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开始的命案》 序1 夏天不是一个完美的季节,但却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季节。 不用穿的太厚,不用担心冷风吹来一身冰寒。 在川蜀地区,一个还显落后的小镇上,胡伟径直的走进了镇派出所。 小镇的派出所很小,小到只有一排三间的房子,一间户籍室,一间值班室,一间办公室。 或许还有档案室,但可能不在这明显的地儿上,可能隐藏在镇政府办公楼内。 胡伟走进户籍室,值班的户籍民警是一位漂亮的女警察,扎着一束马尾,黑色的头发直直的垂在脑后,配上那不施粉黛的素颜,极具吸引力。 户籍室很简陋,一张老的发旧的凳子,一个简单的摄影棚,然后便是隔断桌,桌子上有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为人民服务。 牌子旁边是一个评价器和指纹录取器,而指纹录取器连接着一个台式电脑,电脑的显示器是液晶的,成色还算新。 女户籍警正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也不知道是在何人聊天还是在录档案。 但是胡伟觉得这美女警察肯定是在何人聊天,因为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来办理户口或者补办更新身份证的人少的几乎没有,这种情况下,这位美女户籍警的工作简直可以用轻松来形容。 一屁股坐在老旧凳子上,胡伟笑了笑,“麻烦一下,我要补办身份证。” 美女户籍警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看了过来,露出职业微笑,“麻烦把户口簿给我一下。” “胡伟!”胡伟将手里的户口簿递了过去,然后女警便打开户口薄,翻到写着胡伟的那一页户口档案,随后便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在电脑上弄好了必要的程序后,美女户籍警看了过来,“到摄影棚坐着,拍张照。” 胡伟点了点头,起身来到摄影棚,坐下。 摄影棚虽然简陋,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没有让女警提醒,胡伟自觉的将目光锁定在照相机的镜头上,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迷人的微笑。 电脑面前,美女户籍警嘴角抽了抽,还是点下了拍照按钮。 咔嚓,白光一闪,胡伟刚才那一霎的表情被永远的定格了。 见美女户籍警点头,胡伟便走了出来,来到隔断桌前,这时,指纹录取器响起了声音, “请将您的拇指放置于指纹收集处!” “请将您的食指放置于指纹收集处!” “……” 两只手的指纹都采集了,美女户籍警点了点头,在一个本子写写画画,然后撕下一张递了过来,“30块钱!一个月后再来取身份证。” 胡伟点头,起身便听到了评价器响起了声音,“请为本次服务评价!” 然后在他愕然的表情下,美女户籍警拿起评价器,在那五颗星下面的按钮上按了一下。 “感谢您的评价!” “……” 走出派出所,胡伟失笑摇头,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美女户籍警的颜值摆在那儿的,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今天的天气阳光明媚,但是胡伟明显并不留恋这个天气,又或许,根本就是对着小镇毫不留恋。 坐上了前往县城的班车,胡伟离开了小镇,沿途的风景美丽,但是却打动不了他的心。 来到县城客运汽车站,胡伟转车前往市里,随后便要离开川蜀前往海江省。 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一样什么都没带,一身衣服,一个钱包,一个人。 没人在乎,也没人留意。 桑绵市火车站,胡伟在自动取票机上取了火车票后便转身排队进入候车站。 候车站内人很多,但还没到人山人海的地步。 胡伟找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闭目养神。 傍晚,前往海江的列车到达火车站,胡伟跟着人群慢慢的走向检票口。 检票,上车,简单的程序和数十米的路程走了却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 胡伟买的是卧铺,而且是下铺,他不想翻上翻下的,麻烦。 但是偏偏事与愿违。 一对夫妻走了过来,显然也是这六个床位中的两个床位。 只是因为运气不好,夫妻俩人似乎没有买到下铺,只能一脸期许的看着胡伟,却半天没能张口。 那是因为胡伟眯着眼睛在养精蓄锐。 胡伟睁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是要换床位么?” 两夫妻一脸愕然,随后惊喜涌现在脸上,连连点头。 胡伟点头,“你们俩是哪两个铺位。” 丈夫看了看票道:“是中铺和上铺。” 胡伟:“那我睡上铺吧。” 说完,他便起身爬了上去,虽然不喜欢翻上翻下的感觉,但是胡伟还是愿意成人之美,而且两口子明显心善,没有道德绑架的想法。 躺在床铺上,胡伟眯着眼睛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火车的灯光也不是特别的晃眼。 靠在枕头上,胡伟心里在思考一些事情。 和他换了床铺的夫妻俩,妻子躺在床铺上,丈夫悉心的照顾他,此时起身拿水果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之前一直在睡觉的胡伟已经醒了过来,当即从桌子上的袋子里拿出了几根香蕉递了上去,“吃点东西吧,你一上去就睡觉,现在都半夜了。” 胡伟看了丈夫一眼,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后便接过香蕉。 拿着香蕉,胡伟并没有急着去吃,而是放在一旁继续思考心里的事情,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一单开始实施,就必将是惊世骇俗的。 虽然心里还有一丝犹豫,但是这丝犹豫很快便被一连串的记忆给淹没了。 火车快速的行驶,这一夜,胡伟颗米未进,滴水未沾。 而下铺的夫妻俩一直都有在热情的给他这样吃的,那样喝的,可是这些东西,他都没有碰。 不是他不饿,不是他不渴,而是他在对自己进行一种锻炼。 经过三十二小时的颠簸,火车终于到达了海江省余杭市,而走出火车站的胡伟,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冰冷。 时间:2017年7月11日 序2 七月的天气是炎热的,尤其是余杭这个地方。 但是由于现在是早上,温度还未彻底上来,走出火车站的胡伟并未感觉到炙热。 来到公交站台,胡伟的眼神已经恢复如常,登上公交车。 火车站离他住的地方很远,坐公交车需要转三次车才能到家。 不过胡伟并不在乎这个时间,挤进车里,随便抓着一根带子便随着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启程了。 中午一点,胡伟从公交车上跳了下来,钻进这个八十年代建起的老旧小区里。 这个小区老旧的不成样子,而且面临拆迁,在这里估计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胡伟也没打算在这里呆多久,接下来的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他都会在外面漂泊乃至流浪。 胡伟所住的出租屋是这个小区里最为破旧的一间,一室一厅,一个月一千块,屋内的设施还算齐全,不过都是老式设备,抽油烟机和空调以及热水器从住进来那天起便没好过,维修师傅来看了也是直摇头。 一进屋子,胡伟便钻进了卫生间,脱掉衣服,准备冲澡。 热水器是坏的,连接热水器的水路也堵塞了,所以换不换花洒根本不重要。 对于洗澡环境并不怎么在乎的胡伟是直接找了根软管接在水龙头上,打开阀门便开始冲澡,无论冬夏,都是冷水澡,而且已经习以为常。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的胡伟来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两包方便面。 平时下班回家的胡伟都会为自己准备丰盛的菜肴,但是从今天开始,他决定要苦行,不会再好好的对待自己。 起因是半个月前的一次意外。 确实是个意外,只不过意外的不是事情,而是人。 那天胡伟下班回家,结果在小区外面碰见了数年未见的老同学。 老同学和他是同班,同桌,也住同一个宿舍。 老同学名叫赵攀,是胡伟小学五年级以及六年级的同学。 五年级下学期,因为父母离异的缘故,胡伟转学到外婆所在小镇的学校,玉龙小学。 进入新环境,新的学校,胡伟心里其实是非常开心的。 尤其是入学当天,外婆带着他进入宿舍安排住宿床铺的时候同学们那发自内心的笑容。 只是当时的胡伟并不知道这些笑容的含义。 到了晚上,胡伟便知道了笑容的含义。 笑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是并不是欢迎的笑容,而是开心,开心有了新的欺负对象。 这是胡伟第一次承受校园暴力,也是他最难忘的一次经历。 那一晚,他被踢了二十七脚,被扇了三十八巴掌,在卫生间扎了两个小时的马步,最后卷缩在卫生间角落里睡着了。 那一晚,他流了一夜的眼泪。 而他很清晰的记得,这个名叫赵攀的同学,踢了他十二脚,扇了十六巴掌,而马步也是他提出来的。 这份记忆,即使过去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或者更久,胡伟都不会忘记,对他而言,这是屈辱,这是噩梦,这是不灭的怨恨。 其实他比赵攀先看见对方,而且他也低头刻意的想要避开对方。 但是很不幸,赵攀也认出了他。 就在两人马上就要交错而过的时候,赵攀认出了他。 “站住!” 简单的两个字,胡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简单的两个字让他很不争气的腿软了,没敢跑,没敢逃。 “胡伟?” 赵攀似乎也有些不确认,喊出了名字。 胡伟身子一颤,有些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然后缓缓转身。 其实他心里是拒绝的,可是从赵攀嘴里蹦出来的声音却似乎有魔力一般,让他很不自然的自己转身过来。 胡伟发现自己很不争气,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辍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遇见?为什么?为什么? 胡伟很胆颤心惊,可是赵攀却很开心,因为他最近没钱了,正愁从哪儿搞钱,结果便遇到了‘老同学’。 发现这真的是自己记忆中的‘老同学’,赵攀喜上眉梢,直接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了胡伟的肩膀,发现胡伟身体还在颤抖,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 “这就是缘分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 胡伟没说话,不想说话,也不敢说话,他害怕,很害怕,即便此刻赵攀很是亲切的搂着他的肩膀,可是他还是害怕,而且因为这个所谓的亲密动作,他心跳开始急剧加速,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搂着胡伟半天的赵攀见胡伟根本就不回话,便笑了笑,“别紧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得遇见老同学,正好这几天我手里有点紧,你借我点钱,过几天还你。” 毕竟是成年人了,出来这么久也经历了那么多,赵攀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嚣张了,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想要不劳而获,这钱是肯定没有还的意思。 胡伟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摇了摇头。 他摇头是有原因的。 因为在学校里被欺凌的缘故,他高一读完就辍学了,任凭家人怎么劝都不愿再回到学校。 也正因如此,他才早早的知道挣钱的不易。 他现在在一家ktv工作,一个月一千八百块钱,加上白天跑跑兼职,一个月能挣个四千块钱。 四千块钱有一千是花在房租上,三百块钱用在水电气上面,七百块用在交通上面,一千块钱用在吃喝穿上面,还有一千块钱存了起来。 现在赵攀一句话,就想要从他身上那点钱走,他怎么可能愿意,即便此刻的他害怕的不得了。 而且更深次的原因是因为不能开这个口子,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这个赵攀就会向蚂蝗一样疯狂的吸血,以后每个月都会来他这里弄钱,所以他不愿意。 但是拒绝是有代价的。 赵攀一见胡伟摇头,脸色便沉了下来,没有多说话,直接动手。 一巴掌抽在胡伟脸上,将胡伟扇倒在地,随后提脚猛踹,“马勒戈壁的,你还敢摇头,你以为你出来工作几年就混起来了?就可以拒绝我了?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越说越气,越踹越用力。 而胡伟的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哗啦啦的。 他护着脑袋,强忍着没叫出声来,但是眼泪换不来怜悯。 赵攀踹出了火气,踹了十几脚后便坐在了胡伟身上,开始打脸! 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没有丝毫的手软,而且毫不顾忌。 现在是大半夜,这里又是小区外的黑暗角落,这个点几乎没有人路过。 所以胡伟只能挨着,也不敢反抗。 似乎打的累了,赵攀慢慢了停了下来,看也不看两边脸颊肿的不像样的胡伟,赵攀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便在裤兜里摸出了五百六十五块五毛。 又在其它兜里摸索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钱了之后,赵攀这才收手,啐了一口后便扬长而去。 事实上,赵攀并没有走远,而是躲了起来,他才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么一个可以宰杀的肥羊。 待赵攀走了不久,胡伟踉跄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擦掉嘴上的血液,流着眼泪一瘸一拐的走过这个黑暗地带,钻进小区回到家里。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即便疼的咬牙,疼的痉挛他都哼一声,知道走进了屋子里。 序3 世界上的一切恶果皆有恶因。 事实上一个人若是一直与人为善,那么除非他很不走运,不然他不会提前丧命。 …… 胡伟回到家里,便想要拉起窗帘然后洗漱一番然后休息。 此刻的他就是一只手上的小鸟,可能没有父母的安慰,但是却需要好的休息来分减少疼痛,因为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个想法很傻,但却是一个受伤的犊子最真实的想法。 但是再拉起窗帘的时候,胡伟这只受伤的犊子却骤然爆发了,内心的深处压抑了八九年的怨恨爆发了。 在拉窗帘的时候,胡伟看到了小区道路路灯下渐渐走远的背影! 那是赵攀! 这一瞬间,胡伟双眼瞬间通红,双手捏成拳头,咯咯直响。 质地坚硬的窗帘布都被捏皱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所有的害怕,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胆怯,在这一刻全部被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怨恨和痛苦给淹没了。 在这一刻,胡伟发现自己若是不杀了这个人,那么可能很快就要死去,被自己内心的仇恨和愤怒给冲击而死。 于是,原本打算清理一下伤口便休息的他立刻穿上了衣服,来到厨房拿起菜刀便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他要杀了这个人,他要杀了赵攀! 下楼梯的时候身体还在颤抖,只不过这不是害怕和恐惧引起而,而是起源于激动! 快速的来到小区主路,胡伟看到赵攀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这个门名不副实,因为门已经不见很多年了,保安室也废弃多年。 