照片我现在还留着。”张栋拿出手机翻了翻，最后在qq相册里翻到了这张上了密码的相片，然后递给韩昀看：“这就是。” 相片里坐着的，果然是韩子昂和叶子眉，两人面对面，叶子眉的头稍低着，韩子昂的视线不在菜上，而是在叶子眉身上：“可是光凭这张相片，又怎么能威胁到韩子昂？” “相片不重要，主要是聊天内容。”张栋收回手机，深吸了口气说：“当时上完菜，韩子昂要求我将房门关上。关上房门后我并未离开，而是在门前偷听了。当时不是饭口，没那么吵闹，也没那么忙。” “你听见了什么？”韩昀急忙追问。 “开始是叶子眉说话，询问这顿饭的用意，然后韩子昂说了很多，大概意思就是去了叶子眉老家，得知叶子眉一路走来十分不易，还说先前因为不知道这些事，叶子眉也从不提起，所以才不理解叶子眉的性格。听上去似乎韩子昂舍不得跟叶子眉分手，想要复合。” “叶子眉拒绝了？”韩子昂是如此说的，韩昀看向张栋。 “不。”张栋摇头，然后说：“叶子眉说韩子昂是能见到明天光明的人，而自己则看不见。韩子昂不知什么意思，然后叶子眉说了句，监狱里没有光，地狱也没有光。” 韩昀深吸了口气：“然后呢？” “我虽没看见当时的场景，但我猜想韩子昂也愣住了，因为房间半天没声音，后来还是叶子眉打破了沉寂。”张栋挺了挺啤酒肚。 第766章 开了瓢的脑袋 “叶子眉询问韩子昂‘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又如何活下来的么？’，韩子昂那边也没回应，随后叶子眉又问，你想不想听听你所没了解到的我的故事。韩子昂提着嗓音说‘想，当然想’，接下来的话我站在门口便听不见了。”张栋拍了下肚子说：“因为叶子眉压低了声音，只能听见她在说话，但完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听她讲述的途中，韩子昂偶尔发出‘这么惨’‘真可恶’等感慨。” 韩子昂隐瞒了这段对话，只是说了从叶子眉老家回来后，两人又吃了顿饭，见叶子眉态度坚决，便言语羞辱了她。若张栋说的是真实情况，那次吃饭，应该是让韩子昂更加了解叶子眉了：“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后面两人的声音都压得有些低，所以我也没太听清，但是后来，叶子眉提高嗓音说了句什么不值得。然后韩子昂也提高了嗓音，说既如此那我也把未来的光拿掉，跟你一样，要不地狱，要不监狱。我感觉像是两人意见不合吵了起来。”张栋皱眉，紧接着看向韩昀说：“最重要的一句是，韩子昂让叶子眉给他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干嘛？”韩昀询问。 “没说，但第二年我们就毕业各奔东西了，据我所知韩子昂是直接来到了北都，注册了个工作室搞直播，还赚到了钱，但有一点是我怕他的原因。”张栋拿起桌子上给客人准备的矿泉水，拿起拧开喝了口，然后凑到韩昀耳边说：“那个工作室，他是名誉上的老板、也是法人代表，但实际上他还有一个合伙人。问题就出在，他的那个合伙人在公司被收购前夕……死了。” “死了？”韩昀疑惑：“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次喝酒，酒桌上有个人，也如我一样嗜酒，喝着喝着就什么都聊了起来。我说我认识韩子昂，他说韩子昂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可怕了，然后就说他认识韩子昂的那个死去的合伙人，叫什么来着……叫……”张栋再次喝了口水，认真想了想后说：“对了，好像是叫李天雨。那人说这个李天雨觉得公司此时被收购虽然利润大，但公司本身不出三年就能创造更高的利润出来。就是一个同意被收购，一个不同意，两人意见不合。那人还说，这个人还说，肯定是韩子昂杀了李天雨。” “你是从谁口中听说的？”韩昀问。 “真记不起来了，后来也没了联系，那次喝酒，因为都嗜酒，就喝得有些超标，第二天都断片了，但说来奇怪，我就记住韩子昂杀人这件事了，还记起了李天雨。”张栋拍了下肚子说：“那天光白酒我就喝了将近两瓶，高度的，啤酒更是无数。事后我便想起了当年听见韩子昂的话，要不就下地狱，要不就去监狱，让韩子昂给他三年时间。而合伙人死亡这件事，正是发生在第三个年头。我有些怀疑韩子昂杀了人，亲手将自己未来的光明拿掉，跟叶子眉一同站在了黑暗中。”看书溂 “亲手毁了未来么？”韩皱微微皱眉，心想若是如此，那他跟叶子眉之间的关系应是坚不可摧的，所以韩子昂不可能透漏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来。 “我想想就有些后怕，这种人心思太深，有点狠，我就越来越对他有惧怕感。”张栋说。 “你曾跟一个叫唐明的，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喝酒，还将韩子昂电话给了他。后来他还专门感谢你，可你却一直在提醒说千万不要说是你给的。”韩昀表情严肃地说：“即使如此，你也不必怕他到这种程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都……都说了。”张栋犹豫了一下，低下头。 “你知道韩子昂这么大一个秘密，也曾想过用秘密要挟，清醒的时候自然是可以控制得住的，但喝醉了怕是难以自控？”