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哭也没有胡说》 第1章 你说他会担心我吗 糕糕说,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个夏天让我和橙子认识。但是我不后悔,如果爱一个人是注定受苦的,我还是会选择扑向橙子,一次,两次,次次。 可是生扑好疼呀,真的疼的我全身打冷颤,我想我还是太软弱太怕疼了,所以,此去经年不要再见面了。 糕糕说,橙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我也觉得,橙子是我无知岁月里,遇见的最好最好的人。 好难过,不会再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好难过,他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 五月份的天气,青天白日,a市突然下起了冰雹,朋友圈被这异象的照片和视频占了屏,手指轻轻往下滑,全是清一色的内容。你会不会像我一样,突然就觉得不开心。 “阿北,你一个人盯着手机发什么呆呢。”鹿橘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把怅然失神的我拉回现实。 鹿橘是新来的同事,是一个超级活波开朗的女孩子。 鹿橘喜欢叫我阿北,很多同事都叫我阿北。橙子很少叫我阿北,他唯一一次称呼我为阿北的时候,是公司裁员,没有裁到我头上,甚至逆向生长,升了小组长。他说,我们家阿北真厉害。 我想我永远都会记得他说的那句,我们家阿北真厉害。我像个被老师夸奖的的小朋友,一个人躲着乐呵呵了好几天。那是橙子第一次叫我阿北,也是最后一次。 他总是很认真的叫我全名,木北。他不叫我宝贝,也不叫我小可爱。我们之间生疏的不像是情侣。可是他说他爱我。他说他爱我,我就信他。哪怕我知道,他其实并不爱我。 我抬头冲鹿橘笑了笑,鼻子酸酸的,头发乱糟糟的耷拉下来,眼角有着难以察觉的泪,嘻嘻哈哈的跟她说,“谈恋爱真好,我要一直谈恋爱。” 鹿橘白了我一眼,开玩笑的说了句,“你y的,去了趟c市怕不是变成傻子了。” 我故作高傲的端坐在电脑面前,认真的敲打键盘,只是傻兮兮的笑了笑,不说话。余光瞥见了自己的朋友圈页面,先是手微微发抖,然后连着整个身体稍稍发凉。 橙子朋友圈点赞了糕糕发的冰雹照片,然后又秒取消。这是橙子不回我消息的第三天。我特别心机的点赞了近期我和橙子共同好友的所有朋友圈。就是为了明晃晃提醒他,我在等他消息。 我很想他,特别的想。但是我不能说,因为他不想我。单方面的思念是累赘,是垃圾,是不值得被珍惜的一切。 到晚上的时候,橙子还是没有发消息给我,我一直安慰自己,他部队有事情,很忙。 是的,橙子是一个兵哥哥。 橙子的高中,有啤酒,有烟蒂,有篮球,有数不清的课,和换来换去的女朋友。橙子从六年级就开始谈恋爱,我知道他一定爱过别人,我心里觉得很难过,但我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 高考结束后,他就去征兵了,在部队里待了三年,然后考上了c市的武警学院,需要在校学习两年。这是在校的最后一年,今年的六月底就要回原部队了。 离回原部队还有最后一个月,所以他会很忙,我这样安慰自己,但我知道,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忙。 今天晚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可我觉得很安静,我感觉我整个世界静止了,不光是时间,还有我的爱。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安心的挂了电话,橙子不回我消息的这三天,我特意跑营业厅办了一张电话卡,每天按时踩点拨通电话,早上起来去上班的路上,中午吃饭在闹哄哄的食堂里,还有晚上十点,他们关灯睡觉的时候。 有时候会显示电话关机,每当听到官方客服回答关机的消息,我就会很开心,他是真的被学校没收手机了。有时候会嘟嘟两声,让我觉得心慌,然后赶紧挂断。太多的未接来电,显示着同一串陌生号码,就在今天傍晚,橙子拨通了我这个新号。 好想接,好想听他的声音,好想质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好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但是我没有,我委屈巴巴又十分坚决的挂断了他的来电。 我不想看着自己的爱打水漂,不想让橙子觉得我是个麻烦的人,更不想承认自己的卑微。好像挂了电话,就显得我并没有发疯了般的想念他。 雨声噼里啪啦的砸在窗台上,我开着17摄氏度的空调,裹着棉被,冷的畅快。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橙子在干什么呢,经历了一天训练,应该很累睡着了,他会梦见什么呢,他看到a市下冰雹的消息,会想起我吗他知道我今天是白班还是晚班吗这么晚回家了吗外面倾盆大雨,你说,他会担心我吗 如果他现在发消息问我,今天是白班还是晚班,到家了没。我一定会秒回他,我到家了,而且我真的特别特别的想他。 可是他没有,聊天记录停步在原地。我说,“你忙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讲一声,不然我会胡思乱想。”他说,“你要有自己的生活。”我说,“所以我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回答。 夜晚总是特别的长。 糕糕最近也在跟男朋友闹分手,我们这几天各揣着心事,一起连着麦打游戏,她跟我说,“我感受不到爱,感受不到就是没有,没有爱就应该分手。” 我应和着她,“我也一样,感受不到爱。” “那你也应该分手。”糕糕说道。 “没有人可以让我分手。”我半分认真半分戏谑地回答她。 “阿北,你不要难过,不要太难过。”糕糕这样回答我,这是她这几天跟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橙子,你知道吗,我感受不到爱。可是我感受不到你爱意的时间里,我也是爱你的。 那你呢,在你不回我消息,不主动找我的日子里,你在跟谁分享你的日常呢。 第2章 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这是橙子失去联系的第四天,我每天眼巴巴的等着他发消息给我。等不到就觉得委屈,委屈就会哭。 我想我实在是哭的太多了,眼睛又干又涩。我难受的没有办法,于是,我决定按照橙子跟我说的那样,去有自己的生活。我卸载了qq,因为橙子的学校会收手机,橙子去学校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个可以登qq的手表。我们都是用qq聊天。 他当时跟我说,他一有时间就会发消息给我的,他起床的时候会发,吃饭的时候会发,睡觉的时候会发,想我的每一个瞬间都会发。 我想他应该是不爱我了。是的,他一定是不爱我了。 我把自己账号给了糕糕,我叮嘱糕糕,只要橙子发消息给我,就立刻微信滴滴我。微信没有回,就连环call电话,不要管我是在上班还是开会,作死的通知我就好了。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橙子折磨着我,我折磨着糕糕。 我每天睁开眼睛就问糕糕,起床了没。糕糕会回复我,没有消息。 我:“吃饭了没。” 糕糕:“没有消息。” 我:“睡觉了吗” 糕糕:“没有消息。” 到了晚上,每隔两个小时,我:“他发消息给我了吗” 糕糕:“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橙子,我好难过。 糕糕说我像一个疯子,完全没有自我。 我每天等消息等到很晚,可能太累了,做了个很不开心的梦,我梦见糕糕骗我,橙子明明发消息了,可是糕糕一直跟我说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我抢过手机,看见橙子发的那句,“我们还是分开。” 我醒来的时候,一身全是冷汗,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下载了qq,把账号登了回来。 我和橙子的聊天对话框还是置顶的,空荡荡的,真的没有新消息,轮船在,情侣标识还在,深爱之匙也在,火花不见了。我又大半夜嗒嗒的掉眼泪,我和橙子的火花没有了。没有了。感觉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我没有办法有自己的生活,就算橙子现在站在我的眼前,抱着我,亲吻我,我也很想他。这是一种很病态的状态。可是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 为什么不发消息给我呢,以为不发消息我就会跟你提分手吗。不会的,我不会去提分手的。橙子你也不会提的对不对,我这么爱你,你不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早上起床,去上班前,我特意洗了个冷水澡,人顿时就清醒很多。这几天吃饭也没有胃口,橙子我很想你,想到吃不下饭,你有想我吗 下午的时候,公司组织大家去医院打新冠疫苗,自愿填表,我很不想去,我从小就怕打针,但我还是去了,因为橙子跟我提起过,他说,“要去打。” 护士打针的时候,下手贼重,我只是闷哼了一声,没有掉眼泪,这是我打过最疼的疫苗,可是我没有哭。橙子,我这么听话,这么乖。你回来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鹿橘打针的时候哭了,她嚷嚷着不接种第二针了。 护士叮嘱我们三天内不能喝酒,不能吃辛辣刺激食物。鹿橘说,等三天过了,你再不发消息给我,她就带我去喝酒,把我灌醉,让我忘记你。橙子,我不想喝酒,我想你。你发消息给我。 打完疫苗,回去的路上,鹿橘熟练的点了一支烟,她把烟盒递给了我,我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鹿橘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害怕的样子,她开怀的笑着,解释道,“我懒得放包里了,我没有裤兜,放你裤兜里兜会,不是让你抽。” 我白了她一眼,然后乖乖的把烟揣兜里,鹿橘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然后叹息的说道,“阿北,你就是太乖了,太乖的女孩子是会被辜负的。”风一吹,烟雾绕过她的头发,直面的扑向了我。 我不说话,也不听她的话,自顾自的往前走。 橙子,你不要辜负我,我爱你,你不可以辜负我。 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还好工作按部就班,没有差错。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减轻痛苦,我一次性在网上买了很多东西。买了好看的裙子,发夹,耳坠,买了牛奶,面包,辣条,还买了蓝黑色的染发剂。 本来想去理发店染头发的,但是觉得很没有劲,不想去。 我一个人拿着很多快递盒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我在想,我买了这么多东西,算不算是有了自己的生活。 可橙子,你在干什么呢,我现在下班了,我很想你,你有想我吗 回到家,合租的室友在客厅和她对象视频,我直径回到了自己房间里,然后趴床上。我一点也不累,我觉得时间好慢,度日如年大概就是这样的。 糕糕给我发消息,她说,她好烦。然后把她对象不停语音轰炸,电话轰炸的截图发我。她向我抱怨,都讲明白分手做朋友了,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人。 我反问糕糕,“他这不是挺爱你的吗不爱你,怎么会放下身段找你。” 糕糕说,她感受不到她自己的爱,男朋友很爱她,她知道,可是她感受不到她自己的爱。 听糕糕说这话的时候,橙子,我想我是彻底慌了,你是不是也感受不到自己的爱,你是不是很不开心了。 我问糕糕,那最开始为什么要在一起。她说她不知道,现在只觉得懊悔。 我脑子很乱,不知道怎么回糕糕的消息,索性脸埋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看见空荡荡的对话窗口,心也空荡荡的,两眼直直,望着天花板发呆。 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橙子送了我一瓶香奈儿的香水,那时候我大学刚毕业,工作还在实习期,拿着每月两千五的底薪,要应付公司交代的工作又要应付学校的毕业论文。又忙又穷。 我当时偷偷的去官网查了这瓶香水的价格,想着怎么回赠同价值的礼物。不经意间,看到了这款香水的销售关键词带有送女友这样的字眼。那个时候,我和橙子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特别开心。 我生日的那天,糕糕来找我玩,火锅热气腾腾,服务员端着盘子在过道走来走去,我没头没脑的问糕糕,“你说,他会喜欢我吗” 糕糕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坦言回答道,“会……”接着又停顿了一下,很认真的说,“但你要知道,他会喜欢很多女孩,他对你的喜欢,风都不用吹,就会散。” 可我还是很开心。 橙子,遇见你之后,我的眼睛就只看得到你了,我觉得你很好,你不好的地方也很好。 橙子,我想清楚了。你发消息给我,不要这么冷漠,你要分手的话,我不跟你闹,不跟你吵,我答应你。 第3章 你说他会想念我吗 橙子,我要成仙了。我不吃饭也不饿,不喝水也不渴,我不睡觉也不觉得难受。鹿橘说我不是成仙了,我是想上天了。鹿橘一点都不乖,我要罚她天天加班。 我的日子很无趣,娱乐活动为零,社交为零,爱好为零,越是这样平静没有波澜的生活,我越是觉得橙子应该发消息给我,可他像是消失了一样。 为什么呢,为什么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呢。真希望橙子在忙,真希望他忙得饭都没有时间吃。 下班后,鹿橘硬拉着我去小摊吃烧烤,我整个人懒成了一盘散沙,做什么都没有兴趣,可我没有办法拒绝一个死缠烂打的人。 我觉得鹿橘生生拽着我去吃东西的那一刻,像极了糕糕那没皮没脸的前男友。但是鹿橘要比糕糕前男友可爱,如果橙子知道我把他们两个人放一起做比较的话,一定会一本正经的说,友谊和爱情根本没有办法比。 鹿橘点了很多很多吃的,但是这个月工资还没有发放,她穷得叮当响,完全没有钱。 天暗沉下来,微风轻轻的吹,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烤串摆满了小桌子,我苦笑不得,打趣说道,“你就不怕我不买单,把你丢这给老板洗盘子吗” “老板,买单记得不要找我,要找这个小富婆哦,我完全没有钱的。”鹿橘破罐子破摔,一边指向我,一边大声的对正在烤肉串的老板说道。 老板腆着啤酒肚,手里拿着蒲扇缓缓的给炭火扇着风,回头冲我们爽朗的笑了笑,说,“都是小富婆,女孩子不能说自己没有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鹿橘同时开怀的笑着。 鹿橘说我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弯弯的,肉嘟嘟的脸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像个傻白甜。 此情此景,怎么办,还是会想橙子,你说他会想念我吗 小摊不远处,有流浪歌手抱着吉他唱歌,没有团队,没有捧场的人,他一个人低着头孤单的唱歌,我看不清他的脸,声音很好听,很适合唱民谣。 “可当我牵着你的手傻乎乎的乐,渴望的爱情终于在我生命出现了,可时间倒数了,可你的答案停住了。” 我和鹿橘轻声跟着一起哼唱着。我靠在鹿橘的肩膀上,然后眼泪不争气的大滴大滴的落。鹿橘不停的摸摸我的头。 阿北,就算你不说话,就安静的站在那,我也知道你很难过,你不要难过了,不要这么难过。散场回家的时候,鹿橘目送我上楼前,这样安慰着我。 橙子,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发消息给我了,我一直在等你消息,你知道吗,等的很难过。 我买了一堆的东西,但是一直都没有心情拆快递,囤了四五十片面膜,也没有心情敷。我想我是没有自己的生活的。 房间里安静的离谱,衣服架上还挂着冬天的厚衣服,我打开空调,把温度调到了17c,放着聒噪又吵闹的音乐,然后去浴室用五分钟洗了个澡。 糕糕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吹头发,关掉吹风机,忙着去接电话的时候,小腿撞在了一个矮桌子的桌角上,疼得我呲牙咧嘴,原地蹦哒了几下。 “咋啦,是需要我祝你分手快乐嘛。”我接通电话,强忍着疼痛,轻松愉快且笑哈哈的打趣道。 “男人嘛,如衣裳,你思想要是能像我一样开明就好了。”糕糕恨铁不成钢的回应我。 我及腰的长发半湿半干,反正也不想继续吹了,就直径回房间,半靠在床头,抱着自己的小腿,刚刚撞桌角的地方已经紫掉了,我轻轻的吹了吹。用满不在意的语气说,“你知道的,橙子他很忙的。” “他还是没有发消息给你吗”糕糕问道。 我心中悲凉,却依旧用满不在意的语气回答,“还没有啊,他在忙。” 糕糕叹了很长的一口气,然后问道,“你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沉默不说话。 “你知道的,他是想要换女朋友的意思,你不要用很轻松的语气讲话,然后自己偷偷的哭。”糕糕说的很直白,以至于我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就掉下来了。 “糕糕,我前几天看了部电影,内容很毁三观,可是里面有句话我记得很清楚,背叛自己的内心也算是一种背叛,如果离开我,橙子可以开心,那他忘了我也没有关系。”我仰着头,眼泪慢慢的止住了,我说着这样的话,内心却一直期待着橙子是爱我的,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不是假装洒脱,不是假装宽容,是真的爱你,橙子,我想我超级爱你的。 跟糕糕聊了很多很多话,大概的内容都是不要对橙子还有期待。 糕糕以前总是夸橙子,夸他聪明,夸他厉害,夸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糕糕跟我解释,这并不关我的事情,在她心里橙子一直是两个人,一个是对朋友仗义对周围人特别热心的橙子,一个是对女朋友冷暴力,滥情又不长情的橙子。橙子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对象。 这和橙子的观点,相差无几,友谊和爱情是没有办法做比较的。 和糕糕挂断电话后,我想我实在是沉不住气了,我给橙子发消息了。 “你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发完后,我就开始网抑云了,我听着悲伤的歌,刷着爱而不得的评论。 我好像有被治愈一点,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橙子总是嫌弃我幼稚,特别容易不开心也特别容易开心,在他说我幼稚之前,有很多人觉得我幼稚,别人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在乎。 可橙子每说我一次幼稚,我心里就难过一次,因为我觉得他离我又远了一步。 夜晚还是这样的长。 橙子活生生一个星期没有发消息给我,他会想我吗我知道这很矫情,但我还是想不停的问,你说他会想念我吗 我特别特别的想他。我有满怀思念托月亮寄与他。 第4章 你说他会记得我吗 空调冷风呼呼的吹,我裹着被子,晚上睡得特别不踏实,我来来回回的梦见橙子发消息给我了,我整夜半睡半醒,一颗心悬着从未安定,一次次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去看手机。 黑夜吞没了我的记忆,我不知道这没有收到回应的失落痛感,产生于梦里还是现实生活里。 橙子,你会有这种感觉吗这种说不清的恐惧,悲伤,和彷徨感。 很多时候,试着去交付真心,本就是错误的。我已经开始用这样极端自闭的话来安慰我自己了。橙子,你不要再沉默了,你提分手。 可是,橙子,我真的好想跟你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转念再想想,其实,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死,情痛不过伤及皮肉。 夏天的天特别容易亮,我反常的没有赖床起了个大早,洗漱好换了衣服后,不想玩手机,不想听歌,不想化妆,我无事可干,呆呆的坐在床沿,望着窗外,等着八点十五分的闹钟响起,催我出门去上班。 任由时间流逝,我没有思想和灵魂。 我在去公司路上的时候,收到了橙子发的消息,他说,“最近很忙,下周还需要消失一整周。” 天气晴朗,万物可爱。 短短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心情好得不得了。橙子,我决定完全信任你,我不质疑我们之间的爱了,我发誓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好,那等你不忙的时候,要记得找我,知道了吗” 这一次,消息依旧石沉大海。但是没有关系,我在这乖乖等橙子,等他不忙的时候来找我。我那原本乱成一团麻的心因为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安定下来了。 这是我五一长假去c市见橙子回来后,心情最好的一天,我中午吃了两碗饭,傍晚还请办公室的同事吃了奶茶和炸鸡。 鹿橘一边喝着我点的奶茶,一边吐槽,“阿北,你实在太好糊弄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可以打发掉。” 我乐呵呵的看着她,只是笑,不说话,我想不出什么言语可以去反驳鹿橘。可橙子,我不是好糊弄,我是没有力气去折腾了。 那就让事情简单化,橙子说他忙,那他就是忙,没有别的原因了。 身边的同事都劝我及时止损,要先下手为强。面对如此敷衍且冷漠的橙子,就应该分手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周围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干扰过我,橙子,我想我是着魔了,他们说你好,你便好,他们说你不好,我也觉得你好。感情就是这样的,一分绝杀,自己决定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白云舒展自如,时间静止,不要再向前走了。 下班回去,家里洗衣机坏了,房东叔叔一直腾不出空找人来修理,今天我心情很好,于是把自己所有薄的白衣服翻出来,浸泡在水桶里。 手机单曲循环着《我怀念的》。我特别喜欢单曲循环,我要把一首歌听吐,然后接着循环下一首。 我坐在小板凳上开心的哼着歌,搓着一件白衬衫,手臂上挂满了泡泡。 这件白衬衫是去年夏天买的,当时我,糕糕还有橙子三个人出来逛街,逛服装店的时候,我什么衣服都不试,只想买白衬衫。 橙子是糕糕的发小,我跟他当时并不熟。 那家服装店顾客超级多,男男女女来回穿梭,橙子站在一堆人和衣服中间,笑嘻嘻的跟我说,“白色很容易弄坏的。” 我很客气的回答他,“没有关系,我每年夏天都要买一件白衬衫的。” 然后,橙子随手拿起他身边两款白衬衫在我面前比划了一下,最后挑出简洁清新的那款送到我面前,说,“这件好看。” 橙子说好看,他说好看,我便就买了。 我把衣服洗完晾好,自己的房间也清理了一遍,不经意间,在那堆没有拆的快递里看到了蓝黑色泡泡染发剂的包裹。 我决定自己染头发。我仔细的看完了使用说明书。问了淘宝客服注意事项,便自己调色上色,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上完色,静等差不多20分钟准备冲洗头发的时候,橙子给我发消息了。 手机特别关心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我不经意间看到了,“没有想念”,“没有爱的感觉”,“过客”,“分手你来提”这类让人绝望的字眼。 我没有勇气打开手机读消息,只能不停的自我安慰,准备接水洗头发,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很倒霉,小区停水了。 我人傻了。我半靠在洗漱台上,呆呆的看着白色的墙壁。我没有哭。我只觉得自己悲哀。 室友回来的时候,被我吓了一跳,我装作很平常的样子,淡淡的说,“帮我买瓶大水,我洗个头发。” 室友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好。”就转身换鞋下楼买水了,五分钟左右她提着大瓶的怡宝回来,开玩笑的说道,“没有我,你今天可怎么办呀。” “对啊,可怎么办啊。”我心不在焉的应和着,我想我太冷漠了,接过室友水的时候,甚至没有说谢谢。 买来的水不够洗,我洗了两遍后,吹干了头发,自己下楼继续买水。 在路上的时候,我打开了手机看到了橙子发的消息,我好像不识字了,我怎么读也读不通。那些字连在一起,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或者说他想表达的东西太残忍了,他对我,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残忍。 他不爱我,他一个星期没有理我,他做好了抛下我的一切准备,他大大方方没有任何遗憾,可我有,可我被蒙在鼓里,可我对他的厌恶毫不知情,可我到最后还在期待着他的爱。 好卑微啊,我甚至在这一刻还在想,他不爱我,那他以后会不会记得我。 你说他会记得我吗他会怎么跟别人提起这一段感情,他会不会对着他的新欢,云淡风轻的说,“那应该不算谈恋爱,我跟她完全没有恋爱的感觉。” 我哭不出来了,我麻木的走在路上,我觉得自己的喜怒哀乐被橙子这段话抽空了。 我这满怀思念竟是一文不值。 第5章 你说他会梦见我吗 希望全世界所有人,不伤害别人,不伤害自己,也不被别人伤害。 我洗完头发,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不敢再看橙子发我的那段话,但很烦的是内容我全部记在脑子里了。 学生时代背书的时候记忆力就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说,他跟我待在一起的那两天内心一直很抵触我。他说,他没有心动没有喜欢的感觉。他说,他以为足够的时间和爱可以让他去爱一个人。他说,木北,分手你来提。 橙子那条消息不过百字,却完完全全绝杀我。橙子否认了一切,否认我们的相识,否认我们的相恋,甚至否认我们之间有过爱。 我的卑微贯穿这一年多发生的所有。 可橙子,真的一丁点儿的爱都没有吗 在你低头轻轻唱歌陪着我加班的时候,在你拿着手机偷偷躲篮球场打视频给我说很想我的时候。在你摸摸我的头亲吻我的时候。在这些时间里,你也是通通不爱我的吗 包括我们挤在地铁上,你站在我身边,念着公告栏里那句留言,“虽然没办法常常见面,但我不会去喜欢别人的。”那个时候,在你的心里也没有一点点的爱吗 不爱为什么要在一起呢,不爱为什么要撒谎说爱呢。 在橙子没有音讯的这一个星期里,我脑子里总是反反复复回荡一句话,我不想分手。橙子,我不想分手,我不想分手,我不想分手。 但是,此时此刻,我改主意了。橙子,我们还是分开。我作为女孩子,不可以太卑微。此去山高路远,再也没有重逢日。 半夜做的决定大多是冲动且极其不理智的,但我还是借着这股子劲,给了橙子最想要的答案。这就是橙子的高明之处,他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失手。 “没关系,那就分开。”如此痴迷这段感情的我,最终故作冷漠且客气的亲自结束了这段感情。 我失去橙子了。我觉得自己两眼空空,耳朵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我觉得自己的脚下软绵绵的没有实打实的踩在大地上,随时会沉到水里被溺死。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橙子现在睡了吗,他会梦见什么呢。橙子曾经跟我说,他梦见过我。你说,他以后还会梦见我吗 好难过,可是我词穷,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难过。我爱的人,居然不是因为爱我才提出相恋。我一直傻呵呵的以为,我和橙子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因为爱才在一起。 得到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打击太大了。我没有办法面对这些,所以我不能挽留他,不能再打扰他,甚至不可以向他表达我那低到尘埃里的爱。我只能闭好嘴巴,别哭也别去胡说。 天蒙蒙亮,我就收到了橙子发来的情侣标识解除通知。 我破天荒的早早去了公司。 鹿橘看到我的时候特别吃惊,开玩笑的说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阿北都不踩点了。” “偶尔还是要努力一下的。”我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回答。 一切如常。一切都会如常。 鹿橘装作酸兮兮的样子,打趣说,“我发现你家兵哥哥一给你发消息,你整个人都变得正能量了好多,你这兵哥哥神通广大呀。” 我心头一颤,心虚的盯着电脑屏幕不看鹿橘,含糊其辞的回应道,“哪有,没有的事儿。” 橙子原谅我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原谅我朋友圈没有发分手文案,因为我是真的怕自己在人前哭出来。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橙子获得了他的自由,我也将自我调节慢慢走出阴霾。我和他,彼此生活在平行世界,互不打扰。 天真的我以为,至少还可以维持表面上的朋友。 直到我下班回家,发现他把我qq和微信都删除拉黑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呢,我没有跟他撕破脸,也没有诋毁纠缠他。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 分手不可以做朋友吗,那为什么橙子的前女友一直存在他的列表里。 橙子前女友是我的大学同学,我和她互加了qq,她的每一条动态橙子都会点赞。 我和橙子暧暧昧昧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曾在橙子空间里看到了她俩的官宣文案。橙子一直都没有删,他后面把空间改为三天可见,我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删。 橙子跟我提议在一起的时候,发的那段表白,跟前女友的官宣文案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可我还是答应了,我知道,我不会被珍惜的,可我还是答应了,我以为爱一个人,就应该直白,应该拒绝套路和欲擒故纵,原来是我自己不够爱自己。 橙子从来没有在他朋友圈里提起过我,倒是我傻子般的总是发关于他的说说。 跟橙子在一起后,橙子前女友频繁访问我的空间,这是我从来没有跟橙子提起过的事情。我怕他离开我,我太怕他离开我了。 橙子,很爱他的前女友。 橙子跟我在一起的前一天,部队允许外出,他去见了前女友一面,他见了她一面,就什么都释怀了。他什么都释怀了就决定跟我在一起。 五一长假,我跟橙子离别之前,去电影院看了《你的婚礼》,我哭得眼睛疼,橙子专心拿着手机拍屏幕放映的画面,他坐在我身边,心里却不知道在想谁,应该是想起前女友了。他想起前女友了就决定跟我分开。 现在我成为了他的前女友,你说他会梦见我吗像故事最开始那样,他的身体感受到他的思念,在梦里替他见了一面他朝思暮想的人。 男人啊。 我不会原谅橙子的,他删我好友的那刻,就再也不是我记忆中最好最好的人了。我对他心灰意冷,失望透顶。 鹿橘家楼下新开了一家早餐店,叫三米粥铺。鹿橘觉得特别好喝,早上买粥的时候,都帮我带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我这几天实在没有胃口吃东西,一碗粥从早上喝到下班,最后倒掉的时候,还是满满一碗。 鹿橘看出了端倪,安慰我,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橙子,我不爱你了,你也会过去的。 第6章 你说他会讨厌我吗 无爱者自由,我不是归处,我是过客。 蓝黑色的头发连续洗了几天后,直接褪成了闷绿色,就很无语,这颜色太不吉利了。 a市进入今年第二次长降雨时期,下雨了,我会撑伞,没有带伞就自己淋雨,我不再眼巴巴的像以前一样跟橙子吐槽这无休无止的坏天气。 我像是闷着一口气,哭不出,笑不出,我不停的安慰自己,没有人可以留住浪子的爱。 可是我看见天上的乌云就会想起橙子,看见路边的大树就会想起橙子,看见这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也会想起橙子。 人生会遇到很多挫折和困难,悲伤会打败悲伤。橙子是一个很开阔的人,开阔到不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至于我,我总不能因为自己喜欢海就去跳海。只有互相交付真心,幸福才会无中生有。我作为一个女孩子,不可以为了爱情要死要活。 我想我学会了橙子曾经一直跟我强调的成熟,成熟的第一步是变得冷漠,理智,权衡利弊。橙子,不适合我,他长得太好看了,不会成为一个好归宿。 没有什么好想不通的,饿几天什么都可以想通了。 糕糕打我电话之前,我把道理撸得明明白白的,接通电话后,我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全部爆发了。 “你和橙子怎么样了。”糕糕日常关心问道。 我听见这话,两秒崩溃,鼻子直接酸了,眼泪止不住的落,尽管已经很努力的装作平常的样子说话,但还是有很重的哭腔,我回答,“没什么事儿。” 糕糕听出来不对劲,继续说道,“阿北,你是这辈子没有撒过谎吗,你们怎么了,吵架了吗” 悲伤冲击着我每一个细胞,我坐在床上一边大声哭一边不停的说,“没事啊,就没事呀,没什么事情。” “你跟我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跟橙子半个月没有联系了,我不会跟他说的。”糕糕安慰我说道。 “我们分手了。” 说完这五个字,我歇斯底里的哭,我不是在跟糕糕一个人坦白这件事情,我仿佛在告知天下,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橙子这个人了。 “他是怎么说的。”糕糕问道。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稍稍平缓了一下,回答道,“他的意思是他不喜欢我。”说完这话,我又开始大哭特哭。 糕糕沉思了一下,认真的跟我分析道,“他是我发小,你是我好姐妹,如果他已经这样表态的话,那么我还是劝你放弃,没必要。” 其实,我明明早就下定决心要放弃的,其实,我知道糕糕这么劝解我是怕我继续伤害自己,其实,大家都没有错,没有人有义务非得照顾我的心情。 可是,当我听到放弃这两个字的时候,处于崩溃状态里的我,还是说出了伤害糕糕的话。 “为什么要我放弃,我喜欢他,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是一样的,这么多年了,你有放弃过橙子吗”我止住了眼泪,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任由嘴巴胡说八道。 “什么意思。”糕糕显然被我的话吓住了,很轻声的追问了一句。 “糕糕,太明显了,你真的太明显了,橙子谈恋爱你就谈恋爱,橙子分手你就分手,橙子喜欢打游戏你就陪他彻夜练英雄,橙子喜欢什么你就喜欢什么,橙子讨厌什么你就讨厌什么。你们青梅竹马,你们天作之合,你说你们非要祸害别人干什么。” 我依旧说话不过脑子,失去理智的我完全不顾及我和糕糕多年的友谊,直接撕破了脸。 “阿北,所以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明明一直都知道我喜欢橙子。”糕糕很委屈的问道,我好像听到她掉眼泪的声音了。 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我想说对不起,可是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想我应该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嫉妒橙子列表里每一个人。 糕糕,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把花洒开到最大,水哗啦啦的砸在地上的声音好似在下暴雨,我蹲在浴室一角哭得再可怜也是活该。 糕糕没有错,橙子也没有错,是我一步错步步错。我回想起自己以前为了接近橙子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不正确的。我自作孽,我没有地方去哭。 成年人的生活节奏就是这样苛刻,晚上再怎么难受,第二天还是得照常起床上班。 小雨滴滴答答的落,a市又是湿漉漉的一天,我下楼准备打伞的时候,看见了在花坛旁不安踱步,风尘仆仆的糕糕。 我瞬间落泪,糕糕看见了我,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在她的怀里放声的哭,我说,“对不起,昨天说的那些话,真的很对不起。” 糕糕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我和糕糕虽然都在a市,但我在城西,糕糕在城东,来回路程得4个小时,彼此约出来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糕糕请了三天假,赶了最早的一班地铁来见我。她说,她怕我钻牛角尖,会过不去这个坎。她说,姐妹情深不要为了男人伤和气。她说,我们都会得到幸福的。 我也索性不要全勤奖,直接跟主管提出休三天病假。 糕糕问我,想去哪里玩,我说,我很累,我想睡一个安稳觉。 橙子跟我分手后,我的白天过得很快,夜晚却特别漫长。我见不得天黑,天一黑我就感到害怕。我没有办法睡觉,我一闭上眼睛,背后就直冒冷汗。 糕糕闻言,直接拽我上楼补觉。 我从早上九点睡到了晚上十点,醒来的时候,发现糕糕不见了,我立马下床穿上拖鞋去找她。 糕糕笔直的站在阳台上,指着那堆烟蒂,说,“阿北,你居然在学抽烟。” 我心虚的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回应糕糕的问题,“橙子最讨厌吸烟的女孩子了,你说他会讨厌我吗” 糕糕心疼的看着我,忍着泪水说,“阿北,不要去学这样东西,对身体不好。” “好,我不学了。”我很乖很爽快的答应了。 糕糕,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也不是故意去学抽烟,我是真的好难过,我是真的忍不住好想好想橙子,可是我不能跟任何人说。 第7章 你说他会忘了我吗 对于失恋的人而言,时间就像是静止的,快不快乐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摆平眼前的苟且还需要花费巨大的力气。 橙子,好可惜,我们永远没有永远了。 白天睡的太猛了,晚上完全没有睡意,糕糕提议一起去楼下散步,吹一吹冷风也许会清醒得多,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雨已经停了,地面还是湿的,路灯亮着,大部分的店铺已经打烊了,糕糕拉着我的手在小区里瞎逛。 糕糕手机外放许嵩的新专辑《呼吸之野》。 我是许嵩的歌迷,橙子跟我解除情侣标识的那天,是许嵩的35岁生日,我很想发条朋友圈祝许公子生日快乐,但是我沉默了。 专辑小八如约而至,这么开心的日子,我开心不起来。 我知道橙子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最想去看林宥嘉的演唱会,最希望能在a市买套小公寓,我知道橙子最爱的女孩子不是木北。 在这段糟糕的恋爱里,我给了橙子全部的自由,可他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回馈给我。他不害怕我离开他,他打心里知道我不会主动离开他。被爱真好,我以后也要被爱。 “阿北,你想回家吗我陪你回家看看小时候的山呀水呀,就会开心起来了。”糕糕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昨天痛痛快快哭了一顿,今天又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我人已经稍稍缓过来了。 我开玩笑的回答糕糕道,“我弟六月份高考哎,我们家就木逸这一个重本苗子,这个时间点我跑回去影响他,老爸非打断我的狗腿不可。” 糕糕哈哈的笑了两声,出主意道,“那你住我家,不影响木逸高考。” 我低头轻声说,“住在你家的话,看的是橙子爬过的山,玩的是橙子游过的水。” 糕糕和橙子是邻居。 我偶尔也会赞叹命运的乱七八糟,我生长在弹丸之地,我高中遇见的那个叫橙子的男孩子,就是好朋友糕糕经常在耳边念叨的橙子。 “阿北,我和橙子不是你想象那样的。”这是糕糕第一次向我解释她和橙子的关系。作为橙子女朋友的时候,我不敢质问橙子,事后却发作来欺负糕糕。 其实我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而我跟橙子关系破灭,也是必然的结果。我只是不甘心,我想我只是嫉妒且不甘心而已。 “阿北,你不可以怪我,我和橙子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就是很好啊,好到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动心,但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我也不会跟他提这种感情的,我跟他只是很久很久的朋友。”糕糕很理智的给我讲述她对橙子的感情。 我又想起橙子常常跟我说那句,友谊和爱情是没有办法比较的。 有段时间橙子自己也意识到跟糕糕的关系过于密切,他安慰我说,“木北,你和糕糕是不一样的,这是不一样的情感,糕糕只是妹妹。” 在此刻,我突然恍然大悟,其实不是我和糕糕不一样,是糕糕和我不一样,糕糕和橙子之后遇见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 “那糕糕,你会怪我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才不顾一切的走向他。我不是故意要伤害大家的。”我眼睛酸酸的,心里觉得委屈,声音颤抖的反问糕糕。 糕糕摸摸我的头,温柔的说,“不怪,爱一个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看到你现在这么难过,我只是后悔去年夏天让你们遇见。” 可是橙子,我不后悔。我只有遇见你,得到你,再失去你,我才觉得自己这一生没有遗憾。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真的拥有过你,但至少你确确实实陪伴了我一年有余。 我像有病一样的爱你,橙子,你呢,你心里对我有一点点的爱吗 天空飘起小雨,我走累了。 “我们回去。”我叹了叹气,说道。 糕糕抱了抱我,安慰道,“熬过这几天,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我和糕糕淋着小雨准备回去,在路上的时候,橙子发了条消息给糕糕。 “六月我可能会回a市一趟,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糕糕把消息放我面前给我看的时候,我人怔住了,原来晚上可以偷偷的发消息,原来凌晨一点也可以不睡觉,原来不是严格到完全摸不到手机。 橙子,我想我的执念可以烟消云散了。 “你们该怎么回,就怎么回,不用给我看了。”我觉得好没有意思,我一个人死去活来,人家根本从来没有在乎过。 糕糕把手机息屏,故意不回消息,一把搂住我,恶狠狠的骂道,“呸,渣男,咱不理他。”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有次,我跟橙子说,有个同事刚跟女朋友分手,没几天就爱上公司另一个女生了。橙子当时也是这样回应我的,“呸,渣男,你离他远点。” 人与人之间的评价,不过是一个循环,用同样的话去估量不一样的人。 回到家后,洗了个热水澡,糕糕给我吹头发的时候,夸我头发颜色好看,原本的蓝黑色先是褪成闷绿色,现在已经变成了青墨色。 我笑嘻嘻说,“我自己瞎染的” “厉害,厉害。”糕糕赞叹的说道。 我低头打开手机,点开日历,翻到六月一号,备注那栏写的是:橙子这个月也许会回来。我心情没有一点波澜,冷漠的删除了备注。 曾经开开心心备注的那些特殊日子,我全部删除了。 “你说,他会忘了我吗”我木讷的看着空白的日历,自言自语道。 糕糕揉了揉我的头发,劝诫道,“不要去管他,总之,你必须忘了他。” 橙子,我觉得糕糕说的对,我必须忘了你。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在等糕糕的消息吗我现在已经没有特别的难过了,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起过,你这一周要去看海,你看到海了吗,你跟谁在看海呢,你有偶尔想起我吗 橙子,你现在开心吗我还是不开心。 第8章 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最难受的时候,想养一条狗,想要简单的纯粹的关系,想要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在这段关系里的重要。 作为成年人,应该去谈很容易的恋爱,去做很难的工作,这才是积极正面的状态。 可要怎么才能及时止损呢,我没有办法理智生活,我的眼睛看不到未来,脑子里却装满了过去。 a市昨夜下了很久的雨。久到,我觉得我的青春就这样结束了。 这三天,糕糕寸步不离的守着我,我们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散步,饿了就点外卖,绝大部分的时间是空白的。 我们说了很多的话,有时候一句话会不经意间重复好几次,什么话题都谈,独独避开了橙子,说累了就沉默,我不玩手机,糕糕也不玩。 两个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虚度时光。我知道,糕糕在用她的方式去治愈我。 糕糕最后一天假的时候,嚷嚷着想吃小龙虾。 “阿北,去嘛,我们去吃小龙虾嘛。”糕糕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我用被子蒙住头,故意嘻嘻哈哈的回答,“不去嘛,不要去吃小龙虾嘛,再睡一天嘛。” 糕糕还是不放弃,隔着被子在我耳边继续叽叽喳喳道,“小龙虾呀,阿北你想想,你闻到小龙虾的香味了吗” 说到这,糕糕自己默默的吞了吞口水,肚子也馋的咕咕叫。 我掀开被子,看着委屈巴巴的糕糕,摸了摸她的头,逗着她说,“那你帮我剥虾,我就去。” 糕糕看了看自己刚做的美甲,心头一痛,妥协说道,“我帮你剥两只。” 哈哈哈哈,糕糕真的好可爱。 “好,好。”我耸耸肩,两手一摆,装作吃了亏的样子,贱兮兮的答应着。 糕糕高兴的一把抱住我,她开心的说,“阿北,你最好了。” 不是的,阿北不好,是糕糕最好了。 愿意出去聚会和吃饭,是走出悲伤的第一步。我敷了这半个多月以来的第一张面膜,对着镜子看见自己憔悴的样子,不经感慨,男人害人。 十六岁是好感,十八岁是喜欢,可是今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橙子,我想我是爱你的。只有用爱这样沉重的字眼,才能稍稍安慰在这段感情里吃过那么多苦的我。 小区有一家开了很久的小吃店叫大排档,从我搬来小区之前,他们的生意就做的很好。夏天搞小龙虾,冬天做麻辣烫,想必赚了不少钱。 大排档的老板娘是一个短头发,很会说话,穿着朴素且特别慈善的人。老板时常忙碌在厨房里没怎么出来迎客,我偶尔看到过他几次背影,高高大大的,估计长得挺凶。 “小姑娘,你来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你来吃东西了。”我一推门进来,老板娘就热情招呼道。 我客气的笑了笑说道,“最近忙,先上一大份小龙虾,其他的我们看着菜单再点一些。” “好的好的。”老板娘连忙应道,然后转身去拿菜单。 我和糕糕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稍近黄昏,店内客人除了我和糕糕,只有几个大汉,他们醉醺醺的喝着酒,不知道在争论着什么,每个人都面红耳赤。 老板的小孩坐在店内另一个角落,一副超级认真的样子写着习题。后面的厨房传来锅勺敲打的声音。 这是一个有醉汉,有小龙虾,有糕糕,没有橙子的夏天。 我和糕糕认识了很多年。 “九年,你知道吗我们认识了整整九年。”糕糕戴着一次性手套,认真的剥着虾,泪眼婆娑的感慨道。 “对啊,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没想过你居然可以陪我九年。”我抿了两口啤酒,接着感慨道。 糕糕嘟着嘴,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对啊,我也不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不会,不会,有人这也会置气,我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会成为我最好的朋友。”我连忙解释说道。 “这还差不多。”糕糕一脸的得意,一边神气的说着话,一边把装满虾肉的碗推到我面前,拿过我的空碗继续努力的剥虾。 糕糕确实长的很漂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鹅蛋脸,喜欢扎马尾,高高瘦瘦的,站在人群里很出挑。 漂亮的女孩子,在学生时代是很容易受到排挤的,或许谈不上排挤,只是约定俗成的不去靠近她。 很多人都怀念学生时代,但我不会,我知道糕糕也不会。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有一个场景,我一直记在脑海里,隔壁上初中的小孩,期末数学考了70分,被他爸拿着棍子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打。 小孩的哭喊声回荡在街道里,有大人在旁拉扯,试图阻止这场恶殴,而我冷漠的看着这见怪不怪的一切。 为什么要怀念过去呢,过去难道还不够苦的吗 比起步入社会的无奈,比起成年后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比起离校后的所有委屈和压力,学生时代的苦,才是无处言说的苦。 工作后,每次喝奶茶付钱的时候,我都会感到幸福。 这是我自己的钱,我具有赚钱的能力,即便是没能成为最想成为的人。但至少,我独立自主,不再过度依赖原生家庭过活。 我没有在原生家庭里得到很多爱,便一直处在很缺爱的状态,很没有安全感。 这也许是橙子抵触我的最大原因。可我没有办法调整。 怎么办又想起橙子了。 糕糕喝了几口啤酒,满脸通红,看着突然眼泪汪汪的我,愤愤不平的说道,“其实分了也好,橙子那家伙从小就不老实,周围全是莺莺燕燕,你斗不过她们的。” “害,我没有在想他,我只是想起初中的时候,受欺负怎么都不吭声,那么窝囊。”我口是心非的说道。 “那些都是坏人,作恶的人自有老天收拾他。”糕糕说完,拿起啤酒杯跟我碰杯,我们默契的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天渐渐暗了下来,小店里的食客多了起来,周围嘈杂不堪,座无虚席。 一身酒气的俗人,大多眉开眼笑,病的却是灵魂。 结完账,我和糕糕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直到身上的酒味散尽,糕糕乘坐最后一班地铁回自己家了。 我以前面对离别会很难受,可现在没有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面对无能为力的事情,只能欣然接受。 橙子,我想我有稍微开心一点了,但我心里还是想念着你。 第9章 后来假装那么洒脱 等风来,等眼泪流尽,以此致敬年少回不去的爱。 乌云下的天空好像泼墨画,场景的布局很漂亮,但是看不到朝气。 小区离地铁站有半个钟头的路程,送糕糕乘坐上地铁后,我自己导着航一个人往回走。这条路我走过很多遍,可我还是记不住方向。 已经很晚了,但我不想打车,我想我多走走,多听歌,多做一些喜欢的事情,会对我有帮助的,帮助我从巨大的悲伤里挣扎出来。 可是我走着这条熟悉的路,听着自己喜欢的歌,我真的好想好想橙子。 去年橙子熬过三年兵役,春节休假回家过年,当时疫情闹得沸沸扬扬,归队的时间一直往后延迟。 糕糕生日的时候,大家因为疫情的缘故,都在老家没有出远门。 这个小镇子太偏远了,虽然外界病例数据一直上涨,村口放着不得聚众打牌的喇叭,但我们还是偷偷的给糕糕办了一个很热闹的二十岁生日会。 橙子刚好在家待着,所以他也来了。那是高中毕业后,我第一次见橙子。 糕糕一直以为我没有见过橙子,其实不是的,我见过很多次,在隔壁班的走廊上,在食堂打饭窗口前排的长长的队伍里,在学校元旦晚会的后勤部中。是橙子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我。 橙子,我知道你谈过很多恋爱,可你知道吗,我不是后来者。 糕糕和我初中同班,她初中只与我交好,至于高中,我,糕糕,橙子分别在三个班。 所以在这热热闹闹的一群人里,我只认识糕糕一个人。不过没关系,因为木逸被我死乞白赖的拉过来陪我了。坑弟弟,我是一流的。 一群人围着糕糕说生日快乐,我和木逸乖乖站在一旁,我不经意抬头间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灰色卫衣戴着鸭舌帽的橙子。 三年了,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可以越过其他人,目光追随他。 吃了蛋糕唱完生日歌后,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我拉着木逸两个人偷偷溜到糕糕家后院的一棵大树下打王者荣耀。 木逸嘲笑我说,“北北啊,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么怕社交,像个没有长大的小朋友。” 木逸不喜欢叫我姐姐,他只有在求我的时候会很甜很甜的叫我姐姐,其它时间都要看他心情,心情好就是北北,小北北,心情不好就直接黑着张脸叫臭北。 我一脚轻轻踹了过去,教训道,“闭嘴,我是姐姐,不需要你教。” 大概玩了两三局游戏,差不多要散场了,糕糕被灌了酒跑到后院来吐,橙子在旁边陪着她,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天很黑,我和木逸又躲在大树下面,木逸在认真的看自己战绩,只有我看见了她们两个。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特别吃味,好难过,可能是出于女生的直觉,那一刻,我的内心无比确定,糕糕喜欢橙子。 那场生日会,我和橙子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被淹没在人海里,橙子也没有很注意我。后来橙子跟我说,“你和一个男生那么安静的待在那,我以为你们是情侣呢,聚会散了,糕糕告诉我那是你弟弟。” 木逸比我小四岁,可是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了,比我高出了半个头,我们姐弟站一起,很多人都会误以为是情侣。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那该多好。一切都那么自然,橙子还是我得不到的橙子,我远远看他一眼,就会很开心。 疫情严重,有人永远留在了一月,有人作恶,有人却为此买单。 在家待了两个多月,我自从在糕糕生日那天见过橙子后,就没有遇见过他了。 那时候的羁绊还没有那么重,我偶尔会想起橙子,但我不会为他吃不下饭,也不会为他掉眼泪。 木逸每天被关在家里写作业,爸妈把我拉进了木逸的家长群,我被逼迫守着木逸写作业。 日子过得是真的快,而且我是真的被群里各种各样的线下自主考试逼疯了。 在疫情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的回a市工作去了。我爱工作,我再也不要批改那些试卷了。啊,我爱自由。 我到a市不久,糕糕也离开老家回自己公司上班了。 然后我和糕糕就约起了烤肉。橙子当时在a市他姐姐家玩,吃烤肉的时候,糕糕顺便带上了他。 我恨死这顿饭了。 正值初夏,少年穿了一件白色短衫,戴着蓝色的鸭舌帽,在我面前伸出手,一本正经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橙子。” 我怔了三秒,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世界像是停止了,怯生生的回应道,“我是木北。” 大脑空白的那三秒,我想我是彻底爱上橙子了。怎么敢相信,你一直远远望着的人,他居然向你走来了。 吃烤肉的时候,橙子不停的给我夹肉,糕糕在旁打趣,这顿饭吃的笑语盈盈。散场的时候,橙子主动加了我的微信,然后又问我微信用的多一点,还是qq多一点。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qq,于是他又加了我的qq。 在回去的路上,橙子发消息问我,“到家了吗” “没有,下了地铁还要走一段路,我不喜欢打车,饭后消食走走也挺好。”我戴着耳机单曲循环《双子》这首歌,低着头,秒发消息回答他。 “晚上注意安全,我已经到我姐家了,刚刚洗了个澡,有点困。”橙子也秒回。 我看着消息,不知道应该回什么,于是硬巴巴的回了两个字,“晚安。” “可我更想陪陪你,跟你聊天。”不知道橙子当时是什么心理,他发了一句这样暧昧不清的话给我。 橙子,你还记得吗,你当时说,可我更想陪陪你,跟你聊天。怎么就不爱了呢,怎么就一点爱都没有了呢。 橙子,你忘记了吗,是你主动来接近我的,是你给了我希望。你怎么可以后来假装那么洒脱,给我一句,“没有爱的感觉”呢。 路边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回忆吞没了我。我以为我已经被糕糕治愈了,我以为我全部都好起来了。 可这条熟悉的路,让我心脏疼。好不容易管理好的情绪又开始崩溃,我独自蹲在一堆共享单车旁边,不受控制的号啕大哭。 有几个路人经过,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 橙子,你把我当备胎也好,真的喜欢我也罢。但是你不可以说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一开始是以为你爱我,才会去爱你的。 第10章 后来变得那么冷漠 没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毕竟所有的痛苦都是有尽头的。 可我现在有多难过,橙子,你知道吗。 雷声阵阵,天空有闪电划过,我在黑暗里哭得害怕,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着,“没事,没事。”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速度收拾好心情,然后起身快步走,急切的想早点回到家。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要像我一样把这种事情当儿戏,一定要结伴而行。 骑着摩托车的流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了我,我在行人道上疾步走,他在马路边配合我的速度跟着我。 然后慢慢的靠近靠近靠近…… 我的心跳不断加快,强装着镇静,我当然知道橙子不会像英雄一样降临,解决掉我眼前的困难,但此时此刻我第一反应想到的,还是对我最没有用处且最没有帮助的橙子。 “妹妹,天要下雨了,跟我去开房。”流氓一脸猥琐的说。 我装作没有听见,依旧快步的走,眼睛看着手机,无措的打开通讯录,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 我的通讯录里只有橙子一个人。我当然不会打给他,他不会接的,就算接了也没有用。 “会让你舒服的,跟我走。”流氓不依不挠的继续狗吠。 这话让我心里一阵恶心,想吐的厉害。 我强压着难受,立马把手机页面切换到微信,拨通了微信语音给鹿橘。 “喂,阿北,你感冒有好一点了吗,听主管说你病了,一直想去看你,但你不在公司这几天,我老是被点名留下来加班,完全没有时间。”鹿橘明显是已经睡了,说话有很重的鼻音。 我故意大声对着手机说,“我马上就到家了,你出来接我一下,外面快下雨了顺便带把伞。” 流氓见状,有贼心没贼胆,骑着摩托车怏怏的离开了。 “啊,这么晚,你不在家待着,你跑哪儿疯去了。”鹿橘懵逼的问道。 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松了一口气。 “没事,我刚刚送朋友去了地铁站,现在在回去的路上,刚刚有个猥琐的人跟着我,我害怕,就故意打电话给你,把他吓唬走了,现在没事了,我挂了哈,你继续睡,晚安。”我老实坦白道。 鹿橘听我这么一描述,顿时就清醒了,立马说道,“晚安你y的,那王八蛋又折回头找你怎么办,你定位发我,我去接你。” “小场面,不要紧张,那王八蛋走远了,你没必要出来了哈,我马上就到小区了。”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被鹿橘彻底暖化了。 在我强烈要求不需要接的情况下,鹿橘妥协道,“那你不要挂电话,到家了再挂。” “好的好的。”我连忙答应,我怕我回答的稍微慢一点儿,鹿橘就开始换衣服准备下楼找我了。 有人对我这么好,橙子,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点儿呢,哪怕是一点儿呢。 “阿北,问你一件事儿哈,你和你兵哥哥是怎么了,吵架了吗”鹿橘最后还是忍不住八卦之心关切的问道。 我含糊其辞的说道,“害,你别问他,以你的性格知道这事了,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个遍。” “这得什么程度的渣男啊,会把我气成这个样子。”鹿橘不服气的说道。 跟鹿橘说说话,我心情又晴朗了一些,笑嘻嘻的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渣。过段时间再跟你说,最近还挺烦的。” “好好。”鹿橘爽快的回答道。 橙子,原谅我还是没有告诉鹿橘,你已经离开我的事实,仿佛只要我瞒一天,我们就只是在吵架。 橙子那你呢,你是不是特别开心恢复自由,是不是迫不及待的告诉你周围的朋友,你没有女朋友了。 算了,我还是不要去打听你的状态了,我害怕失望。 回到家,我跟鹿橘道了晚安,挂了电话。洗了一个热水澡,就昏沉沉的睡去了。 做了一个梦,梦见橙子刚认识我不久,还没有归队的那段时间。 橙子每天七点半叫我起床,我洗漱好后,对着镜子画眉毛,房间外面有鸟儿欢快的叫唤着,太阳透过窗户落在我的身上,手机放在梳妆台传来橙子读新闻的声音。 这是少有的一段快乐时光。 而这样的好时光再也不会有了。 橙子跟我分开后,就彻底失联了,他删掉了我的qq和微信,他没有访问过我的空间,没有发过短信,没有打过电话,也没有向共同好友询问过我的生活。 而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橙子给糕糕发的那句,“六月我可能会回a市一趟,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怎么变得那么冷漠,那可是我以前稍微说难受,就会紧张的不得了的人呀。 好想收到橙子一条消息,哪怕是问我,还活着没有呢。 橙子,我不愿意去纠缠你,不愿意看你嫌弃我的眼神,不愿意看你讨厌我的样子,我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怀念你。 早上醒来,眼睛哭得肿肿的。 上班一打开电脑,就看见各类营销号,铺天盖地的报道一位知名国士的死亡消息,过了没多久,又开始辟谣。 为了抢热搜,挺没意思的。 直到中午,官方宣布了国士逝世的新闻。在大情怀面前,我的小情怀就显得太无知了。 此时的橙子应该很难过,他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比起儿女私情,这样打击性的消息更会让他叹气和掉眼泪。 我觉得自己无可救药,我的格局小得可怜,我需要找到自己的定位和理想。 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某省发生了64级地震。天空中出现了红月亮。粮食之父离世,全国哀悼。 跟这些事情比起来,橙子做出分手的决定显得微不足道,新闻上有很多受尽苦难的人,我想我过得太幸福了,才会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 可笑的是,我的小世界崩塌了,是因为橙子才完全崩塌的。 爱情至上的观念,太悲哀了。这碌碌无为的一生,太悲哀了。 第11章 后来居然那么堕落 四季不会如夏,少年也不会只对你一个人动心。 “阿北,公司开办了绘画班,每周六开课,我替你报名了哈。”鹿橘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工位,俯身在我耳边悄悄的说。 我头也不抬的继续玩手机,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的回答道,“我不去。” “身为小组长,不好好改运营发来的图,上班时间在干什么呢。”鹿橘嘟着嘴,凑近看我的手机,不开心的说。 我,木北,一个普通二本毕业生,专业学的是平面设计。毕业后,没考研也没有考公务员,直接进了这家名为振凡的电商公司做淘宝美工,由于工作勤勤恳恳,升了小组长。 关于这段自白,我应该早点阐述,可我这些天实在是太难过了,抑郁到完全忘记自己是如何存在的了。 “在看鲁迅先生的《祝福》。”我摊开手机给鹿橘看,一脸认真的说。 鹿橘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震惊的问道,“看这干嘛,你不想当漫画家了,想弃画从文吗” 我最大的梦想是出版一本自己的漫画,可现在公司开设的绘画课,我都没有心思去。 橙子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梦想,因为我没有跟他说过,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告诉他,可能是怕他觉得我幼稚,可能是怕他笑话我,也可能是骨子里就不信任他。 “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呀。”橙子曾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发了一条这样的消息给我。 我看了一眼自己办公桌上摆的那沓用来练素描的稿纸,云淡风轻的回复,“最想结婚生孩子。” 这不算撒谎,我这个恋爱脑,确实把结婚生子排在很重要的位置,而且在回答橙子问题的这一刻,与橙子结婚生子是排在出版自己的漫画之前的。 “除去结婚生子呢,你还想干啥。”橙子不死心的继续问。 “回家当一个小超市的收银员,成为镇上文化水平最高的打工人。”我只字不提漫画的事,说些微不足道的梦想。 橙子发过来一个笑哭的表情包,无可奈何的回答我,“那你现在就可以做到呀,为什么会是梦想呢。” “因为我没有办法舍弃现在的工作,收银员工资实在太低了,养不活自己,所以是梦想。”我一本正经的说明原因。 那天梦想话题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橙子说他最想去海南玩几天,没说最想娶木北。 我曾把橙子放在梦想之前,可橙子现在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 “发什么呆,问你话呢。”鹿橘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我的脑袋,质问道。 我吸了吸鼻子,然后很真诚的看着鹿橘,笑嘻嘻的说,“我只是提醒自己不要变成祥林嫂。” “她就只是反复的向人说她悲惨的故事,常常引住了个人来听她。但不久,大家也都听得纯熟了,便是最慈悲的念佛的老太太们,眼里也再不见有一点泪的痕迹。后来全镇的人们几乎都能背诵她的话,一听到就烦厌得头痛。” 我轻轻读着全文最难受的那一段,人类的情绪无法相通,可偶尔又好像可以感同身受。 “不想变成祥林嫂,就去参加绘画班,的干嘛不蹭,我都去!”鹿橘一副高举正义大旗的样子,十分澎湃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完全没有被鹿橘带动,继续坚持自己的态度,懒洋洋的说,“不去,周六不想见人,只想堕落。” “名都给你报了,我管你周六是要堕落还是堕胎,都得陪我去。”鹿橘说完这话就马上回自己工位了,没有给我一点儿反驳的时间。 许久没有动的稿纸角边竟有些发黄,铅笔勾勒的线条慢慢被淡化,以橙子为原型创造出来的漫画人物,一眼看去还是少年感十足。 还能期待什么呢,橙子必然不会吃回头草,我只能期待自己的梦想复活。 高中的时候,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晚上十点下自习到家,面对如此繁重的学业,我尚有心情挤出下课十分钟,轻轻哼唱歌儿涂抹着漫画,做自己的白日梦。 “木北,你画得这样好,为什么不去当美术生呀。”同桌趴在桌上看着我画画,不解的问道。 我闻言噗呲笑了一声,打趣道,“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去烧,穷人的孩子,要靠天赋出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同桌爽朗的笑着,走廊上男生和女生嬉戏打闹,天空是蔚蓝色,梦想又远又近。 高中三年的黑板报都是我出的,给班级争了不少光,现在想想也自豪的不得了。 为了响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政策,学校曾经举办过一次较为正式的绘画比赛,我在此次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作品被放在玻璃展示橱窗里,供人观赏。 橙子站在我的作品面前,跟他周围的兄弟开玩笑说道,“这画里的人,跟我是不是有些神似。” 嘘声一片,大家都笑话他不要脸。 我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心里无比开心。 “木北,你躲在这里傻笑什么呢,一起去看你的画呀。”几个同班同学异口同声说。 我摆了摆手说,“我已经看了,正准备回教室了。” 她们不听我说话直接把我推到画前,为首的女生开心的说,“看一遍哪够,再陪我们多看几遍。” 我站在一群人前面,站在高高瘦瘦,清秀好看的橙子前面,紧张的不敢呼吸。 这是我的高光时刻,同学们都起哄说我有才华,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漫画家,我被彩虹屁吹得找不到方向,我觉得我此生必有成就。 我不曾想过,后来居然这么堕落。 橙子,你现在还是自由自在的吗,我决意重拾初心,将交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灵魂去缠绕梦想,并与它共生共灭。 橙子,如果你能在我身边该多好,我不瞒你了,我会坦坦荡荡的告诉你,我喜欢画画,我将来要出版一本自己的漫画书。 我有自己的生活了,橙子,你回来好不好。 第12章 后来都没那么重要 风被一把抓住,在面目全非的故事里,有人手里还攥着新鲜玫瑰。 日子无趣的过着。 雨后天晴,出现了两道彩虹,办公室大部分人都坐不住,三四个人组成小团体趴在窗户边拍照,彩虹散了,人也自主散去。 我手里端着水杯轻轻靠在自己的电脑桌上,眼睛看向窗外,念头不知道应该想到哪里才会比较好。 鹿橘反常的没有去凑热闹,直步走向我。 “好好的女孩儿初中就跟着他,七八年的时光说不要就不要,短短数月遇见了新人,说结婚就结婚,阿北,你说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鹿橘看着自家哥哥发来的结婚邀请,唏嘘感慨道。 我放下水杯,轻轻拍了拍鹿橘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宽慰的说,“男人嘛,理智起来的时候,都冷漠得像是没有心一样。” “越长大,越懂人情世故,离爱情反而越来越远了。”一贯嘻嘻哈哈的鹿橘少有这样郁闷的模样,作为整件事情的旁观者,想必是被彻底打击到了。 我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调侃道,“听不见,听不见,我永远相信爱情,我以后要嫁给一个眼里心里只装得下我一个人的高富帅!” “阿北,你这个花痴简直了……”鹿橘被逗得哈哈大笑,故意装作很嫌弃的样子,皱着眉头说。 隔壁客服部敲打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天猫精灵播放着轻柔的纯音乐,橙子,我不想嫁高富帅,我想嫁给你。 这些天,我大部分时间都把道理想得很清楚,只有傍晚的时候会钻进死胡同怎么也想不通,可能是因为天不亮也不暗特别容易勾起埋藏在心底不能见光的思念。 糕糕前男友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绝多数的人已经下班了,可怜的实习生鹿橘还在改图,而我坐在自己位置上懒得连下班都不想动,一只手不停转动着铅笔,一只手托着下巴,两眼直直的看着一张白纸,努力构思自己漫画的故事情节。 “是木北吗”对方试探性的问道。 我漫不经心的回答说,“是。” “糕糕在你那吗我是糕糕的男朋友。”对方听到肯定的回答,继续说。 我很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补充说道,“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 气氛尴尬到极致,电话那头的男生,苦笑了一声,依旧好脾气的说,“她说是前男友就是前男友,她一直不回我消息,也不接电话,我很担心她,她这几天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也无法苟同他的做事风格,很奇怪,他向我问候糕糕的那一刻,我却突然感动得想哭。 虽然于心不忍,但我还是说出了事实真相,“她很好,你不要再找她了,她很烦你。” “好的。”他这两个字说的干净利索,下一秒就挂断了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为这凄惨的爱情反面教材彷徨痛苦。 木逸的微信语音就打过来了。 “臭北,我三模考砸了,高考前最后一次考试,我还以为自己可以上六百分,玩完了,心态崩了。”木逸又哭又笑,心情亢奋且悲伤,呜呜的说着。 我第一次见木逸慌了的样子,这家伙从小顺风顺水,人也聪明,书稍微认真看几下就能背,在同龄人被家长逼着上各种补习课的时候,那货每天完成老师交代的作业后撒了欢的到处玩,就这般吊儿郎当,成绩还在全校前几名。 “北北,要学以致用。”每次我被数学折磨得要死要活,趴桌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木逸会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游戏机,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高考多苦呀,这样明媚的少年,也被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日历,离高考还有最后10天,打气说道,“别崩,最后十天了,稳住,我们能赢。” “好慌啊,最后一次考试,考得心里发凉。”木逸声音有点颤抖,难过的说着这话。 “北北,方便的话你请假回来陪弟弟高考。”手机里传来妈妈担心的声音。 我正准备表态,木逸替我连连回绝说道,“没必要,没必要,没必要。” “我请一个星期假回去陪你。”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好!”木逸这个好字回答得铿锵有力,坚决又果断。 我收拾好自己位置上的稿纸,跟鹿橘示意先走了,拎着包起身回家,走在路上笑嘻嘻的问,“考砸了,老爸骂你了没” “没有骂,但说的话,就很膈应人。”木逸愤愤不平回答道。 “说了些啥呀。”我好奇的继续问。 木逸生气的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他讲,就考个二本,以后每个月拿两千块钱的工资算了!” “哈哈哈哈,还是那个熟悉的怪腔怪调。”我捧着肚子开怀的笑。 跟木逸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是木逸备战高考以来,我和他通话最久的一次,先前每次都是匆匆忙忙聊五分钟就催他去学习了。 木逸最后说,“我不怕了,认真做好现阶段该做的,至于为什么要做,不重要。我无敌!” 后来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过程,重要的是只要你的念头想到这里,你就不会焦虑恐慌,重要的是你将有勇气去做不是百分百成功的事情。 我跟木逸聊完挂了电话后,受益良多。 “糕~最近在干嘛呢,回去后就没消息了,该不会分手了在彻夜买醉。”我趴在床上发微信问糕糕。 糕糕秒回我,“这年头谁会为臭男人买醉呀,我报了一个瑜伽班,还在准备下半年的教师资格证考试,忙得不得了。想着你最近自我调节需要独立空间,才没有去烦你的。” “你前男友今天打电话问我,你过得好不好。”我一五一十的坦白。 糕糕气呼呼的发了一条语音,说,“阿北,你别被那王八羔子深情人设蒙骗了,前两天我朋友把他乱撩骚的截图发我的那一刻,我真的要吐了!” 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啊!我和糕糕一起吐槽命运的不公。 橙子,大家都在忙自己的生活,你呢,我好像快要被琐事淹没了,不再自怨自艾,可我依然想念着你。 第13章 后来记忆那么模糊 不知道哪里来的蛙声伴着游子入眠,梦里忽闻故里的稻香。 半夜醒来,我独自坐在窗台上,天空有几点星子发着微光,烟熏着我的头,楼下路灯还亮着,垃圾分类的牌标被照得格外引人注目。 振凡是一个中型的创业公司,很多东西还在探索,美工要配合运营换图改图,为了防止出现大促时期图片有侵权,夸大,虚假等意外情况不能及时有效处理,美工会在特殊日子分白晚班。 继五一大促后即将迎来618购物节,我明天排的是晚班,下午两点才上班。 最近的作息乱得一塌糊涂,白班回到家就犯困,从晚上七点睡到凌晨两点,醒来只觉得饿,有时候会自己动手泡面,有时候会点外卖,大多时候是像现在这样点一支烟在旁边,不抽任由它灭,灭了再点,肚子空空坐在窗台上纯饿着,等觉得困了,又回床上去睡觉。 橙子,我总是梦见你,你是要忘记我了,还是想起我了。 我俗气得要死,没办法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很害怕给周围人带来负能量,只有在这样寂寥且单薄的夜里,烟雾缭绕着长发,才敢承认我很爱你。 橙子,你不爱我,我也爱你。这样搬不上台面的爱,太令人绝望了。 一阵凉风吹过,睡裙花边微微摆动,我打了个冷颤,人瞬间清醒过来,顺手掐灭香烟,回到自己房间,趴桌上反复修改自己的漫画手稿。 “同学们好,我是橙子,平时乐于助人,性格阳光开朗,爱好篮球,想竞选体育委员,希望大家给个机会。”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双眸清澈明亮,自信又坦然的站在讲台上,认真的说着。 与他熟识的那群兄弟故意在底下起哄,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橙子,橙子,橙子。” 我在走廊上搬着桌子路过隔壁班。 耳边嘈杂,模模糊糊重复听着橙子这个名字,我轻轻的放下课桌,好奇地往窗户里面望,一眼看见了讲台上的少年,他长得这样的好看,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身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尘光,只是亮却不耀眼。 此时对着台下六十多位同学笑嘻嘻说着,“大家好,我是橙子”的少年,七年后,会在某一个烤肉店对着我一个人说,“你好,我是橙子。” 我知道你是橙子,七年前的那个上午我就知道了。 铃声响起,橙子第一个走出教室。 长长的走廊上就一个半靠在桌子上不想动弹的我和刚刚出教室的橙子。 好尴尬……我慌忙的起身准备继续搬桌子。 “同学,我帮你。”橙子直径向我走来,声音清澈好听,不容我开口说话,就已经搬着桌子向前走了。 我低着头跟在橙子身后,不远不近,偶尔几步踩在他的影子上,愿这一生都是如此。 橙子帮我搬好桌子后,微笑着对我说,“这种体力活,以后叫班上的男生,不要自己揽。” “谢谢。”我怯生生的回答。 我曾问橙子还记得高一开学的时候,帮一个女生搬桌子吗,橙子摆摆手回答道,“都那么久了,早就没有印象了。” 后来记忆那么模糊,虽然我没有期待橙子记得我,但是当时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心里是失落的。 中考结束后,我没有直接到小镇的二中报名,而且去了市区的二中,父母托了很多关系,希望能够给我更好的教育资源。 我的父母为了我,喝了很多酒,在饭桌上像个小丑一样表演着,最终因为关系不够硬,分数不够高,钱不够多,而遗憾的落选。 家里因为我的事情,每天都在吵架。 “那当时为什么要生,害了你也害了我。”女人头发散落像个疯婆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吼着。 怒火冲天的男人一生气直接把桌子掀翻,骂道,“你她妈是有病吗,从早吵到晚。” 木逸在旁吓得哇哇掉眼泪,一边哭一边跟我说,“没事的,没事的。” 人们总是说困难都会熬过去的,可这些污秽不堪的言语,无休无止的吵闹,淤青发紫的伤痕,没有温暖和爱可言的家,永远留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再也过不去了。 十三四岁的我,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压力和打击,一时间竟产生不如死了的混账念头。 我任由家里闹翻天,自己走了出来,天黑沉沉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什么自杀方法可以不那么痛苦,我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当时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有目的性的走到一条河边,正准备起身一跃时,一个长得清秀好看的少年在我不远处停了下来,孤独的坐在草地上,熟练的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路灯照在他身上,又丧又难过。 没错,这才是我第一次见橙子,他坐在那儿什么话都没有跟我说,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我却觉得他治愈了我。 从那以后,遇见再痛再苦的事情,我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市区二中落选,我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就读小镇的二中,原本分配的班级早就排好位置,没有空地了。 班主任皱着眉头看着我的成绩单,打量着说道,“木北是。” “嗯。”我点着头很听话的回答。 “有点偏科啊,数学方面要努力啊。”班主任放下成绩单,在本子上不知道写些什么,头也不抬的继续说。 我有点不安,但还是本分的回答,“好。” 班主任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我,让我去杂物间搬一张桌子,坐在后门的角落里。 “同学们好,我是橙子……”那个河边颓废的少年,在讲台上阳光开朗的这样自我介绍着。 也许在此时此刻开始,命运便决定无止休的捉弄我们,他是救赎,我却是过客。 橙子帮我搬的那张课桌,陪伴了我整整三年,我伏在上面写作业,趴在上面睡觉,还在上面雕刻了一个青春少年的漫画人物,与我一起度过这苍白又无力的时光。 风吹回2021年,天已经微微亮了,我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漫画框架,努力会让人远离患得患失。 心情舒畅,熄灯,补觉。 七年时光,橙子,我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爱上你的了。橙子,你会记得我吗会一直记得我吗 第14章 后来不是那么美好 好心酸,如果当时能忍住只做朋友,至少还能群发一句节日快乐。 新闻报导c市疫情突然爆发,一夜之间,被感染者的数据疯狂递增,此次病毒变异将全国人民带入恐慌之中,凌晨六点其它各省的医院门口便排起长队接种第一针疫苗。 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整理主管明天开会急要的策划文档,心头一紧,手胡乱点着鼠标,看着电脑屏幕神游,把还没有保存的文档直接关闭了。 我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暗暗心疼自己两个小时白做,橙子,我只是担心你,你还好吗你要乖乖待在部队里,不可以生病。 “阿北,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你兵哥哥,他知道你关心他,说不定你们就不闹别扭了。”鹿橘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我和橙子是在冷战,在旁出谋划策道。 橙子,你知道我关心你,你就会重新爱上我吗 不会,我知道的,你不会。 我新建文档一字一句重写策划,面无表情的压着声音说,“已经分手了。”终于对着鹿橘讲出了这句话,好难过,还是觉得好难过。 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办公室沸腾起来,阿北分手了,阿北这回真的分手了,阿北那摇摇欲坠的异地恋果然是分手了。 “阿北,我很好奇,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为什么毅然决然的选择这段脆弱的恋爱。”鹿橘没有追问分开原委,也没有问分开的具体时间,只是不经意间挑动了一下眉头略显惊讶,然后问出了她心中一直很困惑的问题。 我凭借记忆敲打着键盘,复原策划里自己写过的内容,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以后不会了。” 是的,以后不会了,我已丧失青春年少的勇敢,没有办法再摒弃周围人所有的建议这般不计后果的去爱一个人了。 共同好友完全没有动静,橙子,我想你现在应该很健康,你健健康康的就很好。 周围同事都说着安慰的话,我腾不出好心情去回应他们,只是不停的点头,态度诚恳挑不出错儿,歌词里写的“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就是我此时的状况。 月亮悄悄爬上天空那张大床,白班的人已经全部下班,只剩零星几个晚班人员,我手中的文档已全部完工并发送给了主管,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充满倦意,别难过,我只是想睡一觉。 “阿北,你的军训服是大码的还是小码的。”糕糕趴在后门伸进个小脑袋,眨巴眨巴着眼睛,笑嘻嘻询问道。 新学期,看见故人,真的超级开心。 “糕糕!”我差点尖叫出来,幸好课间刚发了军训服,大家忙着试衣服,没有人注意到我。 “居然让我家语文大神坐在这个角落里,月考露一手让他们看看厉害。”糕糕为我打抱不平,愤愤然的吐槽道。 我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答,“我的军训服是小码的,但是肩膀上有瑕疵,有小块褐色的地方,感觉会洗不掉。” 糕糕两眼放光,一边如狼似的盯着我手里的军训服,一边可怜巴巴的说,“没关系,有个朋友想换小码的军训服,江湖救急,阿北帮帮我。”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橙子趴在前门的走廊栏杆上,眼睛似有似无的看向糕糕,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糕糕曾经跟我提过一个叫橙子的邻家哥哥。 “好,我跟你换。”我视野收了回来,目光继续落在弱小无助的糕糕身上,大手一挥,爽快的答应了。 糕糕开心的接过衣服,高兴地说,“大恩不言谢,我班级就在楼下,有时间找我玩哈。” “好。”我话还没有落音,糕糕就往橙子的方向跑去。 不要去靠近橙子,不要去喜欢橙子,不要跟糕糕抢橙子,这是我十四岁警告自己的话,可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橘黄色的灯光下,女人扎着马尾,额头有细碎的发丝,戴着廉价普通的耳坠,一针一线的拆改绿色的军训服。 “北北,穿上试试,看看袖口需要再收拢一下吗”她的眼睛里尽显温柔和慈祥,扯着衣服在我面前比划着。 