微亮的路灯提供的光亮仅仅只能用来开路,再多就没有了。 来到小区门口,胡伟看到了赵攀,正大摇大摆的走着,即便是背影,也能看出此刻他赵攀心情很不错。 带着杀心的胡伟心里激动无比,他不明白此刻自己内心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必须杀死这个人。 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胡伟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手里的菜刀就那么随着手臂垂直的面向地面。 又过了一会儿,胡伟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拿着…… 6月夜晚的余杭天气燥热,不过现在是半夜,温度降了许多,清凉的风吹来,却无法浇灭胡伟心头的火焰。 他慢慢的接近赵攀,却没有贸然动手。 因为他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老桥,桥下是一块杂草丛生的土地。 这一刻的胡伟发现自己脑袋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似乎心理也发生了改变,但是具体改变了什么他也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自己。 赵攀嘴里哼着小曲,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似乎也没有真正的去害怕过什么。 来到老桥口的正要上桥的时候,赵攀忽然听到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他猛一回头,却看到了一个黑影快速的扑了上来,随后便感觉到了脑袋后面传来刺骨的疼痛,随后便没有随后了…… 胡伟拖着晕死过去的赵攀钻进了杂草丛生的废弃土地内,然后来到了桥下,这里没人会看见,尤其是这个时间段。 将赵攀的衣服脱了下来,撕成条揉成团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拴住了他的手臂和双脚,做完了这一切,胡伟便就地坐了下来,手里依旧拿着菜刀,明晃晃的菜刀。 河边有微风,带着些许的腥味。 微风吹过,胡伟更加清醒了,可是杀心并未减少,反而更加的浓郁。 身体微微颤抖着,胡伟激动的不行,他觉得这个似乎才是自己想要的。 对! 就是杀人! 半个小时后,赵攀缓缓的醒转,然后便发觉了自己的处境,尤其是当他看到坐在他面前人是谁,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后便立刻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恐惧出现在心里。 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情绪。 赵攀想要求救,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了话,嘴里被堵住了,发出来的声音只是呜唔一片。 随后他又想求饶,眼神可怜,身体不断的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因为他看到了胡伟的眼神,冷漠,没有丝毫的情感。 尤其是看到那肿的不像样的脸,赵攀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 可是有什么用呢?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胡伟知道赵攀此时此刻肯定害怕,肯定恐惧,肯定后悔! 但是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对于一个必死之人,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说什么今晚整个人都必须死! 必须死!!! 胡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吐出浊气,拿起菜刀不断的擦拭。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胡伟说了这个晚上的第一句话。 赵攀挣扎的更加剧烈了,呜唔的也更加频繁了,鼻子里不断的出着气。 胡伟站了起来,然后蹲在赵攀面前看着这个让他恐惧了这么多年的老同学,第一次露出的笑容,就和他第一次进入那个宿舍,赵攀流露出的笑容一样。 但是这个笑容落在赵攀眼泪却不亚于死神的笑意。 冷汗不断的沁出,但是即便如何挣扎,他都无法挣脱束缚。 “如果今晚你不跟和我来看我住在哪儿的话,我可能就这么忍下去,然后深埋那些记忆,但是你却做了!”胡伟拿着菜刀在赵攀的身上轻轻的滑动着,继续说道:“所以我很感谢你,因为你就是一把钥匙,打开我内心深处那些怨恨、愤怒、噩梦的钥匙,是你开启了我的新世界!” 这一刻,赵攀极其的后悔,后悔今晚自己的举动,后悔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欺负这个多年前便被自己欺负过的同学,为什么就不能是纯粹的同学之情,为什么没有去想要和他成为朋友…… 那么多的为什么,那么多的如果。 可惜,没有那么多,有的只是因和果。 今日你种因,他日我还果。 善因或许不能还来善果,但是恶因必然会带来恶果。 唯一的差别便是时间上的长短而已。 显然,赵攀的恶果隔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 序4 胡伟享受这个快感,主宰他人性命的快感。 虽然此刻还没有动手杀死赵攀,但是这个快感却已经出现,只是还不是特别的强烈,他知道,当自己动手杀了这个人之后,那快感就会真正的涌现。 他很迷恋这种感觉,这比和女人啪啪的感觉还要刺激,比之还要令人激动。 看着赵攀疯狂的挣扎,听着那仿若哀乐般的哼唧,胡伟又一次露出了笑容,只是目光依旧冰冷没有情感。 胡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懦弱,胆小,卑微。 但是再小的人物也有他的格局和尊严,再怎么能容忍的人内心也是有限度。 而这一晚,赵攀成功的突破了这个界限,打开了胡伟心中最阴暗,最可怕的那扇门,门后面是可怕的魔鬼。 而现在,胡伟便是这魔鬼。 刀在手里,手随心动,心绪万千。 这一刻,胡伟心里想的不单单只是赵攀这么一个人的生命,他想到的还有更多。 但凡当年欺负过他的人,都一一在他心中罗列出了名字。 小学,初中,高中,还有成年…… 这份名单内有二十多人,大部分是当年欺负自己的同学,剩余的是家长。 胡伟记得自己被欺负后总爱告状,即便最后事情闹得多么大,除了自己的外婆和母亲还有其余亲人外,没人在乎过他。 老师的确训了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但是老师的权威明显不大。 而这些欺负自己的同学的父母,更是纵容,似乎在他们心里只要自己的孩子没事,管他打了谁,揍了谁。 这些人的名字一一浮现,包括相貌。 有了名单,自然就会衍生出简单的计划。 心里有了想法后,胡伟更加的激动了。 他想看看这些人一一死在自己手上之前的表情,想看看他们那恐惧和后悔的情绪出现。 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赵攀挣扎着挪出了一段距离,他想要挪出桥下,想着可能有人走在这座桥上向下看一眼,虽然他知道这种几率几乎不可能出现。 但是他还是想试一试,搏一搏。 回过神来,胡伟看着赵攀的动作,眼睛眯了起来,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在这桥下,他的脚步声很微弱,但是赵攀却听得异常的清晰。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那脚步声的接近跳动的越快,很快……他便尿裤子了。 胡伟走上前去,歪着头,咧着嘴笑着看着这个不死心的老同学,蹲下来,然后神色勃然一变,握着菜刀的手猛地砸下。 砰! 闷响声中,胡伟手中的菜刀刀柄重击在赵攀的脸上,不用想都知道牙齿掉了好几颗。 赵攀疼的猛烈挣扎,却又只能哼哼唧唧,手脚都被困住的他,挣动的像一条蚯蚓。 似乎很厌烦赵攀的这种举动,胡伟起身一脚踩踏在赵攀的脸上,狠狠的碾动,“为什么要怕,为什么想要逃,你应该学学我!你看,当初我被你踢,被你扇耳光,被你逼迫去扎马步睡厕所的时候都没有反抗呀,你应该学我啊!” “你看,就连先前你打我,踹我,抢我钱我一样没有反抗呀,你为什么要挣扎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胡伟越说越暴躁,边说边用脚踹赵攀的脑袋。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赵攀便连哼都哼不出来了,一脸的血肉模糊。 赵攀的眼神已经暴露出了他的心情,他认命了。 曾经在小学初中不可一世的他,终于认命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但是他不知道被他和其它和他一样欺负过胡伟的人一同毁了胡伟的人生。 一个学习成绩本生优异,最后却无心学习直至提前辍学的胡伟这些年是哭着喊着含着屈辱过来的,每一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但是赵攀认命了,胡伟却改命了。 赵攀是钥匙,打开了他的新世界,所以他决定要好好的回馈一下这位老同学! 当然,不是放了他。而是给他一个胡伟觉得很完美的终结。 早早辍学的胡伟早早的拿起了菜刀早早的学会如何一个人独自生活。 所以胡伟的刀工不算厉害,但却挺好。 于是,他拿起菜刀,然后轻轻将刀尖落在赵攀的喉结下方。 随后用力,刀尖刺入皮肤,一丝鲜血涌了出来,赵攀的身体开始颤抖,似乎又要有了挣扎的迹象。 “嘘!别闹,很快就好!” 胡伟笑着,然后握着菜刀慢慢的向下拉去。 锋利的菜刀轻易的切开赵攀的皮肤,从上到下,一条笔直的血线出现。 从喉结道肚脐,血线将这具身体分成了两部分。 胡伟下刀很浅,刀尖仅仅刺入皮肤,或许切到了脂肪,但是并没有完全刺进去。 赵攀在这种折磨和痛苦下昏死过去。 看着血线,胡伟眼神中出现疯狂的神色,他伸出舌头在带血的菜刀刀尖上舔了一下,血液的味道让他更加的激动,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这一刻,他激动的紧握双手,眼神更加的疯狂。 不过很快,这疯狂的神色便消失不见,他再次恢复了冷静。 他思考着要如何对待这具身体,片刻后,他便有了决断。 将菜刀刀尖放置于血线的源头,也就是喉结下方。 然后胡伟眼中闪过厉色,很用刺了进去。 “哼!” 菜刀入肉,刺入更深。 赵攀再次醒了过来,这一次是被疼醒的。 只不过他并没有苏醒多久…… 胡伟并没有关注赵攀是否苏醒,因为在他坐下决定的那一刻起,赵攀的命运便已经定性。 两只手齐握刀柄,然后用力的向下拉去。 哧啦一声。 血液喷涌,如同泉水一般喷吐而出。 这一刀太用力,太快,直接从上而下开膛破肚。 花花绿绿的肠子失去了束缚混合着血液涌了出来。 胡伟一身都是鲜血,但是他并没有害怕,相反,他激动的不行。 脸上是畅快的笑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赵攀彻底的失去了昏死了过去,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虽然被开膛破肚,但是他的大脑还暂时活跃着,只是他昏迷了过去,却永远不会再睁开眼了。 “嘿嘿嘿!”胡伟大笑着,拿着菜刀开始疯狂的在赵攀这血肉模糊的躯体上疯狂的劈砍,每一个部位他只砍一次,每一次落刀,都会有大量的血液喷溅开来,到处都是血。 虽然遍地狼藉,但是胡伟有意的没有趣分尸,所以赵攀勉强的留了个全尸。 发泄过后便是冷静! 赵攀是真的死透了,神仙来了都不可能救活他。 看着近乎成为一堆烂肉赵攀,胡伟抹了一把脸,结果却抹的一脸鲜血。 虽然身上手上脸上全是血液,但是胡伟并不害怕,也奇迹般的没有负罪感。 杀死了赵攀,冷静了许久的胡伟开始思考对策! 他没有想过逃跑,而是想如何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然后去杀名单上的那些人! 于是他就这么握着血淋淋的菜刀蹲在血泊中,一蹲便是十几分钟。 想了十几分钟,胡伟有了思路,剩下的慢慢去思索。 站起身来,胡伟开始做清理工作! 他先在赵攀兜里掏出了手机和钱,然后便起身寻找石头。 废弃土地里不缺石头,胡伟找到一块大石头,石头很重,但是重量还能够承受,抱着石头来到尸体旁边先放在一旁。 然后胡伟将赵攀的肺脏,心脏给强行摘取下来,随后抱起石头将石头填充进去,因为胸腔太狭窄石头稍微有点大,是弄断了几个肋骨才强行塞进去的。 随后胡伟将赵攀的衣服条编织成绳子,将赵攀的身体叠了起来用着简陋的绳子捆了起来。 仅仅是赵攀的衣服还不够,胡伟又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加固死结,确定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脱落后这才放心。 费力的抱起装着石头的赵攀身体,胡伟艰难的移步来到河边,这里是运河,河边一样很深。 将赵攀的尸体推了下去,胡伟边回头开始处理赵攀的内脏。 虽然光线黑暗,但是并不妨碍胡伟的视觉。 草丛中到处是血,不过清理起来也没什么难度,他还记得自己所走的路线。 沿途的杂草都折断,然后一并抱到了赵攀死的地方。 随后胡伟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杂草。 这些干燥的杂草十分易燃,被火焰引燃后立刻燃烧起来。 胡伟有意的在控制火势的范围,所以火势并未扩散开来,仅仅将赵攀丧命地点五米直径范围烧掉。 而赵攀的内脏也在这火焰中。 想要凭借着火焰就毁掉这些内脏很不现实,胡伟也没想就将这些内脏丢弃在这里。 等火焰熄灭后,又过了十几分钟,胡伟这才将已经呈半糊状态的内脏捡了起来,体积缩小了太多,肺脏直接缩成了一团。 随后胡伟便带着这些内脏离开了这里。 路过一个垃圾堆,胡伟将缩成一团的肺脏丢弃在里面,随后便带着剩下的内脏回到了小区。 毕竟是老旧的小区,而且这个点也没人在外面游荡。 胡伟上楼后并未立刻进屋,而是来到了顶楼。 这一片小区楼房都是一样高,楼房上面还有一个楼梯的楼顶屋。 将心脏和丢在上面后胡伟这才回到了家里,随手将场子丢进垃圾桶,这才钻进卫生间洗澡。 胡伟知道今晚的自己运气有些好的爆棚,不然只要有一个人看见了他的样子他就会有危险。 一次好运不代表次次都会好运,胡伟知道下一次自己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用香皂擦拭血渍的时候,胡伟还是有些激动,他已经肯定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洗完澡,没有打开卧室的灯光,胡伟光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点燃。 深吸了一口烟雾,胡伟拿起手机打开淘宝,搜索了橡胶手套,点击购买,付了款后便将手机丢在一旁,拿起了赵攀的手机,打开手机qq。 他很有耐心的查看了所有好友的空间,然后心里有了底。 在好友栏里找到朱爽的名字,点击进入聊天窗口,输入“爽哥!最近在干嘛呢!” “……” 时间:2017年6月26日。 第一章 2017年7月15日 海东省,海州市,华龙区,华云街中段。 一大早,山水华城小区外便聚满了人,但是人群中央却空出了一个巨大的空地。 空地边上是小区外的垃圾堆放处,而此时,这些人正捂着口鼻对着垃圾堆指指点点。 原本是每天放置生活日常垃圾的地方,却不知何时被鲜血染红,红的发黑。 一堆碎肉随意的丢弃在垃圾堆上,四处都是喷溅的鲜血,还有各色的内脏和红白相间的骨茬儿。 最先到达现场的是华云街道社区派出所的民警。 警车上下来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老一少,脸上还有着黑眼圈,也不知道是值班到现在还是打满将到刚才。 不过毕竟是警察,人们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让他们通过。 两名民警来到垃圾堆前看了一眼,两人脸色齐齐一变。 不同的是,年轻警察是被现场的情形给恶到了,一时间恶心想吐。 而上了年纪的老警察变了脸色是被这残忍的画面给惊到了,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这不是自己等人可以解决的事情,当即拿起对讲机讲述现场的情况。 