韩昀淡淡地说：“若是清醒时，恐怕刚才那些话你也是不会告诉我的。想必明日清醒，你也是要后悔，既如此，那干脆全说了，要是被我从他处查出，咱们就不会是这种轻松氛围的对话了，你应不想去警局，被单位知道，最后落得连工作也保不住？” “别别，我说，我说。”张栋有些害怕，然后急忙说道：“就是校友聚会，大家都围着韩子昂转，我在一旁郁闷，就多喝了几杯，然后要了韩子昂电话。当晚在酒店，我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就打给了韩子昂，还……还说出了在餐馆听见对话的事，将照片用短信发给了他。” “韩子昂什么反应？”韩昀问。 “他约我见面，让我去他那，条件可以谈。”张栋挠了挠头：“我喝醉了，也没了思想，就寻思这下有钱了，然后就按照他发的地址去找了他。五星级酒店，他是贵宾，住的总统套，学校花的钱，待遇真是不一样。学校给我们安排的，就是普通的快捷酒店，一个房间。我进去后先是到处餐馆了一下，然后韩子昂就询问我想干什么，我说就是想拉进下咱俩的关系。他起开了一瓶红酒跟我喝，说那酒不便宜。我俩聊着，喝着，他问我什么我就都说了出来。我那时喝多了，也感觉不出他是生气还是什么心情，我们一直将一整瓶红酒喝完，他将空酒瓶砸到了我脑袋上。” “打了你？”韩昀疑惑。 “开了瓢，我捂着脑袋询问他这是干什么，他说他最恨的就是威胁，特别是这件事扯上了叶子眉。随后他拿出大概两三万现金，反正一把，摔在了我身上，让我拿着钱滚蛋，以后别在让他见到我。他说下次，砸在我脑袋上的可能就不是红酒瓶了，可能是棒球棍，亦或是铅球。他这一打，我酒醒了大半，赶紧就收拾着钱离开了，自那后我给他电话设置了加密，只是存了电话，但如果打需要复杂的密码，我喝醉的情况下通常弄不明白。”张栋低下头淡淡地说：“大概就是如此，后来他也没找过我。” “你给唐明电话，是在这之后的事儿？”韩昀问。 “是。”张栋答。 第767章 富家女身份 “韩子昂之所以不在乎这件事，一是因为你没有实证，光凭一张相片说个故事无人会信。二是他觉得吓唬吓唬你，你便不敢在多言，可不知你嗜酒，酒后常胡言。”韩昀深吸口气淡淡地说：“你不想让唐明借你名号，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得罪了韩子昂，不想让他知道你也在北都，还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怕再次找上了你，对？” “大概就是如此，想要管住我这张嘴最好的方式便是戒酒，但如今的工作有不允许我戒。其实胡言有好坏，却也因胡言办了不少事，你看唐明不是也打来电话表示感谢。”张栋打了个嗝，然后说：“校友聚会那晚我被开了瓢，第二日在学校内又见了韩子昂，他依旧被校友围着，我进站在不远处，他也似看不见，并未把我放在眼里，见我脑袋缠着纱布，即使校友也并未有人注意前来询问，那种落寞感，别提有多心酸。但人生来有命，不认命又能怎样？不还是得活着。” “当初追韩子昂那个富家女，你能否有办法询问出底细来？”韩昀皱着眉头说：“或者说车牌号，不是说开了一辆豪车吗？车牌号多少肯定会有人记得。” “我们寝室倒有一人，可能记得，他喜欢车，街上碰到喜欢的车，也会顺便连车牌号也记下来。”张栋再次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联系人翻了翻：“不过这几年过去了，他是否还记得就不确认了。” “你帮我联系下。”韩昀问。 张栋找到对方，直接发了视频过去，然后起身走到稍远位置。两人聊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在回来时说道：“他记得车牌号。”然后将车牌号报了出来。韩昀则用手机记下，发给了于淼淼，并让于淼淼帮忙查一下韩子昂当年开工作室的合伙人李天雨。 “我这个室友还提供了一个消息给我，他说追韩子昂的这个女孩所开的车，后来他又多次在当地的一个大厦前见到。”张栋收起手机坐下身后说：“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有没有帮助。” “谁知道，我也不知道哪条线索对于案件有帮助。”韩昀摊了下手看向饭店窗外，发现天已经有些黑了，于是说：“你楼上不是还有聚会，先回去，我问得已经差不多了。”看书喇 “那我就先上去了。”张栋将刚才喝的矿泉水打开，又喝了一大口这才起身朝楼上走去。 韩昀则扭动了一下脖子，站起身走出了饭店。一天又快要过去了，韩昀在街边走了走，随便找了个烧烤摊位点了碗面，坐下来填饱了肚子，这才伸手拦下车回到公寓。到家后，于淼淼发来了语音短信，说道“跟交警部门对接了一下，你发来的那个车牌照最初是登记在一个叫南亚公司名下，后来更换了名字，按照时间推算，前几年车牌的拥有者叫吴止若，她就是妥妥的富家女，其父是吴豪，有个俊豪地产，是做房产的，但旗下也有娱乐、影院，反正做得挺大。你在网上搜搜吴止若，能搜出来。” 韩昀走进工作室，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百度上搜了搜这个“吴止若”，点下搜索键后便出来了一系列结果，但似乎都是什么花边新闻，“吴豪之女酒店内大跳艳舞”“吴豪之女约会鲜肉出入酒店”等等，每个开头都会写上“吴豪之女”字样。 