昨天哭得咒骂天地的人,今天已经收拾好心情,以一个母亲的形象关心着她女儿的吃穿住行,我低着头不敢看她,极其不自然的回答道,“挺好的,不用试了,反正也就穿一个星期。” 女人熟练的把衣服折成端端正正的形状,口里不停的说着,“读高中了,要争气,考个好大学,以后就会好了。”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好。”我打开书包,看着那沓崭新的书,若有所思的说。 木逸趴在床上看我买的漫画,破烂的房屋里墙角边堆满了啤酒瓶,楼上传来孩子刺耳的哭喊声,街道小贩叫卖着冰糖葫芦。 满是油渍的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消炎药,地面潮湿,一整天都没有太阳照进来。 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生活,真的可以到头吗 第一天军训,早上六点半集合,天还没有亮,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小镇,路上全是莘莘学子。 橙子离我几步远,与一个好看的短发女孩子并肩走着,她长的秀气,笑起来有酒窝,穿着的军训服肩膀上有一块褐色的地方。 那个年纪的喜欢,是可以忍让且克制住的。 在一起后,橙子跟我说过,他觉得短头发的女孩子特别好看。 我在旁故作大度的应和着说,“对,好看,好看。” “木北虽然长头发,但是也很好看。”橙子笑嘻嘻的哄着我说。 我知道橙子喜欢短头发的女孩,可我却故意留起长发,我希望他多看我一眼,又希望他永远不要向我走来,因为只要他稍微靠近我,我就会无条件爱他。 我和橙子的后来不是那么美好,还不如学生时代我一个人单恋来得快乐。 办公室的空调把我冷了起来,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钉钉运营对接群里没有任何动静,晚班的好处在于只要运营不出幺蛾子,值晚班的人员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想做什么都可以。 寂寥的夜色,安静得害怕,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橙子,我很懊悔,答应做你女朋友的时候,忘记跟你说了,我们能处则处,不能处继续做朋友好不好 第15章 这份爱真的很遗憾 有些旧伤疤,越是不碰它,越是在那隐隐的痛。 终于熬到北京时间晚上十点整,打卡下班,又是摸鱼的一天,明天也要好好生活。 各类小吃的香味游荡在小区中央,大排档里人满为患,店铺外摆了几张桌子,风扇在旁呼呼的吹,隔壁奶茶店也坐有人喝着果茶,男男女女,在这夜色的衬托下气氛暧昧至极。 好饿。 我一个人买了二十七块钱的麻辣烫,吃得很撑,橙子,我好想你。我饿了会想你,吃饱了也会想你。 年轻人划拳喝酒,干锅里的五花肉冒着热气,我窝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碗里吃剩下的牛肉丸,鼻子突然酸了,莫名其妙一股委屈涌上了心头。 好想哭,没有人惹我生气,没有人让我不开心,可就是想掉眼泪。 “木北”男子手臂纹着青龙,痞里痞气的样子,却用很温柔的语气,试探性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感觉很熟悉,可又不像是同事的声音,抬头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他一眼。 男人剃了平头,剑眉星目,脸上有处小小的刀疤,但无伤大雅,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木北。”我如见到鬼一样的慌乱,立马拎着包去前台结账走人。 “我不可能认错,你是木北,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k啊。”自称是k的男子,跟着我走出了大排档,在我身边不停的说着话,试图唤醒我的回忆。 我低头快步走,死咬嘴唇,不说一句话。 k失去了耐心,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蹙起眉头说,“木北,你别装,我只是想知道糕糕过得好不好。” 我停下来,看了不远处那个怀着孕的女人一眼,转尔又看向k,挑了挑眉头,语气十分恶劣的说道,“我麻烦你先照顾好自己还怀着孕的女朋友。” 时别多年,重见老朋友,第一时间竟然是害怕,躲避和撇清关系。 k闻言放开了我的手,塞了一张名片给我,急急忙忙说道,“我是最近这几天搬过来的,马上就要结婚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 我把名片胡乱塞进包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生怕他又追上来。 回到家,立马洗了一个冷水澡,冲去这一身麻辣烫加烤串儿的气味。 “滴滴滴,王者上线。” 我刚洗漱好躺床上刷着视频,糕糕就发来了消息。 “马上。”我秒回。 已经半个月没有碰游戏了,我登上游戏的第一件事情,是去看橙子的战绩,系统显示对方两个小时前在线。 我在为这份爱哭得死去活来,他却游戏显示两个小时前在线,破防了,我一键删除了橙子的游戏好友,眼不见心不烦。 我感觉自己怀念的橙子,不是此时真真实实存在的橙子。 “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吗说不出你都不敢信。”我打开麦跟糕糕说着话,仿佛心里没有一点悲伤。 糕糕停顿了一下,用壮士赴死一般的语气说,“我有不详的预感,我好像猜到你遇见谁了。” “你说,看你猜的对不对。”我回答道。 沉默良久。 “阿北,你该不会是遇见了我初恋k了。”糕糕试探性的问。 糕糕真的猜中了,我十分惊讶,不解的说,“活见鬼,你们俩是心有灵犀,还是背着我私下一直有联系。” “怎么可能有联系,有联系的话,我爸妈早扒了我的皮了。”糕糕连连否认道。 也对,他俩要是有联系,k也不至于死拉着我问糕糕的近况,我叹了叹气,感慨的说,“他要结婚了,我还看到他女朋友了,怀了小孩,长得挺好看的,但是没有你好看。” “跟我比什么呀,他浪子回头没再混黑帮,现在不但活着还要娶妻生子了,挺好。”糕糕由衷的祝福着。 “他把他名片给我了,你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吗”我说。 糕糕不在意的笑着,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打趣说道,“拿他联系方式干嘛,再做一次小三吗” “瞎说什么,你不是小三,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认真的讲。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糕糕解释道。 “你前男友还缠着你吗”我扯开话题问道。 糕糕满脸不屑地说,“他哪里还有脸来缠着我。”继而又劝慰我道,“阿北,男人而已,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这都有,我给你介绍,不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那是,我家糕糕从小就不缺桃花。”我嘻嘻哈哈的谄媚吹捧道。 糕糕买了新出的李逍遥皮肤,跟我练了一晚上的英雄,战绩惨烈,连败十把。 输了,我说的不止是游戏。 “阿北,你居然认识糕糕……”坐在我前桌的同学见过糕糕好几次来找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正在解一道中等难度的数学题,草稿写了一页,题目里每个字都认识,凑一起却搞不清楚它想表达什么,就很离谱。 “嗯,是好朋友。”我认真解题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所以没有看到前桌露出的奇怪表情。 拜k所赐,糕糕在初中的名声是彻底臭了的,甚至其他学校也传着那些虚假夸大的谣言,而作为小透明的我,虽然一直待着糕糕身边,但由于寡言慎行,知名度很低,没有几个人听说过我。 k和糕糕的恋爱谈得轰轰烈烈,即便是到了高中,不少黑帮的混子还是会规规矩矩的称呼糕糕一声k嫂。 糕糕对橙子的喜欢是细水长流的喜欢,是没有擦出爱情火花但根正苗红的青梅竹马,像挚友又像亲人,而对k是青春懵懂里最炙热的喜欢,是无法控制的冲动和爱意,这两份感情是可以并存的。 “我觉得很遗憾,如果他可以早一点浪子回头该多好,如何他当时好好读书不去混黑帮该多好,说不定站在他身边怀着孩子的人就是我了。”糕糕退出游戏前,带着哭腔跟我说道。 橙子,我发现人是可以心里想着一个人,却跟另一个人在一起的,可是我更希望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橙子,我没有别的心上人了,只有你一个心上人。 第16章 这份爱真的很抱歉 岩井俊二的《情书》重映,蛰伏在混浊社会里的文青抱成一团,这初恋的经典引得不少人怀念青春。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但是我没有心情去电影院观看。 桌上一堆糖果,公司给每个人都发了儿童节礼物,粉色的贺卡上写着“祝木北永远天真,永远被爱。” 电脑旁的那盆绿萝生得茂盛,阳光撒在上面,生机勃勃。 “橙子,六月份回来吗”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发微信问糕糕。 同事们讨论着今天下午的团建,“听说要去山上野炊。”一个实习生满脸期待的说。“啊,不会,远不远啊。”另一个实习生担心的问道。 鹿橘今天休假,去参加她哥哥的婚礼,好可惜,这是她入公司以来第一次团建。 糕糕发消息回复我,“疫情太严重了,回不来。” 我心情复杂的发了一个字“好。” 没关系,我也不是非要橙子回来,我只祈盼平安。 橙子,我接下来的这几年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可以平安。 午休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想睡觉,趴在桌上戴着耳机反反复复看《童话》的v,男女主窝在沙发上看《情书》,女主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靠在男主的肩膀上说“骗人,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好想哭,橙子,我为什么这么喜欢哭啊,而你又为什么从来不哭啊。 周潇齐为尤友慈放了一场烟花,女寝楼下所有人唱着童话,电影院里有女孩哭成泪人,这么感动的画面,为什么橙子那么理智又冷漠,没有掉一滴眼泪呢。 如果橙子读过《情书》,如果他也认真看过童话v,如果他像我爱他一般爱着我,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每当念头想到这里,就会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别人不爱你,你应该扭头就走,而不是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去求他留下来。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爱一个人没有错,橙子不爱我,他没有错。 公司租了一辆大巴车带着全体职工去农庄团建,山路曲折绵延,空气里夹杂青草芬香,欢快的歌声宛转悠扬。 一眼望去,山上又有小山,清风徐徐,穿着白色短袖的男男女女们在大树的阴影下排成四排,玩着“教官说”游戏。 几轮游戏下来,肚子咕咕作响,解散自由组队做饭。 大家忙着杀鱼宰鸡,灶台的火烧的很旺,锅底的水发出啧啧的声音,我混在其中剥了一大碗的蒜,趁着没有人注意便偷偷离席,躲到下午玩耍的场地,悠哉悠哉的荡着秋千。 想要木北下厨做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真的是深山老林,拾柴烧火,这个场面直接唤醒我在山沟沟里的童年记忆。”我坐在秋千上把手举得老高,期盼网络不卡顿,跟鹿橘打着电话。 鹿橘哈哈的笑着,宾客碰杯的声音清脆响亮,羡慕地说道,“可惜了,我没能去体验一次阿北的童年。” 蚊虫萦绕着我,周围有蝈蝈的叫声,一群小屁孩在不远处的蹦蹦床跳着,我哭丧着脸,恼火的说,“救命,我要回去,呜呜呜。” 月色褪去,天沉暗暗的。 我还没来得及听清鹿橘说了些什么,手机显示无信号,通话直接阻断了。 重新拨打的时候,完全拨不出去,算了,自拍,好久没有自拍了,我拿着手机打开美颜相机,自娱自乐,又是找角度又是精修。 闪光灯补着光像黑夜里的小精灵。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又偷偷溜回饭桌上蹭饭,逃避劳动专业混子舍我其谁。 橙子,你在干嘛呢,有没有人陪你过六一,你以前说你不喜欢过这种节日,现在呢,现在也不过吗你我分开已有半个多月,我每一天都被悲伤吞噬着,你呢,你有没有为我们这份爱有过丝毫的抱歉。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吃饱喝足后,我在山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橙子,我不知道信号不稳定的情况下,橙子有没有接收到这个电话,总之,他没有回电话给我。 “我每一次团建的时候,大家围在一起,很热闹,可是即便有人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很孤单。”这是我曾经跟橙子说过的话。 橙子当时劝慰我说,“木北,你要学会调整心态,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可能那时候,橙子就想离开我了,他不愿意做我的安全感,他要我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回去的时候,突然倾盆大雨,深夜十一点才安全到达公司门口,大家各自散去,打车回自己的小窝。 我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区门口撑着伞的k。 k看到了我,马上跑过来给我打伞,我折腾了一天,很累,不说话也没有拒绝,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喝杯奶茶,我们谈谈。”k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个曾在学校雷厉风行的少年,如今已经黯淡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神使鬼差的答应了。 奶茶店里就只有我和k,外面的雨由大变小,偶尔几道闪电在空中划过,“木北,打个电话给糕糕,我只跟她说三句话。”k央求道。 我用吸管摇动着柠檬水,看了k一眼,面无表情的说,“好。” 第一次糕糕没有接,然后又重拨了一次。 “阿北,怎么了,这么晚不睡。”糕糕显然是睡了,被这电话扰了清梦。 k拿过手机,声音微微颤抖着,说,“你还好吗” 空气凝固。 “我很好,你呢。”过了良久,糕糕回应道。 k热眼盈眶,哽咽的说,“我也好,我要结婚了。” “你要幸福。”糕糕在那头祝福道。 “你一定要比我幸福。”k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哭了出来。 k说完便把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手机,挂断了电话,自己淋着小雨回家,丢下k一个人在奶茶店难受。 橙子,你看,他们彼此相爱都不能在一起。 橙子,你都不爱我,我想我们真的没有一点未来了,可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跟你有个好结局。 第17章 这份爱真的很无助 好似热水浇花,死路一条。 qq邮箱发来的消息简洁明了,“感谢来稿,未能录用。”飞鸟路过写字楼,天气晴朗,云儿聚了又散,我的心里有点失落,可这点小伤实在是微不足道。 根本没有天赋,也没有才华,只是不想漫无目的活着,所以被拒稿也没有关系,我为热爱执画笔,不为其他。 前段时间招的那几个实习生已经步入正轨,完全可以单独完成工作,不需要我在旁费心费力。 工作顺利,没有人给我使绊子,这样舒坦的日子,像是在金丝笼里度过的。 没有一点经济压迫,能温饱且有梦可追,如诗里描述的那般美好,可没有橙子,我找不到这一切存在的意义。 不用浪费时间对我嗤之以鼻,我跟所有人一样瞧不起我自己。 “阿北姐,一起去吃饭呀。”同事热情的邀请道。 我慌乱的点击鼠标,关闭了qq邮件的界面,回应说,“好的。” 鹿橘后天才能回来,没人帮我打包盒饭,排队买奶茶了,有点想她。 饭桌上同事们聊着八卦,分享工作中遇见的趣事,我低头默默地数饭粒,时不时抬头迎合的干笑几声,我果然是一个很没有意思的人,橙子,你离开我,是一个对的决定。 地上铺了一层稀碎的稿纸,各种彩笔被折断,珍藏的漫画书也成了两半,摩托车的发动机在街道上聒噪的响着,耳畔有梦想碎裂的声音。 “数学一百五十分的总分,你考七十二分,木北,你这书读得好啊。”男人气得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挥动着木棒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抽打在我身上。 我缩在角落里疼得只是哭,不敢狡辩,也不敢反抗。 “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尽做些没有名堂的事情,你还画不画了。”男人拿起桌上的教科书直接甩在地上,见我不吭声,继续牟足了力气往死里打。 十岁的木逸见状立马冲了上来挡在我前面,哭着说,“姐,不画了,我们读完高中再画,好不好,你跟爸说,不画了。” 眼泪像水珠一样落,后背青一块紫一块,人下意识的躲在小小的木逸身后,跟着他一起说,“不画了,以后不画了。” 其实心如明镜,怎么可能就此停住,但只有说出大家想要的答案,才能保住暂时的安乐。 “哇,木北,你这次月考语文是第一哎。”同桌一脸羡慕的说道,各科成绩排名全部出来了,入学的第一次较正式的考试,全班炸开了锅,讨论着分数。 我怏怏的说,“可是我数学倒数第三。” “你跟隔壁班的体育委员真的是天作之合,他数学第一,语文倒数第三。”同学笑嘻嘻的调侃道。 我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桌,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同桌埋着头翻书包,找出隔壁班的成绩单指着橙子这个名字,理直气壮的争辩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就是有这么神奇。” 橙子除了数学131,其他功课全没及格。 我噗嗤笑出声来,后背的伤隐隐作痛,原本抑郁的心情却一瞬间烟消云散。 “傻笑什么,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同桌收起成绩单塞进课桌里,装成大人的样子教训我道。 “我是在笑你色胆包天,居然去偷隔壁班的成绩单。”我笑盈盈的说。 同桌涨红了脸,随手拿了本练习册卷起来,做出一副要干大架的模样,气呼呼的说,“好你个木北,早知道不给你看了。” “别生气嘛,是我,我色胆包天。”我眨巴着眼睛,认输讨好道。 此时橙子刚好从走廊路过我坐的窗户,他的朋友在旁打趣说,“好兄弟,你这个科偏的也是绝了。” 夏风吹着橙子敞开的校服,满不在乎的反驳道,“一场月考而已,格局要大。”少年音清脆响亮,隔着玻璃声声入我耳。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场考试而已。 晚自习下课回到家,桌上摆了好几样水果,零食也买了一堆,木逸已经沉沉睡去,我洗漱完自觉的在温习功课。 “吃个苹果。”男人偷瞄了我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洗好的苹果递给我,温声说道。 我接过苹果,没说话,咬了一大口,自顾自的吃。 “对不起,爸爸,昨天太着急了,不该动手。”他摸了摸我的头,很抱歉的说。 我突然酸了眼框,忍不住的号啕大哭,为什么每一次都这样,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残旧无知的小屋里,灯光暗沉,飞蛾萦绕在周,数学公式引得天地转悠,我只想要稳定的,长久的爱。 公司食堂的饭很难吃,没有胃口,同事们聊的话题也实在是不感兴趣,插不上几句话,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起身先回办公室。 “阿北,我过几天可能要搬出去,提前跟你说一声哈。”室友在回公司的路上看见了我,急忙叫住我,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抱歉的说道。 我和室友平时不怎么接触,每天下班便各自待在各自的房间里,话都没有说几句,彼此客客气气的,井水不犯河水。 当时搭伙合租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应届毕业生,没有地方可去,一样的贫穷和无助,公司人事又在其中撮合,才决定住在一起。 室友是运营,每天早出晚归,最近手头里的几个链接爆了,大赚了一笔,光提成就拿了好几万。 我听她说要搬出寝室的时候,脑子有点懵,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感谢来稿,未能录用。”我打开电脑继续看这封邮件,无助感突然涌上心头。 完全没有突破口,找不到适合的方法,也没有恰当的机会,我说的不止是这被拒绝的稿子和没有出路的梦想。 橙子,我可能是吃得太饱了,生活没有困难,就给自己制造困难,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纯粹的快乐。 橙子,我可能需要搬家了,你说过你喜欢一个人住,我虽身处迷茫却一直都在往你喜欢的方向走。 第18章 这份爱真的很可惜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周围人好像都很幸福,大家呼吸的空气是甜的,说出的言语字字突显快乐,环境氛围越欢喜,我却越压抑。 旁观者打心底认定,为感情痛苦很low,为生活痛苦显得高级。 某些细节是禁不起推敲的,人与人的关系薄如纸片,即便我未曾和陌生人诉说悲伤,丧和负能量的标签却贴满了我每一寸肌肤。 这不是一个快乐的人,有人一眼看见了我,并在心里这样评价着我。 还是喜欢哭,每天胡乱扒几口饭,不去社交,也不想理人,关着房门自己一个人哭,哭累了就睡,半夜睡醒接着继续哭,等天亮了便像个正常人一样去上班。 我间接性抽风式自闭的时候,会特别想念橙子,因为他不说我好也不会说我不好,他只是治愈我。 “木北,不要去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日子是自己的。” “木北,学会享受生活,爱笑的女孩最好看。” “木北,不可以平庸,绝对不可以平庸。” “木北,只要你想清楚了,辞职也没有关系,你可以去试着迎接新的挑战。” 这些都是在我极度自我怀疑时,橙子跟我说过的话,他还跟我说过,“木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爱你。” 现在橙子没有陪着我了,也不爱我了。 离木逸高考还有三天。 “小北北,你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木逸打来视频电话,看着屏幕里眼睛红肿的我,担心问道。 “昨天通宵打王者,没有睡好,我能有什么事情,工作顺利,爱情美满,多金且自由。”我揉了揉眼睛,很自然的撒着谎话。 木逸仰天长啸,“这高考折磨死我了,还有三天,我现在每天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整宿睡不着觉。” “我申请到假了,6号—12号,你调整好心态,别太紧张了,我过几天就回去陪你。”我安抚道。 木逸做了一个ok的手势,回答道,“没问题,先挂了哈,我再去看一眼生物书,不然心慌慌的。” 还没等我回答,木逸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其实,那年在糕糕生日会上,我见了橙子后,回家便开始跟爸妈旁敲侧击,大概表达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了一个当兵的人,如果他也喜欢我的话,我就不会改了,就是他了。 家里人很不同意,妈妈跟我说了一大堆未来会遇到的困难,爸爸也一向不喜欢当兵的人,木逸在旁提醒我异地恋不靠谱。 他们觉得是橙子配不上我,其实是我费尽心思也没能得到橙子。 所以,我和橙子谈恋爱的时候,我是故意瞒着家里人的,我明明知道会很难,可我觉得只要橙子爱我,什么困难我都可以解决。 五一长假去c市找橙子的时候,橙子要我跟家里人报备一下,毕竟要跨省,疫情当时虽然没有爆发,但也没有完全控制住。 “我五一不回家了,要去看男朋友。”我极不情愿的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木逸。 木逸开怀的笑着,回答道“又在做什么梦,你哪来的男朋友,等一下,该不会是你心心念念的橙子。” “当然只能是橙子,你先不要告诉爸妈,等我跟他关系稳如磐石的时候,再摊牌。”我实在是太害怕因为家里人的不赞成而导致这段感情的失败,特意叮嘱道。 木逸听见我说这话,突然十分严肃的说,“北北,你不要去,不去好不好。” “不好。”我果断回绝木逸的请求,直接挂断了电话。 坐了很久很久的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见了很想很想的人,最后得到了一个很残忍很残忍的结果。 房子下个月到期,要准备找合适的房源,室友雷厉风行,昨天中午跟我说要搬走,今天就已经打包好东西,随时可以离开。 太难过了,我又开始抽烟了。 “万宝路的英文名是a lbo o含义是 always ebe lovebecaeof oa ceo ly男人只因浪漫而牢记爱情。”小吃街上人潮汹涌,橙子一手搂着我,把绿色的烟盒举起正对着阳光笑嘻嘻的说。 我躲在橙子怀里看了一眼烟盒,然后抬头认真地望着他,问道,“那你会记得我吗” 橙子低头看着我,停顿了一下,然后很轻很轻的吻了我,回答说,“会。” 当时是不信的,女生的直觉总是出奇的准确。 烟盒空空,心里闷得慌,大半夜的我跑到楼下去买烟,在超市里遇见了k,这人阴魂不散,像是特意在等我一样。 “木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k看着我手里的万宝路,感慨说道。 我冷哼了一声,怼回去了一句,“你不也变了。” 大树下,我身边放着一瓶脉动,熟练的点了一支烟,k蹲在我后面也抽着烟。 “下个月,我可能要搬家,要换一份工作。”我自顾自的说,也不回头看k一眼。 “需要帮忙吗”k担心的问道。 我冷漠的回绝,并出言讽刺说,“有妇之夫,和单身女性走得太近,不怕周围的闲言闲语吗” “说什么我怕不怕流言蜚语,木北,是你自己怕被我影响名声。”k皱起眉头,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挑了挑眉头,把烟头的火熄灭,丢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垃圾桶,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啰。”然后拿起脉动,直接走了。 真没劲,这里哪一个人值得我留恋,我最喜欢的人,已经不要我了,名声对我而言,比稻田里的杂草还轻贱。 我喝了一年多的脉动,因为橙子跟我说过一个烂了大街的梗,“今天吃了果冻,喝了脉动,还是忍不住对你心动。” 橙子,我会抽很久的万宝路,跟你一样久。 橙子,你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可是我不能,我没有想要的生活,我只有想要的人。 第19章 这份爱真的很难过 对不起,不是故意要一直哭的,明明好想自己可以快乐。 特没意思,就连画画也觉得很烦。 大清早,同事围在鹿橘身边瓜分她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以及婚礼上的糖果,“祝你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堆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故意装作老成的样子说着祝福。 红色锦囊上绣的喜字十分亮眼,办公室所有人都很开心,我偶尔会好奇,这一张张稚嫩的笑脸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但我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也不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 “你猜,我给你带什么礼物了。”鹿橘待到人散尽,双手藏在身后,直径走向坐在角落里的我,笑眯眯的说。 我摇了摇脑袋,诚恳地回答道,“只要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都可以。” 鹿橘上次送了我一盒蚕宝宝,虽然我已经很努力的去郊区摘桑叶,用尽洪荒之力照顾它们,但结局还是惨不忍睹。 “是捧花!”鹿橘把红色的马蹄莲花束放在我面前,兴高采烈的说道。 也不等我回话,鹿橘便自顾自的拿玻璃瓶去插花,语气温柔的说,“知道你最近很难过,放心,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我看着鹿橘,很郑重的回答。 这是我长这么大收到的第二束花,第一束花是橙子送的。 路边摆满了卖花的小摊,橙子拉着我的手,很多对情侣从我们身边走过,几乎每个小姐姐手里都有一捧满天星。 我故意东张西望,引起橙子的注意。 “木北,你是不是喜欢花。”天已经暗下来了,霓虹灯照亮了整座城市,橙子嘴角微微一笑,试探的问道。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边点头如捣蒜,一边特别开心的回答说,“啊,你要送我花,好呀好呀。” “啊,你不喜欢花呀,好可惜,我好想买束花给你。”橙子故意逗我玩,一副失落的样子,叹气说道。 “喜欢喜欢喜欢,要花!”我气得跺跺脚,扑在他怀里撒娇说。 橙子开心的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说,“买买买。” 橙子送了我一束向日葵。 “要做我的小太阳,明媚不忧伤。”橙子站在人群里,至始至终没有松开我的手,把花递给我的时候特别深情的说着这话。 我眼眶湿润,笑嘻嘻的说,“好。” 人来人往,橙子与我十指相扣,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没有看向别人,大概是错觉,此刻我感受到了自己爱的人也爱着自己。 好希望这一瞬间就是我的一辈子,既快乐又满足,即便我知道这不是橙子第一次送花给女孩子。 高中操场一直没有经费维修,夏天的草坪上长了很多杭白菊,舞动青春的音乐在主席台的广播里放着,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踩在杂草上懒散的做体操。 体操完毕,各班自主解散回教室,我瘦瘦小小被挤在了最后,第二节下课的阳光并不毒辣,笼罩在身上还挺舒服的。 我默默退出人群,准备选一个好位置晒太阳,等人全部走完再回班级。 “我们在一起。”橙子捧着一束杭白菊,笑着对女孩说。 周围人起哄,女孩子面红耳赤,娇羞的点了点头。 我很安静的站在不远处,无所作为,我见过这个女孩子,是那天穿着橙子借的军训服的女生,是橙子的同桌,现在是橙子的女朋友。 橙子坐在1组4号,我时常路过那扇有魔法的窗户,总是遇见他们打闹,亲眼看着橙子喜欢上她。 有点难过,但也没有特别难过。 那天的课都没有怎么听,语文老师抽查背《雨巷》,我脑子一片空白,支支吾吾背不出来,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我轻咬嘴唇,涨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老师走到我面前,柔声劝导说,“该背的还是要背好,今天下午调位置的时候,选一个靠前的位置,不要耽误自己的学习,坐下。”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羞愧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低头看着语文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以不优秀,但这也太出丑了。 其实并没有人会记得这些东西,但我课后还是把《雨巷》背得滚瓜烂熟。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下午按照第一次月考排名自主选位置,周边的人都约好肩并肩创造未来,我性格内向,现在的同桌也决定离我远去,奔赴更有趣味的高中生活。 “木北,我们做同桌。”说这话的人叫晁西,是我们班的班长,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戴着一副银丝边的眼镜,妥妥的书生模样。 我与晁西并不相熟,下意识的疑惑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数学143,可以帮到你。”过道上熙熙攘攘,晁西被挤到后门的角落,自信的推了推眼镜,坦然的说。 好家伙,正义之光来扶贫了。 我反过头,看着晁西,一脸谄媚道,“求你了,和我做同桌,我综合排名20多去了,这种好事情轮也轮不上我啊。” “放心,班长可不是白当的,帮你占个位置,简简单单。”晁西单手握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一切包在他身上。 我很欣慰的点头笑着,心虚的把长发拢到耳后,感觉晁西好像看到了自己后背的伤。 选座位时,我如愿的和晁西做了同桌,我是1组4号,晁西原地不动还是2组4号,唏嘘声一片,班上西北两个字凑在了一起,让人想入非非。 走廊上,晁西帮我搬课桌,我拎着书包安分的跟在他身后,橙子和他的女朋友趴在栏杆上,两眼相对,我用余光看着这一幕,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自己这份心情。 习惯了轰轰烈烈的青春,怎么会甘于平淡,安心去过柴米油盐的生活呢。 马蹄花上挂着水珠,花瓣柔软好看,叶子翠得发绿,鹿橘拿喷瓶细心的浇水,我随手撕开了一颗松露巧克力含在嘴里,心里又甜又苦。 橙子,你好像已经完全忘记我了,可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没能忘记你。 第20章 这份爱真的很绝望 尊重故事,尊重经历,尊重对方和自己。 我明天开始休假,需要回家陪木逸看考场,马上就将迎来激动人心的高考。 下班前,我给绿植浇了水,把画稿清理好放进了背包里,平时堆积没有吃的零食也分给了同事,还用清水擦拭了一遍自己的桌椅。 “阿北,假期快乐。”鹿橘眯起眼睛笑得活泼明媚,高兴的说道,话还未落音便提起我身边的天蓝色小桶,一溜烟儿的帮我去倒脏水。 窗外的落霞映红了一片天,我伸出双手,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吃穿无忧,拥有这样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回去就好了,回去就不会觉得彷徨和痛苦了。 楼下停着一辆别克车,寝室门敞开,客厅里大包小包错落的放着,我站在门口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室友男朋友肩上扛着行李袋迎面走出来,我来不及躲避,头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响亮的一声嘭,好疼,脑子要废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室友男朋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十分诚恳的道歉。 室友闻声出来,担心的问,“阿北,疼不疼,没事。”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忍着痛,笑了笑说,“没事,不疼,你们忙。”然后马上回了自己房间,拿纸巾擦眼角的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疼还有一丝丝心酸。 室友和她男朋友打闹嬉笑的声音十分清晰,我把玩着挂在手机上的钥匙。 想起有天晚班把钥匙忘在了办公室,蹲在门口的角落里等室友加班回来的时候,楼道里又黑又安静,橙子一直陪着我聊天,叮嘱我以后不要再丢三落四了。 现在我每次出门忘记拿东西,都会有很深的愧疚感,橙子提出的最简单的要求,我都做不到。 我已经很听话了,没有办法做自己了,所以我不快乐。 隔壁房间已经搬空,客厅里的行李也全部清理完毕,我渴得厉害,无可奈何的拿着杯子去客厅倒开水。 “木北,谢谢你,对她这么久的照顾。”室友男朋友很真诚的对我说。 室友一脸娇羞的牵着自己男朋友的手,开心的说,“阿北,我搬走了,以后有空一起玩哦。” “嗯嗯,好。”我喝了一口水,有点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我捧着水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孤独感一瞬间加强,羡慕两个字直接爬上了心头。 橙子,我很羡慕他们,在你离开我之后。 “真的好羡慕。”橙子外出时见了好友,一样的年纪,朋友有稳定的工作又买了车,副驾驶上坐着对象,三人兜风,浪完后回来给我报备时,他这样跟我说。 我安慰他,“放心,以后都会有的。” 他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橙子是我男朋友的时候,哪怕一天只发一条消息给我,我都没有羡慕过其他人。 爱还是不爱,真的太好分辨了,你要是爱我,我就在你身边,你又怎么会羡慕别人呢。 不知不觉灌了自己两杯水,房间安静的让我害怕,手机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伤春悲秋的画风。 “阿北,明天要回家吗”电话传来糕糕疲惫的声音。 我回答道,“是的,木逸要考试了。” “让木逸好好考,去更大更好的地方,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糕糕说。 我听出了糕糕声音里的憔悴,担心地问,“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最近背了很多书,看了很多电影,学了好几节瑜伽课,可我总是想起从前,你和橙子闹成现在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我其实挺难受的。”糕糕沙哑着声音,哽咽地说道。 “没有关系的。”我这样劝导着糕糕,也劝导着自己。 说了太多次没关系,到底有没有关系,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阿北,你别这样。”糕糕说。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经意的问,“糕糕,你是喜欢k多一点,还是喜欢橙子多一点。” 沉默。 “以前喜欢k多一点,现在喜欢橙子多一点。”糕糕最终实话实说。 “你和橙子以后会在一起吗”我继续咄咄逼人的问。 糕糕快哭了,不停的重复说,“阿北不要问了,不要再问了。” 我心里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强迫自己镇定着,接着说,“橙子,是不是跟你讲什么了。” “阿北,你知道了一定会难过的。”糕糕吸了吸鼻子,特别伤心的说。 我自嘲道,“那橙子呢,橙子也会难过吗,就算会,也很快就好起来了,可糕糕,我就这样了,我没有办法好起来了。” “告诉我,好不好,我不难过。”不等糕糕回话,我便这样恳求着。 “橙子说,他很后悔遇见你。”糕糕说完就大哭了起来。 我听见这句话,人呆了很久,回过神来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客厅昏昏暗暗,我安慰着电话那头一直为我哭的糕糕,佯装轻松的说,“没关系啊,我也后悔遇见他。” “如果我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认识。”糕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分愧疚的说。 我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没有一滴眼泪,不悲不喜的说,“这不怪你,怪天意。” 走廊上有男同学装酷耍帅,拍打着篮球,又两两相传,我低着头靠着最里边走,球还是失误的砸向了我。 橙子及时出现用手臂挡开了篮球,皱起眉头教训道,“真的砸到人了怎么办,还不快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一群男生不好意思的道着歉,然后怏怏的离开。 我看着橙子手臂红肿了一块,只是不停的摇头,什么话都不敢说,匆匆的回到自己教室。 橙子,我从来都没有后悔遇见你,哪怕你后来喜欢着别人。 跟糕糕挂断电话后,我顿时全身无力,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的哭着,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为橙子哭了。 橙子,原来真心被辜负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后悔遇见我。 第21章 这份爱真的很浅薄 往后不惧岁月长,也不怕糟贱好时光。 长发散落,我跪坐在地板上整理最近画的素描,手里的烟头不小心把稿纸烫了一角,心烦意乱的掐灭了烟,把残缺的画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买了明天下午13:00的高铁票,回家只需要1个半小时的车程,15:00陪木逸去学校看考场,完美计划,今夜不醉不休。 我去洗了一个冷水澡,让自己好好清醒下来。 橙子,你觉得后悔就任你后悔,我尽量不再打扰到你,希望你越来越好,祝你每天开心比难过多。 银色的细链子挂在空落落的肩上,锁骨分明,裙侧边微微开叉尽显小心机,我换了一件黑色性感吊带长裙,对着镜子勾勒出妖娆的眼线。 这是不一样的木北,是橙子从未见过的木北。 弯弯的柳叶眉,白得无暇又有哑光感觉的脸庞,涂着亮闪粼光的眼影,配上随意编织的蜈蚣辫,妆容还差涂口红最后一步。 我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纪梵希口红,其中有一只是橙子送的。 有段时间,我特别迷恋奥黛丽赫本,把她主演的经典影片全部看了一遍,并且跟橙子疯狂推荐《罗马假日》。 “真的,好好看,你去看嘛。”我看着微信视频里的橙子,特别兴奋的分享道。 橙子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哭笑不得的说,“我不喜欢爱情文艺片,尤其还是黑白的电影。” “可是我喜欢。”我委屈巴巴,有点生气的说。 “好,木北排第一,我绝对抽时间看。”橙子妥协,尽说好听的话哄着我。 我不知道橙子有没有抽时间去看《罗马假日》,但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橙子送的纪梵希口红。 我想橙子当时是愿意花心思在我身上的,他透过了奥黛丽赫本找到了纪梵希,他曾经是有在努力的去了解我的。 可这爱真的好浅薄,抵不过年华似水。 “亲爱的木北,这不是别的纪梵希,这是喜欢奥黛丽赫本的纪梵希。” ——橙子 我打开包裹看见一张白色的卡片上印着这句话,开心的笑出了泪花,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橙子,其实我自己买过一只纪梵希口红,跟他送的这只一模一样。 有好多话想说,可好多话没说,而且好多话不能说。 随便选了一只杂牌子的唇釉,仔细涂好后,穿上了细高跟,一个人出门去吃东西。 天空挂着一轮孤单的明月,零零散散几颗碎星发着微光,烧烤店内来吃串串的人爆满,外面的街道上也摆了好几桌,我点了一些小吃和两罐百威啤酒,坐在离店门口最远的位置。 偶尔有行人会看我一眼,然后又忍不住再看一眼,我无视着旁人,穿高跟的脚才走了几步就生起了水泡,难受得脱了鞋,双脚直接踩在鞋面上,悠哉悠哉的吃着串儿。 “美女,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有意思,要一起吗”染着一头黄毛,生的瘦瘦小小,又丑得可以的男人一脸猥琐的说。 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吃自己碗里的鱿鱼须。 黄毛见状,不死心的接着说,“不要这么冷冰冰嘛,大家都是出来玩,给个面子。” 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又被这小混混打扰,更加不爽了,平时乖巧听话的木北,烦躁的时候,也是会骂人的。 我面无表情的把碗用力的倒扣在桌上,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往这边望,老板在店内忙活生意,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有完没完。”我冷冷的说。 黄毛觉得被驳了面子,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骂了句,“什么玩意儿。” 我正要发脾气,怼回去。 “你在说谁什么玩意。”k眼神狠厉的站在黄毛身后,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质问道。 “我说……”黄毛扭过头看着生气的k,顿时一改嚣张模样,谄媚且软趴趴的说,“k哥好,我是说,我不是个玩意儿。” k皱了皱眉,低声呵斥道,“滚。” 黄毛怕k事后找人寻自己的麻烦,对着正在生气的我满怀歉意的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才哈着腰,活脱脱一副小人模样走了。 我把筷子一甩,出言讽刺道,“怎么哪都有你,不用上班的吗” “这妆和衣服不适合你。”k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坐在了我对面,不在乎我对他的恶意。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的抿了口啤酒,冷嘲道,“适合就是好的吗我从来都不想要适合的,我要自己喜欢的。” “木北,你变得我快要不认识你了。”k看着我,说了句这样的话。 “我们本来就不熟。”我说。 k先是一脸茫然,然后认真的问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生气的把啤酒罐推开,酒洒了一桌,眼睛直白的和k对视着,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舍弃糕糕好朋友的身份,今天我只是以木北单独的个体坐在这里,刚刚那个混混就算是像初中那群王八蛋一样往我头上淋汤,你k公子也不会管的。” k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吃了火药般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 “我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k,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甚至在尽全力帮你和糕糕了。”我穿上鞋,起身去买单,努力克制着自己,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 “木北,你搞清楚,初中时候欺负你的人,并不是我。”k跟着起身,激动的说。 我冷哼了一声,微微侧过脸,不屑的说,“是的,不是你,你只是明明有能力制止却选择束手旁观罢了。” 马路上寂寥,我喝了酒脸颊绯红,蜈蚣辫松垮垮的,走路歪歪斜斜,很狼狈,k怕我出事,一直跟在旁边不说话。 “你走开啊,我不用你管。”我借着酒劲发疯,用力的推开k,大声的说道。 迎面开来一辆汽车,直直撞上了k。 司机连忙下车察看情况,k抱着双膝疼的在地上打滚,我吓得腿都软了,手抖得厉害。 “对不起,木北,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回过神连忙帮着司机去搀扶k时,他这样跟我说。 很多年后,那些欺负我的人并没有得到恶报,其中甚至有人考取了名牌大学,得到了一份很体面的工作,而没有欺负过我的人,却被我逼得连连道歉。 橙子,我很害怕也很羞愧,如果k因为我,双腿落下残疾,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第22章 太容易让自己悔恨 青春变成一片荒芜景象,趋利避害是本能。 天已大亮,k躺在白色病床上吊着点滴,睡的很沉,还是一如少年般俊朗的脸庞,岁月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医生说k左腿骨折,需要留院观察一周,没有发现特别大的创伤,只要疗养好就没事了,肇事司机没有逃避责任,自觉的交了医药费,还叮嘱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他。 我守在床头一晚上没有睡,既恐惧又悔恨。 遇到挫折,就特别思念橙子,我知道思念没有用,只是情不自禁。 k的女朋友挺着大肚子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用很不友好的眼神看着我,我尴尬的站在一旁,苍白的解释道,“你别误会,昨天晚上……” “我没有误会。”女人不等我说完,冷冷的回答道。 “我今天有事需要回趟家,所以用k的手机给你打了个电话,麻烦你照顾了。”我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脑子不够用,只能用假客气那套回应着。 女人直接走到k的病床前,缓缓坐下,嘴角有不屑的笑,说道,“我照顾自己老公,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应该是昨天麻烦你照顾了。” k此时还没有醒,依旧熟睡着。 我被怼得涨红了脸,匆匆的说了句,“不好意思,嘴笨说错话了,我先走了哈。”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橙子,我觉得身边的人都被人爱着,你也有很多人爱你,只有我,没有人爱我。 两个班的学生,整整齐齐排成了大正方形,高矮胖瘦各有风采,朝气蓬勃。 我们班体育老师打篮球联谊赛的时候崴伤了脚,所以拜托隔壁班体育老师帮忙代课。 橙子作为活跃又积极的体育委员,被老师选出来下达口令。 “稍息” “立正” 大家听话的做着动作,我躲在人群里看着橙子,傻乐着。 “木北,你一个人笑什么呀。”身边的女同学压着声音,忍不住偷偷的问。 我轻咬嘴唇,眼睛里有藏不住的笑意,小声的回答,“隔壁班好多帅哥呀。” “那个披着头发的女生出列。”体育老师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打断了我和身边女同学的悄悄话。 我甩了甩自己的马尾,放心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好险,还是晁西有先见之明,不然现在罚站在前面的人就是我了。 “祖宗,你快扎上头发,不然体育课会被罚的。”晁西跑去小卖部买了发圈,放在我桌上,好脾气的劝道。 “好的,好的,这就扎。”我拿着粉色的发圈听话的扎起头发。 我站在队伍里看了晁西一眼,发现他正一脸自豪的看着我,仿佛在说,快谢谢小爷救你狗命一条。 “体育课,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赶紧扎起来。”体育老师生气的说。 话音刚落,橙子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个发圈,当着浩浩荡荡一百多人面前亲自给罚站的女孩扎头发。 “老师,扎好了,扎好了。”橙子帮女孩扎好头发,乖巧的站在一旁,笑嘻嘻的跟老师说。 起哄声一片。 老师无奈的让女生归队,她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橙子的女朋友,好家伙,短短几天不见,跑去理发店接了长发。 解散自由活动的时候。 橙子大方的搂着自己女朋友,旁边有人打趣道,“还是我橙哥厉害啊。” “小场面。”橙子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孩,阳光开朗的说。 我坐在操场的长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我想他们才是青春,他们才算是爱情,我只是夏日里的蚊虫,冬天里的寒风。 橙子,人间真的好多苦难,我应该还不够苦,才会有时间心酸。 出了医院,我坐出租车回到住所,立马洗澡换衣服,清理好要带回家的东西之后,又片刻不停的往车站赶。 大家都戴着口罩,每个检查口都排了很长的队,a市还没有出现新冠感染的消息,但也在很严格的控制人员流动。 c市的疫情还没有完全解决,新闻报道说要封市,只进不出,橙子,你要平安,我不联系你,也不去烦你,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担心你,更加不意味着我一点儿都不爱你。 坐上高铁后,我实在是太累了,昏沉沉的直接睡了,一路上睡得很迷糊,可以听到自己深深浅浅的呼气,却又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旁边位置坐着谁。 做了个梦,梦见我的画稿被拒了很多次,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我亲眼看见了自己理想碎裂的样子,随后画面切到橙子背着我在蓝天白云下遨游。 虽然睡着了,但我感觉到了自己眼角的泪,我知道自己在很轻很轻的又哭又笑。 “木北,木北,快醒来,该回家了。”有人推了推我的胳膊,在我耳边不停的说。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很熟悉的人,很不真切,以为自己还在梦里,随即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好像趴在一个很踏实的后背上,又好像靠在一个很舒服的肩膀上。 等我睡饱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拎下了车,躺在候车室的座位里,旁边坐着一个容貌清秀,戴着银丝边眼镜,穿了一件白衬衫的男人。 我慌乱的起身,看到男人脸的时候,几乎激动的跳了起来。 “晁西,你一点儿都没有变。”我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带着哭腔的说。 “木北,也一点儿都没有变,还是那么能睡,任谁都喊不醒的那种。”晁西摸了摸我的头,温柔的说。 “木北,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啊。”晁西接着继续问道。 我感动的要哭出来,听了太多的“糕糕,过得好不好”,终于有人问我“木北,过得好不好”,真的好感动。 “我过得很好。”我猛点着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答道。 车站里全是人,只有我眼前的这个人,是我记忆里的人。 橙子,好友重逢真的令人喜极而泣,可惜你我不是好朋友,也没能成为真正的恋人。 第23章 太容易让自己沉沦 有人始终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等契合的灵魂来认同。 木逸在出站口守了半个小时没有接到我,急得不停打电话,时不时踮着脚尖,往人海里寻找我的影子。 我跟橙子分手后,喜欢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仿佛手机安静了,心也会跟着安静。 “晁西,我改天请你吃饭哈,我得走了,今天要陪我弟去看高考的考场。”我看着自己手机显示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急慌慌的跟晁西告别。 晁西不解的问,“那也得转车一起回小镇呀。” 我带着无限骄傲,摇了摇头,略略得意的说,“不用,我弟在中考的时候以全市第三的成绩,选进了市二中的尖子班,他的母校,不是小镇上的二中哦。” “我愿意为了弥补你对市二中的遗憾而去奋力一搏。”这是木逸中考那天跟我说的悄悄话,事实上,他做到了。 于是我与世界和解,我承认自己只是过分的矫情,通过攻击和质疑规则,来掩盖自身能力的不足。 很优秀的人,是一定会发光的。 “高考大捷,金榜题名。”晁西忍俊不禁的看着一脸臭屁的我,由衷的祝福道。 我爽朗的笑了笑,背着自己的格子书包,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些什么,又倒退回来,打开微信把自己的二维码名片在晁西眼前晃了晃,说,“晁西少爷,加个好友。” “好的,木北仙女。”晁西一边笑着说这话,一边扫码申请好友,表情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眼睛里却噙着泪水。 毕业后,很多同学都舍弃了qq,开始活跃在微信朋友圈里,我有晁西的qq,但是没有他的微信。 晁西的qq是一个永远灰着头像从来没有显示过在线的号。 “过几天一起玩。”我挥了挥手,向出站口走去,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在跟晁西相见又告别,脑子里分分秒秒想到的却都是橙子。 两个人的感情,只有我沉沦其中,只有我无法自拔,有且只有我万劫不复。 刚出站,我正准备发信息给木逸,低头打字的时候,被人轻轻敲了一下脑袋。 “谁啊。”我抬头没好气的说。 “北北,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迟到,这不是搞我心态嘛。”木逸穿着潮红色的衣服,“马到成功”四个字金光灿烂的绣在胸前,手里拿了把好看的折扇,不正经的瞎晃着,故意逗我道。 “看考场结束了,不能再进去了吗。”我担心的问。 木逸看了看手表,一本正经的说,“不急不急,现在是3点半,离考场关闭还有2个小时。” “你不要被我影响了心态。”我放心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内疚的说道。 木逸皱了皱眉头,拿折扇又轻轻敲了我一下头,恨铁不成钢的说,“笨不笨啊,跟你开玩笑的呢,这也当真。”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芝麻小事,影响大局。”木逸怕我不信,偷偷地瞄了一眼我的脸色,又补充说道。 “好的好的,先去看考场。”我拉着木逸直往考场方向去,敷衍的回答道。 一路上,木逸不停的说话,一会儿聊班上情侣见家长了,一会儿又讲哪位同学过了清华特招,嘴巴一刻也没有停歇。 我在旁认真听着木逸的碎碎念,也不觉得烦,时不时捧腹大笑,偶尔插上一两句语气助词,“啊”“不会”“天呐”来表示自己的惊讶。 太阳当空照,每个十字路口都挂了禁止鸣笛的提示牌,零散的几个人在路上走着,我知道,木逸很紧张。 “你跟橙子还好。”木逸把扇子甩开,装模作样的扇了几下,又合起来,用毫不在意的语气关心问道。 我愣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的说,“很好啊,他对我可好了,五一找他玩的时候,还带我去吃了海底捞,不过那玩意儿又贵又没意思,我以后再也不要去了。” “不喜欢去,就不要去。”木逸说。 “ok,ok。”我连连点头,十分赞同的应道。 转眼间,到了校门口,我穿着粉色的短袖t恤衫,配了一条牛仔背带裤,搭上印有小雏菊花样的运动鞋,混在了一群学生里面。 “青春活力的我,跟高中生并肩走着,谁知道我今年二十一岁呀。”我小声跟木逸开玩笑说。 “我们家北北,永远十七岁。”木逸肉麻的奉承道。 考场只能考生凭准考证进入,家长围在校门口等自家孩子,一眼望去,除了人还是人,严严实实的包了一层又一层。 木逸在老师那领了准考证进学校看考场,我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奶茶店,点了一杯金桔柠檬水,吹着空调,等他出来。 奶茶店里有一男一女坐在我隔壁桌温习功课,看样子是正在准备会考的高二学生,两个人像情侣,又不像情侣。 大概是我在,让他们没心思学习,没一会儿就收拾东西走了。 金桔柠檬水我只喝了一口,酸的厉害,完全喝不下去。 我傻傻地盯着店内的时钟发呆,纠结了很久,还是从书包里翻出了k曾经塞给我的名片,拨通了k的电话。 “喂。”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k女朋友。 我有点害怕,但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你好,我是木北,我想知道k有没有好一点。” “你走的时候,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呢,神仙也不能好这么快啊。”女人阴阳怪气的回答着。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说。 正准备挂电话,那边传来了k的声音,“木北,我没事,你放心,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k安慰我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里又传来有人生气摔东西的声音,“没事你没事,你别在医院里躺着啊,你别让我这个大着肚子的人来照顾你啊。”女人的声音很尖锐,刺得我耳膜生疼。 “好好休息,对不起。”我说完,立马挂断了电话。 橙子,我发现人在说对不起的时候,心里会好难过,你最后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很难过。 第24章 太容易让自己妥协 这一生中收藏的雨水要读给谁听。 五点半,我准时守在校门口等木逸出来,天气燥热,几个护士在遮阳伞下闲聊,桌上摆着医药箱,有电视台的记者拿着摄像机走来走去,为明天的拍照工作做预备。 木逸跟一个男孩子并肩走出来。 “这是…姐姐”木逸的朋友高高瘦瘦,戴着咖啡色的鸭舌帽,人既白净又俊俏,很有少年感,他侧过脸试探性的问木逸。 木逸眯起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姐姐好。”木逸的朋友乖巧的向我问候。 我一边懊悔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为什么不在奶茶店里稍微补点妆,一边故作大方的回答道,“你好。” 三个人走了很短暂的一段路程,木逸朋友便被他开着宝马车的爸妈接走了。 “他好好看呀,还特别有礼貌。”我看着越开越远的车尾,一脸花痴的向木逸夸赞道。 木逸无语的看着我,说,“他是我们班学,成绩一直在前五名。” “哇,长得帅,成绩又好,家里还有钱,我的天,这得赢得多少人为他倾心啊。”我更加花痴的说道。 “他高二被女朋友甩了。”木逸用挑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说道。 我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代入感极强,咬牙切齿的恨恨问道,“为什么呀,他明明这么好看。” “谁跟你说有副好皮囊就不会被分手了,感情不是单一的,是由很多方面决定的事情。”木逸化身鸡汤大师,耐心的跟我讲道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连忙堵住耳朵不愿意听这些东西,含糊的应承着。 橙子,木逸朋友的侧脸,有点像高中时候的你,他只是长得有两分像你,我就忍不住欣喜,一直夸他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如橙子一般的人,但他们是他们,橙子是橙子,谁都不是谁的影子。 “嘟嘟嘟” 一辆深灰色面包车鸣笛了几声,冲着我和木逸亮着双闪。 木逸皱起眉头,生气的说,“都说不用他来接了,有坑,现在都禁止鸣笛了,他不知道吗” “北北,小逸,天这么热,坐车回去。”男人探出头,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看了一眼木逸,在中间圆场道,“哎呀,这不是才看考场,还没有真正考试嘛,爸爸他也是担心你,热不热啊,要不坐车回去。” 木逸一脸抗拒,走得离车远远的,不停的摇头,说,“不坐不坐,我要走路。” 我好想坐车,要不是木逸明天考试,不能影响他心情,这个时候的我,应该是一巴掌拍过去,强势说道,“姐姐热,姐姐要坐车,赶紧给我滚车上去,哪有那么多废话,小破孩儿这个时候闹什么别扭。” 但实际上,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失落的跟车内的男人说,“爸,你先回去,小逸不坐车。” 自从我离家去读大学后,木逸开始跟爸妈频繁的吵架,半夜爬出去上网,很叛逆,高三才稍稍收敛了些。 “每次说不用接,就跑来献殷勤,真的需要他来接了,动不动放我一个小时鸽子,哪有这样烦人的。”木逸吐槽道。 “你也知道,他很忙。”我跟在木逸身后,无力的辩白道。 木逸沉默着,不再说话。为什么做小孩会这么难过。 这些年,家里经济情况略略好些,买了新车,去年还在市区买了套房,正式定居在这个四线城市里。 树叶翠绿,沿街商铺正常营业,市区离小镇大约有半小时的车程,我并没有回小镇的打算,却一步一相思。 调座位后不久,大家打成一片,因为都是同龄人所以熟络的很快。 一直想问晁西为什么选我做同桌,话好几次到口边都又生生咽了下去。 晚自习下课,教室里乱糟糟的吵,“木北,去操场玩呀。”后桌的女孩子戳了戳我的背,询问道。 我想委婉拒绝,又觉得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故作清高闹得不愉快,迫于当时形势,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加上我有一共有七个女生围成圈,席地坐在主席台上,中间有一个矿泉水的瓶子,用它来玩真心话大冒险,瓶口指向谁,谁就要接受惩罚。 我运气极好,玩了好几局都没有选中我,她们打闹成一团,提问着青涩懵懂的真心话。 真心话问多了就很腻,大家伙觉得没有意思,一个女生掏出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提议这一局大冒险,谁瓶口指向谁,谁就在操场上随便挑个异性喂他吃糖。 “好。”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瓶口指向了一个扎着双马尾有点内向的女孩子,她涨红着脸接过了棒棒糖,去操场寻找顺眼的异性,其他人跟在她身后瞎起哄。 星河滚烫,皓月清凉,教学楼的灯亮晃晃的照着,操场一半明一半暗。 扎双马尾的女生看见了橙子,我心慌慌的,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毫不知情的凑了过去,结结巴巴的说道,“同……学,我……大冒险输了,可以……喂你吃个棒棒糖吗” “不可以。”橙子女朋友双手抱住橙子,护食似的气鼓鼓地说。 橙子的兄弟在旁放肆的笑,橙子吐了吐舌头,微笑着摇头拒绝。 “本来想提醒你的,这个男生有女朋友,女朋友在学校还挺有名的,她哥哥今年考上了北大,可是你动作太快了。”双马尾女生的好友在旁低声说道。 我感受到了双马尾女生的羞愧和失落,她的好友应该也感受到了,可是剩下的几个姐妹并没有感受到,催着她找下一个目标。 此时晁西好巧不巧的从旁边路过,也许可怜无助又尴尬的双马尾女生,也许是可怜暗恋橙子却每一次都能看见他秀恩爱的自己。 “我帮你。”我在一群人中解围道。 我接过双马尾女生手里的棒棒糖,追上没走远的晁西,把糖纸剥开,直接塞进了他嘴里。 “请你吃糖。”我心情没有一点波澜,面无表情的说。 晁西眼睛里有星星,口里的糖鼓起左边的腮帮子,笑嘻嘻的说,“好吃。” 铃声响起,人全部都散去,各自回了各自教室,没有人会记得这次大冒险。 我是后来才知道,晁西本不吃糖,那天之后只吃草莓味的棒棒糖。 “木逸,你能考北大吗”我站在自家门口,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当然不能,北北,是我晒蒙圈了,还是你晒蒙圈了。”木逸瞪大眼睛看着我,回答道。 橙子,如果我有一个考取了北大的弟弟,你会不会更加容易记得我一点。 第25章 太容易让自己牺牲 只能在爬满青苔的梦里说爱。 粉色的墙纸,贝壳风铃发出的声音悦耳动听,窗台摆放了一只超大的熊仔,柔软舒适的床上挂着轻薄纱帐。 我终于拥有了十二岁想要的公主房间,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 这是我第一次来新家,区区一百二十平方米,花光了爸妈一辈子的积蓄。 “这个卧室还不错,是你喜欢的风格吗”在门口,邀功一般的说。 “爸,你偷看的是我九年前写的日记了,人的心态是会变的。”我坐在梳妆台上,敷着补水面膜,努力憋笑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小时候的愿望也是愿望啊,你现在又不写日记。”男人无可奈何的说。 我欲言又止,想反驳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沉默着。 “少在脸上弄这些没名堂的东西,别过敏了。”男人转身回自己房间时,不忘叮嘱道。 我看着父亲佝偻的背,想起他年轻的时候,想起他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这碗水没有办法端平,你是姐姐,就必须让着弟弟。”想起他不打牌不休息,没日没夜干活,尽全力养着一家老小。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写日记哭诉爸爸偏心,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木逸在隔壁房间准备着明天的语文和数学考试,我洗完澡趴在床上翻看自己的高中毕业合照。 男生穿着复古褂子,女生穿着民国短裙,晁西站在我身后比划着剪刀手,我微微抬头用余光看着楼上的橙子,照相机咔嚓一声,留下了永恒的瞬间。 往后的日子,风会一直吹,心不会再动了。 学生会招新的海报刚贴在公告板上就引来了不少同学围观,报名表满天飞,每个班都有对应的负责人去宣传。 “木北,你报名去学生会”晁西看着认真填表的我,十分诧异的说。 “初选是今天的晚自习,可以不上自习啊!去了就是赚了呀!说不定还能看看这届高一的颜值天花板。”我分析的头头是道,连自己都赞服自己的脑回路。 “就你这弱弱小小的,别一进学生会就被人欺负了,我陪你一起。”晁西起身去讲台上拿报名表,正气凛然的说。 “切,班长大人明明也想逃晚自习,找啥借口呢。”我嘴角带着笑意,嬉闹打趣道。 学生会这种奇奇怪怪的组织,隔壁班那爱出风头的橙子,怎么可能不报名参加,想去看橙子,才是我报名真正的原因。 但是我没有想到,学生会人员选拔居然要准备才艺,还以为简单的自我介绍就可以了。 “你觉得你的字好看吗”有个女生写了一副字作为才艺表演,评委里面某个学姐非常犀利的提出这个问题。 “我觉得不是特别好看。”女生很本分,不敢有半点夸大,老老实实的说。 听到回答的学姐,冷笑了一声,垮起着脸,说道,“不好看还给我们看什么” 气氛尴尬到全场安静,我和晁西坐在最后一排,只能看见评委们的背影,尽管如此,我还是害怕到不敢呼吸。 “这位学姐脾气不是特别好,你先回班自习等明天的通知哈,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参加此次选拔。”学生会主席在旁说着圆场的话。 “下一个,橙子。”学生会主席接着说道。 橙哥还是橙哥,才艺表演居然是吉它独唱。 一场学生会招新的初试,橙子把他的吉它从家里扛过来了,夸张,过于夸张,实在是夸张。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橙子抱着吉它,无视众人的眼光,低头轻轻哼唱,少年自带忧伤情怀,温柔如淡淡泉水,唱得很好听。 很明显,学生会很吃这一套,提问阶段完全没有为难橙子,甚至不停的在夸赞他。 橙子是一个要么不做,做就一定要做到极致的人,我很欣赏他这点,我知道他不是喜欢出风头,他是比其他人要勇敢。 “木北,木北,木北同学来了吗”学生会主席重复的喊我名字。 晁西忍不住的灿烂笑着,问道,“木北是打退堂鼓了吗” “闭嘴,木北同学要回去乖乖自习了。”我压低了声音,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晁西,心虚的说。 “那晁西呢,晁西来了吗”学生会主席继续往下念。 “你不去吗”我看着晁西疑惑的问。 “你都不去,我去干嘛,晁西同学也要回教室自习了。”晁西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耸了耸肩,回答说。 我和晁西偷偷的从后门溜走,转身轻轻掩门的时候,在门缝里看见橙子亲吻了他女朋友的额头,周围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俩,学生会的评委们对此也毫不知情。 这应该是绝对浪漫,这样的浪漫从来都不属于我。 在回班级的路上遇见了去广播站初试回来的糕糕。 “糕糕,初试怎么样”我关心的问道。 “我是谁,人美歌甜的糕糕,肯定全优通过啊。”糕糕挽着我的手,全当旁边的晁西是空气,开心的说。 “唱啥歌了。”我继续问。 “朴树的《那些花儿》。”糕糕回答。 晁西正准备说些什么,我别有用心的故意大声打断应和道,“这歌啊,我知道,我特别喜欢,可好听了。” “阿北你呢,初试怎么样”糕糕问。 我一副很老成的样子,摆了摆手,说,“害,学生会那玩意儿,我混不了,还是好好读书比较适合我。” 糕糕被我逗的哈哈大笑,没有再追问什么。 “你很喜欢《那些花儿》吗”晁西等糕糕离开后寻问我。 “我更喜欢帅哥。”我笑嘻嘻的回答。 “你要是把这份心思放学习上,也不至于一道简单数学题目,公式摆在面前,算了三遍还是算不对。”晁西在旁吐槽道。 我傻乎乎的笑,找借口说,“步骤太难了嘛。” 那年夏天,橙子是橙子,晁西是晁西,木北是木北,都散落在人海里,孤独的做着自己。 我蹑手蹑脚的进木逸房间,发现他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高考必备古诗词的小册子,我轻轻把灯关了,然后回自己房间睡觉。 橙子,如果有一天连我都不再悲伤了,分开是不是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橙子啊,我这些年最喜欢的男孩子,就是你了。 第26章 太容易让自己受伤 闭上眼睛也能看见那些肮脏。 细微的不耐烦或者一瞬间的讨厌,我都能感受到。 原生家庭给的伤害,我已不想再过多阐述。 清早爬起来,急匆匆漱口,妈妈帮我梳理打绞的长发,木逸抱着考试用品乖乖坐在沙发上等我,爸爸紧张得在客厅和主卧之间来回踱步。 在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这个家才会冒出丝丝温情。 木逸还是在跟爸妈闹着奇奇怪怪的别扭,只要我陪同他去考试,爸爸眼睛里的光暗淡了几秒,转而又亮起来,嘱咐我路上要注意安全。 出门后,考生就不可以回头,就算是准考证忘记拿了,也不能自己回头。 半辈子不相信任何妖神鬼怪的爸妈,看着我和木逸的背影,不允许木逸走回头路。 “一路顺风。”木逸轻轻笑了一下,小声的说。 “啊。”我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抬头看见了对面的绿灯,然后心领神会的笑着说,“过的三个红绿灯,都刚好是绿灯,一路顺风,高考大捷。” 木逸摸摸我的头,打趣说,“放心,二本我用脚写都能考得上。” “你要是敢考个跟我一样不入流的二本,就麻利的滚去复读。”我佯装生气,故意施压道。 “怎么可能是二本。”木逸挑了挑眉,自信的说。 校门口全是家长,我把木逸送进考场后,又找到了昨天的那家奶茶店,点了一杯椰果奶茶,开始王者荣耀摘星星之旅。 椰果奶茶太甜,不怎么喜欢,喝了几口就丢在了一旁。 鹿橘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的貂蝉0—8,正好没心思继续玩,直接挂了机。 “阿北,我今天找资料的时候,在你的抽屉里看见一封辞职信,你要辞职”鹿橘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询问道。 “还不确定。”我用吸管随意搅动着奶茶,含糊其辞的说。 鹿橘几乎是质问的口气,很不解的问,“为什么” “不开心。”我忍着委屈,解释说。 “你回去调整一段时间,很快就可以开心起来了。”鹿橘在那头安慰道。 我摇了摇头,回答,“不是的,我在哪里都不开心,干什么都不开心,我太敏感了,极度敏感的人是得不到快乐的。” “可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小组长之位,是你加了很多班,吃了半年多的苦,才好不容易得到的,就这样离开,真的很可惜啊。”鹿橘替我惋惜道。 “还没想好呢,极大可能不会辞。”我说。 鹿橘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提醒我说,“工作并不好找,你要好好想清楚。” 辞职信是我第二次投画稿给出版社的时候写的,如果成功了,我就辞职去追梦,而残酷的事实是我投了多少次就失败了多少次。 生活总是慢半拍,比如难过劲头过去了,才收到朋友的关心。 我跟鹿橘通话结束后,呆呆的在奶茶店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决定去周围逛逛,家长还在门口守着,离下考还有一个多小时。 卖包子的铺子还开着,突然特别想喝豆浆。 “木北。” 我付了钱,抬头看见了店铺的老板,心里一阵作呕。 这是一句带着嘲讽,不屑,又十分挑衅的木北。 我冷笑了一声,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把手里的豆浆泼在了肥头大耳的男人身上。 “你有病啊”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咒骂了一声,扬起手想打人。 我直直的看着他,皱着眉头,说,“打啊,你还记得k吗就是初中在校外捅了人,进少年管的那个,你今天这巴掌敢落在我身上,我就敢找混混把你铺子掀了,顺便再教训教训你那不知道教孩子的老子和娘。” 男人放下了举在空中的手,说,“什么仇什么怨啊,不过是喊你一声,就泼我一身豆浆。” “对啊,你回顾自己这一生,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恶事,你不会记得往我头上泼过汤,把我书包丢进水池,拿铅笔差点戳瞎我的左眼,你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折磨着我每一个日日夜夜,你太恶心了。”我瞪着双眼,充满愤怒的说。 “小时候不懂事,那些只是玩笑。”男人不服气的解释道。 我顺手又拿起一杯豆浆泼在了他身上,说,“玩笑你y的怕是个神经病。” 男人恶狠狠的看着我。 “告诉你混得人模狗样的老大,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些伤害,不要让我遇见他了,遇见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撂下狠话,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性格变了很多,脾气也很不好,呲牙必报。 课间嬉闹,同学随手拿着我的书,乱丢,我制止未果,无奈的看着他们。 晁西生气的说道,“差不多可以了,不要拿木北的书。” 嬉闹的同学停止了嬉闹,开始起哄。 班上谣言四起,我偶尔会蒙蔽眼睛,会忍不住想,如果那天在河边我遇见的人是晁西,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也许会一样的痛苦,也许会稍微好过一点。 木逸考完,蹦蹦跳跳的跑向我,我在他面前哈哈的笑,只字不提上午的事情。 “语文,考得还行,尤其是作文写得是妙笔生花。”木逸在旁沾沾自喜的说。 我笑得明媚,开心的说,“考完就不管它了,回去吃饭,然后睡个午觉,准备好下午的数学考试。” 后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头看了看。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没事,我就来看看,你和小逸先回去,我晚点回去。”男人看了木逸一眼怕他生气,回答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离开了,所有人在往前走,都要回家,只有他背道而驰。 “爸爸,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啊。”我不解的问木逸。 木逸蹙起眉头,说,“你还不知道他吗,去跟老师和一些家长打探情况去了呗。” 我怏怏的不说话。 手机闪烁了一下,又收到了拒稿的邮件。 橙子,我不经过你的同意,独自花费心思去记录这份感情,是错的,对吗 橙子,你放心,我快要放弃了。 第27章 太容易让自己感动 某天你遇风潸然泪下,是因我每日寄风万里思念。 午休起来,我对着镜子补妆,木逸在旁把玩四阶魔方,外头的太阳正悬在空中毒辣辣的晒着,屋内吹着空调,风扇也在转动。 离数学开考还有一个小时,离高考结束还有两天半,每分每秒是煎熬,是焦灼,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北北啊,你这张脸,去上班前得花费半小时在扑粉上。”妈妈眼睛弯成月牙,笑盈盈的打趣说。 我哈哈的笑了两声,拿着粉饼在额头前继续扑了几下,然后停下来,重扎自己松垮垮的马尾。 “化妆品弄多了,容易闷痘,皮肤会越来越差的。”爸爸看着我,低声斥责道。 左照照,右照照,我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不反驳更加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也有对妆容着魔的时候,也有烦自己不够漂亮的时候,也有关起门委屈呜咽不愿意见人的时候。 在橙子面前,我总是自卑的。 跟橙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开始学习各种美妆知识,和最开始素面朝天的木北,判若两人。 很害怕橙子突然call视频聊天过来的时候,我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怕他嫌弃我颜值不够,怕他觉得我是一个糟糕的人,最怕他毅然决然的离开我。 所有的失去,都是从害怕失去开始。 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怎么这么没有魅力,橙子甚至都不愿意为我发一条朋友圈。 如果我超级无敌漂亮就好了。 橙子的前女友很好看,把她公之于众,脸上定是倍有面子,相比之下,把我藏于人后才是明智之举。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于是疯狂的护肤保养。 “我的神仙姐姐,已经很漂亮了,该出发去考场啦。”木逸拿着考试用品,一切准备就绪,看着镜子前臭美的我,笑着说。 我抿着嘴,怪不好意思的微微笑,应着说,“好的好的,出发。” 不晓得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好像很难过,又好像已经完全好了。 糕糕发了一条祝木逸高考大捷的qq动态,橙子在下面评论了一句金榜题名。橙子的昵称还是叫十七,个签没有改,头像没有变。 拥有我和失去我,对于橙子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我有一个qq小号,昵称也叫十七,相册里有200多张与橙子的聊天记录截图,我把它命名为《爱慕未停》,其意是i''waiti g。 这可笑的小心思,这不值一提的情意,这垃圾的不得了的自我感动。 尽管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般模样,我还是舍不得删除相册,我的小号在此时此刻昵称还是十七。 好喜欢十七啊,空调要吹十七度,所有关于数字的选择,我永远都会选十七。 可十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可橙子的十七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呢,我只是盲目去爱,不敢追问意义。 我目送木逸入考场,转身又去了那家难喝的奶茶店。 笑靥如花,明明呼吸都是疼的。 找不到词汇形容这种感觉,一个离你很遥远的人,他的故乡和过去却离你特别近,这若隐若现的朦胧感,好痛苦。 可我不能放声的哭,现阶段最重要的是木逸的高考。 k的女朋友发来了微信的好友验证,我迟疑了一下,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点的柠檬水,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意了申请。 她给我发了很长的一段的话。 大概的意思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让我不要再去缠着k了。 如果k没有因为我腿断了的话,我势必会跟她正面刚起来,决不会退缩,但现在不行,我心中有亏欠。 面对她的指责和刻薄,我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背上这个黑锅,回了两个字,“好的。” 我懒得去解释,心里乱糟糟的,不想再动脑子,也不愿意跟别人去置气了。 橙子在的话,一定不会允许我如此沉默,一定会让我把事情说清楚,可橙子再也不会管我的死活了。 一个人窝在奶茶店里刷了两个小时抖音,偶尔会看到很火的校园剧情,矫情又真实,想起2019年那部被诟病的青春电影《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狗血又无语的故事,赚了我不少眼泪。 2019年,我和橙子在平行世界里完全没有相交点,却为了这部毁三观的电影有着同样的感动。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当戒指、眼镜、床、笔记本、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你身边。”我一副深情的样子,认真的念着台词。 “笨蛋,你不用当戒指、眼镜、床、笔记本也能一直在我身边。”橙子和我一起躺在床上,摸着我的头发,回应说。 男人真是可恶,说谎不会眨眼睛,橙子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明明在预谋怎样体面的离开我。 校门大开,考生有序离场。 “今年的数学题也太奇怪了,前面选择填空题全是送分题,后面的大题难得死。”木逸吐槽道。 “稳住,不要崩。”我说。 “还行还行,选填没有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全对,但是后面的大题就有点悬了,没事没事,我难别人也难。”木逸自我安慰着。 爸爸还是跑过来接木逸了,但这次没有开车。 夕阳西下,人群疏散开来,我和木逸走在前头,爸爸跟在身后,慢慢被我俩甩开一段距离。 我时不时回头,心里泛点酸楚。 爸爸终究是老了,他年轻的时候,手掌很大,肩膀很宽,一米八的高个子,做事情很离谱,总是用暴力来解决家庭矛盾。 “同学们说,我这么矮,为什么我爸这么高,会不会不是亲生的。”初中的时候我还没有长开,生得弱弱小小,除了同学,我自己也很疑惑这个问题。 “你才多大呀,还会长的,傻女儿。”爸爸伸手拢着弱小的我,哭笑不得的说。 这是我童年记忆中少有的父爱。 可这并不能弥补什么,当我告诉爸爸我被班上恶霸欺负,他冷漠无情的说,“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偏偏欺负你,自己不努力导致成绩差被针对,那就是活该。” 这话虽然难听,但确实有点歪道理。 可他在我最需要父爱的时候,推开了我。 橙子,你内疚过吗你曾经说过要给我很多很多的爱。 第28章 太容易让自己眷念 故事讲烂,还是意难平。 遇见好多人了,可像根本没遇见一样。 饭桌上,没有人提起今天的考试,谁都不敢问木逸发挥的怎么样,越是装作平常越是弄得所有人神经紧绷。 “好香呀,最喜欢吃妈妈做的西红柿炒蛋了。”我两眼放光的看着盘子里的菜,夸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很喜欢西红柿,生吃喜欢,炒蛋也喜欢。 “多吃点,上一次吃我做的西红柿炒蛋还是春节的时候。”妈妈一边摆放碗筷,一边感慨的说。 木逸插嘴说,“北北还是像个小朋友一样,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我已经很收敛了,以前可是要每天一个西红柿,立志把自己吃吐,才善罢甘休的。”我反驳道。 学生时代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毕业后又忙于工作,当然这都是借口,最根本的原因是,由于我懒惰,十指不沾阳春水,导致自己上不了厅堂,也下不了厨房。 