华云街到社区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办事效率很快,收到老刘传回来的消息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钻进了所长办公室里向所在汇报了情况。 所长一听自己辖区内竟然发生如此性质恶劣的案件,不假思索立刻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华龙区公安分局的电话。 华龙区公安分局局长此时也是刚到办公室不久,正要准备半个小时后的分居会议的时候电话响了。 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接听,分局长的脸色一沉,当即狠狠一拍桌子沉声道:“我会立刻通知刑警队的同志前往现场,同时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现场,刑警队的同志和法医未到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警戒线范围内!” 说到这里,分局长声音一顿,接着道:“注意控制影响,在案件没有切实结论前不要让媒体接触现场,一定要恪守消息,禁止任何人泄露案件的任何信息!” 说完分局长挂掉了电话,随即拨通了刑警队的电话,通知刑警队和法医部门即刻前往案发地点。 接到局长的直线电话后,华龙区公安分局的刑侦队几乎都快要炸开了,他们很清楚这个电话的分量,没有丝毫的犹豫,刑侦队队长立刻安排刑警和法医室的同志前往案犯现场山水华城小区。 张志斌是华龙区公安分局刑侦队的一名刑警,之前是蒲水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因为破获了几起案子而被特招的分局的刑侦大队。 刑侦队队长很看好张志斌的潜力,所以这一次的案子他也叫上了张志斌。 因为队里还有其它的案子,所以这次队长并没有带上太多的人,连他在内共三名刑警加上两名法医共同前往案犯现场。 在前往案发现场的路上,张志斌开着自己的车,车顶挂上了警灯,队长和另一名同事都在这他车里坐着。 队长名叫陈爱国,身高一米七五的样子,体型微胖,国字脸,今年四十多岁,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 另一名同事名叫李东,比张志斌要先进队里两年,身高一米七身材匀称有力,面相斧钺刀削棱角分明,也是老资格了。 李东面相沉稳,但是性子却很是乐观,总是喜欢打破沉闷的气氛,这种性格与他的面相格格不入,但却特别讨人喜欢。 “话说陈队,你说是怎样的案子才会让咱们老大亲自打来电话安排人手啊,我觉着这一次的案子肯定不寻常。”李东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说道。 陈爱国看了他一眼,道:“马上就会知道的事情偏要瞎猜,你能猜得透?” 李东嘿嘿一笑,又对着张志斌说道:“我说小张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啊,说点话啊,别老是藏在心里,多难受啊。” 张志斌目不斜视,专心致志的看着车,没有回话。 李东也不生气,早就习惯张志斌的处事方式,开始和陈队聊天起来。 对于李东这个话唠子,陈爱国也是没有脾气了,因为不管他怎么发火这家伙总是死皮赖脸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谁有办法?关键是这家伙还真有能力,不能那种只会说不会做的庸才。 十分钟后,车子抵达案发现场。 华云街道社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疏散了大部分的围观群众,但是还是有小部分不怕事儿的主继续在远处围观。 张志斌三人陆续下车,派出所同志立刻迎了上来,“您好陈队,您好同志!” 陈爱国点了点头,没有墨迹,而是直入主题,说道:“带我们过去吧!” 民警点头,指了指垃圾堆所在的方向,边走边说“请跟我来!” 四人后面就是法医室的同志,两名法医带着工具箱紧跟在后面。 “您看,就是这里!”民警向张志斌三人指着垃圾堆上的血肉说道。 看到现场情形的瞬间,三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虽然平时接触的大都是命案,但是这一次的现场画面却是有些太过了。 看着一地的血迹和四散的血肉骨头,张志斌脑袋里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使得凶手如此的疯狂? 确实很疯狂,就连法医室的同志也被震惊到了。 如此散乱的血肉,完全就是被分尸成碎片了,不说大大增加了工作难度,单是死因的还原就会面临巨大的问题。 虽然现场的情形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有着多年经验的陈爱国很快便冷静下来,当即安排法医同志拍照检查现场是否还有遗漏。 随后陈爱国看着李东和张志斌两人道:“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凶杀案,凶手的手段如何已经不用我来如何叙说了,我想你们心里也有了个大概,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全权负责这起案件,我马上回局里向局长汇报。” 说完陈爱国对着法医道:“小张,一挥把照片传给我。” “好的陈队!”法医小张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便继续投入工作。 陈爱国离开了现场,留下了张志斌和李东两人四目相对。 “开始工作吧!”张志斌今天的第一句话终于出口了。 李东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两人戴上了橡胶手套,和两名法医同志一同查勘现场。 第二章 虽然不是第一次办案,但是张志斌还是有些紧张,这种性质恶劣的案件他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当法医拍完照后便开始搜索现场,寻找是否有线索遗留。 但是进行这一步的时候,几人才发现这起命案有些不寻常。 现场一片凌乱,碎肉和肢体到处都是,尸体还原的难度极高。 其次,现场的脚印凌乱,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具有价值的脚印线索遗留,就算有,也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第三,尸体身上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关乎他身份信息的物品存在,甚至可以说死者的衣服已经被凶手带走了。 第四,这里是垃圾堆,垃圾堆里的垃圾是小区里的住户和路人丢弃的,想要寻找有用的指纹线索何其之难。 张志斌皱着眉仔细的查看现场的每一处地方,心里的阴云越来越重。 随后,他看到李东走了过来,摇着头,很显然,李东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李东将手套脱了下来,“我去监控室看看能不能冲监控视频能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张志斌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搜寻现场。 李东走后不久,法医小张走了过来道:“张哥,根据现场的情况和尸体状况来看,初步判断这起命案发生时间不超过六小时!更为具体的信息就要等将这些肢体带回解剖室里进行分析比对才能知道。” 张志斌指着垃圾堆里已经不成形的脑袋说道:“你觉得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 小张想了想,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个人认为这是一起仇杀,而且是一起有预谋有准备的仇杀案件。” “为什么这样判断?”张志斌心里不断的对比,想法和小张的想法几乎一致,但是他还是想要听听小张这个专业的法医的判断。 小张点了点头,指着垃圾堆上的破碎肢体道:“现场看似凌乱,看似凶兽作案时手法十分疯狂,但实则不是这样,有一点很重要!” “你继续!”张志斌继续听。 “第一是环境,第二是时间段!” “环境是小区外面的垃圾堆,经过我们的初步判断,几乎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而凶手如此残忍的手段看似凶狠疯狂,但实际上这可能是他最聪明的一点!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在为我们增加难度!而之所以确定是仇杀而非偶然杀害等普通凶杀的原因是因为死者的脑袋。” 张志斌点了点头,同意小张的说法,继续听着,同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凶杀和仇杀的区别在于冲动和仇恨这两个词,一般来讲,凶杀案件的凶手是冲动型的,他们大部分是不会对受害者进行施虐行为,就算部分情况有这种行为,但大体都是表现在对身体部位的摧残!” “而仇杀的明显行为就是报复,带着报复心理的凶手都会将曾经承受的伤害加倍的还给受害人受害人,您看受害人的头部,脸上全是伤口,全是刀伤,这是具有明显的报复行为,只有含着含着愤怒和仇恨的人才会这样做,所以这是仇杀而不是凶杀!” “第二是时间段,根据我们初步判断的时间段来看,凶手大概是在凌晨两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动手行凶的,而且是一击毙命的那种。而这个时间段不可能有人会走出小区来丢垃圾,而看街道的干净程度,附近明显没有夜市和娱乐场所,所以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时间段里,这条路上几乎没有人往来。” 张志斌接话说道:“而且华云路中段这条路是八十年代规划的老路,但是随着市区转移,这里已经成为了郊区的代名词,来的时我看了,周围没有工厂,这条街几百米范围内都是小区,所以夜间经过的车辆也肯定很少。” 小张点了点头,“就是这样的,所以留给我们的线索很少,可以预料到的是,这起案件的难度会是超乎想象的高。” 张志斌拍了拍小张的肩膀,“不管怎样,辛苦了你们了!还要麻烦你们回去后做尸检,有了线索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张点了点头,“那行,那我就先忙了,到时候有线索了给您电话。” …… 小张和同事带着费了半天劲才收拾好的尸首回去了,而张志斌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现场附近逗留。 他仔细的查勘街道两旁店铺和道路,想要寻找一丝有用的线索。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李东的电话,李东告诉他,小区门口根本就没有监控录像,他现在正在挨栋挨栋的看凌晨两点以后都有谁下了楼。 来回走了两遍,张志斌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喜欢说话,是因为他想要将更多的精力和心思放在案子上面,这来来回回倒也不是没有丝毫的发现。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本书上写过一句话,没有线索便是最大的线索,没有痕迹就是最明显的痕迹。 所以来回走了两遍之后,张志斌找到了线索。 首先,垃圾堆前的血泊上没有脚印,这一点就很不寻,想要分尸一个人还不沾一丝血液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单说人体内的压力这一点就不可能做到身不沾血。 而要做到身不沾血,走不留印的这种程度,除非是凶手准备了一套了衣服和鞋子。 显然凶手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来的。 而这种情况下,就基本可以排除是尾随而至随后行凶杀人的可能。 所以在凌晨两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要杀死受害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主动约的受害者。 所以现在查明受害者的身份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身份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会轻松很多。 而这个时候,李东的电话来了。 接听了电话后,张志斌眼睛一亮,急忙钻出警戒线跑进小区里面。 电话里李东说受害人的身份找到了! 第三章 小区监控室内,李东指着视频电梯内的人说道:“我看了小区所有楼房内的电梯监控录像,发现只有这个人在今天凌晨两点半的时候离开了家里。” 张志斌道:“查出身份信息了么?” 李东点头道:“刚刚问了物业,物业来人看了一会儿,这会儿回去查去了,应该马上就出来了。” 张志斌盯着监控视频里的那人看了许久,呢喃道:“这身影看着怎么有点熟悉!” “什么?” 李东愣了一下,没听清。 张志斌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监控室的门被推开,物业的主管带着一个档案本走了进来,“您好!警察同志,我刚刚回去查了一下,应该就是这个人。” 张志斌从主管手里接过档案一看,脑袋里瞬间炸雷般嗡的一声。 真的是他? “你怎么了?”见张志斌神色难看,李东将档案拿了过来。 此人名叫朱爽,川蜀桑绵人!今年二十四岁,是一名租户。 这时李东才明白了为什么张志斌脸色那么难看,因为张志斌也是川蜀桑绵人,今年也是二十四岁,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两人肯定认识,甚至可能是同学关系。 李东没说话,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张志斌的肩膀,叹了口气。 人生一大喜事,他乡遇故知! 人生一大悲哀,他乡遇故知——死了! 张志斌脑袋里一阵混乱,他没想到自己和朱爽的相遇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过很快,张志斌便恢复了过来,虽然他认识朱爽,但是那也只是曾经而已,他只是有些震惊死的人是朱爽,而且还死的如此憋屈。 张志斌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他快速的整理了心绪,然后将朱爽的这一页档案撕了下来,对着物业主管道:“这页档案我们先留下了,现在还要麻烦你回去拿一下他屋子的钥匙,我们先过去了!” 物业主管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办。” 随后张志斌对着李东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走出了监控室。 朱爽住在三栋一单元1504房,从档案上看已经住了一年多了。 张志斌和李东自然也是朝着三栋的方向走去。 路上,李东反复的观察张志斌的表情,想要看出点什么来,结果迎来了张志斌的一瞪眼,“你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伤心难过之类的。”李东罢手说道。 “难过什么?好些年没见了,有什么好难过的!以前我和他是初中同学,后来他辍学了,我也没和他再联系过!只是有些震惊死的人是他,而且还死的这么惨!”张志斌摇头说道。 “那就好,我害怕你伤心难过呢!”李东笑道。 张志斌无语,摇了摇头。 朱爽住的屋子门前,张志斌和李东并未等多久,物业主管就拿着钥匙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一头大汗的主管也顾不得休息,拿着钥匙将门打开。 李东率先走了进去,张志斌紧跟着进了屋子,但是随后他又退了回来看着物业主管道:“这钥匙还有没有多余的?” 物业主管摇头道:“没有,我们就这一把,其余的都在业主手里。” 张志斌道:“那一会儿我来找你,我要去再配一把。” 物业主管连连罢手,道:“不用不用,您先办案,我跑一下去配一把钥匙就行了,一会儿我在楼下等您?” 张志斌想了想,还是点头接受了主管的好意。 来到屋子里,张志斌仔细的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 屋子里很整洁,可以看出朱爽应该很爱干净。 按照法医小张的话来说,两点左右的朱爽应该是在休息,而看房间里没有只有客厅和玄关亮着灯,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是有去无回。 来到卧室,卧室里空调开着,还泛着凉气,床上的夏被是掀开状态,床头柜上的台灯还亮着,烟灰缸里还有自己烧完的烟头,显然临时起意要下楼的。 