于淼淼微信又发了过来，韩昀一边翻看着电脑里关于吴止若的花边新闻，一边点开语音。“李天雨也查到了，但在韩子昂以前注册公司的原始信息上，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名字。不管是从公司注册信息以及营业信息、职工信息，都没有这个名字。但他出事的节点，确实是在韩子昂工作室被收购之前半个月。” “出了什么事？”韩昀回了条消息。 “车祸，刹车失灵高速上冲到了路旁。”于淼淼很快便发来语音说道：“当场车毁人亡，当时还有个女人坐在副驾驶，被救了回来，不过脸上也大面积毁容，清醒后她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交警执法部门检查怀疑有人在车上做了手脚才导致的刹车失灵。因为车曾送去检修，所以当时修车行也摊了部分责任。有个修车工是新被招去的，询问时支支吾吾说不明白，迷迷糊糊竟承认了自己技术不够，有可能因为技术失误导致刹车失灵，最后被判了一年六个月，如今已经放出来了。因为不是故意为之，只是检修疏忽，所以并未判很重。这个修理工叫马志远，地址我也发给了你。” 这个语音下方便是于淼淼发来的地址，巧合的是，这个马志远如今就住在王震强老家所在的那个圈楼，但跟王震强并非一个单元。 “那个跟李天雨在同一辆车上的女孩叫什么？”韩昀发出微信，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他看见了一个花边新闻上写着“吴豪之女爱上穷酸小子”这种标题，紧接着用鼠标点开，文章内容开始之前是个图片，图片便是拍摄的吴止若那辆豪车，不过角度是从远处拍过来的，也拍到了韩子昂所上的大学。 文章内容大概写的就是，什么有人拍摄吴豪之女近日高调出现在一所大学，据知情人士透漏，吴止若正在追求该校一名校草之类的用于蹭流露的文章，从头读下来文章逻辑都似有不通，但下面却有不少人留言，有说自己就在这所大学，证实确有其事，还说曾拍到两人拥吻，但相片误删掉了。留言中甚至有人说出了韩子昂的名字，还说如今此人身价千万，果然是现实版霸道女总裁爱上我，有被嗑到之类的。 其中一条留言引起了韩昀注意，写的是“笔者，你的世界有光么？”而留言人所用的头像，是崔怡。网名只有一个字“失”，韩昀点进她空间，却空空如也，什么信息都没有留下。文章的发表时间是两年前，这个留言时间是一年前，相隔了一年之久。 看书溂 第768章 车祸毁容女人 “笔者，你的世界有光么。” 这个留言乍看没什么，可韩昀刚才见了张栋，他当年在门外听见了叶子眉跟韩子昂的一些谈话，其中也提及了光。便是叶子眉告诉韩子昂他的未来有光，而韩子昂也说要用三年时间拿掉未来的光。如今又在这里看见了关于“光”的言论，头像还是用的崔怡照片。 韩昀又仔细翻了翻，确实也找不出这个账号上的任何信息，然后略显失望地将文章关掉继续翻看。搜索吴止若结果，百度图片里有些她的照片，而且韩昀还找到了她的微博，名字叫小吴止若。 她的粉丝不少，有五十几万，而且账号近期也有更新，无非就是发发奢侈品，以及去哪里旅游的自拍。她的世界里应该有光的，毕竟含着金汤匙出生，就算周围黑暗，金子也能发光发热。这或许就是有钱人跟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韩昀看见她的一次普通直播打赏就有上百万，是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而这些钱吴止若也根本看不上，语言中透漏着嫌弃，配文写着“我努力直播累得要死要活才打赏了这点，看直播的果然穷人多。”这种言论肯定是要遭骂的，不过她关闭了微博评论，让粉丝即使生气也没法子。 这个吴止若应该跟韩子昂没什么瓜葛了？韩昀正这样想着，于淼淼的语音发了过来，点开，她说道：“跟李天雨在一个车内的女子叫王丹丹，按照王丹丹清醒后的说法，两人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但相处地并没多久，里里外外也就相处了一周多，而且不是天天腻在一起的那种。” “两人是在一场晚宴相识的，当时王丹丹是礼仪小姐，李天雨管她要了微信。后来一次李天雨举办的聚会，邀请了她，直到这时她才知道李天雨不仅人长得帅气，还挺有钱的。王丹丹觉得自己钓到了金龟婿，所以也有意勾引，聚会结束两人就去了酒店，算是确认了关系。”于淼淼接着发了语音说：“那日李天雨原本带着王丹丹想去临城，据说也是参加两天后临城举办的某活动，车内还放了两人当日要穿的礼服。” “看来这个李天雨要比韩子昂有钱，最起码在工作室被收购之前，应该如此。”韩昀一边翻看吴止若微博，一边回微信道：“李天雨什么背景？” “还真就没什么大背景，父母都很普通，就是赶上了这个时代。”于淼淼回复道：“先前靠着开网店，后来开运营公司，在之后投资了直播公司，培养网红选品带货，也算是一路创业过来的。他如果真跟韩子昂一起开的直播公司，那他应该是有些经验的，在直播行业爆火之前他就组建了自己团队，一边拍网络段子一边带货，吃了一波红利。但最近两年他没什么动作，没什么正经业务，偶尔就出席出席活动，组织组织聚会。暂时没发现李天雨跟韩子昂的人生有什么交集。” “也许韩子昂在学李天雨，他如今也没实业，只是用手里的钱到处投资。”