我学的第一个菜,不是西红柿炒蛋,而是橙子最喜欢的清炒胡萝卜丝。 把硬邦邦的胡萝卜切成丝,这道菜要多折磨人就有多折磨人。 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很想做个贤妻良母,我买了两大兜胡萝卜,一下班就钻进厨房练刀工。 橙子跟我连着视频,案板上有剁得乱七八糟的胡萝卜块,我在旁手忙脚乱的样子,惹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好学,等我回来,做给我吃。”橙子一脸开心的说。 我委屈的瘪了瘪嘴,撒娇说,“你应该心疼我,然后果断又坚决的要我别学了,并许下承诺以后你下厨养我。” “那可不行,两个人过日子,总得一个人会做饭,我在部队里对这事没研究,所以要辛苦辛苦木北同学了。”橙子很冷静的分析问题,认真回答道。 我是心甘情愿做厨娘的,是自发去学习这项技能的,是一边切胡萝卜丝一边哼着欢快小曲儿的。 让我不甘心的是,橙子曾想过要和我好好过日子,可现在他不愿意跟我过日子了。 一家四口,年头到年尾凑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并不多,我需要开心起来,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止有爱情。 现在是一步一回头,我会学着三步一回头,经过时间的洗涤,日后也许就是百步一回头,直至懒得回头。 后来啊,爱情没有成为炭,却沦落成了花,它不能雪中送炭,只能锦上添花。 吃完饭后,木逸回自己房间玩遥控飞机。 我趴在床上刷微博,有段时间特别沉迷套璐璐和殷世航这对矮油cp。 真真假假我也懒得计较,他俩恶意炒作,账号被封23万天,也就是630年的时候,我笑得停不下来,笑完后,聪明的我去关注了微博。 果然,网络殷帝转战了微博。 橙子很反感我去网上吃瓜,不止是反感可以说是十分厌恶。 我每次跟橙子分享热搜上离谱大瓜的时候,他总是轻轻皱眉,教育我说,“木北,不要浪费时间去了解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不过是些博流量和眼球的跳梁小丑。” 一次两次三次,渐渐的,我丧失了分享欲,躲着橙子吃瓜。 其实我没有什么坏心思,谁给了我快乐,我就喜欢谁,套璐璐和殷世航的视频和文案让我觉得开心,我就关注他们。 我没有办法永远正能量,也不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市井小民,装得好累啊,端的好辛苦。 仔细想来,分开竟是两个人的解脱。 妈妈推门进来,转身把门轻轻掩好,跟我一起趴在床上,悄悄的问,“小逸有跟你说他考得怎么样吗。” “考得还可以,就是数学大题有点难,不是很有把握。”我把手机息屏,仰天躺着,回答道。 “那就好,这几天都不敢惹他,怕他闹小脾气不好好考试,你要费神多关心他。”妈妈说。 “好。”我想都没有想,就本能的答应了。 这么多年,我也悟透了,每个家庭好像都会格外偏爱小的,只是我刚好是女孩,此事无关重男轻女。 还好木逸对我很照顾,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释怀的。 母女聊着私房话,大我一轮的表姐今年二婚了,远方堂哥相亲好几次都失败,姻缘一直没有着落,隔壁老汉抛妻弃子跟小三儿跑了。 “我失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摊牌说了这句话。 “嗯跟谁呀”妈妈有点惊讶,但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甚至没有看我一眼,询问道。 我侧过身把脸别过去,背对着妈妈,含糊嘟囔着说,“就是我当时提过的那个当兵的。” “你们在一起多久,见了几次面。”妈妈继续问。 “聊了一年多,正式在一起两个月,没怎么见面。”我不敢告诉妈妈,五一假我跑去c市找橙子的事情。 “这算什么恋爱,这顶多就是相互了解,性格不合,及时止损而已。”妈妈说。 “这不算恋爱吗”我问。 “不算。”妈妈答。 “真的不算恋爱吗”我再问。 “当然不算。”妈妈再答。 滚烫的泪珠大滴滑落,我把脸埋进被子里,迅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平常一般,没有丝毫波动,应和说,“嗯,对,这不算恋爱。” 门吱呀响了一下,木逸尴尬的站在门口说,“我们去散步,顺便买点葡萄。” 我和妈妈几乎同时起身,并异口同声回答了句好。 跟妈妈坦白分手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声音极小,即便木逸一直趴在门口偷听,也听不到什么。 三个人沿着马路一直走,慢慢散步,我挽着妈妈,木逸双手插裤兜悠哉的跟着。 相对无言。 神游想起那篇走红的博士论文,“我走过很多的路,吃了很多的苦,才将这份博士学位论文送到你的面前。”开头就让人忍不住动容。 文中一句“人后的苦尚且还能克服,人前的尊严却无比脆弱。”更是拍案叫绝。 我记得橙子转发这篇文章给我看的时候,语重心长的说,“木北,多读书,从书呆子变成读书人,再从读书人变成知识分子。” 低头不敢看天上的月亮。 橙子,我多读书,你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 第29章 明明就有习惯牵手 苍老到自圆满,聚在一起是好,分开也是好。 散完步回家,妈妈把买的青葡萄全部洗好,我尝了几颗,酸出了眼泪,连连摆手不要,木逸倒是挺扛酸的,不吭声吃了一大碗。 幼时记忆里,太阳从不毒辣,长长的葡萄藤绕着篱笆,顺着粗布织的条子爬上房檐,一串串绿色的小珠子挂满整个夏天。 奶奶坐在摇椅上慢悠悠扑着蒲扇,一群孩子们在大院中央玩弹珠。 如今,太阳总是毒辣,奶奶自爷爷去世后,神识逐渐模糊,没过多久便搬去了县城的伯父家,乡下那处瓦房多年不修,早已摇摇欲坠。 木逸是从小喜欢吃葡萄的,喜欢吃又涩又苦如儿时自家种的那类酸葡萄。 “我想奶奶了。”我直愣愣的看着木逸,红着眼睛,委委屈屈的说。 木逸剥葡萄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笑着说,“等我考完,一起去看奶奶。” “好,我还想去看看小时候住的四合院。”我带着哭腔继续说。 “那房子早塌掉了。”木逸说。 我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回答道,“前些年灶房已经塌了大半,但我想回去看看。” “好,那就回去看看,我还挺怀念那段日子的。”木逸低头看着碗里的葡萄,装作很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 “啊”我一副很疑惑的样子,不解的发出语气助词。 “我很怀念小时候爸妈工作忙把我俩塞到奶奶家的那些暑假。”木逸正面的回答道。 “我也是。”我斩钉截铁的说。 一个大家庭背后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复杂,里面牵扯太多的恩怨和利益,木家的亲属大部分向善,但这并不影响八十岁高堂日子过得煎熬。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其中缘由。 每每想起奶奶拉着我的手,来回摩擦,兴致勃勃地讲述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然后又轻轻叹气说一直都挂念着乡下那几块田地,以及逝去的老伴,我心中便凄凄然一片。 乡下那房子不是豪宅,但确实是家,奶奶没有家了。 在我足够年轻足够幼稚的时候,根本无法体会这种悲伤,但我现在不需要任何言语,也能够与这种痛苦相通,世俗不是个好东西,它会传染人。 “你总会慢慢长大。”橙子隔着屏幕,曾语重心长的对我这样说过。 我不在意的笑着,全然不把这话放心上,当时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捂住眼睛天真浪漫一辈子。 “北北,小逸,早点休息。”主卧的房门打开着,爸爸侧躺在床上,一边关注各类群消息一边大声提醒道。 “知道了。”木逸冲着门口同样大声的回答着。 各回各的房间熄灯睡觉。 我怎么也睡不着,先是辗转反侧,再后平躺在床上,眼睛闭了又睁,最后放弃挣扎,看着天花板发愣。 丝丝月光透过窗户落在被子上,晶莹的泪不受控制的流淌,脆弱揉碎在夜色里,思念酝酿出酒香味。 回家这几天饮食上有了很大的改善,可失眠还是依旧的严重,偶尔矫情到想靠药物助眠,看着自己微薄的工资,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特别好奇,橙子会不会失眠,他以前一贯都是十点准时跟我道晚安,说完晚安后翻身就睡着了呢,还是去找别的乐子了。 我伸出手想摸月光,白皙细嫩的手指,触碰到的只是空调吹出的冷气。 五一的时候,橙子带着我去逛街,大商场里东西琳琅满目,橙子买了几瓶好酒,准备偷带回部队,祝贺这好不容易的外出以及节假日。 橙子提着酒,腾不出手牵我。 我卯足了勇气主动挽着他,走着走着,被他自然的甩开。 酒很重,手被我挽着会很不舒服,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数着时间过,好不容易才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大概是有恶鬼死缠着俗人,导致深夜昏昏沉沉,不得好梦。 “北北,睡了吗我睡不着。”木逸趴在我床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睁开眼睛,开口回答,“我差一点睡着。” 木逸说,“我知道明天要考试,越想让自己睡觉,就越睡不着,莫名的紧张,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打开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两点,爸妈已熟睡,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你不要紧张呀,赶紧睡觉,我陪你。”我着急的起身拉着木逸回房间,拿了张席子在木逸床边打了地铺。 木逸听话乖乖躺在床上,过了会,又突然坐起,沉思片刻后,把灯打开,拿本生物书窝在床角细读。 我静静看着木逸,没有说一句话。 在这样的时候,我脑子里竟然全是学生时代橙子左手抱篮球,右手牵着女友从我身旁路过的画面。 橙子以前啊,可喜欢牵手了。 多好笑。 大约半小时后,木逸累了,准备熄灯睡觉。 我被这么一折腾也疲倦得很,灯灭了没多久,就睡死过去,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木逸早早洗漱好,备全考试用品,迎接物理考试。 睡意顿时全无,我急匆匆洗漱好,跟着木逸出门,送他去考场。 “你还好吗昨天后来睡着了吗”我在路上忍不住询问道。 “睡着了睡着了,问题不大,我等会喝瓶红牛。”木逸说。 “好。”我说。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才能恰到好处。 木逸是班上物理课代表,可他这门成绩一直不稳定,题目对他胃口,能拿满分,排名全校第一,题目刁钻不对他的脾气时,又跌的厉害,只能险过及格线。 我时常打趣木逸,物理成绩莫不是作弊抄来的。 木逸很臭屁的回答说,“是的,我抄全校第一的,可惜我就是全校第一。” 整颗心替木逸悬着,手掌还冒出了汗。 木逸进考场前摸了摸我的头,反过来安慰我说,“放心,会考好的。” 校门口人越来越多,我看着木逸的背影开始自责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从未真正承担姐姐的责任,我自怨自艾,从不把家庭的重担揽在肩膀上,我任性妄为,从不以民族伟大复兴为使命。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只是此刻才想改变。 橙子,你一直希望我打开眼界,去了解更广阔的天地,我却不思进取屡次让你失望。 橙子,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我混在一群有力量有思想的考生里,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和无知。 第30章 明明就他比较温柔 成熟的大人,喜欢动脑子,不喜欢动心。 木逸高考的这三天,晁西一直都有发微信消息陪我聊天解闷,我一边开心的回复他,一边难过的想念橙子。 k女朋友没有再找我麻烦,连同着k也没有任何音讯。 鹿橘自从在我抽屉里发现那封辞职信后,总劝我三思,直到我承诺今年不会离职,才恢复正常,没再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与糕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断开了日常联系。 感觉糕糕没有以前那么亲近我了,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但我没有力气管这些了,也不再想糕糕和橙子在一起了的话,我要随多少份子钱这种神经问题。 在家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狗胆子抽烟,怕被臭骂,说不定还会被揍。 木逸的物理考得很糟糕,还好今年的物理特别难,大家多多少少考得都有点崩。 英语是木逸的弱科,又刚好排在物理考试后面那场,考完这两门后,木逸自己都懵逼了,哭丧着脸让我去打听复读大概多少钱一学期。 还有最后一门生物。 “先把明天的生物好好考完,一切都等分数出来后再商讨何去何从。”面对木逸的紧张和不安,我这样回答他。 木逸收起自己的负能量,很认真的答应我说了句好。 昨天打地铺睡了一晚,今天起来腰酸背痛,我年轻轻轻,总吃垃圾食品,作息紊乱,还不爱运动,身体早已老去。 但是害怕木逸像昨天一样半夜睡不着,我还是选择睡地铺,寸步不离的陪着他。 木逸进入高三后,每一次月考都被家里人格外重视。 有段时间,爸妈几乎是每天一通电话,要我劝导木逸好好读书,不知道是爸妈故意夸大还是木逸真的性情大变,做事情冲动莽撞又过分。 我陷入无名焦虑,很担心木逸。 尽管木逸一再向我保证有好好读书,没有半夜溜去网打游戏,我还是被爸妈的话干扰,觉得木逸并没有表面的这么乖。 “放心,要相信弟弟。”橙子安慰我说。 橙子说要相信弟弟,我就真的放宽心相信木逸了。 橙子说的话对我一直很有用,我想我是无条件相信橙子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我这么多信任。 我知道重复提一个人很没劲,所以我把橙子藏进了我的漫画里,但我现在觉得我画的东西很差劲。 没有人喜欢我那些矫情的手稿,除了否认过它们的小编就只有我本人读过。 这沓废纸存在的意义在哪里深度的自我怀疑以及作品突显不出价值让我停下了手中的笔。 适度的喜欢最没用,不能换钱也不能换前程。 和晁西坐同桌后,我数学有了明显的进步,小测试都轻轻松松及格。 晁西是一个很好的同桌。 周末总有一堆作业,正常人都写不完,我每次星期天的晚自习会提前很早去学校补作业。 晁西也在,不过人家不是补作业,而是自习。 “班长大人,可以借几张卷子给我对一下答案吗”我眨巴着眼睛,问道。 晁西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明明是想抄,不借,不借。” 大概半小时后就要收作业的时候,晁西不但会把卷子借给我,还会一边上手帮我抄一边碎碎念道,“小祖宗,火都要烧眉毛了,你还慢吞吞的写,赶紧抄啊。” “好的好的。”我奋笔疾书,笑嘻嘻的回答。 隔壁班的橙子每周星期天也会很早到教室,我知道的,此时此刻的橙子应该在埋头苦干帮他女朋友抄作业。 想关注一个人太容易了,心会不自觉随着他走。 教室里乱糟糟的,大部分同学像我一样在上演女娲补天的戏码,努力抄作业。 铃声响起,哭喊声一片,直到班主任站在后门,空气凝固,瞬间安静。 “可画这些有什么用呢”学委收作业时看着我草稿本上的人物轮廓,白嫩嫩的脸蛋上全是真诚,十分不解询问道。 我被这话说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用课本挡住画,把作业乖乖上交,轻声说,“没什么用,就是喜欢,随便画画。” 整节晚自习闷闷的,我太敏感太容易被微小的事物影响心情了。 晁西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偷偷递了张纸条给我。 “我们终究是要脱离书本去融入生活里的,总该去喜欢些什么,又或者执着些什么,才不会被无聊的时间吞没。” 我很感激的看着晁西,感激他照顾我细微的不开心,感激他用如此真挚的话鼓舞了我,眼泪都快哗哗的流下来了。 橙子以学生会的名义站在窗外查纪律,亲自把我记在了违纪本子上,备注一栏写着东张西望。 第二天我知道这小道消息的时候,气得我一天没吃饭。 我承认自己确实做错了,晚自习不认真读书,但被自己喜欢的人当作无关紧要的小喽喽挂上名字,实在是太难受了。 好在本子还没有上交的时候,晁西找人帮我把名字划掉了。 很多瞬间,我都会倒戈选择晁西。 但若问我心之所向,橙子,橙子,还是橙子。 我永远都会记得橙子在河边吸烟的样子,每当想起这个画面,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性格引导选择,而选择决定了命运,我选了橙子,可见我这个人命不是很好。 木逸蜷缩得小小一只,抱着书睡着了,我轻手轻脚起身关了灯。 “等你弟明天考完最后一场,一起吃顿饭。”晁西发来微信消息。 我在黑暗中迟疑了三秒,最后回复说好。 过去了这么多年,晁西也许还喜欢我,但肯定没有像以前那样喜欢我了,我知道,我如果此时投入了晁西的怀抱,我就真的完完全全失去橙子了。 我和晁西聊天的时候,聊的很开心,自认为已经忘记橙子了。 现阶段,我需要一个可以给我快乐,并且愿意救赎我的人,橙子,我多么希望这个人能是你啊。 橙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需要两个人同意,感情结束却只要一个人说分开。 第31章 明明就往前没回头 藏好软弱,前路还有颠簸。 校门口成了一片花海,叔叔阿姨们又乖又自觉的守在警示线之外,他们手里捧着鲜花,向日葵,雏菊,满天星,甚至有几个小年轻夹杂在其中抱着粉色玫瑰。 两手空空的我被这未曾预料的场景,惊讶到目瞪口呆。 离木逸考试结束还有最后十分钟,我逆着人流去找花店,是跟风也是微薄的心意。 奈何学校周边并不售卖鲜花,我买了一个哆啦a梦突兀的站在人群里。 “大家都有花,我没有花,我以为家长不会这么浪漫的。”我发消息给晁西,并拍了张校门口的照片过去。 晁西秒回,“我买花了,你在校门口等我。” “嗯。”我毫不忌讳的回复道。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就像学生时代的我也从不拒绝晁西的好,生活已经够糟了,不要因为自己的揣揣不安,而去辜负身边的温柔。 武警官兵路过,队伍整齐,五角星在发亮,他们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橙子也是这样的。 我对部队的生活并不是很了解,橙子跟我发消息出现最多的词汇是,“早操”,“站哨”,“体能”,“新闻”,以及那句,“我要收手机了。” 凭借这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我的大脑里虚构出来了一个他生活的环境,每次刷视频或者听别人说起军营中的苦,心里就难受。 橙子曾带过一批女文职,他当时跟我解释了半天,我才明白女文职不是社会通用的从事文职工作的女性。 笼统的意思就是,一群本科以上的女大学生在橙子学校军训几个月,我是这样理解的,没有深究这个问题,怕橙子嫌我笨。 橙子是队长,带了她们好长一段时间,我多么渴望能和她们一样与橙子同在。 做梦总是梦见橙子跟女文职好了,半夜醒过来,一个人抱着手机委屈的哭。 “那些只是姐姐,我们部队明确规定是不可以留她们联系方式的,被查出来整个队都完了。”在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时,橙子很严肃的解释道。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么久的相处,断的干干净净,是不可能的事情。 “知道啦,我不开这样的玩笑了,你不要生气。”我笑嘻嘻的说,不提梦里半点风声,轻松似没有为此掉过一滴眼泪。 那批女文职走的时候,凑钱给橙子买了一个很贵的拍立得,还送了一面锦旗,“脱贫脱单不脱发。” 橙子红着眼眶跟我说,“看她们都哭得稀里哗啦,还真有点舍不得。” 军训嘛,光是一起晒太阳这份情谊就无法用语言形容了,我看着照片里面的锦旗,心里无比难过,却在不痛不痒的安慰橙子,“分别是常态。” 其实我嫉妒得发狂,那些难忘的日子里没有我一丁点影子。 橙子一直觉得拍立得太贵重了,想找机会把这份礼物弥补上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用真心就可以换取到他真心的人。 “有几个女文职就是a市的,要不你帮我请她们吃顿饭。”橙子提议道。 我正想应下来,橙子又自我反驳说,“太麻烦了,还是等我回去,你一个人跟她们又不熟,肯定会害怕。” 那是怎样一群幸运的人儿,可以和橙子共度几个月的时光。 “可你不是说不能留联系方式吗。”我心如明镜,却狡猾的故意拆台道。 橙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腼腆的笑着说,“有几个关系好的,偷偷加了小号。” “我爱你。”我没由头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橙子很认真的回答说,“我知道。” “我怕你不知道。”我继续说。 “木北,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橙子在挂断微信视频的时候,为了让我安心,搬出了老几年前的鸡汤句子。 橙子,没有什么生来就是我的,你更加不是我的。 风里有沙子迷了眼睛,学校大门打开,欢呼与孤单几声蝉鸣混合,这一年的夏日才刚刚开始。 “生物难吗”我把哆啦a梦递给木逸,问道。 木逸接过哆啦a梦,一脸的笑容,挑了挑眉头说,“难,可是难不到我。” “所以,总分你估算是多少。”我直奔主题。 木逸摆了摆手,说,“小小一本罢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米已成饭,问再多也没有意义,一起安心等结果。 电视台的记者在采访优等生,摄像机不停的抓拍人群,木逸和我躲在角落里等晁西。 “你朋友当然是请你吃饭,请我吃什么饭呀。”木逸一副看破一切的表情,说道。 “不知道哎。”我看着那群武警兵官有序上车,暗淡离场,心不在焉的回答。 木逸说,“等你朋友来了,你跟他去吃饭,我回家吃饭,晚上还要和同学去网通宵开黑呢。” “好,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说。 “怎么回事,丢了魂儿一样。”木逸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担心的问。 我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伤心的咽了咽口水,瘪着嘴说,“我和橙子分开了,一个月前就分开了。” 木逸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 “我……没有跟你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哭得愈发的狼狈,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手在脸上胡乱擦眼泪,口齿不清的问。 “北北,你晚上睡觉在哭。”木逸把纸巾递给我,心疼的说。 “打扰到……你休息了吗,我……没有意识,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一句话磕磕绊绊说了好久,力气也没有了,连呼吸都不顺畅。 “没有,没有,没有打扰。”木逸说。 我拿纸不停的擦眼泪,我是很想坚强的,可橙子,我更想你。 等晁西抱着一大束绣球花出现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心情,跟木逸坐在路边的长木椅上吃梦龙冰淇淋了。 “怎么像哭鼻子了。”晁西看着我微微浮肿的眼睛,把花递给我,问道。 我接过花,转手给了木逸,笑嘻嘻说,“对啊,终于解放了,木逸拉着我一直哭,我就应和哭了几嗓子。” 绣球花在夕阳下特别好看,是希望。 橙子,你真该看看我现在说谎的样子,如此自然,你一定会觉得我过得很快乐。 第32章 明明就心声无偏差 容易失望的可怜鬼,从此不栽树,只乘凉。 饭局只是幌子,晁西想见我,才是他从小镇来到市区的最根本原因。 我是知道的,知道木逸一定会回家吃饭,知道晁西心中意难平,知道这该死的新鲜感和暧昧关系。 “如果爸妈问起我哪去了……”我低声的跟木逸说。 木逸不等我说完,立马接上话,“如果爸妈问起你哪去了,就说和同学去吃饭了,如果爸妈问起是哪个同学,就说一群同学。” 我欣慰的点了点头,笑着说,“等我吃完饭了,我就去网找你。” “好的,到时候发定位给你,北北,你玩得开心一点。”木逸抱着哆啦a梦和花,乖乖的自己回家,呆萌的像个小朋友。 晁西在旁偷笑,不可思议的说,“不是,这么大个人了,出去吃饭还要撒谎。” “我只是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毕竟单独跟异性出来吃饭,的确会让人多想。”我辩白道。 “嗯嗯,有道理。”晁西迎合说。 天渐渐暗下来,走在路上还是燥热难耐,我和晁西都没有很饿。 市区江边有一条较有名气的夜宵街,味道不错,景色不错,适合年轻人玩乐。 我俩商议好,先去江边逛超市,晚点再去夜宵摊吃小龙虾。 出租车上,晁西总是不停的拿起手机玩一会儿又息屏关掉,反反复复,我戴着耳机无视他的不安。 “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 我坐车不听歌会难受得死,可能是矫情,也可能心理作用也是作用。 不小心按到了切换键,歌曲换成柳爽的《莫妮卡》。 第一次和橙子坐出租车的时候,我便是听了一路的《莫妮卡》。 “你在听什么歌呀。”橙子放下自己的手机,凑近到我身边,好奇的问道。 我递过去一只耳机,饶有兴趣的说,“你打开网易云,搜索《莫妮卡》,去看它的第一条和第二条热评。” 橙子接过耳机,与我同听一首歌,并按照我说的打开手机去搜索。 我眼角全是笑意,看着橙子说,“无论我怎么任性,都爱你。” “无论你怎么任性,都可以。”橙子念出第二条热评。 账号已注销,五个字惹得人心疼。 “他们分手后,女生重新注册了两个新号,用的是他俩以前的id,我喜欢的音乐列表里只有这首《莫妮卡》,单曲循环了三千多遍。”我说。 橙子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看着这两条评论从一千点赞到现在几十万点赞,无聊的时候,自己一点一点把故事扒出来的。”我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这歌好难过啊。”橙子眼睛里有泪花,十分动情的说。 橙子没有说,木北你真的好无聊啊,橙子也没有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烂大街的故事上,橙子说,这歌好难过啊。 不应该想起橙子的,更不应该爱不到橙子,就回头选择晁西,这对晁西不公平。 江边的风吹呀吹,终究没能吹动我的心。 下车后,我和晁西直奔步步高大超市,去蹭空调,先是漫无目的的瞎逛,后来两个人在零食区移不动脚,买了好多吃的。 海苔,小鱼仔,酒心巧克力,等等全是我喜欢吃的。 收银台前,小姐姐打印了一条贼长的价目单,我哈哈的笑准备掏出手机结账,晁西挡住我,抢着交了钱。 我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口,这么多年了,谢谢两个字都不曾跟晁西说过。 晁西拎着一大袋零食,我在路边买了泡泡机,觉得很新奇绕在晁西身边用它不停的吐泡泡,木桥边三两人散步,风迎面吹。 天完全黑了,一串串的彩灯亮着,车水马龙。 我和晁西随便找了家夜宵店,饭桌上是擦不干净的油渍,周边嘈杂,一个小姑娘穿着碎花连衣裙,抱着吉他深情的在唱《聊表心意》,惹得听客连连叫好。 “喝啤酒吗”晁西拿着菜单,看透一切般的坦荡问道。 晁西知道我喜欢喝酒。 “不喝,要喝脉动。”我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橙子曾问过一样的问题,我当时慌慌张张的也是回答不喝。 我有很多缺点,可我希望自己在橙子心目中是一个乖女孩。 后来在人前拒绝喝酒成了我改不掉的潜意识。 一大盆小龙虾摆上桌,香的不得了,晁西很自然的帮我剥虾壳,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制止,但我知道我与他之间有些话该说明白了。 我想要快乐想得没有了底线。 如果今天换成别的男生,我一定是会祸害他的,也许是言语间暧昧挑逗,也许是新鲜感冲昏头脑的肢体接触。 谁都可以,晁西不可以。 他是晁西呀,是大冬天我生理期肚子疼,饮水机没有热水,就拿冰水放自己怀里温好才递给我喝的人儿啊。 他是晁西呀,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好的晁西啊。 “我会记得你的,你是第一个帮我剥虾的人。”吃饱后,我眼泪汪汪的看着晁西说。 晁西腼腆的笑了笑说,“找个男朋友,让他天天给你剥。” 我当然读得懂这句话的潜意思,却还是狠一狠心,回答道,“我有男朋友,他在很远的地方。” 晁西停顿了一下,眼睛里全是光明磊落说,“等他回来就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可能是我误解了,晁西对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于是开玩笑说,“我有时候觉得你喜欢我,哈哈哈。” “不是有时候,我一直都喜欢你。”晁西回答。 “可是高考后,你就消失了,都没有再联系过我。”我心砰砰跳,不解的问。 晁西说,“因为你的头像换成了情头,我不敢问。” “那只是觉得好看,随便换的。”我回答。 “木北,这么多年了,我们总是在错过。”晁西轻咬嘴唇,略有不甘的说。 最后,晁西把我送到了木逸在的那家网,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为什么要和我做同桌。”离别之际,我这样问。 晁西声音颤抖的回答道,“我看见你了,你当时站在河边,想要跳下去。” 所谓的天注定,都只是可笑的梦话。 橙子,我这么痛苦,你是怎么做到抛弃从前的全部只活在当下。 第33章 明明就一直在原地 下雨了,还是会觉得孤单吗 网里全是少年,木逸的朋友早就回家去了,丢他一个人在角落里玩lol。 我坐在木逸旁边的空位上,电脑屏幕大的不可想象,键盘声噼里啪啦,网环境很好,没有人抽烟,也没有人嚼槟榔,就是空调太冷了。 木逸说,“等我打完这把,我们就回家。” 我乖乖的说,“好。” 手机屏幕显示北京时间凌晨两点,木逸的话音未落,妈妈便打来电话催促我们回家。 “好的好的,马上就回来了。”我敷衍的说完,利索的挂了电话。 等的很无聊,就一点一点翻看小号里名为《爱慕未停》的相册,起先没什么反应,只觉得平常,越往后越是心酸。 其实都是一些很琐碎,很不值得一提的对话。 比如: 橙子说,“晚安,爱你。” 我说,“晚安,我也爱你。” 再比如: 我说,“忍不住的好丧啊。” 橙子说,“不丧,不丧,你还有我呢。” 还有更前一点的聊天记录,a市连续下了几个月的大雨,某日我傍晚入睡,夜深醒来,雷声轰隆,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 橙子说,“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橙子说,“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好暧昧呀。” 不过是些浮云般的心意。 真想把这些聊天截图打印出来,一张一张整理好全部寄给橙子。 如果这个相册可以让橙子唏嘘感慨,亦或是让他有一些些的难过,那可太好了。 害,我真的已经不爱橙子了。我就是心肠歹毒,不希望他比我快乐。 做些什么事情,才能不打扰橙子又能让他不那么轻易的忘记我呢。 出网的时候,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没有雷声,没有闪电,也没有橙子的消息。 我和木逸站在屋檐躲雨,等路过的出租车载我们回家。 滴滴约车更快,可是我和木逸都没有很想回去。 木逸说,“今天玩得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木逸说,“这个男生应该喜欢你。” 我仰着头,两行泪珠滚滚流下,倔强的说,“有很多人喜欢我。” 木逸摸了摸我的头,迎合说,“是的,一直都有很多人喜欢北北。” 坐车的时候,两个人都累了,懒得再开口讲话。 我两眼直直的看着车窗上的雨滴,没有一点儿睡意,心想,要是我此刻思念的人也在思念我就好了。 第二次月考落幕,座位大洗牌,晁西依旧坐我身边。 数学可恨,我花费了极大的心思,这次月考也只能勉勉强强破百。 在我恶狠狠咒骂天道不公的时候,老师却在阴阳怪气的说,“某些同学,成绩极其虚假,与第一次月考分数相差非常大。” 某些同学,自然不是我,当然不是我,但是我好气,诚然,第一次月考七十二分的数学成绩,实在是有太大的进步空间了。 从倒数第三,一个月达到班上平均分数。 我真想把晁西供起来,天天拜。 总分统计出来的时候,老师口中的某些同学直接具体的演化成了木北这个同学。 由于第一次月考被老爸揍了一顿,还撕了我所有的漫画,再加上隔壁班橙子谈了甜蜜蜜的恋爱,破事堆积起来,我一受刺激,每日悬头梁锥刺股,排名挤进了前十。 除了刻苦以外,主要还是我聪明。 关于我作弊的风言风语,闹得沸沸扬扬,从开始的否认,到最后的供认不讳,我难受过,挣扎过,也失望过。 “某些同学,不是木北。”直到晁西沉不住气,替我出头说话。 我这时才觉得委屈,怎么这样,怎么考好了,也不开心。 晚自习下课,我觉得闷得慌,便去了球场。 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打球,橙子的汗已经渗湿短衫,呼呼的喘着粗气,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投入篮筐。 生命在于运动,我不运动,看别人运动也是好的。 橙子和他女朋友的事情,在校内影响挺大的,前段时间隔壁班主任喊了两个人的家长去喝茶。 听说两个人写了长检讨,听说橙子直接被他爸关了两天,听说两个人还是没有分手。 心情变好了很多,橙子有这么多糟心事,尚且对付得游刃有余,他那么惨都有心思打球,我为什么要庸人自扰。 我挺理解橙子在我身上找不到恋爱的感觉,毕竟,我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没有人阻挡他,只有他自己在阻挡他自己。 木逸刚开门,屋子里全是谩骂声,我躲在木逸身后,灰溜溜的去睡觉。 我睡床上,木逸睡地铺。 不知道爸妈在吵什么,这么多年了,总是吵,他们当时说等我高考完了就离婚,我考完后,又说等木逸高考完后就离婚。 现在木逸考完了,他们没有麻溜的去扯离婚证,还是在家吵。 我不要这么糟糕的婚姻,也不要这么糟糕的子女关系,你们知道的,我想要爱,想要很多很多爱,多到把我淹死都可以。 争吵声慢慢变小直至消失到一点儿都没有。 夜深了,夜真的特别深了。 木逸还沉浸在获得部分自由的快乐里,我侧过身看见他趴在地铺上开了一局王者排位赛。 雨淅沥沥的落,夹杂几声雷鸣,还是觉得孤单。 我没头没脑的轻声说,“我也想去看海。” 木逸说,“很晚了,你快点睡觉。” “嗯。”我闭眼珍珠般大小的泪落在枕头上,扰乱了今晚的好梦。 正如我前面所提到的,橙子在与我确认分开后,没多久便去了国内很有名气的海滩玩,去吹海风,去散心,以及去做一些我完全想象不出来的事情。 橙子曾跟我说,“去海边玩,是在内陆长大的孩子的心愿。” 从小不爱挪动的我,十分不解的说,“没有啊,我就没有这样的心愿。” 橙子失落的回答了一句好。 我感受得到橙子情绪的变化,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总之,我没有安慰他。 橙子,我也想去看海,在你去过海边之后,我现在也很想去看海。 第34章 明明就自动变朋友 带着一颗炽热的心狂奔到苍老面前。 我看着自己的几丝白发,不经感概时光易逝,前段时间染的发色褪的差不多了,每天早上起来一团糟,梳顺头发要半小时。 “有空了,把头发剪了。”妈妈在旁轻轻的说。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但是态度很坚决。 再等等,再等些日子,等到我真正的释怀,我就去把头发剪短。 “从我遇见你,到又一次遇见你,记忆中你一直都是长长的头发。”橙子很平常的说过这样一句话。 今时今刻,我心中依旧有无限期待,希望可以再遇见橙子一次,我还是留着长长的头发,这没有什么寓意,我只是太想念过去了。 没有意外的话,我与橙子这辈子很难见一面,我知道的,我心知肚明。 要学着去接受这个结果,要勇敢一点。 马上迎来端午节,可我假期余额不足了,明天就得回a市上班。 木逸说今天陪我去伯父家看奶奶。 昨天晁西送我的零食被我挑了些带上了汽车,道路坑洼不平,人随着车摇摆晃动,窗外的山连着一片又一片。 晁西回去之后再也没有给我发过消息。 我是明白晁西的,他不愿意打扰我,也不愿意逼迫我做任何不开心的事情。 我对橙子也是这样的。 可又有什么用呢,满大街都是爱,爱成了最可耻的东西。 手机振动,鹿橘打来电话。 鹿橘说,“阿北,我们今天要去接种第二针疫苗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恍惚了一下,说不清心里的滋味,轻飘飘的又沉重得厉害,超乎寻常的自相矛盾。 过了一会儿,我才慢吞吞的回答说,“好的,你们先接种,我明天才回去。” 特不喜欢在汽车上接电话,我不敢大声讲话,不敢有存在感,甚至不敢太用力呼气,所以跟鹿橘没说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北北,在a市有好朋友了吗”木逸半侧着脸,阳光刚好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一如少年模样,温柔又俏皮的问。 “不知道。”我眼神闪躲,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嘀咕了一句,“算是。” 职场嘛,大家都懂的,关系浅薄且恰到好处。 不由的想起某本书里的一个简短的对话。 “没有朋友多孤独啊。” “有朋友也一样。” 橙子不喜欢这本书的作者,他觉得作者太丧了,最重要的是作者长得太丑了。 相由心生,橙子是这样跟我解释的。 重要的是才华,我是这样反驳橙子的。 就在前几天,这个作者直播时口出污秽,惹得一大波书迷倒戈,舆论顿时铺天盖地,我痴傻的看着这则热点,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橙子是对的。 人生啊,太离谱了。 一路颠簸,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到大伯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爸妈起先打过招呼,所以婶婶做了一桌子菜等着我们吃饭。 最重要的是,等着木逸去吃饭。 我很不喜欢去大伯家,但是没有办法,我太爱奶奶了。 吃完饭后,我,木逸,还有奶奶围着风扇坐着,茶几上有西瓜,婶婶在厨房忙活收尾,大伯问了几句木逸考试的情况,就去上班了。 奶奶拉着我的手,低声说,“北丫头,你怎么都没有喊婶婶好,只顾着喊大伯。” “我喊了,喊了婶婶好。”我轻轻依偎在奶奶身上,狡辩的回答道。 木逸在认真的帮我打王者,我段位到星耀死也打不上去了,无奈只能找木逸帮忙。 “逸哥儿呢,逸哥儿有喊婶婶好吗”奶奶在旁问。 “喊了喊了。”木逸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什么异样,才十分不自然的回答道。 其实我跟婶婶并没有很大的过节,就是微乎其微的一件事情。 有年中秋,家族聚会定在大伯家,几个小家其乐融融,连大伯远嫁的女儿也带着外孙回来了,只有我的小家,在这种时刻竟然只派出我这个不讨喜的代表。 小孩都在爸妈的呵护下吃月饼,我端着板凳孤零零的坐在门口抹眼泪。 婶婶抱着外孙,大表姐跟在她身后出现在我面前,我抬起头望着她们,差点说出一句中秋快乐。 “看什么,还不起来,让给姐姐坐。”婶婶用十分厌恶的语气说。 我脑袋嗡嗡的叫,乖乖的站了起来,没有说一句话,一脸茫然的看着大表姐搓了搓手,坐在了板凳上。 那时候脾气是真的好,换现在,我起身后一定会恶狠狠的踹翻板凳,然后扬长而去。 说出去都没有人信,两个妇女为了一张板凳欺负小孩。 我的格局也确实是小,为了一张板凳,别扭到现在。 大伯家是奶奶两儿两女里面生活条件最好的一家,大伯是县城里的小领导,婶婶是工厂里的会计,两个人生有一儿一女。 大表哥远娶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富婆,大表姐远嫁给了一个油光满面的富商。 有钱是真的有钱,讨厌也是真的令人讨厌。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我扯开话题,嘻嘻哈哈的问奶奶,“有想我吗” “想,有时候想起来就掉眼泪,我家北丫头小时候受了多少苦啊。”奶奶边说声音就边哽咽起来,还红了眼眶。 “别哭,别哭,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木逸递纸给我,我轻轻擦了擦奶奶的眼角。 奶奶超爱哭的,大家都说我爱哭的性子,跟奶奶如出一辙。 “脸上的伤好了吗现在长大了还有影响吗”奶奶用手摸了摸我的左脸有一小朵梅花印子的地方,心疼的问。 这是遭受校园暴力时,被人用小刀划伤的地方,不是什么梅花印,是针线拆除时留下的一块小疤痕。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现在想想也挺后怕的。 时间太久了,伤害我的人,关心我的人,或者是冷眼旁观的人,都淡忘了这件事情。 只有奶奶一直无法释怀。 “早好了,完全看不出来了。”我故作轻松的回答。 我和奶奶聊了特别多无厘头的话题,说了特别多的话,木逸在旁边听着,顺便赢了特别多局游戏。 “北丫头,你谈恋爱了吗”奶奶一脸八卦的问。 我愣了愣,抿着嘴笑,不停的摇头说,“没有。” “要擦亮眼睛,不要为了钱去跟别人谈恋爱,家里没有那么缺钱。”奶奶心情复杂的说。 “好。”我回答的很爽快。 橙子,奶奶问我谈恋爱了吗,我说没有。 橙子,有没有办法让你重新留在我身边,我不跟你谈恋爱了,我们就做普通朋友。 第35章 明明就全都说谎话 青春尾巴里最后的夏日。 痛苦不是爱本身,是爱而不得本身。 小县城离我生长的镇子只需要二十分钟车程,离得很近,可是我不想去了。 我经常这样出尔反尔,决定好的事情,第二天就可以推翻。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我每看完一篇心灵鸡汤,就会信誓旦旦的对橙子说这句话。 橙子一脸宠溺,却故意表现出无奈的样子,回答道,“你又要干什么。” 我脑子里一直记得这些小片段,以前的温柔,现在全部变成了伤口。 一天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吃完中饭没多久,又开始准备吃晚餐。 “木逸,高考怎么样。”大伯问。 “一般般,就正常发挥。”木逸拘谨的回答。 “你考完,你爸妈总算是熬出头了。”婶子说。 木逸尴尬的笑了笑,说,“嗯”。 木逸只是窝里横,在外面还是给足爸妈面子的。 我低头吃饭,不理会他们的对话。 吃完晚饭后,我和木逸出去散步,一如很多年前一样,我们跟奶奶报备好,等会儿就回来。 “要注意安全,不要太晚了。”奶奶叮嘱的话,也是原模原样,一句都没有改。 怎么就突然长大了呢。 广场音乐烘托出繁华气氛,地摊摆满路边,来来往往的人儿,天上的星星闪呀闪,小地方有小地方的热闹。 我觉得孤单,哪怕木逸默默陪在我身边,步步紧跟着我的节奏,我也觉得孤单。 几经周折,新伤旧伤交错叠合,光打在影子上烫出悲伤,从此有了一颗空洞,没有办法填满的心。 “木北,我刚刚还在想,如果你能在这里就好了。”晁西站在人海里说。 我回过头,烟花把天空渲染成粉红色,耳边声音聒噪,晁西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要哭了般。 “好巧啊。”我笑嘻嘻说。 其实听见了,其实听见了晁西说的,“木北,如果你也能在这里就好了。” 不止这一次听见,以往的很多次,我都听见了。 第二次月考,考数学的前一天晚上,晚自习结束,走读生挤在校门口等大门打开。 我和晁西肩并肩同走一小段路程。 分道扬镳时,晁西对着我的背影,轻声说,“木北,我好开心遇见你。” 我疑惑的回头看着晁西,问道,“你说什么我刚刚在神游,没有听见。” “木北,明天数学加油。”晁西说。 “好。”我点头如捣蒜。 那天失眠了,很晚才睡着。 我在思考这段关系的合理性,若以朋友之名,我和晁西的亲密程度算不算是越界。 班里的闲言闲语,我是知道的。 学生时代,读书排在第一位,晁西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与我的观点达成一致。 由此生出的那些陪伴都是以学习为前提,算不上苟且与暧昧。 我后来才知道,晁西每天绕了很远的路,只为了陪我走那一小段路。 烟花放了好一会儿才停。 晁西和朋友出来玩,遇见了我,就抛弃了朋友,跟着我去散步。 木逸在左边,晁西在右边,我夹在中间,三个人都不说话,画面太违和了。 “那人好像糕糕啊。”木逸说。 我朝着木逸看的方向,果然看见了糕糕。 糕糕身边还有个人,一个烧成灰我也认识的人。 橙子,回来了。 木逸没认出橙子,准备上前去打招呼,我拉住了木逸,哭着说自己肚子疼的厉害,想早点回去。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再抬眼时,糕糕和橙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晁西看见我哭,以为我肚子很痛,在旁边很着急。 于是我又哭又笑,我想我是疯了。 在回去的路上,晁西问,“还是很痛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痛了。” 晁西说,“木北,你有事情瞒着我。” 我低着头,不说话,木逸也很识趣,没有多嘴。 “你回去找你的朋友们玩,我前面就到了。”我开口催晁西走。 晁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虽然很自以为是,但是我此时推开晁西,是为了拯救晁西。 “你看见这姐弟去哪玩了吗,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巷子里传来奶奶的声音。 “没有。”邻居大妈回答。 婶子在旁不耐烦的说,“他们都多大的人了,又不会丢。” 奶奶让婶子搀着她,挨家挨户的问我和木逸的去向。 这都是小时候的戏码,可能在奶奶记忆里,我和木逸还是多年前的小屁孩。 “回来了,回来了。”婶子指着我和木逸说。 我扶着奶奶,笑嘻嘻的说,“不是说好了,出去玩会嘛,我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四处找我啊,又不会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拍拍我的肩膀,慈祥的说。 上楼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些什么,借口工作上有事情要解决,需要打个电话,等会再上去。 月亮忽明忽暗,蚊子在耳畔嗡嗡作响,我在楼下走来走去,迟疑了很久,还是拨通了糕糕的电话。 “你在哪呢”我问。 “在a市啊,怎么啦,想我了”糕糕说。 “对,想你了,我明天回a市,一起吃饭。”我手不自觉的颤抖,询问道。 “明天可能不行,过几天,我去找你。”糕糕言语闪躲,底气不足的说。 我随便拾了根小木棍,蹲下来,在地上画圈圈,说,“糕糕,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没有,你不要瞎想,我最近就是忙,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糕糕说。 “好,我相信你。”我说。 与糕糕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我还是蹲在原地画圈圈,直到自己腿麻,才上楼睡觉。 糕糕在撒谎,我在电话里听见有人讲小县城的方言了。 我原本可以揭穿她的,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在心里结了一个疙瘩,友谊里要是有疙瘩,就没有办法,和好如初了。 糕糕为什么要骗我呢我想不通。 是怕我哭,怕我闹吗 橙子,我一直都很希望可以再见你一面,我现在见到了,比没有见到的时候还要难过。 橙子,我觉得我心脏疼。 第36章 别去听荒野的风声 是意料之内,是循环,也是空欢喜。 “爱是什么呢。”我侧身抱着奶奶的左臂不撒手,眼泪落在枕头上,屋子被月光照得敞亮,我心中却满是阴霾。 “世界上只有自己的父母最爱自己了。”奶奶微微闭着双眼,慈爱的回答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赌气的说,“爸妈爱木逸要多一点儿。” “一家人,不应该计较得这么清楚,木逸是你弟弟,你也会被血缘牵扯,不由自主的关爱他。”奶奶说。 “那你爱过爷爷吗”我好奇的问。 奶奶想了想,拿出了总是挂在嘴边的那套说辞,“我来木家的时候,才十八岁,多好的年华……” 我打断道,“奶奶,我的意思是说,抛开外界因素,你对爷爷是否有过最纯粹的爱。” “他不赌钱的时候,我自然是爱他的。”奶奶缓缓的说。 我不理解,我很不理解,我特别不理解。 “你不该对他有一丝丝的爱,他用不堪入耳的话骂过你,还曾按着你的头往墙上磕的血流不止。”我反驳道。 “我和你爷爷相伴了六十余年,他离世时,不提兄弟,不讲子女,唯独说这辈子亏欠了我一人,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我,当然会有爱,怎么可能一点爱都没有。”奶奶哽咽的说着,眼头凹槽处蓄满了泪水。 爷爷年轻时爱赌钱,日子完完全全是被他输穷的,后来瘫痪了才稍稍收敛些,可还是时常乱发脾气,口里骂着粗鄙的话,手里的拐杖打起人来疼得要命。 这些都是奶奶受的苦。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读高三,最后一面我没有见着,但我能想象出那个场景。 重病的爷爷已经丧失了清晰的言语能力,但还是用尽力气一遍一遍的跟奶奶说,对不起,对不起,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污浊不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我始终觉得爷爷临了时说些这样的话,不过是心中有愧,怕下十八层地狱罢了。 人做的恶,最后会化成其他人的恶意回归到原主。 我忍住了难受,轻声的安慰道,“奶奶不要想这些了,我们睡觉。” 没办法想到开心的事情,悲伤已经快要溢出我的脑子。 你能快乐吗假如你的挚友欺骗你,假如你的爱人抛弃你,假如你的亲属憎恨你。你也能把日子过得快乐吗 而黑暗远远不止这些,摆在眼前的伤害,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爷爷临终前一个星期的周末,我在奶奶家。 爷爷半夜痛哭,一遍又一遍的喊我去他床前说话,快入冬了,乡下冷得要命,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房间的灯始终亮着,习题册被我画的乱七八糟,硬是不肯去隔壁房间见他。 “喂不熟的狼崽子”“没有半点人性的畜牲”等等,都是他逼急了骂出来的话。 奶奶守在他床前要他少骂两句。 他转而又是另一副心肠,语气变得柔和,哭喊说,“我反正活不久了,你以后也不用再喊我爷爷了。” 我实在是太讨厌他了,我小时候亲眼看见他家暴,看见他窝里横,看他在外软弱无能。 也就是他瘫痪了,天下才太平。 “怎么了。”我冻的畏畏缩缩,站在门口,冷漠冲着床上的人的问道。 “帮我倒杯水。”他装作从未说过辱骂的话,理直气壮的对我说。 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倒了杯水,喂给了他喝。 “我对不住你啊,你小时候我没有尽到一点点做爷爷的责任,你以后一定会大富大贵…”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放下杯子,眼皮都不抬的走开了。 “奶奶,你去睡觉,随他闹,你别管。”我离开时,极其无情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坏了半辈子的人,突然悔悟,这太恶心了。 他不值得被人尊重,即使他的葬礼上,子女哭成泪人,檀香木制成的棺材价格不菲,奔丧的亲友来了一波又一波。 可我并非铁石心肠的人,我还是抱有愧疚,在高考备战最紧要的关头,被噩梦缠身,终日惶惶不安。 我会遭报应的,爷爷的死讯传来时,我便知道,我的高考完蛋了。 陈年旧事,当时的惶恐和惊吓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感慨和叹息。 半夜晁西发消息给我。 晁西跟我道歉,他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最近发生的所有,希望还是可以做普通朋友。” 我想了想回答了一个好字。 晁西半小时后跟我说,“晚安。” 我回复他,“晚安。” 天微亮,我就醒了。 木逸送我到车站,他拍拍我的肩膀,故作老成的祝我一路顺风。 我要回a市上班了,再不回去就该被炒鱿鱼了,木逸留在大伯家,过几天爸妈也会去大伯家一起过端午节。 车程遥远,我想橙子了。 想起橙子安慰我的时候,总是会摸摸我的头,十分宠溺的说,“乖,木北听话。” 想起橙子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会跟我说一大堆话,并且向我坦言道,“跟你说说话,心里好受多了。” 想起橙子不会撒谎,嘴角憋笑,帅痞又满脸正气的样子。 想起在糕糕生日会上,所有人的脸上涂满奶油,我怯生生的躲着,被众人逮到,起哄说,“木北的脸太干净了,这怎么行。” 橙子用中指抹了点奶油向我走来,我心脏砰砰跳,乖乖的把脸伸了出去,他轻轻的把奶油涂在我的脸颊。 周围人说我太笨了,都不躲的。 晚间的风背叛了神明,人群里躲着一颗被扰乱的不成样子的心脏。 所以呢,然后呢,那现在呢。 橙子会不会摸摸糕糕的头,十分宠溺的说,“乖,糕糕听话。” 我没有办法直视这不争的事实,念头想到这里就会掉眼泪。 我越来越爱哭了,我不喜欢自己这样。 橙子,你是把情绪偷偷藏起来了对不对,你可不可以稍微露出一点儿马脚,让我内心有一丝丝慰籍。 橙子,天亮了又暗,云聚云散,山间的瀑布水流不止,我无论在何处,心里始终挂念着你。 第37章 别去动小鹿一颗心 人长了两条腿,会来,就会离开。 回到a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高铁站离我的住所还有一段距离,我掏出手机正准备打车,k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径走到我身边,很自然的接过我的行李。 我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他。 “我开车送你。”k说。 我依旧杵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有事情跟你说,关于糕糕和橙子。”k见我不动,继续说道。 这招对我确实很有用,一瞬间,我的心跳紊乱,脑袋嗡嗡作响,但这还不足以让我丧失底线。 “你女朋友不希望我们走的太近。”我十分认真的说。 k苦笑一声,用十分轻蔑的语气说,“木北,你害怕了,你在害怕什么呢,是怕我的女朋友,还是怕糕糕和橙子。” 我心虚的抢过行李,一股脑的往前大步走。 “木北,我们是一类人,我从来都没有想去伤害你。”k在后面追着喊道。 突然觉得好委屈,眼泪哗哗的流。 我果然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就像橙子每次很温柔的说,“木北,你听话。”我就会很乖很乖超级无敌乖。 走出车站,我蹲在黑漆漆的小道边上哭,k追过来,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就在旁边傻乎乎的站着。 情绪稍微稳定后,我没事人儿似的,抹掉眼泪,站起来,很平常的说了句,“送我回家。” k听闻连忙接过行李,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不敢乱说话,只是在前带路。 车子缓缓行驶,我坐在后座,很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恶意。”k说。 “我只是觉得你的做法很离谱,你没必要这么关心我。”我回答。 k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对你一直是有愧疚的,我当时原本可以帮你,但是我没有。” 我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堵在了喉咙里。 其实不怪你,其实早就过去了,其实是我自己把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 “你腿好利索了吗,就开车出来。”我最后说出了这句话。 k腼腆的笑了笑,说,“已经完全好了。” 我迟疑了很久,还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糕糕和橙子怎么了。” k知道我的行程,知道这个点来车站逮我,那么他一定是跟糕糕有过联系。 “没怎么,就信口胡乱编的。”k说这话的时候,态度诚恳到心里有鬼,语气平静似骗人。 很明显,他是被我刚刚的哭吓到了。 我当然不信k的话,但我没有追问下去,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在等一个契机,等我不再轻易掉眼泪,等所有人的青春荒芜,等橙子散落在茫茫人海。 好累啊,猜来猜去的好累,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糕糕和橙子在一起了而已。 “你应该对你女朋友好一点儿,她怀着你的孩子,并且马上就要成为你的老婆了。”我瞎扯了一个话题,来打发无聊的车程。 k冷哼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一个把我灌醉爬上我床的女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她好。” 我目瞪口呆,我闻所未闻。 “这样有手段的女人,才管的住处处留情的k少爷。”我故意在他伤口上撒盐,十分戏谑的说。 k被气得哭笑不得,回击道,“木北读书的时候,挺老实的啊,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还没来得及问我现在什么样子,k便接着说,“不但刻板印象,还狗眼看人低。” 去你y的,你才狗眼看人低,你全家狗眼看人低。 我在心里把k默默骂了一万遍,嘴巴却闭得严严实实,素质感人。 “怎么不说话了。”k问。 “我怕我骂你,你会让我滚下车。”我答。 “木北,我哪有那么小气,你这个脑子,我真的对你感到无语。”k气呼呼的说,像一只炸毛的柴犬。 我不搭理他,侧着头看向窗外。 没多久,就到目的地了,k停好车准备送我到楼下,在路上两个人被夜宵绊住了脚。 k喝了很多酒,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发了疯的灌自己酒,可能是心里装了不少憋屈的秘密。 我也喝了几口啤酒,我酒量极差,喝一点点就满脸通红,心脏加速的跳,脑子里好想好想橙子。 k喝趴下的时候,我已经缓过神来了。 好麻烦,这家伙说醉就醉,总不能由我出面联系他女朋友,他女朋友不得把我扒层皮。 在我一筹莫展又无聊至极的时候,突然想起网上说人喝醉了,就容易说实话,我决定戏弄k一番,并且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 “你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是谁。”我轻轻的在k耳边问道。 “糕糕,糕糕,糕糕。”我在自己内心高举糕糕大旗,早有声音揭开谜底。 k迷迷糊糊的听见我的问题,含糊不清的说了个名字。 “谁”我凑近追问。 “木北,最喜欢木北。”k闭着眼睛,很吃力的说出这几个字,很快又睡了过去。 去你妈的,我狠狠的踹了k一脚。 我拿起自己的东西,踉跄几步,逃荒似的离开了,直接把k丢那,随他自生自灭,最好是直接被灭了。 神经病他,不带这么恶心人的。 回到出租屋,乱糟糟的衣服堆成小山,一直没心情收拾,室友搬走了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两室一厅的房子里。 想起自己的那些画,就在这一刻,我决定不再投稿,只剩下自我欣赏。 而且我发誓绝不再和k多说一句话。 小命要紧,我怕k女朋友哪天情绪一上头,脑充血似的把我给砍了。 我去洗了个澡,然后发消息给家里人报平安。 纠结了很久,我还是给糕糕打了个电话,糕糕似乎很忙,不在意的敷衍了几句,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奇葩的心情,回家一趟,不想碰烟了,唯有打游戏。 明天还要上班,不知道还有什么傻逼事情需要我去面对。 橙子,你在干嘛呢,我今天说了好多脏话。 橙子,晚安,我超级爱你。 第38章 别去爱贫穷和权谋 不被喜欢已经很惨了,还得学会接受自己不被喜欢。 心里装着事情,睡到半夜,人醒来,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还是觉得不痛快。 打开手机,只有腾讯新闻给我发了消息,呜呜呜,一股悲凉感顿时涌上心头。 橙子的手机号一直记在我的脑子里,此时此刻,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好想你。”信息框编辑了不敢发送的文字,我死死抱着手机,慢慢平复情绪,再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尽管多么失控,我还是不希望橙子觉得我是一个麻烦的人。 我希望在橙子记忆里,我留着长长的头发,喜欢穿好看的小碎花裙子,安静得体,从来都不泼辣,没有被爱折磨的憔悴又可怜。 哪怕显得呆板,哪怕橙子会误认为我没有多么爱他。 我是木北,是宁愿成为橙子的匆匆过客,也不愿意打扰他生活的木北。 可橙子和糕糕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k又知道了些什么,这些疑惑在我心头迟迟不能消散。 难受久了,突然没有征兆的茅塞顿开了。 我要好好生活,从一顿饭都不落下开始,从好好护肤每天敷面膜补水开始,从整理自己的房间和画稿开始,从戒烟开始。 月明星稀,斑驳的树影摇曳。 关于这样的夜晚,这样空洞又无趣的夜晚,往后还有很多很多。 面对既定且无法扭转的事实,想再多也是徒然,我紧闭双眼,渐渐睡去。 我梦见k了,还梦见了晁西,独独没有梦见橙子。 在梦里,k跟一群混混打架,满脸都是血,挡在我身前说,“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木北。” 场景突然转变到高中校园,晁西还是我的同桌,他笑的明媚,一双乌黑的眼睛里冒着星星,一个劲的夸我画的素描好看,人也生得好看,哪里都好。 还是觉得遗憾,不知足的木北连美梦都觉得是遗憾的。 早上起床洗漱的时候,脑子在神游,应该要梦见橙子的才对,应该梦见他在酒局上身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他不敢乱动,不敢吃饭,一味腼腆的笑,回到家后自己默默的泡方便面,还跟我视频抱怨说,“真的好想你,你当时要是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换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脑子还在神游,应该要梦见橙子的才对,应该梦见他听话的站在大树下,手里端着一杯奶茶,露出的侧脸超级帅,少年感十足,我拿着拍立得咔嚓一声,留住这最好的时光。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停止了神游,上班族都急匆匆的朝着写字楼走去,天空像一个漩涡,收走了没有用的想象和期盼。 一个星期没有上班,也不知道我还用不用得惯办公的电脑。 我不想上班,但我穷,我需要这份工作。 “阿北,早上好。”同事们热情的跟我打招呼,并向我投来怜悯的眼神。 很莫名其妙,很不解,忍不住很想笑。 “早上好。”我温柔的笑着回应道。 鹿橘坐在我办公的位置上,见我来了,慌忙的起身,十分不自然的说,“阿北,早上好。”说这话的时候,鹿橘的手抓着衣角不停的绕圈圈。 我挑了挑眉头,依旧温柔的回应道,“早上好。”便欲坐下,开始一天的工作。 “阿北,主管说你回来后,先去找她。”鹿橘见状说道。 我扫了一眼自己桌上的东西,一样没有少,只是多了鹿橘的东西。 “好。”我心中了然,直径往主管办公室走去。 主管姓白,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不高,微胖。白主管扎着马尾,穿了一身红裙子,不管在哪里都格外显眼。 “阿北休假回来啦,找你来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跟你好好聊聊。”白主管面带职业微笑,没有人猜得透她心中所想。 我轻轻应和了一声,“嗯。” 白主管随手抽出两把椅子,自己坐了下来,也示意我坐下,轻描淡写的问道,“阿北,你来公司差不多也有1年了。” 我坐下,回答道,“是的。” “你最近的工作状态很不对劲,最重要的是要自我调节,有个小组刚好缺人你换个环境,对你可能会更有帮助一点儿。”白主管说这话的时候,她纹的半永久的眉毛,不停的在跳动,我看着出了神。 “你原来的工作交给鹿橘对接,鹿橘也算是你一点一点带出来的,年轻人有朝气,有干劲,公司需要这样的员工。”白主管见我不说话,继续补充到。 三言两语,笑面虎似的,直接把我贬级,流放到苦多油少的小组。 “好,没事的话,我就先去新小组报道了。”上级的安排,只需要服从,面对过于苛刻的上级,离职就好了,成年人不记仇,不吵架。 我离开白主管办公室,回到自己桌上收拾东西。 休假回来一趟,自己的职位被自己带的新人抢了,还要去一个全公司最苦逼的组,气压难免有点低。 “阿北,我……”鹿橘支支吾吾想解释些什么。 我面无表情的说,“你好好干,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鹿橘张张口,停了一会儿,最后只干巴巴的回答了一句,好的。 心里自然是不怪鹿橘的,只是面子上挂不住,多多少少有些小情绪。 到新小组的第一天,很轻松,就是熟悉一下工作流程,跟刚入职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组是出了名的苦,专门处理售后问题,负责跟那些无理取闹,特别难缠的顾客去协商沟通问题。 我从幕后做图调到这个岗位,加上本身性格弱点,我很难说服自己,这是天载难逢锻炼自己的好机会,而不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巴不得我早早滚出公司。 到底在公司得罪谁了呢,我看着电脑,深刻的琢磨这个问题。 “今天刚好小组聚会,下班一起去玩吗”枕戈走到我身边询问到。 枕戈,这个组的组长,人长得清清瘦瘦,性格超级好,一个很有能力的零零后。 我以前在工作上对接过这家伙,真的就让人很佩服。果然金子在哪都会发光,木北在哪都是一条咸鱼。 “我就不去了。”有帅哥,有聚会,但是我今天没心情玩。 枕戈轻轻打了我一下脑袋,可可爱爱的说,“北北,刚来小组就不合群,这可不是办公室生存之道。” “好的,我去。”我话锋一转,答应的十分利索。 枕戈被善变的我唬呆了,随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孺子可教他大爷,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不过现在也好,一切推翻重来。 橙子,我想我真的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39章 别去涂绯红旧胭脂 情场如战场,回头容易下地狱。 姐妹,预备备,工作结束,去聚会。 小组聚会很无聊的,不过就是酒足饭饱后去ktv唱歌,一路上我戴着耳机,走的很慢很慢,新小组里的人,我一点儿也不认识。 先是有热心的同事催促我快一点,我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还是没有做出改变,依旧在后面慢吞吞的。 她们见状,也就不催了,时快时慢,跟我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你在踩蚂蚁吗”枕戈陪在我身边,我抬脚他便抬脚,我落地他也跟着落地,故意学我的走路姿态,笑嘻嘻的打趣道。 我气得满脸通红,抬手打了他几拳,嘟囔着说,“要你管。” “不管,不管,反正走到天黑,我也陪你走就是了。”枕戈说。 如果此时是橙子在我身边的话,他绝对不会笑话我在踩蚂蚁,他会故意低头玩手机,放慢脚步,与我肩并肩走着,我当然知道他一定会这样做,因为他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果然,想要把橙子彻彻底底的抽离出我的生活,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我听见枕戈这话,虽然很想保持内心平静,但是荷尔蒙上头,连同着耳朵根都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什么来。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我就直接踹了他一脚。 “哎呀,陪你还得挨你踹,你这没良心的。”枕戈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脸上挂着笑容,依旧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我沉默,我闭嘴,我不跟小朋友打闹。 枕戈见我不搭理他,便找寻其他的话题,于是特别正经的问了一句,“北北,在听什么歌呢。”还没等我回答,他直接轻轻地拿过我一只耳机给自己戴上。 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我都没说要给他听。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 周杰伦的歌,好青春。 枕戈听着歌安静了很多,他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冲着我明晃晃的笑。 “他真的太瘦了。”我躲开他的眼睛,看着他像竹竿似的小腿,心里默默的想。 手机闪烁收到一条行程通知信息。 我随手点开,是橙子今晚去c市的车票信息,上面还有一条是他回a市的车票信息,好奇怪,前几天怎么没有注意到这类的消息。 我五一去找橙子的时候,是橙子买的车票,当时留下的是我的手机号,他一定是忘记改手机号了。 枕戈问我怎么了,我眯着眼睛笑,摇了摇头,不说话。 枕戈像个小大人一样,摸了摸我的头,然后随着单曲循环的音乐,轻轻地哼唱着。 “风在山路吹,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天黑了,过去马上就要过去了。 神仙,神仙,如果我此时动心,会不会得到幸福。 到饭店后,大家吃饭聊天,我晚上吃的很少,随便扒了几口后,就自己开了一局王者荣耀。 是的,我很不给面子,但是没关系,我又不喜欢这样的聚会,我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喜欢和好朋友吃火锅,喜欢窝在家里画画。 还有,我三月份的时候,最喜欢最喜欢橙子。 橙子三月份的时候,也很喜欢我,因为他跟我说,“木北,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枕戈坐在离我很远的位置,整顿饭下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以及眼神上的交流。 有点失落,但可以克制。 大家吃饱后,选了最近的一家ktv唱歌。 我不唱歌,因为我跑调。 “我又不会笑话你。”枕戈把麦递给我。 我死命摇头,不接麦,枕戈的手一直悬在空中,旁边的同事帮忙解围伸手接了麦。 桌上有啤酒,我一个人喝了几杯,我可能是很开心,也可能是心里慢慢在释怀,总之发自内心的希望酒精带我找到快乐。 大家玩得正高兴的时候,我找了个借口要回家。 脑袋原本有点晕乎乎,走出ktv,风一吹,顿时清醒了很多。 “笨蛋,酒量这么差,还敢喝。”枕戈跟在我身后,有点怪罪的味道,说着这话。 我脸蛋通红,满身的酒气,挑了挑眉头回答道,“酒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不喝。” “本来想喝的,但是我忍住了。”枕戈上前轻轻扶住我。 我推开他的手,表示自己没有醉,能好好走路,并问道,“为什么忍住。” “因为我想送你回家。”枕戈回答。 这算什么呢,暧昧,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感觉,跟橙子互相了解的那一年里,那整整一年里,我已经快暧昧吐了。 一路上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脑残又在等我。 “木北也会有醉醺醺,让男人送她回来的时候吗”k故意挑衅说道。 懒得理他,我翻了个白眼,保持我最擅长的沉默。 “你是谁”枕戈问。 “那你又是谁呢”k问。 枕戈愣了愣,回答说,“我是北北的……” “男朋友,是我的男朋友。”我打断枕戈的话,主动牵起他的手,在k面前晃了晃,得意的说。 k瞪大眼睛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木北,你越来越有能耐了。”k走的时候,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 我放开枕戈的手,准备上楼睡觉。 “北北,说出的话是要负责任的哦。”枕戈一脸开心的说。 枕戈此时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木北也太容易搞定了。 我回答说,“好的,我等一下转你两百块钱,早点休息,晚安。” “有毛病,谁要你的臭钱啊。”枕戈在楼下骂骂咧咧,我全当耳旁风。 我摆了摆手,无奈的说,“弟弟,我比你大两岁唉,多睡觉,少做梦。” 枕戈嘴硬的回答道,“那又怎么样,你做出的事情比我幼稚多了。” 我不回应,只自顾自的上楼。 回家洗完澡,我坐在椅子上敷着面膜刷抖音,偶然瞥见梳妆台上摆着两只一模一样的纪梵希口红,就那么几秒钟,我泪流不止。 我扯掉面膜,不明所以的号啕大哭,好奇怪,就是觉得委屈。 疑似被爱也忍不住哭。 橙子,这都是些什么破事,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第40章 别去编织公主白梦 依无所依,才会幡然醒悟,自己才是最踏实的靠山。 难受劲过去后,心里一片敞亮。 我回房躺在床上玩手机,刷到了晁西官宣的动态。 不得不说,那女孩子跟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隔着屏幕都发现了超级像。 那些犹豫的时刻,那个擦肩而过的人,那颗晃动摇摆的心,都将化成最温柔的雨洒落在九州大地。 不要一直无望的等待,去爱,去经历,这没有任何错,更不会有人怪罪你。 我评论了一句99,晁西官方的回答了一句谢谢。 “晚安,木北。”晁西私发消息给我。 我回复,“晚安。” 希望晁西可以用新的幸福把年少的遗憾包住。 不能熬夜,不能熬夜,不能熬夜,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睡觉,睡觉,睡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刚熄灯,鹿橘给我发消息了,手机在黑暗中孤独的亮着,它迷人,它可爱,我放不下它。 “阿北,你想清楚了吗你会辞职吗”鹿橘。 当时怎么会有辞职这种愚蠢的想法,靠画稿挣钱,我不得喝西北风,再说我已经放弃投稿了,我才不要离开生活了一年多的舒适圈。 “想清楚了,不辞。”我回复。 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儿,鹿橘才发了一句,“好的,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我回复。 我真的要睡觉了,熬夜就是犯罪。 “北北,晚安。”枕戈发消息给我。 “晚安。”我回复。 这一天天的,晚安都得回三遍。 为了明天有精神上班,我把手机开成飞行模式,便倒头大睡。 所以我错过了糕糕给我打的那通电话,错过了橙子在a市停留的最后一小时。 大约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此后,想念成了泡沫,微弱的爱也成了泡沫。 可是亲爱的橙子,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旧故事到此戛然而止,我和新同事相处的很好,k从那天晚上后,没有再来找过我,工作顺心,万事胜意。 有时候加班到很晚,枕戈会请客吃夜宵,鹿橘也会厚着脸皮跑过来蹭,不开心全部消散了,饭桌上热闹并且有生气。 男女同事喝酒划拳,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我靠在鹿橘肩膀上哈哈的笑,烤串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我不要诗与远方,我要把自己淹死在这世俗的快乐里。 枕戈坐在我旁边,偶尔抬头看我几眼,我刻意的避开了,整个店铺都回荡着我爽朗的笑声,太高兴的时候,还会不自觉的摇鹿橘坐的椅子。 越笑心里就越慌张,我明白,我心里一遍又一遍想着那个问题。 神仙,神仙,如果我此时动心,会不会得到幸福。 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好像真的在脚踏实地的过日子了。 我开始去水果市场买便宜新鲜的水果,跟着身边的同事逛超市唠嗑,还会拉鹿橘去挑漂亮的裙子和蝴蝶结发饰。 我活泼,我开朗,我是天上明月光。 这样的生活,这样快活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 某天下班,枕戈像往常一样送我到家楼下。 “我觉得你像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适合穿jk裙子,不说话,光是站在那儿,就很好。”枕戈笑着说。 “真的假的。”我眼睛亮晶晶的,天真烂漫的问。 枕戈少有的正经,温柔的说,“真的。” 我性格变得很奇怪,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我分不清楚自己哪一面是真的,哪一面是装的。 白天很开心,晚上却总是做噩梦。 我被夸的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移话题说,“以后我的工作,我自己做,我应该学的差不多了,可以独立完成了。” 是的,到今天为止,我所有的工作都是枕戈帮我完成的。 我上班在追剧,嗑瓜子,打游戏,跟同事们嘻嘻哈哈聊八卦,实在无聊的时候,就睡觉。 很明显,我太喜欢欺负老实人了,在我面前还摆着一个任劳任怨的老实人,这真的很难克制住自己啊。 “没事啊,对我来说很简单的,你开开心心的玩就是了。”枕戈说。 “吃错药了,你对我那么好干嘛。”我皱着眉头,很不客气的说。 枕戈看着我气呼呼的样子,强忍住不笑,很温柔的说,“我想对你好,就对你好了呗。” “你最好什么都别想,我真的比你大两岁。”我丢下这句话,就蹭蹭的上楼了。 枕戈不说话,像以前一样目送我上楼。 “真希望你能永远这样快乐。”枕戈看着空落落的楼道,在心里默默的想。 这个夏天真好,有风,有酒,还有故事。 镜子里的人扎着双马尾,粉色的发圈,白衬衫加背带裤,这一身的装扮,从头到脚都显得十分幼稚。 对的,是幼稚,一个我最讨厌的词。 这不是我,奶声奶气讲话智商时常不在线的不是我,咋咋呼呼做事如莽夫一般的不是我,稍微一点儿小事就掉眼泪好似巨婴的不是我。 不对,这是我,是橙子最讨厌的我。 为了逃离橙子曾经给我的期待,我故意把橙子不喜欢的方方面面全部放大。 于是成了现在的我。 卸完妆后,我趴在书桌上画画,两个小时过去了,手颤颤巍巍,稿纸干干净净。 我只贪图玩乐,没有半分灵感。 这样的生活,这样快活的生活,让我再也画不出自己想要的画了。 生活舒心,创作艰辛,这不亏。 高考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感觉陪木逸高考还是前两天的事情,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容易恍惚。 我原本打算月末搬家,甚至早就在小区公告栏贴的小广告上,对比了这一带的价格和房型,就差收拾东西,呼叫货拉拉了。 人算不如天算,鹿橘租的房子先到期了。 鹿橘说过两天就搬过来跟我一起合租,我调岗并没有影响姐妹友谊,同样鹿橘升职也没有影响我和她的关系。 职场嘛,很东西都没必要放心上,容易走火入魔。 橙子,这些混乱的文字,这些没有逻辑关联的场景,组成了我现在的生活。 橙子,其实我还是哭,还是看着雨发呆,我快乐又不快乐。 第41章 别去浪费时间和人 工作好忙,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事情。 枕戈快升职了,年底要去外地。这破消息在我耳边真的传烂了。包括枕戈每次教训耍滑头的我,总是会说那句,“我要是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啊。” 是的,臭枕戈现在不但不替我做工作,甚至还故意加量加难度。 我时常累得一回家,倒头就睡。 不过,枕戈也挺惨的,有我这种教很多遍很多遍才学得会的徒弟。 “我讲的都口吐白沫了,好不容易教你学会了,你不用你这么气我,还不如拿刀给我个痛快。”枕戈咬牙切齿,看着不成器的我,又气又觉得好笑的说。 “我不能太突出,达到平均水平就很足够了。”我拍拍枕戈的肩膀,安慰他说。 枕戈在此时会气愤愤的说,“我不管你了,随便你。再教你,我是狗。” 枕戈是枕汪汪。 因为枕戈每次说要放弃我,每一次都没有做到。 办公室传出小道消息,枕戈在培养我成为他的接班人。这些都是可以摆在明面上说的流言,至于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蜚语,就不提了。 委婉的提提也没事,有人在传枕戈喜欢我。 哈哈哈,枕戈喜欢我。 枕戈才不喜欢我呢。 现在是七月,橙子,现在已经七月了,很快就是七夕节,是橙子的23岁生日。 鹿橘现在跟我住一起,她时常一个人窝在阳台抽烟。 我很久没有抽烟了,已经完全戒掉了,把烟当饭的日子,已经完全过去了。 “北北,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情。”鹿橘有一次喝闷酒,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哭着跟我说。 我不说话,默默收拾酒瓶子,扶着鹿橘去床上。 “白主管,之所以撤你小组长,是因为……”鹿橘小声的说。 我摸了摸鹿橘的头,叹了一口气,打断说道,“因为,你把我当时写好的辞职信,给她看了。” 鹿橘像是被泼了冷水,瞬间清醒了,不可思议的说,“你一直都知道” 我点了点头。 “对不起。”鹿橘边哭边说。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好困,我也回房间睡觉了。”我一如平常的说。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办公室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所以,我不想成为枕戈的接班人,不想再管理小组,不想混在利益之中。 人有好多好多情绪,好多好多欲望,但我不愿意去恶意揣测人心,我知道,鹿橘当时关心我,是真的关心,这就很好,这就可以了。 不在一个小组,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我不会再被鹿橘牺牲,这也很好,这就可以了。 橙子,鹿橘也跟我说对不起,什么时候,我才能被对得起。 七月,七月,离年底,又近又远。 鹿橘把我辞职信递给白主管这件事情,枕戈是知道的。 我怕枕戈真想不开要培养我当接班人,怕他的心血被辜负,怕他被气得吐血身亡,所以我跟他说了。 我以为这样,枕戈就会不折磨我,换个人折磨了。 可枕戈说,不当小组长,也要学,自己有本领才会不被人欺负。 一个小屁孩,害怕他离开之后,我会被人欺负。 好,虽然我很想调侃这件事情,但我确实有被狠狠的感动到。 有时候我在想,我和枕戈算什么关系呢,友人之上恋人未满,好落俗,好庸人自扰。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频繁的在枕戈面前提橙子。 “我和我前男友,以前约定好去爬很多很多山,可他一座都没有陪我爬,每次都是我孤零零的在山顶的帐篷里冷得发抖。”我说。 “下次爬山约我,我一定不放你鸽子。”枕戈回答。 “我前男友喜欢小龙虾,喜欢香菜,从来都不吃花生,表面上是一个花花公子,实际上思想特别守旧。”我说。 “我不喜欢小龙虾,可以忍受香菜,喜欢吃花生。”枕戈回答。 “我前男友快要过生日了,23岁生日,还有2年,我们当时约好25岁结婚的。”我说。 “我明天生日。”枕戈回答。 为什么要故意在枕戈面前一直说橙子呢,很奇怪的行为,无从解释。 “我说,我明天生日,20岁生日哦,过两年也达到领证的年龄了。”枕戈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大声的说。 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没有好啊,像我这样加班到这个点的可怜人,真是越少越好。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你成年嘛。”我回答。 枕戈反驳道,“我早成年了,我是20岁生日。” “知道了知道了,差不多的意思嘛。”我回答。 枕戈笑着说,“木北你跟我说话,干嘛一副老奶奶的做派。” “我本来就是老人家……”我白了枕戈一眼,十分坦荡的说。 月亮啊月亮,星星啊星星。 枕戈总是送我回家,我好怕以后自己一个人回家。 我偶尔会心疼枕戈孤单,因为他要送我到楼下,又折回去,自己孤零零的走回自己家。 关于这段路程,我心有内疚。为什么要内疚呢,我不知道。 多亏加班,最近的睡眠好了很多,我回家洗了个澡,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在淘宝买了个打火机,熄灯睡觉。 打火机,一个跟橙子同款的打火机,那是去年我送给橙子的生日礼物。 一个破打火机而已,当时选了好久好久啊,这也不对,那也不好,总之,我巴不得用黄金做个打火机,让他爱不释手,又让他小心供着。 按照道理,我应该不允许橙子吸烟才对,我反而助纣为虐。 橙子吸烟的样子,我永远都记得,没有人比他吸烟更好看了,生活有这么多的烦恼了,我不要再徒增他的烦恼。 不要再徒增他的烦恼,不要成为他的烦恼。 好聚好散。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这些没有用又有点用的屁话,支撑着我现在的生活。 先是糕糕再是鹿橘,背叛,背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背叛。 性格上的弱点让我没有办法去恨或者报复一个人,那些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我努力从情感的沼泽里挣脱,试着放开眼界,试着让自己被欲望,梦想,金钱,地位,捆绑束缚。 活着真好,能看见太阳真好。 可是。 橙子,故事好像都被我写偏了。 橙子,我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第42章 别去提笔描写风雪 夕阳舍不得走,挂在墙头,一直望着我。 挺委屈的,我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可糕糕和鹿橘都跟我疏远了。 没有人搭理我,于是我整天都跟在枕戈屁股后面厮混。 别看枕戈高高瘦瘦的,他真的太能吃了,每天都喊饿。 枕戈吃也吃不胖,可怜每次跟他拼单点外卖的我,肉眼可见的越发圆润。 枕戈枕戈枕戈,年底就要离开c市的枕戈。 橙子,我做错事情了,我为了逃离痛苦,最后还是选了那条不正当的捷径。 我偶尔还是哭。 肯德基店里,我坐在角落,手里拿着鸡腿,眼泪似珠子嗒嗒落。 周围人忙忙碌碌,坐在我旁边的枕戈连忙拿纸帮我擦眼泪。 “怎么了这是,小祖宗,这又是怎么了。”枕戈一点一点擦干我的眼泪,慌乱的说。 我哭得笑出来,说,“我觉得我好幸福。” 枕戈摸了摸我的头,宠溺的说,“笨木北,乖,听话,不哭了。” 并且顺势旁若无人的亲吻我。 橙子,这些事情应当是你做的才对,这些事情别人做了,我也全当是你做的。 所以我感到幸福。 是的,正如办公室疯传的一样,枕戈成了我的男朋友。 但我极力否认,枕戈也被我拉着死不承认。 直到,我和枕戈午休跑到写字楼下的肯德基吃东西,他亲我的画面被路过的同事撞见。 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在一起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旁观者带头起的哄,也是旁观者带头笑我愚蠢。 一个马上就要离开的人,一段开始就知道必然会结束的恋爱。 