床边椅子上还挂着一件红色T恤,但是却没有裤子,所以朱爽应该是穿着裤子光着上身下楼的,监控视频里也证实了这一点。 李东道:“我找了一遍,屋子里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看来他并没有购买电脑,但是手机肯定被凶手带走了。” 张志斌道:“临时起意下楼,要么是因为突然想吃东西了,要去楼下买东西,要么就是有人让他下去。” “但是很明显,半夜去买东西的人很少,不穿衣服去买东西的更少,而且下楼便被杀害,而且是有预谋又准备的杀害,所以可以断定,他是被人叫下去的!一会儿我去移动调一下他的通话记录。” 李东道:“那我去看看路边的店铺是否有对外的监控,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张志斌道:“行!你先去吧,我再看看屋子里还有没有隐藏的线索。” “好!”李东也不多说,当即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张志斌并未立刻查勘屋子,因为他知道这屋子里基本上不可能再有线索了,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的梳理一下思绪。 首先,凶手和受害人应该是熟人。 不然受害人不可能因为一个电话或者信息就下楼去见凶手。 其次,凶手和受害人是有过节的,而且这个过节可能很深,有可能是因为钱财,有可能是因为女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其它的一些摩擦。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凶手肯定是被受害人刺激到了或者伤害到了。 所以接下来的排查方向应该是朱爽近期是否存在金钱上面的纠纷,或者情感上的纠纷,亦或者是否有过打架斗殴等争执的发生。 只是有一点张志斌很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纠葛才会使得凶手要如此残忍的手段来杀害受害人。 接下来就要看通话记录能不能带来一点有用的信息了。 在朱爽房间呆了一会儿,张志斌走出了房间。 来到楼下大厅,物业主管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张志斌,当即擦了擦汗走上前来,“同志,钥匙我配好了,还有什么我能够做的事情吗?” 张志斌接过钥匙揣进兜里,摇了摇头,“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接下来没什么事儿了,您去忙吧。” 说完张志斌便离开了三栋大厅。 走出小区,张志斌还是不死心的在现场逗留了一会儿,他仔细的排查现场及附近,确实没有任何线索后便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凶手挑选的这个行凶地点周围竟然没有任何的监控录像,最近的都是小区右手边几百米的一个十字路口的交通监控。 第四章 移动营业厅内,工作人员正在为张志斌调去朱爽的通话清单。 没多久,工作人员便将打印好的清单递交到了张志斌的手上。 张志斌拿着清单一看,今天凌晨两点二十几分确实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而这个来电的电话号码在昨天中午时还打进来了一次,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三十二分。 拿着这份清单,张志斌对工作人员道:“麻烦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的信息。” 工作人员点头,然后再电脑上操作起来。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便说道:“您好,这个号码的主人名叫何月,是江北人,不过这里显示就在刚才,号码的使用者补办了号卡。” “补办?” 张志斌一愣,随后快速的掏出手机,照着这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电话里传来声音很动听的女声。 “您好,请问您是何月吗?”张志斌问道。 “对!我是,请问您是谁?”何月说道。 “我是华龙区公安分局刑侦队的刑警,我叫张志斌,请问这个号码是您常用的号码吗?” “是的啊,怎么啦?” “是这样的,现在有一起凶杀案和您这个号码有关,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我想和您见一面!” “啊?这……我的号码怎么会和凶杀案有关呢?这是不是弄错了啊!” “没有错,我可以很确定,我现在就在移动营业厅!” “那好吧,我现在正在上班,您到我单位来吧,我的单位就在……” 挂了电话后,张志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几乎可以确定,凶手是盗用了这个叫何月的女人的号码,然后用这个号码联系的朱爽。 不过这个何月还是要去见一见! 来到和何月约定的地点,正是何月工作单位的楼下咖啡厅。 看着坐在面前局促不安的何月,张志斌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表现,很公式化的说道:“你确定你的电话昨天被偷了?” 何月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我很肯定!昨天我是和同事去见客户的,到了酒店想要联系客户却发现手机不见了,但是因为太忙就没有立刻去营业厅补办,等我下班了营业厅也下班了,所以才在先前补办了号卡。” “那你记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丢的手机?”张志斌问道。 “不清楚,不过大概范围可以确定!”何月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嗯!你说!”张志斌拿起笔记本准备记录。 “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吧,我和同时从公司出来,然后去了公园口吃点了点东西,十二点的时候我和同事在公园口上了公交车,然而十二点二十分在朝南路口站下的车,去星巴克买了两杯咖啡,随后打车去的酒店。”何月回忆的很清晰。 张志斌点了点头,合起了笔记本,然后对何月伸出了右手道:“感谢您的配合,下次出门记得保管好自己的财物,避免再次丢失。” 何月伸手和张志斌握了一下,很勉强的笑了笑,“会的。” 走出咖啡厅,张志斌揣紧了笔记本,闭着眼睛开始模拟何月丢失手机的地点和情景。 通话记录上显示拨打号码的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六分,也就是说在这之前截止十一点的区间都有可能是何月丢失手机的时候。 不过可以排除上计程车之后的时间。 所以地点和时间就锁定在十二点二十分至十一点这个区间。 根据何月话可以判断,昨天十一点后她先是去饭店吃了午餐,然后上公交车到朝南路口下车,购买了咖啡,随后上了计程车。 也就是她手机被盗的地方就是这个几个地方中的其中一个。 虽然张志斌觉得吃饭的时候手机应该不容易被偷走,但是他还是决定去饭店看看监控录像,而最有可能的场所公交车他也不会放过。 来到饭店,张志斌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监控室。 饭店的经理帮张志斌调出了昨天的监控录像。 很快,他便看到了监控录像里何月和她的同事出现了。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前后左右都有人。 监控录像的时间如常的流逝,张志斌盯着监控录像看了半个多小时,发现何月两人吃饭的全过程中都没有人碰到她一下,直到两人离开饭店,都没有人触碰她,更别说偷走她的手机。 随后张志斌驾车来到了市公汽司,得到了昨天中午十一点四十左右在公园口停靠的二十八路公交车具体车牌号便跟着公汽司的工作人员一同离开了公汽司办公室。 工作人员是去帮忙调取公交车上的监控录像的。 张志斌要找的这俩二十八路公交车还在运营中,他和公汽司的工作人员来打了二十八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守株待兔。 半个多小时后,这辆可能存在线索的公交车到站停靠。 等乘客全部下车后,张志斌和工作人员这才上车开始工作。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监控录像。 根据何月提供的时间加上自己所推断出来的时间段,工作人员找到了那个节点的监控录像。 根据录像显示,十一点四十五分,公交车停靠在公园口,从上车口上车的一群人中,张志斌看到了何月和她同事两人呢。 在那个时间点,公园口上车的人很多,何月和她的同事都没有找到座位,两人挤在公交车的中间。 车内人很多,但是张志斌的目光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人的身影。 从录像中可以看到此人一直都在车上,是何月被动被挤过去的。 视频中的这人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大热天的穿着长袖带着鸭舌帽。 从视频中根本就看不到这人的样子,他一直低着头,似乎有意的在躲避监控探头的视角。 而录像里,何月两人下车后第二个站,这名男子也下车了,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 张志斌眯着眼睛看着这幅被定格的画面,几乎可以肯定杀死朱爽的就是这个人。 他看着司机问道:“师傅,这人下车的地方是哪个站?” 司机司傅在这辆车上工作了一年多,自然知道那是哪个站,当即说道:“那是朝南路北段!” “朝南路北段?” 张志斌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 第五章 朝南路北段站距离朝南路口站只有两个站台,实际距离是两公里。 来到朝南路北段公交站台,张志斌的眉头便锁了起来。 “凶手思维敏捷,选择的是空旷的广场站台下车,这里是一个广场,距离站台最近的门面直线距离都有一百五十米,而且这里人流众多,不管是谁从这里进入人群,很快就会失去踪影。” 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是张志斌却不得不佩服凶手的智商。 这是一个计划周密严谨而又有着疯狂性格的凶手!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他找了一家面馆走了进去,点了份肥肠面填饱肚子。 吃完面,张志斌走出面馆,这时手机响了。 接听电话,是陈队打来的。 “现在回局里来,上面正式下达了文件要求成立7.15专案组!”陈爱国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好!我马上归队!” 张志斌放下电话,不假思索,立刻赶回华龙区公安分局。 来到刑侦大队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同僚还有上级局长。 “报告!”张志斌站在会议室门口立定敬礼。 分管刑事案件的常务副局长点了点头,“进来吧!” 张志斌再次敬礼,然后走进了会议室,看到李东身边空着的位置,走上前去坐下。 常务副局长轻咳一声,“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就交给刑侦队长也是此次‘7.15’凶杀案专案组组长的陈爱国同志了。” 一干刑警正襟危坐,没有一人出声。 陈爱国起身敬礼,随后和副局长交接,临走前,副局长重重的拍了怕陈爱国的肩膀,“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 “我们应该的!”陈爱国谦虚的说道。 副局长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头走出了会议室。 这一次的案件对分局的影响很是不好,市局也十分重视这个案件,严厉的督促分局局长要尽快破案,所以分局内但凡与此次案件有关的人员都倍感压力巨大。 陈爱国尤其觉得肩上的胆子沉重,因为他要负责的案件不止这一宗,只是既然领导都发话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的顶着。 坐在会议桌首席位,陈爱国仔细的看了一眼所有的在场人员,神色沉重的说道:“同志们!我们的任务很艰巨啊!” “这一次的案件性质是极其恶劣的,就连市局都注意到这个案子,所以我们的压力很大!” “但是不管有多大的压力,我们都要顶住,不但要顶住压力,而且还要用最快的速度破案,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人民群众和各级领导!才能对得起我们头上的国徽!市局领导给我们的时限是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必须破案,不管有多困难,我们都必须要排除万难齐心协力的办好这个案子!” 说到这里,陈爱国顿了顿,然后用如炬的目光扫视众人,大声喊道:“能不能做到!” “能!”在场的所有刑警齐齐吼道。 只有张志斌和李东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不自信。 不是他们不想快速破案,而是越是深入这个案子便越会发现这个案子的困难。 “好!要的就是你们的决心!接下来所有人员全力侦查这宗案件,资料已经发给各组组长,回去商讨后即刻行动!散会!” 哗! 一干刑警快速离开座位,连走带跑的奔向自己所在的办公室。 陈爱国看了张志斌和李东两人一眼,整理手里的资料的同时说道:“你们俩来我办公室一趟!” …… 陈爱国的办公室内,张志斌和李东两人抽着烟,一脸的愁云惨雾。 看着一脸苦色的两人,陈爱国猛拍桌子,吼道:“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什么话都不说,就先抽起了烟来?” 李东苦笑道:“陈队,您就让我思考思考吧,现在我是一个头两个大,都快要炸开了。” 张志斌低着头,沉声道:“陈队,这个案子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不够!” 啪! 陈爱国再次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要你们俩来提醒我?” 吼过之后,陈爱国也沉默了下来,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 “我也是没办法,上面的意思都用文件的方式下来了,可见分局领导和市局领导有多重视这个案件!走一步算一步吧!”陈爱国郁闷的说道。 “陈队!我就纳闷了,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简直奇了怪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李东抓着头发,一脸痛苦的样子。 张志斌用力的灭掉烟头,看了李东一眼,“不是没有线索留下,而是留下的线索已经被周围的群众破坏掉了,现在我发现的唯一线索就是二十八路公交车上的监控视频!可是凶手全程没有触碰公交车上的任何地方,而且也没有抬头,只能估算出身高和体重以及性别,更多的基本不可能了。” 陈爱国道:“凶手很狡猾,他故意乘坐公交车,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而且他必然提前在现场四周踩过点,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行凶杀人的。” 李东恶狠狠的道:“妈的!别让我抓住这下子,不然我一定弄死他!” 陈爱国瞪了他一眼,看着张志斌道:“听说你和死者认识?说说?” 张志斌点头,道:“他是我初中同学,名叫朱爽,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关系还算很好,只是后来他辍学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没想到……” 陈爱国道:“那你知道他这人的性格是怎样的吗?认识什么朋友吗?” 张志斌摇头,“以前的性格倒是知道,朋友我也认识,但是这都过去十年了,现在他是怎样的性格,朋友是怎样的人我都不可能知道。” 陈爱国点头,“接下来李东和二组重点排查朱爽生前工作的地方和交际圈!小张你先去法医室看看尸检结果,然后去查查朱爽的银行账户通话记录,着重排查最近一个月内联系过的电话号码及号码所有人!” “好!”