韩昀深吸口气说：“王丹丹如今在北都？” “在，青弘公寓，房子是租的。”于淼淼微信回道：“自从毁了容，她便无事可做了。李天雨母亲人还算好，给了她不少的钱，她下半生是不用愁了。青弘公寓也是高档公寓，一年租金就不菲。” “李天雨也算是毁了她一生。”韩昀回了一句，随后又跟了一句说：“虽然相处没多久，但李天雨是否跟韩子昂有瓜葛，她应该也会知道些？只是不知她还是否愿意提起这个人。” “没有多少人愿意提起悲伤往事的，但该说还是要说，如果你真觉得李天雨的意外跟韩子昂有关，可以去问问。”于淼淼在语音中深吸口气说：“先前事故调查是完全没有跟韩子昂扯上任何的关系，也非定性为人为谋杀。若两者真有关系，这韩子昂还真是走运。” “他或许是在试水，在尝试如何帮助叶子眉找回未来的光。”韩昀皱眉：“对于叶子眉来说，有些事是她必须要做的，而且做完后不是下地狱，就是蹲监狱，都是没有光的未来。韩子昂曾说自己也要弄丢未来的光，或许其实他本意是，找回叶子眉的光。想要找回叶子眉未来，计划就必须精密，必须有脱罪的可能性才行。” “是啊，脱了罪，便找回了未来，或者说是改变了未来。”于淼淼回了一条。 韩昀将电脑扣上，然后站起身，他打算直接按照地址去青弘公寓跑一趟，毕竟此时长夜漫漫，时间还不算太晚。换了个口罩，韩昀便下楼直接打了车，来到青弘公寓公寓填好探访表格，保安便放韩昀进了去。坐电梯来到十六楼，韩昀出来直接走到了左边房间，深吸口气后便按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片刻，紧接着有人在屋里询问：“你找谁？”是女人的声音。韩昀后退一步，让对方能在猫眼里看清她，然后说：“我是警局案件顾问，想找王丹丹，请问这里是她家么？”看书溂 “你需要等下。”王丹丹说完便没了声音。 大概过了将近十分钟，房门被打开了，而屋内的王丹丹则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就连眼睛也戴上了墨镜。“进来”王丹丹轻声说。 屋内昏暗，灯似乎是故意调得很暗，窗帘挡着，感觉有些压抑。韩昀走进去，王丹丹提醒“不用换鞋。”然后朝沙发那边走去。 韩昀直接走进去，坐下身，突然不知该从何聊起。倒是王丹丹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轻描淡写地说道：“很怪？我怕吓到你，所以才……” “没事没事，我听说了那场车祸。”韩昀不敢看向王丹丹，视线微微低着，看向茶几说：“其实这次来我主要想问些关于李天雨的事，你应该不想提起他？” “那场车祸不是他造成的，他也死在了车祸现场。这件事我怪不到他，怪不到任何人。”王丹丹语气平静地说。 第769章 临时的决定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韩昀直了直身子说：“我听说你跟李天雨是在一场活动上互相加了微信，而后便走到了一起对？” “那是一场慈善募捐的活动，而我只不过是被请去举牌引路的，现场到的都是北都比较有名气的企业家。”王丹丹语气平淡地说：“轮到李天雨上台，后场时我站在身边，他突然凑过来对我说很喜欢我今天用的香水，让他闻了心情愉悦。” “如此老套的搭讪方式。”韩昀随口应和了一句。 “搭讪方式是跟社会地位直接挂钩的，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自然是觉得老套。但当时是慈善募捐活动，华丽的大厅，耀眼的灯光，炫酷的舞台，而他又是特邀嘉宾上台演讲筹款。这时他的夸赞就如同迷幻药，让我一阵眩晕，竟不知如何应对才好。”王丹丹扶了下墨镜，然后说：“本来引他下舞台的人不是我，礼仪小姐是按照顺序的，但我跟别人换了位置。从舞台上下来，他便要走了我微信。” “李天雨确实眼光独到，对于市场的敏锐性很高，否则也不可能凭借自己，紧靠几年间便鱼跃龙门，挤进了高端局。”韩昀摊了下手，他始终不太敢看王丹丹，原因是她将自己挡得死死的，韩昀也看不见她说话时的表情，以及眼神。 “模特圈的人，经常会传一些公子哥，都只是玩玩而已，让我们千万别认真。其实我也没跟他认真，但当天晚宴结束，我回到家，便收到了他的微信。他跟我说今天好累啊，还好我身上的香水让他提了提神，否则上台后怕是要忘词。我也随便应和着，无非也就是撒撒娇，用文字调侃一下，说没想到香水还有这用处之类的。”王丹丹轻咳了声说：“李天雨也不抗撩，仅用了一晚，第二天下午便给我打了电话，说他朋友举办了一个私人聚会，自己去实在太无聊，想让我陪着。” “你也答应了，当时你也想从他身上拿到些好处？”韩昀问。 “拿不到钱可以拿到一些资源，也是不错的。我这种十八线小模特，单靠自己出头太难了，我眼看那些三十多岁为了生计依旧跟我们抢活的，我不想三十多岁时也沦落成她们那样。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人，拿到些资源，让自己出头认识一些真正的富豪，然后嫁入豪门。”王丹丹看着韩昀，可韩昀却看不见她的眼睛：“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那些跟我一起的十八线小模特，个个都有此心思，因为都知道单靠自己想要闯进上流社会难上加难。