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只是为了眼前的快乐。 “你跟枕戈真的在一起了吗”鹿橘下班直冲冲跑到我房间里质问我。 鹿橘这几天一直避开我,不知道在忙啥,突然的关心,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正在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书桌,手里还拿着《百年孤独》翻了几下。 “是的。”我合上书,面无表情的回答。 “他年底就要离开c市,你不知道吗”鹿橘皱起眉头问。 我点了点头,不说话。 “你不喜欢你兵哥哥了吗”鹿橘轻声询问。 “喜欢。”我坚定且十分认真的回答。 鹿橘听见这话,十分气愤的回自己房间,最后留下了一句,“木北,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我木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整理书桌,眼泪滚烫,玩弄感情的人,一定会被惩罚的。 橙子,我会被惩罚的。 可是没关系,我不怕,破罐子破摔好了。 哭的视野模糊,手发抖没有力气,我自己蜷缩在床上,抱着小熊娃娃,心里发慌。 想起橙子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急匆匆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有短短的胡茬扎了几秒我的下巴,好奇妙好奇妙的快乐。 想起橙子和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我穿着粉格子的吊带睡衣,橙子不敢抱我,努力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喘着粗气。 液晶电视放着《锦衣之下》,房间不明不暗,窗外的光折射在浴室玻璃门上,气氛恰到好处。 “你很难受吗”我凑过去低声问。 橙子一手揽住我,不停的摸我脑袋,紧张的说,“你害怕吗” “有一点儿。”我吐了吐舌头,笑盈盈的回答。 橙子摸了摸我的脸蛋,心在砰砰的跳,安抚我说,“那我们不做。” 这两个场景,我要记一辈子。 哪怕是我将来得老年痴呆了,我都忘不了。 我哭着哭着想睡觉。 今天是七夕。 橙子橙子橙子,最好最好的橙子,七夕快乐,生日快乐。 此时此刻,你必然被众人围绕着,你的战友,家人都会送来祝福。 你将手捧蛋糕站在最中间,蜡烛把你衬托得阳光灿烂,咔嚓一声,相机拍下最欢快的瞬间。 要快乐,不用想起我。 你好的时候,不想起我也是没有关系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觉得有人趴在床头看着我。 “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房间黑乎乎的,枕戈半蹲在床边,直接把我吓哭。 枕戈拿手擦掉我的眼泪,很新奇的说,“木北,你这也太爱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是个爱哭鬼呢。” “很吓人的好。”我仰天委屈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来多久,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打电话让鹿橘帮忙开了门。”枕戈说。 我起身开了灯,缓了缓,止住了眼泪。 “不哭了,不哭了,七夕快乐。”枕戈说。 我坐在床边,枕戈依旧半蹲着,牵着我的手亲了一下。 “嗯。”我回答。 “我先回去了哈,你早点休息。”枕戈说。 “好。”我依旧乖乖的坐在床边目送他离开。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多了,枕戈今天下班的时候,让我自己回去,他工作还没有忙完。 哪有什么工作,枕戈心里的小九九,不过是想前任,不想跟我过七夕罢了。 得到了就不珍惜,男人的通病。 我不想管,也懒得管,他不绿我就ok。 至于我跟他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呢,这全拜k的疯女朋友所赐。 我真的服了那个疯子。 都说了我跟k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硬是听不进去。 枕戈生日那天,请了很多人吃饭,散场的时候,他送我回家。 一路上枕戈的手机不停的响。 “谁呀。”我问。 “没事,不用理。”枕戈说。 “该不会是前女友”我问。 枕戈笑了笑,不说话。 “分开多久了啊。”我继续问。 “三个多月。”枕戈回答。 “哦~”我意味深长的看了枕戈一眼,笑呵呵的说。 枕戈把他手机关机,我的电话就开始疯狂响。 “谁呀,前男友吗”枕戈逮住机会,反问。 我失落的看着手机,回答道,“他不可能给我打电话的。” “喂”我接通电话。 “k在你那吗”对面语气十分激动的问。 “我跟k不熟,不在我这。”我说完马上挂了电话。 枕戈现在穿着的新鞋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我没有送打火机,我准备把打火机留给自己用。 上班的时候,我偷偷溜出去在不远的商场随便买了双鞋。 好多好看的鞋,好想买给橙子,可是我没有可以送礼物的身份。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k的女朋友在那等着,在微弱的路光中,她把枕戈错认成了k。 直接冲上来给了我一耳光。 “狗男女,你们怎么不去死啊。”女人谩骂着。 孕妇发起疯来太可怕了,枕戈生气的制止,低吼道,“哪里来的疯子,见人就打。” k女友此时慢慢清醒,发现认错人了,她也不道歉,稳住情绪后,很冷漠的站在我面前,问,“你知道k去哪了吗” 我已经吓傻了,脸火辣辣的疼,该哭的时候,我反而一滴眼泪都没有。 “不知道。”我回答。 k女朋友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可怜。 我一声不吭,转身上楼,枕戈说,“木北,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呀。” 我鼻头一酸,哭了出来,我的眼泪都是用在这样的地方的。 “好。”我回答的很清晰,头也不回的继续上楼。 现在的情况是,我必须要有个男朋友,k的女朋友才不会再找我麻烦。 橙子,枕戈跟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橙子,我两个月就找了新男友,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 第43章 不过是孤身走暗巷 下辈子相遇在四季花城,彼此承诺浪漫,于是一直浪漫到底。 枕戈对我,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虽然他每天给我带早餐,在只有我和他的电梯里不停的亲亲,会把我像个小孩一样抱起来转圈圈,甚至捧着一大束粉色玫瑰在众目睽睽下说永远爱我。 可是,我觉得枕戈心里面空荡荡的,没有我。 害,我不想计较这些,我只需要调整好自己乱七八糟的作息和饮食规律。 毕竟枕戈马上要升官了,他只能陪我走一段路。 这段路,互不亏欠就行。 道理是想得很明白的,情绪崩溃的时候却找不到出口。 枕戈是一个热乎乎的,围在我身边的人,橙子成了一个遥远的,虚无缥缈的梦。 人是可以伤害你的,而能留下来的梦都是美梦。 当心中执念消下去的那一刻,我连自己的影子都觉得陌生。 我和枕戈两个人一起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了很多场电影,喝了好多杯奶茶,去了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我会放肆大笑,会趴在枕戈背上睡觉,会张开双手要抱,可快乐就像是一瞬间的膝跳反应,它没有抵达我的大脑,只停留在了皮面。 说来很离谱,我的心里一直都是很难过的。 都是一些不知道怎么调节的悲伤。 和枕戈冷战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这天早上起来,他没有给我发早安。 中午吃饭的时候,明明坐在一起,但各自盯着各自的盘子,就死犟着,谁也没有低头。 我一整天没有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我。 就很烦,下班的时候,我自己生闷气回家了,走的时候,看都没看枕戈一眼。 橙子,现在也许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绝对是我自找的。 我失落的走到家楼下,k女朋友在那守着。 她已经守了好几天了,枕戈要我不要理,让她守,等她发现k真的不会来找我的时候,自然就离开了。 “今天你一个人回来嘛,你男人呢。”k女朋友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我沉默,不说话,准备上楼。 “男人嘛,都这样,玩腻了自然就甩了。”k女朋友继续说。 她想用轻浮的言语激怒我,她的用意我不明白。 我好累啊,我看着她挺着大肚子找k,觉得更累了。 “我看不见k心里难受,我会一直守在这,直到他回家。”k女朋友冲着我的背影说。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凭什么把我拉下水,凭什么觉得k会来找我。”我皱起眉,回头质问。 “我们是因为你吵的架。”k女朋友回答。 有病,真的是有毛病,我太无语了。 “你回去,他联系我,我会通知你的,你要知道,我有自己的男朋友,有自己很好的生活,k的破事我一点儿都不想被牵扯进来。”说完这话,我就自顾自的上楼了。 k绝对是一个烂人,他已经没有救了。 回到家洗了个澡,鹿橘还没有回来,她当了小组长后,比以前更忙更尽职了。 我没有胃口吃晚饭,窝在被子里睡不着,枕戈没有找我,也没有给我发消息。 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不委屈的。 于是,我写了一大段话发给枕戈,中心思想是,我们不合适,我要分手。 我为什么要受委屈呢,我最喜欢的,最害怕失去的人,又不是你枕戈。 奇怪的是我竟难受得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起不来,临时调了休,啥也不干可心里就是不爽快。 当我意识到,我是在闹情绪,想通过这种手段获得枕戈的关心,而不是真心想分开的时候,我觉得我可能被爱情反过来整了。 先不管这些了,当务之急是把k找到,搞定k女朋友再说,她老是堵我家楼下,也不是个事情啊。 “在哪。”我发短信问k。 k秒回了我一个地址。 可笑可笑,k这是什么垃圾态度,他不赶紧滚回自己家,难道是想我去接他吗 但是我不能把这个地址转发给k女朋友,让她自己去找,因为我发现这个地址有猫腻。 是一个小区,有具体的门牌号,还在一个大学附近,这很让人想入非非。 我想看看,k到底能烂成什么样子。 k女朋友今天没有守在楼下,我匆匆忙忙洗漱好,赶紧往k发的地址去。 我有点慌,我不知道做的对不对,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稍微出一点儿差错,谁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开门。”我站在门口,发消息给k。 k打开门,上半身裸着,身上有好多抓痕,胸口的位置被人用拳头打得血肉模糊,他惊讶又新奇的说,“木北,你跑过来干嘛。” 对的,我跑过来干嘛,该捉奸的人又不应该是我。 我看见k的伤,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透过门缝,我还看见了床上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子。 “你赶紧回家,你老婆天天守在我楼下,咬死你一定会来找我,这很影响我的生活。”我面无表情的说。 我没有心情八卦,也没有心情管k的破事。 “好,我现在跟你回去。”k顿了顿说。 话还没有落音,床上的女孩子穿好衣服,走到k身边,娇滴滴的委屈说,“不行!” “乖,我晚上回来。”k摸了摸她的头,很温柔的说。 女孩子瞬间落泪,亲了亲k,然后说,“好。” 傻乎乎的心甘情愿被男人骗,我太理解这个女孩子此时的心情了。 人只会笨这一次,真心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再也不想碰爱情。 “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等车的时候,我站在路边,很真诚的问k。 k冷漠的说,“她捆绑了我,就要接受这样的代价。” “你到底爱谁呢,你没有心。”我说。 “那个枕戈也不是什么好人,聪明的女人都不会为男人流眼泪,木北,你太不聪明了。”k回答。 “你的意思,刚刚为你哭的女孩子,很愚蠢咯。”我反击道。 “是的,很笨,所以我要保护她。”k很认真的说。 我想说些什么来隔应k,比如,你现在不是在保护她,而是害她。再比如,她没有你,可以拥有更好的人,有更好的未来。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说,k的眼睛在发光,突然年轻了很多,仿佛回到了轻狂的青春岁月。 “你女朋友说,你们是因为我吵架。”我很疑惑的问。 这到底关我什么屁事。 “她想吵架,找不到理由,就拉你出来说事,我可一直是否认的。”k双手举起来,很无辜的回答道。 我不说话。 “对不起。”k特别诚恳的说。 我叹了叹气,抬头看了看天说,“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遍对不起了。” 橙子,我过得还可以。 橙子,你最近过得好吗。 第44章 不过是斑驳的模样 爱哭的青年,不一定是个女青年。 k身上的伤是怀着他孩子的那个女朋友打的。 “我从来不打女人。”k坐在副驾驶回过头,身上一股子不要脸的得意劲,信誓旦旦的跟我说。 “哦。”我翻了个白眼,很轻蔑的回答他。 的士司机觉得出轨这个话题很敏感,加上出轨的人此刻就坐在他旁边,尴尬得中途默默加了好几次音乐的声音。 “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 《遥远的她》,很有品味的司机。还是单曲循环,真的是一个很有品味的司机。 “哥,换首音乐,不要死循环一首。”k提出要求。 我看着k一副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样子,这货到底知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啊。 “睁开双眼做场梦,问你送我归家有何用。虽知道你的她,无言的向你尽忠。” 《吴哥窟》,品味两个字已经焊死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司机脑门上了。 我其实好饿好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睡觉。 胃已经掏空了,嘴巴又没什么味道,身体虚的发冷汗。 下车后,我和k各回各家,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特意跑k面前去交代一些事情。 “我不会告诉她,你这几天做了什么,跟谁在一起,你也别讲。”我很严肃的说。 k低着头,不说话。 “这件事情必须瞒着她,再怎么样,也得等她生完孩子。”我继续说。 k还是沉默。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事情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我气愤的说完,转头就走。 k在身后用很小的声音承诺了一个好字。 我真的很累很累,我要赶紧补个觉,我觉得我的脑子在嗡嗡的响。 爬上楼,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我觉得自己快要倒了,呜呜呜。 “木北,你去哪了。” 我被吓得钥匙直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枕戈捡起钥匙,无辜的说,“我已经很小心了,你怎么还是被吓到了。” “你怎么来了,你不用上班的吗”我闭着眼睛,哇哇的哭,脑子昏沉沉的。 枕戈揽着我的肩膀,打开门,小声呢喃,“你都不上班,我一个人上班有什么意思” “我好困,我昨天都没有睡觉。”我特委屈的哭着说。 “睡觉睡觉,现在补个觉。”枕戈擦掉我的眼泪,温柔的说。 七月底的天气,开着空调,盖薄毯,我的头压在枕戈的手臂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中间醒来一次,看了眼身边闭目养神的枕戈,轻轻笑了几声,又心满意足的睡去。 此刻,我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陪伴,摸得着,也看得见。 这些天,我一直觉得自己被丢弃了,鹿橘,糕糕,橙子,通通舍弃了我,现在是枕戈把我捡了起来。 这样危险的想法,迟早会害了自己。 那就害自己,我不想挣扎了。 我们这一辈子会遇见很多聊得来的,喜欢的,欣赏的人。 有的做了朋友,有的做了同事,有的过很多年才能见一次。 所以,不执着了,不强求了,要释然。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想去沙县喝牛肉当归汤。”这是我醒来后跟枕戈说的第一句话。 成年人的和好太没有仪式感了,甚至彼此都不需要说,“我们继续在一起。” 你给我台阶,我顺着台阶下,默契的恢复关系,权当是小打小闹了一场。 去沙县的路上,枕戈抱起我在路灯下转了两个圈圈,我开怀的笑着,然后得寸进尺的嚷嚷着要背。 我真的成了一个小朋友。 原来,我可以不稳重,可以不成熟,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我趴在枕戈背上跟他聊天,有行人从我们身旁走过时,总是会多看我们俩几眼。 蓝色短衫,搭配牛仔裤,还穿了一双白运动鞋,枕戈像个少年,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是不是很重。”我问。 “没有啊,我可以背起来两个你。”枕戈答。 双脚空空悬着,不用着地的感觉,真好。 枕戈瘦归瘦,力气倒是挺大的,把我背到沙县门口,才放我下来。 我吃了两笼蒸饺,一杯汤,还有抢了枕戈半碗扬州炒饭。 开始是真的饿了,现在是真的饱了,心情变得特别好。 回去的时候,在小区门口,遇见了k女朋友,准确的说,是还没有怀孕的那个女朋友。 很明显,k食言了,晚上没有去找她,所以她找到这边来了。 杏仁眼,留着齐刘海,很长的黑头发,说起话来有点胆怯,有几分像前些年刚读大学的我。 “我给他拨了通电话,他没有接,我不敢继续拨,怕那个女人知道,会发疯打他。”女孩楚楚可怜的说。 枕戈在旁边听明白事情原委后,暗戳戳怪我不明哲保身,非要趟这浑水。 “我是木北的男朋友,你现在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枕戈给k打了电话。 “两个人。”k回答。 手机扩音,我紧张得不敢大声出气,那个女孩子规规矩矩站在我身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一直流,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有人在等你,事情处理完了,给她回个电话。”枕戈说。 “好。”k回答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爱上人渣,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 “现在放心了,他好好活着,你赶紧回去。”我跟女孩子说。 “你不要告诉他,我来过,我怕他觉得我是个麻烦。”女孩说。 女孩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放假不回家,他要是联系你,让他直接来校外的房子找我。” 我淦,真是个女大学生,k是真不怕折寿。 要清醒,一定要清醒,哪怕此时此刻不能清醒,等情绪过去了,也必须止损。 那不是好的归宿,先读书,后找男朋友,先健身,后找男朋友,先化妆,后找男朋友。 “k说,很想保护她。”我看着女孩子离开的背影,低声跟枕戈说。 枕戈摸了摸我的头,认真的说,“不知道他,反正我只想保护木北。” 橙子,枕戈说要保护我。 橙子,我始终觉得,应该是你来保护我,才对。 第45章 不过是信手的晚安 夜晚翻看自己脑海里的留影,有人站在了所有记忆的最中央。 天是这样黑,她一个女孩子,打车回校外的房子,接着还要独自走小段夜路,也不知道她怕不怕。 渣男k,今晚会不会坦然入睡,他的心脏会不会阵阵抽痛。 不管这些了,我也管不了这些。 我吃得太饱了,枕戈拎着我,在小区里散步消食。 “以后老了,就养条狗,我们每天晚上都牵着它出来遛弯。”我挽着枕戈一脸憧憬的说着未来。 枕戈笑笑说,“每一天都要遛,三分钟热度的木北,没几天就嚷嚷着要把狗送人了。” 我轻轻捶打了枕戈一下,撅着嘴,反驳说,“我才不会。” “养只猫,养一只胖胖的橘猫。”枕戈眯起眼睛看着我,爱意明晃晃的摆在我面前,风声要杀人,天也塌下一块。 “狗也好,猫也罢,我一个人是养不下去的。”我避开枕戈的眼睛,心慌慌的跳,看着前面空旷的地,若有感慨的说。 “以后,自然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两个人。”枕戈摸了摸我的头说。 枕戈真的好喜欢摸我的头,我的头发就是这样变油的。 不谈恋爱的时候,三天洗一次头,现在谈恋爱了,一天得洗一次,不洗,我整个脑袋都难受。 我迟早会秃。 我曾尝试说服自己把头发剪短,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原因。 最重要的一条是,我自认为很像我的人,仔细想想,不过就是头发像我一样长。 已经不知道谁像谁了。 但我还是没有剪短头发,因为我喜欢我的长发,枕戈也喜欢我的长发。 虽然枕戈每天要花费一个半小时给我洗头发,梳头发,再吹头发。 “我只给你梳过头。”枕戈当时一边拿着吹风机在我耳边呼呼的吹,一边邀功似的说。 “是吗那前女友呢,没有给前女友梳过吗”我故意找茬问道。 “没有像我帮你这样,仔细的,慢慢的,认真的梳过。”枕戈回答。 我很不在意的发出,“切~”的声音。 说枕戈对我一点儿的爱都没有,我是不信的,说枕戈只爱我一个,我也是不信的。 所以我没有告诉过枕戈,除了我爸他是唯一一个给我吹过头发的男人。 死扣生活细节是很没意思的事情,应该要有更重要更美好的追求。 橙子呢,橙子现在过着怎样的日子,我时常把念头偷偷想到这又主动缩回去。 我和枕戈是一样的人,一样不耻的人。 不会有好下场的。 跟枕戈散了很久的步,绕着小区一圈一圈的走,聊些很日常,很琐碎的话,甚至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想睡觉了。”我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眼角有泪花,带点孩子气的说。 “我送你到楼下。”枕戈揽着我,温柔的回答。 枕戈从来没有在我这留过宿,要么送我到楼下,要么守在我床头,看我睡着了,就悄悄的离开。 他能这么自觉,主要是我好几次强硬的把他赶回去睡觉。 最离谱的一次是,我和枕戈下午犯困,两个人抱在一起睡着了,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我把枕戈摇了起来,让他回自己家睡。 多新鲜,多好玩,一直能这样多有趣。 其实也很无聊。 太晚了,枕戈送我到楼下,没有上去,先回去了。 我的睡眠时好时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没有失恋的时候那么糟糕,没有加班累得躺了就可以睡着那么疲惫,也没有最开始闭上眼睛脑袋能完全放空那么舒服。 像两个极端,枕戈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睡得很快,等他走了,我半夜忽然醒来,就发疯了一般,情绪不受控制,暴躁,掉眼泪,乱丢东西。 鹿橘好几次晚上被吵醒,担心的问我,“怎么了。” 我把鹿橘关在我的房间外面,尽力平和自己的语气,跟她说,“我没事。” 然后闷在被子里哭。 自己闹腾累了,又呼呼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依旧笑嘻嘻的,我知道自己一定是病了,可我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是为谁生病,生了多长时间的病,如何才能恢复健康,这些都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很难回答,就放一放,不回答。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必定会好起来,只是差一个契机。 契机嘛,早点可以,晚点也行。 往后山高路远的,我在口袋里多备些玫瑰。 洗完澡,睡意全无。 枕戈给我发了句晚安,我随手回了句晚安。 其实没有睡,我又开始画画了,不过舍弃了原来的故事。 枕戈是知道我喜欢画画的。 枕戈知道我很多东西,包括初中被别人欺负,从小就觉得爸妈更喜欢弟弟,自己很多余,以及长大后一直持续性的感到孤单。 那些弱点藏在我心里最柔软的角落,连橙子都不曾沾染过。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我喝着奶茶,阳光晒在身上懒洋洋的,草地里就我和枕戈。 坐累了,我就靠在枕戈肩膀上,看天上的云。 大约是被美好直冲灵魂,撞破最后的防线。 于是十分动情的,把自己多年的心事,通通说给了枕戈听。 枕戈也跟我讲述他以前的生活。 “高中就开始不怎么读书了,老是喜欢干一些出风头的事情,比如参加学校篮球比赛,调节同学之间的矛盾啥的。”枕戈说。 “你怎么调节同学之间的矛盾啊。”我诚心的发问。 枕戈拿拳头在面前晃了晃,笑嘻嘻的说,“当然用这个。” “你打架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好一个斯文败类。”我不可思议的调侃道。 枕戈摇摇头说,“吓唬他们而已,高中以后就不打架了,初中不懂事的时候,打过几次,之后就有一群小喽喽跟在我身后喊大哥。” “厉害厉害。”我回答。 还没等枕戈回话,我又接着说,“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早点遇见,你可能就不会喜欢我了。”枕戈的头靠着我的头,轻声说。 “会喜欢的,我知道自己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我回答。 枕戈笑了笑,然后亲了亲我的脖子,含糊的回答了一个嗯字。 天气是这样好,不要辜负眼前。 我趴在书桌上画不出东西,一个小时过去了,硬画也画不出来。 看着纸上乱七八糟的线条,心一点点沉下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橙子,我喜欢枕戈这样的人。 橙子,我很清楚,我更喜欢你这样的人。 第46章 不过是迷失在风里 滚烫的人海里,某些人无家可归,某些人有家不回。 木逸六月底高考成绩就出来了,567分,正如最开始估算的那样,小小一本,七月初被一所离家很远很远的学校录取了。 跨了好几个省,吃饭的口味,生活习俗,完全不一样。 这学校虽远了点,但在国内小有名气,加上木逸被录取的专业是全校最好的专业,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要不是因为这些,老爸早就拎着他去复读了。 我知道木逸是故意的,他厌恶他熟悉的一切,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爸妈的掌控,少年都是这般,如出一辙的渴望自由。 橙子也是少年,因此我以前向他抱怨,“木逸不愿意来a市陪我玩,他长大后想去更远更繁华的地方。” “弟弟有自己的追求和梦想是好事。”橙子开导我。 我委屈的回答,“可我就是希望他能陪在我身边呢。” “我会陪在你身边。”橙子告诉我。 那天我们聊的火热,手机烫的跟心一样,当时橙子一定是喜欢我的。 感情肆虐的地方,河水污浊,草也不长,可时间有限,生命宝贵。 高考进行的时候,分数公布的时候,志愿填选的时候,想起来了吗,橙子,想起一直在你耳边念叨木逸今年高考的我了吗。 算了,算了,你不要想起我。 外面的雨下得那样大,现在是八月,我身边有新人,天总是不放晴。 我脾气很坏,只有枕戈待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稍微好点。 可是我倔,我没告诉过枕戈,他对我的情绪调节有多重要。 而这段时间,枕戈的心思飘了起来,随风到了他一直不愿意提起的前女友那边。 虽然没有证据。 但女孩子的直觉是很准的,所以我频繁的提出分手。 令人不解的是,枕戈没有去找他前任,反而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了我身边。 我给枕戈机会了,他不愿意走。 也许是新鲜感,也许是惺惺相惜,我和枕戈好好在一起是可以获得快乐的。 可我不想要快乐了,我要橙子。 我每天睁开眼睛,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真的好想橙子。 我不能受一丁点儿委屈,只要稍微不如我意,就会爆哭。 哭什么呢,你明白吗,我真的真的好想橙子。 我好像真的再也见不到橙子了。 呼朋引伴喝酒吃饭,找新欢,努力的往前走,有什么用呢,时间除了把我变老,有什么用呢。 枕戈明明也有想念的人,我给他自由,他却一门心思的想把我拉下水。 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枕戈也不是。 还好,枕戈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不内疚。 “你到底喜欢我吗”前几天吵架,我哭着问枕戈。 枕戈皱着眉头用疑问句来回答疑问句,一脸无辜的说,“你觉得我不喜欢你吗” 于是我们拥抱,和解,甚至接吻。 枕戈用尽力气死死的抱住我,可他不够真诚,他对我从未真诚。 没有人爱我,橙子,枕戈他也不爱我。 下班后k约我见面。 我没告诉枕戈,骗他说,有朋友找我玩,要他自己乖乖加班,我晚点回公司找他。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不希望自己太依赖枕戈。 要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个星期不见,k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 这是我和k遇见后,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聊天。 也是k第一次上楼,在我的出租屋里做客。 k说,“她快生了,我决定和她好好过日子,孩子满月酒和婚礼一起办。” 我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k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苦笑着说,“我是个人渣,对不对。” “对。”我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男人太善变了,k说要保护那个女生的誓言,还没传到女生耳朵里,他已经改变主意,要去爱别人了。 “那大学里的那个女朋友怎么办。”我问。 k顿了顿,低着头说,“我不会再见她了。” “你老婆知道你出轨吗”我继续问。 “知道。”k如实回答。 “她原谅你了”我惊讶的脱口而出。 k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很模糊的声音回答了一句,“嗯”,并点了点头。 现在的感情,真的是各犯各的贱。 “你居然没有赶我出去,你不是一直避嫌吗”k把手里的烟掐熄,疲惫的笑着说。 “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白眼翻上天,不屑的说。 k哈哈了几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好难过,k明明在笑,明明没有哭,旁观者却一眼就能看到他的难过。 原来难过的时候,是可以不掉眼泪的。 “木北,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枕戈跟我是一路人。”k很端正的坐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没有半点闪躲的意思。 话题突然扯到枕戈,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本能的替枕戈辩解道,“他跟你不一样。” “你急匆匆的跟他谈恋爱,他很多事情你应该都不知道。”k说。 我继续维护枕戈,反驳道,“从生活日常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对工作很认真的人。” “是吗那他跟你提起过他的前女友是哪号人物吗”k挑衅的问。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心虚的回答。 “他没提过,他不敢提。木北,你玩不过他的,早点分手。”k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我不说话。 k叹了叹气,继续说,“他的前女友是一个……” “是我对你太客气了吗你今天在我面前说太多话了,可以滚了。”我打断k的话,十分冷漠的说。 k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话,“木北,哪天你想通了,想知道这些了,就来找我。” 我把门啪的一声关掉了。 我心里乱的很,情绪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枕戈都没有问我,现在在干嘛。他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可他又要做我男朋友。 我趴在窗户上,半个身体探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 眼泪不自觉的流。 橙子,我是别人的女朋友,我不敢说爱你。 第47章 不过是红烛轻轻晃 “提起笔,相思无处藏,可见泪光,照月光。”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鹿橘回来。 “阿北,你哭过”鹿橘关心的问道。 辞职信的事情,虽然没有和鹿橘撕破脸皮,但同住一个屋檐下终究有点儿尴尬。 鹿橘这些天一直躲着我,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其实,我早好了,我对自己的工作并没有很多抱负和理想,不然我也不会和鹿橘合租到现在。 可我没有大大方方告诉鹿橘,我不在乎这些,当不当组长对我而言都无所谓,因为太容易原谅别人,别人就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鹿橘应该被自己的良知惩罚一段时间。 再者,我忙着跟枕戈约会,吃饭,看电影,暂时没功夫搭理别的了。 合租嘛,各自关上各自的门,最熟悉的陌生人。 “没事,刚刚沙子迷了眼睛。”我官方的笑着回答,然后直接走了。 等房租到期了,我还是搬出来自己住。 鹿橘关心我,可她的关心没有让我感动,反而让我觉得特别困扰。 一段关系走到头,大概就是这样。 小区后门有一排翠绿的银杏树,就在三个月前,我还在跟橙子分享这生机勃勃,美好又浪漫的景象。 如今再看,树依旧枝繁叶茂,人心里荒凉一片。 我故意绕了远路,天已经黑了,枕戈还是没有发消息给我。 哪怕是问一句呢,问一句,“我要下班了,你还来公司吗” 枕戈是一个独立的人,他有我跟没我是一样的。 这一点跟橙子那狗东西真是撞了鬼的相像。 我到公司的时候,人去楼空,只有前台的吊灯亮着十分微弱的光。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像是有一盆冷水把我从头淋到脚。 我用指纹解锁,进公司在自己工位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去饮水机接了一杯冰水猛喝了几口。 枕戈最近老是加班,好几次我陪他到凌晨几点,他认真做事情的时候,拽得死,我坐在他身边,他都不带抬头看我一眼。 年轻人吃苦耐劳,有上进心,是好事情。 “你先回去,我这方案要做到好晚。”枕戈每次都会这样说。 而我每次都回答,“不行,你要送我回去。” 是的,我已经不敢一个人晚上回家了,我觉得枕戈不在,我找不到可以依属的人。 我害怕,害怕一个人待着。 我用血肉滋养的那只叫孤独的鬼,早就发疯发狂,不受控制了。 枕戈是不懂我的,他看不到我颤颤发抖的灵魂,也听不到我无声的呼喊与求救。 为什么呢,是不是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是不是彼此之间说的话不够多。 我走到枕戈工作的电脑前,密码是,这简单又脑残的密码,我只看见枕戈输入过一次,很快就记住了。 枕戈的私人微信没有退,我偷偷的点开微信,一个一个对话框查聊天记录。 直男的微信,太枯燥,太无聊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最近聊的唯一一个异性是租房中介,看头像得三十多岁了,估计孩子都读小学了。 k说的话,我没办法当作没有听见。k是不会害我的,我知道的。 枕戈的前女友是什么样的人呢,枕戈为什么闭口不谈,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吗 比起我在这猜来猜去,又或者听k夸大其词的说,不如找枕戈面对面谈一谈。 打定主意,我关掉电脑,急匆匆的走出公司,往枕戈住的地方跑。 我要见枕戈,我必须见到他。 要么就彻底分开,要么就好好在一起,不能再拖了,一分一秒都不能再拖了。 枕戈啊枕戈,你是救赎的光,还是堕落的灰 走得太快了,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又青又肿。 “你在哪,我要见你,我有话跟你说。”我拨通了枕戈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了枕戈很疲惫的声音,嘟囔着说,“我睡了,最近加班好累,明天再聊哈。” 我不说话。 枕戈挂了电话。 我眼泪汪汪的又打了过去,有点生气的说,“我在你家楼下,我要见你。” “别闹了,乖,回去睡觉。”枕戈翻了个身,闭着眼睛,迷糊的说完,又挂了电话。 很累吗,有多累。 我就这样坐在枕戈楼下的花圃边上,呆呆的看着天空,手指绕着头发丝玩。 枕戈自己都被困在过去里,如何让我重见光明。 可笑可笑。 今天的月亮真冷清啊,比以前都要好看。 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失魂落魄才对,但是我路过一家理发店时,饶有兴趣的做了一个最贵的头发护理。 “小姑娘的头发好长,要多做几次护理,才能顺,不然就会像枯草一样。”帮我洗头的老板娘,兴致勃勃的跟我聊天。 我笑盈盈的应承着,没有一点儿难过,还跟老板娘讨教如果让头发不打结的方法。 学着怎么花钱,就会找到快乐。 老板娘给我吹头发,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不停的默问着,“若已成伤,何不止伤。” 我还是太依赖枕戈了,我要学着抽离出来,这一次一定要全身而退。 弄完头发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了,糕糕发消息给我,约我月末爬南山。 糕糕,已经消失很久了。 我看见消息,打了一个电话给糕糕。 糕糕秒接了电话。 “怎么还没有睡呀。”我问。 糕糕叹了叹气,回答道,“想你了,睡不着。” 我很欣慰的笑了笑,仿佛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没有发生,这几个月遇见的所有人全部都没有遇见,糕糕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 “怎么突然想起爬南山了。”我继续问。 “一直都很想跟你一起爬山,可是没有机会,这个月末刚好很闲。”糕糕说。 “好啊,我也很闲。”我回答。 我和糕糕聊了很久,我洗澡的时候,糕糕都不愿意挂电话。 说了好多好多话,我没有告诉糕糕我新谈了男朋友,糕糕也不跟我提橙子。 其实,除了男人,还是有很多值得分享的事情的。 睡觉的时候,手机压在枕头底下,我迷迷糊糊的听见糕糕很小声的说,“北北,我真的好想你哦。” 橙子,我也好想糕糕。 第48章 不过是朱砂挂眼角 俗世多得是萤烛之火,哪管你来处清不清高。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枕戈见我走路一瘸一拐,趁大家不注意,拉我到茶水间单独问话。 “你脚怎么了。”枕戈担心的问。 是的,他声音温柔,表情惶恐,担心两个字赤裸裸的挂在脸上。 总之,不管枕戈心里到底有几分担心,在明面上演出了十分担心。 “昨天不小心摔的。”我中规中矩的回答,然后转身欲离开。 枕戈从背后抱住我,贴在我耳边说,“按照平常,这时候你应该哭鼻子了,现在却一脸平静,我猜,你因为我昨天没有下楼见你,生气了。” 你猜,你猜个大头鬼。 我挣脱枕戈的手,满脸通红,面对面看着他,小声地说,“这是公司,注意一点。” 话还没有落音,枕戈直接吻了过来。 仿佛天花板洒落威士忌,玫瑰开满茶水间,湿漉漉的吻,发烫的耳朵,还有两颗不怕死的心脏。 是真的爱我吗还是要玩弄我,撕毁我,再无情的抛弃我。 枕戈啊,枕戈,你自己分的清楚吗 我被动的站在那,身体酥酥的,直到枕戈停下来,认真的看着我,他眼睛笑得弯弯的,少年感十足,说出来的话却很欠揍。 “木北,我发现,你居然不会接吻。”枕戈笃定且不可思议的说。 是的,我不会。我只会亲,不会接吻。 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亲和接吻是不一样的。我也知道,但是我不会,我还没学到这步,就跟橙子分开了。 我很惭愧,并恼羞成怒的在枕戈肩膀上咬出了一个带血的牙印。 我猝不及防的咬过去,枕戈疼得双手握紧拳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推开我,只是等我咬累了自己松开口。 “就这”枕戈看了看肩膀上的牙印,一副壮士不怕死的样子,继续挑衅我。 我气的跺脚,又在原来的位置咬了上去。 枕戈用另外一只手抱着我,他是疼的,可他动作好轻,轻到别人看见了,会以为我在假咬。 可我是舍得的,我甚至希望伤口深到留下疤痕,以此标记我曾经热烈的路过此人。 “不玩了。”我松开口,把枕戈手甩开,得意洋洋的吐出这三个字。 枕戈见我气消了一大半,摸了摸我的脑袋,问道,“你摔伤的地方擦药了吗” “哪有那么娇气,不用擦药,过段时间就好了。”我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 枕戈把我拉到角落的一把椅子边,示意我坐下。 “没必要。”我摇了摇头说。 “有必要。”枕戈回答。 “好。”我乖乖的坐下,妥协说道。 因为膝盖有伤口,所以今天特意穿了一条小碎花长裙,枕戈查看我的伤口,血肉模糊,我见犹怜。 “怎么摔得这么惨。”枕戈吹了吹伤口,十分同情的说。 害,有点小感动。 从小到大摔了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吹伤口。 爸妈都没有给我吹过。 “你坐在这别动,我去买药。”枕戈起身去楼下药店。 “我上班呢,坐这别动,这是什么规矩。”我也起身,准备回工位勤勤恳恳上班。 “别人问起来了,就说是我说的。”枕戈把我拎到椅子边,双手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安心坐着。 “女人,我的话就是规矩,啊不,严格上来说是,女孩。”枕戈走的时候,还附加了一句土掉渣的霸道总裁语录。 就这样过日子,挺好的啊。 不对,还是觉得缺失了一角,那是没有办法忽略的,关于信仰和灵魂的部分。 我想我是爱枕戈的,但这与我对橙子的爱是有所不同的。 有点绕的逻辑,我这么跟你说,我爱橙子,不是因为橙子爱我,也不是因为他的那身军装。 橙子站那里,我就爱他。 但我爱枕戈,是因为枕戈爱我,再加上他还不错的条件和性格。 我向命运服了软,低头的时候,顺便丢掉了真诚,有条件的爱让人迷失自我。 枕戈是被我选中的人,同样,我也是被枕戈选中的人。 是利用,是无穷无尽的利用,那些不小心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意都是要被追杀的。 我百无聊赖的侧身坐着,往小窗外看去,高楼大厦,玻璃外还是玻璃,没人浪费时间去触碰透明的云。 爱是困不住我的,是我妄想困住爱,才平添这么多忧愁。 枕戈买了碘酒,半跪在我面前帮我处理伤口,我伸出手抚摸枕戈的头。 “女孩子膝盖要是留疤,穿短裙就不好看了。”枕戈一边涂药一边轻声说。 “我从来都不穿短裙。”我很温柔的笑着,也轻声回答道。 其实我此时心里难受得要死,我脑子里来来回回游荡着一句话,“枕戈,我们还是分手。”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枕戈,你对我好,我就完完全全把橙子抛之脑后了。 “枕戈呀,你是不是很喜欢你前女友”我问。 枕戈抬头看着我,认真的说,“我喜欢木北。” 我避开枕戈的眼睛,心跳的厉害,连身体都微微颤抖,心虚的回了句,“哦。” 枕戈看着我的反应,呆住了一会儿,短短几秒里,他眼里的光亮了又灭,然后低头继续帮我涂药。 提分手这件事情,要放在计划里,但不是现在,我前面提过太多次分手了,实际上又没有彻底分开。 这很尬,很像小朋友过家家。 “木北。”枕戈突然喊我的名字。 “我在。”我答。 “木北。”枕戈听到我的回应,还是继续喊。 “嗯,怎么了”我说。 枕戈吹了吹我的伤口,依旧很轻很甜的喊,“木北。” “你傻掉了嘛,我在,我在,我一直在啊。”我敲了一下枕戈的头,气得笑出来,骂他笨。 “就是好想好想喊你。”枕戈抓住我的手,用头蹭了蹭,又放嘴边亲了一下。 “笨蛋,我去上班了。”我故作大方的整理好裙子,开开心心的走出茶水间后立马红了眼眶。 枕戈在后面跟着我,我不敢回头看。 橙子,我真的好缺爱,几句话就会被人骗走。 第49章 不过是满纸荒唐文 先是痴心妄想,后是念念不忘。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腿脚不便,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被枕戈那么一涂药,潜意识告诉我,我可以耍赖,脏活累活都可以交给枕戈去办。 枕戈去食堂打包了饭菜,拿到办公室,陪我一起吃。 我闷头吃饭,不说话,想起以前跟橙子吐槽食堂饭菜那会。 “食堂饭菜好吃吗”橙子外出跟朋友吃大餐时,心有愧疚的关心问道。 我看着自己碗里的白菜和萝卜,略带心酸的回复了一句,“没事,能吃。” 橙子连发了三个笑哭的表情,并提出关键点,“好吃是能吃,不好吃也是能吃的呀。” 我托腮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斩钉截铁的回复道,“不好吃。” 橙子说,“不好吃也要好好吃饭,身体第一。” 我连连赞同,回复嗯嗯。 上班的好好上班,读书的好好读书,当兵的好好当兵,我们都有很美好的未来。 我那时以为生活是可以看到底的,明眼可见的幸福快乐,直到橙子离开。 生活成了一个黑洞,哪怕每天过相同的日子,也望不到尽头。 “在发什么呆呢。”枕戈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怕会吓到我,所以很小声的问。 我回过神,回答道,“没事,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注意听。” “我说,今天下班后小组团建吃烧烤。”枕戈用询问的语气说出了陈述句。 “啊…怎么又聚。”我不开心的嘟起嘴,拿着筷子一直戳米饭,垂头丧气的说。 枕戈知道我不喜欢聚会,见我一副蔫了唧的样子,伸手捏着我的圆脸,把我扯出了一个扭曲的笑。 “一个月聚一次而已啦,给个面子,玩一会儿,我们就提前溜。”枕戈用手又揉揉我的脸,跟玩糯米丸子似的,安慰说道。 我听话的点了点头,带着一丢丢不情不愿的说,“好。” 对于给枕戈面子这件事情,没有人比我做得更好了。 有时候我并没有饿,甚至刚吃了东西,肚子圆滚滚的,枕戈向我投食,我都是一口气全部吃掉。 好几次,同事们故意逗我,给我吃小零食,我一摇头,他们就把枕戈叫过来。 “怎么会不吃呢,我家木北白白胖胖的,不会挑食的。”枕戈一边拿零食喂我,一边挤眉弄眼的给我使眼色。 我憋着笑把东西吃了。 这算是独一份的偏爱了,为了这份偏爱,我一个月胖了五斤。 “你的肩膀还痛不痛啊。”我看着枕戈清理饭盒,坏坏的问道。 枕戈抬头,十分动情的感慨道,“你会关心我啊,我还以为你恨不得咬死我,赶紧找下一个。” “瞎说什么呢,不咬死,我也是可以找下一个的。”我笑眯眯的回答。 “小姑娘,长得柔柔弱弱的,心如毒蝎啊。”枕戈继续浮夸的演戏,我在旁哈哈大笑。 我笑的时候,也是想分手的。 枕戈清理好垃圾,回自己位置去工作的时候,温温柔柔的说,“笨蛋,早不痛了。” 我恍惚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膝盖,心想,“枕戈才是笨蛋,我早不痛了。” 害,绕来绕去的。 五一见面的时候,橙子躺在我身边,我玩他的手,看到他训练时受伤留下的疤,难过的问,“当时一定很疼。” “不疼不疼,早好了。”橙子也是这般回答我的。 橙子离开了,却散落四周,怎么释怀,怎么忘记。 我和橙子分开的时候,彼此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这怎么往前走,让人怎么想通。 大吵大闹骂一架,再分开,我都不会掉这么多眼泪。 橙子,王八蛋。算了。橙子,岁岁平安。 下班后大家聚在一起吃烧烤,喝啤酒,聊八卦。 枕戈喜欢喝酒,而且一喝小脸就红扑扑的,很容易迷糊。 大多时候我就陪在他身边,安静的看着他一杯接一杯,我只要一开口劝阻,他就把脑袋埋在我手臂上撒娇澄清自己没有醉。 还挺可爱的。 同事里有个老大哥跟枕戈是忘年之交,老大哥跟媳妇吵架了,心情不好,跟枕戈在那搞兄弟情深,拖着枕戈作死的喝。 枕戈已经喝蒙了,那老大哥还在灌他。 “哥,枕戈喝不下了,下次再陪你喝哈。”我把枕戈搂在怀里,替他挡酒说道。 “枕戈,你小子是真的有福气啊,你不好好对木北,天理难容啊,来,再喝一杯,再喝一杯就散场。”老大哥醉醺醺的说。 枕戈没出息的在我怀里烂成了一摊泥,我接过酒,笑着说,“这杯我替他喝。”话落我一饮而尽。 散场的时候,凌晨两点了,醉了一大片。 臭枕戈,说好了玩一会儿就开溜的。 我扶着枕戈回我家,路上阴森森的,没有一个人影,我不停的跟枕戈说话,来掩饰害怕。 “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就把你丢路边不管了。”我恶狠狠的说。 “不丢我,你喜欢我。”枕戈孩子气的回答道,脸贴着我的脸,咯咯的笑。 “我们,分手好不好啊。”我继续说。 “不好。”枕戈说。 “为什么不好呀。”我问。 枕戈停下来,手捧着我的脸,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扶着枕戈的手不小心松了一下,枕戈踉跄几步,直接屁股着地,狠狠的摔了一跤。 哈哈哈,我看着枕戈的糗样子,笑得欢快,枕戈稍稍歪着头一脸天真的看着我。 好好,我感觉自己在欺负小朋友。 我缓缓坐在枕戈身边,枕戈靠在我身上,世界都停止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好呢。”我追问枕戈。 “木北,我好喜欢好喜欢你。”枕戈委屈的说,眼角甚至有了泪。 “是喜欢,还是爱呢。”我把下巴放在枕戈的脑袋上,随口问了一句。 “是爱。”枕戈回答。 爱这种轻飘飘又玄乎的东西,一点都不可靠。 休息好,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枕戈拖回我家。 这天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亲了又亲,抱得彼此生疼,酒味在我鼻尖围绕,一切都在呼吸之间,却始终没有跨出最后一步。 早上醒来,两个人背对着背,偷偷的笑。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合理。 可是,橙子,这曾是我想象的,我们的未来。 第50章 一整夜无眠独思量 荒野的向日葵开得热烈,而你冷眼描绘伤疤。 太阳升得老高了,我和枕戈窝在被子里,赖床不肯起,于是双双向白主管提出调休。 “我以前都是勤勤恳恳上班,现在栽你这个妖精手里了。”枕戈抱着我,故意调侃道。 我一个劲的钻进他怀里,哈哈的笑。 好温暖,贪恋这样的温暖,是不是有罪的 枕戈昨晚喝了太多酒,一整个上午,睡了醒,醒了又睡,手一直环着我不撒开。 枕戈的胳膊不酸吗我的脖子好酸。可我不敢乱动,怕吵到枕戈睡觉。 我就这么看着枕戈那张脸,好几次忍不住的亲了他,时不时露出傻笑,偶尔又感慨,这算不算是把爱情攥在了手里。 橙子,你说,我此时算不算得上幸福。 算得上的,因为我产生了要和枕戈好好过下去的念头。 只要枕戈爱我,我就爱他。 如果有一天枕戈不爱我了,那我也不会爱他。 中午十二点,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我把枕戈硬生生摇了起来。 “好饿。”我可怜巴巴的说。 枕戈醒来点好外卖,然后提议一起去洗澡。 我欲拒还迎,最后被枕戈一把抱起,直达浴室。 “不准开灯,不准盯着我看。”我红透了脸,背对枕戈,用浴巾把自己裹住,光着脚丫子,十分羞怯的说。 “好的,好的。”枕戈微微闭着眼睛,打开花洒,冲洗身体。 水溅在我身上,冰凉凉的,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松掉浴巾,迎面抱住了枕戈。 管他的呢,枕戈是我男朋友,我22岁已成年,再见了,懵懂的青春岁月。 然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悲烈。 枕戈帮我洗头发,帮我抹沐浴露,甚至帮我洗脚丫时,他自己几乎跪在了地上。 我低头看着他,泪水在眼框里打转,又难过又开心。 橙子,枕戈是爱我的,对不对。 爱,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我小时候没见过这个东西,长大了,我得亲眼看着它在我身边围着转一圈,才会甘心。 我小时候见到的是,爷爷打奶奶,爸爸打妈妈,我只听过已经快要从生活里溢出来的脏话,没听过半句情话。 我不贪心,我就想爱在我身边转一圈。 “小哭包,怎么又掉眼泪了。”枕戈擦干我的脸,笑嘻嘻的说。 “没哭,是水。”我倔强的说。 “好的,好的,你是老大,你说啥就是啥。”枕戈回答道。 洗完澡,吃了外卖,开始搞卫生。 书桌乱七八糟,纸团一地,垃圾篓塞满零食袋,衣服到处丢,总之狗窝一个。 枕戈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他看着杂乱的房间,摇着头说,“我的天,你真的是……” “乱室佳人。”我凑过去,补充说道。 “你这是多久没有好好搞卫生了。”枕戈嘲笑的问道。 “也就三个月。”我数了数手指头,仔细想了想,老实的说。 是的,从五月份到现在,也就三个月而已。 心里在疯狂长杂草的人,是没有办法静下来打理房间的。 “你是想等谁帮你搞呢。”枕戈敲了敲我的脑袋,没好气的说。 我跑去阳台拿了扫帚和拖把,把它们塞枕戈手里,底气十足的说,“等着你呢。” 枕戈顿了顿,转而露出了开心的笑,喜悦的说,“你也就是遇见我了。” 这句话和我走在大街上被骗子骗了五百块钱时,橙子说过的那句,“木北,你真的太好骗了。”有前呼后应的作用。 不重要了。 我把脏衣服,床单,还有小白鞋全部洗了,并且一一晾好。 枕戈哼着歌,在拖把上撒了洗衣粉,来来回回把地拖了三遍,地板亮到发光。 所有废弃的稿子被我丢厨房一把火烧了。 厨房冒烟,枕戈以为是失火了,端了盆水急忙忙跑进来,看见呆头呆脑的我在烧东西。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非得烧成灰。”枕戈放下盆,一把拉我入怀,生怕那点小火苗伤到我。 我哈哈的笑,像很开心,又不太像。 往事随风,来者犹可追。 在我和枕戈的努力下,房间变得干净漂亮,一尘不染,我还特意跑最近的药店买了艾草驱邪避凶。 “要不要这么夸张。”枕戈看着墙上挂着的艾草,哭笑不得的说。 “让我们一起迎接崭新的生活。”我跳到枕戈背上,高兴的说。 “没错,我们以后好好生活,我好好照顾木北。”枕戈背着我转了几个圈,把自己绕晕才放我下来。 我不想分手了。昨天枕戈醉醺醺的说,“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的时候,我就不想分了。 枕戈要是骗我的话,他就不得好死。 搞完卫生后,我们一起去吃了热腾腾的火锅,肥牛卷在白汤里翻滚,红枣,西红柿片浮在上面,香气弥漫。 因为我不吃辣,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都会格外照顾我,点鸳鸯锅。 “火锅不吃辣锅,很没劲。”这是枕戈的原话,但是点餐的时候,他点了清汤锅。 说枕戈是直男,有时候很细心,说不是直男,有时候又错得离谱还一副老子具有道理的样子。 男人啊,令人费解的生物。 吃完饭决定去看电影,讨论了很久,买了青春文艺片《盛夏未来》的票。 晚场电影没啥人,我们还故意把座位选在了最后一排。 开始是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然后抱在了一起,到后来,断断续续的看电影,不停的kiss。 “虽然我们的过去是个谎言,但我们可以把未来变成真的呀。”女主说的这句台词,我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来得及吗是来得及的,对吗 那么,枕戈你此时此刻与我的心意是否相通呢。 电影结束后,我和枕戈手拉着手散步回去。 路的尽头还是路,太远的人和东西,我实在是够不着,我不想要了。 遇见了更好的人,谁会记得前面的故事 可橙子,我是记得你的,虽然你从来都是忙着赶路,不曾为我停留过。 橙子,我很确定,我彻彻底底失去你了。 第51章 一整夜无眠又何妨 虚荣脱了皮,变成一团团白雾,被关在糖果罐里,不曾见过日月。 刚刚看的电影,过眼全部忘记了。 红路灯口,车辆很少,哄闹的城市开始小憩,草丛翠得发青,里面扑闪着几只萤火虫。 “走,我带你回家。”绿灯亮起,枕戈牵着我的手,朝他家的方向走去。 “好。”我不自觉的握紧了枕戈的手。 橙子,我有家了,枕戈在哪,家就在哪里。 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的,枕戈没有故意趁着夜色撩人,从而意图不轨。 下午搞卫生,湿答答的床单挂在阳台上吹,不知哪里飘来的蒲公英,在空中飞扬,枕戈从背后抱住我,画面温馨。 “今天晚上,我去你那儿,好不好呀。”我笑着问。 枕戈震惊了一会,然后温柔的回答,“好。” 且听风吟,树叶子簌簌摇动,枕戈又突然想起什么,垂头丧气的说,“你是没有地方去,才会去我那儿的。” “不对,是想去你那儿,才去你那儿的。”我轻轻反驳道。 “为什么想去。”枕戈问。 我思索了会,一字一句的说,“因为喜欢你。” 枕戈把脸埋在我肩膀上,哈哈的笑,停下没多久,然后又忍不住哈哈几声,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木北说情话,咦,肉麻。” “好的,那我以后不说了。”我故意这么回答。 枕戈把我抱得更紧了,不再笑,撒娇的说,“不行,以后得天天说,我听见你说喜欢,我心里开心。” 我看见枕戈因为我开心,我也开心。 可橙子开心,我就开心。 这两者的区别,显而易见,同时又模糊不清。 没必要分那么细,枕戈正在我眼前,我就好好珍惜枕戈。 “嫂子好。”枕戈合租的两个室友,坐在客厅吃泡面,看见枕戈拉着我进门,礼貌的打招呼道。 我抬头看了看枕戈,然后装做很平静的样子,小声回应说,“你们好。” “笨蛋木北,你别怕。”枕戈护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一言不发的跟着枕戈进了他的房间。 哆啦a梦的床单映入眼帘,书桌上摆放着电脑,整体干净简洁,很出乎我的意料。 室内香水散发出淡淡栀子花的味道,窗帘是天蓝色,地板发光,连垃圾篓里都没有一点垃圾。 要不要这么干净,这很伤我的自尊哎。 我坐在床边沿一角,环顾四周,焉了唧的看着枕戈,羞愧的无话可说。 枕戈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很随意的丢在地上,挨着我坐下来,谄媚的说,“其实,我房间有时候也很乱。” “王八蛋,你暗讽谁呢。”我勾着枕戈脖子,气呼呼的说。 枕戈狡辩道,“没有哦,是你想多啦。” 双目相对,两两望,意乱情迷。 我们在床单上滚来滚去,枕戈把灯熄灭,眼神乱撞了一夜,身体发烫,除了亲吻此时此刻应当发生些别的。 但并没有。 “我想要你,可以吗”枕戈在我耳边询问我。 我回答,“不可以。” “你不怕我兽性大发做坏事吗”枕戈说。 我趴在枕戈赤裸裸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说,“我相信你。” 橙子,枕戈是我愿意交付出信任的第二个人,你是第一个。 “你发誓,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我继续说。 “一个人要变心,誓言是没有用的。”枕戈抱着我说。 “我知道。”我回答。 “而且永远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枕戈眼睛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说。 “我知道。”我回答。 枕戈一脸疑惑的问,“那为什么要说。” “我要听。”我认真的说。 “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枕戈按照我说的,一字不差的讲了出来。 “很好。”我眼角湿润,很开心。 “永远”这种骗小孩的东西,就在刚刚,留在了那个瞬间。 为了什么呢,为了证明在那一瞬间,“爱”横冲直撞,荡平千军万马。 确实有点幼稚,就像当时我逼着橙子跟我视频时,在他所有战友面前,大声的说,他爱木北。 “一定要现在说吗”橙子腼腆的问。 “对的,很想听。”我说。 “我爱木北。”橙子含糊不清的说。 “这也太敷衍了。”我假装生气的回答。 我要听,我要得到,我已经扭曲了。 “我爱木北。”橙子吐词清晰的说,周边起哄声一片。 “咦咦咦~” “要不要这么撒狗粮呀。” “班长,再说一遍,兄弟们,刚刚没听清楚。” 橙子耳朵根都红透了,在舆论中起身向阳台走去,落日余晖打在少年好看的脸上,成为了我此生最无法释怀的一幕。 “我比较内向,你以后要听,我私下说给你听。”橙子缓过来,害羞的跟我说。 班长哎,每天站在队伍最前面,喊口令,参与各项活动,偶尔还要在几百人面前演讲的班长,性格内向,这个理由,我服气。 “好。”我点了点头,很赞成这个提议。 橙子,失约了,没有以后,那是橙子最后一次说爱我。 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加上永远这两个字。 “我永远爱木北。” 这样听起来更像一句承诺。 想到这些,我不争气的眼泪,圆滚滚的落在枕戈心头上。 “别哭,别哭,我永远不离开。”枕戈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枕戈一直重复这话,一直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直到我迷迷糊糊睡着。 我从小就爱哭,我越哭,我爸就越揍我。 以至于我现在还是觉得,哭是有罪的。 我喜欢枕戈,就像我怕天黑,枕戈一直陪在我身边,可以让我暂时忘记恐惧。 是的,我怕天黑,而橙子是一盏孤零零的灯。 人会走,灯藏在心里不会灭。 很明显,这些都是歪理,想尽办法混稀视听,是为了掩饰我爱上了两个人的事实。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挺好的,它要是不来,我就没办法往前走。 后半夜的时候,枕戈突然把我摇起来,跟个小朋友一样,生气的说,“你怎么松开了,你为什么不抱着我了。” “我记得我是抱着你睡的。”我解释道。 枕戈伸开双手,喃喃的说,“要抱着睡觉,不可以松开。” “好的,好的。”我钻进枕戈的怀里,鼻尖碰到他的喉结,轻轻的回答。 橙子,你在干嘛,我不想你,祝你快乐。 第52章 一整夜无眠凭飘零 岁月来去从容,而时间有限,生命可贵。 “叮,叮,叮。” 七点半的闹钟一响,我和枕戈立马起床洗漱,防止跟合租的另外两个室友洗漱时间撞在一块。 被人爱真的太好了,枕戈帮我穿衣服,换鞋,甚至洗脸,抹水乳。 “你怎么会护肤的,是不是前女友教你的。”我站在镜子前,酸溜溜的说。 枕戈帮我梳好头发,顺手扎了一个低马尾,解释说,“是抖音教的,笨蛋。” “干嘛老是叫我笨蛋,会真的叫笨的。”我嘟着嘴,甩了甩马尾,气鼓鼓的说。 “好的,我的大聪明。”枕戈憋着笑回答。 你才是大聪明,你全家大聪明,臭枕戈。 出门的时候,我在鞋架上看见了枕戈生日那天,我送的那双运动鞋。 “为什么不穿我送你的那双鞋呀,不喜欢吗不好看吗”我问。 “舍不得,最近可能下雨,会弄脏的。”枕戈老实巴巴的回答。 我大为感动,并在枕戈的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以往上班,我都是急匆匆的踩点,早餐只能吃点面包填饱肚子。 这一次,我和枕戈正正经经的坐在早餐店,桌上摆着两屉小笼包,和两碗海带汤。 排队买早餐的人络绎不绝,店内座无虚席,服务员忙得一刻也没有停歇。 我掏出手机咔嚓几声,拍了点照片。 “这有啥好拍的。”枕戈一边喝汤一边不解的问。 “我在记录生活。”我回答。 枕戈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怼着我的脸,一顿乱拍,美其名曰,“我在记录你。” “你开美颜了没有,丑死了,快点删掉。”我起身抢手机,咋咋呼呼的说。 “不删,这多真实啊。”枕戈躲开,故意调侃道。 王八蛋,死活不给我手机,我闹了一会儿,只好作罢。 结完账,去公司的路上,我生气的踹了枕戈两脚,双手叉腰,站在原地不说话。 “给你,给你。”枕戈乖乖把手机递给我。 开机密码“”,我知道的。 我打开相册,把刚刚拍的丑照删除后,顺便偷摸检查了一遍相册里的照片。 本来想看看枕戈相册里有没有存前女友的照片,结果里面除了游戏截图就是工作笔记。 我翻到最后,看到了一张三十多岁女人的照片,有点眼熟,应该是枕戈姐姐或者阿姨那辈的人。 也许是枕戈妈妈,保养得好,所以拍照显得很年轻,我想到这,莫名自己红了脸。 “在想啥呢,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了。”枕戈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把手机还给枕戈,挽着他往前走,不好意思的回答说,“知道了知道了。” 路上遇见了同事。 “你们一起来上班” “这个方向是枕戈的家。” “哇~” 叽叽喳喳的很聒噪,我在枕戈身后,不辩解也不应和。 枕戈出言制止舆论,对吃瓜群众说,“不要乱讲。” 作用微乎其微。 我和枕戈同居的不实报道,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传遍了办公室。 感觉周围都是阴森森的笑,我打了好几个冷颤。 下午,社区打电话来,催我去打新冠疫苗第二针。 公司组织第二针接种的时候,我在家陪木逸高考,错过了,现在只能自己去医院排队预约。 新冠病毒闹得挺严重的,公司鼓励接种疫苗,所以不用请假,直接去打针就可以了。 枕戈陪我一起去。 “你也打第二针吗”我问。 “没,我打第一针。”枕戈答。 我满脸疑惑,问,“你没打第一针” “很奇怪嘛,要不是为了陪你,我都不想打这个疫苗。”枕戈答。 “疫苗还是要打的。”我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橙子。 也不知道c市的疫情,怎么样了。 排队的时候,挺多人的,枕戈排在我前面,面对着我,一会儿隔着口罩亲我一下,一会儿又搂我一下,多动症似的。 我很怕打针,每次打针,我都会把自己吓得手冰凉。 枕戈陪在我身边,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我眼睛笑得眯起来,开心的看着他闹,没有丝毫恐惧。 让我感动的地方是,我明明没有透露出一点儿怕的意思,针扎我胳膊上的时候,枕戈心疼的用手轻轻地捂住我的眼睛。 我没有办法不动真心,枕戈重视我,在乎我,以我的痛为痛。 我承认我被小恩小惠打败了。 如果我见识过更加好的爱,我自然也不会沦陷在这薄薄的爱意里面。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真的太难完全治愈了。 在休息室观察半个小时后,确认没有异常反应,我和枕戈就回公司继续工作了。 又是顺利摸鱼的一天。 下班的时候,枕戈提议床单应该已经晒干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各回各家。 “你是女孩子,这种言论对你影响不好。”枕戈解释说。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枕戈一眼,回答道,“好。” 橙子,枕戈是爱我的,对嗯,他是爱我的。他不爱我,为什么要替我谋划这些。 我回到家,看见干净的房间,心情大好,随即去阳台把床单收回来,它没有完全干透,有一点儿潮湿。 问题不大,我用吹风机一点一点把它吹干。 屋内亮堂堂的,吹风机正吹着热风。 我想枕戈了,虽然我才跟他分开短短几个小时。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像做梦一样,我和枕戈的感情不断升温,真的有在好好谈恋爱。 我不怎么想起橙子了,偶尔想起的时候,也不会难过。 但我知道橙子一直都在。 某些模糊的影,要很多年很多年才会彻底消失。只要它不干扰我正常的生活,我就不驱散它,我等它自己稀落。 床单弄干,铺好之后,我太无聊了。 于是重拾画笔,并跳出固有的模式,开始尝试描些古风韵味的图。 满头的珠玉,狐狸面具故意遮挡半张脸,额间花钿红得像火,手上串着价值连城的镯子。 我托腮思考了半响,一笔都没有画。后知后觉得出一个结论,我还是比较适合画校园里的少年。 人因梦想而伟大。 我突然脑子里冒出这样一句话。 受一种无形力量的指引,我拿出自己崭新的日记本写下一句,“太阳在哪都灿烂,而现在它在我的心里。” 橙子,我这边什么都好起来了,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第53章 一整夜无眠愁断肠 “人的本质是,海水,月亮,和一些心碎。” 不追剧,不闲聊,不玩游戏,在日记本上瞎写了几句话,就开始犯困。 破天荒的很早就睡了。 晚上睡到一半被梦吓醒。 梦里橙子很冷漠的对我说,“木北,你在装什么你的人生没有我不是过得很愉快吗收起你的那些思念,你也配” 我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边哭边摇头。 不可以这样说我。 橙子,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里,生死不顾。 是你往前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而我才往前挪了那么几步。 提分手的是你,删除好友的是你,回来第一时间找糕糕的也是你。 为什么难过的偏偏不是你。 醒了后,我全身发抖,双脚麻木冰凉,紧紧的裹着被子,蜷缩在床边的角落里,不争气的掉眼泪。 “是梦,是梦,不是真的。”我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安慰自己。 橙子,我的爱溅到你身上,你觉得脏还是痛呢。 十几分钟后,梦里难受的劲头才过去,我强撑着自己去洗了一把冷水脸,呼吸渐渐平缓,情绪恢复正常。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正好凌晨两点。 “睡了没”枕戈发消息给我。 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加班,枕戈很少熬大夜,他每次都晚上十点左右就跟我道晚安。 “睡醒了。”我回复。 枕戈发了两个字,“开门。” 我惊慌失措,拿毛巾赶紧把脸上的水擦干净,揉了揉眼睛,然后急急忙忙去开门。 枕戈坐在楼梯台阶上,我打开门,他笑嘻嘻的对我说,“晚上好。” “你怎么来了。”我问。 枕戈起身走到我面前,温柔的抱着我,撒娇说,“怎么办,好想你,离不开你了。” 我愣住了,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轻轻地拍着枕戈的后背,安抚他。 “发消息的时候,以为你肯定睡了,我准备在门外坐会,就回去睡觉。”枕戈说这句的时候,亲了亲我的耳朵。 我仿佛进入了停机状态,随后全身一阵酥麻,但依旧说不出半句话。 现在换枕戈开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 楼梯间的声控灯熄灭了,外面有淡淡的月光跑进来,安静的陪着我和枕戈。 我们两个人站在门口,什么话都不说,留下了一个很长很温暖的怀抱。 一颗心脏挤不下两个人,需要有人出局。 “你这样让人很难搞哎。”我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那我现在回去。”枕戈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怏怏的准备下楼。 “太晚了,进来睡觉。”我拉着枕戈衣角,轻声说。 枕戈停顿了三秒,想说什么又害怕我生气,最后试探性的说道,“我明天先去公司,不跟你一起走,不让同事看见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呢,我确确实实就是在跟你枕戈谈恋爱,我们牵手,拥抱,接吻,甚至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没有什么好误会的。 至于八卦里面提到的同居,我也没有想要辩驳的地方。 跟这样的白痴言论去较真,太浪费时间了。 总会有人听我说是风才是风,听我说是雨才是雨。 尽管我不在意,但我觉得我不同意的话,枕戈极大可能会回自己家。 大半夜让已经站在门口的枕戈回去,感觉不太厚道。 不对,无关厚道,是我,是我打心底里希望枕戈能留下来陪我。 “好,明天早上,你先去公司,我晚点再去。”我点了点头,答应说。 枕戈见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拉着我的手往房间走,开心的说,“睡觉,睡觉。” 只要不是折腾我早起,万事好商量。 我呀,特别喜欢踩点上班。 在更久以前,特别喜欢上学迟到。 我每次早自习都被罚站在走廊上,捧着本语文书,只看不读。 隔壁班橙子早自习时,也经常出现在走廊上,不过他不是因为迟到,他就是想在外面站着。 我总是偷偷地瞄橙子,不敢正大光明的看。 站累了,就暗地里观察他,再悄咪咪的观察他手里拿着的书。 橙子有时候拿本数学书,有时候拿本历史书,最离谱的是有一次拿了本阿衰全集。 不记得天气,也不记得旧时光,只记得年少春风得意马蹄疾,惧离别,却总是相聚。 我班主任曾经说,上学迟到的人,和上班迟到的人,是同一批人。 但我逃出了这个定律,因为我穷,而上班迟到要扣钱。 关于我穷这件事情,最直接的证据是,我和鹿橘合租到现在。 我不得不承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没有经济实力支撑自己在a市单独租房子。 虽然一直嚷嚷着要一个人住,但真的让我狠下心搬出去,我是真的舍不得钱。 赚钱是为了什么呢,爸妈打电话给我时,总是会问我存了多少钱。 这两年,我省吃俭用银行卡里也就三万块钱,快乐也被我存进去了,可惜了,快乐不值钱。 “在想什么呢。”枕戈睡在我旁边,侧过身抱着我,问道。 我想的内容太丰富了,导致自己也说不上来。 “你梦见过我吗”我随意挑了个尖酸的问题,瞎说一通。 “没有。”枕戈诚实的回答。 梦这种玄乎的东西,是没办法人为控制的,更加不能去证明什么,可我心里还是一阵失落。 橙子曾梦见过我,但还是很利索的把我踹了。 日思夜梦是个彻彻底底的谎言。 “那你梦见过你的前女友吗”我不依不挠的继续问。 枕戈困得打了个哈欠,神智有点迷糊,没听清刚才的第二个问题,呢喃道,“木北,乖,睡觉。” 我用脸在枕戈的胸膛蹭了蹭,闷闷的说,“好。” 肯定是梦见过前女友,王八蛋,我在心中暗戳戳的骂道。 枕戈抱着我一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我在他怀里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刻意压着的,怕自己影响他睡不好。 枕戈的怀抱好温暖,温暖到让人犯困。 我在不知不觉中入睡了,今夜没吃失眠的苦。 橙子,你不是我的,但枕戈是我的。 第54章 一整夜无眠话凄凉 那满腔的爱意换来对方连朋友都不愿意做的结局。 眼泪疯了般的往外涌,额头冒出珠子般大小的冷汗,有人想要救我,在我耳边不知疲倦的呼喊我的名字。 可我狠狠的陷在梦里,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 “木北,木北,你怎么了。” “木北,木北,你配吗” 两个声音重合,一个是梦里的,一个是枕边人的。 撕裂,破碎,没有伤口的疼痛,我难受得闷哼的叫了出来,才得以挣脱出梦魇。 醒来时,我已经哭得枕头湿了一大片,口干舌燥,房间里的灯光晃的我头晕。 不对,不是灯光晃的我头晕,是枕戈抓着我不停的摇,摇的我头晕。 “怎么了。”枕戈凑到我面前,很担心的问道。 我回答,“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了,把你吓成这样。”枕戈问。 我回答,“忘记了。” “你经常这样吗”枕戈问。 我回答,“嗯。” “是同一个梦吗”枕戈问。 我回答,“嗯。” “每次都像现在这样在梦里又哭又闹吗”枕戈继续问。 我回答,“嗯。” 枕戈还想问些什么,我打断他,委屈兮兮的说,“我好渴,好想喝水。” “我去帮你倒。”枕戈起身去客厅帮我拿水。 那团不成形的梦,困扰了我三个多月,就在这几天才稍稍露出了它的面貌。 爱而不得,欲望,加上自私,混合一起久久的闷在心里,经时间催化便成了这怪梦。 此梦与相思同根,心里不干净,无解。 橙子,我想忘记你了,我开始相信忘记你,全心全意去爱枕戈才是好的。 枕戈拿了杯水递给我,我坐在床上喝了几小口,水仿佛浸入到五脏六腑里,淹死了那些难过的情绪,顿时好受多了。 “你像个小朋友。”枕戈在旁一直看着我,露出老父亲般慈爱的笑。 我把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气鼓鼓的跟枕戈争辩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真的吗”枕戈那张好看的脸凑到我面前,天真无邪般的看着我。 我微微张开口正准备回复枕戈,他的吻便铺天盖地似的迎上我的唇。 神仙,神仙,我读了这么多书,接起吻来,世间种种都化为灰烬,只顾着眼前快活。 两人缠绕在一起,枕戈在我脖子上种了一片草莓,我不自觉的用指甲在他后背挠了好几道痕迹。 “我想要你,可以吗”枕戈在我耳边低声询问。 “不可以。”对比起上一次斩钉截铁的不可以,这一次回答得明显欲拒还迎些。 我荷尔蒙上头,在情爱里失去了判断力,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两巴掌,来恢复清醒。 “好爱你,我好爱,好爱,好爱木北。”枕戈也像被灌了迷魂药般的,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我不说话。 “你喜欢我吗”枕戈问。 “喜欢。”我回答。 “那你爱我吗”枕戈带着一点哭腔问。 “爱。”我回答。 枕戈更加用力的亲吻我,尝试着撕扯我的衣服,准备开展下一步。 枕戈想要我,我想要枕戈吗 不对,还差一点,还不能交付出所有。 我艰难的抓住一丝理智,用手推开枕戈,十分坚决的说,“不可以。” 枕戈那一瞬间蒙圈了,失落了几秒,疑惑了几秒,难过了几秒,最后温柔地亲了亲我的脸,柔和的说,“好,听你的。” 折腾了这么久,天亮了。 两个人安静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枕戈起身去洗澡,像昨天晚上计划的那样他先去上班。 枕戈没有像上次一样闹着要我陪他洗,他离开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跟我说,“我先去上班了。” 枕戈没有亲我,也没有等我回答些什么,就出门了。 我看了一眼水杯里的水,然后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愿意起床,我又一次怀疑枕戈对我那摇摆不定的爱。 爱我吗是真的爱我吗枕戈,你现在的样子,我怎么看着不太像爱。 那些不相信爱的人,都是见过爱的。 橙子,枕戈爱我的时候,跟此时此刻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不是傻子,我只是个穷鬼。 没办法,我太缺钱了,所以我虽然在闹脾气,但还是起床去上班了。 去公司的路上,我脑子里不停在想枕戈早上的反应,他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是不是故意冷落我表示抗议。 “怎么没有跟枕戈一起来上班,两口子吵架了呀。”同事在电梯里打趣道。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好家伙,舆论不止,反而更加汹涌。 我跟枕戈闹别扭的八卦,又以最快的传播速度闹得人尽皆知。 枕戈也很配合八卦,一整天没跟我讲话,我主动示好,他也不搭理我。 吃饭的时候,还跑去跟其他同事凑桌,直接把我晾一边。 瞧把这王八蛋给厉害的,我不惯他这臭毛病。 气死我了。 我一边工作一边画圈圈诅咒枕戈。 终于熬到下班,我拎起包直接走人,再见,笨蛋臭枕戈。 大家都在加班,路上行人很少,我踢着碎石子,慢吞吞的走,期待枕戈追上来叫住我。 “木北,你最近过得挺好的嘛,把我跟你说的话,完全抛之脑后了。”k站在我身后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把我吓得一哆嗦。 “你不在家好好照顾你老婆,跑出来瞎逛啥。”我没好气的回答道。 “找个地方,陪我喝点酒。”k说这话的时候,小脸白兮兮的,看不出喜怒。 我左瞅瞅,右瞧瞧,十分不理解的说,“青天白日的,喝什么酒啊。” 说完加快步伐,准备把k甩了,不管他死活。 “算我求你。”k小跑到我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几乎哽咽的说。 我愣住了。 “我都这样说了,也不行吗”k乞求般的询问道。 “哎呀,喝个酒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老婆不误会,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大方的回答道。 “你这么怕我老婆干嘛,你该不会是暗恋我。”k不怕死的开玩笑说。 我用力踹了k一脚,嫌弃的回答道,“我暗恋你我还不如从八楼跳下去。” “没必要。”k说。 “太有必要了。”我回答。 橙子,爱就是会让人痛苦,我明白你的选择了,无爱一身轻,对不对 第55章 一整夜无眠惊扰月 不见面,只是思念几年。 大排档里就我和k。 烧烤还没上桌,k先干了一整瓶啤酒。 这又是唱哪出戏,我咽了咽口水不敢轻易开口劝,任他喝。 说实话,k早就看我不爽了,我有点害怕k趁着酒劲先把我揍一顿。 “木北,你这人笨笨的,心又软,那么容易被骗,怎么我就骗不到你。”k打趣说。 还有心情说浑话,看样子,还没有丧失人性到会揍女生的地步。 “被你这人渣骗,还不如让我原地去死。”我回。 “不要整天死呀死的挂在嘴边,要珍爱生命。”k自顾自的倒了杯酒,说完这话,一饮而尽。 “哦。”我回答,随手拿起一瓶啤酒准备开瓶倒给自己喝。 k抢了过来,给我倒了杯白开水,说,“你以茶代酒。” 行,还算是个人。 我喝了口白开水,砸砸嘴,然后提出要求,认真的说,“能不能以脉动代酒。” “好的。”k起身去隔壁超市买脉动。 有段时间没有喝脉动了,枕戈说天天喝脉动不健康,要多喝热水。 水是生命之源。 在枕戈没出现之前,橙子,是我的生命之源。 我知道这很可笑,格局很小,很没有意义。 橙子离开之前告诉我,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他应该从一开始告诉我的。 “我好想你能多点时间来陪我。”橙子恐怕早就忘记自己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我曾经有过自己的生活。 是橙子让我一点一点失去了自己的社交,判断力,甚至爱好。 在我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橙子要我去拥有自己的生活。 我开始自暴自弃,学吸烟,喝酒,整夜整夜的不睡,一个月来两次大姨妈。 早上哭,晚上哭,睡觉哭,醒来哭,吃饭哭,照镜子哭,躺着哭,站着哭,坐着也哭。 上班的时候躲厕所哭,在家的时候抱着垃圾桶哭。 橙子,我说我恨你,也不算是冤枉你。 但没关系,我人好,我不骂你,我希望你万事胜意。 k去买脉动的时候,烧烤全部上桌了。 老板娘跟我客气的寒暄道,“最近过得怎么样,又变漂亮了。” 我咬了一只烤虾,笑嘻嘻的说,“过得好。” “你倒是不认生,自顾自的吃起来了,也不等我。”k推门而入,把脉动递给我,连啧几声带点小埋怨的说。 老板娘对着我和k笑了笑,然后回厨房忙去了。 我又继续咬了一只烤虾,真的好好吃,没功夫搭理k的话。 “不说话是什么毛病,你以前读初中的时候,也不爱说话,下课就趴在自己座位上,不怎么动。”k坐在我对面,对着烤串回忆起远久的学生时代。 言多必失,像k这种往教室一站,小弟们围着喊大哥的人,当然无法理解这四个字的深意。 我喝了口脉动,很随意的问了一个白痴似的问题,表示自己可以说话,“k同学,你快乐吗” “不快乐。”k咬了口烤肉,失魂落魄的回答。 我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还可以回答不快乐。 以前丢出这个问题,身边的人都是说,快乐。 为什么不快乐呢,成年人承认自己不快乐仿佛是有罪。 不爱惜自己的罪名一旦成立,怜悯的眼光会追随到底,直到你说自己快乐为止。 多可悲的人间。 “怎么了”我问。 k沉默了一会儿,闷头喝了杯酒,眼睛红红的,说道,“我前天喝多了,去找她了。” 我皱了皱眉头,不说话。 “她手腕上全是割腕留下的伤,后背被她自己用烟头烫出好几道疤,她真的……太傻了,为了我不值得……”k眼角流下滚烫的泪,情绪几乎崩溃。 “你们,上床了吗”我问。 k先是不说话,突然哐哐的自己抽了自己两耳光。 我被吓到了,准备好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全忘了。 唉。 还是不要用言语刺激k了,他哭得肩膀都在发抖,看起来确实很痛苦,不像是装的, 哭死他,狗东西。 一错再错,毫无诚信和忠诚可言。 他们三个人纠缠不清,那些后果都由自己承担,这无可厚非。 但还未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 陷入死循环里就真的没有尽头了。 我看着k,一时间不知道念头该想到哪里,橙子,你有没有为我这样痛哭流涕过。 想必是没有的。 橙子,我曾为你这般撕心裂肺的哭过,你要知道我虽然软弱但不代表我的眼泪不珍贵。 我鼻头一酸也想哭。 呜呜呜,枕戈也不发消息找我,我明天就跟他分手。 k抹掉眼泪,呲牙咧嘴的笑了笑,脸绯红一片,微颤的手没有出卖他,是这个夏天冷得厉害。 “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我不应该去招惹她的。”k说完这话,刚擦完的眼泪,又蹭蹭的往外冒。 “是我把她变成现在这样的。”k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 “放过她,你让她难过一段时间,熬过来了,她就好了。”我说着无力的话,说着谁都懂的大道理,说着自己都做不到的解决方案。 重塑生活是很难很难的事情。 我和k心里都清楚,这些痛苦是没有办法好起来的,不是哭两声,闹几次,接着好好吃饭,抽时间去旅游,就可以往前走的。 “你老婆知道这件事情吗你准备怎么办。”我问。 k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走一步算一步。”k又一次擦干眼泪,以非常坚定的形象看着我,说出了一句最不坚定的话。 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胃口继续吃东西,透过玻璃门看着外面的行人。 天已经蒙蒙黑了。 “枕戈没有欺负你。”k转移话题,问起我的近况。 “没有。”我回答。 “没有就好。”k客气的说。 我并不承认自己是k的朋友,我坐在这里听这些狗血的故事,只是因为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 酒不会让任何人清醒一点儿。 k这次没有喝醉,在我们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枕戈带着公司一群同事进来吃宵夜,男男女女,轰烈又热闹。 我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周边空气都紧张到凝固。 橙子,你说枕戈会不会跟我提分手。 第56章 一整夜无眠数尘埃 红豆挂满枝,不提相思,最相思。 枕戈一手揽住我,无视所有人,笑眯眯的说,“怎么一个人跑过来吃东西了,也不叫上我。” 那笑得要杀人一般。 我难为情的干咳了两声,看看同事们,又看看一旁愣住的k。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你们吃。”我小声的说。 