张志斌和李东点头,然后便起身离开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张志斌听见局长又喊了他的名字,当即回头再次走进办公室,“怎么了陈队!” 陈爱国叹了口气道:“要是觉得难过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一天。” “不用了陈队,我没事!”张志斌摇头拒绝,“我先去法医室了陈队!” 说完,张志斌便转身走了出去。 第六章 法医科解剖室。 法医小张和小周正在正在出报告。 冷气开的十分大的解剖室里,张志斌不禁抖了抖身子,阴森森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张哥来啦,我正打算去找你呢。”小张拿起从打印机里出来的报告走了过来。 小张全名叫张解放,名字很老土,但其实长得很清秀,今年二十三岁,毕业后直接就来了分局法医科,虽然这才入职几个月,但是他的实力确实得到所有人的认可的。 和小张一起小周比小张大两岁,进法医科已经一年了,最近几个月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基本上分局的案子都会有他们俩的身影。 拿着小张递过来的报告看了一会儿,张志斌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报告上叙述的很详细,但是却没有提及有用的线索。 似乎看出了张志斌的心事,小张拉着他来到尸检台,指着台上的模糊血肉道:“根据我和周哥的检查,得出来的结论也全部写进了报告里,通过尸体的僵硬程度和血液的色泽的变化可以得出结论,死者是死后被分尸的,而且肯定是蛮力分尸。” 小张指着带着血肉的腿骨道:“不过凶手很聪明,他没有直接蛮力的去破坏骨骼,而是迎着骨骼的间隙进行肢解,所以虽然费力,但是并不是特别难。” “根据这些肢体残缺程度和伤口的平整度来看,凶手使用的应该是一把兼用剔骨的菜刀,不过不是专用的剔骨刀,这一点可以从腿骨上的缺口判断出来,根据腿骨上的缺口深度和缺口样式来看,凶手使出的力量应该是八十公斤的爆发力,因为劈砍的方向歪斜,直接砍到了腿骨岔口处,所以这一刀应该是失误的一刀。” “根据尸体的还原程度,我们推断出死者的致命伤是脖子,应该是凶手从后面直接抱住了死者的脑袋,然后一刀切开了死者的喉管以及大动脉,这一点可以从死者的颈椎错位上看出来。这一刀是致命伤,凶手割开死者的脖子后并捂住了他的嘴巴,避免了死者发出声音,这一点可以从死者嘴里的牙龈损伤程度推断出来。” “随后凶手应该是先脱掉了死者的衣服,然后用刀暴力肢解死者!就如刚刚说的一样,凶手肢解死者可以的避开了死者的骨骼,而第一刀应该就是砍在了死者右腿膝盖上,这就有了腿骨上的缺口,而其它的骨骼都非常完整的情况。” “一点线索都没留下么?”张志斌皱着眉问道,他突然有些不寒而栗,这个杀死了朱爽的凶手的作案过程冷静而又迅速,成个过程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完全就是一个魔鬼般的存在。 “倒也不是没有线索,我们推断出来的线索是凶手应该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三体重六十公斤左右的男性!” “说了跟没说一样!”张志斌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些他已经从公交车上的监控录像推断出来了。 “报告我带走了,你们这边再仔细的看看,实在不行就再去现场找找,我就不信了!”张志斌说完就走出了解剖室。 来到公安局外面的街道上,张志斌抬头看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难道这凶手就真的这么厉害?把什么都算到了?”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银行还没有关门。 张志斌带着朱爽的资料来到了人民银行。 和大堂经理聊了一会儿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大堂经理带着他来到了银行的办公室。 大堂经理向办公室的主任说了一会儿,然后主任点了点头对着张志斌道:“同志,请将你说的那人的资料给我一下,我帮你查一下。” 张志斌将朱爽的资料递给了主任。 主任接过资料后仔细看了看,随后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向市公安局领导核对了一下之后这才开始办事,始在系统上输入了朱爽的个人信息后很快便出了账单。 账单出来时张志斌也看到了,一眼望去清晰明了。 通过账单详情可以看出朱爽根本就没有过来源不明的巨额财产,因此,朱爽因为金钱的纠纷而被杀害的可能性少了很多,但是也不排除大量现金的可能,所以还需要再查查。 再次造访移动公司,张志斌拿到通话记录后打印了出来,然后回到局里。 坐在椅子上,张志斌看着这份清单,他有种直觉,似乎这份清单里并不存在凶手的电话号码。 不过但凡可以用来寻找一丝线索的可能他都不打算放过,毕竟做警察并不是靠直觉,而是靠实力。 名单上号码的用户信息也在手上,然后挨个打了电话。 下午六点,打完电话的张志斌陷入了沉思。 朱爽这一个月的通话记录总共一百三十一条,其中排查移动公司和推广电话,还剩下一百二十一条。 而这一百二十一条通话记录里有包含了五个重复的号码,余下的就只有十一个号码。 五个重复号码内有两个是朱爽父母的,他的父母也在海州市,只不过并不在华龙区,而是在渡海区。 电话里,张志斌并未提及朱爽已经死亡的消息,而听两人的语气,显然并不知道朱爽已经遇害。 所以张志斌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探访一下朱爽的父母,顺便告知两位老人朱爽遇害的消息。 而剩下的三个重复号码里一个是朱爽的女朋友小梅,两个是朱爽工作单位同事和领导的电话。 剩余的十一个号码是朱爽的朋友还有别的姑娘的电话号码。 案件到了现在,已经变得扑朔迷离,到目前为止只能确定的关系是朱爽和凶手认识! 朱爽是被凶手约下楼的。 朱爽是被凶手一击杀死的。 朱爽几乎没有反抗过(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凶手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六十公斤左右,男性!年龄暂时未知! 凶手的电话是偷来的,凶手是朝南路北段下的车,在湖滨广场上的车。 凶手行凶的工具是菜刀,刀背较厚。 而这些仅有的线索只能判断出凶手的大概动机!也就是报复! 而报复也分为好几种,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很难出现这种情况的杀人手法。 所以张志斌才觉得案子的困难程度太高。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感觉时间不够,迫在眉睫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传来了! 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将专案组的成员给劈的里焦外嫩! 第七章 2017年7月16日,阴天。 一大早张志斌便早早的起床,洗漱好后都没做早饭,直接在宿舍外的早餐摊点买了两个馒头,边啃边开车。 原本这个时候已经有阳光洒下的7月天,今日却并没有太阳出现,乌云遮天蔽日,不算浓厚但却也显得有些压抑。 昨晚一宿都没怎么睡着的张志斌顶着两个黑眼圈仔细的看路,避免出现意外。 这个时间的海州市市区道路并不拥堵,所以车子很快便穿过了几条主干道,进入了渡海区。 渡海区临海,若是再街道上行走就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吹来的海风,带着淡淡的腥味儿。 朱爽的父母住在渡海区官渡小区,是一个现代化气息很浓厚的小区。 根据资料的信息,张志斌得知朱爽的父母在这边做了点小生意,家里过的还算殷实。 虽然不太清楚这个店朱爽的父母是否已经去了公司,但是张志斌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到朱爽父母家里来看看,如果没人就再去公司。 来到官渡小区,张志斌找了了朱爽父母房间所在的五栋,然后乘坐电梯上到了三十五楼。 3501房门两边还贴着门联,看来是贴了没几天。 按响门铃,张志斌站在门口静静的候着,等待朱爽父母来开门。 门铃声过去了一分钟,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张志斌便再按了两下,可是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有人来开门,张志斌便想着朱爽父母可能去了公司。 于是驱车来到公司一问,张志斌神色立马就变了。 前台小姐告诉张志斌,老板和老板娘根本就没来,平时一般也是中午才来公司,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里。 可是张志斌刚刚才从朱爽父母家过来啊,门铃按了好几下都没人来开门。 难道是出去买东西或者办事儿了?张志斌这样想道。 于是他便借用前台小姐的电话给朱爽父母打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但是没人接。 朱爽父母两人的手机都是一样的,都没人接。 这就不对劲了,一般来说就算忙也不会两个人同时忙起来,而且公司打过去的电话,一般都是要么接要么挂掉。 可是不接也不挂掉,这其中的事情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放下电话,张志斌向前台小姐道了声谢谢,然后快速的跑了出去,钻进车里,打电话给了陈爱国。 “陈队!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我刚刚在朱爽父母家按了半天门铃,门铃响了,没人来开门!然后我又来到公司,公司前台小姐说他们俩根本就不在公司,一般都是中午才去公司。然后我又打电话给他们俩,结果都没人接!现在怎么办?” 张志斌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却还是得征得领导的意见,警察不是土匪,不是想进谁家就能进谁家的,是必须要得到允许或者有调查令的情况下才能进入民宅。 电话里陈爱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让物业公司来开门吧,实在不行就破门,我现在就去向领导汇报情况。” “好的陈队!”张志斌挂掉了电话,冷着脸驱车再次前往官渡小区。 小区里,张志斌找到了物业,并出示了证件,但是物业告知他物业并没有业主房间的钥匙。 张志斌知道不是每个小区物业都会备份业主的钥匙,所以也没深究,当即联系了附近的开锁公司,让他们即刻前来帮助开门。 官渡小区五栋3501门口,开锁师傅没有用多长的时间便打开了这扇门,一进房间张志斌便扑面而来的冷气吹了个透心凉。 邹着眉走进可客厅却陡然被眼前的画面给吓了一跳。 只见客厅里一片猩红,血液将整个客厅的地面都染红了。 朱爽的父母两人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门口的开锁师傅看到张志斌的异常,询问道:“您怎么了警察同志!” 说着就要就来。 张志斌猛地回头,吼道:“不要进来!” 与此同时他快速的掏出手机打给陈爱国。 “陈队!”张志斌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听着呢,你说吧!” “朱爽父母死了,都死了!” “哐当!” 只听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陈爱国的声音再次出现,只是声音散发着一股震惊的味道:“你说什么?都死了?” “是的,我就在他们屋子里,看样子死了有有一阵了。”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陈爱国气急败坏的挂掉了电话,脸色黑的发紫! 市局领导让自己等人二十小时破案,结果案子没破不说,现在受害人的父母也死在了家里! 作为一个在一线工作了二十来年的老警察,陈爱国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一下事情彻底大条了,市局震动是肯定了,而自己能不能保住头顶的帽子还是个问题。 可是事情都发生了,现在逃避也不是办法,所以他还是决定直面面对。 将事情汇报了了常务副局长那里时,面对局长雷霆之怒,陈爱国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不过局长发过火之后气也消了一大半,他知道这事儿不能怪陈爱国,所以当即和局长取得了联系,随后和局长一同坐上车前往市局。 现在事情越来越大条了,之前的文件还做不做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此性质恶劣的事件该怎么处理! 陈爱国收拾了一下情绪,也离开了分局。 站在屋子外面的走道上,张志斌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内心里如有火烧。 朱爽死了,然后他的父母也死了。 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能让一个人有了灭门的心思并付诸行动。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如此之绝? 现在朱爽的案子还没有一点头绪,结果他的父母也跟着出事了。 灭门惨案不管是在什么时期都是一桩重大的刑事案件,都是会引发全社会关注的重大案子。 第八章 朱爽的父亲叫朱从文,母亲叫张海芬。 朱从文的家里,法医正在勘查现场,渡海区公安分局的刑侦队队长和几名刑警也来了,加上陈爱国和张志斌两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都是在一个系统的同僚,除了个别特殊案件以外,这种大案系统内部都会得到部分消息。 比之朱爽的案子而言,朱从文夫妻死亡案更加的扑朔迷离。 朱爽的案子虽然调查取证难度极高,线索也少的可怜,但至少可以证明是他杀。 而朱从文的案子则十分的古怪,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感觉。 根据法医的判断,朱从文夫妻两人根本就是自杀,很是肯定的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也正因为是自杀,这个案子才极其的古怪。 因为自杀一般情况来讲都是冲动型的。 没有谁会处心积虑的准备完善然后自杀。 但是现场的情况却表明夫妻两人根本就没有自杀动机! 处理过几起自杀事件的张志斌很清楚,自杀一般是单人的,冲动性的,而且是毫无准备并且快速的。 而现场的情况是电视机开着,空调开着,灯光开着。 显然,夫妻两人当时应该正在看电视。 但是两人却自杀了,而且位置也有些奇怪。 是在沙发桌和电视机中间的过道上自杀的,经过现场的情况还原来看,两人当时应该是跪在地上,面朝沙发。 试问,又有谁自杀会跪着自杀,而且是夫妻两人都跪着,面向沙发自杀。 皱着眉头,一群人小声的议论着。 现在市局领导等着报告,可是几人却完全没有眉目。 张志斌心里有些猜测,但是却拿不准,他轻轻的扯了扯陈爱国的衣服,待陈爱国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打了个眼色,随即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张志斌打开了应急通道的门,来到楼梯口坐了下来。 随后陈爱国也跟着坐了下来,“挪一下,你屁股真大!” 拿出烟盒给张志斌发了一根烟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说吧,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朱从文夫妻俩是不是被自杀!” “你是说朱从文夫妻根本就不想自杀,而是被逼迫自杀,或者被要挟自杀?”陈爱国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眉头一掀。 “对!我猜测应该是凶手来到了朱从文家里,然后利用了朱爽生死来要挟了他们俩,然后朱从文夫妻为了保住孩子,还是相信了凶手,然后自杀!”张志斌用力的吸了一口眼,狠狠的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凶手就未免有些太可怕了。”陈爱国神色凝重,道:“现场没有留下足迹,可见凶手是将足迹擦拭掉后才离开的,而擦拭地面的毛巾也是这间屋子里原有的!而且屋子里除了朱从文夫妻俩的指纹之外完全没有第三人的指纹,也就是说凶手是带了橡胶手套的。” “陈队,你这么多年的经验,见过这种情况的案子么?”张志斌问道。 “见过,但是少!大部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都是职业杀手,但是不是每一个职业杀手都能完好的脱身。”陈爱国叹了口气,道:“而我们现在所接触的这个案子,最棘手的一点就是它的突发性,从昨天朱爽遇害到今天朱从文夫妻自杀,整个过程快速而又隐秘。而根据专案组反馈回来的结果来看,最近几个月内,朱爽都不曾和人有过争执,就连争吵的情况也没有过!” “所以病症难结!”张志斌有些苦恼,“我去物业调下监控,排查一下周围的店铺吧。” “行!我去和渡海区分局的同志沟通一下,争取两个案子合并在一起。”陈爱国说道,起身拉开防火门走了进去。 陈爱国走后,张志斌一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又抽了几根烟,这才起身拍了拍屁股顺着楼梯走下去。 凶手肯定是走楼梯上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渡海区的法医也看了,楼道本应该是有足迹的,可是都被清理掉了。 来到物业,和物业公司的负责人谈了一下,随后张志斌便在物业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监控室,调取五栋的电梯监控已经小区内外的监控视频。 看监控是个非常无聊的活儿,但是张志斌又不愿意丢下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 这一看就是一整天。 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左右,所以凶手进入朱从文家的时间应该是十一点半前后,而离开时间则无从考证。 所以只能一点一点的看! 期间张志斌瞌睡不断,可是又不能真的睡去,所以麻烦了保安好几次去帮他买咖啡。 看完监控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张志斌一脸疲惫的走出监控室,手里端着热乎的咖啡却没有一点精神。 但是工作还没做完,他还要看看小区内外的监控死角,希望能够发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官渡小区非常大,不含在建和未入户的楼栋都有三十多栋。 通过监控视频可以看出,凶手并没有大摇大摆的走小区的东南西北四个门,也没有走地下车库。 而小区又是设有围墙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监控。 只是除了真正的高档小区外,没有任何一个普通户型的小区会无死角的设立监控。 小区的围墙不高,也没设防翻墙电线,墙下就是一片草地,张志斌从头开始顺着围墙慢慢的查看,手里拿的是物业提供的聚光电筒,亮度十足。 没走多久,张志斌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回头一看,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哈哈!你好!今天早上刚见过,我叫陶吉,是官渡区分局刑侦队的。”陶吉走了过来,笑着伸手说道。 “哦哦!你好!”张志斌点了点头,这会儿他精神状态不好,加上本身就不喜欢怎么聊天,所以一下就冷场了。 “是这样的,经过市局领导的批准,两个案子已经合并了,所以我们分居派我过来协助你们一起调查!”陶吉很会说话,而且来的时候陈爱国就跟他说了张志斌的性子,所以此刻见张志斌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没觉得奇怪。 “好!”张志斌点头,然后便继续查看围墙和草地。 线索是肯定会有的,只是有个或明或暗的情况而已。 毕竟这是翻墙,而且墙下是松软的草地。 陶吉跟着张志斌后面,没有多嘴,而是仔细的跟着查看周围。 第九章 晚上九点,张志斌和陶吉还在继续找线索找痕迹。 而其它的专案组成员也没闲着,都在为两个案子奔波。 银行账户最近的流水,通信公司调取通话记录。 两个小区的监控视频都被带回了局里,四名刑警轮流翻看。 同时,最近和朱爽以及朱从文夫妻两人有过联系的人,局里的同事都一一上门拜访调查。 上面的领导感觉到压力很大,下面的刑警也感觉负担沉重。 但是没有人抱怨,这一次的案件确实令人震惊,灭门惨案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换谁都很痛恨,所以刑警们也很刻苦,熬夜奋战。 而在官渡小区内的张志斌和陶吉已经顺着围墙走过了小区的北门和西门。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都在专心致志的观察围墙上是否有翻越的痕迹,在看草地上是否有和围墙上翻越痕迹相对应的脚印。 又过去了几分钟,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的张志斌忽然注意到了灯光照射下的围墙上的一个细微的缺口,随着缺口往下看,地上果然有两处被践踏过的草坪。 这一发现让他立刻来了精神,招呼陶吉一声率先跑了过去。 “发现什么了?”陶吉也是一喜,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收获。 “你看这缺口还有这被践踏的草坪,这里应该就是凶手翻越围墙的地方。”张志斌仔细的对比分析了一下,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缺口附近应该还有脚印。”张志斌肯定的说道。 “我上去看看!”陶吉没有犹豫,立刻选了一处地方,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小跑上前一跳,双手一抓一拉一牵引瞬间便爬上了围墙。 “这里确实有个脚印,看上去脚印留下的时间应该不长,你推断的没错,凶手应该就是从这里翻墙进来的。”陶吉说道。 张志斌点了点头,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脚印,看着脚印的深度长度和宽度,心里稍微一计算,便更加肯定了杀死朱爽的凶手和在这里逼死朱从文夫妻两人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脚印的深度配上泥土的松软程度,计算出了凶手的身体重量,而脚印的长度宽度计算出了凶手的大概身高。 两相比较得出来的数据和杀死朱爽的凶手数据相仿,以此确立。 “拍照,然后回去休息,明天来这附近排查一下店面和道路监控,今天就先这样吧。”张志斌实在是太累了,跟陶吉说了一声便走出小区钻进车里。 本想着回家休息的,结果一坐在座椅上就不想动了,将座椅一放,就地睡了过去。 陶吉感到很无奈,这案子这么重要,就这么去休息了? 在他感觉到无奈的时候,李东也很无奈,他又一次的被人给轰出来了。 今天他一直在排查附近监控视角的店铺,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可是总有那么几乎人家有暴脾气,也怪他运气不好,加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被人泼了两次冷水还算轻松的。 不过两盆冷水也把他给泼清醒了,他忽然发觉自己可能方向都错了。 凶手选择行凶的地点都如此的张扬却又行动迅捷,这证明什么? 这证明凶手也担心自己行凶的行径被人发现,所以才会快速的杀死朱爽并且疯狂的分尸,他在杀死朱爽的这一初衷上想法没有改变,变化的是因为环境和小区地理位置而不断变化的心理特征。 一般的凶手杀了人之后都会慌不择路的逃离现场,但是杀死朱爽的凶手显然不是,即便地理位置地理和环境迫使他快速的结束了行凶的过程,但是他并没有惊慌。 从现场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这表明凶手要么就是心理素质极其过人,要么就是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条件,都证明这凶手的胆量极大。 而这种有胆量加上心思缜密的凶手永远都是警方在憎恨讨厌的对手。 给队长陈爱国打了个电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爱国。 陈爱国一听,仔细想了想,感觉李东的想法很对,当即着手调取海州市公安系统内最近几个月内没有告破的凶杀案件。 调出这些案件的目的是为了看看这些案件中的受害者有没有与朱爽一家人有关联的。 这一页,陈爱国都在看这些案件,一页一页,一点一点,深怕错过任何的细节。 市局下发的文件已经不作数,案子发展到这种程度确实有些出乎市局领导的预料,他们虽然是领导,但也是从基层一点一点的走上来的,不会不明白办案人员的艰辛。 不过最艰辛的当属法医人员。 为了确保案子没有任何的遗漏,法医对朱从文夫妻的尸体也进行了解剖,从上午将尸体运回分局解剖室的时候,渡海区分局的法医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做准备工作。 中午别人都在吃饭休息的时候,几名法医同志却开始了解剖工作。 这种天天都要面对尸体的工作对大部分人言绝对是不可想象的,这是和火葬场尸体化妆人员并列当今世界最恐怖的职业中的两个。 尸体的解剖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利,经过法医自己的判断和仪器的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已经肯定了,就是自杀,而且是绝对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 越是如此,法医人员越是觉得不好交差。 毕竟这两个死者的孩子前一天刚刚被人残忍的杀害并分尸,而紧接着这夫妻俩也死了,而且是自杀。 道理上却是说不通,但是从刑事科学技术以及法医心理学来讲,勉强可以说过去。 而主导这一切的正是那个到现在都还没有露出尾巴的凶手。 凶手的尾巴确实没有露出来,张志斌和陶吉找到的做多算是一点足印。 只是想要凭借足印就扯出凶手的尾巴的话,还是有些不可能。 陶吉带着足印照片回去比对了,想要找出这种足印的鞋子,他想要找到这种鞋印的鞋子的出处。 只是结果…… 第十章 2017年7月16日晚。 渡海区官渡小区外,胡伟站在马路边上的公交站台前,透过稀疏的树木静静的看着对面官渡小区围墙上正在寻找什么的东西的警察。 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胡伟转身离开了站台。 这个时候的他穿着一件背心,一条花裤衩,脚上套着人字拖,手里拿着刚刚买来的冰激凌。 打车离开了官渡区,胡伟联系了一辆优步,在一个巷子口上车前往海州市的科技产业孵化园区。 下车后不久,胡伟拦了一辆路边的计程车,前往离海州市不远的咸水县,大概一百多公里的样子。 坐在车厢后排座,胡伟把玩着手里的手机,看着备忘录里的名单和地址,脸上浮现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凌晨一点,胡伟在咸水县的一个小区前下车,付了钱,等计程车离开后便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使用以前捡来的身份登记入住。 这一晚,胡伟睡的特别的踏实,而在海州市里的专案组成员却郁闷的想要骂娘,案子的进程一筹莫展,线索却少的可怜。 17日早上十点,胡伟已经起床开始洗漱。 下楼吃了早餐后,胡伟便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来到长途客运站用捡来的身份证购买了前往浮舟市的车票,上车后胡伟便倒头打瞌睡。 客车晃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抵达浮舟市长途客运总站。 下车后,胡伟走出车站,上了计程车,来到了浮舟市的廉价市场,买了一个背包,买了两套衣服,又在地摊上买了一把普通的折叠刀。 背着包,胡伟钻进了巷子里,换了衣服后走了出来,刻意的避开了大路,避开了有监控的店面,然后拦了一辆计程车,前往勾山县。 傍晚七点,胡伟已经站在了尚门市光明区龙鼎华庭小区对面了。 这里是繁华地段,到处都是监控,但是依然后监控死角。 胡伟钻进黑暗区域,在这里观察了许久,他已经计算出了一条不被监控拍摄的路径。 龙鼎华庭小区和官渡小区都差不多,属于商品房,只是地段好了一点。 而小区内的物业也不怎么负责,监控几乎都是摆设,间距太大。 胡伟笑了笑,也没打算翻墙,他看了一圈,小区后门没有监控,保安也是形同虚设,坐在门前打哈欠。 胡伟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小区,手里捧着手机在和qq群里的朋友聊天。 龙鼎华庭的楼盘和官渡小区的楼盘不一样,龙鼎华庭的楼房都是六层楼。 小区内有四十多栋这样的楼房。 胡伟虽然看上去是在玩手机,但是他边走还是在注意周围的环境已经楼栋数。 走到三十五栋楼下,胡伟不动声色的停了下来,顿了顿,然后走了进去。 从兜里取出弹簧刀,胡伟轻轻的敲响101的房门。 “谁啊!” 屋里传来声音,声音有些陌生,胡伟知道这应该是赵先毅的同事,这个时候的赵先毅应该还在网吧。 房门打开,那人走出来看了胡伟一眼,问道:“你找谁?” 胡伟摘下口罩,露出微笑道:“我是赵先毅的同学,是他告诉我这儿的,让我在这儿等他。” “哦!那你进来吧!”那人也没细问,便放胡伟进了屋子。 关上房门,胡伟看到这个赵先毅的同事走进了卫生间,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来到洗手间门口,看到这人正在洗脸。 那人转过脑袋看了过来,疑惑道:“怎么了?” 胡伟笑了笑,指着马桶方向道:“那是谁的东西?” “什么?” 那人转身看去,结果不等他回头,胡伟便快速扑了上去,捂住了那人的嘴巴,然后手里的折叠刀快速抹了他的脖子。 噗嗤! 血液喷涌而出,热乎乎的还冒着热气。 这人想叫却叫不出来,只能伸手捂着脖子,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只是大量的血液流失使得他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待得胡伟松开手后,这人便软软的滑了下去。 整个卫生间的地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胡伟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用刀打开水龙头,然后开始清洗沾满了血液的手臂,又用花洒洗掉了鞋子上和血迹。 清洗干净后,胡伟这才慢悠悠的走出来,坐在沙发上,从包里取一块桌布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拿出了烤鸭,带着一次性手套抓着烤鸭的鸭腿啃了一口。 时间过的很快,晚上十点半,赵先毅打开门走了进来,还是那么胖,几乎和十年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赵先毅一进屋就看到了胡伟,明显的一愣。 “你谁啊?”赵先毅皱着眉喊道。 胡伟没说话,眼睛盯着电视机一动不动。 “老子问你话呢!”赵先毅脾气暴躁,见胡伟不回话,走上前来就是一巴掌。 胡伟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回头看了赵先毅一眼,笑了起来,“你不认识我了?” “你tm谁啊!”赵先毅骂道。 “或许你想不起来我,但是朱爽你应该记得吧!赵攀你应该也认识吧!”胡伟还是那副笑容,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朱爽?赵攀?怎么?你认识他们?”赵先毅狐疑的看了过来。 “是啊!他们都死了!”胡伟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声音陡然变冷,“都死在我手上了!” 说完不等赵先毅反应过来,身体贴了过去,左手一把搭在前者的肩膀上,右手持刀快速的捅向心脏。 噗嗤! 赵先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胡伟。 胡伟眼中一片冷漠,抽出刀子继续捅下去,短短十多秒的时间他连续捅了赵先毅三十多刀。 刀刀入肉,刀刀见血,刀刀致命! 赵先毅肥胖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擦拭了手中的折叠刀,坐在沙发上抽着香烟,一口接一口。 静坐了一会儿,胡伟便起身带上了橡胶手套,从赵先毅身上摸出了手机。 随后他又拿出蜡烛,矗立在沙发上,点燃棉芯。 接着又依次在卧室床铺上和依然的衣柜里点燃了蜡烛。 从卫生间里拿出拖把,将自己走过的地方都用力的清楚了痕迹,也不管拖把上的血液在地板上拖的到处都是 第十一章 2017年7月18日。 凌晨0点23分。 