李天雨的出现，便成了我的踏脚石。” “在你眼里李天雨这种也算不得真正的富豪？”韩昀有些惊讶。 “真正的富豪是家族式的，并非靠一个人白手起家就算，除非真能如马云那样做到首富，否则根基不稳，一切白扯。”王丹丹说：“李天雨自然不算，但作为让我踏脚石他已经比别人要强上许多了。第二日从朋友的私人聚会下来，我们便去开了房。这个年代的爱情很廉价，两天已经算是不错了，很多第一次见面就携手走进酒店的也大有人在。” “虽然你跟李天雨只相处了一周，但我想问的是，那时李天雨有没有提起过一个叫韩子昂的人。”韩昀微皱眉头询问。 “没什么印象，但名字倒是有些熟悉。长什么样知道么？”王丹丹问。 韩昀拿出相片翻了翻，翻到一张韩子昂的相片，然后递到王丹丹面前，她伸手接过。她的手也应该伤了，戴着白手套遮掩，但脚没事，脖颈位置也没被烧伤。或许大火只攻击了她引以为傲的容貌，以及纤纤玉手。接过手机后，王丹丹仔细打量，然后说：“有印象那次私人聚会时他有来找李天雨。” “哦？就是你跟李天雨相识第二天的私人聚会？”韩昀询问。 “对的，本来李天雨一直跟我在一起，然后他就过来，在李天雨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天雨便起身跟他离开，两人没走多远，一直在角落里聊天，至于聊得什么不知，但李天雨表情似乎有些气愤。两人好像是在争吵着什么事，差不多聊了能有半个小时之久，而后对方才离开。回来后李天雨一直喝着闷酒，还说有些透不过气让我陪着出去走走。”王丹丹将手机递还给我说：“喝了酒，风一吹，就有些上头，李天雨便有些醉了。我当时在想，这或许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当然，他也想上我，我也想上他，算是双向奔赴。” “事后你没问他韩子昂跟他聊了什么？”韩昀问。 “我既不认识对方，又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能怎么问。等他酒醒了些，只是说了要对我负责之类的话，这种话每个男人都会在那事儿后说，只是我现在也没机会听见了。”王丹丹微微低头，再次整理了一下墨镜，接着说：“其实李天雨更像是个土豪，他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也不好，如今赚到了钱，便什么都想要最好的。但如你所说，不可以否认他对市场的敏锐性。这是他能赚到钱的资本所在。那日我们本不该去临城参加活动了，他是早上临时给助手打了电话，让通知对方接下了这个活动。一切就好像有征兆似的，临走时他便一阵眩晕差点摔倒，电梯还停止运行了差不多一分钟，我们来到楼下，不远处出了车祸，个交警正在处理，好像都是在暗示李天雨，不要让他去临城。”看书溂 “可是他还是去了。”韩昀皱眉：“临时决定，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不想留在北都？” “我不太知道，但早上我还在睡梦中时，他接了个电话。不是在我身边接的，而是走出了卧室，在客厅，起初聊什么我没听清，后来他是喊了出来，说什么他是不会出现的，这场签约仪式没有他在，也签不成。这句我是听清了的，紧接着他就打给了助理，然后回到卧室对我说，让我陪他去参加临城的活动。那辆车原本是在检修，他让人开了过来。” 第770章 修理工的谎言 电话另一端有可能是韩子昂，韩昀这样想着深吸口气：“那日李天雨如果不离开北都，应该就不会出这种事。” “恩，交警调查后也对我说，市区限行较慢，刹车应该不至于出问题。是上了高速，车速过快才导致问题的发生。但这种事谁又能阻止得了呢？停止的电梯没能阻止，就算发生在眼前的车祸也未能阻止，若是能够重新来过，肯定不会去临城的。”王丹丹深吸口气说：“如果李天雨没死，我会恨他，恨他毁了我接下来的半生。事实上即使他死了，我也恨了他一段时间，但恨他的同时又在恨我自己，毕竟所有事情的发生跟我的决定脱不了干系。如果我高冷些，不急着跟他走到一起，也就躲过了这次灾难，或许只是他一人开车去临城出了车祸，车上便没有了我。李天雨的母亲还算不错，她失去了儿子，也觉得对不起我，时常回来开导我，该补偿的也补偿了我。” “现在不是可以对皮肤进行修复，或者再生么？”韩昀说道。 “李天雨母亲也建议我弄，她说我还年轻，她也愿意出这笔钱。”王丹丹说着摊了下手：“只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遭这个罪，承受这份痛苦。说是弄好后容貌也会改变，也会面临一定风险。” 这是王丹丹自己的决定，韩昀也不便多说，他看了眼手机，然后直接起身说：“今晚打扰你了。” “无碍。”王丹丹见我起身，也站起来送我到门外。 从楼上下来，韩昀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直接拦车去了圈楼。第一次来圈楼，韩昀在这里找到了属于周生母亲，郑娟儿的尸骨，这次过来，他是想见见马志远，那个替李天雨检修的修理工。过来后，按照于淼淼发的地址找了过来。 敲了敲门，很快门便被打开。马志远似乎喝了酒，眼神缥缈：“你找谁？” “马志远。”韩昀拿出证件报出了自己身份，随后询问：“能聊几句吗？” 马志远并未拒绝，而是转身进屋。