枕戈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略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陪我再吃点嘛。” 还不等我回应,就把我拉着入座了。 k直径走到枕戈面前,警告般的讲,“小子,不要辜负木北。” 枕戈站在我背后,摸了摸我的头,回答说,“放心,我跟你不一样。” k气得挑了挑眉头,丢下一句“最好是这样。”就气鼓鼓的走了。 我吐了吐舌头,感觉自己后脊骨凉飕飕的,不敢回头看。 枕戈坐在我旁边,低声对我说,“散场后,我们聊聊。” 救命,我是无辜的。 我不说话,轻轻咬着嘴唇,满眼委屈的看着枕戈。 枕戈全程不搭理我,对别人笑盈盈的,夸新来的女同事漂亮懂事,故意晾着我。 “哇,裙子好看哎。”枕戈没话找话,对女同事说。 女同事偷瞄了我一眼,尴尬的笑了笑,没回枕戈的话。 饭桌上活跃分子三言两语缓解了气氛,同事们开始互相调侃,有作俑者带头阴阳怪气的称呼我为枕戈老婆。 “木北,枕戈乱勾搭女同事,你也不管管。”乱糟糟的声音里,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我。 我社恐得头都快低到自己碗里了,枕戈看不过去,帮我圆场,被他们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又冷漠又想护着我,别扭的处理方式,很小学生。 枕戈,我要偏爱,我要所有情况下的偏爱。 现在算什么 我轻轻拽了一下枕戈衣角想告诉他,我想回家,我在这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可枕戈还是装作没有看见,甚至起身与桌上的朋友碰杯喝酒。 一点儿也不好玩,一点儿也没意思。 我心里酸酸的,起身拎着包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木北,怎么了。” “木北,是不是生气了。” 这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在背后嘀嘀咕咕,烦死了。 枕戈这次要是没追出来,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这么想。 “木北,你怎么了”枕戈跑出来拉住我,有点不耐烦的说。 我怎么了枕戈,你是在搞笑吗我被你气成这样,你反过来问我,我怎么了 我狠狠的瞪了枕戈一眼,不说话,眼泪哗哗的流。 “你又这样,有事情能不能沟通,不要不说话,行不行”枕戈说。 我又这样我又哪样枕戈,你这人真没趣。 能过就过,过不下去,早点散伙,谁也别耗着谁。 “说什么枕戈,我要是碍着你喝酒把妹了,你跟我说啊。”我擦干眼泪,生气的低吼着。 “别闹,吃完我们就回家。”枕戈轻声说。 “你自己吃。”我丢出这句话,甩开枕戈的手,大步往前走。 枕戈没回大排档,一直跟在我身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好烦,明明是我凶枕戈,可我哭到停不下来。 明天办公室会传出新的八卦,枕戈勾搭女同事,木北生气摔杯子走人。 一直倍受关注的恋情,嘈杂的语言环境,我头都大了。 “木北,你能不能讲点道理,你跟k两个人单独私下见面,我也很生气啊。”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枕戈见我要上楼,急忙拽着我的手,解释说。 “所以你就故意做些让我反感的事情来恶心我。”我反问道。 “k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搅和进去,k女朋友上次打了你一耳光,还不长记性吗”枕戈喝了酒,说话语气比平常明显重了很多。 “我没有要搅和进去。”我挣脱开枕戈,回答道。 “是吗是你和k之间有猫腻,不然k女朋友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枕戈带着讽刺,冷冰冰的说。 我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突然变得很陌生,还是说其实他一直都这么陌生,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枕戈,你既然是这样想的,当时又何必接近我呢。”我回答。 枕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木北,对不起,我刚刚太生气了,胡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滚。”我说完,就上楼了。 枕戈呆呆的站在原地,想说些什么,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没提分手,枕戈也没提。 这次动静闹得很大,比以往我提出分手的每一次都大。 可我反而没有辗转难眠,回到家,冲了个冷水澡,网易云找了个电台,听着温柔的小姐姐读《云边有个小卖部》,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枕戈没有主动找过我,我也没有主动找枕戈,同一个部门同一个小组,抬头不见低头见,挺尴尬的。 “又闹分手呢。”同事好奇的问我。 我只笑,不回答。 “你和木北在搞什么鬼。”同事忍不住隔天又去问枕戈。 枕戈只笑,不回答。 同事唏嘘一片,仿佛在看两个神经病谈恋爱。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我也搞不清楚,我和枕戈是不是默认分手了。 如果能因此分开,也算是好事一桩。 我电台听腻了,又换成了听抖音助眠直播,总之想了很多办法让自己好好睡觉。 每种方法都很有用,但不长久。 爱别人多累啊,答应我,都好好的爱自己。 月亮孤傲的高悬在夜空中,它若向我奔来,算哪门子的月亮。 我偶尔会穿着粉色格子的吊带睡裙坐在阳台上吸烟,总是不小心用烟头烫到自己的长发,好几次鹿橘看见了我,想上前跟我打招呼,都被我刻意避开了。 枕戈不吸烟,也不知道我会吸烟。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好了,最近老是反反复复臆想一个场景。 橙子穿着天蓝色的短袖,戴着棒球帽,一脸阳光的站在我面前,伸出一只手,开心的说,“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橙子。” 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笑得比哭还难看,怯生生的回答,“你好,我是木北。”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还是会选择重复那些遇见,得到,错过,失去。 橙子,我不怕疼,我怕从未认识你。 第57章 长路遥遥可阻清白 在心里,不在朝朝暮暮。 糕糕打电话催我从明天开始调休三天,一起去爬南山,并强调了一遍又一遍,不可以放鸽子。 这几天一直懒懒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枕戈和同事打闹的声音总是让我心里不舒服。 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想我是可以不爱枕戈的。 今天枕戈低头对我示好,比如觍着脸时不时到我身边甜甜的说,“木北,好漂亮,好温柔,我有这样的女朋友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 同事起哄,我在喧闹中沉默。 又比如发现我很记仇,气到现在也没有消,就请全员吃披萨喝奶茶,拜托同事把我拉过去一起吃。 同事起哄,我在喧闹中继续沉默。 再比如他在微信上跟我说了很多句对不起,可没有一句对不起说到我心里去。 我对枕戈的爱全都凭空消失了吗,我也不清楚。 一个人挺好的,枕戈要是不在我眼前晃,就更好了。 我和枕戈的关系已经变成这样了,两个人还是没人提出分手。 可能是差一个契机。 要是枕戈十分不耐烦的说,“木北,你这人真没意思。” 那么我就可以顺水推舟的说,“我们分手。” 要是我甩脸色特别冷漠的说,“枕戈,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那么枕戈就可以顺水推舟的说,“我们分手。” 谁也没有给对方先离开的机会。 很微妙,我不知道枕戈在等什么,但我知道我在一点点收回自己散落在枕戈身上星星点点的爱。 “你们两个到底分没分。”同事忍不住好奇心,又问我。 我还是只笑,不回答。 “你们和好了吗。”同事转身,继续问枕戈。 枕戈笑盈盈的说,“没吵架,没分手,我们好着呢。” 我心里一咯噔,不知道是开心,还是觉得困扰。 算了,一切等我去爬南山回来,再做定夺。 枕戈要是耐不住性子,先提出分手,我也会很干净利落的答应。 上班摸鱼,一到下班的点,我就溜了。 感觉自己离炒鱿鱼不远了。 值得一提的是,我已经没有像刚毕业时那么害怕失去现在这份工作了,我其实是有别的更好的选择的。 我脑子进水的时候,也曾产生过离职靠画画养自己这种不靠谱又有点小浪漫的念头的。 “不是说非这份工作不可,你干得不开心的话,我们就换份工作。”橙子曾这样劝导我。 我当时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毕业生那么多,只觉得自己能有去处,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会计较自己干得开不开心。 橙子,工作是可以换的,人呢,人也可以换的,对吗 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年多,找一份待遇和现在对等的工作,完全不费气力。 只是留有旧情。 很多人都在加班,我一个人孤零零乘电梯下去。 也有爬楼梯不乘电梯的时候,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公司在写字楼8楼,电梯里信号不好,橙子有时候打视频给我,我正好下班。 橙子当兵嘛,发手机本来就很难得了,要是浪费时间在电梯里,那怎么能行。 我舍不得挂,所以我宁愿不乘电梯,大夏天,一台阶一台阶的走楼梯。 “你在干什么。”橙子问。 “在锻炼身体。”我回答。 “怎么像是在爬楼梯。”橙子说。 “对呀,电梯坏了。”我回答。 橙子知道肯定会生气,会让我去坐电梯的,所以我撒谎了。 “你们公司电梯怎么老是坏。”橙子吐槽道。 “嘻嘻嘻,等你退伍了,来我们公司工作,我们到时候一起爬楼梯。”我回答。 “好,一起爬楼梯,一起上下班,一起买菜,一起生活。”橙子说。 我走在路上想起这些,忍不住开心的笑,随后又感到失落。 转而记起,我每次遇见不顺的事情,会在原地转圈圈跺脚,不停的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的是气死我了。” 橙子总是像哄小孩一样安慰我,“不气,不气,木北不气。” 某次橙子寝室的室友有矛盾,开始是两个人打架,后面是两群人打架,隔壁楼都一个个探出脑袋看热闹。 最后全体被处分,管理得更严格,被罚得半死,手机完全不敢偷摸的玩。 橙子跟我说这事,学着我的样子,重复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的是气死我了。” 我那时浅浅的笑着,心里开出了花。 橙子曾经也努力想和我有个未来的,我知道的。 那些爱都是真的爱。 因此我常常在反思一个问题,我得到过,怎么又失去了呢。 承认,万般皆有命。 鹿橘不在家,但我习惯性回到自己房间就反锁门。 我坐在地板上,开始清理明天爬山要用的东西,防晒霜,花露水,纸巾,自拍杆,等等。 枕戈迎着夕阳的余晖出现在窗户口的时候,我刚好抬头,手里拿着一顶克莱因蓝色的遮阳帽,愣了几秒。 “不欢迎吗”枕戈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好看的梨花窝,话还没落音,就一跃而起,爬上窗户,跳到我跟前。 我被吓得微微后退了几步,光打在少年身上确实很有意境。 “你又去找鹿橘要钥匙了”我低头继续清理东西,轻声的问。 “嗯,你下班都不等我。”枕戈委屈的说。 我不说话,看了看那顶买了几乎没有用过的遮阳帽。 心情略略复杂。 橙子有一顶相似的帽子。 算不上情侣款,只是在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店铺,以相同的眼光,买了差不多的商品。 橙子很喜欢那顶帽子,每天都戴着它在校园里招摇显摆。 而我的帽子,几年过去了,一直压在角落里,从不轻易示人。 “我们还是分开。”这个念头在我心里绕了又绕,在我想要说出口的时候,枕戈抱着我的手臂,又眷恋的蹭了蹭我的脸,说,“我等你回来。” 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下去。 “啊”我不解的看着枕戈,疑惑的问。 枕戈抱着我的手臂不撒手,认真的说,“我在这边等你爬完山,消了气,回来一起吃火锅,看电影。” “哦。”我回答。 我停下清理东西的节奏,静静坐在地上,没有推开枕戈,任他撒娇抱着。 橙子,雾太大了,我看不清自己的心。 第58章 长路遥遥眉头舒展 好久没有玩王者荣耀了。 枕戈在向我求和,我脑子里想到的居然是这个荒谬的念头。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多么爱枕戈,可就是死活分不开呢。 “木北,爬山带上我,好不好。”枕戈见我没有把他赶出家门,得寸进尺的小声询问道。 “姐妹局,带上你不合适。”我答。 枕戈央求的说,“我帮你们跑腿,提东西,绝对不影响你们叙旧。” “真的不合适。”我答。 枕戈死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我就是不妥协,他才不得已的放弃。 糕糕不知道我交了新男朋友。 很明显,我是有意隐瞒的,所以我不可能带枕戈一起去爬山。 太阳一点点沉下去,地板也冰凉起来,我坐得腿都麻了,枕戈还是抱着我手臂没有撒开的意思。 “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好不好。”枕戈说。 害,画面好偶像剧。 如果我没有在枕戈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也在那刻说,“我腿麻了。” 很煞风景,但我不觉得可惜。 枕戈轻轻的帮我按腿,两个人都自动回避,“以后好好在一起。”这个问题。 “呜呜呜,又麻又难受。”我的眼泪不要钱,嗒嗒掉,边哭边惨兮兮的说。 要是换成橙子在我跟前,我是万万不敢哭的。 在枕戈面前我达到了绝对自由,可以不洗头,不化妆,可以挑食,乱发脾气,甚至摆出大小姐的做派。 枕戈不会因为这些离开我,橙子会。 我知道的,枕戈对我不是爱的话,橙子对我就更不是爱了。 与其说橙子和枕戈之间,我去选择谁,不如说,橙子和枕戈,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选择我。 枕戈瞒了我很多事情,我感觉到了。 “小孩,不要哭。”枕戈扶着我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安慰我说。 走了一会儿后,腿不麻了,眼泪自然也就止住了。 枕戈帮我清理明天爬山要用的东西,我坐在小板凳上,啃着黄瓜味的薯片,指挥枕戈干活。 薯片吃完了,又去冰箱拿了酸奶,嘴巴一刻也不停歇。 猛地一下想起我和橙子暧昧的那段时间,我曾给橙子寄了一大袋a市的特产零食。 橙子给我转了500块钱,要我随便买点零食寄给他,剩下的钱拿去给自己买好吃的。 “好的,我把a市的空气寄点给你,以慰寂寥。”我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一蹦一跳,欢脱的发语音给橙子。 “可以可以。”橙子回复道。 实际上,我一进店就大买特买,跟暴发户似的,长长的头发扎成高马尾甩来甩去,青春十足。 买零食的钱,倒贴了20元,故意凑了个520。 还随便撕了一张纸,写了句话,寄了过去,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橙子,里面有张纸条。 那时,我写的横竖撇捺,一笔一画好似刻在了骨头上。 都刻骨了,自然是铭心的。 过了三四天,橙子收到快递,在一堆零食里翻出了那张纸条,拍照发给我,说,“收到了,我好开心。” 纸条上写了句什么话来着。 我喝了最后一口酸奶,把空瓶往垃圾桶那个方向扔,没扔中。 清脆的一声响,幸好没有碎。 枕戈捡起空瓶,丢进垃圾桶,夸张的笑着说,“哇,小公主都是这么丢垃圾的吗” 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眯起眼睛哈哈的笑。 想起来了,字条上写的是,“你是此间少年郎,也是天上明月光。” 我写这话的时候,是有好好斟酌过的,比起“你是此间少年郎,我是天上明月光。” 我更倾向于我最后写的那个版本。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有很清晰的定位,我做不了天上明月光,配不上此间少年郎。 但橙子离开后,我还是难过了这么久。 不应该也不合理。 我揉了揉眉心,真的,谈不好恋爱,还是不要谈恋爱了,别勉强。 “去南山的车票买了吗”枕戈问。 “买了。”我回答。 “攻略做了吗”枕戈问。 “做了。”我回答。 “你这是蓄谋已久啊。”枕戈说。 我温柔的笑着,不说话。 是的,蓄谋已久,不带枕戈是计划之内。 清好东西后,两个人蛮尴尬的,不知道干点啥,聊天也没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我比枕戈大两岁嘛,女孩子心理成熟得本来就早了点,枕戈又是个闷葫芦,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直都是靠一些些爱意强撑着这段关系。 说句不好听的,橙子离开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不然像枕戈这样的弟弟,我抬头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更别说心动了。 缘分啊,妙不可言。 “一起去楼下吃点东西。”枕戈提议道。 “好的。”我明面上答应的很爽快,暗地里腹诽,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还能过得更无聊一点儿吗 路上没什么人,枕戈拉着我,一前一后,像牵小孩一样。 我身体素质不是很好,夏惧热,冬畏寒,走路还慢吞吞的。 学生时代跑早操,总是把我累得半死,隔壁班橙子跑得飞快,我一般连他影子都摸不到。 不运动,身体只会更差,我老早就有了忧患意识。 跑步不行,我可以散步,爬山,养些花花草草,呼吸大自然新鲜空气。 散步是一直想要列入生活计划里面的。 我曾向枕戈诉说每日散步的伟大计划,枕戈嘲笑我无聊,他没有时间,于是我做出退让改成每周散步一次,枕戈也连连摇头,不答应。 枕戈总是忙,不晓得在忙些什么。 最后散步的计划,不了了之。 现在想想,我好像是可以一个人散步的,没有必要非拉上枕戈陪我。 我一个人还可以做很多事情,那我为什么要跟枕戈谈恋爱呢我不明白。 念头想到这,我突然停下来,满脸疑惑的看着枕戈。 “怎么了”枕戈不解的问。 我不说话,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枕戈。 枕戈温柔的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随即把我抱起来,宠溺的说,“小孩,走累了,我抱你哈。” 我那一瞬间开心得飞起来,所有负能量的情绪烟消云散。 为何在一起 为了停下来的时候,有个人愿意抱着你前行。 橙子,我知道,我太贪心了。 第59章 长路遥遥归期未央 一身灰尘,一段雨,年轻人还是赶路要紧。 在小区门口碰见了k和他的大学生女朋友,两个人吵得挺厉害的。 看热闹的人零散的站在周边,不靠近,也不离开。 东西没吃成,k的破瓜吃了不少。 “总得等我下个月的生理期来了,我们再彻底断开。”女生头发凌乱,小脸哭得黏糊糊的,梨花带雨的说。 k蹲着吸烟,不说话。 我要是若无其事的冷眼路过,会不会显得太凉薄了些。 抱着我的枕戈,看见这些,笑凝固在脸上,不自觉的撇了撇嘴,显然是不开心了。 “我可以不管,从小区另外一个门出去。”我趁着k还没有注意到我和枕戈,凑在枕戈耳边小声的说。 说完,顺势挣脱出枕戈的公主抱,双脚稳稳站在地上,转头准备去小区别的门。 “你既然要这么绝情,那就一起死,我先把你和那个女人杀了,我再自杀。”女生用衣袖把眼泪擦干,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恶狠狠的说。 我听见这话,后脊骨发凉。 看热闹的人都暗暗往后退了几步,不敢上前劝。 “管最后一次。”枕戈拉住我,不忍心悲剧发生,妥协说道。 我叹了叹气,真的是上辈子欠k的。 “k,人家小姑娘问你话呢,总得给一个答复。”我走到k面前,高高在上的俯视这个软弱没有担当的男人。 枕戈跟在我身后,怕女生情绪失控伤害到我。 k抬头,看见是我,把烟头熄灭,站起来,轻声说,“木北,这事你别管,让她闹,闹完就好了。” 这场闹剧真的意味着结束吗唱戏的台都搭好了,这明明是才刚刚开始。 女生看见我,哭着说,“姐姐,你见过我的,你帮帮我。” 枕戈护犊子般的挡在我面前,皱着眉头,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散发出敌意。 “你先把匕首扔了。”我回答。 女生不听话,反而默默的把匕首握得更紧了些。 “那就没得谈了,你继续在这闹。”我见状,说完这话,准备离开。 女生心里清楚,我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乖乖的把匕首往地上一丢,委屈到轻声的哭。 也就是一个还没有出校园的小女生而已。 k真的是畜牲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声好气的说,“我请你吃饭,我们聊一聊,没有过不去的事情。” 女生吸了吸鼻子,沙哑的回答,“好。” 枕戈把我拉到一边担心的问,“你真的可以吗我陪你一起去。” “你跟k去吃饭,问问他的打算。”我回答。 枕戈死死拉住我不肯放手。 我继续说,“放心,她没道理为难我。”试图打消掉枕戈的顾虑。 “注意安全,有情况就发消息给我,别自己硬撑。”枕戈放开我的手,叮嘱道。 害,枕戈还是有点用的,至少说话好听,让我觉得温暖。 “好。”我点头答应。 我领着女生去东边的饭馆,枕戈则是跟k去了西边的饭馆。 那些神仙看官发现没啥可看的了,终于各回各家,散了。 “我叫木北。”我拉着女生的手,边走边自我介绍道。 “我叫桑椹。”女生回答。 “你和k是怎么认识的呀。”我问。 “在酒。”桑椹回答。 我挑了挑眉,略带惊讶的说,“你不像是爱去酒玩的女孩子。” 桑椹轻咬嘴唇,小声说,“我跟家里关系不太好,那天心情很糟糕,几个朋友拉着我去酒玩……” 原生家庭,真的是决定性格的不可解因素。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抽出一张,像大姐姐一样擦了擦桑椹眼角残留的泪痕,温柔的说,“笨蛋,这么好看,干嘛为臭男人掉眼泪。” “我知道的,那些道理我都知道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桑椹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 我停顿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安慰她说,“我呀,也被男人甩过,也跟你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嘛。” 其实死不了,只是浮沉而已,说不定以后还会学着在无趣的生活里捡希望。 “你放心,你要是怀孕了,我一定不会让k就这样放着你不管的。”我说。 “那他会娶我吗”桑椹问。 “你愿意跟他结婚吗”我反问。 “我愿意的。”桑椹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求求了,清醒点,他不值得,他真的不配。 “就在这吃。”我站在一家火锅店门前,故意岔开话题,拉着桑椹找了个角落坐下。 点了两瓶啤酒,我麻利的用开瓶器打开啤酒,给桑椹倒酒。 “姐姐,那个甩你的男人,你心里对他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桑椹问。 我手一抖,酒撒了出去,慌乱的在桌上抽了几张纸,瞎擦一通。 “要爱自己多一点。”我把酒递给桑椹,眉眼间尽是释怀,语重心长的说。 桑椹苦笑了一下,接过酒,一饮而尽。 “到现在为止,是你赢了,你心里清楚的,再闹下去,只会让k厌恶你。”我给自己倒了杯酒,眯了两口,波澜不惊的说。 “我又不要赢。”桑椹拿过酒瓶继续给自己倒酒,赌气似的说道。 “那你要什么呢。”我问。 “我要爱,我要很多很多爱。”桑椹回答。 我瞥见桑椹手腕上,长长短短,触目惊心的伤疤,心里难过。 “他是爱你的。”我说。 “在一起,才算是爱。”桑椹回答。 “爱有很多种的,分开也是爱。”我说。 “如果你男朋友绿了你,你还会这么想吗”桑椹没好气的说。 我一时无语,事实上是,桑椹你才是后来者,k最对不起的人,是大着肚子,一次又一次原谅他的未婚妻。 “如果我男朋友绿了我,我一定不会跟这样的人纠缠不清。”我回答。 “我说不过你,不想吃了,我去找k。”桑椹把筷子摔在桌上,闹脾气说道。 “去干什么呢,去他面前继续闹自杀吗去把你们仅剩的美好全部踩的稀碎吗”我把肥牛卷下到火锅里,不紧不慢的问。 桑椹哑口无言,乖乖坐在原处不动,独自生闷气,不说话。 橙子,原来有些路得靠自己悟。 第60章 长路遥遥献祭玫瑰 别怪时机不对,人这一生难免有遗憾。 “我对甩我的那个男人,爱多一点,所以舍不得为难他。”我涮了涮毛肚,一口吃下,十分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爱自己多一点,这种场面话,很有道理,但一点都不真诚。 桑椹愣了愣,反驳说,“真正的爱,是忍不住的。” “不对,是可以忍住的。”我又夹了一片毛肚,往翻滚的浓汤里涮,回答道。 涮毛肚的方法,七上八下。 这还是橙子教我的呢。 “那爱和不爱有什么区别”桑椹问。 “爱让你强大,不爱让你自私,狭隘,不择手段。”我回答。 桑椹冷哼一声,开始动筷子吃东西,刚刚跟k闹了那么久,想必早就饿了。 火锅热气腾腾,中央空调吹得室内凉飕飕,外面时不时有汽车鸣笛声。 劝不动的,我知道。 只是那么多人看热闹,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当和解人,真是绝了。 可能是k不让旁人插手这件事情。 死渣男,啥也不是。 “k喝醉了,来找我,跟我睡觉,然后就玩消失,他知道我迟早有一天会找上门来闹,就提前把那女人送回了老家,他两边都顾及,两边都不想得罪,可不可笑。”桑椹说。 我没有说话。 桑椹叹了叹气,自嘲笑道,“我是真的可笑。” 我不知道怎么劝她,怕适得其反,只好保持沉默。 两瓶啤酒很快就喝没了。 桑椹喊服务员上了一箱啤酒。 “喝多了,会难受。”我出言制止。 “会有我心里难受吗”桑椹眼睛肿肿的,鼻音很重,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回答道。 劝阻无效,我还是闭嘴。 我不想做谁的救世主,也没有能力去温暖谁。 人活一世,笑就笑,哭就哭,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桑椹喝了挺多酒的。 我跟她说,“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动不动就拿死去威胁他的人,生命太沉重了,他再爱也会恐惧,再爱也爱不起。”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嘟嘟嘟”,手机电话铃声响。 枕戈打来的。 “木北,你那没出什么事情。”枕戈迫切的想要确认我是否安全。 “放心,没事。”我回答。 “你们吃完了吗我们这边差不多了,一起碰个面。”枕戈舒缓一口气,接着说。 “桑椹,喝的有点多,我把定位发你们,你们过来接一下。”我回答。 “好,我们马上过去。”枕戈说。 挂断电话,我把地址发给了枕戈,忍不住惋惜的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浅睡的桑椹,可悲可叹。 花一样的年纪,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如此痛苦呢 要有理想,有自我,吃得好,睡得饱,没事楼下跑两圈。 火锅店人越来越少,好无聊,我把没喝完的啤酒,倒进调料盘里,搅着玩。 我好想橙子。 橙子讨厌花生酱,吃火锅的时候喜欢喝啤酒,还有每次必点毛肚和肥牛卷这两样菜品。 我根本就不用刻意去回忆些什么,仿佛一切都自然而然。 “涮毛肚,要七上八下,我教你。”橙子笑得开朗,夹起一片毛肚,现场开始教学。 我把口里煮老的毛肚,费了老大劲,咽了下去,认真看着橙子的操作。 并且有样学样的模仿起来。 15秒左右,我俩同时捞出毛肚塞进嘴巴里。 “这样的毛肚,才是最好吃的,学会了吗”橙子笑嘻嘻的问。 “嗯嗯。”我开心的点头,回答道。 和橙子一起吃火锅,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今年的夏天也马上就要过去了。 枕戈和k,迎着月色匆匆赶来,我起身,招手示意。 “她没有伤害你。”枕戈一把抱住我,毫不遮掩的表达自己的担心。 我拍了拍枕戈的后背,像哄小孩一般,笑嘻嘻的说,“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乖啦,乖啦。”我继续说道。 枕戈慢慢把我放开,气息渐渐平缓,听话的站在我身边。 桑椹睡醒了,酒也醒了一大半,抬头第一眼看见k,一脸天真无邪的对着k说,“你来接我回家啦。” k冷着脸,不说话。 我拉着桑椹出去,给她找宾馆凑合一晚,枕戈和k跟在后面。 四个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找到一家小破宾馆开好房间。 桑椹挣脱开我的手,走到k面前,笑盈盈的说,“你送我上去,好不好” k冷漠的说,“自己上去。” “你送我上去,好不好”桑椹重复说。 k回答,“不好。” “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心疼。”桑椹依旧是笑着的,却哭得泪流满面。 k麻木般的回答,“这是你第几次用死来威胁我了,你数得清吗” “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心疼。”桑椹重复问。 k回答,“是。” 桑椹狠狠的甩了k三耳光,然后自己上楼去找开好的那间房了。 打得好,照我说,就该打得他在床上躺两个月。 目送桑椹上楼。 我,枕戈,还有k准备撤,我明天还得找糕糕去爬南山,再不睡,我会猝死在山上的。 k跑我身边来,跟我道谢,“今天谢谢你们两个了。” “你要谢的话,就单独谢枕戈,你的破事我可是一件也不想管。”我赌气的说。 “我会自己处理好的,等事情过去了,我再请你们喝酒。”k说了这句话,就离开了,不晓得要去哪里。 k一走,我腿就软了,直接钻枕戈怀抱里哇哇的哭,跟先前判若两人。 现在换枕戈安慰我,“我们家小孩被吓到了,不怕不怕,过去了。” 哭了足足五六分钟,我才停下来。 好家伙,那可是个拿刀割自己手腕的人,真的好怕她情绪一激动,先把我给结果了。 我还没有活够,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我不能挂。 可谓是劫后余生啊。 “我就知道,你这笨蛋,心里怕得要死,强撑着装作很平静的样子。”枕戈用手擦了擦我的眼泪,看穿我的心思,温柔的说。 “很吓人啊。”我瘪着嘴说。 “没事了,没事了。”枕戈摸了摸我的头,安慰道。 不得不承认,枕戈确实比橙子要更了解我。 橙子,现在想想,我与你相识的时光,全部用来伪装,试探,以及暧昧,终究是白白浪费了。 第61章 长路遥遥斟满江南 青枝绕玉盘,诗意比人还要美。 “明天你还要去爬山,我就不打扰你了。”枕戈把我送到家楼下,没有要留宿的意思。 “好。”我回答的很干脆,不带半点迟疑。 夜这么沉,我看着枕戈孤零零的背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微微有些疼。 “人嘛,难免如此。”我暗暗的跟自己这样说,然后转身上楼回家。 洗澡,跟枕戈互道晚安,再睡觉。 睡得很浅,好几次被梦里拿着匕首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桑椹吓醒,醒来发现是梦,于是闷头继续睡。 如果今晚枕戈没有丢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就好了。 又或者。 如果感到害怕的时候,可以给橙子打电话,就好了。 天迟迟不亮,人在黑暗中是没有理想的。 理想和枕戈在一起后,我很少再画画,偷懒真好,真快乐。 “你不画画吗”枕戈起先总是这般问我。 “今天休息。”我勾住他的脖子,往他脸上亲上一小口,如此回答。 休息多了,就失去了创作的能力。 不够坚定的人,无论跟谁谈恋爱,都会丢掉自己原本的生活。 才不是被对象pua了。 我啊,明晃晃的去追求爱,却又是一个彻头彻尾不懂得如何去爱的人。 我啊,还不如桑椹呢。 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冒了又冒,停也停不下来,在我难受得哭出来之前,闹钟终于响了。 我利索的换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化妆,最后背着浅绿色的双肩背包,往高铁站方向走去。 早起的人儿,可真多哇。 车辆哗啦啦的行驶在马路上,没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 好,是我不够早。 糕糕比我更离谱,我到高铁站的时候,她还没有起床。 “糕糕同学,请问我们今天还去爬南山吗”我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打电话问道。 “去,我们改签下趟高铁,我马上就到高铁站。”糕糕态度十分坚决的说。 “我等你。”我说。 糕糕很少迟到,大部分都是她早早到了约定的地点,而我踩点姗姗来迟。 橙子也喜欢早到。 “我早来一分钟,就多期待一分钟,而期待见你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橙子说。 “哈哈哈,是嘛。”我装作很稀奇的样子,高兴的回复橙子,表面上笑靥如花,内心早就风起云涌。 因为糕糕曾经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没有互相说过诸如此类的话。 兰因絮果,和菀菀类卿,都没有做他人桥梁可悲。 我等着等着,有点困,不小心睡着了。 枕戈在此期间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内容如,爬山的注意事项,可能会发生的意外,甚至南山的线路图,等等。 以及最后那两句。 “你上高铁了吗” “我现在请假去找你,我们一起爬山,好不好。” 泪眼朦胧,我睡醒了,糕糕还是没有来,看见枕戈发的消息后,思索了一会儿。 扯了个谎。 我回复枕戈,“我在高铁上了,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爬别的山。” 回复完,我准备给糕糕打电话催她,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了穿着一身淡粉色运动服的糕糕。 “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再不来,这趟高铁也要开走了。”我说。 “走走走,爬山去。”糕糕拉着我入安检。 哇,青春活力,仿佛就在咫尺之间。 但是坐高铁的时候,我这个老年人靠在糕糕身上,又睡着了。 我真他喵的是个睡神。 睡了半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又是泪眼朦胧。 “我发了个我们的合照,配文去爬南山的朋友圈,橙子评论了。”糕糕拿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坦白的告诉我。 我揉了揉眼睛,听到橙子名字的时候,顿时清醒。 不知道说些啥。 “评论了就评论了呗。”我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这样奇怪的话。 糕糕把手机塞我怀里,说,“我好困,我要睡觉了,你来回复他。” 这货说完就靠我肩膀上闭目养神了。 橙子评论了一句,“注意安全。” 我手一直在抖,好像生怕橙子把我删了,转念一想,这是糕糕的微信,心就又安定了。 “好。”我替糕糕回复橙子。 我还是没有忍住,默默点开了橙子的朋友圈。 一个月可见的朋友圈。 过得还不错,吃喝玩乐,高歌友谊天长地久。 没有一点儿想念我的痕迹。 我慌乱的退出微信,把手机还给糕糕,说道,“别装睡了,你今天迟到了那么久,可没脸说困。” 糕糕笑嘻嘻的拿起手机,看我回复橙子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北北,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我脱口而出。 在我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了枕戈那张秀气的脸。 可能有,但我不想承认。 “我也没有。”糕糕打量了我一眼,她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也不能说害怕,如果糕糕和橙子真的在一起了,我的处境也太尴尬了。 但若他俩真心实意要在一起,我也是可以祝福的。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 “我们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的待在一起了。”糕糕说。 那是因为你前些日子瞒着我和橙子回了小镇。 这句话差点闷不住说了出来。 “你太忙了,又是练瑜伽,又是备考教师资格证。”我回答。 “我还要上班,周末有闲暇的时间还会去兼职模特。”糕糕一脸自豪的说。 “糕糕同学,有工作,有理想,未来可期。”我顺势拍马屁回答。 “那木北同学,最近在忙啥呢。”糕糕问。 忙着吃饭喝酒看电影,忙着跟枕戈冷战吵架生闷气。我心中偷偷的想。 “我跟以前一样啊,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我回答。 “要多出门,游历祖国大好河山。”糕糕知道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宅女,完全不怀疑我说的话。 “好的,好的。”我敷衍的回答道。 跟糕糕说了很多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偶尔哈哈的笑。 而我最想问的问题。 “那橙子呢,糕糕,你知道,橙子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直到下车的时候,我都没敢问出口。 橙子,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再见。 第62章 长路遥遥天色已晚 心如明镜,无风无涟漪。 我和糕糕到了山脚下,一点儿也不着急爬山。 当务之急是找个饭馆,吃顿好饭。 挺多饭馆的,一排排的列着,一时间不知道该选择哪家。 南山特色饭馆,名字起的响亮,我和糕糕相视一笑,就它了。 “你们是等一下准备上山对。”老板娘热情的招待道。 “嗯嗯。”糕糕回答,我跟在糕糕身后,频频点头。 “我们南山夏天风景最好了,花开得漫山遍野,每走一段路就会看见瀑布山泉,山顶上,天蓝蓝的,云白白的,大城市是没有的咧……”老板娘夸南山美景,脸上有掩盖不住的自豪。 “哇,那我们来对地方了。”糕糕回答,我跟在糕糕身后,继续频频点头。 “每年都有很多旅客来爬南山,上山前来我这吃顿饭,下山后再来我这吃顿饭,大家相遇都是缘分……”老板娘打开了话匣子,兴奋的说个不停。 “老板娘,这边有什么特色菜呀,物美价廉的那种。”糕糕眨巴眨眼睛问道。 “我们家的血鸭是顾客最喜欢点的一道菜,也不贵,你们可以尝尝。”老板娘把我和糕糕安排在一个靠角落的位置,热情不减的推荐道。 我缓缓坐下,开心的说,“好,那就一份血鸭。” “再来一个丝瓜汤,和辣椒炒肉。”糕糕看着桌上的菜单,继续补充道。 “好的,我让厨房现在做。”老板娘说。 “你们这的辣椒,辣不辣呀。”糕糕问了一句。 “一般不是很辣,如果你们要很辣的话,也可以换成比较辣的辣椒。”老板娘说。 我听到老板娘的话,立马摇头,糕糕也连连摆手说,“不换不换,我们就是要不辣的辣椒。” “好的好的。”老板娘回答。 老板娘在去厨房之前,终于步入了正题,“我们家有遮阳帽,雨衣,登山拐杖,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在我们这买的哈。” 我抬头看了看前台的商品,心想,前奏铺垫了这么久,再不推荐,我都替你着急了。 遮阳帽,我和糕糕都带了,登山拐杖这东西,走的时候,买两个也行。 雨衣,就有点离谱了,外面天气晴朗,要雨衣干嘛 “山上会下雨吗”我疑惑的问道。 “你们这个时辰上山的话,应该是准备在山上过夜,帐篷准备好了吗”老板娘问。 “准备好了,在南山公众号订了,爬上山顶,去找那边的工作人员领就可以了。”糕糕回答。 我爱糕糕,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帐篷这件事情。 “别看现在是夏天,南山的晚上跟冬天差不多,凌晨露水多的时候更是冷,早上起来最好是穿着雨衣下山,不然全身都会湿漉漉的。”老板娘说。 “明白了明白了。”糕糕说。 “好的,好的。”我跟着糕糕的话音后面说。 老板娘转身去厨房前,还在叮嘱,“一定要备雨衣,我是真心建议,不然早上会很难受的。” “嗯嗯。”我和糕糕十分有默契的,同频率,同动作的点头回答。 上山的人走了一波,下山的人回来一波,一波接着一波,生活循环又有趣。 准备上山的人临走时,问已经下山的人,“山上怎么样,好玩吗值得吗” 已经下山的人瘫坐在椅子上,回答上山的人,“劝你别上去,不值得,没啥好看的。” 没有人因为这些丧气话,就决定止步于此。 “真的假的,我不信。”上山的人丢下这句话,还是很开心的去爬山了。 “年轻人,你会后悔的。”下山的人对着那一个个撒了欢的背影说。 我和糕糕乖乖坐在饭桌前等菜,听到这些话,哈哈的笑。 店内客人还挺多的,老板娘似乎对我和糕糕这两个小姑娘格外感兴趣,自己忙得脚不着地了,还时不时抽空跟我们说上几句。 “就你们两个女孩子吗”老板娘问。 “嗯嗯。”我方回答。 “怎么不带个男孩子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老板娘问。 我方不知如果作答,一个憋着笑,一个假装喝水。 “两个女孩子也好。”老板娘自顾自的说。 “你们是学生吗”老板娘继续问。 “不是,我们工作了。”我方回答。 一问一答,直到菜全部上桌了。 我和糕糕好饿,而且这家店的血鸭真的超级好吃。 丝瓜汤甜甜的。 辣椒炒肉也很正宗。 我和糕糕边吃边赞不绝口,并且达成共识,下山后,还要来这饭馆再吃一顿。 老板娘没唬我们,上山来这吃一顿,下山继续来这吃一顿,绝对是真实且客观存在的现象。 启动光盘行动。 糕糕吃了两碗饭,我吃了三碗饭。 我爱吃饭,心情美丽。 结账的时候,顺便买了两件雨衣和两根登山拐杖,一共178元。 是我和糕糕可以接受的价格,在a市随便吃顿好的,就得两三百,吃得还没有这么开心。 被坑了还是没被坑,我们两个糊涂蛋,完全分不清。 吃饱饭的我们身心舒畅,万物可爱。 准备出发前,糕糕去上厕所,手机放在桌上,没有拿。 我不小心瞥见了橙子给糕糕发的消息。 微信消息明目张胆的弹出来,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这算不上偷窥。 “多照顾木北,那个笨蛋是路痴,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在山里迷路了。”橙子。 我心里慌张,手一直不自觉的抖。 橙子,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是在关心糕糕 是关心我多一点,还是关心糕糕多一点。 今时今日,我还在比这些有的没的,橙子,你说我可不可悲。 “怎么了”糕糕回来见我脸色不对,关心的问道。 我苍白的笑了笑说,“没事。” 糕糕拿起手机,看见橙子发的消息,继续问,“你看见啦” “嗯。”我回答。 “你们俩真别扭,情侣做不成,朋友还是可以做的嘛,微信加回来不就成了。”糕糕作势抢我的手机,我把手机死死护在怀里。 “不要,我才不加他。”我带着赌气的成分回答。 糕糕一把揽住我,开导说,“我们这次出来呢,是来寻开心,找乐子,管他是橙子橘子还是柚子,通通都不重要。” “好。”我回答。 橙子,我现在是一个很听劝的人。 第63章 长路遥遥灯火阑珊 朝来寒雨晚来冬,远目送孤鸿。 高山流水,我来了。 兴致勃勃的爬了一会儿,就一会儿,那股子新鲜劲头完全没有了。 啊,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我身体素质一直不太行嘛,糕糕陪着我慢吞吞的爬。 “小姐姐,按照你们这个速度,天黑都到不了山顶呀。”路过的小哥哥,好心提醒道。 “没事,我们可以。”糕糕回答。 “对,我们可以。”我气喘吁吁的捧场说。 “前面有索道,实在不行了,就坐索道上去哈。”小哥哥说完,一溜烟走了。 体力那么好,简直不做人。 我和糕糕看着小哥哥远去的身影,呜咽了几声,彼此互相搀扶,继续往前慢慢挪。 在路上遇见挑着扁担往山上运输物资的村民,他们脸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跟下雨似的。 我和糕糕跟在他们后面,不近不远。 村民累了,决定停下来休息,轻轻放下肩上的东西,蹲在路边的石头上,从旱烟袋里拿出烟丝用盘纸细细卷好,抽上一根自制的旱烟。 这玩意儿,我小时候见过,还以为早绝版了。 “不要熏着城里来的客人。”我路过他们身边时,听见一个瘦得干巴巴的男人低声对同伴说。 那男人的同伴闻言,刻意等我和糕糕走远了,才缓缓的吸了口烟。 交通不便,山上的物资是很稀缺的。 平常2块钱的怡宝矿泉水在山上卖8块钱一瓶,而且越往上越贵。 沿路都有凉亭和餐饮摊店,东西卖得很贵,来得也很不容易。 我虽然在a市里生活了几年,娇里娇气的,但见到这番场景,也是颇有感慨。 “真的有人坐轿子哎。”糕糕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看前方。 上山前我和糕糕看见有很多轿子停在一片空地。 轿夫都是当地身体强健的村民。 我们一直以为,除非有意外发生,不然大家爬不上去都会坐索道,没人会坐轿子。 油光满面的胖子坐在轿子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在炫耀自己脚不沾地,有人伺候。 我看了胖子一眼,厌恶到低下头,这辈子不想再看他第二眼。 周围人都离这轿子远远的,对胖子嗤之以鼻。 “再快点,再快点。”胖子在轿子上,开心的催促道。 “好咧,客人你坐好喽。”抬轿子的两个村民同时说,说完就开始加速。 我相信,此时此刻,旁观路人的念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他好像一头招摇过市的猪。” 害,我很少骂人,除非真的忍不住。 往前爬呀爬,大概到半山腰的时候,我拉着糕糕在一个凉亭休息,死活不肯继续走。 景色很好,奇形怪状的石头很漂亮,长长的草被风吹来吹去。 唯一不足的就是,我快不行了。 “再休息会。”凉亭里只剩我和糕糕,我泪眼汪汪的看着糕糕,恳求道。 “好好。”糕糕坐在我身旁,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牛肉干,丢在我怀里,妥协说。 “我爱你,糕糕。”我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干,含糊不清的说。 糕糕喝了口水,然后一直抿着嘴笑。 大美女笑起来真好看。 枕戈闹着要看南山的风景,我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他。 一路上我不怎么看手机,也没怎么回枕戈消息,说实话,我害怕糕糕指着枕戈的微信,问,“这个家伙是谁呀。” 是朋友,是好朋友,其实是男朋友。 我不想骗糕糕。 我也不想糕糕知道我谈新的恋爱了。 所以只能委屈枕戈。 “北北,你知道我和橙子一起回老家的事情,对。”糕糕突然这么说,我没有任何准备。 我趴在凉亭的石桌上,轻轻应了一声,“嗯。”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你后面有段时间跟我疏远了,对。”糕糕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轻轻应了一声,“嗯。” 糕糕凑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笨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不说话。 “橙子离开a市那天,我打电话给你了,想着安排你们见一面,但是你手机关机了。”糕糕说。 “我知道,我那天为了睡个好觉,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我怏怏的回答。 “你没有回拨电话给我,我就猜测,你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生我的气了。”糕糕说。 “没有立即找你,向你解释清楚,是因为我被一些事情耽搁了……”糕糕说。 一直都是糕糕说,我拒绝表明自己任何态度。 直到糕糕说,“我当时以为自己怀孕了,生理期迟迟不来,整个人懒洋洋的,这种事情实在不敢跟家里人说,你那段时间也过得不好……” 我一脸震惊的看着糕糕。 “橙子凑巧回来找我玩,了解情况后,把我拎到医院做检查,在医院里还碰到了正要出院的k……”糕糕说。 “我那时候情绪特别不对,所以橙子才陪我回老家散心……”糕糕很平静的说完这些。 “真的怀孕了吗”我问。 “没有,就是压力太大,生理期推迟了。”糕糕回答。 “如果怀了,孩子是谁的。”我问。 糕糕愣了愣,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还能谁的,渣男前任的呗。” 我心疼的抱了抱糕糕。 “所以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和橙子会怎么样,橙子对自己那么苛刻的人,对另一半的要求必然也是苛刻的。”糕糕在我耳边说。 是的,糕糕说得没有错。 事情弄明白了,比稀里糊涂的时候还要令人头疼。 我挫败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站起来,从高向低,俯视着散落在山脚下房屋。 老了啊,还是老了啊。 身边的人,不是结婚就是生子,单身的同龄人也被感情困扰着。 一样的烦恼在不同人的身上,缠了又缠,烧也烧不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我有感而发,并在此刻想起了桑椹。 也不知道桑椹,好起来了没有。 “初中教的文章,活到这个岁数了,还是没读明白。”糕糕苦笑说道。 “我们继续爬山。”我故意岔开话题,提议道。 “好。”糕糕回答。 让这山里的野风,把悲伤的故事吹成蒲公英,变成生命与勇气。 橙子,我和糕糕没有在山里迷路。 第64章 而八月落在了此处 想把火烧的晚霞装进玻璃瓶送给心上人。 南山是真高,是真的难爬。 有一对情侣牵着两条拉布拉多,像风一样的从我和糕糕身边路过。 “呜呜呜,我觉得自己还没有狗狗厉害。”我和糕糕互抱在一起,糕糕颇有自知之明的说。 “太伤自尊了,呜呜呜。”我回答道。 一唱一和,我和糕糕两个人像在现场表演喜剧似的。 几个路人看见我们俩的样子,都倍给面儿,统一腼腆的笑了笑。 “我们去坐索道。”我提议。 “不行,爬山爬山,就是要徒步爬上去。”糕糕倔强的说。 明面上我被灌了鸡汤般,兴奋的说,“没错,爬它个三天三夜,努力努力努力。” 心里活动:“啊,苍天,我腿断了,我要坐索道。” 白天肯定是爬不到山顶了,我和糕糕破罐子破摔,走一会儿,坐一会儿,玩一会儿,年轻人不差这点时间。 南山,我俩拿青春跟你慢慢耗。 本来急着赶路,没有精力去欣赏沿路的风景,只是打心底里知道这方天地很漂亮,但无法描绘出具体的细节。 现在,好家伙,百来张自拍啪啪甩在你面前,让我和糕糕来告诉你,大自然和姐姐的美是多么令人震撼! 旁晚的时候,我和糕糕爬到一个没人的山坡,放肆的呐喊。 风呼呼的刮,狗尾巴草弯着腰,夕阳在我们身后,山坡下的人儿如蚂蚁般大小,不远处传来的花香,是甜的。 在太阳的余晖中,我的头发丝都在发出微微的金色光芒,好温暖,好治愈呀。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糕糕费劲力气,超大声的喊道。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对面的山给了回音。 太开心了,就差开心到在地上打滚儿了。 “好好生活就是美好生活。”我有样学样,超大声的喊出来。 “好好生活就是美好生活。”对面的山也给了我回音。 在山坡上玩了很久,喊得嗓子沙哑,才依依不舍的继续赶路。 天黑了,我和糕糕两个倔强女子,还在一步一步往上爬。 “小姑娘,天黑了危险,我载你们一程。”有好心的村民开着车,探出头来,对我和糕糕说。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可以的。”我和糕糕异口同声的回绝道。 这村民,看样子是个好人,不过荒山野岭的,万一是个坏人,我和糕糕不就完犊子了。 还有,都爬到这里了,要我坐车,不可能!人不能丢,情怀也不能丢。 月光清冽,树木葱葱茏茏,深山有野狗吠叫,胆小鬼惶恐不安。 “这里会不会有狼啊。”我害怕的问糕糕。 “不会的,好歹是个景区,基本的安全措施还是要有的。”糕糕安慰我说。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聊天。”糕糕继续说。 “聊啥呀。”我问。 “聊你最感兴趣的事情……”糕糕狡黠的笑着说。 一行问号,飘过。 “我都不知道自己对啥感兴趣。”我回答道。 “嘻嘻嘻,你不知道,我知道。”糕糕说。 “好啊,你说,我听着呢。”我回答。 “前段时间,我故意试探橙子,说要给他介绍新女朋友,你猜,他说什么。”糕糕故弄玄虚的把问题抛给我。 好,糕糕确实知道,我的小心思。 提起橙子这个名字,我开始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声音颤颤巍巍的问道,“他说什么” “他不要。”糕糕直白到不卖任何关子,坦坦荡荡的告诉我。 听到这个回答,我松了一口气。我承认,我或多或少在乎着关于橙子的消息。 “他说,退役之前不会再谈女朋友。”糕糕补充道。 “那很好啊。”我回答。 “好个鬼,他还说,我介绍给他的人,跟我一样不是什么好人,他以后退役了也是不敢谈的。”糕糕说到生气处,在原地跺了两脚。 “什么呀,我明明是个好人嘛。”我也气得跺脚,一字一句的说。 “你不算我介绍的,我记得很清楚,最开始是他巴巴的要追求你。”糕糕怕我多想,向我解释道。 “男人没有心。”我捶胸顿足的说。 “那王八蛋就是故意的。非得找个人,把他好好揍一顿。”糕糕扬了扬拳头,恶狠狠咒骂道。 聊着聊着,恐惧烟消云散,两个人爬夜山,没有那么害怕了。 说到开心的事情就爽朗的笑,谈及难过的事情就小嘴巴巴的骂,心里敞亮,人也就高兴。 “高中的时候,那个叫晁西的,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他喜欢你。”话题全聊完了,糕糕扒拉出学生时代的陈年往事。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回答。 “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小子装得挺像的呀。”糕糕赞扬我说。 “没办法,友谊天长地久,再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捅破这窗户纸啊。”我回答。 “晁西有联系过你吗”糕糕问。 “他有女朋友了。”我回答。 “害,当我没提过这事。”糕糕说。 “很正常啊,毕竟都到要结婚的年纪了,现在错过一个人呀,就真的是错过一辈子喽。”我牵起糕糕的手,摇呀摇,开阔的说。 “说起结婚,k的孩子出生了没”糕糕问。 我小脑袋瓜转得飞快,决定不告诉糕糕,k的那些破事,免得影响她的心情。 “快了快了。”我脸不红心不跳,笼统的说。 神仙知道她什么时候生,我都不知道那孩子几个月大了。 总之,快了快了,就对了。 不知不觉,我和糕糕在凌晨三点钟左右登上山顶了。 幸好拿帐篷的地方有人上晚班。 我和糕糕搭好帐篷,铺上一层棉被,两个人外套都没脱,冷得抱在一起,浅浅的入睡了。 那风啊,在我耳边吹了一夜。 那露水啊,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浸透了垫在帐篷里的棉被。 “好冷。”我醒来,半夜发了条消息给枕戈。 枕戈破天荒的没有睡觉,回复我,“乖,好好睡觉,睡着了,就感觉不到冷了。” 我冻得腿脚麻木,脑袋嗡嗡作响,看完消息,把手机丢一边,然后死死抱住身边的糕糕,哭着说,“我好冷。” “我也好冷。”糕糕闭着眼睛,小声的回答。 “下次还要一起来爬山。”我微微动了动嘴唇,自嘲说。 “好。”糕糕想必也已经冻得神志不清了,轻轻回答道。 外面繁星满天,隔壁帐篷上挂着id彩灯,山上没有人可以睡个好觉,明天还要早起看一看朝阳。 橙子,好可惜,生活不是小说,你也不会兜兜转转回到我身边。 第65章 而夏天落在了此处 我的家乡是没有海的,但有烟雨朦胧的山头和杂乱无序却又条条相通的巷子。 天微微亮,帐篷外面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聒噪,聒噪,太聒噪。 糕糕推搡了我几下,催我起来去看日出。我抱着她的大长腿,睡眼迷离的哽咽着问,“好糕糕,能不能不看” 我的老天爷,糕糕为什么精神抖擞,跟打了鸡血一样。 谁来救救我。 冷了一夜,心都凉透了,怪可怜的呀,怎么能让这样的我去观日台上看太阳。 帐篷外面的妖风啊,会把我吞了的。 后妈都做不出这种事儿。 糕糕捧起我好不容易有点热乎劲的小脸蛋,说,“不行,快起来,一起去看日出,不然我们半夜爬上来是为了什么!” 好有道理,但是我拒绝!我不干!我气得打滚! “好北北,你现在赖床也睡不好呀,还不如一起去看日出。”糕糕劝慰道。 “糕糕,我就陪你到这里了,你早去早回。”我克服不了艰苦的外在因素,忍痛回答。 “别嘛,别嘛,陪我一起去嘛,我穿上了雨衣,一点都不冷了,这比睡着暖和多了。”糕糕趴在我耳边,引诱说。 “真的吗真的不冷吗”我天真的问。 “真的,比珍珠还真。”糕糕回答。 买雨衣真的是明智之举,饭店老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是救人的活菩萨。 我哆哆嗦嗦的穿上雨衣,确实暖和了一些些,但是也没有达到一点儿也不冷的效果。 呜呜呜,这是夸大其词,是赤裸裸的框我。 糕糕把帐篷一打开,那个风啊,我真的是开眼了,它属台风的,是来要我的命的。 我往帐篷里面缩了缩,泪汪汪的问出一个颇有哲理性的问题,“值得吗” “值得。”糕糕说完,牵着我的手,走向观日台。 我看着糕糕漂亮的侧脸,不经感慨,太阳有啥好看的,它哪有糕糕好看。 密密麻麻的人,被大雾蒙住眼睛,迷糊的走在路上。 等了好久,太阳这个崽种终于出现了。 我和糕糕跟八辈子没见过太阳一样,激动的抱着哭。 “日出,糕糕,这就是传说中的日出。”我用疑问的语气问。 “对的,是日出,北北,这就是传说中的日出。”糕糕用肯定的语气答。 两个戏精,要不说我俩能成为好朋友呢。 糕糕拍了一张我站在日出下的剪影发给橙子,并发了一条消息,“快夸姐姐好看。” “姐姐真好看。”橙子回复。 橙子比我和糕糕都要大几个月。 糕糕发育得早,初中长得比橙子高,虽然现在比橙子矮半截,但还是喜欢以姐姐自称。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死橙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照片上的剪影是我,我是木北。 好看真好看那还把我给甩了 糕糕给我看橙子回复的消息,我是又开心又气,真想把他从屏幕里拽出来,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直到八点钟。 枕戈给我发了句早安,才让我冷静下来。 我的正牌男友枕戈,终于知道嘘寒问暖,偶尔关心一下我的死活了。 “好想你,快点回来。”枕戈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回复,“好的。” 枕戈暗指我和k有一腿,对于这件事情,我挺生气的。 只是我没有说出来而已,我太闷了,会自己躲起来消化,不喜欢吵呀闹呀的。 前段时间看见了一段话,觉得蛮有道理的。 “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但是,绝不可能爱得同样深。” 算了,算了。 谁留在我身边,就对谁好点。 下山比上山简单,这绝不是心理作用,我和糕糕刷的一下就到山脚下了。 因为我们坐了索道。 索道——人类伟大工程之一。 我们下山第一件事情是找“南山特色饭馆”。 老板娘还是很热情,“怎么样,山上好玩吗” 我和糕糕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开始我们的表演。 “好玩,太玩了,不爬南山枉做人!”糕糕说。 “是的,是的,山上的风吹起来超级舒服,晚上一点都不冷,日出日落好美!”我应和。 在饭店吃东西还没有开始爬山的游客被我和糕糕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打心底里期待这次听起来还不错的旅行。 去,兄弟们,不去的话,我和糕糕吃的苦,谁来感同身受呢。 “玩得开心就好。”老板娘笑得天花乱坠,开心的说。 “吃点什么呢”老板娘问。 “血鸭!”我和糕糕异口同声。 “还要什么吗”老板娘继续问。 “辣椒炒肉。”糕糕说。 “丝瓜汤。”我说。 “好的好的。”老板娘回答。 肚子咕咕的叫,旁桌的人吃得好香,我和糕糕的口水要流出来了。 老板娘看出我俩饿了,又加了一句,“很快就做好了,稍等一下哈。” “嗯嗯。”我和糕糕很乖的回应道。 明天是九月的第一天,今年的夏天,终于要过去了。 橙子真的没有认出我的剪影吗 还是故意看破不说破呢。 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橙子对我的害怕,怕我纠缠,怕我不肯放他自由,怕我想不开影响到他的人生。 吃饱喝足后,我和糕糕坐高铁回a市,太累了,两个人睡了一路,话都没有力气讲。 到达a市高铁站,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候,糕糕当着我的面给橙子打了个电话。 六点钟,这个时间段,橙子可以偷摸接电话。 “我平安到家了。”糕糕骗橙子说。 “嗯。”橙子回答。 我安静的听着橙子的声音,默默扣自己的手指甲,不敢说话。 车站外面,声音还挺杂乱的,橙子不是傻子,他知道我在糕糕身边。 不管糕糕说什么,橙子都回答,“嗯。” 嗯,嗯,嗯你个大头鬼。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橙子说了句,“爬山太累了,你们好好休息。” 橙子说的是,“你们好好休息。” “你们”里面是不是包括了我在内。 我没有听错,我真的没有听错,橙子说的就是你们。 “等再过段时间,你和橙子,还是可以做朋友的。”糕糕抱了抱我,温柔的说。 “我才不要和他做朋友。”我哭着说。 橙子,你才不是个好人。 第66章 而枯叶落在了此处 太久不往前,老觉得自己是棵树。 我回到家快速洗了个澡,直直倒向大床。 传说中为爱把尾巴变成双腿的美人鱼,走在陆地上,有刀尖刺入般的痛楚。 我爬完南山,也是这样疼的。 枕戈真的太不识趣了,我刚趴床上一会儿,他居然邀我去喝酒。 去喝酒去喝酒枕戈那个脑子进水的,让累成狗的我,陪他和他的那些朋友们喝酒 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精力,我真的会骂这个笨蛋,一天一夜。 “你们喝,你有时间了,提一袋水果来我家看望一下脚残的我。”我生无可恋的说。 “好,这边结束了,我就去找你。”枕戈回答。 躺在床上睡不着,我确实早早的就在期待枕戈会很开心的迎接我,会亲亲我的脸,心疼的说,“辛苦了。” 可枕戈去喝酒了,所以我失望了。 我知道,没带枕戈去南山,他心里多少有点委屈。 就当是扯平了。 我缓缓起身,把塞在角落里的折叠桌拿出来,稳稳当当放在床上,铺好稿纸,开始一次正正经经的创作。 平白得了那么多快乐,总该要拿些东西去换的。 创作这个词还是太严肃了,画的都是一些没名堂的玩意儿,休养生息,顺便打发时间。 这日子越过越像老年人的生活,争强好胜的心气,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以前虽然性子闷,心里头还是挺爱表现的。 高中的时候,我字写得不好看,归属洒脱那一门派,落笔结束的时候,总是要拖拉出不应该有的飘逸线条。 有时候写出来还行,有时候写出来不成个样子。 作文得分跟我字迹有解释不清的羁绊,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你看看,你这字,你自己认识吗”语文老师把我喊到办公室,指着那篇我瞎写的作文,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我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发誓痛改前非,一定好好练字,重新做人。 “回去回去。”语文老师,大发慈悲的放过我。 我灰溜溜的走到门口,碰见橙子正要进办公室,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然后。 不出我所料,语文老师指着橙子的作文,无可奈何的调侃道,“你的字要是有你的脸一半好看就好了。” “我改,我下次一定改。”橙子笑眯眯的回答。 语文老师是从市里刚调过来的,年轻气盛,总想带着我们这群剑走偏锋的少年回归正道。 我以前不知道本班语文老师也教隔壁班的语文。 现在我知道了,这意味着我的每篇作文都会认真写,直到有一篇选为示范文,打印给同学们阅读。 我练了整整一个月的字,硬生生把原来的草书写成了簪花小楷。 写作文快要写入魔了。 终于有一天,语文老师笑容满面的走到我面前说,“木北,这次作文写得很好,我打印了出来给同学们学习一下。” “隔壁班也会有吗。”我眼睛亮晶晶,怯生生的问。 “嗯。”语文老师答。 意料之中。 下课的时候,橙子把印着我作文的墨绿色稿纸折成飞机在走廊和朋友们撒了欢的玩。 可我心里依旧洋洋得意,厉害,先眼熟我的名字,再知道我的名字,最后记得我的名字。 不过后面又开始瞎写作文了,我是属于努力型选手,不是七步成诗的人才,一大堆知识点等着我背,没闲情雅致练文笔。 语文老师挺喜欢我的,他觉得,木北这孩子,挺聪明的,就是不愿意认真。 毕业五年了,偶尔还是会想起这些微末的青春故事。 画了很久,心满意足的停下来,收拾好东西,准备歇一歇。 天黑了,外面淅沥沥的下雨。 “咚咚咚”有人在急促的敲门。 我打开门,看见醉醺醺的枕戈,我扶着他走到我的房间。 枕戈是大爷,我腿都要断了,我还得扶他。 真想把他丢出去吹一夜a市的冷风。 “祖宗,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醉成这个样子。”我用湿巾擦了擦他红透了的脸。 “没有醉。”枕戈孩子气的回答。 “好的好的,没有醉。”我忍住笑说。 那家伙幸好没有吐。 一股子酒味,枕戈这哪是喝酒,他是让人泡在酒坛子里了。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枕戈突然吻了过来,把我扑倒在床上,两人翻滚几圈,熄灯脱衣,雷声轰隆隆,雨哗啦啦的拍打在窗台上。 “不行。”我在黑暗中挣扎着说。 枕戈喝醉了酒,乱了性子,要用强的。 我几乎哭了出来,好几次推开,他又重新扑了过来。 直到我放弃任何挣扎,心如死灰的说,“做了,就分手。” 枕戈这才停下来,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抱着我,眼角残留着泪。 我心里发怵,几声闷雷,让我更加惶恐害怕。 我知道,枕戈清醒了,他不会再伤害我了,他只是喝太多酒了。 怎么办,更加的厌恶下雨天了。 我在枕戈怀里,眼睛都不敢闭,直到他睡着,不经意间放开了我。 这雨啊,烦人得很,也忧愁的很。 我披着薄薄的毛毯,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点了一根烟。 有细雨飘呀飘,落在我的头发上,眼角上,胳膊上,还有心脏上。 吸了一根又点燃一根烟。 一道道闪电划破夜空,把乌云撕碎,美梦被大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头发散乱,小脸白兮兮的,像个凌厉的女鬼。 “阿北,回去睡觉,外面冷。”枕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关心的说。 阿北,好熟悉的称呼,橙子也这么喊过我一次,他当时说的是,“我们家阿北。” 我缩在摇椅上,枕戈轻轻抱起了我,把我放在床上,然后回自己家了。 关门的时候,枕戈跟我说,“对不起。” 我靠在床头,双手抱着膝盖,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为什么是道歉,而不是“木北,我们分手。” 应该分手的,起码现在我应该提出分手的。 可我还是希望有人会在这样的雨夜跟我说,“阿北,回去睡觉,外面冷。” 因此我也没说分手,枕戈离开后,我很快就困了,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橙子,枕戈说想我都是骗我的。 第67章 而阁楼落在了此处 要大口吃饭,把自行车骑的飞快,才是少年的做派。 爬山用了两天,剩余一天假期用来休息。 雨早就停了,我睡到日上三竿,脑子昏昏沉沉,还发起了低烧。 强撑着起床洗漱,随便点了一些外卖,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去上班,再玩下去,真的喝西北风了。 天尽是不如人愿。 新冠病毒浩浩荡荡的卷土重来,公司群里要求上报健康码和行程码。 我懵逼了,我的健康码,一夜之间变成了黄色的。 重要的是,我还发烧。 我慌了,立即打了个电话给糕糕。 “糕糕,你身体有不舒服吗”我问。 “没有啊。”糕糕回答。 “你打开你的健康码,是什么颜色的。”我问。 “是黄色的,我被公司要求居家隔离了。”糕糕回答。 “我俩不会那么倒霉。”我死死的裹着被子,悲凉的说道。 “放心,不会的,我们打疫苗了,今天去做个核酸检测,不要自己吓自己。”糕糕回答。 “可我好像有点发烧。”我说。 “你那是被南山的风吹的,多喝点热水,很快就好了。”糕糕宽慰我道。 “好。”我回答。 外卖到了。 我让骑手放门口,过了好久,才做好心理建设,畏畏缩缩探出头去拿。 跟糕糕聊了会天,吃了点东西,灌了自己好几杯热水,又闷着被子睡了。 爬山对治梦魇特别有用。 至少这几天没有再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恶梦。 偶尔想起一些美好时光,遗憾没有机会去感谢相遇。 春天的时候,我染了风寒,没有胃口,不愿意吃饭,橙子哄着我吃东西,我假意咳嗽几声,他都心疼的要命。 “木北大小姐,喝点粥,好不好”橙子温柔的说。 “不想。”我病怏怏的回答。 “那你想干啥。”橙子超级耐心,低声下气般的问。 “好想你。”我转眼间,病气全无,笑吟吟的回答。 “我也想你。”橙子腼腆的笑着说。 隔了万里的异地恋,双向相思,多好啊。 “我给你点了外卖,等会儿,你把粥喝了,喝了给你买新裙子。”橙子回归正题,想尽办法要我吃东西,甚至用起了奖励小孩那套。 “好。”我得了便宜卖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回答道。 “真乖,真听话,这才是我的好女朋友。”橙子开心的说。 “没错,我是你超级好的女朋友。”我也开心的回答。 我喝了粥,橙子送了我一条赫本风的小黑裙。 很好看很显气质。 我把这条裙挂在房子里最显眼的位置,激励自己好好减肥。 等到我可以很完美的配上这条裙子的时候,橙子,已经跟我分手了。 橙子,给过我宽容和爱,以至于我这个不是被娇养长大的人,也有了大小姐的毛病。 我一直在回避这些,我可以接受别人不爱我,可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别人有一点爱我。 恨也不是,怀念也不是。 睡了好久的觉,醒来的时候,微信未读消息一片。 公司那边要我在家隔离,在家办公。 鹿橘告诉我,她这几天都去同事家睡,暂时不回来。 爸妈发消息叮嘱我注意身体,疫情期间,不要出去玩。 还有,枕戈发了一条消息,“不要怕,我下班来陪你。” 刚看到这条消息,枕戈就打开门进来了。 “鹿橘去同事家睡了,我要她把你家钥匙借我几天。”枕戈拎着打包好的黄焖鸡米饭,笑嘻嘻的跟我说。 “我发烧哦,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我躲在床角,强装镇定的说。 “饿坏了,来吃饭。”枕戈摆好筷子,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说。 “这不是在开玩笑……”我哭着说。 枕戈凑到我跟前,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说,“没有啊,跟我是一样的。” 我哭得停不下来,枕戈擦了擦我的眼泪,亲了一下我发白的嘴唇,说,“我陪你,你要是感染了,我肯定也跑不了,而且我今天去做核酸了,显示是阴性。” 听到阴性两个字,我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而轰隆隆的苦却在此时全部炸开。 我抱着枕戈哭到岔气。 枕戈拍着我的后背,哄小孩儿似的,说“不怕不怕,有我呢,要死一起死。” 我果然是一个珍爱生命的怕死鬼。 就像养了一个女儿,比我小两岁的枕戈,吃饭的时候这么调侃道。 我顾着吃饭,没功夫搭理他。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俩默契的闭口不谈,我俩的默契全用这种地方了。 枕戈在这留宿了,老老实实的抱着我睡觉,不敢乱来。 天一亮,枕戈就拎着我去做核酸检测。 确实是不烧了,安心了一大半。 “你不上班吗”回去的路上,我问枕戈。 “我去上班,你肯定不敢一个人来做核酸,所以,我昨天就跟主管请好今天的假了。”枕戈轻轻地敲了敲我的脑袋,回答道。 “我没有带你去南山,你生气了吗”我问。 “没有。”枕戈答。 “我瞎说你跟k的事情,你气消了吗”枕戈小心翼翼的问。 “消了。”我答。 “我昨天那么对你,你生气了吗”枕戈弱弱的看了我一眼,小声的问。 “没有。”我回答。 枕戈把我送到楼下,亲了亲我的额头,说,“笨木北,以后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呀。” 奇奇怪怪的,离年末还远着呢,枕戈怎么就开始说这样的话。 我抱了抱枕戈,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眼睛笑得弯弯的说,“那就不要离开我。” 枕戈愣了一会儿,回答说,“好”。 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有预感的。 枕戈目送我上楼,然后转身回自己的家。 我打开门,躺在床上,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越想越慌乱。 留下来,让枕戈今天留下来。这个念头,挥之不去。 我跑下楼,枕戈已经没有了身影,我追出去了好远,都没有看见他。 我打电话问枕戈,“你在哪。” 枕戈回答,“已经到家了。” “好的,你好好休息。”我这么回答,而那句你回来陪我,始终没有说出口。 一定是我太敏感了,能出什么事情呢,我这么安慰自己。 橙子,枕戈好像要离开我了。 第68章 而老歌落在了此处 不如散步,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 我乖乖待在家办公,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忍不住打开健康码查看核酸检测结果。 旁晚的时候。 糕糕特意发消息告诉我,她昨天做的核酸,检测结果显示的是阴性,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枕戈也发了几句消息安抚我,但我总是感觉他有点不太对劲。 可又说不上哪里出错了。 忙完工作,我自己煮了碗挂面,厨艺不行的人,煮面都难吃。 硬着头皮吃了几口,齁咸齁咸,急忙灌了自己一瓶矿泉水,才缓过来。 一个人真的好无聊,无聊到自己煮面给自己吃,枕戈都没有说要来陪我,昨天共生死的誓言,跟小猫小狗叫唤两声般平常。 我把黑暗料理全倒了,桌子随便收拾了一下,窝在沙发上啃着肉松面包,慢悠悠的逛淘宝。 想买数位板,用来连接电脑画画。 生活有了更深层次的期待。 看来看去,货比三家也没有比出什么名堂,就直接买了销量排第一的那款。 打开天猫精灵,播放了一首陈奕迅的《十年》,“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旅游。” 循环听到泪流满面。 记忆里,少年心情舒畅,哼着歌儿路过我的窗前,他爱自由,他不愿和我同尘与灰。 高中第一个元旦汇演,橙子那爱出风头的劲,只增不减。 原本搞了个摇滚乐队,准备在汇演上一展风采,初试都过了,最后因为各种外界和内在的因素,乐队散了。 玩乐队挺难的。 那段时间,橙子很低沉,时常看见他颓丧的躺在操场上晒太阳,他女朋友一直陪在他身边。 我是旁观者,一个没有名字的旁观者。 元旦汇演当天,橙子还是上台了,独唱了一首《明年今日》。 我报了这次汇演的后勤,帮忙抬桌子,椅子,话筒之类的。 给橙子调话筒的时候,是我学生时代,离他最近的一次。 我太紧张了,调了半天,话筒一直没声音,急得出虚汗。 “同学,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橙子小声打趣道。 我羞红了脸,拍打了几下话筒,“砰砰砰”,终于弄好了。 “可以了。”我把话筒摆好,并在下台的时候,鼓足勇气,轻声说了一句,“橙子加油。” 后来,橙子跟我说,他记得这句“橙子加油。”但他不记得说这句话的女生了。 我跟橙子说,“那个女生是我。” 橙子惊讶的回答,“是你呀,原来是你呀。” 对的,是我呀,我是木北呀。 过了这么久,少年还是少年,而我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生了。 “叮叮叮。” k打电话过来。 “木北,有空吗我在你楼下,我们见个面。”k说。 “我黄码,核酸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明天见。”我回答。 “没事儿,我不怕。”k说。 “明天说。”我回答。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你玩不过枕戈的……”k说。 “k,枕戈前些天帮了你。”我打断他说道。 沉默。 “我明天下午就会离开a市,不准备回来了,说实话,有点不太放心你。”k说。 我不说话。 k公子的情债到处都是,就没必要强加我一个。 “木北,如果我劝你及时抽身,跟枕戈早点分开,你会听我的吗”k问。 “不知道。”我回答。 “那你相信枕戈吗”k又问。 我仔细想了会,回答道,“相信。” “不要太相信他,该查的聊天记录要查,日常的行程轨迹也要多留心眼。”k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 “我手上没有证据,你肯定觉得我在故意惹是非,明天,等明天,枕戈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一清二楚了。”k说。 “好。”我回了这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k不是个好人,但我知道,k也不是那种在背后诋毁别人的小人。 我心里越来越慌。 给枕戈发消息问他在哪,他也不回我。 于是给他打了一个又一个语音电话。 直到他回电话给我。 “怎么了我刚刚睡醒。”枕戈说。 “你在哪儿。”我声音颤抖着问。 “在家啊。”枕戈一头雾水的回答。 “现在可以来找我吗,或者我现在去找你。”我说。 “今天上午不是还见过面嘛,乖哈,你知道的我在忙影视app的事情,马上就要成功了,不要来添乱了哈。”枕戈耐心的解释道。 “我就在你身边安静的待着,绝对不烦你。”我说。 “真的别来了,你觉得无聊的话,就画画嘛,都多久没画画啦。”枕戈温柔的劝说道。 可能是枕戈手段太高超了,三言两语,就把我搪塞了过去。 “枕戈,你值得我信任吗”我问。 “值得。”枕戈回答。 男人撒谎的时候,是不怕五雷轰顶的。 “好。”我回答。 然后枕戈挂掉了电话。 枕戈前段时间确实一直在做一个可以免的影视app。 天天闷头敲代码。 这样的app市面上挺多的,我一直都觉得就算成功了,也没啥利益可图,引流这步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很明显会失败,但我还是支持他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枕戈给这个app取名字,叫北北影视。 啊,好羞耻。 “一定要叫这个名字吗”我默默的看着略微成型的代码,惆怅的说。 “也可以叫爱北影视。”枕戈一脸天真的回答。 “别,还是叫北北影视。”我停止挣扎。 北北影视app第一代试运营的时候,枕戈拉着公司同事下载使用,并准备全面推广。 下载的同事,看见app的名字,总是要抬头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或者发出“哦喔~”的雀跃音符。 仿佛这就是我和枕戈相爱的证据。 前两天,北北影视app的系统崩了,枕戈一直在忙着修改,我是知道的。 枕戈忙着改app的时候,也是想陪我去爬山的。我不相信,一个人一点儿都不爱我,却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难过的是,我心里无比的清楚。 橙子,枕戈在跟我撒谎。 第69章 而青春落在了此处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核酸检测报告是阴性。 后天还要做一次核酸检测,两次都为阴性,黄码会变成绿码,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了。 跟枕戈通完电话后,我就一直在画画,画到深夜趴在书桌上睡了会儿,醒来又画,直至天亮。 我给枕戈发了很多消息,每画一张画,就拍一张照片发给他,跟他诉苦,晚上根本睡不着觉。 枕戈第二天中午才回复我,“这几天有点事情,你明天自己乖乖去做核酸检测哈。” 我问,“你现在在哪” 过了好久,枕戈也没回消息。 我发消息继续问,“你在a市吗” 枕戈回,“不在。” 我接着问,“你有什么事情,工作上的还是私人的,方便说吗” 枕戈回,“乖,等我回来告诉你。” 我失落的回了一个好字。 用了一个小时,把今日不可以拖延的工作,全部搞定,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等隔离解除再说。 此时有人敲门,我心中暗暗期待,是枕戈回来了吗 我穿着拖鞋满心欢喜的跑去开门。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我皱了皱眉头,看着k那张欠揍的脸,不开心的说。 “枕戈在吗”k直接进入主题。 “不在。”我没好气的说。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k问。 “不知道,只知道他今天不在a市。”我如实回答。 k攥紧拳头用力的打在墙上,气愤到手臂青筋暴起,恶狠狠的说,“那个王八蛋。”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k平复好心情,小心翼翼的跟我说,“木北,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 这话说得奇怪,我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今天是她三十岁生日。”k说。 我问,“她是谁” “枕戈的前女友。”k咬了咬牙,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我心底凉了一片,不小心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门框。 “枕戈是零零后,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有一个30岁的前女友。”我弱弱的反驳说。 k举手起誓说,“我要是说假话,不得好死。” “什么死不死的啊,年轻人,天天把死字挂嘴边,真是晦气。”我慌张的走到沙发前,回头示意k有话进门再说,然后缓缓的坐下。 k走进门,乖乖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试探性的说,“木北,你现在打微信视频给枕戈,他绝对是昨天晚上连夜去的c市。” 九月份的a市,只是凉爽,并不寒冷。 可我连呼吸都在颤抖,嘴唇冰凉,手心冒着冷汗,后脊像有一大块冰贴在骨头上,全身没一处热乎的地方。 我当着k的面打了很多个微信视频,枕戈都没有接。 发了很多条短信没有回。 打手机电话无人接听。 用k的号码打给枕戈也没有人接。 像是失联了一样。 k的话,我全信了。可枕戈,你是只想见前女友一面,还是要跟她睡一觉呢 “还有其它,要告诉我的东西吗”我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询问k。 “枕戈前女友,三十岁,没有离婚,还跟现任老公有个六岁的小孩。”k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枕戈跟一个没有离婚,家里有小孩的三十岁女人,谈过恋爱”我不可思议的看着k,肩膀颤抖得厉害。 “准确来说,是同居过。”k回答。 眼泪砸砸的落。 “那女人,是不是在c市做房屋租赁的工作。”我双手捂住脸,哭得面目全非,抽泣着问。 k回答,“是的。” 好似有什么东西断了,我脑袋嗡嗡作响,什么也问不下去了。 我好蠢啊,枕戈,你的心思可真歹毒。 原来早就跟前女友联系上了。 上次偷偷查枕戈私人微信,唯一一个聊天的异性,三十岁的租房中介,可不就是枕戈前女友嘛。 聊天内容,看似官方平常,枕戈背地里删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还有那天抢枕戈手机,翻他相册,那张我误认为是他妈妈的照片,原来不是阿姨,是前女友啊。 在我担心年龄差,问枕戈,“我大你两岁,会不会有影响。”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时。 枕戈那句,“两个人相爱就可以了,年龄不是问题。”也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在明晃晃的隔空喊话前女友呀。 可枕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最开始是不认识你的啊。 当我沦陷在你一句句“我爱你”的谎言里,你那时那刻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眼前的这个人又傻又笨,远不及你心头的旧情人。 “你今天不是要回老家吗,回去,我没事了。”我擦掉眼泪,剩下最后一点自尊心,劝k离开。 “有事情,打我电话。”k识趣的走了。 k一走,我就跑到洗手间,嗷嗷的吐,仿佛要把自己的胆汁吐出来。 哭到接不上气,呼吸都好困难。 我用塑胶脸盆接了一盆冷水,直接往自己身上淋,淋了一盆不清醒,就淋第二盆,三盆,四盆,直到不掉眼泪为止。 身上湿答答的,手腕也没有了力气,我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窝在洗手间的门缝里面。 也许他们只是见一面而已。 枕戈不会那么坏的。 这个荒唐的念头支撑着我,重新活过来。 也许里面有误会,等枕戈回来,他说过的,他回来会把事情告诉我。 橙子上次不也去见前女友了嘛,见一面就释然了,只是吃一顿饭而已,我没有那么小气的。 我连湿衣服都没有换,继续给枕戈发消息,手抖得总是打错字,眼泪和水滴混为一体在手机屏幕上开出一朵又一朵花。 枕戈还是没有回复我。 我害怕得厉害。 于是每隔半个小时就给枕戈发四五条消息,从k走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一整晚没有闭眼,哭到脑子缺氧。 给枕戈发了好多好多好多条消息,都快比我这一年说过的话都要多了。 枕戈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复我。 是的,那个狠心肠的男人,一个字也没有回复。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只是希望做点什么,为这段脆弱的感情,去争取些什么。 没有用的,我心里很明白。 在我夜不能寐的时候,枕戈在和前女友行鱼水之欢。 多讽刺啊。 橙子,我哭的撕心裂肺,枕戈在和前女友睡觉。 第70章 而年岁落在了此处 一盏清欢,惹几方怨仇。 感觉自己快哭瞎了,两个眼睛熬出了红血丝,直直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为这种人掉眼泪,我宁愿把自己饿死。 太阳出来了,一切都没有好起来。 预约好的第二次核酸检测,我没有去,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没有管。 我没有力气,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总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又害怕真的会死。 绝望的时候,连呼吸都是浅浅的。 枕戈打视频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看样子是陪前任刚逛完街回家。 “木北,我们分手。”枕戈说。 我坐在床头,从视频里看见枕戈满脖子的草莓,该哭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了。 “你在哪。”我问。 枕戈沉默不说话。 “他在我这,在c市,你要来找他吗”枕戈身边的女人替枕戈回答。 我若是性格泼辣,必然会骂一句,渣男配贱女。 可我软弱,可我在此时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换我沉默。 而枕戈没有任何留恋的挂掉了电话。 我悲痛欲绝的大哭起来,伴随着几声剧烈的咳嗽,喉咙腥甜,直接吐出了几口鲜血。 可笑啊,多可笑啊,那个女人的声音,跟我的声音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枕戈,你不得好死,你死了得下地狱。 腥红的血,把我吓得不轻,手颤抖着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又抹了抹被褥上的血渍。 我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了云南白药,干吞了两片。 然后平躺在床上,自己安慰自己,乖,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眼角的泪大滴大滴的落,心里的悲伤只增不减。 幸运的是血止住了。 我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全身颤抖着,怀里抱着小熊娃娃,又开始发烧了。 我亦有所思,所思在远道。 怎么办,好想橙子,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了。 我可不可以去c市找橙子,就和他吃顿饭,什么也不做。 或者,能不能让我回到从前,我不想走了,就让我活在从前。 橙子会唱情歌儿给我听,会大清早的读新闻报纸,会让我坐在他腿上帮我梳头发,会哄着喂饭希望我能多吃几口。 我可不可以去见橙子一面,我好久好久没有见他了。 橙子,不要我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要我了。 我已经很乖了,我把我最好的样子给橙子了,可他还是不要我。 怎么办,怎么办呀。 橙子,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橙子跟我说,让过去的都过去。 被伤害的人怎么才能让过去都过去啊。 越烧越糊涂,边哭边喃喃自语。 我倘若就这般一命呜呼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到头来,像我这样珍爱生命的人,也有觉得死了就是好了的念头。 可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完成。 来这世上一趟,每天不是情就是爱,人还没有做明白,怎么甘心去死呢。 我用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大汗淋漓一场,还是活了过来。 太累了,终于安静的睡了。 没有人守在我床头,没有人端茶递水,没有人爱我。 这些微不足道,这些不再是我的追求,我要时间是我的时间,我要情绪是我的情绪,我要爱是自己爱自己。 睡饱醒来已经是半夜。 什么都好了,烧也退了,心里头舒畅,也不哭了。 肚子在咕咕的叫,我利索的起床,用电饭煲熬了白米粥。 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了枕戈的秀恩爱动态,一群同事在下面评论问号。 三十岁的阿姨,跟枕戈站在一起,还是好像他妈妈。 又老又丑,枕戈就是选她。 我嗤之以鼻。 是爱还是床上功夫好 这样的人,我多看一眼,也是嫌脏的。 好几个八卦的同事发消息给我。 “你和枕戈分手了” 我没理她们。 枕戈跟前女友上完床之后,再跟我提出分手。 多好的丑闻,要是有人用此大做文章,说不定枕戈年末就升不了官。 我是不屑于做这些的,被绿了而已,也没有到非要报复的程度。 做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交给老天爷。 枕戈的前任是真的丑,我看了一眼那张合照,粥都喝不下去了,想吐。 “呸呸呸,晦气。” 我把枕戈微信删了,又去微博看了点美女帅哥图,这才稍稍缓过来。 这么丑的人,枕戈对着她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想到这,我真把喝到肚子里的粥全吐出来了。 枕戈那王八蛋,还亲过我。 好家伙,吐的更厉害了。 吐完了就好了,恶心完了,就不难过了。 我放着欢乐的歌,泡了一个热水澡,全身暖洋洋的,心情变好,又重新盛了一碗粥。 为了防止自己想到那些恶心的事情。 我给橙子发送了好友申请。 内容如下: “我们俩之间又没有天大的仇,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这招我是向网上学的,没有出轨没有家暴没有任何原则性问题,用这句话七成把握可以把对方加回来。 我太了解橙子了,这招用在橙子身上,是百分百可以加回来。 但被秒通过,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愣住了,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 橙子发了一句,“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笑着哭了出来,这次哭不是难过,我这是喜极而泣啊。 “我不是故意大半夜打扰你的,我最难过的那段时间都忍住了没有找你。”我打字飞快,生怕自己在做梦,回复得慢了,橙子就消失了。 橙子回我,“这不是打扰。” 我低头喝粥,眼泪砸在碗里,心里欢喜。 那就做朋友,那就朋友到底,不用分享日常,不用交换悲喜,也不暧昧,你愿意存在我的列表里就很好。 “早点睡。”我写了老长一段话又觉得不合适,就一个字一个字删了,最后只回复了这句话。 橙子回我,“你也是。” 我们小心翼翼到连晚安也不敢给对方发。 这不是重逢,这是陌生的开始。 我拿出一块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发现自己额头长出了细纹,才几天功夫,老了很多。 爱都在皱纹里。 橙子,我对枕戈是有过爱的。 第71章 书里总爱写到傍晚 不做逃兵,九宫格里有漂亮的我。 留不住也好,不是我的,我原本就不想浪费心思去得到。 橙子的微信对话框被我置顶。 喝完粥,我抱着手机甜甜美美的睡了一会儿。 枕戈若是爱我,我自然爱他。枕戈若是弃我而去,我也会迅速收回对他的情愫。 我做到了,我只痛苦了两个晚上。 不是橙子救了我,是我自己救了自己。 早上起来,发现橙子的朋友圈把我屏蔽了,一条白色的线横在他的头像下方。 果然还是没办法做到普通朋友一般。 我并没有觉得很难过,还从相册里翻出了橙子的陈年旧照换成了手机屏保。 少年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站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笑得阳光灿烂,面对镜头耍帅。 是男人,是美色,是我的消遣,不再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起床洗漱,随便吃了点东西,哼着歌儿化了个很精致的妆。 细长而舒扬的远山眉,亮晶晶的浅色系眼影,ysl的烂番茄唇釉,衬得整个人神采奕奕。 接着是搭配衣服。 粉红色的卫衣,下身配一条黑色的修身裤,新买的小白鞋上绣着朵紫色的雏菊。 简单又大方的运动风格。 随手扎了一个好看的丸子头,出门去检测核酸前,在镜子面前照了足足十分钟,还拍了好多照片。 乌泱乌泱一片人排队检测核酸。 疫情,洪灾,还有前不久报道的飞机失事。 活着就很好了,能够平安健康真的已经很好了。 鹿橘发消息问我,“你和枕戈怎么了” 混在八卦同事的消息之中。 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鹿橘,你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关心我是不是死了呢。 鹿橘自然是关心我的。 “分开了。”我回复鹿橘。 “出什么事情了”鹿橘迫不及待的问。 我看了一眼排得长长的队,又看了一眼鹿橘的消息,顿时心力憔悴,把鹿橘的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 没出什么大事,我差点被枕戈这顿迷之操作给整死了。 队伍很长,但很快就到我了,医务人员动作娴熟到令人心疼,三秒换下一个。 回到家,洗了个澡。 我好喜欢洗澡,感觉自己的皮都要被洗脱一层了。 从冰箱里找出前几天买的西柚,唧唧吃了一大半,午饭也省了,剩下的半个,留着做晚饭。 发呆的时候,就想起了枕戈对我的那些好。 又会想,枕戈现在跟那个阿姨是不是在上床。 要掉眼泪的时候,就把橙子拉出来挡枪,反反复复看那三句话。 “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这不是打扰。” “你也是。” 直到自己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傻呵呵乐,然后把手机放身边,开始埋头画画。 画到手指疼得厉害,握不住铅笔。 一个陌生的电话拨过来,我随手挂了,又响了起来,我继续挂。 挂了响,响了挂,挂了又响,响了再挂…… 我噗嗤笑出来,不知道是哪个大冤种,正好撞我枪口上。 还是接了电话。 “喂”我饶有兴趣的,奶声奶气的问。 那边传来声音,“我是桑椹,我在你家门口。” 震惊之余,我打开了门。 “你怎么知道我家”我难以置信的问。 太可怕了,这家伙,该不是要在我家自杀。 “你怎么来了”不等桑椹回答,我又谄媚的好声好气问道。 桑椹提着一袋零食,笑得欢快,却说出了一句,可以让天塌下来的话,“k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我哑口无言。 姐妹,我不是让你远离渣男嘛,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你不要怕,我跟k和平分开了,他给了我一大笔钱……” 桑椹讲到此处顿了顿,眼神有一秒的悲伤闪过,接着说,“我收了他给的钱。” 我伸出手抱了抱她。 语言是苍白的,行动是有力的,桑椹,干得漂亮! “k说得对,肚子里的小孩,要有个家,总不能让他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桑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拉着桑椹到我的房间,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桑椹问。 “不想待这边了,明天去公司辞职,然后搬走。”我说。 “那你去哪。”桑椹继续问。 窗外的夕阳,把气氛烘托得十分凄凉。 “还没想好。”我乖乖的回答。 “去我那。”桑椹翻了翻我画的稿子,漫不经心般的说。 跟一个可能自杀的祖宗合租。 我太害怕了。 “别………”我磕磕巴巴的说。 桑椹一脸认真的走到我面前,试图重塑人设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在没有人比我更珍爱生命了,我保证在我们合租期间,我不死。” 亲爱的,你珍爱生命,还直接跑黄码居家隔离的我身边来 你对珍爱生命这四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真的……不用了……”我继续婉拒。 桑椹气得两腮鼓鼓,还蛮可爱的。 “我不管,k让我好好照顾你,这应该是他有生之年拜托我最后的一件事情了,我得办好。”桑椹一副抗议无效的样子,使出杀手锏。 k,你人都走了,还要来管着我的闲事,简直是变态。 “到时候再说。”我搪塞过去,这个话题终结。 两人相对无言。 我低头玩手机,桑椹看我的画,她对我画稿好像挺感兴趣的。 看,看,我不是小气的人。 “你的画…挺好的,可是人物情节好空洞。”桑椹拿着我那沓画稿,细细的看了半天,开口点评道。 “随便画画。”我回答。 “我写了很多小说,你要不要试着改编成漫画。”桑椹提议道。 听到这话,我眼睛亮了起来。 内心:要的,要的,我可太需要了。 实际上,我面不改色,淡淡的说,“可以试一试。” 互加了好友。 桑椹把小说稿子的wo d文档发送给我。 “以后,我写你画,成名了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桑椹一把抱住我,开心的说。 桑椹从进门到现在,总是笑嘻嘻的。 这样的高兴,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背着所有人偷偷难过。 橙子,我也想洒脱一笑。 第72章 书里总爱空想欢喜 那些扬言要陪你走一生的人,其实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桑椹知道我中午就啃了半个西柚,啧啧几声,用怜悯的眼神打量着我。 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我不是很饿。”我站在厨房门口,蛮不好意思的说。 话还没有落音,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咕咕作响。 “好,有点饿。”我自答自话。 桑椹围着墨绿色的围裙,跟当自己家似的,颇有一副女主人做派。 左翻翻,右翻翻。 “你家连鸡蛋都没有吗”桑椹放弃挣扎,绝望的问道。 “没有。”我十分肯定的回答。 “不过,我家有白米和挂面,要不煮挂面。”我连忙补充道。 “行,煮挂面给你吃。”桑椹仰天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说。 我屁颠屁颠的把上次煮剩下的半包挂面找出来,递给桑椹。 厨艺好的人,煮个面都好吃。 含泪吃了两大碗。 吃饱后,我双手搭在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上,以最舒适的姿势靠着沙发。 “木北,你是怎么一个人活到现在的,我不理解。”桑椹坐在我身边,戳了戳我的小胖脸,好奇的问。 “我以前有男朋友的。”我心情大好,故意和桑椹耍嘴皮功夫,慢悠悠的反驳道。 “就枕戈那渣男算了。”桑椹毫不留情的拆穿我。 枕戈,听到这个名字,我胃里翻江倒海,又想吐。 桑椹大老远跑过来给我做顿吃的,不容易,当着她面吐了,多伤人心呀。 我喝了好几杯水,把心里那股恶心劲强压了下去。 并且立即转移了话题。 “你不用上课吗”我问。 桑椹像是一只被人抓住尾巴的小松鼠,局促不安,连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我休学了。”桑椹很小声的说。 我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下来的,站着桑椹面前,跟教育自家妹妹一般,语重心长的说,“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学业,不要为了情情爱爱耽误自己大好的前程。” 桑椹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在旁偷偷的笑。 “我又不是不读了,休学一年而已。”桑椹解释道。 “为什么休学呀。”我问。 “被情所伤,得给我一段时间,缓一缓。”桑椹捂住胸口,夸张的表演着,用十分痛苦的语气回答道。 “不值得,不值得。”我劝解桑椹,也是劝解自己。 “休学手续都办好了,我利用这一年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再回去乖乖上学。”桑椹说。 “好。”我回答。 不要试图插手或者改变任何一个人的未来。 我和桑椹窝在沙发上聊了很久的天,桑椹趴在我肩膀上,轻飘飘的,感觉一阵微风都可以把她抓走。 说到初恋这个话题。 桑椹的初恋是k,我的初恋是橙子。 我跟桑椹说起我和橙子的故事,从高中遇见,到今年五月份彻底分开。 基本都是我在说,桑椹乖乖的听。 讲到分手只是发一条不长不短的消息,没能当面说清楚的时候,桑椹重重的叹气,泪眼汪汪的说,“怎么就不能一直在一起呢” 我也不明白,又没有横着天大的祸事,平淡快乐的生活了两个月,怎么就非得放开我的手呢。 大概是想去牵别人的手。 “那枕戈呢,他这么对你,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吗”桑椹不知道从哪里长出几分生撕渣男的斗志,愤愤不平的说。 “随他去,我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我淡淡的回答道。 “你哪里对不住他了!橙子的微信还是枕戈出轨后,你才加回来的。”桑椹化身为公正的代表,有理有据的说。 我下午画画的时候,复盘了我跟枕戈相处的点点滴滴,是我不好,是我逼走了他。 谁会愿意跟一个结婚有孩子的三十岁女人纠缠不清呢。 枕戈跟阿姨分手后,是想得很清楚的,是想重新开始生活的。 是我,是我让枕戈觉得阿姨比我好,阿姨比我更爱他,他才去走回头路。 说这些已经晚了,我比枕戈难过些,也是应当的。 “我跟枕戈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也是放不下橙子的。”我捋了捋思路,坦诚的回答。 桑椹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安慰道,“木北,你已经尽力了。” 我已经尽力了,枕戈也尽力了,在一起是没有意义的,分开才让彼此的生活变得有意义。 “感觉自己成长了很多。”我感慨道。 “我也是。”桑椹跟着我一起感慨。 “你怀念小时候吗”桑椹问。 “不怀念,你呢。”我反问。 “我厌恶童年。”桑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泪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不幸的人生都是从童年开始的。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个问题,“桑椹,你好了吗是真的好了吗。” “好了。”桑椹脱口而出。 回答的越快,就越有猫腻。 “我喜欢写文,我埋头多写几篇文,男人就被我忘到太平洋去了。”桑椹说。 “你喜欢画画,你埋头多画点画,自然而然也会好的。”桑椹又说。 解释的越多,就越有猫腻。 “嗯嗯。”我迎着桑椹的话,若有所思的回答。 我们都很清楚,这段时间,吃饭是没有味道的,困了是睡不着的,遇见芝麻点大的挫折是想哭的。 晚上十点钟,桑椹赶着最后一趟地铁回家了。 桑椹走后,我把灯关了,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置身黑暗之中,一个人胡思乱想。 忍不住想哭的时候,就看一眼手机屏保里的少年。 第二次核酸检测,也是阴性。 明天,我可以解除隔离回公司了。 一群同事坐等着吃这个没意思的瓜。 也不知道枕戈回a市了没有,明天会不会去上班。 总之,这个破公司,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最好是我明天提离职,明天就让我立马走人。 离职后,先挥霍一段光阴,再去物色别的工作。 枕戈为什么不先跟我分手,再去找前女友复合。念头突然想到这里,我开始号啕大哭。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还好我坚强。 哭累了,乖乖的自己跑床上躺着,盖好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橙子,原来两个小时就可以说完所有的故事。 第73章 书里总爱构思桥段 数到三,我们都别回头了。 本来想化个淡妆,显得自己年轻又漂亮,即便是被绿了也能依旧乐观生活。 可我早上赖床起不来,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往公司方向狂奔。 踩点打完卡后,我才反应过来,我今天是来提离职的!我跑什么我有什么好跑的 目标明确,我直径走到白主管办公室。 “我想离职。”见到白主管第一眼,我就迫不及待的说。 让我走,让我现在就走,我不想跟枕戈碰面。 “可以……”白主管缓缓的说。 “但是按照公司制度,需要提前一个月提交辞职申请,你做完这个月,下个月就去人事办理辞职手续。”白主管接着说。 没有安抚也没有挽留,按照公司正常流程走。 一年前,被提携成小组长的时候,白主管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慈爱的说,“阿北,好好干,把团队做起来。” 我对白主管的提携怀着莫大的感恩之心,连连点头答应。 先是被撤组长之职,再是泯然众人,现在又因为感情纠纷办公室八卦满天飞。 白主管对我很失望,对我失望的人太多了,我已经顾不过来了。 “可以这个月直接走吗”我豁出去了,觍着脸问道。 “不行,要按照规则办事。”白主管皱了皱眉头,气势威严,不容挑衅的说。 “好的。”我怏怏的回答,耷拉着脑袋,退出办公室。 在我关门的时候,白主管像长辈指导小辈明路一般,耐心的说,“枕戈一直把你当管理者培养,他走以后,他的团队是准备让你接手的,木北,你要是改主意想留下来的话,可以跟我讲。” 以这样的方式劝我三思,我宁愿不要。 “好的。”我轻轻的关上门,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枕戈来上班了,整个人病歪歪的,虚弱无力,身体像是被阿姨掏空了一般。 这就是荒淫无度的下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绿了枕戈,导致他三天三夜没合眼。 办公室气氛很诡异,安静到空气凝固,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我太痛苦了,没心思管这些。 真的服气,我吃了两块饼干,想起跟枕戈以前的床笫之欢,心里头恶心得厉害,偷偷地躲洗手间又哭又吐。 我不能吃东西,只能喝水,飘飘然羽化登仙。 中午,大家去吃饭了,我吊着半口气趴在桌上休养生息。 快好,快好,反正都是要好的,干嘛一定要往死里折磨我。 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轻易爱上男人了。 “木北,我们聊一下。”枕戈没皮没脸的凑我面前,有气无力的说。 这王八蛋,还敢跟我说话! 要不是怕断送自己美好未来,被警察叔叔带走,我现在能给他两刀。 我半眯着眼,恶狠狠的骂道,“滚。” 男人,不要脸的贱男人。 枕戈硬生生把我拽到茶水间,把门堵住,一副要跟我认错的架势。 “我只是想去送个生日蛋糕。”枕戈说。 “是吗等脖子上的草莓印消掉了再跟我说这些。”我回答完,起身要走。 “木北,你吃东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枕戈拉着我的衣袖,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关心询问道。 “你跟她上床的时候,有想过这会把我推到什么样的处境吗”我瞪大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质问道。 “她当时很极端……”枕戈苍白的解释着。 “多极端,拿着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要跟你上床吗”我打断枕戈的话,继续问。 枕戈低着头,不说话。 我真的太虚了,连甩衣袖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让枕戈死死拉着。 “把你手机给我。”我说。 “你想干什么”枕戈警惕的问。 枕戈不给,我挣扎要走。 枕戈拦住门,我扇了他两耳光。 我扇枕戈耳光的那只手一直在抖,因为不小心蹭到了门框,小拇指被刮出了很深很长的伤口,在流血。 我第一次扇人耳光,枕戈,还是你赚了啊,能把我惹怒成这样的人,也就你枕戈了。 枕戈不顾自己红肿的半边脸,慌乱的拿纸巾捂住我受伤的地方。 我冷漠的把手从枕戈怀里抽出来,枕戈把手机递给了我。 密码我知道的。 打开手机找不到阿姨的微信。 做得漂亮,枕戈,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把阿姨的微信隐藏得这么好。 我走到窗口,毫无征兆的伸出手,然后轻轻一松,手机以垂直水平线的角度,从八楼摔了下去。 枕戈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啪的一声落地了。 一部ipho e13而已。 我这些天睡完哭,吃完吐,躺着半死半活的。 我也就只是打枕戈两巴掌外加摔了一部ipho e13。 空高坠物不可取,小朋友不要学。 总之,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是枕戈非逼着我发疯。 “少跟我讲话,我嫌你脏。”我丢下这句话,面无表情的走了。 我原本可以很洒脱的,可是枕戈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兜兜转转,又是对不起。 我已经听了这么多句对不起,还有对不起在后面等着我。 老天爷,我挺好的一个小姑娘,快被你虐死了。 没事,以后会大富大贵的。 我抱紧了自己的手机,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坚强的回到自己工位。 同事吃完饭回来,看见眼睛红通通的我,还有脸上红通通的枕戈,心里明白了大半。 大部分都来安慰我,少部分瞎了眼的去安慰枕戈。 没有人理我还好,有人抱着我,跟我讲道理,要我好好生活,我哗的一下绷不住了。 哭得那叫个惨不忍睹。 头发也松散了,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想杀了枕戈,我好想杀了枕戈。他凭什么一滴眼泪也没有。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是我又痛又悔又恨。 我从头到尾只是伤心的哭,枕戈出轨的事情,没有在办公室透露出一个字。 围在我身边的人慢慢变少了,情绪平复下来后,我也不工作,开始光明正大的看综艺节目。 我现在很希望白主管从办公室走出来对着我说,“木北,你赶紧滚蛋,公司不养闲人。” 橙子,我想回家,可我是没有家的。 第74章 书里总爱原地打转 摇晃的酒瓶子,装不住秋风。 连续一个星期都在摸鱼,到点准时下班,枕戈是组长,他不管我,没人管得住我。 我一天只吃一顿,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比一天吃三顿的时候还精神。 办公室里的声音,很讨厌。 我不想知道枕戈的事情,可那些话总是自己跑进我的耳朵里。 枕戈天天跟阿姨吵架。 阿姨的老公也打电话过来骂枕戈贱。 枕戈提分手,阿姨喝得酩酊大醉,哭着跟枕戈卖惨,他就又心软了。 我哭的时候,就没有人心软。我就算是哭瞎了,也没有人心软。 还好,枕戈和阿姨过得不快乐。 活脱脱的一对怨偶。 我没有幸灾乐祸到底,反而心里总是泛酸。 越觉得委屈就越想橙子,每天晚上都是缩成小小一团把手机抱在怀里,哭着睡觉的。 甚至把橙子的照片全部翻了出来打印成照片,有些贴在床头,有些放在公司办公桌上。 见一面,让我看一眼他穿着军装的样子。 可见一面有什么用呢。 哪怕重新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呢。 新招的实习生看见我办公桌上的照片,笑得天真烂漫,问道,“小姐姐,这是你的弟弟吗长得真好看啊。” 整间办公室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偷偷观察我的反应。 是吗我已经老得像橙子的姐姐了吗 我笑出了眼泪,轻轻点头,心甘情愿的回了一句嗯。 枕戈此时看向了我,怔怔的,连敲键盘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不知道枕戈在想什么,我一直都搞不懂他。 “弟弟去当兵了呀,在部队里会很辛苦。”实习生继续说。 整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竖起耳朵等我的回答。 我不自然的笑着,脸都僵了,就是不说话。 反应迟钝的实习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结束了这个傻不拉几的话题。 伤口都是会愈合的。 桑椹写的小说很精彩,我把那些故事通读了几遍,根据自己的理解,分割成一段又一段的情节,用数位板在电脑上画了出来。 沉迷创作,并开了一个抖音新号,偶尔挑些满意的作品上传,不定时更新。 没流量,也没人看,单纯为了情怀。 天气骤然转凉,银杏树下一地的落叶,闹剧才刚刚开始。 我真的看不清枕戈这个人。 橙子想要在一起的时候,就是真心想要在一起,想要分开的时候,就是真心想要分开。 可枕戈,弯弯绕绕,心思太多了。 一大清早,好几个同事替枕戈传话,发消息给我,让我别去上班。 笑死,枕戈算哪根葱,那我肯定要去上班。 我到了公司,发现枕戈休假了。 我心想,应该是阿姨从c市跑a市来找枕戈,枕戈怕我和阿姨碰面。 随便他们,只要不把无辜的我牵扯进来,怎么样都行。 中午的时候,收到陌生号码的一条短信,“来公司门口,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自然不会蠢到去公司门口。 好奇心会害死猫。 隔了半个小时,那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 我没有接,果断的拉黑了。 心里慌的很,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五点还没有到,我就守在打卡机面前,等着打卡下班。 我想马上回家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妖魔鬼怪都离开。 打完下班卡,我出门就看见了枕戈那张欠抽的脸,心里拔凉拔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枕戈一路尾随我。 我往东,他跟着往东,我往西,他就跟着往西。 明摆着就是冲我来的。 这不是有病吗自己家阿姨不哄,跑前任这来发神经。 枕戈是有单恋前任综合症,做他现女朋友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兴师问罪般的站在枕戈面前,冷漠的说。 “你快生日了,想要怎么过呀。”枕戈不要脸的问。 我抬了抬眼皮,有一丝丝诧异,但很快被我的怒火淹没,生气的说,“我想要你滚。” 实锤了,枕戈有给前女友过生日的癖好。 “我跟她分手了。”枕戈接着说。 “哦,就分了啊,不生个孩子出来玩吗”我满不在乎的说。 枕戈被话噎到不知道怎么回答。 此时,桑椹发消息给我,我手机屏幕亮了,橙子的照片明晃晃的公布在白天。 枕戈扫了一眼,问,“他是谁” “我初恋。”我回答。 “你摆在办公室里的照片,也是他吗”枕戈问。 “是的。”我回答。 枕戈眼底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我承认,在这一刻,我的内心终于还是升起了那股并非我本意却异常痛快的报复感。 枕戈呆呆的站在原地,而我扭头往前走了。 回到家才打开手机看桑椹给我发的消息。 “木北,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啊,我一个人好无聊。”桑椹。 “十月初就搬,你实在无聊,就去打份工。”我回。 和桑椹一问一答的聊着。 躺在沙发上,先是刷朋友圈,然后特意点开几个人的朋友圈看。 糕糕的朋友圈,最近的一条,还是我和她爬南山的照片。 k的朋友圈,最近的一条,是家乡的山山水水,文案都没有配。 晁西的朋友圈,最近的一条,是熬夜备战考研。 鹿橘的朋友圈,最近的一条,是分享了一首《夜明》纯音乐。 桑椹连朋友圈都没有开通过。 橙子还是把我屏蔽着,小气,太小气。 我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我很少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什么,大部分都是些吃吃喝喝。 害,光是看见这几个月的吃吃喝喝,就很难过了。 本着每一段相遇都是不可逆转的回忆,我从不删朋友圈。 但这一次我清空了近半年的动态,朋友圈设置了仅展示最近半年。 突然想起些什么。 我把中午给我发短信的那个陌生号码在微信里搜索了一遍,再三推敲,认定是枕戈的小号。 鹿橘下班回来了,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没搭理鹿橘,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爱情很脆弱,友谊也脆弱。 我去洗了个澡,然后画了几张画,熄灯睡觉。 橙子,我第一次在乎一个人在乎到清空半年的朋友圈。 橙子,我分不清自己是在乎这个人,还是在乎这次毁灭性的背叛和伤害。 第75章 书里总爱互诉衷肠 晚走的人,会沉到海底。 我这几天一直在躲枕戈,可躲也躲不开。 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我真的是要烦死。 臭渣男,别再来祸祸我了。 枕戈好像觉得给前任送个蛋糕,顺便睡一觉,复合几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起先还会暗地跟我求和,后来越发大胆,索性脸面也不要了,老是故意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我做不到把枕戈当透明人。 就是很痛苦啊,就是很想扇自己两耳光,为什么不能清醒一点儿。 办公室里的同事在赌,我和枕戈会不会重新在一起。 赌复合和赌结束的人数,对半分。 我本来就快要难过死了,听到这种风言风语,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多希望,橙子可以拉我一把。 想给橙子发消息。 但我忍住了。 我有弱点,我太害怕做错一步,就要承担失去橙子的风险。 能把橙子留在微信列表里,也是好的。 还有半个月,只要熬过这半个月,我就可以离职了。 中午我去食堂吃饭。 那么多位置,枕戈非得坐我的对面。 我很想把饭直接扣到枕戈脑袋上,让他滚。 可太没有素质的事情,我干不出来。 “你到底想干嘛”我筷子一甩,不耐烦的说。 “想和好。”枕戈两只眼睛里映出了水花,真诚的看着我。 “去你妈的,别做梦。”我饭也不吃了,骂了这句话扭头就走。 天地可鉴,我很少骂脏话,除非忍不住。 枕戈被我吓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我骂脏话。 不得不说,简单粗暴的语言更容易得到想要的结果,枕戈被我骂了后,老实了两天,没有再找我晦气。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枕戈这边安静了,阿姨却上赶着来a市,昭告天下,她是小三。 一个自己有老公,有小孩,有家庭的阿姨,站在公司门口,控诉枕戈的恶行。 把枕戈出轨的事情,直接越过我这个被害人,全部搬上了台面。 他喵的,你们两个不要脸,我还要呢。 真的是服气。 我一直都不想把这些不光彩的事情闹大,不想成为别人的酒后闲谈,不想得到任何人的怜悯。 也不想枕戈因为这些破事影响到他年尾的升官。 论心肠歹毒还得是阿姨。 我怀疑枕戈就是跟着这阿姨学坏的,两个人半斤八两,一肚子坏水。 全公司的人跑出去看热闹,我独自趴在办公桌上,又羞愧又伤心。 “你想要干什么”枕戈问。 “跟我一起回c市,我们两个人好好过。”阿姨说。 “不可能。”枕戈冷漠的回答道。 阿姨被这句“不可能”刺激到了,疯了般,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枕戈往死里打。 枕戈没有还手,被打的很惨,脸挠破了相,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可不可以跟我回去。”阿姨哭着重复问。 “不可能。”枕戈一字一字的说。 阿姨打得自己手也累了,于是换了战术,打开窗户,要跳楼。 枕戈拉着她。 “别拉我,让我去死。”阿姨撕心裂肺的喊。 枕戈不说话,拼命的拉住她。 阿姨又哭又闹,挣扎了好久,直到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就倒在枕戈怀里哭。 周围的人看着这闹剧,不敢劝。 “跟我回去,好不好”阿姨哭完了,不死心的问。 “不可能。”枕戈还是这个回答。 阿姨又疯了一样,抓着枕戈继续一顿拳打脚踢。 枕戈胸口被捶得血肉模糊,衣服上血迹斑斑,左耳朵被挠得血流不止。 有同事想劝架,那阿姨见人就咬,吓得大家连连后退。 直到白主管听到动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颇有威严的说了一句,“再闹事,我们报警了。” 阿姨提出条件,“让枕戈现在就离职,不然我每天都会来公司闹。” 白主管面露难色的看了枕戈一眼。 不等白主管回答,阿姨又补充说道,“睡了我,隔天就要把我甩了,哪怕警察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要闹的。” “好,我离职。”枕戈替白主管回答。 白主管满眼鄙夷的看了一眼枕戈,皮动肉不动,十分敷衍的回答一句,“嗯。” 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枕戈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阿姨在门外等他,没有进公司。 我全程都待在自己工位上,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枕戈站在我面前,满脸的血,哽咽着说,“笨蛋,我滚了。” 目光可见的地方,全是血淋淋的,我被吓得哭了出来。 “她为什么打你。”我问。 “她恨我。”枕戈笑着回答。 “我也恨你,我都没有这么打你。”我说。 “笨蛋打我的时候,还把自己手弄伤了。”枕戈笑出了眼泪,温柔的说。 枕戈被阿姨打得那么惨,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站在我跟前,说哭就哭了。 “我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我知道的,我该打,所以我没有还手……” “木北,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你……” “我最开始只是想送个蛋糕……”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这些天,一直打扰你,我不是不要脸,我只是很想你……” “我没有他们说的那样无所谓……” “我忍不住,我就是想留在你身边……” 枕戈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可他还是跟着阿姨走了。 一物降一物,这也没有办法。 同事们开始八卦。 那些话又自己跑到我耳朵里。 阿姨跟她老公不合是因为,她老公在她怀孕的时候家暴她。 阿姨逼迫枕戈在她生日的时候来见她一面,不然就在家吞安眠药自杀。 阿姨老家在北方,离我们这超级远。 我一定是哭得太多了,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枕戈可怜。 整件事情,怎么看,都是我最可怜,我还在这里心疼别人。 熬到下班。 我麻木的躺在床上,像是失去了感官,痛到已经不知道痛是什么了,也不哭,只是用被子蒙住自己,很快就睡了。 好累好累好累。 橙子,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你喜欢a市,我想我早就离开了。 第76章 书里总爱潇洒成全 我写的都是假的,你跟我说过的话,有真心的吗 可能是受太大刺激了。 我的记忆开始混乱,跟枕戈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全部成了空白。 想不起来很多东西,对枕戈的印象停留在很浅的程度,这个人,曾在我的人生里出现过几次,又匆匆消失了。 反而,橙子的形象在我心中越发鲜明。 好好画画的念头,也占据了我所有的空闲时间。 我的作息从枕戈离职那天,开始颠倒,下班到家就睡,半夜醒来洗澡,吃东西,画画,直到天亮。 除了奇葩作息还有我极其不规律的饮食。 饮食虽然不规律,但好歹能一日三餐了,不像前些天,吃了就想吐。 白天里总是犯困。 团队没有枕戈,成了一盘散沙,是偷懒耍滑的最佳时机。 白主管点名要单独找我谈话时,我紧张得心里七上八下,完了完了,要制裁我了。 呜呜呜。 我是颗玻璃心,让我滚就好了,太难听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人都要走了,不要骂我了,要和平,要好聚好散。 “木北,想好了吗是留下还是坚持离职。”白主管出乎意料的温和,耐心的问道。 这话把我问懵了,我想离职的心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我正准备回答时,白主管又抢过发言权,恩威并施,接着说,“枕戈离职了,你要是留下来,今天开始你就是小组长。” 公司好缺人啊。 还是说,我是个可塑之才,优秀又拔尖。 这事换在一年前,我肯定要欢喜到满脸都是笑,哇,升官呀,好开心啊。 可我现在一身的疲惫,志不在此。 “我还是想离职。”我低着头,却字字清晰的说。 抱歉了,辜负了那么多期盼,那么多真心好意。 白主管不好再开口劝什么,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挺可惜的,在这家公司熬得半死才好不容易转正,除了每个月那点可怜的工资,结束时什么都失去了。 组长之职最后落在了枕戈一个好哥们头上。 以前一口一个嫂子的喊我,现在我都替他尴尬。 新组长基本无视我,分配任务时,也捡最轻最简单的给我。 我要离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心里有意见也没啥好说的。 总之,没人管得了铁了心要混日子的我。 木逸发消息问我,“最近过的好吗”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这个弟弟啊,考上大学,把亲姐姐都不晓得忘到哪里去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 木逸运气太背了,高三备考的时候,新冠疫情很严重,现在大一了新冠疫情还没有结束。 各种网课,各种打卡,被关在学校不能出门,估计已经快要郁闷死了。 “怎么突然想起我。”我回。 “你清空了半年的朋友圈。”木逸。 倍感欣慰,弟弟长大了啊,知道揣摩姐姐的心思了。 本来想跟木逸吐槽最近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半天写不出一个字。 也就不说了,回了句,“过得好。” “是真的好吗”木逸。 姐弟连心,身体里留着相似的血,我心里的难过被秋风吹到了千里之外。 “真的好。”我回。 没有力气去重新描述一遍,如何相遇,如何相爱,如何背叛,又是如何纠缠不清。 我懒得很,不想去计较,也不想再提起这些。 一句过得好,可以解决的对话,我的脑子不允许自己把它变得复杂化。 简单即是真理。 木逸倒是叽里呱啦跟我说了很多学校里面好玩的事情。 拍照片告诉我,学校还是蛮大的,就是交通不便。 跟我诉苦食堂里吃的东西都是放糖,好想念家里的辣椒。 还有抱怨老是悬在天空中的大太阳。 “你那最近下雨了。”木逸。 “嗯。”我回。 “北北,秋天到了,你又要长大一岁了。”木逸。 “嗯。”我回。 “你有想要的东西吗”木逸。 “想要长生不死。”我回。 “……”木逸。 上班摸鱼跟木逸聊天,下班回家睡觉。 枕戈消失了,我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无忧无虑的,只是不再少女怀春般的崇尚爱情。 我当然还是相信爱情的,可已经不想这种玩意儿落在我头上了,太累,太不自由。 还有婚姻,太可怕了。 阿姨就是被不幸的婚姻逼疯的,她足够坏,可以舍弃小孩,舍弃家庭,以爱的名义捆绑枕戈。 我不行,像我这样软弱的人,进了婚姻,就出不来了。 没有谈恋爱,没有结婚,没有小孩,所有的时间都是自己的,这样的生活,其实是比较开心的。 一结婚,自己的情绪,时间,还有金钱,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以前是愿意牺牲这些的,愿意抛弃理想和自由步入婚姻。 我现在不愿意了。 路上遇见太多不值得的人,变成孤魂野鬼似的无处停摆,爱还是放回自己身上比较安全。 半夜睡醒起床泡面。 我现在热衷方便面,讨厌煮挂面,大家都是面,我泡的方便面不知道比煮的挂面好吃多少倍。 “睡了吗”一个朋友推的异性朋友,发微信给我。 我皱了皱眉头,往上滑,看见好几条,类似于,“在干嘛”,“怎么不理我。”的消息。 我直接无视,一个标点符号也没回。 好讨厌这种感觉。我又不是陪聊的。大半夜的,这是骚扰! 忘记怎么加他的了,好像是无关紧要的朋友想把她朋友介绍给我。 推脱了好几次,前两天觉得无聊,就通过了好友。 我专心吃泡面。 开始不理解自己以前半夜收到橙子发的一句,“在吗”就兴奋得在床上打滚儿,开心的回复,“在的在的。”这种喜悦的心情。 长得好看的人,半夜发消息,也是骚扰啊,我当时怎么就不明白呢。 突然的心酸。 可不知道自己为何心酸。 空荡荡的,没有婚姻和孩子,如何一个人过好这一生呢。 我不索取,真的就完全自由了吗 豆子般大小的眼泪落在汤里。 九月底,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开始奔二十三岁。 才一年的时间,我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 橙子,每天的夜晚是这么长,我总是在想,我刻意忘记的那部分,是不是爱。 第77章 书里总爱预言重逢 风里雨里,白伤心一场。 找了好多好玩的事情填满自己。 做布灵布灵的美甲,接长长的睫毛,买新衣服,把染坏的头发滋养回来,甚至规划出远门穷游。 好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我,看我会不会哭,会不会闹,会不会继续跳火坑。 我自然不在乎那些的,只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活才好。 旁人说我过得开心,我听到会难过,旁人说我过得不开心,我听到也难过。 每天都盼着快点到十月,我要离职,我要足不出户,我要逍遥快活做神仙。 时间好慢好慢。 听说,枕戈跟阿姨分道扬镳,各回各家了。 枕戈图什么呢阿姨图什么呢我一个人躲着哭了这么久又图什么呢 到头来,还是橙子落得自由自在。 疫情好转,恢复了各城各市的娱乐活动。 a市举办了一个音乐喷泉首秀,这样的热闹,我肯定是要去凑的。 安静的地方待久了,陌生人越多的场合,我越兴奋。 我喜欢一个人去喧嚣的地方,那种孤独又不孤独的感觉,有意思得很。 音乐喷泉时间是19:30—20:00。 可是从公司赶到喷泉场地需要两个多小时,急忙忙的,就背离我寻找乐子的初衷了。 所以我选择翘班。 翘班是不对的,但是一个脑子里天天想着离职的人翘班,是可以被原谅的。 a市降温,今天虽然出了太阳,但还是挺冷的。 秋风瑟瑟。 好多好多无聊的人去看音乐喷泉。 地铁上挤得我踮起脚尖站着,周围都是结伴而行的人,我独自低头偷偷的笑。 不知道在笑什么,就是觉得,哇,人间好热闹啊,我下次还要来挤地铁。 果然,人在心情好的时候,遇见倒霉的事情,也不会觉得烦。 我下午六点多就到达了目的地,车子把好几条马路堵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男女老少等着看喷泉。 好夸张啊。 大家都翘班了吗 我没耐心等,于是在不远的地方逛了会街。 手里拿着串糖葫芦,一蹦一跳,双马尾跟着晃动,哼着轻快的歌,整个人飘乎乎的。 天突然下起了细雨。 雷声震震,我依旧欣喜万分,躲在人群里顺着大家一起向音乐喷泉的地方走去。 这么多人陪着我,我怎么会害怕呢。 “下雨了哎,会不会取消啊。” “应该不会,这么多人守在这看。” “要是取消,官方肯定会提前通知的。” 大家淋得湿漉漉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聊天。 我十分新奇的四处张望,看见了枕戈和阿姨。 枕戈把阿姨护在身后防止人群挤着她。 我脸上的笑瞬间凝固,顿时没有看音乐喷泉的心情了。 不是分手了吗不是离开a市了吗不是走的时候还说喜欢的是我吗 骗子,骗子,都是大骗子。 也就我把这种鬼话真的听进去了。 蠢兮兮的。 还要被耍几次才会变聪明。 我逆着人流走,找了一个公交站,孤零零的坐在那,掏出被雨浸湿的烟,一口一口的吸着。 喷泉的水真高,人们的欢呼声真大,木北做人可真失败。 糕糕和桑椹几乎同时录了音乐喷泉的视频发微信给我看。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个地方。 人太多了,我心情又很低落,所以没有跟她俩碰面。 橙子的朋友们也来了。 她们会发朋友圈,会跟橙子聊起这次音乐喷泉,不会想起有木北这个人。 音乐喷泉还没有结束,我早早的离开了。 好难过哦。 我刚才逛街的时候明明还挺开心的。 我始终学不会橙子以前老是在我耳边念叨的,享受当下。 地铁上没什么人,跟来时的场景,天差地别。 我戴着耳机单曲循环《下雨天》。 下雨天听《下雨天》,这很容易哭哎。 倒也没有真的哭出来。 回到家觉得好累,洗了个热水澡,躺床上就睡着了。 起床上班,回家睡觉。 重复过了好几天,总感觉在过同一天。 因为我的心情没有再好起来过。 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缓冲一下而已。 枕戈为什么必须得喜欢我呢为什么不可以喜欢阿姨呢 枕戈是可以不喜欢我的啊。 想清楚了后,我把自己房间清理了一遍,枕戈送我的所有东西,都被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ac口红,星空投影仪,还有那束早就枯萎的玫瑰花。 我得有多失望啊。 枕戈啊枕戈,橙子都没有让我这么失望过。 啊不。 橙子气人也是相当厉害。 那王八蛋发了条朋友圈,特意没有屏蔽我。 “此微信停用,请加新微信……”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橙子语重心长的在我身边劝导我,“好了好了,给你看我的朋友圈,但是我现在要离开了。” 给劳资爬。 橙子,你给劳资爬。 我脸上是写了“吃人”这两个大字吗 橙子,你等着,下次糕糕揍你的时候,我会在旁边递刀的。 气死我了,一个酸不拉几的橙子,真把自己当一碟子菜了。 我当然不会加那王八蛋的新微信。 橙子也很清楚我不会加的,他就是明明白白的在通知我,他不要管木北的死活,他要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呵,男人,等我有钱了,我要用钱砸死你。 在我气呼呼的把熊玩偶当成橙子捶的时候,有人不识趣的敲门。 害,我看见枕戈站门口,我人就萎了。 枕戈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有仔细听,觉得心里烦。 大概就是复合那一类。 我好想怼一句,“你擦亮一下你的眼睛,我是木北,我是木北啊,我不是阿姨。” “我不是你一直在心里想着,眼里住着的阿姨。” 怎么可以因为跟阿姨没结果,就来找木北呢。 但是我没有,这玩意儿说出来太伤我自尊了,我只是默默的把门关了。 我明明是一个很听劝的人,枕戈一味的觉得我是一个很固执,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的人。 我当时心里还觉得奇怪,原来只是想在我身上找阿姨的影子。 那么喜欢她吗喜欢到非要在我身上找出星点相似的东西。 橙子,你说,我跟阿姨真的有那么像吗 橙子,我照了那么多次镜子,都觉得自己比她漂亮。 第78章 过往片段声色张扬 山水不转,月儿残缺,瘦马一夜未歇。 生日如约而至。 整个人懒洋洋的伏在办公桌上,蓬头垢面,奄奄一息,痛经疼到快挂掉了,哪里还有心思过生日。 木逸给我转了微信红包520。 爸妈给我转了微信红包520。 糕糕也给我转了微信红包520。 啊,钱啊,好多好多钱。我两眼冒着金光,都是懂我的好弟弟,好爸妈,好朋友。 等我好了,我要去潇洒,要挥金如土,要找人把枕戈揍一顿。 枕戈已经在我家楼下徘徊好几个星期了,风雨无阻,面容憔悴不堪。 算了,还是不揍他了。 枕戈总是站得远远的,目光跟随着我,看着我去上班,再等着我下班回来。 有人陪着我难过,也挺好的。 橙子,你说枕戈是真的难过吗是难过的。他要是不难过,为什么不和阿姨远走高飞,浪费大好青春,跟我在这里耗着呢。 我不爱枕戈,我不爱枕戈,我不爱枕戈,我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强调。 只要我心里觉得不爱,我肯定就不会再犯傻了。 晚上十二点,枕戈准时敲响我的房门。 抱着一只橘猫幼崽对着我灿烂的笑。 “阿北,生日快乐。”枕戈说。 我就怔怔的站在门口,泪眼盈眶,是橘猫啊,是说好了以后要一起养的橘猫啊。 真的很努力克制自己了。 真的画稿子画到要吐了。 真的每天把鸡汤读了一遍又一遍。 可我一边无法说服自己接受枕戈的任何东西,一边又无可救药的在期待着枕戈给我准备的礼物。 我稳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接过橘猫幼崽,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滚。” 然后“砰”的一声关了门。 我两腿发软,难受得捂住肚子,蹲在门口哭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这些天缺失的部分,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 枕戈一直在给我发短信。 安卓手机黑名单里的号码发短信,骚扰信息那一栏,会闪个不停。 好多好多的消息。 好长好长的消息。 里面提到前几天陪阿姨去看音乐喷泉,是因为阿姨说,只要陪她去看一次,她就彻底放手。 枕戈说,对我讲的每一句喜欢都是发自内心的,不是装的。 枕戈说,没能好好对我,觉得很内疚。 我一条一条的看着枕戈发的短信。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可是枕戈,我从来都不需要你补偿些什么,我更加不需要你的内疚。 我自然是不爱枕戈的,我一遍又一遍擦干自己的眼泪,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 橙子发微信给我。 “生日快乐。” 好难得,这家伙还记得。 旧微信竟然还在用。 “谢谢。”我官方的回复。 止于朋友,多好。 我缓缓起身,在客厅找了个空矿泉水瓶子装满热水,在肚子上滚了两圈,继续回床上躺着。 凌晨三点,枕戈还在发短信。 我两眼看着天花板,没有一点睡意。 外面是那样冷,枕戈那个笨蛋,抱着只橘猫,可怜兮兮的坐在楼梯口。 这是枕戈第一次发了这么多消息给我,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这样求过阿姨。 我裹着毛毯在床上翻来翻去,最后还是开了门。 枕戈那个笨蛋又哭。 他一哭,我心就软了。 我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穿得单薄,肩膀在微微颤抖,鬓角边生出了好多白发。 橙子,枕戈一夜之间生了那么多白发,我原谅他一次,好不好。 枕戈怯生生的对着我笑,不敢说话。 我看到了他脚边放着了一个盒子,蹲下身轻轻的打开,里面是,ac口红,星空投影仪,还有那束早就枯萎的玫瑰花。 我很确定,我当时是亲手把这些东西丢进楼下垃圾桶里的。 橙子,枕戈去翻垃圾桶了,我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 我接过枕戈怀里的橘猫,抱着它回房间,小家伙特别乖,一点也不闹腾。 一大滴眼泪落在橘猫的柔顺的毛毛里面。 门没有关,枕戈站在原处,不敢上前多走一步。 阿姨在枕戈心里消失了。 橙子在我心里也消失了。 这一次,真诚的,好好谈一次恋爱,好不好 我没有在赌气,没有非要跟阿姨一争高下,也不是虚荣心作祟。 过去未来,婚姻理想,通通成了云烟。 我没有脑子,我是笨蛋,我没有底线,我有毛病。 对不起,对不起,那么多道理,我左耳进右耳出。 橙子,我不要结局,我就要眼前的苟活,我想把枕戈留在我身边。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要是输了,我不哭。 我找了个盒子把橘猫放好,站在枕戈面前,忍住眼泪,轻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枕戈错愕的看着我。 “不喜欢我吗”我哽咽的说。 “喜欢。”枕戈眼睛红通通的,声音沙哑的回答。 我笑盈盈的流眼泪,温柔的说,“那我们谈恋爱,好不好啊。” 枕戈边哭边说,“好。” 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把枕戈留在身边。 为此我无条件包容他出过轨,原谅他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自愿捂住耳朵和眼睛甘心做一个愚蠢的人。 只是为了让枕戈留在我身边。 像我这样的人,这样没有三观和软弱的人,哭死也是应该的。 我踮起脚尖亲了亲枕戈的额头。 枕戈轻轻的抱着我,我把脸埋在他心口的位置,蹭了蹭,眼泪擦在他衣服上,我哈哈的笑,又哗哗的哭。 枕戈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我喘不过气,也不推开他。 留下来,留下来陪我过冬天。 时隔一个多月,我和枕戈又重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热烈的亲吻,脱衣露体,仿佛要融进彼此一生。 折腾到两个人都没有力气。 我趴在枕戈身上,亲亲他的脸颊,亲亲他的耳朵,亲亲他的脖子,没了最开始的娇羞,只有无限的眷念。 枕戈翻过身,吻的我生疼。 我疼得眼角有泪水也不推开他。 “是不是很痛啊。”枕戈吻掉我的眼泪,在我耳边问。 “不痛。”我笑兮兮的说。 橘猫这个好奇宝宝,从纸盒里探出脑袋,“喵啊喵啊”的叫。 我耳朵根红透,伸出手挡住橘猫的视线,羞耻的说,“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枕戈也伸出手,与我十指相扣,跟着一起说,“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其实也没做啥。我生理期疼,除了亲呀亲,枕戈帮我揉了一晚上的肚子。 天亮了,我在枕戈怀里香甜的睡去。 橙子,我过得好。 第79章 过往片段欢愉理想 两个人,一只猫。 我和枕戈睡到了下午2点多才醒来。 是的,我又翘班了。我辜负了公司对我的栽培,主管对我的期望,同事们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在我无底线的作死下,白主管特意打电话通知我,不用再去上班了,离职手续已经办好了。 我穿着轻薄的睡裙,端正的坐在床上,唯唯诺诺的应承着,“嗯嗯。”“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如释负重。 “木北失业了呀。”枕戈双手从背后环抱住我的腰,下巴依恋的放在我肩膀上,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说。 “对啊。”我望了望窗外,开心的回答。 可算是自由了。 枕戈先是啃我的脖子,然后吻着我的锁骨,吻着吻着变成了轻轻的咬。 这是要吃了我吗 我痒得忍不住咯咯的笑。 睡了那么久,脸都睡肿了,笑起来肯定像一只圆圆的河豚。 可怜的橘猫饿得吊着一口气,“喵呜,喵呜…”的喊。 阳光照在床上,落在我的脸颊。 “猫猫,要饿死啦。”我说。 “是小橘猫,还是大馋猫。”枕戈停下来,用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笑嘻嘻的问。 “都快要饿死啦。”我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枕戈的额头,蹑手蹑脚的起身,倒猫粮给猫猫吃。 枕戈正正经经的穿好衣服。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蹲在橘猫面前,左思右想。 我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觉得不够好。 枕戈看着我一脸的笑,跟看着块甜糯糯的青团一样,眼睛发亮。 “它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我问道。 “是个男孩子。”枕戈回答。 “你觉得叫啥比较好……”我挠了挠脑袋,抬头看着枕戈,寻求帮助。 枕戈蹲下来,看着认真吃东西的橘猫,摇了摇头,学着我的语气,轻声说,“不知道哎……” 我眼睛扫见枕戈胸口的疤,深吸一口气,说,“就叫安安。” 岁岁平安的安。 枕戈两手抱起小猫咪举着,像多了个儿子般高兴,夸赞的说,“安安,好名字,好名字。” “你小心点,等一下它挠你,轻点轻点,放下来让安安自己吃东西……”我急得在旁边打转。 只要眼前美好,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枕戈把安安放到盒子里,拉起我的手,说,“我带你出去吃东西,然后去买菜,晚上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开心的回答。 “我要吃大螃蟹,你做螃蟹给我吃。”我得寸进尺的说。 “可是我不会。”枕戈故意唱反调,笑嘻嘻说。 “哦…那我不吃了。”我说。 “我可以学,我可以学的,等一会儿就买大螃蟹。”枕戈连忙说。 我喜欢吃龙虾呀,螃蟹呀,扇贝呀,蛤蜊呀,这些水里面的东西。 枕戈不喜欢。他连烧烤的基围虾都不怎么吃。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有人妥协的,那肯定是枕戈妥协。 洗漱换好衣服出门,遇见回家拿东西的鹿橘。 鹿橘最近挺忙的,早出晚归,有时候直接睡公司了,昨天就通宵没回来。 枕戈一走,年底升官的人内定是鹿橘,短短半年里,鹿橘一升再升,厉害厉害。 鹿橘每天又是准备资料又是培养新人还要管理团队,忙得够呛。 “你们……和好了”鹿橘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诧异的说。 我躲在枕戈身后,尴尬的笑。 枕戈看了一眼我,也对着鹿橘尴尬的笑。 幸好房子的格局够大,我住在主卧有独立的卫生间,每个月多出两百块钱,枕戈跟我窝在房间里也没有造成很大的不便。 “嗯嗯,和好了,我们现在下楼去吃点东西。”枕戈打圆场说。 鹿橘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嗯。” 我都离职了,我肯定是不怕公司闲言闲语的。 只是跟鹿橘陌生成现在这样,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关系是突然淡了的,有一天,不想和鹿橘玩了,彼此就没有再多说过话。 枕戈一路上牵着我的手,不放开。 我们在周围店铺转了又转,不知道吃啥。 最后,去了一家新开的披萨店,我点了榴莲披萨。 枕戈是不吃榴莲的,连着所有榴莲味的东西都不吃。 我才不管这些。 小朋友们,挑食是不对的。 枕戈被我塞了一大口榴莲披萨,吃不下又不敢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不准吐,吐了就不理你了。”我恶狠狠的威胁道。 枕戈眉毛扭成一团,五官乱飞,一点一点咽了下去。 哈哈,欺负枕戈,好好玩。 吃得饱饱的。我靠在枕戈身上,眯了会,我好容易困。 枕戈微微低头看着我,一脸笑的看着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睡醒后,我又蹦蹦跳跳的拉着枕戈去海鲜市场选螃蟹。 哇,好大的澳洲龙虾,钳子有我手掌般大,被夹一下,得哭死。 哇,好漂亮的海蜇,内伞一起一伏,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哇,墨鱼。 哇,生蚝。 哇,蛏子。 哇,猫眼螺。 我混在人群里,大惊小怪的看着这些有趣的生物,枕戈被我逗得一直在憋笑。 “你想吃啥,都可以买。”枕戈说。 “两个无业游民,没有一点儿经济危机感啊。”我把手背到身后,叹了口气,十分老成的说。 枕戈温柔的拢我入怀,苦口婆心劝导,“年轻人的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略略略,我只要螃蟹。”我不忘初心的说。 枕戈摸了摸我的头,这家伙,好喜欢摸我的头发。 “不要别的东西了吗我看你刚刚兴奋得很。”枕戈说。 “不要了不要了,我很容易满足的。”我摇了摇头,小脸真诚的说。 是的,我可容易被满足了。 枕戈一只手提着四只螃蟹,另一只手臂被我双手挽着。 两个人走在闹市里,俊男靓女,活成了老夫老妻模样。 天色已晚,时间好快呀,今天好开心哦。 我和枕戈坐公交车回家,两个人穿着同系列的长款风衣,旁人一眼就明白这是一对甜蜜蜜的小情侣。 窗外的霓虹灯晃啊晃。 橙子,我过得好。 第80章 过往片段热烈抽象 炊烟袅袅,一支水歌哄入眠。 “可你生理期,不能吃螃蟹。”枕戈突然在一家超市门前站住,不容置疑的说。 哪有那么多讲究,吃点又不会死。 还有,买的时候怎么不说,这都在手里拎着了,你跟我提这茬。 近在咫尺的大螃蟹,我还会让它从我嘴巴边飞走不成。 “我觉得可以。”我拉着枕戈往前走,呜呜我的大螃蟹,我今天就要吃。 枕戈纹丝不动,超级认真的说,“阿北,不可以吃螃蟹,肚子会疼的。” 我像一只泄气的皮球。 枕戈安慰道,“我们去超市买点别的家常菜,这四只螃蟹先养着,下次做给你吃。” “下次是哪次,以后是多久。”我委屈的说。 “等你生理期一过,就把螃蟹煮了,好不好。”枕戈回答。 我砸砸嘴,妥协说,“好。” 和枕戈逛超市买了鸡蛋,西红柿,四季豆,猪肉,还有莲藕。 回到家,枕戈闷在厨房洗菜,切菜,淘米煮饭。 我给安安喂了猫粮,用水桶装了点水,把螃蟹放进去养着。 呜呜,我的大螃蟹。 四只螃蟹打架,我蹲在水桶前劝架,伤了哪只我都会心疼的。 “别被夹到手了,笨蛋。”枕戈在厨房跟我说。 枕戈的话在室内传播开,竟有一丝家的感觉。 “好的。”我回复。 家是不是这种感觉 我来不及思量,我满脑子都是,现在煮了,不煮,我要是养出感情了咋办。 不行不行,不能对吃的动真心。 厨房里传来炒菜声,我屁颠屁颠的跑去看热闹,多稀奇呀,枕少爷居然会做饭。 枕戈围着围裙,一边看手机百度,一边按照上面的步骤,热油,放菜,拿着锅铲有模有样的颠了几下。 我捧着肚子在旁边哈哈的笑。 枕戈也不恼,宠溺的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给别人做饭,木北,你就偷着乐。” 我趾高气扬的嫌弃说。 “咦,不会很难吃。” “咦,能不能吃啊。” “咦,吃了会不会闹肚子呀。” 欺负枕戈,实在是太好玩了。 “没事,我先试毒,不好吃的话,你今天晚上用开水兑白米饭吃。”枕戈回答。 “我不要开水兑白米饭,我要大螃蟹。”我抗议。 “乖啦,乖啦,忍几天。”枕戈手忙脚乱还要分心安慰我。 忙了好一阵,终于开饭了。 辛苦辛苦。 枕戈真的每个菜都先尝了一遍。 “好吃吗好吃吗”我问。 枕戈唧唧几口,磨磨蹭蹭的说,“没毒,可以吃。” 我轻轻捶了枕戈一下,笑着骂道,“少给自己加戏。” 我快要饿死了,有毒我也不管了。 枕戈从西红柿炒蛋里面扒拉出几块鸡蛋放我碗里,说,“就当是蟹黄了。” 这怎么当成蟹黄嘛,我的螃蟹,我的大螃蟹。 “你怎么想起要做西红柿炒蛋啊。”我问。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枕戈,我喜欢西红柿炒蛋。 公司有几个同事对西红柿超级厌恶。 厌恶到我不敢提自己喜欢西红柿这件事情,我怕被她们用眼神把我活撕了。 如芒在背。 “买菜的时候,你看见西红柿两眼发光,木北,你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真的太明显了。”枕戈答。 很明显吗有这么明显吗我觉得还好啊,我对自己相当满意。 肚子吃得鼓鼓的。 我一会儿看看安安,一会儿看看螃蟹。 生活充实。 “木北,你走来走去的,累不累呀。”枕戈哭笑不得的说。 “不累啊,我觉得好有意思。”我回答。 “你都不看看我。”枕戈吃醋的说。 “我买了本新诗集,我念诗给你听。”我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说道。 “好啊,好啊。”枕戈手舞足蹈的回答。 我和枕戈窝在床上,披着被子,我一字一句的念诗给枕戈听。 枕戈乖乖的看着我,认真的听。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枕戈一脸笑的看着我。 “那时候,我不用回头,总相信你一直在我身后。” “我需要你以这样的姿势歌颂和我在一起的日子。” “不说我聪明,多情或者善良,偶尔说一句,你这个傻女人啊。” 枕戈依旧一脸笑的看着我。 “我们走了多少岔路,于这晚秋的凄清里,才巧遇。” “我已准备好了,炭火,酒,简单的日子,和你想要的一儿半女。” 枕戈吻了我。 我把诗集丢在一边,回应枕戈的吻。 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珍惜这些时光,要在夜里破碎,蜡烛映得两个人发烫,没羞没臊,咬牙切齿的继续相爱。 螃蟹在水桶里吐泡泡,安安很乖的在窝里睡觉。 我和枕戈抱成一团沉沉的睡去。 半夜生理期疼,无意识的哼哼了几句。 “肚子疼吗”枕戈问。 “嗯。”我头闷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回答。 枕戈如临大敌,轻轻的起床,泡了滚烫的红糖水,吹了又吹,哄小孩似的喂给我喝。 我喝了两口红糖水,就开始呜呜的哭。 “怎么了,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枕戈不知所措的抱着我说。 “没有,就是太疼了。”我回答。 枕戈揉了揉我的肚子,讲一些好玩儿的童话故事给我听,转移我的注意力。 怎么会有人对我这么好,枕戈会不会永远对我这么好。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想不猜不期待。 夜里好冷,枕戈的怀里超级温暖。 枕戈那个笨蛋讲故事说着说着自己睡着了。 枕戈眯一会儿,意识强撑着醒来,胡说八道乱讲一通,故事都没有连贯起来。 “北北,你困不困啊。”枕戈问。 我精神着呢,你讲的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美人鱼,丑小鸭都凑一桌喝酒了。 写故事的人都没你枕戈能编。 “困了困了。”我不忍心折磨枕戈,回答道。 枕戈起身关灯,抱着我入睡,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枕戈一睡,我就不敢乱动,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橙子,我过得好。 第81章 过往片段意兴阑珊 星生星灭不曾迟。 这几天枕戈对我超级好,百依百顺,我甩个小性子,他会围在我身边哄半天。 而且说话算数,我生理期一过,就给我煮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大螃蟹。 两个无业游民整日厮混着,枕戈在我身边,有种天塌下来也不用我管的踏实感。 画画的事情被我缓了缓。 缓的意思就是,有在画,但不在乎画出了什么鸟出来。 我乱涂鸦一通,枕戈也会守在我身边鼓掌喝彩,马屁拍的贼夸张,仿佛用肉眼看见了我的灵魂在熠熠生辉。 配合程度百分百的小迷弟,现捡的模特,不用白不用。 “你不要动,动的话,我就画不好了。”我憋着坏笑,用铅笔一本正经的比划着,对枕戈说。 “小祖宗,两个小时了,我脸都要笑僵了。”枕戈微微抽动嘴角,委屈的回答。 这是我第一次画人体素描,画架支愣起来,铅笔在画纸上来回勾勒,不知天地为何物。 “好了吗”枕戈催问。 “好了好了。”我心满意足的说。 枕戈迫不及待的跑到画前,先是欣喜,再是疑惑,最后抓着我的衣领,气鼓鼓的说,“木北,你又耍我。” 画上是一张与枕戈七分像的大脸。 我只是让枕戈别动,又没有要他摆那些做作的姿势。 哼,不讲理。 “我第一次画人体嘛,先画脸,下次画动作和神情。”我服软求饶道。 “好,好。”枕戈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兴高采烈的去找相框裱画。 桑椹打电话过来。 我偷偷的躲到阳台去接。 “木北,马上就是十月份了,搬家需要我帮忙吗”桑椹问。 “我这有点事情,可能要晚点再搬。”我回。 “怎么了什么事情”桑椹问。 “租房合同写得是十一月份到期。”我说。 这是事实,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这没事呀,先搬走又不会有影响。”桑椹说。 “公司这边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谎话随口就来。 “行,处理完告诉我哈。”桑椹回。 “嗯嗯。”我连忙答应,赶紧挂了电话,生怕隔墙有耳。 枕戈裱好画,见我一个人在阳台鬼鬼祟祟,好奇的跑我身边问,“你在干嘛。” “在吸收天地精华。”我深吸一口气,高深莫测的说。 “我也试试。”枕戈站我旁边,也猛吸一口气。 风过无痕,阳光没有温度可十分顺眼,岁月静好,岁月静好啊。 不如唱歌。 我翻箱倒柜找出了桃木色的尤克里里,拨动琴弦,调好音。 很久没有弹了,但简单的和弦,我还是会的。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每天都追赶太阳……” 我唱儿歌都能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枕戈听不过去,跟着一起哼,带我找回正确的调子。 “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的羡慕我自己……” “忍不住呼啦啦啦啦啦高歌一曲……” 唱了几首,弹得我手指疼,停了下来。 “怎么了。”枕戈问。 我伸开手抱着枕戈,嘟囔着说,“饿了。” 枕戈低头对着我,温柔的说,“我去做饭,你自己看会电视。” “好。”我笑盈盈的点头。 枕戈转身去厨房,我抱着安安坐沙发上看《甄嬛传》。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被大胖橘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跑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完出来的时候,枕戈已经把菜摆好,等着我吃饭。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今天心情好,宜小酌几杯。 长长酒酒,瓶瓶安安。 枕戈一直劝我别喝了,我小脸红扑扑的抱着酒瓶子不撒手。 我酒量很坏,酒品还行,喝多了就犯困,把沙发当成床,缩成一团闭眼睡觉。 “睡在这会感冒的。”枕戈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抱起我。 我睁开眼睛,傻呵呵的笑了几声,然后勾住枕戈的脖子,主动的吻了上去。 缠缠绵绵。 枕戈把我放在床上,我迫切的脱了他的衣服,趴在他身上咬了又咬,肩膀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红印子。 在我的挑逗之下,枕戈喘着粗气,翻过身,用力的吻着我。 酒乱情迷,又点到为止。 我不知道枕戈为什么要忍住,也很惊讶他居然能忍住。 同吃同喝同住了这么久,我和枕戈做了情侣间该做的所有,除了没有破那层膜。 男人啊男人啊,猜不透。 折腾了会,我实在是困,就抱着枕戈呼呼大睡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 我赖床赖得厉害。 不但自己赖床,还拖着枕戈不准他起。 “我去帮你买早餐。”枕戈无可奈何的说。 “不吃。”我死死抱住枕戈手臂。 “你肚子都咕咕叫了,不饿吗”枕戈问。 “我不管。”我把脸贴在枕戈手臂上,委屈巴巴的回答。 “木北,你怎么了,那你想干嘛呢”枕戈又气又好笑的问道。 “想跟你一起躺在床上,饿死。”我蛮不讲理的说。 枕戈挠我痒痒,我咯咯的笑得没力气,松开了手。 “哼,去去,不理你了,我自己饿死。”我背过身,生气的说。 “不去了不去了,我点外卖。”枕戈凑到我脸边,讨好着说。 我嘴角浮现出得意洋洋的笑。 两个饥肠辘辘的人,平躺在床上等外卖,不说话,也很有爱。 躺了会,太无聊了,枕戈浅浅的睡着了。 我突然猛的一下起身,充满活力的说,“新的一天开始了,我要去洗漱了。” 枕戈被吓醒,满眼幽怨地看着精力旺盛的我,抗议说,“木北,你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我就是故意的,欺负枕戈,可太有趣了。 枕戈把我拉住,我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最终跌入他怀里。 “不起床不起床,一起饿死。”枕戈抱着我,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撒娇说。 我任由枕戈抱着,耳朵发烫,脸颊通红,呼出来的气都是暖乎乎的。 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晚上的场景,羞愧难当,全身酥软软的,更是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酒后乱性,酒后乱性啊。 橙子,我过得好。 第82章 过往片段万般蹉跎 在梦里,抱着一棵大菩提就能顿悟。 人闲起来就喜欢作妖,老是窝在房间里真没意思,我想出去采风拍美照。 “外面冷,拍照一定要穿得这么少吗”枕戈皱起眉头,不开心的说。 我穿着一条蓝色的人鱼姬流光吊带裙,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对自己这身打扮十分满意。 “哎呦,肯定会穿个厚外套的嘛,就是拍照的时候,冷那么几分钟。”我反驳道。 “行行。”枕戈一脸不情愿的妥协说。 我坐在梳妆台前,从桃木首饰盒里选耳坠,枕戈拿着一把牛角梳轻轻的帮我梳头发。 我的头发可真长,这么长的头发养起来费了我不少时间,枕戈耐心的把打结的头发丝,一点儿一点儿的梳顺。 镜子里,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收拾好出门,枕戈建议在小区周边的小河小溪拍,我非要去郊外的那片大湖泊。 意境,意境,意境是不一样呀。 “好好,听你的。”枕戈替我裹上围巾,又把我羽绒服的拉链拉到尽头,温柔的说。 刁蛮女主和她的大冤种摄影师。 十月初的a市,超级冷,乌云一小团一小团的挂在天上,跟葡萄冻子似的。 枕戈的ipho e13当时被我砸了嘛,然后他第二天在京东买了个最新款ipho e13p o。 新手机的像素确实还可以。 枕戈在路上恶补的拍照技巧,被他运用得活灵活现,又是打光找角度又是教我摆动作,搞出一副专业团队的做派。 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 天色暗沉,我想涉水拍大片,我不怕冷,我要氛围感照片。 “木北!会冷的!”枕戈一把拽住提着高跟鞋光起脚丫想趟湖水的我。 “我不冷。”我嘴唇微微打颤,心虚的回答。 枕戈横抱起我,哄着说,“夏天陪你来拍水里的照片,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可是枕戈的怀里好温暖哦。 “好。”我缩在枕戈怀里,委屈巴巴的说。 夏天,来年夏天是怎么样的,谁又知道呢。 四下无人。 我和枕戈坐在一处干草上,湖面波光粼粼,乌云散开,月儿皎洁,树木潇潇落叶满地。 枕戈拿着我的手机打光,我拿着枕戈的手机臭美自拍,各司其职。 我对着镜头找合适的角度,甜甜的笑,枕戈趁我不注意凑过来,亲着我的侧脸。 咔嚓一声,留下了我和枕戈的第一张合照。 哇,天造地设的一对。 枕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闭着眼睛咬我的下巴,我双手撑着地,全身酥酥麻麻,骨头一软被他扑倒在地。 今夜的湖水是最透亮的秋水。 荒郊野外,两个人翻过来又滚过去,弄了一身的泥巴。 我衣衫不整的看着枕戈,耳朵发烫,捂住脸偷偷的笑。 枕戈拿外套把我整个人包成粽子,亲了亲我的额头,温柔的帮我把被风吹乱掉的头发拢到耳后。 休息好了,准备回家。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打车,活脱脱像是去逃荒的灾民。 “你们怎么弄了一身的泥巴。”司机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和枕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憋红了脸,手心湿的像海。 “不小心摔了一跤。”枕戈扯谎说。 “那也不至于全是泥巴呀。”司机满脸疑惑,十分不理解。 我和枕戈在车上尴尬的笑,不再说话。 回去后,洗了个热水澡,换好干净的衣服,枕戈用电脑帮我p图,我窝在被子里玩手机。 大晚上刷抖音伤感文案,整个人都eo了。 “我要荡秋千。”我坐在床上,眼睛里含着泪水说。 “这哪里有秋千,早点睡,明天带你去。”枕戈把电脑关了准备睡觉,回答道。 “小区里面有秋千。”我说。 “明天白天带你去荡秋千。”枕戈熄灯,把我抱入怀,轻轻的回答。 “白天有好多小朋友。”我不依不挠的说。 “那明天晚上带你去荡秋千。”枕戈回答。 “明天就不想荡秋千了。”我眼泪说来就来,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哭着说。 枕戈开灯,拿纸巾擦了擦我的眼泪,连忙说,“好的好的,现在就去荡秋千。” 我破涕而笑。 “又哭又笑是小狗。”枕戈捏了捏我的鼻子,佯装生气的说。 我超级喜欢自己没有道理,可枕戈又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枕戈脾气真好。 两个人穿好衣服哆哆嗦嗦的下楼去小区里面找秋千。 找了一圈,终于在小区里的儿童游乐场找到了秋千。 在路灯发出的微光中,我荡着秋千,枕戈在我身后轻轻的推,人也胧胧,月也胧胧。 我是真的闲,想一出是一出,秋千荡了一会儿,觉得冷,想起理发店应该还没有关门,又硬拉着枕戈去染情侣发色。 “这是男朋友吗”理发店老板娘跟我很熟,我一进门,就热情的招呼道。 我笑盈盈的说,“是的是的。” 是我的男朋友呀。 “还是做护理吗”老板娘问。 “不不不,这回染头发。”我说。 “想染什么颜色的呢”老板娘问。 我看向枕戈。 枕戈乖乖的回答,“你决定就好,我完全服从你的安排。” “嗯……”我思索了一会儿。 “染可以遮盖白发的颜色。”我回答道。 老板娘推荐了栗棕色。 我先染,枕戈窝在理发店的椅子上睡了一会儿。 等我上好颜色,我不太忍心喊枕戈起来,心想算了,他看起来好累。 “要喊他起来做头发吗”老板娘指了指枕戈,小声问道。 “不喊了。”我小声的回答。 枕戈听见了声音,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说,“到我了吗我也要染,要染跟阿北一样的发色。” 就……很可爱啊。 染完头发已经凌晨两点了。 老板娘遇见我和枕戈这两个半夜染头发的二货,也是倒了大霉。 我走出理发店,脚酸酸的,没有力气只想睡觉。 枕戈见状,把我背回了家。 一天当成三天过。 想一起做好多事情,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去做。 橙子,我过得好。 第83章 过往片段飞蛾扑火 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些天的开支全部是枕戈出的钱,没有收入来源的情侣是很容易吵架的。 我和枕戈还没有走到吵架这一步,就凉了。 “能不能不回去。”我第一次如此赤裸裸的央求枕戈。 “我妈生日,我肯定要回家一趟,明天就回来。”枕戈回答。 我扭过头,生着闷气,不说话。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去见我妈妈,好不好。”枕戈问。 “不要。”我摇了摇头。 枕戈摸了摸我的头,说,“木北乖,自己在家玩会,睡一觉醒来就又可以看见我了。” “那我还是陪你一起回去,我住宾馆。”我改了主意,真诚的回答道。 枕戈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不安,不停的说,“没必要,没必要。” 我叹了叹气,问,“枕戈,你不会骗我,真的只是回家给妈妈过生日吗” “真的。”枕戈举起手发誓,小脸认真的模样,不容他人置疑。 我终究还是没有为难枕戈,送他去了车站,我知道,这一分离,就是彻底分离。 枕戈走后,我回去收拾好东西,一副要搬家的架势。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阿姨给枕戈发短信了。 “我离婚了,我们见一面。” 妈妈生日是真,去见阿姨也是真。 我几乎不查枕戈的手机短信,人是有预感的,我今天早上起来,眼皮跳得厉害,随手拿枕戈手机玩了会,就看到了这不得了的东西。 枕戈一直主动给我发消息,告诉我,到站了,到家了,准备吃饭了,洗澡睡觉了。 我也正常的回复他。 甚至到了晚上,枕戈跟我连着麦睡觉,我入睡前听枕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木北,我爱你。” 爱爱到底是什么啊我不明白。 我心里没有期盼和希望,可我没有马上搬走,而是决定等枕戈回来。 等啊等啊等啊,枕戈说我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见到他了,结果第二天晚上才等到他回来。 “木北,你怎么了吃东西了吗”枕戈捧着我那张憔悴的脸,关心的问道。 “你去哪了”我面无表情的问。 “回家了啊。”枕戈回答。 “除了回家,还去干什么了。”我继续问。 “没干啥了啊。”枕戈回答。 我抢过枕戈手机,打开短信,甩在桌上。 “我离婚了,我们见一面。” 下面一条是枕戈回复的。 “好。” 枕戈解释说,“真的只是见了一面,什么也没有做。” 我冷冷的看着他,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阿北,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枕戈拉着我的手,哭着说。 我任由枕戈拉着手,麻木到无痛无感。 枕戈跪在地上,扇了自己两耳光,眼泪一直流。 我蹲下来用手给枕戈擦眼泪。 你看这个人,老是哭鼻子,一哭,我就觉得心疼啊,就狠不下心报复和离开。 不对的人,总归是要分别的呀。 “好困,睡觉。”我擦掉枕戈的眼泪,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说。 我穿着衣服,安静的缩在床上,像一只弱不禁风的病猫。 枕戈不敢上床睡觉,打了地铺,他的手机响了一晚上,又是短信又是电话,半夜才停。 “你很担心她吗”我钻进枕戈的被窝,问道。 “我怕她做傻事。”枕戈如实回答。 黑暗中看不清枕戈的脸。 我想起了橙子,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也不知道橙子还记得我吗 也不知道橙子会不会担心我,如果橙子心里只是可怜我,那还不如让我死了。 哪怕有空调,秋天打地铺还是好冷啊。 我自己一个人爬大床去睡觉,丢枕戈在冰凉凉的地铺上受冻。 等我睡醒的时候,枕戈不见了。 就像前两次一样,没有解释,从头到尾瞒着我,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 我想我终于受够了等待。 我很平静的下楼去买早餐,吃饱喝足,喊货拉拉帮忙运行李,打电话告诉鹿橘我不住了,下个月的房租和押金我通通不要了,一滴眼泪也没有掉的搬走了。 桑椹看见我站在她家门口的时候,揉了揉眼睛,问道,“木北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一直嚷嚷着要我赶紧搬过来的嘛。”我把行李箱推进去,跟到自己家似的。 “你的事情办完了”桑椹问。 我认真思索了会,回答道,“嗯嗯,都处理好了。” 桑椹帮我把行李拿进来。 “该不会只有这一间房,我睡哪啊这么大老远搬过来,不会是让我睡阳台。”我四处打量着房子里外,开玩笑的问。 “里面有间小房,堆了些杂物,清理一下,还是能住人的。”桑椹说。 “每个月,我需要交多少房租啊。”我问。 “k交了一年的房租,你安心住这。”桑椹提起k,还是有丝丝挂念无法彻底掩藏。 “你跟k还有联系吗”我问。 “没有。”桑椹回答。 我埋头清理东西,桑椹打扫杂物间,不知不觉,天黑了,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特别快。 风水轮流转,换我的手机消息响个不停。 “你不接电话吗”桑椹问。 “骚扰电话,不用接。”我把手机关机,回答道。 桑椹欲言又止。 “好想吃蛋糕啊,我前段时间生日都没有吃蛋糕。”我一边折叠衣服一边感慨的说。 桑椹掏出手机在饿了么里面点了一个八寸的水果蛋糕。 “想吃就吃,快乐排第一。”桑椹说。 人生能自己决定的事情太少了。 吃蛋糕吹灭蜡烛的时候,我和桑椹各自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世界和平。”我说。 “希望身体健康,还有世界和平。”桑椹双手合并,十分虔诚的说。 吃完蛋糕,我打开手机,当着桑椹的面,回拨了一个电话给枕戈。 “枕戈,我们就到这里,各自安好。”我说。 枕戈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就被我挂断了。 我对着桑椹甜甜的傻笑,桑椹抱了抱我,看破不说破,彼此心知肚明。 我没有哭。 橙子,我过得好。 第84章 过往片段八十一难 早悟兰茵,也就不痛了。 把枕戈换成桑椹,生活照旧,新工作不想找,每天沉浸在白日梦里面。 两个人经常睡到大中午,起床随便吃点东西,穿得暖暖的,一个画画,一个写文。 理想到不能再理想。 有一些些拮据,有很多很多快乐。 