尚门市光明区分局刑侦队的办案刑警及法医已经站在了命案现场。 “死者赵先毅!男,二十四岁,身高一米75,体重92公斤,是豪门夜总会的保安,死因是心脏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死者马力!男,二十七岁,身高一米68,体重63公斤,也是豪门夜总会的保安,死因是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听着法医的讲述,光明区刑侦队队长胡勇皱起了眉头,“现场有没有搏斗的痕迹,凶手有没有留下一些痕迹?” 法医摇头,“现场被破坏的十分严重,火焰使得大部分的家具物品损坏,就算有线索还有遗留也是很少,不过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争取找到线索和痕迹。不过根据报案者的描述和尸体的口腔状况来看,从凶手行凶到现在,作案时间应该是五个小时以内,卫生间的被害人最先遇害,然后三个小时后又对客厅的受害人进行杀害……” 胡勇眼睛眯了起来,点头,“注意保护现场,尽快联系死者家属做好解剖前的准备工作,小刘老陈你们去调去一下小区监控!” “好的胡队!”小刘老陈两人点头,然后离开了现场。 胡勇又道:“老李,你即刻联系附近派出所的同志,连夜排查附近是否可能存在凶手丢弃的一些作案工具和罪证。” “好的!”老李点头,转身快速走了出去。 随后胡勇拿出电话向分局领导通气,希望分局领导和市局的领导沟通一下,进行本市出口的排查。 做出一系列的安排后,胡勇走进了现场。 现场被火烧的特别的眼中,倒是尸体的并没有收到多么严重的破坏。 不过看完现场后,胡勇的心里顿时便有了一定程度的判断,从现场的状况来看,凶手的心理素质很强大,杀了第一个受害人后并没有逃离现场,而是在房间里逗留,然后等第二个受害人回来后又进行了杀害,两个被害人的遇害时间间隔三个小时,这说明凶手是有备而来,而且很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 想到这点,胡勇心里有些发毛,难道这是职业杀手? 可是随后胡勇又否定了这一想法,没有谁会聘请职业杀手来杀这么两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物。 所以胡勇可以推定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仇杀。 看着法医将受害人的尸体抬进裹尸袋带走,胡勇并没有跟着离去,而是仔细的在现场观察,他知道一些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往往能隐藏许多的线索。 现场没有被挪动的痕迹,现场的脚印被凶手可以的破坏掉了,拖把上没有指纹掌纹,这表明凶手是带着橡胶手套的。 卫生间的洗漱陶盆里还残留了稀释后的血迹,凶手在这里洗过手。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个心里素质极好,而又有着丰富经验的凶手,作案过程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一点的犹豫和害怕情绪。 这表明凶手的心理活动是极其稳定的。 胡勇明白,这个案件的棘手程度很高。 如此镇定的凶手必然不会让自己留下什么痕迹线索,就算有,也是少的可怜,而且还很难借此推断出他的踪迹和体貌特征。 根据两位死者的间隔时间来推断,凶手行凶的目标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专程来杀马力和赵先毅两人,要么就是冲着赵先毅来的。 所以,胡勇打算接下来的调查着重放在两人的日常交际中,看看两人是否共同有过与他人发生争执或者赵先毅近段时间来有没有与人有过争端。 这些都是调查的方向。 关上门,胡勇离开现场,来到监控室。 小刘和老陈两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监控视频。 而保安和物业经理一脸惶恐的表情在旁边站着。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小区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任谁也无法淡然。 而此时最为淡然的莫属胡伟了。 他并没有离开尚门市,已经换了身衣服的他干干净净的走在大街上,难得来一次尚门,不逛逛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千辛万苦。 尚门的晚上时分的缤纷多姿,五光十色,高楼大厦,环绕其中。 来到尚门最大的广场,人民公园广场上,胡伟钻进人群,漫无目的的走着。 忽然,他听到了嘈杂的人声中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吉他声。 于是他朝着音乐的源头走了过去。 穿过人群,胡伟终于看到了音乐的源头。 这是一个正在弹奏吉他的女孩儿,看上去才二十岁左右,穿着天蓝色的长裙,坐在椅子上。 人并不是太漂亮,但是却特别的脱俗! 对!就是脱俗。 仿佛她的世界里就只有音乐了一般,除了吉他,除了音乐,不为任何环境打动。 椅子是长椅,只坐着她一个人,很多散步或者乘凉的市民都站在远处,静静的聆听。 胡伟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径直的走了过去,坐在女孩儿旁边。 靠近了听,音乐更加的清晰,身旁还传来了女孩儿身上散发淡淡清香,似乎是洗发水的芬芳。 靠在椅子上,胡伟闭上眼睛感受音乐。 当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哪里山清水秀,草木茂密,山间田野路边尽皆是五颜六色的鲜花。 蝴蝶从中飞舞,蜜蜂成群结队。 哪里与世无争,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桃源。 音乐在桃源内隐隐萦绕,清晰却又有些模糊,微风吹过,万物沙沙。 不知不觉间,胡伟就这么睡着了过去,脑海里全是那桃源的美丽。 “喂!” “嗯?”胡伟睁开眼睛,看向身旁,“怎么了?” “你谁啊?”女孩儿问道。 “我……就是一听歌的啊。”胡伟愣了半响才找到措辞。 “谁让你坐我身旁的啊。”女孩儿有些生气,弹了半天吉他太投入了,结果被人给乘虚而入了。 “这椅子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能做啊。”胡伟觉得有些好笑,这女孩儿傻得可爱。 “反正……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坐,你快走,你快走,别和我坐一起!”女孩儿气呼呼的。 胡伟翻了个白眼,靠在椅子上装死。 女孩推不动他,急的汗都出来了。 这时,胡伟发现了不对劲,他睁眼一看,怎么都没人了? “这人呢?刚刚广场上不是还很多人呢嘛!”胡伟楞道。 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捂着嘴道:“你这人真傻还是假傻,这会儿都两点半了,人不回家睡觉去啊,话说你这一眯眯了多久啊。” 胡伟晃了晃脑袋,一拍额头,“睡过头了!” “傻乎乎的!”女孩儿轻笑起来,然后起身道:“你要坐就坐吧,我先走了!” “哦!啊?”胡伟先是茫然的点头,然后猛地回过神来,“这就走了啊?” “不然呢?在这里过夜啊!”女孩儿说道。 然后女孩真的就走了,胡伟在椅子上楞坐了一会儿,看着女孩儿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于是便追了上去。 第十二章 2017年7月18号晚。 刚刚开完会的光明区公安分局刑侦支队内气氛十分的诡异。 赵先毅和马力被杀案还是没有决定性的进展,小区监控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几个有嫌疑的身影也查出了身份,都是小区内的业主或者租户,而且也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 不过胡勇还是让刑警盯着几人,避免出现错漏的情况。 而对小区周边的排查也没有停止,路边门面以及交通监控都被提取调查了,可是结果都一样,仿佛凶手就是凭空出现杀了两人然后又凭空消失的一般。 当然这种猜测只能是想想,胡勇当然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他便推断这是凶手刻意避开了所有的监控。 而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心里感觉到一阵寒气上涌。 因为凶手如果不是职业杀手的话,那么就是高智商犯罪!他将自己所有的线索和罪证都抹掉了,还可以的选择避开监控。 这表明凶手对监控的拍摄范围是很了解的,所以胡勇猜测凶手可能是有过安保工作经验,或者本身就是这方面的行家。 不过一些都只是猜测,胡勇将这些猜测都写在了白板上以便明了的分析。 队里的刑警汇报过来的信息也被他进行汇总,从凌晨开始便一直在思索和推理。 而市里的各个出入口以及车站火车站机场蹲守民警也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些可疑的人被控制起来,才发现是偷盗抢劫的家伙,并不是他们要找的凶手。 一时间,整个分局上下愁眉苦展。 一干刑警都看着胡勇黑着脸在那白板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还愣什么楞?啊!没查的有用的线索,你们还有脸站在这里?赶紧滚出去!”胡勇一脸怒气,火大的不行。 龙鼎华庭小区的这个案件确实让他大为光火,凶手的高智商让他心里发寒的同时也使得他倔脾气上来了。 不抓到这个凶手誓不罢休!胡勇就这么想的。 而他这么想,可作为凶手的胡伟却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乘坐着昭山市发往羊城市的班车,坐在客车最后一排,手里捧着手机傻笑。 和他qq聊天的是一个网名叫听海看花的女孩儿,看着聊天记录女孩说话气呼呼的语句,他却傻笑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了羊城市客运总站。 胡伟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面无表情的下了车。 走出车站,胡伟便上了一辆到汕河市的野车,车子很快便凑齐了四个乘客,司机发动了车子,朝汕河市进发。 而在胡伟去往汕河市的时候,张志斌也登上了回川的飞机。 这一次回去是为了到朱爽老家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陈爱国本来打算和他一起去的,但是市局临时分配了任务下来,所以就让张志斌一个人回去了。 李东等专案组的成员依旧在仔细查案,根据足迹的比对后大力的排查实力在买这种廉价运动鞋的鞋店。 只是调查的结果非常的不尽人意,根据调查发现,这种鞋子在全市大大小小的地摊上都能买到,而地摊的摊主明显不可能记得住买鞋人的体貌特征。 不过李东等人还是咬着牙挨家挨户的调查询问,希望从这些摊主的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 …… 胡勇整整沉思了一晚上,半夜两三点才回过神来准备回家,打开车门钻进车厢,启动车子,打开行车记录仪。 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行车记录仪半天都没亮起来。 于是一来火,胡勇直接将行车记录仪从玻璃上拔了下来用力的摔了出去。 这一摔气也顺了一点,他又打开车门走出去,将行车记录仪捡了起来。 然后就不动了……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行车记录仪,脑子里灵光闪过,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将这一想法写在便签上贴在方向盘中间。 本来他现在就想那么做的,可是考虑到这会儿的时间,便将冲动给压了下去。 一大早,胡勇便打电话联系了分局领导,得到领导的批准后,胡伟直接开车来到交通广播电台楼下。 来到交通广播电台的台长办公室,胡勇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有任何的阻力,台长愿意出力帮忙。 随后一则紧急消息在尚门市范围内所有收听交通广播的车辆内响起: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求助信息!17号晚上七点到八点半这个时间段内驾车经过了光明区龙鼎华庭的朋友们请尽快和光明区公安分局联系,目前警方迫切的需要你们车上行车记录仪的记录视频的帮助!还请朋友们相互转告一下! 电台的dj回头看着胡勇道:“您看这样行吗?” 行吗?胡勇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这是电台,总不能说是找一个残忍的杀人凶手吧,他怕引起一些车主的恐慌心理而使得真正有价值的视频不出现。 不过这样的方式能不能真的找到线索还是的需要那些车主的配合。 不管不管结局如何,胡勇觉得自己至少不会有遗憾了,已经做最大的努力,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电台也许诺接下来的三天每个小时都插播一次求助信息,再多就不行了。 回到局里的时候,胡勇看到自己的兵都无精打采的回来了,一看就知道又白忙活了一个晚上。 不过现在他气也消了,也明白这不能怪他们没找到线索和信息,而是凶手太狡猾了。 站在白板面前,胡勇仔细的看着白板上列出的一条条信息,眉头越皱越深。 很快,他的手便停在了其中一条信息上。 “案发现场死了两个人,分别是赵先毅和马力,马力最先遇害,而赵先毅后遇害,可是马力的手机还在身上,而赵先毅的手机却找不到了。难道赵先毅的手机上隐藏了什么信息?”胡勇呢喃,心间电光火石的思索。 “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都是可以查到的,而这方面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但是……”忽然胡勇猛然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看急忙看向自己的队员们,用力的拍了拍桌子,“都醒醒都醒醒!” 昏昏沉沉的队员们齐齐虎躯一震,强行打起精神看了过来。 胡勇看向最年轻的队员小刘,问道:“小刘,你现在和朋友亲人聊天都用的是什么?” “啊?手机啊,还能是什么?”小刘一愣,回答道。 胡勇摇头,“这个谁不知道,我问的是除了打电话发短信之外还用什么和家人朋友沟通聊天?” 小刘一脸茫然,“qq啊,微信啊……怎么了?” 砰!胡勇用力的在桌子上一拍,脸上止不住的兴奋之色。“这就对了!” 小刘一时间茫然无措,有些摸不着脑袋,嘀咕道:“胡队这是怎么了?” 第十三章 胡勇想的就是qq和微信。 为什么通话记录里的所有最近和赵先毅联系的人都是一脸茫然,都有自己不在场的证明都没有杀人动机。 这是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这表明凶手和赵先毅联系的方式根本就不是电话也不是短信,而是通过其它的方式。 而其它方式就包含了qq、微信、邮箱乃至于微博甚至于任何可疑聊天的软件。 不过胡勇觉得还是qq和微信的可能性更高一点,于是当即和网络技术中心联系,让他们帮忙与腾讯公司联系并获取赵先毅的个人qq的聊天记录。 而胡勇也不是笨蛋,他知道网络技术中心也需要赵先毅的qq号以及微信号来当做钥匙,当即便开车来到和赵先毅交往颇深的同事家里,取得了赵先毅的qq号以及微信号。 将两个号码发给信网络技术中心的技术人员后,胡勇便开始了焦急而又漫长的等待。 他感觉这次肯定不会错。 网络技术中心的技术人员办事效率很快,下午五点的时候就将赵先毅的qq密码以及微信聊天记录发了过来。 而刑侦支队的刑警睡了一个上午后便被胡勇轰去看那些车主提供的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记录去了。 登陆赵先毅的qq,胡勇没有急于求成的翻看最近的聊天信息,而是打开好友列表,从第一个好友开始翻看聊天记录。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因为这叫赵先毅的胖子qq好友太多了,八百多个,而且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女性,给自己取的qq名也是骚的不行,叫社会你的毅爸爸。 最让胡勇烦躁的是,从登上赵先毅的qq到现在,他的qq消息提示音就没停过,各种qq群,还有好多女号发来的信息。 胡勇也是在吃饭的时候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看了一下其中一个女号发来的消息。 