韩昀也走进来，将房门关上，客厅茶几上有几瓶啤酒，一碟花生米。角落还有几箱空瓶，马志明直接坐在沙发上，对韩昀说了句“随便坐”，然后拿起酒杯喝了口。前方的电视打着，正在播放一部老剧。 “我想聊聊你的那次事故。”韩昀询问。 马志远扭头看了一眼韩昀，撇嘴一笑，然后说：“没什么好说的，认了倒霉。” “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就不是，怎么还认了倒霉。”韩昀看向马志远说：“你应该还是警察重点观察对象？” “蹲过监狱的都被重点观察，观察期三年，我还剩最后一年，不过我也没杀人没放火，那事儿也只是失误，警察现在就每年给我打一通电话，问问我现在生活，靠什么收入，还有就是是否离开了北都这些事。”马志远嘿嘿一笑说：“我能靠什么生活，蹲过牢还哪个修车行敢要我？无非也就是混混日子，干些杂活。” 韩昀见马志远喝的啤酒有些特点，他以前并未见过，于是拿出手机一边询问一边搜了搜：“你那时应该不是成熟的技工？” “学徒进去修理厂的，那天人手不够，就把这车的检修工作交给了我。一般稍微好点的车不会有啥大问题，只不过是检查检查关键部位，这些我是懂的。”马志远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口，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米说：“要不我咋说该着倒霉，谁成想能出那么大的事故。” “你这生活条件不差啊。”韩昀有些惊奇，然后将手机递给马志远看了眼说：“科罗娜，墨西哥风味特级啤酒，二百多一箱呢。” “这酒……朋……朋友送的，放在那不喝也可惜，就给喝了。”马志远指了指角落的空瓶：“我平时都喝两块五一瓶的大绿棒子，既便宜又实惠。” “哪个朋友送的？”韩昀拿过一瓶没起开的看了看：“看来是很要好的朋友，看见你落魄也不离不弃。” “害，从小的朋友。”马志远敷衍地说了一句，然后将韩昀手中的啤酒拿过来放在了茶几旁边的地板上：“警官这么晚来找我，不是想来看看我喝什么酒的？” “自然不是。”韩昀打量了一下整个客厅：“这房子是你父母留下来的？” “我父亲的老房子，这出来后没地方住，我就住了进来。以前我是租房子住，房间破，但好在有个容身之所，否则我身无分文，恐怕是要出去睡大街了。”马志远再次喝了口酒说：“前些年钱钱没赚到，也没啥文化，寻思当个修理工跟师父学几年出徒自己也干个，还摊上了这种事，吃了一年多的牢饭。我啊，就是命不好，小学刚结束，要上初中了，结果腿摔断了，在家养了一年多，刚好，养母又偷走了家里所有钱跑了，我父亲一股火，变得半痴半傻，那还上啥学了，在家照顾，这一照顾就差不多照顾了十年。可算是把老的送走，我一门心思想学点啥，又出了这事儿。” 韩昀注意到，马志远虽嘴上说生活落魄，可挂在门旁衣架上的外套，以及门前的鞋子，也都是品牌，能看出来并非杂牌。还有拿酒时，手腕上露出的表，是那种自动机械表，恐怕价值虽没那么贵，但应该也在两三千左右，这似乎并不像一个真正穷人的配置。 若是没钱，生活都有问题，根本不可能将钱花在这身上。韩昀紧皱起眉头，他几乎可以确定马志远没说实话了，于是深吸口气询问：“等观察期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可能把房子卖了去外地，找个厂子上班。听说南方那边厂子多，也不需要啥学历，只要认真干还是能赚到钱的。”马志明看着电视，拿起酒杯喝了口，并未看韩昀说道：“我要求也不高，够生活就行，一个月几千应没问题。” 第771章 床下的现金 “你的要求倒是不高。”韩昀瞄了眼电视，然后接着说：“自从放出来后，你是每天都喝？” “喝，要不干啥，不喝些也睡不着觉。我最多十瓶，最少也得六瓶，喝完直接趴床上就睡了。”马志远嘿嘿一笑，拍了拍肚子说：“别看我这么瘦，多少酒都能装得下。” “其实这日子也算来之不易，前半生吃了些苦，也蹲了监狱。在监狱里恐怕是一口都喝不上？”韩昀又问。 “监狱里哪能喝上，要能喝上酒那还是蹲监狱了吗。”马志远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酒、烟，想都别想，犯瘾了也得硬挺着。” “所以说现在日子不错，虽然没啥赚钱的营生，但最起码能吃得好些，也能喝上一口。”韩昀深吸了口气，直了直身子：“既是好日子就要珍惜，你应知道对警察说谎，做伪证的代价是什么。” 马志远一愣，眉头紧皱没有说话，片刻他抓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屋子虽破，可我见你衣服鞋子都是新的，也都是牌子，应花不少钱？”韩昀抓住马志远的手，往上撸了撸袖子，接着说：“这块儿手表也是真的？我倒能够理解从监狱出来后给自己花些钱，装扮一下，但你是否能解释得通，钱是从哪儿来的？” “钱……这钱……”马志远想解释，但似乎并没想好如何解释，毕竟他没料到会有警察突然找上门来。 “你要想好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我看出是谎话，转身便会离开。”韩昀紧皱起眉头说：“可接下来你去了警察局，还能不能出来，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警官你别吓我。”