与男人断绝来往,与朋友少有联系,与世界脱轨。 所有的痛苦只来源于,没有灵感。偶尔抓心挠肺般的难受,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江郎才尽了。 有时候。 桑椹抱着安安,一边摸它的毛,一边低头念叨说,“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啊。” 有时候。 角色对调,换成我抱着安安,一边喂它吃东西,一边喃喃自语道,“画不出来,画不出来啊。” 足够努力的时候,才华可以无中生有。 两个人靠着写文投稿和卖插画也能赚取微薄的收入。 赚钱是很难的,尤其是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妄想凭借自己半吊子的技能赚钱,更是难上加难。 而最难处理的是,迟来的深情。 枕戈总是用陌生号码发很长的短信给我,字字句句都在表达忏悔。 背叛者,理应被良心谴责,也活该夜夜失眠。 枕戈发的每一条短信,我会反反复复看,翻来覆去的看,麻木了也继续看,直到眼睛酸涩,泪流不止。 还好,枕戈过得不好。 他要是跟阿姨复合,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我才是真的会难过死。 整个十月份都闷在房间里画东西,每隔七天会去一次超市采购食材,其他时间几乎不出门。 我真的要画吐了。 桑椹是个神仙,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一句不好,每天乐呵呵的,还时常劝解我,“眼下就是最好的生活。” “眼下就是最好的生活。” 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从桑椹嘴巴里说出来的,倒是有点橙里橙气。 十一月一日。 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早晨醒来,白茫茫一片,积雪覆盖屋顶,大地像是铺了一张松软的羊毛毯。 a市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雪了,上次下雪,我还在读大三,校园的操场里有男有女,凑在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在雪地里写名字。 我路过大雪纷飞的热闹,担心自己高数期末会挂科,惴惴不安的情绪化成风吹到了天上,破坏了初雪的气氛。 作为惩罚,等我再见雪景时,已是数年之后。 读书的时候,学习和生活分不开,工作后,工作和生活分不开。 现在整得挺好,毕业证拿到手,工作也辞了,只剩下没有底色的生活。 没有关系。 无病无灾,不乱花钱的情况下,卡里的存款还是可以支撑我消磨几月时光的。 以上都是我叽叽歪歪,乱七八糟的失业心得。 雪姑娘在迎风飘舞,枯树变成了玉珊瑚,我在每个角落里都充满着暖气的屋子里,感慨自己碌碌无为的前半生。 想念男人是一种病,想念一个不忠于自己的男人,更是病入膏肓。 我说我想念枕戈,路人浅听完这些破事都会对我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广阔天地的大道理,女人不能依附男人的大形势,需要独立以及永远拼搏的大理想。 我都知道,可我趴在桌上看见雪一片又一片的落在窗台时,不由的想起一个陪伴了我一百多天,名字叫枕戈的人。 魔法会打败魔法。 橙子可以舒缓一口气了,要说恨的话,我现在肯定是更恨枕戈多一点。 人世间的恨,会被雪包裹起来,太阳一晒,全部变成水蒸气。 白天的雪,落一会儿,停一会儿。 我穿着粉嫩嫩的棉衣,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想让桑椹陪我去马路边堆雪人。 桑椹怕冷,死活赖在床上,不愿意去。 “好木北,自己去玩。”桑椹捂在被子里,暖气都不能拯救她。 “一个人不好玩。”我趴在床边,对着桑椹撒娇说。 “呜呜呜,我是真的好冷好冷。”桑椹连头都没有探出来,委婉的拒绝道。 “好好。”我以为自己的体格已经够差了,没想到桑椹比我还怕冷。 出门前,我用空矿泉水瓶灌满热水,塞给桑椹暖一暖被窝,这小破孩儿,太虚了。 外面是纯洁无瑕的世界。 我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留下了杂乱无序并且十分厚实的脚印。 兴奋劲过了,就恢复正常,不乱跳了。 肉嘟嘟的小手被冻得通红,堆出了一个丑不拉几的雪娃娃。 母不嫌子丑,我心满意足的拍了拍雪娃娃的头,不小心把它拍塌了。 又耐心的重新修复好雪娃娃。 一来一去,镜头切换到了傍晚,全景美不胜收,地上的雪让整座城市发出金银色的光。 此情此景,我那没有用的文艺感蹭蹭上升,找了块没有脚印的地儿,捡了根粗细合适的树枝,写下四个字,“吃饱睡好”。 字写得歪歪扭扭,很有特色,像是个小文盲写出来的。 抛下一切。 我孤单的沿着马路散步,鞋袜湿透,双脚失去知觉也全然不顾。 雪花成群飘落,安慰寂寥。 枕戈出现在路灯下时,我用力揉了揉眼睛,以为是幻觉。 揉了好几遍眼睛,枕戈实打实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立马变了一副脸色,生气的扭头就走,有些人啊,只能想念,不能相见。 枕戈一直跟在我身后。 雪越落越大,路又滑,我走得越来越艰难,不小心跌了一跤,枕戈想扶不敢扶。 我涨红着脸,爬起来继续走。 绕着同一个地方走了一圈又一圈,很累很累很想回去。 雪停了,我被雪淋得白了头,回头望,枕戈消失了。 凭空出现又凭空不见。 真的是枕戈吗 还是我看花了眼 又或者全部都是假象,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独自走了很久很久 我太冷了,不想启动脑细胞去思考这些问题,只想脂肪发挥作用让我暖和一些。 要知道,我如果生病的话,是没有闲钱去买药的。 回去立马打开房间里的暖气,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闷在被窝里祈祷自己不要感冒。 今日罢工,不画画。 橙子,我猜,你那儿艳阳高照,而你很想回家看一场大雪。 橙子,有很多人替你看雪的,我不替你看,也不替自己看,只是路过。 第85章 成长的背后有暗伤 睡了好久,梦完黄金,又梦黄粱。 书桌上摆了一碟花生米,我翘着二郎腿,拿起酒瓶子喝了口烧酒,嗓子火辣辣的,嘴里有少许甘甜。 唧几下,继续打王者。 外面在融雪,比前几天落大雪还要冷。 “又躲在屋里喝酒,你都快要成一个酒罐子了。”桑椹裹着毛毯,打开房门的一角,满屋酒香,扑鼻而来。 “多好,多开心,真的是一点烦恼儿都没有啦。”我脸蛋通红,冲着桑椹笑盈盈的说。 “少喝点,等天气暖和了,带你出去散心。”桑椹猫着身子,搓了搓自己的手,嘴角微微打颤。 入冬后,家里暖气就没有断过,可桑椹只要下床,就冷得要命,虚的离谱。 “好的好的,你快去床上躺着,我等会做午饭给你吃。”我回答。 “别,我点外卖,你还是不要浪费食材了。”桑椹连连拒绝,回了自己房间。 两天前。 我兴致勃勃的学做家常菜,桑椹超级积极的帮我试吃。 桑椹尝了一口辣椒炒肉,捏着鼻子,咽也咽不下去,跑到洗手间哗哗的吐了。 我不信邪,自己尝了口。 镇静不过三秒,也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嗷嗷的吐了。 真的会谢。 念头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不要再浪费食材了。 “defeat” 啊,惨不忍睹,从早上六点钟输到现在晌午十一点。 公孙离祈雪灵祝,战绩里一整页的失败,除了很气人,倒也很应景。 最开始学公孙离这个英雄的时候,橙子玩明世隐牵着我,跟着我满峡谷的瞎跑。 明世隐杀了12个人头,整局没有死一次,都没办法带我赢。 橙子拿排位陪我练英雄,输了一局又一局,掉了好多颗星星。 橙子说,“没关系,想学就慢慢学,我陪你。” 字字清晰的浮现在我脑海,犹如是橙子昨天才说过的话。 后来,我因为又菜又抢c位,被王者峡谷里的玩家骂了好多次。 我并不觉得冤枉或者委屈,只是想起橙子,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风吹得虚掩着的门,咯吱咯吱响。 自从上次在马路边遇见枕戈,我总是以为枕戈有一天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边。 比如门被风吹响,我在想枕戈会不会站在门外。 我出去买东西走在街上,会时常忍不住的转头向后张望,找寻枕戈。 手机收到新短信,我脑子里想起的唯一一个人是枕戈。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期盼,是不是正常的反应。 让我倍受打击的是,我从来都没有这般期盼过橙子。 橙子被关在部队里嘛,他不可能出来找我,也没有发过信息。 枕戈不一样,枕戈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会来找我,也会发很多信息。 想不通的是,这两个人,表现形式天差地别,却是相同的心思,如出一辙的不爱我。 我起身把门关得死死的,风吹不动分毫,屋子里没有一点儿声音。 枕戈一定就在周围。 跟在我身后的背影绝不是错觉。 我想起“分手后男方纠缠威胁”这类乱七八糟的新闻,心里慌的厉害,立马把窗帘拉上,不透一点光。 当然不是怕枕戈,我是怕阿姨。 虽然我问心无愧,但是阿姨神经错乱想杀人的时候,可不会管我是不是清清白白。 枕戈越是缠着我,阿姨就越恨我。 越想越害怕,又喝了点酒,心砰砰的跳,大白天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风声鹤唳,紧张兮兮的。 小说和电影里面,一晃眼,二十年就过去了,各自有了各自的结局和造化。 可我每天,每小时,每分钟,每秒的硬熬着,认真的虚度年华,看不透将来的路。 没有社交,没有呼朋引伴出去玩,一个人在房间里打十几个小时的游戏。 人之初,性本懒。 连续画了一个月的稿子后,我给自己放了个假,好好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再创作更有意思的作品。 结果,玩上了瘾。 骨头都散了,全身没劲,画笔都提不起来。 理想也被碎片化的时间,冲击,瓦解,没有剩下一点儿渣。 桑椹是怎么做到,冷得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也要抱着手机用备忘录写稿子的。 我太废了。 我要是能废得心安理得,还能快乐一点儿,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这样苛刻又说不出任何道理的念头。 不过,我才不管这些嘞,中午困的死,窝在被子里没多久,就呼呼睡去。 没有意义的一天也是一天。 一觉睡到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先前对阿姨的莫名恐惧也烟消云散。 拉开窗帘,没有温度的夕阳照进房间,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出门觅食,顺便在周围溜达几圈。 找了家面馆,吃了一大碗面条。 腆着圆滚滚的肚子,双手插兜,在街上散步。 走了没多远,马路对面好像有什么热闹,女人刺耳的叫骂声,声声入耳。 我停下来,半倚在一棵大树旁边,眯起眼睛,隔得老远,认出了枕戈。 女人嘴里骂着难听的话,“木北”这个名字,被她啐了一遍又一遍。 距离太远了,我看不清女人的全貌,总之,阿姨张牙舞爪,可恨可泣。 关于枕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阿姨又是怎么继续缠上枕戈的,我没兴趣知道。 这场无聊的闹剧,我连面都不想露。 枕戈好像往我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皱了皱眉头,不想多惹事端,大步离开。 至于枕戈和阿姨扭打成一团,旁边的人拉也拉不住,两人鼻青眼肿的惨况,都是咎由自取,报应轮回。 恶人自有恶人磨。 天黑了,我走在路上,鼻子冻得红通通的,一回到家,就抱着安安在房间里玩。 我身上太冷了,安安用力挣脱出我的怀抱,不小心在我手上滑了一道抓痕。 “啊。”我疼得喊了出来,并对安安发脾气,把一个空纸盒砸在安安脚边,吓得它“喵喵喵”的低声叫唤。 其实只是一条白痕,没有抓破皮。 我没由头的难过。我把它从那么小一只,悉心照顾,养得胖嘟嘟的,它抓了我。 别的猫啊狗啊,咬了我,我都不会这么难受。 桑椹闻声,推门进来。 “不要跟一只猫置气。”桑椹用肥皂帮我清洗了抓痕处。 “嗯嗯。”我低着头应道。 橙子,人性何其可悲。 第86章 成长的背后有循环 在某些最平凡最不起眼的日子里,完成了与大部分朋友,一生中最后一次见面。 a市把前几年欠的雪,连本带利的还了回来。 鹅毛般的雪飘下来,地上融化了,天上又继续落,持续了好几天。 不断延长的时间线,让痛苦戛然而止。 只是我依旧淹没在“一切社会关系都是脆弱又浅薄的。”这种极端的思想里。 不愿意去结识新的朋友,也不愿意去寻找新的工作。 爸妈打电话来,总要问一句,“存了多少钱。” 压力在无形中暴增。 “没多少。”我闪烁其词。 爸妈再追问下去,“没多少是多少。” 我就会,点开设置,关掉流量,通话中断,再打开流量,发一条消息解释道,“网络不好,很卡。” 爸妈不知道我辞职的事情。 也不知道我和枕戈谈过恋爱。 更加不知道我头上的青青草原,绿得发亮。 人生啊,总有许多让人成长的事情。比如橙子的离开,再比如枕戈的背叛。 这段日子,手机玩到腻,熬夜熬到腻。 我决定做出一些改变,兴致冲冲的掏出压箱底的日记本,先是写了大方向的规划,我要画画,我要减肥,我要赚钱。 再是落实到每一周,每一天的小目标。 涂涂改改,日落西山。 激昂的情绪突然变得沮丧。 夕阳映在我写的字上,窗外的雪融化,水沿着屋檐一滴一滴在我眼前坠入泥坑。 我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才没有抑郁。 烟灰落在本子上,弄脏了字,我也不觉得心疼。 狗爬着般的字,配不上这么好的笔和纸。 天黑了,悲观放肆的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 我起身走到桑椹房间,半倚在门边,用力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恳求说,“陪我聊会天。” 桑椹愣了愣,停下手中的事情,回答道,“好。” 身边有个朋友可以说说话,也是好的。 聊了好多东西,关于理想,生活,还有破败的爱情。 “我那时候爱他,爱到希望他瘫痪了,别人都嫌弃他,我照顾他一辈子。”桑椹带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气息,平淡的说。 我哈哈的笑出了悲伤的眼泪。 我也想过。 在与枕戈复合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我曾也动过这荒唐的念头。 希望枕戈过得很惨,沿街乞讨,所有人都不要他,只有我把他带回家偷偷藏起来。 这般幼稚又愚蠢的想法,在我往后漫长的人生旅程里,不可能再出现了。 凌晨四点,我困得要命,躺在桑椹怀里,无比平静的说了一句,“我好了,不会伤心了。” 桑椹回答道,“都过去了。” “嗯嗯。”我呢喃着。 桑椹还在说些什么,可我听感全无,沉沉睡去。 我第二天中午才睡醒。 桑椹已经起床写了半篇文了。 我起床洗了个热水澡,出去吃了点东西,路过一家理发店,就进去把留了好久的长发剪了。 “短发齐肩,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呢。”理发师在我耳边说。 我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礼貌的笑了笑,回答了一句,“嗯嗯,是的。” 不是很丑,挺好的。 恍惚自己年轻了几岁,还在读书,不曾踏入过社会。 缴完费,走出理发店,整个人莫名轻松了很多,烦恼都被我甩下了。 在回去的路上,糕糕打电话给我。 “阿北,今年橙子过年回家,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约一顿饭说清楚。”糕糕直入主题。 街上的雪融化的差不多了,到处是积水,每走一步就会溅起一些小水花打湿裤脚。 “……” 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北,你过年应该回来。”糕糕见我不说话,试探性的问。 我以往的每一年过年都会回去的。 “可能会没有时间,我被留下来值班了。”我骗糕糕,撒谎从头撒到了尾,甚至没有告诉过她,我早辞职了。 “橙子回家会路过a市的,我帮你们约见面,好不好。”糕糕问。 我抬头看了看天,好奇怪,我一点儿都不想见橙子了。 “我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我回答。 我老早就知道了,我想念的橙子,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只是一个印在脑子里抽象的概念。 一个抛弃了我的橙子,有什么值得去见面的呢。 “……” 换糕糕不知道怎么回答。 “糕糕,橙子也不会想见我的,我和他没有误会,分开就是为了不再见面。”我认真的解释道。 “阿北,你变了。”糕糕垂头丧气的说。 “变聪明了,不想围着男人转了。”我戏谑道。 “是忙,还是不想见他。”糕糕问。 我停在原地,仔细的想了想,随后继续大步向前走,说,“他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他。” “他并没有说不想见你。”糕糕着急的说。 笨蛋糕糕,那是他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你。我心里迅速有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我不想见他。”我一个字一个字十分坚定的说。 “好的,我知道了。”糕糕说完,挂断了电话。 半年又半年,新年又新年。 多惭愧,只有糕糕还停留在我和橙子分开的路口,橙子早就走远了,我也往前走了几步。 冬天就要过去了,我不但一事无成,还丢了热烈。 感情这东西认真循环两遍,就真的不想再碰了。 我是一个心思特别浅的人,心里闷着事,晚上就乱做梦。 自从那次在马路对面看见枕戈和阿姨打架之后,我就老是半夜做噩梦。 不过,我已经见惯不怪了。 好几次晚上哭着醒来,自己拿纸巾擦干眼泪,喝两口矿泉水,又倒头睡过去了。 已经不痛苦了,已经完全不痛苦了,我时常这样安慰自己。 直到雪停,直到平安夜那天,手机消息空荡荡,只有晁西发消息祝我平安快乐。 我非常不合时宜的情绪崩溃,回复了一句,“我觉得自己已经难过到快要死掉了。” 发完我就后悔了,立马撤回。 “平安快乐。”我最后这样平淡的回复他。 过了一会儿。 “你撤回了什么”晁西。 “打错字了,平安的平写成苹果的苹了。”我回。 “最近过得好吗”晁西。 我秒回了一个好字。 其实不好,但是不好的原因,我懒得从头到尾回忆一遍,所以好。 橙子,又到全文末尾了,可我只是用拼音输入你的名字,就觉得无比疲惫和厌倦。 第87章 成长的背后有业障 痛苦长伴左右,于是你高声大喊,“没有值得留念的东西,都是垃圾。”可疼的地方依旧疼。 除夕的前一天,我还是回家了。 在我连续一个星期待在房间里把近几年的各种综艺看得七七八八,笑得两边腮帮子疼的时候,突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牵引力,潜意识告诉我,应该收拾行李,回家吃顿团圆饭了。 “不是说,不回家吗”桑葚无奈的看着我,表示不理解,非常疑惑的问。 “突然想回去了。”我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回答。 “不怕遇见初恋吗”桑葚继续问。 “我不会让自己遇见他的。”我眼神坚定的说。 桑葚环顾四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的问,“还会回来吗” 我抬头对上桑葚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很快闪躲了过去,莫名的心虚,小声说,“不知道。” 该丢的都丢了,该带走的都打包好了,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回来或者再也不回来,都没有后顾之忧。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丢这边不然,你去我家过年。”我诚心的发出邀请。 “不要。”桑葚果断的拒绝我。 我知道,桑葚不喜欢自己的原生家庭,所以我走的时候,没有问她,“过年真的不回家吗” 这样的问题除了徒增桑葚的痛苦以外,还可以突出我格外的愚蠢。 回家之旅十分顺利,我在高铁上听着歌睡了两个小时,一觉醒来,走出车站,就看见木逸早早的在等我。 几个月没有见,木逸长高了,变瘦了,还有胡子了。 “你能不能出门前,把你胡子刮了。”我把行李丢给木逸拿,皱着眉头,特别嫌弃的说。 木逸接过行李,一脸正经的说,“这样不好吗,我还准备把头发留长,染个红毛。” 噗呲,我真的笑死。 我一巴掌拍在木逸后背上,羽绒衣闷闷的发出一声“啪”,毫不留情的嘲笑道,“你y的,是不是脑子有洞。” “潮流啊,木北,你怎么跟个乡巴佬一样,我要把我高中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大学做个遍。”木逸超级认真的反驳道。 “那不是潮流,那是非主流。”我说。 “我不想跟你争,你根本不懂我,木北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老年人一样。”木逸啧啧几声,摇了摇头,贱兮兮的说。 我一脚踹了过去,握紧拳头说,“没大没小,木北长木北短,你得喊姐姐。” “好的,姐姐,你力气现在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蛋想不开会娶你。”木逸继续调侃。 我继续揍他。 春运的车站里,人挤人,木逸站在我身边,故意逗我笑的时候,我才活了过来,发现原来车站里有这么多人。 回到家,话痨木逸,突然哑了,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吃完晚饭,木逸跑我房间里,非拉着我王者lo,我真的谢谢他,拿个辅助英雄把我堵在水晶里虐。 爸爸进我房间跟我寒暄。 木逸黑着脸,一句话也不听,回自己房间了。 高三的时候爸爸逼着木逸读书,迫切的希望他成才,方式方法不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让木逸受了很多委屈。 这些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木逸的后遗症有这么严重,他已经读了一学期大学了,对爸爸的恨意还是没有消散。 “这么大了,还拉着弟弟打游戏。” “你要多劝劝弟弟,好好读书,考个研究生,你天天带着他打游戏,打游戏可以当饭吃啊。” “还有英语四六级,你要提醒他,早点把证考了。” 爸爸进门就是一顿数落,丝毫不在乎,这是我回来的第一天。 “嗯,好的。”岁月使我成熟,我面带笑容,点了点头,完全不反驳的,答应道。 “让他们姐弟好好玩会,你瞎凑什么热闹。”妈妈把爸爸拉走,两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果然,没过多久,木逸那狗东西就又跑我房间来玩了。 “木逸,不要太过分了。”我说。 木逸沉默。 “他是爸爸,又不是要害你,干嘛跟见了仇人一样。”我说。 “跟他少说话,就少吵架,大家都少烦心。”木逸面无表情的说。 “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吗”我说。 “我这还不惯着他啊我不说话,天天在家都快被他骂麻了。”木逸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沉重的话题,又惨又搞笑。 窗外烟花朵朵,流光溢彩,迎接新的一年。 新年和旧年,都一个样儿。 木逸在我床边打地铺,两个人一边打游戏一边聊天玩到半夜,大部分都是木逸说,我听。 第二天早上醒来,木逸嗓子就沙哑了。 于是妈妈熬了一大壶冰糖雪梨水,逼着他喝。 “我本来不是很讨厌甜的东西,可是我学校食堂里面辣椒都是甜的,吃什么都放糖,我真的服了。”木逸捏着鼻子,浮夸的大喝一口冰糖雪梨水,艰难的咽下去,十分痛苦的说。 我在旁边咯咯的笑。 以往的除夕,都是吃完午饭就去大伯家,跟奶奶吃晚饭。 但是,今年我们家住进新房了嘛,新房要过满3个年,就只能明天去给奶奶拜年。 太无聊了。 我跟木逸又打了一天的游戏。 爸爸脸拉得贼长,碍于今天是除夕,硬是憋着一句不好也没有说。 凌晨12点,木逸有点感冒,就回自己床睡了。 “新年快乐。”枕戈发的短信。 还有晁西发的微信“新年快乐。” 我的脑袋嗡嗡炸开,一点儿也不快乐。 糕糕发朋友圈,和橙子一群人喝酒玩游戏,五六个手机号,谁的电话响,谁喝酒。 他们聚在一起总是喜欢玩这个游戏。 我当然记得橙子和糕糕的号码,却故意挑了个不认识的号码,拨了过去。 “怎么又是我。”一个女生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抱怨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被挂断后,我一个人坐在床头失落了好久。 橙子,我不止因为你失落,因为很多。 第87章 成长的背后有业障 痛苦长伴左右,于是你高声大喊,“没有值得留念的东西,都是垃圾。”可疼的地方依旧疼。 除夕的前一天,我还是回家了。 在我连续一个星期待在房间里把近几年的各种综艺看得七七八八,笑得两边腮帮子疼的时候,突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牵引力,潜意识告诉我,应该收拾行李,回家吃顿团圆饭了。 “不是说,不回家吗”桑葚无奈的看着我,表示不理解,非常疑惑的问。 “突然想回去了。”我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回答。 “不怕遇见初恋吗”桑葚继续问。 “我不会让自己遇见他的。”我眼神坚定的说。 桑葚环顾四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的问,“还会回来吗” 我抬头对上桑葚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很快闪躲了过去,莫名的心虚,小声说,“不知道。” 该丢的都丢了,该带走的都打包好了,没有落下任何东西,回来或者再也不回来,都没有后顾之忧。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丢这边不然,你去我家过年。”我诚心的发出邀请。 “不要。”桑葚果断的拒绝我。 我知道,桑葚不喜欢自己的原生家庭,所以我走的时候,没有问她,“过年真的不回家吗” 这样的问题除了徒增桑葚的痛苦以外,还可以突出我格外的愚蠢。 回家之旅十分顺利,我在高铁上听着歌睡了两个小时,一觉醒来,走出车站,就看见木逸早早的在等我。 几个月没有见,木逸长高了,变瘦了,还有胡子了。 “你能不能出门前,把你胡子刮了。”我把行李丢给木逸拿,皱着眉头,特别嫌弃的说。 木逸接过行李,一脸正经的说,“这样不好吗,我还准备把头发留长,染个红毛。” 噗呲,我真的笑死。 我一巴掌拍在木逸后背上,羽绒衣闷闷的发出一声“啪”,毫不留情的嘲笑道,“你y的,是不是脑子有洞。” “潮流啊,木北,你怎么跟个乡巴佬一样,我要把我高中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大学做个遍。”木逸超级认真的反驳道。 “那不是潮流,那是非主流。”我说。 “我不想跟你争,你根本不懂我,木北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老年人一样。”木逸啧啧几声,摇了摇头,贱兮兮的说。 我一脚踹了过去,握紧拳头说,“没大没小,木北长木北短,你得喊姐姐。” “好的,姐姐,你力气现在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蛋想不开会娶你。”木逸继续调侃。 我继续揍他。 春运的车站里,人挤人,木逸站在我身边,故意逗我笑的时候,我才活了过来,发现原来车站里有这么多人。 回到家,话痨木逸,突然哑了,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吃完晚饭,木逸跑我房间里,非拉着我王者lo,我真的谢谢他,拿个辅助英雄把我堵在水晶里虐。 爸爸进我房间跟我寒暄。 木逸黑着脸,一句话也不听,回自己房间了。 高三的时候爸爸逼着木逸读书,迫切的希望他成才,方式方法不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让木逸受了很多委屈。 这些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木逸的后遗症有这么严重,他已经读了一学期大学了,对爸爸的恨意还是没有消散。 “这么大了,还拉着弟弟打游戏。” “你要多劝劝弟弟,好好读书,考个研究生,你天天带着他打游戏,打游戏可以当饭吃啊。” “还有英语四六级,你要提醒他,早点把证考了。” 爸爸进门就是一顿数落,丝毫不在乎,这是我回来的第一天。 “嗯,好的。”岁月使我成熟,我面带笑容,点了点头,完全不反驳的,答应道。 “让他们姐弟好好玩会,你瞎凑什么热闹。”妈妈把爸爸拉走,两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果然,没过多久,木逸那狗东西就又跑我房间来玩了。 “木逸,不要太过分了。”我说。 木逸沉默。 “他是爸爸,又不是要害你,干嘛跟见了仇人一样。”我说。 “跟他少说话,就少吵架,大家都少烦心。”木逸面无表情的说。 “你就不能让着他点吗”我说。 “我这还不惯着他啊我不说话,天天在家都快被他骂麻了。”木逸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沉重的话题,又惨又搞笑。 窗外烟花朵朵,流光溢彩,迎接新的一年。 新年和旧年,都一个样儿。 木逸在我床边打地铺,两个人一边打游戏一边聊天玩到半夜,大部分都是木逸说,我听。 第二天早上醒来,木逸嗓子就沙哑了。 于是妈妈熬了一大壶冰糖雪梨水,逼着他喝。 “我本来不是很讨厌甜的东西,可是我学校食堂里面辣椒都是甜的,吃什么都放糖,我真的服了。”木逸捏着鼻子,浮夸的大喝一口冰糖雪梨水,艰难的咽下去,十分痛苦的说。 我在旁边咯咯的笑。 以往的除夕,都是吃完午饭就去大伯家,跟奶奶吃晚饭。 但是,今年我们家住进新房了嘛,新房要过满3个年,就只能明天去给奶奶拜年。 太无聊了。 我跟木逸又打了一天的游戏。 爸爸脸拉得贼长,碍于今天是除夕,硬是憋着一句不好也没有说。 凌晨12点,木逸有点感冒,就回自己床睡了。 “新年快乐。”枕戈发的短信。 还有晁西发的微信“新年快乐。” 我的脑袋嗡嗡炸开,一点儿也不快乐。 糕糕发朋友圈,和橙子一群人喝酒玩游戏,五六个手机号,谁的电话响,谁喝酒。 他们聚在一起总是喜欢玩这个游戏。 我当然记得橙子和糕糕的号码,却故意挑了个不认识的号码,拨了过去。 “怎么又是我。”一个女生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抱怨了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被挂断后,我一个人坐在床头失落了好久。 橙子,我不止因为你失落,因为很多。 第88章 成长的背后有幻灭 自然而然的失去或者拥有。 凌晨6点,爸妈就把我和木逸拽起来,大包小包的行李塞进后备箱,开车去大伯家。 我坐在后排,趴在木逸肩膀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爸爸学驾照的那年。 我爸有多离谱,练车一个月,迟到一个月。 每天早上全家轮流喊他起床练车,他死活不起,把时间计算的十分精妙,硬是要教练带着一车子的学员等他五分钟。 就这,科目一科目二科目三科目四,他全部一把过了。 拿到驾照不到一个星期,家里买了第一辆四个轮子的新车,我和木逸两个人拿着“实习”的标志,围着新车转,一番思索,前后左右全贴上了“实习”。 刚买新车那一个月,爸爸晚上会在人少车少的路段练车,我和木逸总是屁颠屁颠的要跟去玩。 “太假了,爸爸为什么能拿到驾照”我不可思议的说。 “一定是送礼了,贿赂考官了。”木逸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和木逸装作很鄙夷的样子,看着开车的老爸。 “两个兔崽子瞎说什么,我最多就是总迟到给教练送了一条烟而已,我练车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做任何事情要胆大心细”爸爸义愤填膺的反驳道。 我和木逸每次都是兴致勃勃的跟去练车,两个人在座位上睡得七扭八扭,迷迷瞪瞪的回来。 后来,我和木逸说什么也不愿意陪爸爸去练车了。 再后来,爸爸车技很熟练了,学会了看路标,没有在高速公路上迷路兜圈子了。 冰天雪地,冷风哗哗的吹,爸爸骑着没有后棚的三轮车,载上我,木逸,还有妈妈,回奶奶家过年的记忆,也随着时间慢慢消退。 生活好起来了,以前的苦都是值得的。 “我脖子酸了。”我委屈巴巴的调整了姿势,整个人往后仰。 “我肩膀都被你压麻木了。”木逸松了松肩膀,更加委屈的说。 “谁叫你一动不动的。”我反驳。 “大哥,我看你睡了,怕吵醒你,我才一路上都没有动的。”木逸气鼓鼓的说。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哇,木北,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啊。”木逸开玩笑的说。 妈妈从副驾驶转过头来,劝解道,“都是小事,两姐弟,别吵架。” 我笑着吐了吐舌头,不说话。 木逸回了句“没吵”,就乖乖刷视频,也不说话了。 代沟啊,代沟啊,与父母之间势必存有的代沟。 一路上都没有堵车,早起果然是明智之举。 进门,寒暄,吃饭,和往年没有任何不同,连对话都是一模一样。 我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坐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木逸也速度吃完饭,坐在我身边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 大人们在喝酒,聊天。 奶奶凑过来问我和木逸,“吃饱了吗” “吃饱了,吃饱了。”我和木逸异口同声。 此时婶婶冲着客厅大声的说,“你瞎操什么心,你自己吃饱就好了,管年轻人的事情干嘛。” 我尴尬的笑了笑,在这样的场合,我与奶奶之间的关系反而比平常要淡薄许多。 “去吃饭,不用管我们。”我劝奶奶回饭桌吃饭。 “好的好的。”奶奶握了握我的手,然后松开,回自己座位上。 我看着奶奶佝偻的背影心里有丝惆怅,这比小时候挑食不吃饭,奶奶拿着竹条揍我的时候,惆怅多了。 半个多小时后。 大家吃完饭,全部到客厅闲谈,四处弥散着酒味,烟雾一波接着一波,你一言她一语。 我正准备起身随便找个空房间睡午觉。 “北北,有男朋友吗”婶婶话锋一转,落在了我头上。 我礼貌的笑了笑,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摇头。 “我娘家有个侄儿,211大学研究生毕业,前段时间托我给他找对象,北北,你觉得怎么样,正好亲上加亲。”婶婶说。 我婉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是可以试一试。”我妈替我应承道。 试个大头鬼,我心里暗暗想。 “就是年纪大了点,今年满三十了。”婶婶见我妈答应,又往下延展的顺带一句。 去你妈的,谁爱试谁去试。我心里骂道。 “男方大七八岁,会关心人,挺好的。”我妈继续说。 听听,这是什么鬼话。我真想掐死一旁认真看电视,不帮我说话的木逸。 婶婶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摆在我面前,给我看这个三十岁还没有对象的研究生。 矮,黑,丑,挺着啤酒肚,看起来不像是个老实人。 “可以先做朋友试一试。”我妈看了眼照片,体面的回答。 我摆着个臭脸,不说话。 “这比当兵的靠谱多了。”婶婶不轻不重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脸更臭了,恶狠狠的瞪着木逸。 木逸听见“当兵的”这三个字立马反应了过了,一脸无辜的小声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你和橙子的事情。” 好的,实锤了,是我妈说的。 “我出去散会步。”我讲完这话,直接走人,我已经很尊重长辈了,再尊重下去,我就要忍不住骂人了。 “我也去散会步。”木逸紧跟其后。 我闷声不说话,边玩手机边走路。 神使鬼差,我想找出橙子的微信,声明一点,我并非要纠缠他,只是想看一眼,只是这一眼有什么意义,我自己也不懂。 也许是受了委屈,想找个出气口承受我的怨气。 然后,我列表翻到底找到了“此微信已被主动注销”的好消息。 “啊!啊!啊!我杀了这个王八蛋!”我气呼呼的大声喊。 “大过年的,木北,你注意点。”木逸说。 “太气人了,太气人了,真的是太气人了。”我气得原地转圈圈,咬牙切齿的说。 “她们是不对,那男的确实不怎么好,你别理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气。”木逸以为我是因为婶婶的话,在发狂。 我捏紧拳头,气鼓鼓的,把手机关机。 把木逸揍了一顿。 弟弟嘛,小时候那么让着他,长大了都是要还给姐姐的。 我没有想过橙子会注销微信。 他已经有新微信了,还是要把旧微信注销我不明白我是干了啥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答应过我不删我的微信,为了兑现承诺,他注销了用了十几年的号 橙子,干得真漂亮,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夸你。 第88章 成长的背后有幻灭 自然而然的失去或者拥有。 凌晨6点,爸妈就把我和木逸拽起来,大包小包的行李塞进后备箱,开车去大伯家。 我坐在后排,趴在木逸肩膀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爸爸学驾照的那年。 我爸有多离谱,练车一个月,迟到一个月。 每天早上全家轮流喊他起床练车,他死活不起,把时间计算的十分精妙,硬是要教练带着一车子的学员等他五分钟。 就这,科目一科目二科目三科目四,他全部一把过了。 拿到驾照不到一个星期,家里买了第一辆四个轮子的新车,我和木逸两个人拿着“实习”的标志,围着新车转,一番思索,前后左右全贴上了“实习”。 刚买新车那一个月,爸爸晚上会在人少车少的路段练车,我和木逸总是屁颠屁颠的要跟去玩。 “太假了,爸爸为什么能拿到驾照”我不可思议的说。 “一定是送礼了,贿赂考官了。”木逸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和木逸装作很鄙夷的样子,看着开车的老爸。 “两个兔崽子瞎说什么,我最多就是总迟到给教练送了一条烟而已,我练车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做任何事情要胆大心细”爸爸义愤填膺的反驳道。 我和木逸每次都是兴致勃勃的跟去练车,两个人在座位上睡得七扭八扭,迷迷瞪瞪的回来。 后来,我和木逸说什么也不愿意陪爸爸去练车了。 再后来,爸爸车技很熟练了,学会了看路标,没有在高速公路上迷路兜圈子了。 冰天雪地,冷风哗哗的吹,爸爸骑着没有后棚的三轮车,载上我,木逸,还有妈妈,回奶奶家过年的记忆,也随着时间慢慢消退。 生活好起来了,以前的苦都是值得的。 “我脖子酸了。”我委屈巴巴的调整了姿势,整个人往后仰。 “我肩膀都被你压麻木了。”木逸松了松肩膀,更加委屈的说。 “谁叫你一动不动的。”我反驳。 “大哥,我看你睡了,怕吵醒你,我才一路上都没有动的。”木逸气鼓鼓的说。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哇,木北,你这个人有没有良心啊。”木逸开玩笑的说。 妈妈从副驾驶转过头来,劝解道,“都是小事,两姐弟,别吵架。” 我笑着吐了吐舌头,不说话。 木逸回了句“没吵”,就乖乖刷视频,也不说话了。 代沟啊,代沟啊,与父母之间势必存有的代沟。 一路上都没有堵车,早起果然是明智之举。 进门,寒暄,吃饭,和往年没有任何不同,连对话都是一模一样。 我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坐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木逸也速度吃完饭,坐在我身边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 大人们在喝酒,聊天。 奶奶凑过来问我和木逸,“吃饱了吗” “吃饱了,吃饱了。”我和木逸异口同声。 此时婶婶冲着客厅大声的说,“你瞎操什么心,你自己吃饱就好了,管年轻人的事情干嘛。” 我尴尬的笑了笑,在这样的场合,我与奶奶之间的关系反而比平常要淡薄许多。 “去吃饭,不用管我们。”我劝奶奶回饭桌吃饭。 “好的好的。”奶奶握了握我的手,然后松开,回自己座位上。 我看着奶奶佝偻的背影心里有丝惆怅,这比小时候挑食不吃饭,奶奶拿着竹条揍我的时候,惆怅多了。 半个多小时后。 大家吃完饭,全部到客厅闲谈,四处弥散着酒味,烟雾一波接着一波,你一言她一语。 我正准备起身随便找个空房间睡午觉。 “北北,有男朋友吗”婶婶话锋一转,落在了我头上。 我礼貌的笑了笑,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摇头。 “我娘家有个侄儿,211大学研究生毕业,前段时间托我给他找对象,北北,你觉得怎么样,正好亲上加亲。”婶婶说。 我婉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是可以试一试。”我妈替我应承道。 试个大头鬼,我心里暗暗想。 “就是年纪大了点,今年满三十了。”婶婶见我妈答应,又往下延展的顺带一句。 去你妈的,谁爱试谁去试。我心里骂道。 “男方大七八岁,会关心人,挺好的。”我妈继续说。 听听,这是什么鬼话。我真想掐死一旁认真看电视,不帮我说话的木逸。 婶婶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摆在我面前,给我看这个三十岁还没有对象的研究生。 矮,黑,丑,挺着啤酒肚,看起来不像是个老实人。 “可以先做朋友试一试。”我妈看了眼照片,体面的回答。 我摆着个臭脸,不说话。 “这比当兵的靠谱多了。”婶婶不轻不重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脸更臭了,恶狠狠的瞪着木逸。 木逸听见“当兵的”这三个字立马反应了过了,一脸无辜的小声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你和橙子的事情。” 好的,实锤了,是我妈说的。 “我出去散会步。”我讲完这话,直接走人,我已经很尊重长辈了,再尊重下去,我就要忍不住骂人了。 “我也去散会步。”木逸紧跟其后。 我闷声不说话,边玩手机边走路。 神使鬼差,我想找出橙子的微信,声明一点,我并非要纠缠他,只是想看一眼,只是这一眼有什么意义,我自己也不懂。 也许是受了委屈,想找个出气口承受我的怨气。 然后,我列表翻到底找到了“此微信已被主动注销”的好消息。 “啊!啊!啊!我杀了这个王八蛋!”我气呼呼的大声喊。 “大过年的,木北,你注意点。”木逸说。 “太气人了,太气人了,真的是太气人了。”我气得原地转圈圈,咬牙切齿的说。 “她们是不对,那男的确实不怎么好,你别理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气。”木逸以为我是因为婶婶的话,在发狂。 我捏紧拳头,气鼓鼓的,把手机关机。 把木逸揍了一顿。 弟弟嘛,小时候那么让着他,长大了都是要还给姐姐的。 我没有想过橙子会注销微信。 他已经有新微信了,还是要把旧微信注销我不明白我是干了啥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答应过我不删我的微信,为了兑现承诺,他注销了用了十几年的号 橙子,干得真漂亮,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夸你。 第89章 成长的背后有交换 重新出发,任何年龄都不晚。 过年的牌局是必不可少的,女人一桌,男人一桌,小孩们耳目濡染,由我带头,坐在主卧的地板上打扑克牌。 大人熬两天一夜,我拉着堂弟,堂妹,还有七岁的小侄子陪我玩到凌晨两三点。 第二天起来,睁开眼睛,就找他们继续玩。 他们也喜欢跟我玩,因为我牌运很臭,出钱也爽快,从不拖拖拉拉。 木逸总是坐在我身边抢我牌,要帮我赢回一局。 …… 木逸打牌也不太行。 奶奶半夜起来催完大的去睡觉,又来催我们这群小的。 “马上了,马上了。”我老是这样敷衍她。 后面奶奶不听我的鬼话,直接拖着我去睡觉。 每一个夜晚,我抱着奶奶的胳膊没有声音的哭,哭累了,自己就睡了。 奶奶老了,不知道我哭,有时候摸到我脸颊湿乎乎的,问我,“怎么了。” 我说,“看牌费眼睛,眼睛疼。” 这样的谎话,奶奶也分辨不出来了。 “打牌是陋习,不要学。”奶奶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认真教育道。 我嘴上应承着,“好。” 心里想的却是明天我非得把输的钱赢回来不可。 除了这些。 还想着,枕戈这个王八蛋,也不知道还活着吗 是的,我在新年,在离橙子不过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在奶奶的怀抱里,想的是一个反复背叛过我的男人。 很复杂,我说不清楚这种心态,大概是太恨了,可能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打牌让我很开心,钱包不太开心,我爸妈也不太开心。 终于,我爸忍不住发牢骚,“木北,你能不能不要带着一群小孩子打牌。” 我不带着他们打牌,我带着他们看你们打牌吗 我很想怼回去,但是我看见我爸生气的样子,一秒变乖,听话的回答道,“好的。” 虽然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还是很怕我爸气昏了头,一巴掌呼我脸上。 木逸就很拽,直白的回了一句,“先管好自己别打牌。” “我又不喜欢打牌,我要应酬啊,大家一年聚一次,我不能扫他们兴。”爸爸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小孩子也是一年才聚一次。”木逸继续怼。 我轻轻拉了一下木逸衣袖,小声说,“差不多,行了。” “好的,你们开心的玩几天。”爸爸居然妥协,语气十分柔和的说。 要是换成我这么跟他说话,他早一脚踹过来了。 算了算了,打牌要紧,不纠结这些。 打牌好快乐啊,输也快乐,一点儿烦恼都没有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年散了,各回各家,大人上班,学生写作业。 我一点儿也不失落,小孩子才会在分别的时候觉得难过,我已经是大人了。 离开大伯家的那天,我只是有一点点舍不得奶奶。 回家后,我在家又待了一个星期,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北北,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 这个问题,爸爸问了,妈妈问。 直到木逸也忍不住开始问。 “如果我说,我想辞职,不想做这份工作了,可以吗”我思索再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我希望得到一些支持和帮助。 爸妈突然紧张了起来。 “现在疫情,工作不好找,你辞了,你能干嘛在哪里工作都是辛苦的,难道公司一边给你钱,一边让你享福吗”妈妈说。 “要是辞了,就只能考公务员啊,还有什么出路,难道指望家里给你一条出路吗”爸爸接着说。 “现在有多少人找不到工作,你有工作就好好干。”妈妈说。 “你看,你表姐考编好几年没考上,今年又要去广西考……”爸爸继续说。 “别听你爸的,他脑子里全是国家饭碗高人一等,你就做好自己现在的工作。”妈妈反驳道。 然后,他俩就吵起来了。 害,白问。 我把我后半句,“其实我已经辞职了。”硬生生憋了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不辞,我明天就回去上班。”我长叹一口气,要死不活的说。 “为什么要辞,压力很大吗”爸爸关心的问。 “挺好的,不辞了。”我说完就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可怜我没了工作,还得装作回a市好好上班的样子。 等爸妈睡着,木逸偷偷溜我房间里,质问道,“木北,你是不是先斩后奏,早就辞职了。” 我看着木逸。 我第一次觉得我弟原来这么了解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自认为我的言语和行为举止毫无破绽。 “你怎么可能会跟爸妈商量这种事情,你向来是做完了再讲。”木逸看破一切,不紧不慢的说。 “彼此彼此,高考志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也是报考离家远的学校,录取了再讲。”我回答。 “那你去a市,有地方住吗”木逸问。 “有。”我回。 “那你去a市,有饭吃吗”木逸问。 “有。”我回。 “行,你早点睡。”木逸轻轻关门,回去睡觉。 早上起来,木逸送我去车站,塞给我一个红包,我没推辞,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实在不行就回来,没事的。”木逸说。 “不要,不想待在家里。”我回答完,头也不回的进站检票了。 本来有一丝丝想留家里的念头,现在只想去外面拼搏。 爸爸要是知道我辞职,一定会把我留家里考公务员,我真的很厌恶考试。 读书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我承认,我吃不了学习的苦。 爷爷去世前说的话,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过,像我这样的白眼狼,这辈子读再多书,不会有好出路。 没关系,爷爷本来就偏心木逸,木逸有好出路就行了。 爸妈也从小偏心木逸。 还好,木逸偏心我。 木逸今年压岁钱最多就两千块。 他给我的红包里,有一千五百块钱。 生活大部分都在辜负我,总有少部分善待我。 回到a市,桑椹正在大扫除,安安被拴在门口的梧桐树下,懒洋洋的趴着晒太阳。 安安看见了我,一个劲的“喵喵喵。”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桑椹听见猫叫,出门看,发现我拉着行李箱站在树下,有点惊讶的说。 “回来回来,安安还在a市呢。”我回答道。 橙子,是时候跟你告别了。我不需要精神寄托了,自己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第89章 成长的背后有交换 重新出发,任何年龄都不晚。 过年的牌局是必不可少的,女人一桌,男人一桌,小孩们耳目濡染,由我带头,坐在主卧的地板上打扑克牌。 大人熬两天一夜,我拉着堂弟,堂妹,还有七岁的小侄子陪我玩到凌晨两三点。 第二天起来,睁开眼睛,就找他们继续玩。 他们也喜欢跟我玩,因为我牌运很臭,出钱也爽快,从不拖拖拉拉。 木逸总是坐在我身边抢我牌,要帮我赢回一局。 …… 木逸打牌也不太行。 奶奶半夜起来催完大的去睡觉,又来催我们这群小的。 “马上了,马上了。”我老是这样敷衍她。 后面奶奶不听我的鬼话,直接拖着我去睡觉。 每一个夜晚,我抱着奶奶的胳膊没有声音的哭,哭累了,自己就睡了。 奶奶老了,不知道我哭,有时候摸到我脸颊湿乎乎的,问我,“怎么了。” 我说,“看牌费眼睛,眼睛疼。” 这样的谎话,奶奶也分辨不出来了。 “打牌是陋习,不要学。”奶奶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认真教育道。 我嘴上应承着,“好。” 心里想的却是明天我非得把输的钱赢回来不可。 除了这些。 还想着,枕戈这个王八蛋,也不知道还活着吗 是的,我在新年,在离橙子不过二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在奶奶的怀抱里,想的是一个反复背叛过我的男人。 很复杂,我说不清楚这种心态,大概是太恨了,可能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打牌让我很开心,钱包不太开心,我爸妈也不太开心。 终于,我爸忍不住发牢骚,“木北,你能不能不要带着一群小孩子打牌。” 我不带着他们打牌,我带着他们看你们打牌吗 我很想怼回去,但是我看见我爸生气的样子,一秒变乖,听话的回答道,“好的。” 虽然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还是很怕我爸气昏了头,一巴掌呼我脸上。 木逸就很拽,直白的回了一句,“先管好自己别打牌。” “我又不喜欢打牌,我要应酬啊,大家一年聚一次,我不能扫他们兴。”爸爸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小孩子也是一年才聚一次。”木逸继续怼。 我轻轻拉了一下木逸衣袖,小声说,“差不多,行了。” “好的,你们开心的玩几天。”爸爸居然妥协,语气十分柔和的说。 要是换成我这么跟他说话,他早一脚踹过来了。 算了算了,打牌要紧,不纠结这些。 打牌好快乐啊,输也快乐,一点儿烦恼都没有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年散了,各回各家,大人上班,学生写作业。 我一点儿也不失落,小孩子才会在分别的时候觉得难过,我已经是大人了。 离开大伯家的那天,我只是有一点点舍不得奶奶。 回家后,我在家又待了一个星期,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北北,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啊” 这个问题,爸爸问了,妈妈问。 直到木逸也忍不住开始问。 “如果我说,我想辞职,不想做这份工作了,可以吗”我思索再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我希望得到一些支持和帮助。 爸妈突然紧张了起来。 “现在疫情,工作不好找,你辞了,你能干嘛在哪里工作都是辛苦的,难道公司一边给你钱,一边让你享福吗”妈妈说。 “要是辞了,就只能考公务员啊,还有什么出路,难道指望家里给你一条出路吗”爸爸接着说。 “现在有多少人找不到工作,你有工作就好好干。”妈妈说。 “你看,你表姐考编好几年没考上,今年又要去广西考……”爸爸继续说。 “别听你爸的,他脑子里全是国家饭碗高人一等,你就做好自己现在的工作。”妈妈反驳道。 然后,他俩就吵起来了。 害,白问。 我把我后半句,“其实我已经辞职了。”硬生生憋了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不辞,我明天就回去上班。”我长叹一口气,要死不活的说。 “为什么要辞,压力很大吗”爸爸关心的问。 “挺好的,不辞了。”我说完就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可怜我没了工作,还得装作回a市好好上班的样子。 等爸妈睡着,木逸偷偷溜我房间里,质问道,“木北,你是不是先斩后奏,早就辞职了。” 我看着木逸。 我第一次觉得我弟原来这么了解我。 “你怎么知道的”我自认为我的言语和行为举止毫无破绽。 “你怎么可能会跟爸妈商量这种事情,你向来是做完了再讲。”木逸看破一切,不紧不慢的说。 “彼此彼此,高考志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也是报考离家远的学校,录取了再讲。”我回答。 “那你去a市,有地方住吗”木逸问。 “有。”我回。 “那你去a市,有饭吃吗”木逸问。 “有。”我回。 “行,你早点睡。”木逸轻轻关门,回去睡觉。 早上起来,木逸送我去车站,塞给我一个红包,我没推辞,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实在不行就回来,没事的。”木逸说。 “不要,不想待在家里。”我回答完,头也不回的进站检票了。 本来有一丝丝想留家里的念头,现在只想去外面拼搏。 爸爸要是知道我辞职,一定会把我留家里考公务员,我真的很厌恶考试。 读书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我承认,我吃不了学习的苦。 爷爷去世前说的话,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过,像我这样的白眼狼,这辈子读再多书,不会有好出路。 没关系,爷爷本来就偏心木逸,木逸有好出路就行了。 爸妈也从小偏心木逸。 还好,木逸偏心我。 木逸今年压岁钱最多就两千块。 他给我的红包里,有一千五百块钱。 生活大部分都在辜负我,总有少部分善待我。 回到a市,桑椹正在大扫除,安安被拴在门口的梧桐树下,懒洋洋的趴着晒太阳。 安安看见了我,一个劲的“喵喵喵。”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桑椹听见猫叫,出门看,发现我拉着行李箱站在树下,有点惊讶的说。 “回来回来,安安还在a市呢。”我回答道。 橙子,是时候跟你告别了。我不需要精神寄托了,自己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第90章 成长的背后有四季 好还是不好,全在一念之间。 回到a市后,我面试了很多公司,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工作。 很挫败,很沮丧,有时候还会很束手无策。 枕戈第一次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好起来了。 再离开的时候,我真的疲惫了,我甚至厌恶总是掉眼泪的自己。 非要难过的话,就直接难过死好了。 可是我又死不了。 至于画画,我一笔也画不出来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冬天过去,春季到来,盛夏又快接近。 随着我的银行存款告急,我的青春也被消耗殆尽。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安安离家出走了,走了就没有再回来过。 果然,猫是养不熟的,不认识回家的路。 “要不我们贴广告,把它找回来。”桑椹提议。 我心灰意冷的站在那棵梧桐树下,轻轻的回答道,“不用了,随它去。” 我和枕戈最后的一丝牵挂,随着安安的离开,彻底消失。 而我,在某个同样阳光明媚的上午,认真的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把身份证揣兜里,挎着一个空荡荡的小包,毅然决然的走出家门。 “是要去面试吗”桑椹问。 “不是,就出去玩。”我笑着回答。 “要我陪你吗”桑椹问。 “不用啦,我可能明天回来,也可能过几天才能回来。”我说。 桑椹不说话,伸出双手,抱了抱我。 我被枕戈抛弃那天,她也是这样抱我的。 鼻子酸酸的,眼泪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能哭,哭成习惯了,不好。 我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在这座城市游荡了好久,最后坐上了回小镇的大巴。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回去,今天晚上住哪。 奶奶的老房子已经塌得不成样子。 小镇的亲戚平常也没有很多来往。 对了,应该是有旅馆的,可我住了一晚,下一晚又怎么办,一直住下去吗 太难了。 等我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层又一层的彩霞晕染了眼前的天空,微风吹过片片水田,零星的几个人儿走在这幅画里。 我眯起眼睛,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糕糕”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不远处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我,站在水田里,使劲的朝我招手。 “糕糕,糕糕,糕糕,你怎么在这。”我跑向她,开心的说。 “我教资考过了,现在是这边小学的语文老师。”糕糕提着裤脚,踩在小溪里洗泥巴。 “你怎么还种田了,也太厉害了。”我一脸崇拜的说。 “爸妈逼着我种的,呜呜呜。”糕糕哭兮兮的回答。 我捧腹大笑,发自内心的快乐。 “不过,你怎么回来了,过年都不陪我玩。”糕糕哼哼几声,装作生气的样子,嘟囔着说。 “工作凉了,心情低落,生活困顿,不想活了。”哪个词惨,我就说哪个词。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你不是老嚷着要长命百岁的吗一天天的,嘴一开一闭,也没个忌讳。”糕糕牵起我的手,大步向前走,认真的教育道。 我冲着糕糕傻乎乎的笑,糕糕扎的高马尾摇摇晃晃,让人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 “你跟我一起住学校。”糕糕说。 “可以吗不会被保安赶出去吗”我回答。 “不会的,保安赶你,你就报我的名字。”糕糕拍拍胸脯,自信的承诺道。 “我不想回a市了。”我低着头说。 “那留下来考教资,咱俩一起当老师,一起种田。”糕糕回答。 “我考不上……”我委屈的说。 “哎呀,不要想那么多嘛,想太多会长皱纹的。”糕糕劝解道。 走到校门口。 旁边的超市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我去做收银员怎么样”我语出惊人。 糕糕瞪大眼睛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说,“阿北,你怎么了如果你只是想当一个收银员的话,你为什么要拼命读书考大学” “阿北,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才会这么不赞成你留在这当收银员,你还年轻,天高地远,你把自己困在这里,会让多少人心寒。”糕糕继续说。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糕糕的话把我问懵了。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每天不掉眼泪,哪怕过得不是特别开心也可以。 我想藏进人海里,不被任何人发现,我想永远不说话,默默无闻的过完这一生。 我想接受平凡,这辈子都不要再画画。 “跟你开玩笑的。”我浅浅的笑着,若无其事的轻轻带过。 “人要向前走,可以偶尔停下来思考,不要越活越糊涂,你从污泥里挣扎出来,何苦回到更低的尘埃里去呢。”糕糕怕我想不通,补充说道。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认真的说。 唉,生活啊。 晚上糕糕煮面条给我吃。 睡觉的时候,风扇在我耳边呼呼的吹,糕糕拿着蒲扇时不时摇晃,驱赶蚊虫。 早晨,上课铃声响起,我陪糕糕去上第一节语文课。 空旷的教室,八个学生。 糕糕在黑板上写字,我站在教室后面,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孩子们稚气的读书声,粉笔写出来的一撇一捺,窗外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这些都没能让我鼓起勇气考教资。 糕糕和橙子是一类人,我与他们,天差地别。 在小镇停留几日后,我又坐车回到了a市。 今年一直都没有真正安定下来,不断的在两个地方,一来一回,再来再回。 感觉自己在数着过日子。 数着日子过的意思就是,我的内心决定要独自一个人好好生活,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由天慢慢堆积成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也许比四年短,也许比四年长。 好朋友还是好朋友。 恋人不是恋人。 “哇,你居然又回来了。”桑椹笑嘻嘻的说。 “生活不易。”我回答。 四个字,道尽人世苍凉。 “你不要那么着急嘛,想想自己最想干嘛,现在全部做了,以后工作就没有时间完成梦想了。”桑椹说。 “我想随便找个人,揍一顿,把心里闷的气都出完。”我故意恐吓道。 桑椹闭着眼睛,把脸凑在我面前,一副义士赴死的模样,说,“我给你揍。” 我用力揉了揉桑椹的脸。 桑椹一个劲喊疼。 橙子,我自己能解决个屁的问题,我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颓废。 橙子,我决定采取你以前给我的一个建议,我以后,天天哈哈笑,把嗓子笑哑。 第90章 成长的背后有四季 好还是不好,全在一念之间。 回到a市后,我面试了很多公司,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工作。 很挫败,很沮丧,有时候还会很束手无策。 枕戈第一次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好起来了。 再离开的时候,我真的疲惫了,我甚至厌恶总是掉眼泪的自己。 非要难过的话,就直接难过死好了。 可是我又死不了。 至于画画,我一笔也画不出来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冬天过去,春季到来,盛夏又快接近。 随着我的银行存款告急,我的青春也被消耗殆尽。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安安离家出走了,走了就没有再回来过。 果然,猫是养不熟的,不认识回家的路。 “要不我们贴广告,把它找回来。”桑椹提议。 我心灰意冷的站在那棵梧桐树下,轻轻的回答道,“不用了,随它去。” 我和枕戈最后的一丝牵挂,随着安安的离开,彻底消失。 而我,在某个同样阳光明媚的上午,认真的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把身份证揣兜里,挎着一个空荡荡的小包,毅然决然的走出家门。 “是要去面试吗”桑椹问。 “不是,就出去玩。”我笑着回答。 “要我陪你吗”桑椹问。 “不用啦,我可能明天回来,也可能过几天才能回来。”我说。 桑椹不说话,伸出双手,抱了抱我。 我被枕戈抛弃那天,她也是这样抱我的。 鼻子酸酸的,眼泪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能哭,哭成习惯了,不好。 我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在这座城市游荡了好久,最后坐上了回小镇的大巴。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回去,今天晚上住哪。 奶奶的老房子已经塌得不成样子。 小镇的亲戚平常也没有很多来往。 对了,应该是有旅馆的,可我住了一晚,下一晚又怎么办,一直住下去吗 太难了。 等我到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层又一层的彩霞晕染了眼前的天空,微风吹过片片水田,零星的几个人儿走在这幅画里。 我眯起眼睛,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糕糕”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不远处的人,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我,站在水田里,使劲的朝我招手。 “糕糕,糕糕,糕糕,你怎么在这。”我跑向她,开心的说。 “我教资考过了,现在是这边小学的语文老师。”糕糕提着裤脚,踩在小溪里洗泥巴。 “你怎么还种田了,也太厉害了。”我一脸崇拜的说。 “爸妈逼着我种的,呜呜呜。”糕糕哭兮兮的回答。 我捧腹大笑,发自内心的快乐。 “不过,你怎么回来了,过年都不陪我玩。”糕糕哼哼几声,装作生气的样子,嘟囔着说。 “工作凉了,心情低落,生活困顿,不想活了。”哪个词惨,我就说哪个词。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你不是老嚷着要长命百岁的吗一天天的,嘴一开一闭,也没个忌讳。”糕糕牵起我的手,大步向前走,认真的教育道。 我冲着糕糕傻乎乎的笑,糕糕扎的高马尾摇摇晃晃,让人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 “你跟我一起住学校。”糕糕说。 “可以吗不会被保安赶出去吗”我回答。 “不会的,保安赶你,你就报我的名字。”糕糕拍拍胸脯,自信的承诺道。 “我不想回a市了。”我低着头说。 “那留下来考教资,咱俩一起当老师,一起种田。”糕糕回答。 “我考不上……”我委屈的说。 “哎呀,不要想那么多嘛,想太多会长皱纹的。”糕糕劝解道。 走到校门口。 旁边的超市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我去做收银员怎么样”我语出惊人。 糕糕瞪大眼睛看着我,不可思议的说,“阿北,你怎么了如果你只是想当一个收银员的话,你为什么要拼命读书考大学” “阿北,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才会这么不赞成你留在这当收银员,你还年轻,天高地远,你把自己困在这里,会让多少人心寒。”糕糕继续说。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糕糕的话把我问懵了。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每天不掉眼泪,哪怕过得不是特别开心也可以。 我想藏进人海里,不被任何人发现,我想永远不说话,默默无闻的过完这一生。 我想接受平凡,这辈子都不要再画画。 “跟你开玩笑的。”我浅浅的笑着,若无其事的轻轻带过。 “人要向前走,可以偶尔停下来思考,不要越活越糊涂,你从污泥里挣扎出来,何苦回到更低的尘埃里去呢。”糕糕怕我想不通,补充说道。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认真的说。 唉,生活啊。 晚上糕糕煮面条给我吃。 睡觉的时候,风扇在我耳边呼呼的吹,糕糕拿着蒲扇时不时摇晃,驱赶蚊虫。 早晨,上课铃声响起,我陪糕糕去上第一节语文课。 空旷的教室,八个学生。 糕糕在黑板上写字,我站在教室后面,默默的注视着一切。 孩子们稚气的读书声,粉笔写出来的一撇一捺,窗外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这些都没能让我鼓起勇气考教资。 糕糕和橙子是一类人,我与他们,天差地别。 在小镇停留几日后,我又坐车回到了a市。 今年一直都没有真正安定下来,不断的在两个地方,一来一回,再来再回。 感觉自己在数着过日子。 数着日子过的意思就是,我的内心决定要独自一个人好好生活,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由天慢慢堆积成一年,两年,三年,四年…… 也许比四年短,也许比四年长。 好朋友还是好朋友。 恋人不是恋人。 “哇,你居然又回来了。”桑椹笑嘻嘻的说。 “生活不易。”我回答。 四个字,道尽人世苍凉。 “你不要那么着急嘛,想想自己最想干嘛,现在全部做了,以后工作就没有时间完成梦想了。”桑椹说。 “我想随便找个人,揍一顿,把心里闷的气都出完。”我故意恐吓道。 桑椹闭着眼睛,把脸凑在我面前,一副义士赴死的模样,说,“我给你揍。” 我用力揉了揉桑椹的脸。 桑椹一个劲喊疼。 橙子,我自己能解决个屁的问题,我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颓废。 橙子,我决定采取你以前给我的一个建议,我以后,天天哈哈笑,把嗓子笑哑。 第91章 成长的背后有珍藏 互相遗忘,或者永远彼此挂念。 事情是有转机的。 比如,我麻木的做完自我介绍,官方的回答完hr的问题,hr推了推眼镜,轻轻然的说了句,“明天之内给你答复。” 还以为又为失败积累了一次经验,却在等公交的时候,接到明天早上九点入职的消息。 什么橙子啊,枕戈啊,就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灰。 工作真的太重要了。 尤其是对于一个失业已经半年,每天都很焦虑的废柴。 我始终都在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工作的时候,觉得不工作好,不工作的时候,又羡慕有工作的人。 其实,各有各的好。 怪不了任何,是我的心态无法放平,才错过了青春。 桑椹知道我找到新工作了,非要庆祝。 两个人拎着一兜啤酒,跑天台上看月亮,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最后各自抱着各自的酒瓶子哭。 桑椹问我,“北北,你在哭什么” 我撒谎说,“喝多了,难受。” 还好,倒也没有难受到忍不住哭出来。 我问,“桑椹,你在哭什么” 桑椹抬头看着天空,星星一闪一闪,夜色温柔,人不自觉的也跟着温柔。 “北北,你看见漫天星光,脑子里会有一个人吗”桑椹回避我的问题,提出一个新问题。 我也抬头看天。 “没有。”我说。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曾经有过,现在没有,以后绝无可能再有。 “你呢脑子里有一个人吗”我问。 桑椹没有片刻的迟疑,十分坚定的说,“有。” 一瞬间破防,我陪着桑椹泪流不止。 回屋后,我躺在床上,整晚没有闭眼,看着太阳升起,而我的心却最终沉到了谷底。 尽管没有睡觉,但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去上班。 这份工作很重要,凭借它,我又回到了熟悉的电商领域。 任劳任怨,埋头苦干,七天试用期顺利通过。 为了方便工作,我搬进了公司提供的宿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离别的那天,桑椹说,“北北,看见你重新振作起来,真的很为你开心。” 我回答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桑椹笑了笑,不说话。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桑椹有没有重新振作起来。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按了加速器,每天都一样,或者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办公室的八卦一起接一起,私生子啊,小三小四啊,离婚又复婚啊…… 这些事情在我周围迅速出现,又马上消失,不曾引起生命长河里一丝涟漪。 我甚至不再吸烟,看起来又乖又听话,实际上,我也确实被磨平了棱角。 不再独来独往,会接受身边好意,再一点点回报别人。 即便做到这个份上,还是会有非议,会被人欺负,亦或者是被拉出来挡枪。 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只要不付出真心,伤不算伤,苦也不算苦,短暂的善意也会变成长久的温暖。 我走在人群里,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而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怎样千疮百孔的心脏,别人不在意,我自己也不在意。 成年人的灵魂是如何变得七零八落,一点儿也不重要。 有好心的同事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总是推三阻四。 “木北,你谈过恋爱吗”同事好奇的问。 我抿着嘴巴,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想起枕戈说的那句,“木北,我发现,你不会接吻。”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笑得出来。 “谈过啊。”我光明磊落的说。 “因为什么分开的呢”同事继续问。 因为什么分开的……肯定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比木北要重要得多的人。 “就不喜欢了啊。”我回答。 同事再问的时候,我只礼貌的笑,不再多说一句话。 四个月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后来,过了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那天,雷声轰隆,雨倾盆而下,我急急忙忙在阳台收衣服,一个陌生的号码拨了三四次,每次都是响几秒就自动挂断。 我收完衣服,趴在床上,想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他刚好又打过来了。 我接通了,对方一直不说话。 “喂我这边下大雨,信号不好,你听得见吗”我反复说了几遍。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 我心里纳闷,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 他说,“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过得好啊。”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每天早上起来太阳陪我上班,工作到很晚月亮陪我回家,能力不行被上司骂,交际不行总是落单,委屈全部涌了出来。 他又说,“你知道我是谁” 书上说忘记一个人,是先从声音开始的,我想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枕戈,除了你还会有谁。 “知道。”我回答。 “我不信。”他说。 “枕戈。”我说出名字。 枕戈笑嘻嘻的说,“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 我沉默。 枕戈转而十分煽情的说,“只要你好,就好。” 我还是沉默。 ……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打破沉默,淡淡的问了句。 枕戈很开心,喋喋不休,说了好多话。 大概的意思是,他在老家盘下了一家铺子,生意还不错,赚了很多钱,问我,愿不愿当老板娘。 “不愿意。”我回答。 枕戈顿了顿,轻声说,“不愿意也没事,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 “是。”我回答。 仿佛真的只是许久没有见面的朋友,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枕戈直接愣住了好几秒,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那你不要拉黑这个电话号码,好吗”枕戈说。 “好。”我回答。 “我累了,挂了。”我又说。 枕戈嘟嘟囔囔还在讲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我挂断了。 而挂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号码拉黑。 是怜悯我,还是想回头再一次杀死我。 我们不用做朋友,也不做敌人,做陌生人才最合理。 橙子,放心,我早就忘记了你的声音。 第91章 成长的背后有珍藏 互相遗忘,或者永远彼此挂念。 事情是有转机的。 比如,我麻木的做完自我介绍,官方的回答完hr的问题,hr推了推眼镜,轻轻然的说了句,“明天之内给你答复。” 还以为又为失败积累了一次经验,却在等公交的时候,接到明天早上九点入职的消息。 什么橙子啊,枕戈啊,就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灰。 工作真的太重要了。 尤其是对于一个失业已经半年,每天都很焦虑的废柴。 我始终都在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工作的时候,觉得不工作好,不工作的时候,又羡慕有工作的人。 其实,各有各的好。 怪不了任何,是我的心态无法放平,才错过了青春。 桑椹知道我找到新工作了,非要庆祝。 两个人拎着一兜啤酒,跑天台上看月亮,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最后各自抱着各自的酒瓶子哭。 桑椹问我,“北北,你在哭什么” 我撒谎说,“喝多了,难受。” 还好,倒也没有难受到忍不住哭出来。 我问,“桑椹,你在哭什么” 桑椹抬头看着天空,星星一闪一闪,夜色温柔,人不自觉的也跟着温柔。 “北北,你看见漫天星光,脑子里会有一个人吗”桑椹回避我的问题,提出一个新问题。 我也抬头看天。 “没有。”我说。 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曾经有过,现在没有,以后绝无可能再有。 “你呢脑子里有一个人吗”我问。 桑椹没有片刻的迟疑,十分坚定的说,“有。” 一瞬间破防,我陪着桑椹泪流不止。 回屋后,我躺在床上,整晚没有闭眼,看着太阳升起,而我的心却最终沉到了谷底。 尽管没有睡觉,但还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去上班。 这份工作很重要,凭借它,我又回到了熟悉的电商领域。 任劳任怨,埋头苦干,七天试用期顺利通过。 为了方便工作,我搬进了公司提供的宿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离别的那天,桑椹说,“北北,看见你重新振作起来,真的很为你开心。” 我回答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桑椹笑了笑,不说话。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桑椹有没有重新振作起来。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按了加速器,每天都一样,或者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办公室的八卦一起接一起,私生子啊,小三小四啊,离婚又复婚啊…… 这些事情在我周围迅速出现,又马上消失,不曾引起生命长河里一丝涟漪。 我甚至不再吸烟,看起来又乖又听话,实际上,我也确实被磨平了棱角。 不再独来独往,会接受身边好意,再一点点回报别人。 即便做到这个份上,还是会有非议,会被人欺负,亦或者是被拉出来挡枪。 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只要不付出真心,伤不算伤,苦也不算苦,短暂的善意也会变成长久的温暖。 我走在人群里,比正常人还像正常人,而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怎样千疮百孔的心脏,别人不在意,我自己也不在意。 成年人的灵魂是如何变得七零八落,一点儿也不重要。 有好心的同事要给我介绍对象。 我总是推三阻四。 “木北,你谈过恋爱吗”同事好奇的问。 我抿着嘴巴,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想起枕戈说的那句,“木北,我发现,你不会接吻。”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笑得出来。 “谈过啊。”我光明磊落的说。 “因为什么分开的呢”同事继续问。 因为什么分开的……肯定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比木北要重要得多的人。 “就不喜欢了啊。”我回答。 同事再问的时候,我只礼貌的笑,不再多说一句话。 四个月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后来,过了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那天,雷声轰隆,雨倾盆而下,我急急忙忙在阳台收衣服,一个陌生的号码拨了三四次,每次都是响几秒就自动挂断。 我收完衣服,趴在床上,想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他刚好又打过来了。 我接通了,对方一直不说话。 “喂我这边下大雨,信号不好,你听得见吗”我反复说了几遍。 对面还是没有声音。 我心里纳闷,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 他说,“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过得好啊。”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每天早上起来太阳陪我上班,工作到很晚月亮陪我回家,能力不行被上司骂,交际不行总是落单,委屈全部涌了出来。 他又说,“你知道我是谁” 书上说忘记一个人,是先从声音开始的,我想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枕戈,除了你还会有谁。 “知道。”我回答。 “我不信。”他说。 “枕戈。”我说出名字。 枕戈笑嘻嘻的说,“还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 我沉默。 枕戈转而十分煽情的说,“只要你好,就好。” 我还是沉默。 …… “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打破沉默,淡淡的问了句。 枕戈很开心,喋喋不休,说了好多话。 大概的意思是,他在老家盘下了一家铺子,生意还不错,赚了很多钱,问我,愿不愿当老板娘。 “不愿意。”我回答。 枕戈顿了顿,轻声说,“不愿意也没事,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对。” “是。”我回答。 仿佛真的只是许久没有见面的朋友,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枕戈直接愣住了好几秒,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那你不要拉黑这个电话号码,好吗”枕戈说。 “好。”我回答。 “我累了,挂了。”我又说。 枕戈嘟嘟囔囔还在讲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我挂断了。 而挂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号码拉黑。 是怜悯我,还是想回头再一次杀死我。 我们不用做朋友,也不做敌人,做陌生人才最合理。 橙子,放心,我早就忘记了你的声音。 第92章 这里是故事的结局(上) 时间诠释了所有,时间不能填满我任何,时间只是时间。 两年后。 橙子退役了,他终于得偿所愿,在a市扎根立足,开始新的人生际遇。 我一直被困在a市。 真的不敢轻易辞职回家,先前以为只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才急需工作,现在回头想想,没有后路的人,任何时候都急需工作。 令人窒息的状态。 更值得唏嘘的是我与橙子。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地方,这两年间,不曾见过一面。 我们过年是相同的回家路线,有着好几个共同朋友,几乎一样的作息和娱乐场所,可这两年间,始终不曾见过一面。 年纪摆在这里了,爸妈开始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急。 亲戚也跟着瞎操心。 婶婶已经把二婚的人介绍到我跟前了,二婚啊,我要是真嫁过去,我是要当别人后妈的呀。 婶婶做个人。 “北北啊,真的可以找了,再过几年,真的找不到好的了。”爸爸一脸真诚的说。 我一般都是敷衍的回答,“好的好的。” 直到我爸妈走歪路,给我介绍的对象,是清一色的兵哥哥。 我甚至看到了橙子的战友。 真的被戳到痛处了。 爸妈也没有坏心,他们以为我喜欢的是那身军装,从不觉得我爱的是穿着军装的那个人。 “不谈恋爱不谈恋爱,催木逸谈恋爱去。”我祸水东引,十分不耐烦的说。 “你弟才多大,他还要考研究生呢。”爸爸斥责我。 “是的,是的,读书的时候,好好读书,毕业了,给你从天上抓个仙女做儿媳妇。”我继续犟嘴。 “跟你说你的事情呢,扯上你弟干嘛……”爸爸生气的说。 “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结婚。”我更生气的说。 “先认识又不是直接让你结婚,你现在年轻任性,一句不想结婚天下太平,你以后想结婚了,就晚了,你将来老了,谁照顾你……”爸爸越说越带劲。 “想结婚什么时候都不晚,我跟你说不清楚。”我说完后,就不理人。 爸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温柔的跟我道歉,也没有用。 父女约谈,不欢而散。 我无所谓啊,我真的毫不畏惧。 只要我有钱,不结婚又怎么样呢。 虽然我现在没有钱,我将来说不定会有钱,哪怕我运气不好,一直没钱,木逸迟早有天会发财。 人要乐观。 可是我乐观没用,我爸妈不乐观啊。 害,毕竟是自己爸妈,也不能太气着他们,所以,我不道德的钓着一个还算顺眼的相亲对象。 