马志远抿了抿嘴，有些紧张地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当年你并非迷迷糊糊承认了自己有过错，而是替人承担了罪，是不是？”韩昀推测道：“应该是有人给了你一笔钱？而你的酒、衣服、鞋子、表，都是用这笔钱买下来的。出了监狱，观察期间本应不露出来惹人怀疑，等观察期一过，这笔钱足够你去外地换个环境好好生活，可你没忍住。” 马志远这次直接将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下定决心说道：“你说得对，我没忍住，关键我不花那笔钱是在是没钱花，开始我只拿出来一些用于吃饭，见没事，胆子就大了起来。” “你刚才说自己进入修理厂，那日因人手不够所以让你这个半吊子去修理了那辆出事的车。你说这是倒霉，其实这是一个大金蛋砸在了你头上。”韩昀继续猜测：“是你故意在车上动了手脚？那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是故意，绝不是故意，事实上根本就不是我弄的。”马志远紧皱着眉头说：“这件事我真是冤，我不知那日为什么同时送来了几辆车，然后出事车辆还急，正好我闲着，就让我去检修。我正在检修的时候，有个人找到了我。” “对方是谁？”韩昀问。 “我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也没告诉我。”马志远说着又起开了一瓶酒。 韩昀在手机里翻了翻，翻出了韩子昂的相片，然后递给马志远：“你仔细看看，是这个人么？” 马志远接过手机，将其放大，然后挡住了额头跟鼻子说：“看眼神有些像。那人当时戴着帽子、口罩，就露出了眼睛。他把我叫到一旁，然后跟我说，让我检修那辆车时别认真，就算发现了问题也别出生。他要走了我手机号，当时给了我一沓现金，我数了数，一万整，随即就答应了下来。我当时没想到会出那么严重的事，所以对那辆车只是装作细细检查了一番。当时我技术其实还可以，在修理厂的师父也信任了我。直到几日后，我电话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马志远将手机递还给我，深吸口气说：“我接起电话，他就说是给我钱的那人，要见我一面。见面后他告诉我那辆车出事了，一死一伤，交警很快就会找到修理厂。我一听吓坏了，说跟他无冤无仇怎么能这么坑害我。他却笑了笑问我怎知是坑害，然后他给我分析了一下，说不是我动的手脚，只是由于疏忽检修时并未检修出问题，判不了多长时间。然后他让我留了一把家里的钥匙给他，还答应我只要我出狱，家里就会有一笔现金迎接我。但他说那笔钱不会马上给我，说是警察抓了人必定会搜家，所以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被判了刑以后才会给。我又不认识他，他说如果我出来见不到那笔钱，完全可以直接走进警察局将事实说出来，警察肯定能查出他身份，他也跑不掉。”看书溂 “给了你多少钱？”韩昀问。 “当时我问能给多少，他问我要多少，我想了想，伸出了四根手指，其实要关个一年半载，我的意思是四万就不少了，又不像是关个十年八年，但他笑了笑说四十万很合理，就当我为他打工，他给我的年薪。当时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入狱后我天天盼着，终于出了监狱，我第一时间就回了家，心想要见不到钱就去警察局举报他，结果还真见到了。” “所以那笔现金如今也在这里？”韩昀问。看书喇 马志远看了眼韩昀，然后起身说了句“跟我来”，随后两人来到卧室，马志远把床垫子掀开，又掀开下面的木板，那笔钱便露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摞在下面：“你们警察会收了这笔钱？” “应该不会，我想当年对方并不知你是个半吊子修理工，其实就算他不找你，你也未必能够检查出做手脚的地方？”韩昀扭头询问。 “反正他找了我，给我一万块钱后，我去检查并没看出哪里有问题。”马志远摊了下手。 “所以他是以为你是成手修理工。”韩昀深吸口气，走出卧室。马志远将木板重新盖上，然后走了出来说：“我可不想在进监狱了。” 第772章 对门的女孩和猫 “你说了实话便不会有事。”韩昀重新坐在沙发上说道：“你出狱后，给你钱的人又找过你吗？” “没有。”马志远摇了摇头，喝了口酒说：“我也蹲完牢了，也将责任担了下来，他也兑现承诺给了钱，这笔交易也就完成了，确实没什么必要在联系。不过当我看见那笔钱时，当时他也留了条子，说不再联系，还说让我尽量先别动这笔钱。出狱后也是敏感时期，若警察发现我刚出狱账户里就多了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有问题。所以我给房门换了锁，还加固了，就怕自己不在时有小偷进来。” “这样说来那辆车送到修理厂时，就已经被动了手脚。”李天雨死了，韩子昂成功将工作室卖了出去，已到手赚了数千万，在这个数额面前，韩子昂的确没必要赖掉马志远这区区四十万。 “肯定是，而且送来时，对方应该就盯着呢。”马志远再次喝口酒：“他就在等是谁负责检修那辆车，然后跟检修的师傅谈，一万块钱不少，想必别的师傅肯定也会答应。现在的人，哪有不见钱眼开的。” 韩昀看了下时间，然后起身：“行了，你继续喝。”说着便要离开。马志远也跟了起来送韩昀，将其送出了房门。走出来后，韩昀若有所思地朝王震强所在老房子那边的单元瞄了眼，这才离开圈楼。出来后，他在路边打了辆车直接回了公寓。 到达公寓后，他给于淼淼打了个电话，将跟王丹丹以及马志远的谈话内容告诉了于淼淼。听后，于淼淼语气凝重地说：“没想到李天雨的死，真是这个韩子昂所为。马志远会出面作证么？” “会。”韩昀说。 “那我马上打报告汇报此事，先将韩子昂抓来配合警局调查。”于淼淼说：“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会吐口？是否跟叶子眉合伙。” 韩昀轻叹了口气，然后说：“这就不知了。” 电话挂断，韩昀伸了个懒腰，去卫生间简单洗漱，随后走进卧室，将被褥铺在地上。他没关门，心宝跟了进来，跳上了床，趴在床边，盯着躺在床下的韩昀。一人一猫，韩昀抬手摸了摸它，然后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心宝闭上了眼。 梦中也有一只猫，在喵喵叫着。 秦响似乎是被猫叫声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小宾馆内，猫叫声是从门外传来的，秦响翻身下床，先打开了灯，随后打开房门。门外蹲着一只黑猫，眼睛是黄色的，它见门打开，便毫不陌生地走上来蹭了蹭秦响的裤腿。秦响正在疑惑哪里来的猫，这时对面旅店的房门也打开了，里面是个女孩，女孩看上去十几岁的样子，面容憔悴。 她愣了下，然后视线移到下面的黑猫身上，连忙说着不好意思，然后蹲下身抱起黑猫训斥：“糖豆你可真是不乖，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 “这是你的猫？”秦响询问。 “恩，不好意思打扰到了你。”女孩答，然后开门回了房间。 画面一转便来到了次日清晨，秦响站在柜台前，吃着一岁苞米，询问老板娘：“我住的房间，对面住了个女孩？” “昨天中午过来的，跟你一样。”老板娘一边看着剧一边回答。 “跟我一样？”秦响有些疑惑。 “没有身份证，说是家里穷，要去上大学。”老板娘轻轻叹了口气说：“不知咋了，这阵子我这小旅馆竟来年轻人住。她也蛮可怜，上大学父母都没来送，说是父母忙，都没有时间，她省下了坐火车的钱，一路步行过来的，途中刚办的身份证弄丢了，这孩子急坏了。” “去大学还带着一只猫？”秦响询问。 “说是步行来这里途中捡的，觉得小猫可怜，便一路带着，好像是叫什么……”老板娘微皱眉头想了半天。秦响回答；“糖豆。” “对，糖豆。大学寝室肯定不让养，她说等到了地方，就给糖豆找个好人家领养。她父母可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外面多乱，也不怕自己孩子出事，何况还是个女孩。”老板娘吐槽了句，然后说：“这世界上真是啥人都有，我开这小旅馆，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外地打工闹离婚路过此地短住的，在楼上走廊里打得不可开交，那男的给女的鼻梁都打歪了，哗哗从鼻子里流血出来，哎。” 秦响还想问什么，这时店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正是那个女郎许梦。许梦穿着夸张，指缝间掐着一根细烟，看见秦响倚靠在旁边，吐了口青烟说：“强哥让我来找你。”……秦响有些抱歉地对老板娘尴尬一笑，然后赶紧出门，走到门口一把拽住许梦，将其拉到一旁才说：“不是说电话联系么，你怎么亲自过来找我了？” “不过来看看我怎么知道你跟没跟我撒谎。”许梦甩开秦响，抽着烟说。 “强哥找我干嘛？”秦响询问。 “自然是有事儿，我怎么知道有什么事。”许梦说完凑过来，她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香水味：“这才几天，强哥就想起了你，肯定是对你很器重，不管他交代给你什么事儿，你最好能够漂漂亮亮地完成，可是我把你引荐给大嫂的，你可不能让我在大嫂面前丢了脸面。” “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上去换个衣服。”秦响说完，将吃完的苞米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内，几步跑回了旅馆。要上楼时，老板娘叫住他说：“刚那姑娘，就是你处的对象？” “不……”秦响看了眼外面，见许梦没跟过来，便说：“不是，这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也不好，这女孩一看就不正经，你可别被骗了。”老板娘一脸认真地提醒：“现在可流行那种仙人跳了，女的勾引男性，特别像你这种不经世事的，骗过去后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破门而入捉奸，勒索钱财。” “您看我像有钱的样么？”秦响摊了下手，淡淡一笑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