并且跟爸妈说,已经在谈了。 不能说钓,我顶多就是没有表明近几年没有结婚的打算。 好感还是有的。 对方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是我高攀了。 遇上的时机不对,我已经变聪明了,早就不会一直等一个消息。 不会发神经夏天开17c的空调。 不会为了一个人跑去陌生的城市。 不会连底线都不要,原谅出轨。 不会整宿整宿不睡觉,哭到抱着垃圾桶吐。 也不会轻易交付出真心。 现在的我,不主动,不负责,在对方表白时,头脑清醒,果断拒绝。 “我们在一起,我很想照顾你。”相亲对象说。 “为什么想照顾我,我看起来很缺照顾吗”我依旧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回答道。 对方反倒认真过了头,真诚的说,“就发自内心的想保护你。” 弱小的女生大有人在,今天你想保护我,明天就会想保护别人。 我心里这么想着,抬头看见他虔诚的样子,还是有被感动到。 感动归感动。 “对不起,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说。 “我等你喜欢我的那天。”他回答。 我看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笑。 一点儿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枕戈问我,愿不愿意当老板娘,我回答,不愿意的时候,心脏都还会抽痛一下。 原本我跟这个相亲对象,就没有出格的举动,不过早安晚安。 暧昧都算不上。 拒绝他之后,我就一句消息也不回他了,前一个星期,他还会嘘寒问暖,后面就没了音讯。 他所谓的等,不过是两个月后,官宣了新女友。 再顺道把我从列表里删除。 男人啊,男人,有意思得很。 周边的同龄人,大部分有了着落,订婚,结婚,生子。 生二胎的都有好几个了。 糕糕也结婚了,对象是个老师,长得挺好看,对糕糕体贴入微,言听计从。 糕糕结婚那天,我特意请了三天假,去做伴娘。 橙子也去了。 我们还是碰面了。 他肯定记得我,但一定没有想到我一直都挂念着他。 “新婚快乐。”橙子跟糕糕说。 “谢谢。”糕糕回答。 我站在糕糕身边,低着头,心思无处安放,橙子的眼光不曾有一秒落在我身上。 他不携新人,也不携旧人,孤孤单单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重逢又如何 曾经的对话,犹如在耳。 “我想25岁结婚,你呢。”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橙子回答。 “不过,早一点也行,我今年七月份就满年龄,可以扯证了。”橙子继续说。 “好啊,好啊,等你满22岁,我们原地结婚。”我说。 “可以。”橙子一本正经的回答。 今年是我们的25岁,我们没有结婚,我们在糕糕的婚礼上,看着糕糕步入婚姻殿堂。 我以后也许会结婚,橙子也可能会结婚,但我们不会结婚。 散场后,我找到橙子,不做其他的,就为说一句,“好久不见。” 橙子抬了抬眼皮,有一丝惊慌失措,惶恐的回答,“好久不见。” 他失措是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发觉了,早就被自己抛之脑后的木北一直没有忘记过他。 他从未停留,所以他一无所知。 “你过得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挺好的,你呢”橙子有绅士风度的,有礼貌的,不带有丝毫个人情感的说。 “我也很好。”我十分官方的,面带微笑的,没有掺杂任何情绪的回答。 两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对视了几秒,为青春画上了句号。 第92章 这里是故事的结局(上) 时间诠释了所有,时间不能填满我任何,时间只是时间。 两年后。 橙子退役了,他终于得偿所愿,在a市扎根立足,开始新的人生际遇。 我一直被困在a市。 真的不敢轻易辞职回家,先前以为只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才急需工作,现在回头想想,没有后路的人,任何时候都急需工作。 令人窒息的状态。 更值得唏嘘的是我与橙子。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一个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地方,这两年间,不曾见过一面。 我们过年是相同的回家路线,有着好几个共同朋友,几乎一样的作息和娱乐场所,可这两年间,始终不曾见过一面。 年纪摆在这里了,爸妈开始为我的终身大事着急。 亲戚也跟着瞎操心。 婶婶已经把二婚的人介绍到我跟前了,二婚啊,我要是真嫁过去,我是要当别人后妈的呀。 婶婶做个人。 “北北啊,真的可以找了,再过几年,真的找不到好的了。”爸爸一脸真诚的说。 我一般都是敷衍的回答,“好的好的。” 直到我爸妈走歪路,给我介绍的对象,是清一色的兵哥哥。 我甚至看到了橙子的战友。 真的被戳到痛处了。 爸妈也没有坏心,他们以为我喜欢的是那身军装,从不觉得我爱的是穿着军装的那个人。 “不谈恋爱不谈恋爱,催木逸谈恋爱去。”我祸水东引,十分不耐烦的说。 “你弟才多大,他还要考研究生呢。”爸爸斥责我。 “是的,是的,读书的时候,好好读书,毕业了,给你从天上抓个仙女做儿媳妇。”我继续犟嘴。 “跟你说你的事情呢,扯上你弟干嘛……”爸爸生气的说。 “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结婚。”我更生气的说。 “先认识又不是直接让你结婚,你现在年轻任性,一句不想结婚天下太平,你以后想结婚了,就晚了,你将来老了,谁照顾你……”爸爸越说越带劲。 “想结婚什么时候都不晚,我跟你说不清楚。”我说完后,就不理人。 爸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温柔的跟我道歉,也没有用。 父女约谈,不欢而散。 我无所谓啊,我真的毫不畏惧。 只要我有钱,不结婚又怎么样呢。 虽然我现在没有钱,我将来说不定会有钱,哪怕我运气不好,一直没钱,木逸迟早有天会发财。 人要乐观。 可是我乐观没用,我爸妈不乐观啊。 害,毕竟是自己爸妈,也不能太气着他们,所以,我不道德的钓着一个还算顺眼的相亲对象。 并且跟爸妈说,已经在谈了。 不能说钓,我顶多就是没有表明近几年没有结婚的打算。 好感还是有的。 对方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是我高攀了。 遇上的时机不对,我已经变聪明了,早就不会一直等一个消息。 不会发神经夏天开17c的空调。 不会为了一个人跑去陌生的城市。 不会连底线都不要,原谅出轨。 不会整宿整宿不睡觉,哭到抱着垃圾桶吐。 也不会轻易交付出真心。 现在的我,不主动,不负责,在对方表白时,头脑清醒,果断拒绝。 “我们在一起,我很想照顾你。”相亲对象说。 “为什么想照顾我,我看起来很缺照顾吗”我依旧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回答道。 对方反倒认真过了头,真诚的说,“就发自内心的想保护你。” 弱小的女生大有人在,今天你想保护我,明天就会想保护别人。 我心里这么想着,抬头看见他虔诚的样子,还是有被感动到。 感动归感动。 “对不起,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说。 “我等你喜欢我的那天。”他回答。 我看了他一眼,轻蔑地笑了笑。 一点儿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枕戈问我,愿不愿意当老板娘,我回答,不愿意的时候,心脏都还会抽痛一下。 原本我跟这个相亲对象,就没有出格的举动,不过早安晚安。 暧昧都算不上。 拒绝他之后,我就一句消息也不回他了,前一个星期,他还会嘘寒问暖,后面就没了音讯。 他所谓的等,不过是两个月后,官宣了新女友。 再顺道把我从列表里删除。 男人啊,男人,有意思得很。 周边的同龄人,大部分有了着落,订婚,结婚,生子。 生二胎的都有好几个了。 糕糕也结婚了,对象是个老师,长得挺好看,对糕糕体贴入微,言听计从。 糕糕结婚那天,我特意请了三天假,去做伴娘。 橙子也去了。 我们还是碰面了。 他肯定记得我,但一定没有想到我一直都挂念着他。 “新婚快乐。”橙子跟糕糕说。 “谢谢。”糕糕回答。 我站在糕糕身边,低着头,心思无处安放,橙子的眼光不曾有一秒落在我身上。 他不携新人,也不携旧人,孤孤单单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跟我说。 重逢又如何 曾经的对话,犹如在耳。 “我想25岁结婚,你呢。”我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橙子回答。 “不过,早一点也行,我今年七月份就满年龄,可以扯证了。”橙子继续说。 “好啊,好啊,等你满22岁,我们原地结婚。”我说。 “可以。”橙子一本正经的回答。 今年是我们的25岁,我们没有结婚,我们在糕糕的婚礼上,看着糕糕步入婚姻殿堂。 我以后也许会结婚,橙子也可能会结婚,但我们不会结婚。 散场后,我找到橙子,不做其他的,就为说一句,“好久不见。” 橙子抬了抬眼皮,有一丝惊慌失措,惶恐的回答,“好久不见。” 他失措是因为,在这一刻,他终于发觉了,早就被自己抛之脑后的木北一直没有忘记过他。 他从未停留,所以他一无所知。 “你过得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挺好的,你呢”橙子有绅士风度的,有礼貌的,不带有丝毫个人情感的说。 “我也很好。”我十分官方的,面带微笑的,没有掺杂任何情绪的回答。 两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对视了几秒,为青春画上了句号。 第93章 这里是故事的结局(中) 生活变得很快,又很坚定。 还以为时隔这么久再见面,心里一定会千般滋味,和橙子面对面说话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火苗早就在二十二岁那年媳灭了。 初恋而已,美好也就那么美好,不愉快也就那么不愉快罢了。 不值一提又偶尔值得一提的小乐小伤,不能陷于此。 岁月把爱哭的小孩变成了爱哭的大人。 糕糕嫁人,我从头感动到尾。 爱一个人就很不容易了,被爱也已经很幸运了,相互救赎,从谈恋爱走到结婚,说一万句祝福也无法平复我的心情。 有个伴郎调侃我,“别哭了,过几年,就轮到你穿婚纱了。” “嗯嗯。”我不认识他,赶紧擦干眼泪,礼貌的笑了笑,回应道。 这么大的彩票,永远都不会落在木北头上。 “加个好友。”那个伴郎接着说。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说完后,毫不犹豫的走开了。 我最讨厌直接要微信的男人了。 起码得有个转折,比如,你好,我叫某某某,很高兴认识你。再比如,我觉得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朋友。 转折后,我依旧拒绝。 靠男人治愈,必会被男人所伤。 我回到a市,继续上班,跟橙子的界限还是划分得明明白白,没有丝毫联系。 短短两年,发生了很多变化。 鹿橘成了a市电商领域的佼佼者,名气很大,和我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 好几次我在抖音里看到访谈鹿橘的视频,心里总忍不住感慨,上帝给了我机会,我也抓不住啊。 桑椹回学校读书了,休学那一年,她写了本青春小说,四处投稿,最后被一家出版社签约,很快就要发行了。 我问桑椹要小说底稿,桑椹总说,写得不好,不要看。 害,只能等出版再看。 k的女儿两岁多了,生得很可爱,朋友圈里全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看起来很幸福。 他都有人要,他都能把日子过好,这世道啊。 晁西订婚了,最接近从校服到婚纱的版本,等研究生一毕业就准备和初恋女友结婚。 太难得了,也发自内心祝晁西快乐。 大家都实现了梦想的第一步。 也有正在挣扎着的,木逸大学快毕业了,一点儿都不想考研究生,被家里人逼着考。 “你不考研究生,你这个专业怎么找得到好工作。” “家里是很支持你读研的啊,你多读点书,只会对你好,又不会害了你。” “小逸啊,木家三代还没有出过一个研究生,你争口气,好不好” 爸爸好说歹说,木逸死活不听劝。 木逸不听劝,爸爸就开始敲打我了。 常规操作,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为什么不愿意考研啊”我问木逸。 木逸不说话。 “其实,家里现在不缺钱了,你可以去考研,再读几年书的。”我继续说。 木逸低着头说,“我不想读书。” “那你想干嘛。”我问。 “赚钱,赚很多很多钱。”木逸说。 果真是富贵繁华迷人眼。 “读完书后,再赚钱也不迟的。”我回答。 “考研又不是百发百中,我要是没考上呢,考第两次,第三次,第四次吗”木逸发脾气说。 木逸很少对我发脾气。 “我不想问家里要钱,我想自己赚钱。”木逸见我不说话,转尔调整情绪,委屈巴巴的说。 木逸那句,爸妈赚钱也不容易,压在嗓子里,不愿意说出来。 “家里有钱了,木逸,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了,我也可以赚钱了,我们没有那么穷了。”我劝解道。 “可那不是我的钱,那是爸妈的钱,那姐姐的钱。”木逸回答。 下半辈子都可以工作,读书就这几年了。 钱啊钱,要是从小家里就有很多钱,就好了。 “去考一次,考上了就读,没考上就工作,可以吗”我言语间退半步诱惑木逸往前进半步。 木逸犹豫了。 “就这样说好了,我去跟爸爸讲,考上了,好好读,考不上,我们就踏踏实实工作赚钱,家里再也不逼你考研。”我趁热打铁,赶紧接上。 “好。”木逸这倔骨头总算是答应了。 咸鱼有咸鱼的烦恼。 读书厉害也有读书厉害的使命。 我刚毕业工作的时候,特别不喜欢回家,一听见爸妈唠叨,我就脑仁疼,a市离家也就两个小时的高铁,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糕糕留在老家教小学后,我每个月都会回去一次,寄情山水,游玩人间。 再后来,糕糕恋爱结婚,我还是独身一人,为了避嫌,我只好闷在家里研究厨艺,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少了又少。 是的,我会做菜了,色香味俱全的那种会做。 除此之外,我写的毛笔字也苍劲有力。 受桑椹的影响,读了好多书,看了好多电影,日记本抄满诗篇。 我时常想我如今变得这般好了,为何还会不快乐。 已经过得这样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朋友圈,qq动态,我都没有再更新过了,反而喜欢在微博里上蹿下跳。 辞职的念头在我心里面,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居然还是想辞职,可见上班是很痛苦的。 太久不画画,有次尝试重新创作,手握着铅笔,抖得厉害。 某天走在街上遇见了枕戈。 生活真的有意思。 我在a市从来没见过橙子,枕戈来a市玩几天,我走在路上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枕戈跟以前一样瘦,一样高,要说变化的话,他学会了吸烟。 “只是心里烦的时候,就会抽烟。”枕戈熄灭了烟,解释道。 “抽了这么多根烟,有一支是为我抽的吗”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饶有兴致的挑趣说。 “绝大多数是为你。”枕戈认真的回答。 我往前走,枕戈在后面跟着。 “我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我回过头,笑盈盈的说。 “江湖这么小,总会遇见的。”枕戈说。 “不对,江湖很大。”我笑着说完,就走了。 枕戈站在原地,离我越来越远。 可以陪伴你吗可以失去你吗亦或者是,还可以路过你吗 第93章 这里是故事的结局(中) 生活变得很快,又很坚定。 还以为时隔这么久再见面,心里一定会千般滋味,和橙子面对面说话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火苗早就在二十二岁那年媳灭了。 初恋而已,美好也就那么美好,不愉快也就那么不愉快罢了。 不值一提又偶尔值得一提的小乐小伤,不能陷于此。 岁月把爱哭的小孩变成了爱哭的大人。 糕糕嫁人,我从头感动到尾。 爱一个人就很不容易了,被爱也已经很幸运了,相互救赎,从谈恋爱走到结婚,说一万句祝福也无法平复我的心情。 有个伴郎调侃我,“别哭了,过几年,就轮到你穿婚纱了。” “嗯嗯。”我不认识他,赶紧擦干眼泪,礼貌的笑了笑,回应道。 这么大的彩票,永远都不会落在木北头上。 “加个好友。”那个伴郎接着说。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说完后,毫不犹豫的走开了。 我最讨厌直接要微信的男人了。 起码得有个转折,比如,你好,我叫某某某,很高兴认识你。再比如,我觉得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朋友。 转折后,我依旧拒绝。 靠男人治愈,必会被男人所伤。 我回到a市,继续上班,跟橙子的界限还是划分得明明白白,没有丝毫联系。 短短两年,发生了很多变化。 鹿橘成了a市电商领域的佼佼者,名气很大,和我已经不是一个档次了。 好几次我在抖音里看到访谈鹿橘的视频,心里总忍不住感慨,上帝给了我机会,我也抓不住啊。 桑椹回学校读书了,休学那一年,她写了本青春小说,四处投稿,最后被一家出版社签约,很快就要发行了。 我问桑椹要小说底稿,桑椹总说,写得不好,不要看。 害,只能等出版再看。 k的女儿两岁多了,生得很可爱,朋友圈里全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看起来很幸福。 他都有人要,他都能把日子过好,这世道啊。 晁西订婚了,最接近从校服到婚纱的版本,等研究生一毕业就准备和初恋女友结婚。 太难得了,也发自内心祝晁西快乐。 大家都实现了梦想的第一步。 也有正在挣扎着的,木逸大学快毕业了,一点儿都不想考研究生,被家里人逼着考。 “你不考研究生,你这个专业怎么找得到好工作。” “家里是很支持你读研的啊,你多读点书,只会对你好,又不会害了你。” “小逸啊,木家三代还没有出过一个研究生,你争口气,好不好” 爸爸好说歹说,木逸死活不听劝。 木逸不听劝,爸爸就开始敲打我了。 常规操作,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为什么不愿意考研啊”我问木逸。 木逸不说话。 “其实,家里现在不缺钱了,你可以去考研,再读几年书的。”我继续说。 木逸低着头说,“我不想读书。” “那你想干嘛。”我问。 “赚钱,赚很多很多钱。”木逸说。 果真是富贵繁华迷人眼。 “读完书后,再赚钱也不迟的。”我回答。 “考研又不是百发百中,我要是没考上呢,考第两次,第三次,第四次吗”木逸发脾气说。 木逸很少对我发脾气。 “我不想问家里要钱,我想自己赚钱。”木逸见我不说话,转尔调整情绪,委屈巴巴的说。 木逸那句,爸妈赚钱也不容易,压在嗓子里,不愿意说出来。 “家里有钱了,木逸,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了,我也可以赚钱了,我们没有那么穷了。”我劝解道。 “可那不是我的钱,那是爸妈的钱,那姐姐的钱。”木逸回答。 下半辈子都可以工作,读书就这几年了。 钱啊钱,要是从小家里就有很多钱,就好了。 “去考一次,考上了就读,没考上就工作,可以吗”我言语间退半步诱惑木逸往前进半步。 木逸犹豫了。 “就这样说好了,我去跟爸爸讲,考上了,好好读,考不上,我们就踏踏实实工作赚钱,家里再也不逼你考研。”我趁热打铁,赶紧接上。 “好。”木逸这倔骨头总算是答应了。 咸鱼有咸鱼的烦恼。 读书厉害也有读书厉害的使命。 我刚毕业工作的时候,特别不喜欢回家,一听见爸妈唠叨,我就脑仁疼,a市离家也就两个小时的高铁,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糕糕留在老家教小学后,我每个月都会回去一次,寄情山水,游玩人间。 再后来,糕糕恋爱结婚,我还是独身一人,为了避嫌,我只好闷在家里研究厨艺,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少了又少。 是的,我会做菜了,色香味俱全的那种会做。 除此之外,我写的毛笔字也苍劲有力。 受桑椹的影响,读了好多书,看了好多电影,日记本抄满诗篇。 我时常想我如今变得这般好了,为何还会不快乐。 已经过得这样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朋友圈,qq动态,我都没有再更新过了,反而喜欢在微博里上蹿下跳。 辞职的念头在我心里面,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居然还是想辞职,可见上班是很痛苦的。 太久不画画,有次尝试重新创作,手握着铅笔,抖得厉害。 某天走在街上遇见了枕戈。 生活真的有意思。 我在a市从来没见过橙子,枕戈来a市玩几天,我走在路上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枕戈跟以前一样瘦,一样高,要说变化的话,他学会了吸烟。 “只是心里烦的时候,就会抽烟。”枕戈熄灭了烟,解释道。 “抽了这么多根烟,有一支是为我抽的吗”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饶有兴致的挑趣说。 “绝大多数是为你。”枕戈认真的回答。 我往前走,枕戈在后面跟着。 “我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我回过头,笑盈盈的说。 “江湖这么小,总会遇见的。”枕戈说。 “不对,江湖很大。”我笑着说完,就走了。 枕戈站在原地,离我越来越远。 可以陪伴你吗可以失去你吗亦或者是,还可以路过你吗 第94章 这里是故事的结局(下) 把一个人长久的留在心脏中间,太难了。 又过了两年。 木逸考研成功上岸,家里老父亲闷在心里乐,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嘴角管不住的咧着笑了好几个月。 木逸还是年轻气盛,觉得爸爸做人市侩,不愿意和他亲近。 全靠我在他俩之间周旋。 爸爸时常要我告诉木逸好好学习,我时常劝木逸去谈恋爱。 儿时,爸妈总是吵架打架,动棍动刀,闹得乌烟瘴气。 受家庭因素的影响,七岁的木逸跟我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我和木逸两姐弟,一个不碰爱情,一个死磕爱情。 极端得还挺平均的。 生活有时会反转,反转,再反转。 糕糕年底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嚷着要做小朋友干妈,以后生个女孩,跟他订娃娃亲。 “橙子,想做干爸,也想着以后生个女孩,跟他订娃娃亲。”糕糕哭笑不得。 我尴尬的咳嗽几声。 橙子要结婚了,跟他最喜欢的那一任前女友。 我也有了周洲,他是我的新男朋友。 往事,空白一片。 我和橙子依旧没有交集,他会躲开有我的场合,我也会回避他出现的地方。 成年人的体面。 我终究变为一个成年人了,不再有那么多的精力和热情,更多的是沉默和冷漠。 周洲挺爱我的,是那种明晃晃的爱,说的话,做的事,处处显现出爱。 即便是重度敏感的我,也敢有底气的说,他是爱我的。 可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我以为交付真心才会痛苦,原来不交付出所有,也会有别样的折磨。 周洲是朋友的朋友,大家约着吃了顿饭,互相加了好友。 两个人加了好友一个多月都没有聊过天。 我对他戒备心不是很重。 他笨嘴笨舌的,也不像是个乱七八糟的人。 后面朋友又撺掇了好几次饭局,玩着玩着,我就跟周洲搞一块去了。 当时也没想太多。 他发消息给我,“要不我们试一试” 我回答,“好啊。” 我可能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忘记谈恋爱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了。 清早,周洲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谈恋爱是从一束花开始的。”周洲面带微笑的说。 我抗拒的往后退了半步,难为情的说,“还是算了,生活里多一个人,挺麻烦,挺不自由的。” 周洲放下玫瑰花,笑了笑说,“好,都听你的。” 就这样一个人,一个万事以我为中心,围在我身边转了一年又一年的人。 我甚至怀疑,我在他眼中是一只没得到手的猎物,才会不甘心,执着到底。 总会有不理智的那天。 我饮食一向不规律,夏天吃了冰的又吃辣的,得了急性肠胃炎,医生要我住院治疗。 我二十七岁,顺风顺水,没得过什么大病,平生第一次躺在病床上,难免恐慌。 周洲来医院看我,急得满头大汗。 我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最后大言不惭,悲凉的说,“我们结婚。” “昏头了啊,恋爱不谈,直接结婚啊。”周洲又气又觉得好笑。 肚子疼的又不是他,他当然不怕,想到以后自己孤孤单单的死去,这也太吓人了。 我要是真快死了,周洲陪在我身边的话,我会没有那么怕。 “你不想跟我结婚啊。”我问。 “先谈恋爱。”周洲说。 “行行。”我回答。 周洲成为了我的男朋友后,更加以我为主,我想要的,他一定会想办法给我,我想要成为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我。 可在周洲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我却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沉迷太深。 我们一起旅行,一起吃美食,一起打电玩,大多时候笑,少时候开心到哭。 感情都是这样的,好的时候好的不得了,总有不好的时候。 我在周洲钱包里翻到了他前女友的照片,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跟他大吵了一架。 周洲觉得我有病,为了莫须有的事情,非要分手。 “已经过去了。”周洲不耐烦的解释说。 已经过去了,而不是,我早就不爱她了。 “那她以后找你呢。”我红着眼睛问。 “她不会找我。”周洲回答。 她不会找我,而不是,我早就不爱她了。 “你糊弄谁呢难道要我用自己一辈子来赌她这辈子都不找你吗”我心如死灰的说。 “都说了,我和她没有关系了。”周洲继续澄清。 我睁大眼睛,瞪着周洲,一声不吭。 “真的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周洲乞求道。 闹他该不会以为我只是恋爱的小女生,想在他那找到存在感 有没有搞错,我这是正式通知他,我想与他好聚好散。 保留照片并非罪大恶极,可如何自证清白呢让我再相信男人,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别说废话,我只知道我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丢下狠话就走了。 走的意思是,我决定彻彻底底的丢弃周洲。 好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想起藏在钱包里的前女友,不好的时候呢 我是被拉入局的,不是自愿去受这样的屈辱的。 而且,两个月足够了,谈那么久干什么呢难不成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生病时候说的话,是不能作数的。 比起年轻时候的难舍难分。 和周洲分手,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比起年轻时候的剪不断,理还乱。 周洲所有社交软件被我拉黑后,我正眼都没有再瞧过一眼。 看见的,听见的,内心感受到的,都不值得信任。 值得托付的人,早就横死在时光里了。 我辞职离开了a市,回到小镇,用这些年的积蓄,开了一家超市。 成为了小镇上学历最高的收银员。 糕糕时常抱着孩子来找我唠嗑。 橙子结婚那天,鞭炮声不断,迎亲的车队从超市前的马路压过。 橙子没有邀请我,我也没有不识趣的出现在他婚礼现场。 我拉着一群狐朋狗友在屋里搓麻将,天亮玩到天黑,输了好多钱。 牌局散了后,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这是全部,这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写了许久,不过是数粒尘埃。 小说正正经经结束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第94章 这里是故事的结局(下) 把一个人长久的留在心脏中间,太难了。 又过了两年。 木逸考研成功上岸,家里老父亲闷在心里乐,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嘴角管不住的咧着笑了好几个月。 木逸还是年轻气盛,觉得爸爸做人市侩,不愿意和他亲近。 全靠我在他俩之间周旋。 爸爸时常要我告诉木逸好好学习,我时常劝木逸去谈恋爱。 儿时,爸妈总是吵架打架,动棍动刀,闹得乌烟瘴气。 受家庭因素的影响,七岁的木逸跟我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我和木逸两姐弟,一个不碰爱情,一个死磕爱情。 极端得还挺平均的。 生活有时会反转,反转,再反转。 糕糕年底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嚷着要做小朋友干妈,以后生个女孩,跟他订娃娃亲。 “橙子,想做干爸,也想着以后生个女孩,跟他订娃娃亲。”糕糕哭笑不得。 我尴尬的咳嗽几声。 橙子要结婚了,跟他最喜欢的那一任前女友。 我也有了周洲,他是我的新男朋友。 往事,空白一片。 我和橙子依旧没有交集,他会躲开有我的场合,我也会回避他出现的地方。 成年人的体面。 我终究变为一个成年人了,不再有那么多的精力和热情,更多的是沉默和冷漠。 周洲挺爱我的,是那种明晃晃的爱,说的话,做的事,处处显现出爱。 即便是重度敏感的我,也敢有底气的说,他是爱我的。 可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 我以为交付真心才会痛苦,原来不交付出所有,也会有别样的折磨。 周洲是朋友的朋友,大家约着吃了顿饭,互相加了好友。 两个人加了好友一个多月都没有聊过天。 我对他戒备心不是很重。 他笨嘴笨舌的,也不像是个乱七八糟的人。 后面朋友又撺掇了好几次饭局,玩着玩着,我就跟周洲搞一块去了。 当时也没想太多。 他发消息给我,“要不我们试一试” 我回答,“好啊。” 我可能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忘记谈恋爱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了。 清早,周洲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宿舍门口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谈恋爱是从一束花开始的。”周洲面带微笑的说。 我抗拒的往后退了半步,难为情的说,“还是算了,生活里多一个人,挺麻烦,挺不自由的。” 周洲放下玫瑰花,笑了笑说,“好,都听你的。” 就这样一个人,一个万事以我为中心,围在我身边转了一年又一年的人。 我甚至怀疑,我在他眼中是一只没得到手的猎物,才会不甘心,执着到底。 总会有不理智的那天。 我饮食一向不规律,夏天吃了冰的又吃辣的,得了急性肠胃炎,医生要我住院治疗。 我二十七岁,顺风顺水,没得过什么大病,平生第一次躺在病床上,难免恐慌。 周洲来医院看我,急得满头大汗。 我瘪着嘴,几乎要哭出来,最后大言不惭,悲凉的说,“我们结婚。” “昏头了啊,恋爱不谈,直接结婚啊。”周洲又气又觉得好笑。 肚子疼的又不是他,他当然不怕,想到以后自己孤孤单单的死去,这也太吓人了。 我要是真快死了,周洲陪在我身边的话,我会没有那么怕。 “你不想跟我结婚啊。”我问。 “先谈恋爱。”周洲说。 “行行。”我回答。 周洲成为了我的男朋友后,更加以我为主,我想要的,他一定会想办法给我,我想要成为的,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帮我。 可在周洲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我却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沉迷太深。 我们一起旅行,一起吃美食,一起打电玩,大多时候笑,少时候开心到哭。 感情都是这样的,好的时候好的不得了,总有不好的时候。 我在周洲钱包里翻到了他前女友的照片,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跟他大吵了一架。 周洲觉得我有病,为了莫须有的事情,非要分手。 “已经过去了。”周洲不耐烦的解释说。 已经过去了,而不是,我早就不爱她了。 “那她以后找你呢。”我红着眼睛问。 “她不会找我。”周洲回答。 她不会找我,而不是,我早就不爱她了。 “你糊弄谁呢难道要我用自己一辈子来赌她这辈子都不找你吗”我心如死灰的说。 “都说了,我和她没有关系了。”周洲继续澄清。 我睁大眼睛,瞪着周洲,一声不吭。 “真的不要再闹了,好不好”周洲乞求道。 闹他该不会以为我只是恋爱的小女生,想在他那找到存在感 有没有搞错,我这是正式通知他,我想与他好聚好散。 保留照片并非罪大恶极,可如何自证清白呢让我再相信男人,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别说废话,我只知道我跟你没有关系了。”我丢下狠话就走了。 走的意思是,我决定彻彻底底的丢弃周洲。 好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想起藏在钱包里的前女友,不好的时候呢 我是被拉入局的,不是自愿去受这样的屈辱的。 而且,两个月足够了,谈那么久干什么呢难不成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生病时候说的话,是不能作数的。 比起年轻时候的难舍难分。 和周洲分手,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比起年轻时候的剪不断,理还乱。 周洲所有社交软件被我拉黑后,我正眼都没有再瞧过一眼。 看见的,听见的,内心感受到的,都不值得信任。 值得托付的人,早就横死在时光里了。 我辞职离开了a市,回到小镇,用这些年的积蓄,开了一家超市。 成为了小镇上学历最高的收银员。 糕糕时常抱着孩子来找我唠嗑。 橙子结婚那天,鞭炮声不断,迎亲的车队从超市前的马路压过。 橙子没有邀请我,我也没有不识趣的出现在他婚礼现场。 我拉着一群狐朋狗友在屋里搓麻将,天亮玩到天黑,输了好多钱。 牌局散了后,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这是全部,这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写了许久,不过是数粒尘埃。 小说正正经经结束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第95章 一阵西北风(番外1) 会遇见很好的人,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晁西 说起我的年少,就必须提起一个叫木北的女孩子。 我第一次见木北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后来高中和她成了同学,名字和脸,也就对上了。 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骑着新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路过木北家门口。 许多吃瓜的人围成一个圈,有劝解的,有看戏的,有凑热闹的。 男人拽着木北的胳膊,不顾及丝毫颜面,用竹条狠狠的抽在她的背上。 木北跟只狼崽子似的,眼神凶狠,头发凌乱,死咬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男人看木北这副样子,心里更加来气,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木北偷偷望向躲在屋内只顾护着儿子的女人,心想这脚踢得太轻了,应该再重些,死在他们面前,大约就解脱了。 不过是小孩贪玩,功课做得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犯了滔天大罪。 男人在外工作受了气,在家又见着写作业心不在焉的女儿,脾气上来,直接甩了木北一巴掌。 木北是个倔骨头,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恶狠狠的瞪着男人。 “狗娘养的,瞪什么瞪,供你吃供你穿,要你读书,你捧着本书,装样子给谁看”男人骂道。 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的木逸赶紧挡在木北面前,也恶狠狠的瞪着男人。 男人发狂,拿起竹条两个小孩一起打。 在厨房做饭的女人听见动静,拉开了木逸护在怀里,木逸挣扎不脱,哇哇的哭。 男人拎起木北丢到外面,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边骂边抽。 “他妈的,我倒要看看你的翅膀有多硬。” “书不好好读,就出去打工,别在我跟前碍眼。” “老子辛辛苦苦赚钱,你倒是会享受,你没考上市二中,你看我不整死你。” 还有很多腌臜的话,污了我的耳朵。 我推着单车站得远远的,看着疼得缩成一团,低声呜咽的木北,永久的记住了她那张可怜兮兮的面容。 “你不配做我爸。”木北痛得受不了,站起来,猛推了男人一把。 “好啊,我不配做你爸,你有本事别进这个家。”男人把竹条摔木北脸上。 木北往后躲开,撕心裂肺的说,“我才不想要这样的家。” 男人板着脸转身进屋,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好心的大妈劝木北,“等你爸气消了,你去低头服软……” 不识好歹的木北,大妈话还没说完,就自顾自的闷着头往前走。 “性子这么犟,难怪被打的这么狠……” “这孩子,真的欠打……” 背后的议论声离木北越来越远,而她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推着单车隐藏在人群里,跟在木北身后,陪她绕着镇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入夜,路上阴森森的。 “快点回家。”我躲在暗处,忍不住劝木北。 木北回头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撒腿就跑。 呃…… 我长得这么像坏人吗我与木北同龄,只是个初中生。 “不愿意回去,就去学校过夜,那里比外面安全。”我冲着木北背影大声喊道。 太晚了,我不得不回家。 我回去后把自行车放好,爸妈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怪我这么晚不归家。 家长唠叨些很正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 还是很担心木北。 “我一百块钱掉路上了,你们先睡,我去找找。”我编了一个蹩脚的谎,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学校方向跑。 坏人太多了,希望木北不要有事。 木北还是很聪明的,她听劝来了学校周边,正在蹑手蹑脚的翻墙进去。 我一身的汗,站在马路旁,一边觉得木北处境凄惨,一边又觉得她翻墙的样子实在好笑。 亲眼看见木北翻进学校,我才安心回家睡觉。 父女亲情还是在的。 木北爸爸在外寻了她一整夜,次日清晨,木北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男人抱着木北,一直道歉。 之后,我总是会骑着自行车,有意无意路过木北家,再回自己家,风雨无阻。 中考结束,我考得还不错,市二中可以去读,小镇上的县二中也可以读。 我选择了县二中。 木北考得其实也还可以,但她的分数够不到市二中。 果不其然,木北没能被市二中录取,她家又闹起来了。 那天木北一个人站在河边,差点儿跳下去。 还好,这傻孩子,悬崖勒马,及时醒悟了。 木北最后读了县二中,和我成了同班同学。 第一次月考,木北数学考了七十二分,被她爸打得全身是伤,就一张脸是好的。 我发自内心的希望木北能得到更好的生活。 我走到她面前,认真的说“木北,我们做同桌。” 木北一脸不可思议。 这是木北第一次认识晁西,不是晁西第一次认识木北。 成为同桌后,我对木北好得过分,周围的闲言碎语有很多,刮起一阵西北风。 但我发现,木北喜欢隔壁班橙子。 高二文理分科,木北选文科,我放弃了更擅长的理科,也选了文科。 为了不让木北自以为是的内疚,我故意模考的时候,显得文科比理科厉害。 高三备考,我们约好下晚自习后,各回各家继续背知识点,互相监督,熬不住了,就用座机给对方发,“晚安,早安。” 一般会学习到凌晨几点,所以是晚安,也是早安。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我们两个人,晚安又早安。 高考成绩出来,木北去了一所二本,我考得不尽人意,瞒着她,消失了一年,去复读,选了理科。 复读一年,如愿考上了一所211学校,再打开qq,木北的头像已经情头了。 虽然是误会,那家伙只是觉得好玩,瞎换的头像,这些年终究是错过了。 或者没有错过,是木北揣着明白装糊涂,毅然决然的选择路过我。 这些都是往事了,我很爱我的老婆。 在我这里没有初恋情节,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前任关系,我只爱我老婆。 有次回镇上办事,在木北开的超市门口坐了会,跟她聊了几句。 “怎么想着回来开超市了。”我问。 “好玩呗。”木北回。 “你喜欢的橙子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我问。 “遇见的人,都不咋样。”木北回。 我笑了一会儿,没说话就走了。 会遇见很好的人,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第95章 一阵西北风(番外1) 会遇见很好的人,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晁西 说起我的年少,就必须提起一个叫木北的女孩子。 我第一次见木北的时候,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后来高中和她成了同学,名字和脸,也就对上了。 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我骑着新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路过木北家门口。 许多吃瓜的人围成一个圈,有劝解的,有看戏的,有凑热闹的。 男人拽着木北的胳膊,不顾及丝毫颜面,用竹条狠狠的抽在她的背上。 木北跟只狼崽子似的,眼神凶狠,头发凌乱,死咬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男人看木北这副样子,心里更加来气,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木北偷偷望向躲在屋内只顾护着儿子的女人,心想这脚踢得太轻了,应该再重些,死在他们面前,大约就解脱了。 不过是小孩贪玩,功课做得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犯了滔天大罪。 男人在外工作受了气,在家又见着写作业心不在焉的女儿,脾气上来,直接甩了木北一巴掌。 木北是个倔骨头,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恶狠狠的瞪着男人。 “狗娘养的,瞪什么瞪,供你吃供你穿,要你读书,你捧着本书,装样子给谁看”男人骂道。 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的木逸赶紧挡在木北面前,也恶狠狠的瞪着男人。 男人发狂,拿起竹条两个小孩一起打。 在厨房做饭的女人听见动静,拉开了木逸护在怀里,木逸挣扎不脱,哇哇的哭。 男人拎起木北丢到外面,当着街坊邻居的面,边骂边抽。 “他妈的,我倒要看看你的翅膀有多硬。” “书不好好读,就出去打工,别在我跟前碍眼。” “老子辛辛苦苦赚钱,你倒是会享受,你没考上市二中,你看我不整死你。” 还有很多腌臜的话,污了我的耳朵。 我推着单车站得远远的,看着疼得缩成一团,低声呜咽的木北,永久的记住了她那张可怜兮兮的面容。 “你不配做我爸。”木北痛得受不了,站起来,猛推了男人一把。 “好啊,我不配做你爸,你有本事别进这个家。”男人把竹条摔木北脸上。 木北往后躲开,撕心裂肺的说,“我才不想要这样的家。” 男人板着脸转身进屋,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好心的大妈劝木北,“等你爸气消了,你去低头服软……” 不识好歹的木北,大妈话还没说完,就自顾自的闷着头往前走。 “性子这么犟,难怪被打的这么狠……” “这孩子,真的欠打……” 背后的议论声离木北越来越远,而她早已泪流满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推着单车隐藏在人群里,跟在木北身后,陪她绕着镇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入夜,路上阴森森的。 “快点回家。”我躲在暗处,忍不住劝木北。 木北回头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撒腿就跑。 呃…… 我长得这么像坏人吗我与木北同龄,只是个初中生。 “不愿意回去,就去学校过夜,那里比外面安全。”我冲着木北背影大声喊道。 太晚了,我不得不回家。 我回去后把自行车放好,爸妈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怪我这么晚不归家。 家长唠叨些很正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了。 还是很担心木北。 “我一百块钱掉路上了,你们先睡,我去找找。”我编了一个蹩脚的谎,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学校方向跑。 坏人太多了,希望木北不要有事。 木北还是很聪明的,她听劝来了学校周边,正在蹑手蹑脚的翻墙进去。 我一身的汗,站在马路旁,一边觉得木北处境凄惨,一边又觉得她翻墙的样子实在好笑。 亲眼看见木北翻进学校,我才安心回家睡觉。 父女亲情还是在的。 木北爸爸在外寻了她一整夜,次日清晨,木北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男人抱着木北,一直道歉。 之后,我总是会骑着自行车,有意无意路过木北家,再回自己家,风雨无阻。 中考结束,我考得还不错,市二中可以去读,小镇上的县二中也可以读。 我选择了县二中。 木北考得其实也还可以,但她的分数够不到市二中。 果不其然,木北没能被市二中录取,她家又闹起来了。 那天木北一个人站在河边,差点儿跳下去。 还好,这傻孩子,悬崖勒马,及时醒悟了。 木北最后读了县二中,和我成了同班同学。 第一次月考,木北数学考了七十二分,被她爸打得全身是伤,就一张脸是好的。 我发自内心的希望木北能得到更好的生活。 我走到她面前,认真的说“木北,我们做同桌。” 木北一脸不可思议。 这是木北第一次认识晁西,不是晁西第一次认识木北。 成为同桌后,我对木北好得过分,周围的闲言碎语有很多,刮起一阵西北风。 但我发现,木北喜欢隔壁班橙子。 高二文理分科,木北选文科,我放弃了更擅长的理科,也选了文科。 为了不让木北自以为是的内疚,我故意模考的时候,显得文科比理科厉害。 高三备考,我们约好下晚自习后,各回各家继续背知识点,互相监督,熬不住了,就用座机给对方发,“晚安,早安。” 一般会学习到凌晨几点,所以是晚安,也是早安。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我们两个人,晚安又早安。 高考成绩出来,木北去了一所二本,我考得不尽人意,瞒着她,消失了一年,去复读,选了理科。 复读一年,如愿考上了一所211学校,再打开qq,木北的头像已经情头了。 虽然是误会,那家伙只是觉得好玩,瞎换的头像,这些年终究是错过了。 或者没有错过,是木北揣着明白装糊涂,毅然决然的选择路过我。 这些都是往事了,我很爱我的老婆。 在我这里没有初恋情节,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前任关系,我只爱我老婆。 有次回镇上办事,在木北开的超市门口坐了会,跟她聊了几句。 “怎么想着回来开超市了。”我问。 “好玩呗。”木北回。 “你喜欢的橙子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我问。 “遇见的人,都不咋样。”木北回。 我笑了一会儿,没说话就走了。 会遇见很好的人,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第96章 橙子不够甜(番外2) 足够坦荡,足够清醒,足够纯粹,也足够干净。 ——橙子。 我和糕糕从小就认识,一直到现在都是行为举止不曾有任何越界的好朋友。 彼此之间,有过欣赏,有过哭笑,更有缄口不言的默契,而这些微不足道,远在友谊之下。 糕糕妈是城里人,下嫁给糕糕爸。 两人在市里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糕糕是独女,被养在身边宠爱有加。 糕糕五岁那年,家里破产了,欠了一大笔外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糕糕父母却没有散,反而团结一心,共度难关。 这是生活中少有的正面例子。 在巨大的经济压力下,她爸妈不得已把她交给镇上的奶奶照料,成为了留守儿童。 糕糕刚到镇上的时候,不思饮食,不吵闹,不出去玩,闷在房间里,老是哭。 她奶奶急得团团转。 “橙坨,你和糕糕妹妹同岁,带着她一起去玩,好不好。”老人家说完塞给我一大把糖果,不容我拒绝。 我叹了叹气,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谁叫我是这一片的孩子王呢。 “好。”我说。 糕糕奶奶开心的领着我去找糕糕。 “糕糕,隔壁哥哥来找你玩了,快开门哦。”糕糕奶奶敲了敲她的门,温柔的说。 “我不想出去玩。”门内传来回答。 “糕糕妹妹,我有糖,你想要吃吗”我机灵的补上一句。 “我不想吃糖。”门内传来回答。 “那一起看动画片吗”我继续讨好的问道。 “我也不想看动画片。”门内传来回答。 “你想玩什么呢”我不解的问。 “我想自己跟自己玩。”门内传来回答。 这小屁孩,太难搞了。 我无奈的看向糕糕奶奶。 糕糕奶奶棋高一招,跟我爸妈打好招呼,非要把我留下来吃晚饭。 害,得了,这一下午,我净在糕糕门前瞎转悠。 “糕糕。” “小糕。” “阿糕。” “糕兄。” “出来玩好不好啊,我一个人要无聊死了。” 糕糕脾气是真好,我啦啦的吵她,她也不生气,硬是没出来打我。 我只好坐她门口数1—100。 可见我从小喜欢数学,不喜欢语文。 不然,我为啥数1—100,而不是背唐诗三百首呢。 1—100数了三遍,糕糕终于开门了。 “别数了,跟小和尚念经似的。”糕糕一身浅蓝色小洋装,长发及腰,别着水晶发夹,像个芭比娃娃。 我一时看呆了,傻乎乎的笑,腼腆到忘记说话。 第一次见这样装扮的小朋友,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女孩。 那天玩得很开心,我给糕糕讲了好多笑话,她特别捧场的哈哈笑。 还有,糕糕奶奶做得炸鸡腿,超级好吃。 我成为了糕糕第一个朋友。 而我是有很多朋友的。 糕糕社恐,又只跟我玩,费了好大劲,才让她慢慢接受我那群兄弟姐妹们。 再后来,我们一起读幼稚园。 镇上的幼稚园就是玩似的,也没统一的校服,每天吃喝玩乐。 糕糕有换不完的小洋装,被幼稚园其他小朋友孤立。 孤立就孤立呗。 我觉得糕糕穿小洋装挺好看的。 谁说糕糕坏话,我就揍谁。 再长大一点,糕糕跟着我疯,上山摘桃,入河抓鱼,没事就去稻田里摸泥鳅,她爸妈寄的新洋装,再也没见她穿过了。 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青春懵懂的时候,我隔三差五换女朋友,糕糕隔三差五换男朋友。 但我们不是失恋了抱一起哭,谈恋爱还恶心自己对象,女绿茶,男绿茶的那层关系。 足够坦荡,足够清醒,足够纯粹,也足够干净。 很平常的恋爱,很平常的分手。 很平常的只做好朋友。 闹得最大的一次,就是初中的时候,糕糕和k的恋爱了。 糕糕一直强调k是她的初恋,因为她的初吻给k了。 行行,勉强就这样认为。 说实话,k这家伙,喝酒,吸烟,打架,混社会,我确实看不上。 可糕糕喜欢,我劝也劝不动,遇见爱情的女生,真是一根筋。 糕糕初中有个很好的朋友,后来我知道那女孩叫木北。 当时挺想木北劝劝糕糕。 又觉得,我都劝不动,更何况她呢,就没有实施这个计划。 糕糕和k的恋情败露,老师请双方家长喝茶,糕糕第一次挨爸妈的打,被关在家里一个星期,连学都不让她上。 “还没清醒吗平时挺理智的,怎么突然变脑残了。”我半夜偷偷爬窗户去看糕糕,恨铁不成钢的说。 “分手而已嘛,又不是没分过,别跟家里人犟了。”我压着嗓子劝解道。 糕糕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哭。 我讲了好多道理,喉咙都冒烟了,嘴巴都秃噜皮了,天都亮了。 糕糕才不哭。 害,女生可真难哄。 至于k,活脱脱的不良少年,八卦的同事扒出k在校外有个女朋友,糕糕是小三插足。 我听到这个消息,气炸了,撸起袖子要揍k。 而那时k已经转学了。 再后来,k在校外跟人打架,用刀捅了人,进了少管所。 糕糕妈妈辞职在家守着她中考,高考,出去读大学。 风水轮流转。 换我受爱情的苦了。 高中特别喜欢一个女孩子。 全世界就她最好,要是没有她,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恩恩怨怨,牵扯了很多。 班主任知道我和她谈恋爱,也请了双方家长喝茶。 两个被各自父母关家里。 不分就不让上学。 那些天,糕糕一放学就来跟我谈心,也不骂我,说理解我。 最后还是决定分手。 唉,得上学啊,年轻人不上学,没有未来。 高考完,我没考好,选择去当兵,她考上了一所二本,和木北成了大学同学。 互加了qq,没有聊过天,只是看她动态,给她点赞。 没办法,自己都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不想拖累她。 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过了几年,认识了木北,喜欢上了木北,和木北在一起,又分开。 还是没能彻底忘记她。 木北是个好女孩,是最合适的,不是最喜欢的。 我退伍后,留在a市,牟足了劲创业。 27岁那年,终于小有成就,有钱,有事业。 我鼓起勇气联系她,时机成熟,我单身,她也单身。 一年后。 我和她结婚了。 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第96章 橙子不够甜(番外2) 足够坦荡,足够清醒,足够纯粹,也足够干净。 ——橙子。 我和糕糕从小就认识,一直到现在都是行为举止不曾有任何越界的好朋友。 彼此之间,有过欣赏,有过哭笑,更有缄口不言的默契,而这些微不足道,远在友谊之下。 糕糕妈是城里人,下嫁给糕糕爸。 两人在市里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糕糕是独女,被养在身边宠爱有加。 糕糕五岁那年,家里破产了,欠了一大笔外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糕糕父母却没有散,反而团结一心,共度难关。 这是生活中少有的正面例子。 在巨大的经济压力下,她爸妈不得已把她交给镇上的奶奶照料,成为了留守儿童。 糕糕刚到镇上的时候,不思饮食,不吵闹,不出去玩,闷在房间里,老是哭。 她奶奶急得团团转。 “橙坨,你和糕糕妹妹同岁,带着她一起去玩,好不好。”老人家说完塞给我一大把糖果,不容我拒绝。 我叹了叹气,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谁叫我是这一片的孩子王呢。 “好。”我说。 糕糕奶奶开心的领着我去找糕糕。 “糕糕,隔壁哥哥来找你玩了,快开门哦。”糕糕奶奶敲了敲她的门,温柔的说。 “我不想出去玩。”门内传来回答。 “糕糕妹妹,我有糖,你想要吃吗”我机灵的补上一句。 “我不想吃糖。”门内传来回答。 “那一起看动画片吗”我继续讨好的问道。 “我也不想看动画片。”门内传来回答。 “你想玩什么呢”我不解的问。 “我想自己跟自己玩。”门内传来回答。 这小屁孩,太难搞了。 我无奈的看向糕糕奶奶。 糕糕奶奶棋高一招,跟我爸妈打好招呼,非要把我留下来吃晚饭。 害,得了,这一下午,我净在糕糕门前瞎转悠。 “糕糕。” “小糕。” “阿糕。” “糕兄。” “出来玩好不好啊,我一个人要无聊死了。” 糕糕脾气是真好,我啦啦的吵她,她也不生气,硬是没出来打我。 我只好坐她门口数1—100。 可见我从小喜欢数学,不喜欢语文。 不然,我为啥数1—100,而不是背唐诗三百首呢。 1—100数了三遍,糕糕终于开门了。 “别数了,跟小和尚念经似的。”糕糕一身浅蓝色小洋装,长发及腰,别着水晶发夹,像个芭比娃娃。 我一时看呆了,傻乎乎的笑,腼腆到忘记说话。 第一次见这样装扮的小朋友,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女孩。 那天玩得很开心,我给糕糕讲了好多笑话,她特别捧场的哈哈笑。 还有,糕糕奶奶做得炸鸡腿,超级好吃。 我成为了糕糕第一个朋友。 而我是有很多朋友的。 糕糕社恐,又只跟我玩,费了好大劲,才让她慢慢接受我那群兄弟姐妹们。 再后来,我们一起读幼稚园。 镇上的幼稚园就是玩似的,也没统一的校服,每天吃喝玩乐。 糕糕有换不完的小洋装,被幼稚园其他小朋友孤立。 孤立就孤立呗。 我觉得糕糕穿小洋装挺好看的。 谁说糕糕坏话,我就揍谁。 再长大一点,糕糕跟着我疯,上山摘桃,入河抓鱼,没事就去稻田里摸泥鳅,她爸妈寄的新洋装,再也没见她穿过了。 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青春懵懂的时候,我隔三差五换女朋友,糕糕隔三差五换男朋友。 但我们不是失恋了抱一起哭,谈恋爱还恶心自己对象,女绿茶,男绿茶的那层关系。 足够坦荡,足够清醒,足够纯粹,也足够干净。 很平常的恋爱,很平常的分手。 很平常的只做好朋友。 闹得最大的一次,就是初中的时候,糕糕和k的恋爱了。 糕糕一直强调k是她的初恋,因为她的初吻给k了。 行行,勉强就这样认为。 说实话,k这家伙,喝酒,吸烟,打架,混社会,我确实看不上。 可糕糕喜欢,我劝也劝不动,遇见爱情的女生,真是一根筋。 糕糕初中有个很好的朋友,后来我知道那女孩叫木北。 当时挺想木北劝劝糕糕。 又觉得,我都劝不动,更何况她呢,就没有实施这个计划。 糕糕和k的恋情败露,老师请双方家长喝茶,糕糕第一次挨爸妈的打,被关在家里一个星期,连学都不让她上。 “还没清醒吗平时挺理智的,怎么突然变脑残了。”我半夜偷偷爬窗户去看糕糕,恨铁不成钢的说。 “分手而已嘛,又不是没分过,别跟家里人犟了。”我压着嗓子劝解道。 糕糕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哭。 我讲了好多道理,喉咙都冒烟了,嘴巴都秃噜皮了,天都亮了。 糕糕才不哭。 害,女生可真难哄。 至于k,活脱脱的不良少年,八卦的同事扒出k在校外有个女朋友,糕糕是小三插足。 我听到这个消息,气炸了,撸起袖子要揍k。 而那时k已经转学了。 再后来,k在校外跟人打架,用刀捅了人,进了少管所。 糕糕妈妈辞职在家守着她中考,高考,出去读大学。 风水轮流转。 换我受爱情的苦了。 高中特别喜欢一个女孩子。 全世界就她最好,要是没有她,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恩恩怨怨,牵扯了很多。 班主任知道我和她谈恋爱,也请了双方家长喝茶。 两个被各自父母关家里。 不分就不让上学。 那些天,糕糕一放学就来跟我谈心,也不骂我,说理解我。 最后还是决定分手。 唉,得上学啊,年轻人不上学,没有未来。 高考完,我没考好,选择去当兵,她考上了一所二本,和木北成了大学同学。 互加了qq,没有聊过天,只是看她动态,给她点赞。 没办法,自己都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不想拖累她。 一直没有忘记过她。 过了几年,认识了木北,喜欢上了木北,和木北在一起,又分开。 还是没能彻底忘记她。 木北是个好女孩,是最合适的,不是最喜欢的。 我退伍后,留在a市,牟足了劲创业。 27岁那年,终于小有成就,有钱,有事业。 我鼓起勇气联系她,时机成熟,我单身,她也单身。 一年后。 我和她结婚了。 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第97章 木逸是弟弟(番外3) 不止穷还很苦。 ——木逸 我生下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好多人围着我,四岁的木北一个人坐在小诊所的长椅上,懵懂的看着这一切。 甚至没有凑过来看我一眼。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各路亲戚全部喜欢我。 木北不喜欢我。 听说木北是在外婆家出生的,妈妈在奶奶家受了气,回娘家玩几天,结果早产了。 在秋天还是半夜,外面下着好大的雨,寒风刮打窗户和门,冷得人骨头疼。 外公拿着手电筒去村里找产婆,结果产婆不在,回来时,妈妈自己把木北生下来了。 脐带都是妈妈用剪刀剪断的。 爸爸当时在外地打工,爷爷怕闲言闲语,硬是要妈妈回来坐月子。 十几里的山路,大姨扶着妈妈,一点一点走了回去。 小木北在外婆怀里冻得哇哇的哭。 我知道这些的时候,觉得匪夷所思,可这是她们真真实实经历过的。 木北的北,是北极的北,寓意着寒冷。 原本想取南极的南,南与难同音,爸爸死活不准。 这是妈妈亲口解释木北名字的由来。 北极的北,不是北极星的北。 而我的逸,是逸兴云飞的逸。 妈妈身体稍微好一点儿,就立马去外地找爸爸。 木北在奶奶家长大。 后来,爷爷生病了,脾气更是不好,一张嘴骂天骂地,拄着拐杖也要揍人。 直到我出生,爸妈留在小镇工作,把木北从奶奶家接过来,组成了四口之家。 有其父必有其子。 木北真的挨了好多无缘无故的打。 性格变得孤僻又坚硬,一点也不讨喜。 连我都觉得父母偏心太严重了,所有的气只往女儿身上撒。 木北过的日子,不止穷还很苦。 反观我,高中不听话,不想读书,逃课上网,被爸爸揍了寥寥几次外,没人打过我。 就这几次,我恨爸爸,恨了好久。 我不知道木北,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时常想安慰木北,但又不知道从哪句话说起。 木北一直都不待见我,可我就是喜欢黏着她,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木北没读过幼稚园,七岁直接读了一年级。 她读书的时候,我成天在家闹,每日傍晚坐门口等她放学。 闹了一年,爸妈实在吃不消,第二年开学,我去读了幼稚园。 那时我四岁,年纪太小了,是托关系进去的关系户。 幼稚园实在是无聊,我总是趴课桌上睡觉,睡一整天。 我放学后,会乖乖背着书包,老实巴交的蹲在校门口,等木北放学来接我。 我踉踉跄跄的跟在她屁股后面,两姐弟一起回家。 有次,爸妈去幼稚园看我,我同桌那天刚好请假,我拿他的凳子和自己的凳子拼起来,躺着睡觉。 老师带着小朋友数数,我听着稚气的数数声进入梦乡。 爸妈老是拿这事跟亲朋好友说笑。 可爸妈从来都没有去过木北学校,也从未关心木北有没有被人欺负。 木北受过欺负,我也受过。 我运气一向很好,不公的事情几乎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我依旧被人欺负了,由此得出校园欺凌是那时的普遍现象。 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所有作业都是木北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完成的。 爸爸知道后,把木北打了一顿,我哭着喊,是我求姐姐这样帮我的,没人听我说话。 之后,木北放学就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了,要我自己回家,自己写作业,像她一样自己跟自己玩。 就很烦,书读不明白,考试倒数,坐在最后一排,被大胖墩欺负,老师睁只眼闭只眼,我不想告诉爸妈,觉得挺没面子的。 大胖墩每天往我书包里塞满重重的砖块,要我背到家门口再扔掉,告诉大人就揍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照做了。 被木北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背了半个学期的砖块了。 木北下课特意跑到我班级,狠狠的扇了大胖墩一耳光。 啪的那一声可响了。 大胖墩作死的哭,我忍不住笑。 之后,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垃圾。 一年级结束。 我年纪太小了,老师建议让我重读,爸妈同意了。 重读让我打开了知识大门,整个小学乃至初中,我成绩一直在全校前几名。 木北纳闷的念叨了很多次,“你真的是那个小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央求我握着你手写作业的木逸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不回答她。 笨蛋木北,我当然是的啊,我一直都是的啊。 我是她亲弟弟啊,她初中被人欺负的时候,比我还能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 直到有人拿削铅笔的刀片,在她脸上划了很深的口子,在医院缝了三针。 木北一滴眼泪也没掉,把脸凑过去打麻药缝针。 缝合伤口后,爸爸在旁骂骂咧咧气愤木北不懂反抗。 木北才哭成泪人,可怜巴巴的说,“反抗了。” 最后,施暴者转学,事情被学校压下来私了。 初中三年,木北总是冷着脸,没再笑过。 她跟我说,“笑起来,感觉左右脸不对称,很丑。” 我特别心疼她,可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木北大学一毕业就去找工作,我劝她考研,她说家里经济压力挺大的,想赚钱,不想再多花钱。 而实际上爸爸正准备在市区买房,并没有木北形容的那般窘迫。 追问了好久,木北才告诉我,爷爷去世前一个星期,骂了她一晚上白眼狼,这辈子也读不出头。 我顿时哑语,心中悲凉一片。 木北和橙子谈恋爱之后,性格变了很多,脾气好,人又大度,过去的事情竟是一分也不计较了。 老是帮着爸妈劝我,好好读书,重新做人。 “爸妈也不容易,他们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打你骂你,方法不对,但确实没有坏心。” “别故意气爸妈了,他们老了。” 木北啊木北,你在逼着自己假装释怀直到真的释怀,对吗 再后来,木北忍着失恋的痛,开开心心的陪我高考。 橙子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在心里默默的把橙子骂了一万遍。 木北瞒了我很多事情,很多很多年之后,她才告诉我枕戈这个人的存在,她不痛苦了,熬过去了,才把伤口当成故事讲给我听。 害,她这人就这样。 那年,木北想辞职开超市,爸妈不同意,我站出来说,“姐,没事,赚钱了算你的,亏本算我的。” “你天底下最好的弟弟。”木北笑嘻嘻的说。 我啊,才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 第97章 木逸是弟弟(番外3) 不止穷还很苦。 ——木逸 我生下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好多人围着我,四岁的木北一个人坐在小诊所的长椅上,懵懂的看着这一切。 甚至没有凑过来看我一眼。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各路亲戚全部喜欢我。 木北不喜欢我。 听说木北是在外婆家出生的,妈妈在奶奶家受了气,回娘家玩几天,结果早产了。 在秋天还是半夜,外面下着好大的雨,寒风刮打窗户和门,冷得人骨头疼。 外公拿着手电筒去村里找产婆,结果产婆不在,回来时,妈妈自己把木北生下来了。 脐带都是妈妈用剪刀剪断的。 爸爸当时在外地打工,爷爷怕闲言闲语,硬是要妈妈回来坐月子。 十几里的山路,大姨扶着妈妈,一点一点走了回去。 小木北在外婆怀里冻得哇哇的哭。 我知道这些的时候,觉得匪夷所思,可这是她们真真实实经历过的。 木北的北,是北极的北,寓意着寒冷。 原本想取南极的南,南与难同音,爸爸死活不准。 这是妈妈亲口解释木北名字的由来。 北极的北,不是北极星的北。 而我的逸,是逸兴云飞的逸。 妈妈身体稍微好一点儿,就立马去外地找爸爸。 木北在奶奶家长大。 后来,爷爷生病了,脾气更是不好,一张嘴骂天骂地,拄着拐杖也要揍人。 直到我出生,爸妈留在小镇工作,把木北从奶奶家接过来,组成了四口之家。 有其父必有其子。 木北真的挨了好多无缘无故的打。 性格变得孤僻又坚硬,一点也不讨喜。 连我都觉得父母偏心太严重了,所有的气只往女儿身上撒。 木北过的日子,不止穷还很苦。 反观我,高中不听话,不想读书,逃课上网,被爸爸揍了寥寥几次外,没人打过我。 就这几次,我恨爸爸,恨了好久。 我不知道木北,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时常想安慰木北,但又不知道从哪句话说起。 木北一直都不待见我,可我就是喜欢黏着她,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木北没读过幼稚园,七岁直接读了一年级。 她读书的时候,我成天在家闹,每日傍晚坐门口等她放学。 闹了一年,爸妈实在吃不消,第二年开学,我去读了幼稚园。 那时我四岁,年纪太小了,是托关系进去的关系户。 幼稚园实在是无聊,我总是趴课桌上睡觉,睡一整天。 我放学后,会乖乖背着书包,老实巴交的蹲在校门口,等木北放学来接我。 我踉踉跄跄的跟在她屁股后面,两姐弟一起回家。 有次,爸妈去幼稚园看我,我同桌那天刚好请假,我拿他的凳子和自己的凳子拼起来,躺着睡觉。 老师带着小朋友数数,我听着稚气的数数声进入梦乡。 爸妈老是拿这事跟亲朋好友说笑。 可爸妈从来都没有去过木北学校,也从未关心木北有没有被人欺负。 木北受过欺负,我也受过。 我运气一向很好,不公的事情几乎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我依旧被人欺负了,由此得出校园欺凌是那时的普遍现象。 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所有作业都是木北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完成的。 爸爸知道后,把木北打了一顿,我哭着喊,是我求姐姐这样帮我的,没人听我说话。 之后,木北放学就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了,要我自己回家,自己写作业,像她一样自己跟自己玩。 就很烦,书读不明白,考试倒数,坐在最后一排,被大胖墩欺负,老师睁只眼闭只眼,我不想告诉爸妈,觉得挺没面子的。 大胖墩每天往我书包里塞满重重的砖块,要我背到家门口再扔掉,告诉大人就揍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照做了。 被木北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背了半个学期的砖块了。 木北下课特意跑到我班级,狠狠的扇了大胖墩一耳光。 啪的那一声可响了。 大胖墩作死的哭,我忍不住笑。 之后,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垃圾。 一年级结束。 我年纪太小了,老师建议让我重读,爸妈同意了。 重读让我打开了知识大门,整个小学乃至初中,我成绩一直在全校前几名。 木北纳闷的念叨了很多次,“你真的是那个小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央求我握着你手写作业的木逸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不回答她。 笨蛋木北,我当然是的啊,我一直都是的啊。 我是她亲弟弟啊,她初中被人欺负的时候,比我还能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 直到有人拿削铅笔的刀片,在她脸上划了很深的口子,在医院缝了三针。 木北一滴眼泪也没掉,把脸凑过去打麻药缝针。 缝合伤口后,爸爸在旁骂骂咧咧气愤木北不懂反抗。 木北才哭成泪人,可怜巴巴的说,“反抗了。” 最后,施暴者转学,事情被学校压下来私了。 初中三年,木北总是冷着脸,没再笑过。 她跟我说,“笑起来,感觉左右脸不对称,很丑。” 我特别心疼她,可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 木北大学一毕业就去找工作,我劝她考研,她说家里经济压力挺大的,想赚钱,不想再多花钱。 而实际上爸爸正准备在市区买房,并没有木北形容的那般窘迫。 追问了好久,木北才告诉我,爷爷去世前一个星期,骂了她一晚上白眼狼,这辈子也读不出头。 我顿时哑语,心中悲凉一片。 木北和橙子谈恋爱之后,性格变了很多,脾气好,人又大度,过去的事情竟是一分也不计较了。 老是帮着爸妈劝我,好好读书,重新做人。 “爸妈也不容易,他们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打你骂你,方法不对,但确实没有坏心。” “别故意气爸妈了,他们老了。” 木北啊木北,你在逼着自己假装释怀直到真的释怀,对吗 再后来,木北忍着失恋的痛,开开心心的陪我高考。 橙子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在心里默默的把橙子骂了一万遍。 木北瞒了我很多事情,很多很多年之后,她才告诉我枕戈这个人的存在,她不痛苦了,熬过去了,才把伤口当成故事讲给我听。 害,她这人就这样。 那年,木北想辞职开超市,爸妈不同意,我站出来说,“姐,没事,赚钱了算你的,亏本算我的。” “你天底下最好的弟弟。”木北笑嘻嘻的说。 我啊,才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弟弟。 第98章 桑椹的乐园(番外4) 死多容易,活着真难。 ——桑椹 生命直到尽头,过往画面在我脑海里清晰浮现,而我痛哭流涕之后,始终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如此。 我有两个爸爸妈妈。 一个是亲爸,一个是后爸。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后妈。 我妈生下我没多久,发现我爸出轨。 哭闹,撕扯,互相折磨了半年后。 他俩离了婚,我爸迅速跟小三儿扯了结婚证,我妈也通过相亲嫁给了老实巴交的后爸。 没有人要我。 乡下的姑姑把我养大。 爸妈会象征性给一些生活费,两个人加起来的钱,还不够我喝奶粉。 姑姑也有家庭,也有难处,不得已因为钱的事情,跟我爸妈撕破了脸。 之后,爸妈承担起了我的开销用度,却与姑姑家断绝了来往。 初中毕业,我十六岁,爸妈再也没有给姑姑寄过一分钱。 姑姑决定自费供我读高中,姑父堆着笑意,满脸的褶子,连连赞同,在外打工的表哥也没有反对。 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这样简单。 很多事情因为寄人篱下而不得不掩埋。 高考完后,我很想读大学,申请了生源地助学贷款。 暑假,孤身一人去a市打工赚钱。 在一家火锅店做服务员,白天睡觉,晚上熬到凌晨五点才下班。 我看着病态的大城市,挥金如土的年轻人,喝得酩酊大醉直接躺在大街上睡觉的死鱼。 见过一批又一批精致且好看的整容脸。 对面的歌舞厅,流光溢彩,生生不息。 夏天过去,工作结束。 我爸知道我在a市打工,打电话问我要钱。 “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现在长大了,不应该还我吗” “我知道你有钱,不给我,我就去你姑姑家闹。” “差不多就行了,女孩子读什么大学啊。” 我要是不给我爸钱,他这人,说到做到,一定会去姑姑家闹。 不想再给姑姑添麻烦了,我已经够对不住她了。 我爸张口要走了五千块钱,给我留了两百吃饭。 原本是准备要去学校报道的。 钱转出去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生源地助学贷款还没有到账。 学费不急,生活费只剩两百块了。 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魂不守舍的到处瞎逛,看见了一家酒,不知死活的走了进去。 在这里遇见了k。 k请我喝了两杯酒,说我长得像他的一个朋友。 好俗气的搭讪方式。 聊了很久,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快结束的时候,k问我住哪儿,要送我回去。 我很平静的对k说,“你给我钱,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我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说出了如此不知廉耻的话。 k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澄清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是这个意思。 我们离开酒,开了房。 k亲我,摸我,咬我。 我被压着,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哭着说了句,“我不是处。” 在我八岁的时候,也许是七岁,按照我记忆里的时间线,准确说是六岁。 那天下午,外出打工的表哥归家,大人们都在田里干活,他把我拉进房间里。 脱掉了我的裤子,把我压在床上,塞进来,拔出去。 “不要告诉别人哦。”表哥在我耳边轻声说。 “嗯嗯。”我回答。 水和血弄脏了被单,很疼,但我不敢大声喊出来。 我还很小,一点儿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姑父用手在我大腿两侧,摸来摸去,对我憨厚的笑。 我也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我甚至懵懂的在思考,我和表哥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我是不是应该多爱表哥一点儿。 但爱是什么呢我也应该爱姑父吗 渐渐长大,对于这些,先是后知后觉,再是恍然大悟。 从我知晓“性欲”这种东西后,痛苦便长伴我左右。 为何人生百态,我的人生开头就错了。 k停了下来,默默的吸了一根烟。 冷静了一会儿,准备丢下我离开。 我破罐子破摔,抱着k,求他别走。 真的需要钱,真的很需要钱。 k留下来了,成了我的冤大头男朋友。 他说,“桑椹,你真的好像我一个朋友,但她从来没有求过我。” k说的是木北。 我以为我只要k的钱,直到k真的跟别人有了孩子,要结婚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爱k。 k与那个女人是家族联姻。 k爸爸在黑道混,少不了打点,把k的婚姻也打点了出去。 k不愿意也没有用,他是个浪子,处处留情,到最后落了个身不由己的下场。 那段时间我很崩溃,又哭又闹,割腕了好几次。 实在受不住了,自己去医院,挂了心理咨询科的号,医生说我得了中度抑郁症。 中度而已,真不知道重度患者,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是矫情,不是没有三观,不是玻璃心,我是生病了。 有人故意把我和k的事情在学校宣扬开来。 学校也不想待了。 故意穿了件短袖,坑坑洼洼的烟疤,还有手腕处长长短短的伤口,没有任何遮拦,去找辅导员申请休学。 医院中度抑郁症的证明,以及一目了然的自残行为。 休学办得很顺利。 我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人好了很多。 心情平复后。 我问k要了二十万块钱,答应他,不再找他麻烦,并且帮忙照顾木北。 药真的很有用。 我感觉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好清醒。 我给姑姑转了十五万块钱,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换了电话号码,人间蒸发一般,谁都找不着我。 好好治病,重新生活,顺便写稿。 一年过得很快,木北重新找了工作,我写了一本很温暖的书。 我的病完完全全好了,又捡起学业,混了个毕业证。 毕业后,我离开a市,找了份文员工作,结婚生子,碌碌无为。 我没有娘家人。 我的病好了,心里也从未原谅过他们。 唯一对不住姑姑,她把我拉扯大,我长大了也没能好好报答她。 结婚前,一直孤苦无依独自飘着。 还好,老公对我特别好,我们孩子长大后也很孝顺。 我去找过木北,她始终一个人开着超市,不怎么喝酒,也不怎么抽烟,经常搓麻将。 小日子过得很有盼头。 话说回来。 我觉得我好厉害,经历了这些,我还是结了婚,还是生了孩子,还是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 我没有自杀,我过完了自己完整的一生。 而普通的活着,竟是这么不容易的事情,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第98章 桑椹的乐园(番外4) 死多容易,活着真难。 ——桑椹 生命直到尽头,过往画面在我脑海里清晰浮现,而我痛哭流涕之后,始终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如此。 我有两个爸爸妈妈。 一个是亲爸,一个是后爸。 一个是亲妈,一个是后妈。 我妈生下我没多久,发现我爸出轨。 哭闹,撕扯,互相折磨了半年后。 他俩离了婚,我爸迅速跟小三儿扯了结婚证,我妈也通过相亲嫁给了老实巴交的后爸。 没有人要我。 乡下的姑姑把我养大。 爸妈会象征性给一些生活费,两个人加起来的钱,还不够我喝奶粉。 姑姑也有家庭,也有难处,不得已因为钱的事情,跟我爸妈撕破了脸。 之后,爸妈承担起了我的开销用度,却与姑姑家断绝了来往。 初中毕业,我十六岁,爸妈再也没有给姑姑寄过一分钱。 姑姑决定自费供我读高中,姑父堆着笑意,满脸的褶子,连连赞同,在外打工的表哥也没有反对。 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这样简单。 很多事情因为寄人篱下而不得不掩埋。 高考完后,我很想读大学,申请了生源地助学贷款。 暑假,孤身一人去a市打工赚钱。 在一家火锅店做服务员,白天睡觉,晚上熬到凌晨五点才下班。 我看着病态的大城市,挥金如土的年轻人,喝得酩酊大醉直接躺在大街上睡觉的死鱼。 见过一批又一批精致且好看的整容脸。 对面的歌舞厅,流光溢彩,生生不息。 夏天过去,工作结束。 我爸知道我在a市打工,打电话问我要钱。 “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现在长大了,不应该还我吗” “我知道你有钱,不给我,我就去你姑姑家闹。” “差不多就行了,女孩子读什么大学啊。” 我要是不给我爸钱,他这人,说到做到,一定会去姑姑家闹。 不想再给姑姑添麻烦了,我已经够对不住她了。 我爸张口要走了五千块钱,给我留了两百吃饭。 原本是准备要去学校报道的。 钱转出去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 生源地助学贷款还没有到账。 学费不急,生活费只剩两百块了。 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魂不守舍的到处瞎逛,看见了一家酒,不知死活的走了进去。 在这里遇见了k。 k请我喝了两杯酒,说我长得像他的一个朋友。 好俗气的搭讪方式。 聊了很久,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快结束的时候,k问我住哪儿,要送我回去。 我很平静的对k说,“你给我钱,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我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说出了如此不知廉耻的话。 k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澄清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是这个意思。 我们离开酒,开了房。 k亲我,摸我,咬我。 我被压着,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忍住,哭着说了句,“我不是处。” 在我八岁的时候,也许是七岁,按照我记忆里的时间线,准确说是六岁。 那天下午,外出打工的表哥归家,大人们都在田里干活,他把我拉进房间里。 脱掉了我的裤子,把我压在床上,塞进来,拔出去。 “不要告诉别人哦。”表哥在我耳边轻声说。 “嗯嗯。”我回答。 水和血弄脏了被单,很疼,但我不敢大声喊出来。 我还很小,一点儿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姑父用手在我大腿两侧,摸来摸去,对我憨厚的笑。 我也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我甚至懵懂的在思考,我和表哥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我是不是应该多爱表哥一点儿。 但爱是什么呢我也应该爱姑父吗 渐渐长大,对于这些,先是后知后觉,再是恍然大悟。 从我知晓“性欲”这种东西后,痛苦便长伴我左右。 为何人生百态,我的人生开头就错了。 k停了下来,默默的吸了一根烟。 冷静了一会儿,准备丢下我离开。 我破罐子破摔,抱着k,求他别走。 真的需要钱,真的很需要钱。 k留下来了,成了我的冤大头男朋友。 他说,“桑椹,你真的好像我一个朋友,但她从来没有求过我。” k说的是木北。 我以为我只要k的钱,直到k真的跟别人有了孩子,要结婚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爱k。 k与那个女人是家族联姻。 k爸爸在黑道混,少不了打点,把k的婚姻也打点了出去。 k不愿意也没有用,他是个浪子,处处留情,到最后落了个身不由己的下场。 那段时间我很崩溃,又哭又闹,割腕了好几次。 实在受不住了,自己去医院,挂了心理咨询科的号,医生说我得了中度抑郁症。 中度而已,真不知道重度患者,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是矫情,不是没有三观,不是玻璃心,我是生病了。 有人故意把我和k的事情在学校宣扬开来。 学校也不想待了。 故意穿了件短袖,坑坑洼洼的烟疤,还有手腕处长长短短的伤口,没有任何遮拦,去找辅导员申请休学。 医院中度抑郁症的证明,以及一目了然的自残行为。 休学办得很顺利。 我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人好了很多。 心情平复后。 我问k要了二十万块钱,答应他,不再找他麻烦,并且帮忙照顾木北。 药真的很有用。 我感觉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好清醒。 我给姑姑转了十五万块钱,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换了电话号码,人间蒸发一般,谁都找不着我。 好好治病,重新生活,顺便写稿。 一年过得很快,木北重新找了工作,我写了一本很温暖的书。 我的病完完全全好了,又捡起学业,混了个毕业证。 毕业后,我离开a市,找了份文员工作,结婚生子,碌碌无为。 我没有娘家人。 我的病好了,心里也从未原谅过他们。 唯一对不住姑姑,她把我拉扯大,我长大了也没能好好报答她。 结婚前,一直孤苦无依独自飘着。 还好,老公对我特别好,我们孩子长大后也很孝顺。 我去找过木北,她始终一个人开着超市,不怎么喝酒,也不怎么抽烟,经常搓麻将。 小日子过得很有盼头。 话说回来。 我觉得我好厉害,经历了这些,我还是结了婚,还是生了孩子,还是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 我没有自杀,我过完了自己完整的一生。 而普通的活着,竟是这么不容易的事情,耗光了我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