结果转瞬之间,胡勇就后悔自己为什么手贱要点这个消息。 聊天框里没有一句话,有的全是照片,这些照片全是一个肥胖的女人的下体照片。 也正是因为这些照片,胡勇差点连隔夜饭都喷了出来,而面前的快餐也明显吃不下去了。 急忙关掉聊天窗口,胡勇一脸的悲愤,几十年的老警察了,即便是面对匪徒持枪顶住脑袋也面不改色,结果今天就载在赵先毅的qq上了。 胡勇只觉的自己的心里万马奔腾,至于是什么马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汗血宝马也不是千里马。 喝了口水,强行止住恶心想吐的感觉,胡勇继续自己的工作,一点一点的翻看聊天记录。 这一看就看到了凌晨两点。 伸了个懒腰,胡勇有些佩服这个叫赵先毅的受害人,几乎每个qq好友最近一个月都有聊天记录,而且大部分都是女性,看那些聊天记录,胡勇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phono——sex这种玩意儿。 看着最后的几个qq好友,胡勇都有些怀疑这qq上到底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但是本着专业和敬业的原则和理念,胡勇还是咬着牙继续看下去。 点开最后一个qq好友,打开聊天记录,胡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身的疲惫也不翼而飞。 只见聊天记录里清晰的记录着赵先毅和这人的对话。 聊天内容不多,就只有二十多条。 但是这二十多条却是关键性的进展。 胡勇当即便确定了使用这个qq号的人就是杀害赵先毅和马力的凶手。 何剑桥! 这是凶手透露出来的名字。 也正是他在十几天前询问了赵先毅现在在哪儿和以及工作地址,宿舍地址。 这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胡勇当即打电话给分局领导,也不管这会儿领导是不是睡觉了。 领导接了电话之后,胡勇汇报了自己的发现,也是的分局领导来了精神,立刻做出了批示和一些列工作的允许。 得到准许后,胡勇立刻联系了机场定了机票,打算一早飞往蜀都。 机场的工作人员办事效率很高,机票很快便挤了出来,而胡勇列提前来到了机场取了票在候机厅等候等级。 临上飞机前胡勇给小刘和老陈打了电话,嘱咐他们一定要仔细的查看每一个行车记录仪的视频记录,务必不能错过任何细节。 早上八点十分,胡勇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登上了前往蜀都的飞机。 一个多小时候,胡勇在蜀都流霜机场门口乘坐机场大巴前往蜀都东站,动车票已经提前预定好了。 下午两点半,胡勇站在玉龙镇派出所门口,眼神无比的犀利,“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在派出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胡勇便在派出所民警的帮助下开始查看信息库里今年二十三岁到二十五岁名叫何剑桥的男性。 事实上起这种名字的人真的不多,至少在玉龙镇这个地方是这样的。 几乎没费什么气力,胡勇便得到了何剑桥的个人资料。 何剑桥,男,二十四岁,1993年9月15日出生,家住玉龙镇梓江村二社。包括小学,初中,高中的上学记录都有。 拿着何剑桥的资料,胡勇向派出所的民警道了谢,然后便离开了派出所,同时拿出电话打给了分局领导。 分局已经收到了何剑桥的个人资料,并上传到了市局,经过市局的允许后发到了公安部内网进行通告。 同时,分局的老陈也停止了查看视频记录的工作,即刻前往银行查询何剑桥最近的存取款记录。 事实上,公安局的办事效率确实极其快速。 从银行取得了何剑桥的个人存取款信息后,老陈打电话给了胡勇,“胡队,何剑桥的银行交易记录已经出来了,上面显示他最近的交易记录都在新疆,电话号码是135XXXXXXXX” “新疆?”胡勇目光一凝,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拿起看着手机上的号码,胡勇并没有急着打过去,而是打算先到学校里去看看,想要看看当年何剑桥和赵先毅两人共同的班主任。 只是来到学校后才知道,班主任在几年前已经因为癌症去世了,而其它科的老师也走的走散的散,学校都迁址了,一切都变了。 第十四章 就在胡勇感到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老主任给了他一个电话,说道:“虽然十年前的老师走的走,散的散,不过你可以去找找这个人,她是当年初中部的体育老师,或许她知道点什么。” 看着老主任给的纸条,胡勇盯着看了一会儿。 这个体育老师还是女的,申珮慧! 做班车来到县城,胡勇联系了这位曾经的体育老师。 申珮慧很爽快,得知了胡勇的来意后告诉了他自己的所在地址。 古亭县初级中学门口,胡勇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申珮慧老师,只是没想到这申老师本人是如此健硕的一个女汉子。 “要不进去走走?”申珮慧提议道。 “行!”胡勇寻思着反正暂时没有什么急事,便点头同意。 “你还没到之前,申主任已经打电话给我说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一定能记得起什么,但是那几届的学生我还是有些印象的。”申珮慧忽然说道。 走在学校的操场上,绿草茵茵,学校的学生都已经放暑假回家了,就只有家住学校的老师还留在这里。 胡勇也没藏着掖着,见申珮慧主动提起这事儿,便开口说道:“不知道您对何剑桥这个学生是否还有印象?” “何剑桥?”申珮慧皱了皱眉头,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道:“名字很熟悉,应该是有印象的,得看看照片。” “行!”胡勇点头,将何剑桥的资料拿出来递给申珮慧,“您看看!” “哦!是他啊!”一看资料上面的照片,申珮慧就笑了起来,“这皮孩子我还记得,印象也挺深刻的。” “哦?”胡勇眼前一亮,“那您说说他?” “呵呵!”申珮慧笑了笑,“这家伙就是调皮捣蛋,但是人不坏,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做人倒是特别的圆滑。” “怎么说?” “当年那几届学生一大半都是刺头,而且也是最不稳定的几届学生,闹腾的特别欢。” 胡勇目光中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申珮慧想起那些年的事情,不禁摇了摇头,继续讲了下去,“也是因为那几年的事情特别多,所以我对他蛮有印象的,这家伙成天不好学习,就喜欢去外面玩老虎机,每次上学家里给的钱都输得精光然后就到学校里来跟那些混的好的学生屁股后面拍马屁,特别擅长钻营。” “不过这孩子虽然皮了一点,但是性格却特别的狡猾,在学校里几乎没和谁发生过纠纷,也没主动的欺负过谁,就是每次别的学生欺负人的时候都有他在,所以每次学校点名批评几乎都有他的名字。” 胡勇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没有变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然后给申珮慧看了一眼,“这个人您还有印象吗?” 申珮慧看了一眼,“赵先毅!这个人我记得特别的清楚。” “为什么?” “因为学校里大部分的学生都告过他的状!” “……” “这孩子也是,人长得有些胖,身高在学校里也算出类拔萃,人也聪明,就是不往好的学,整天在学校里欺负人,看谁不爽就揍谁的那种。” “那他和何剑桥有过纠纷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或许有或许没有吧,当时我也不是太关注这些事情,毕竟我只是一个体育老师。” 胡勇点了点头,然后伸手道:“行!我这边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感谢您的配合,申老师!” 申珮慧摇头笑了笑,和胡勇握手,“没有没有,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事啊?” 胡勇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一些刑事纠纷和他们有关,我们只是例行了解一下。” “哦哦!”申珮慧也不是笨蛋,知道胡勇不说是因为事情可能很严重,所以也没深问下去。 离开县城的路上,胡勇一直在思考申珮慧话中的信息。 他隐隐感觉赵先毅的死,很可能与十年前的一些事情有关,不过这都只是猜测,一切都必须要等到抓获何剑桥的时候才能真相大白。 晚上,胡勇便已经登上了前往新疆乌鲁木齐的航班,而那边的同志已经收到了尚门市公安局的协助请求,并且安排了几名民警找到了何剑桥的住处,不过暂时还没见到人。 现在胡勇只觉自己的脑袋里有着太多的疑惑需要解开,所以他有些迫切的想要尽快抓到何剑桥,这样才能解开一些迷惑。 而就在胡勇离开蜀都前往新疆的时候,同样有太多疑惑的张志斌从朱爽的外婆家走了出来,因为是晚上,又是乡下,加上心里想着太多的事情,所以一没注意摔进沟里了。 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乡下的水沟倒是挺干净的,水也很清澈,他拿出手机打开灯光照路向镇里走去。 这里毕竟是老家,张志斌还是有些感慨的,乡下变化并不大。 上了新修的的水泥路之后,好走多了,回想起朱爽外婆外公两人的情况,张志斌难免一阵惋惜。 两位老人就只有朱爽母亲一个女儿,结果现在朱爽一家三口全部丧命,这对老人以后该怎么办啊。 张志斌也没将三人遇害的消息告诉两位老人,就是害怕两位老人受不了刺激而出现什么状况,所以也没有问太多。 不过正因如此,张志斌才感觉到案件的棘手。 在镇上的旅馆休息了一晚上,张志斌一大早就来到派出所,向派出所的民警询问朱爽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回来过。 民警摇头,告诉张志斌最近半年朱爽都没有回来过,也不曾补办身份证或者办理户口之类的业务。 没有得到线索,张志斌留下了自己的电话给民警道:“如果有什么有关朱爽或者他父母亲的消息的话麻烦到时联系我一下。” 民警点头应了下来,表示如果有的话一定会打电话给他。 离开了派出所,张志斌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意义,但是他就是心血来潮了这么一下,寻思着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便没放在心里。 第十五章 2017年7月20日,晚。 胡勇和当地公安局派来协助的几名刑警和民警蹲守在何剑桥的住处外,从昨晚开始何剑桥都没有出现过。 民警便衣询问了附近的小店老板,老板说这租户平时都这样,一出去就是五六天,也不知道干嘛,估摸着今天就该回来了。 所以胡勇和刑警们一商量觉得可以蹲守试试。 新疆不比苻健,这里白天热晚上冷,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可以穿个长袖短袖就出门,晚上就得套件大衣。 好在民警们早有准备,胡勇穿着大衣,坐在后座仔细的观察四周,他也不清楚何剑桥今晚是否会回来,但是他明白自己必须要等,必须要蹲守,也必须要抓住这个很关键的人物。 车里,几名刑警也了解了案子的原委,所以并没有多嘴的在车里说话,他们明白这种案子无论丢到那儿都是会令高层重视的案子,于是都特别的尽职尽责。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胡勇等人耐心的等待着。 而这个时候,胡伟也耐心的等待着,他在等待qq上唯一的好友回复自己消息,他很有耐心,不急不躁。 喝着从奶茶店买的冰奶茶,抽着香烟,坐在公交站台的凳子上晃着双腿儿,特别的悠闲。 这时,他身上另一部手机铃声响了,他一看是归属地海西省的号码,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挂掉。 没多久,这部刚刚挂完电话的手机上响起了qq提示音,胡伟一愣,打开手机一看,顿时一拍脑袋。 上面是哪个听海看花的qq好友发来的消息: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胡伟急忙拨了回去,电话响了三声便被挂掉了。 胡伟在qq上回复了三个句号,然后便盯着手机屏幕傻看。 等了有一会儿,手机上回复消息了:“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 胡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半天还是发了三个句号过去。 “合着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听海看花发消息来。 “我……这辈子没安慰过人,也没人安慰我过。”胡伟回复。 “哦!”听海看花发来消息,就这么一个字。 “嗯!”胡伟也只回了一个字。 于是两人的聊天就这么中断了,谁也没有继续发消息,仿佛真的就停了下来一般。 又过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听海看花还是没有发消息过来,胡伟手里的奶茶也喝完了,将空杯子放在一旁,拿起手机就准备发消息过去。 结果电话响了。 一看号码,来电归属地是海西省,胡伟便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接通了,可是两人都没说话。 胡伟是不知道说什么,听海看花是心里想说的太多了,结果电话打通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直到胡伟点上了一支烟。 “你在抽烟?”那边传来了清脆动听的声音,却又带着一丝疲惫。 “嗯!”胡伟承认,他听出女孩应该是刚刚哭过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所以就没有提这一茬。 “不要抽了吧。”女孩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嗯!”胡伟将烟掐灭放在空奶茶杯上。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女孩儿问道。 “有!有很多!”胡伟道。 “那你说!”女孩儿道。 “……”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女孩儿打破了沉静,“你要是不说我就挂了啊。” 胡伟想了想,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噗嗤的笑了起来,“你这人真傻。” 胡伟道:“不能吧,谁的名字叫你这人真傻啊。” 女孩儿那边传来咳嗽声,显然是被胡伟的话给呛到了,她缓了好半天的气儿才缓过来,“屈佳佳,你叫我佳佳就可以了。” “屈佳佳!”胡伟仔细的念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两个字,“好听!” 电话里传来了屈佳佳的笑声,“哈哈哈,你这是在夸我吗?” 胡伟又不说话了。 这可把屈佳佳给气的不行,“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啊,不想和我说话吗?” 胡伟道:“没有!” 屈佳佳道:“那你干嘛不说话!” 胡伟道:“我喜欢听你笑。” 这回轮到屈佳佳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胡伟道:“我叫胡伟!” “哦!” “嗯!” 到了这里,两人便结束了对话,是屈佳佳挂的电话。 胡伟心里没什么想法,正好这时兜里手机响了一下。 看到了qq消息内容后,胡伟收起了手机,点上烟,靠在广告牌上慢慢的吞云吐雾。 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中的温柔也瞬间收敛起来,变得冷冰冰。 而在胡伟的表情变得冰冷的时候,远在新疆的胡勇眼中却充满了炽热! 何剑桥出现了! 胡勇和当地刑警并没有迫不及待冲上去,而是等何剑桥进入了圈定范围之后,胡勇这才一声令下:“动手!” 对讲机里的民警收到了命令,立刻从角落里冲了出来,而胡勇等人快速的打开了车门钻了出来,朝着何剑桥围了过去。 而当事人看到穿着警服的警察拿着枪朝自己扑了过来最厉害喊着“不准动!”顿时傻眼儿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袋里一片混乱。 何剑桥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或者反抗,任由警察用枪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双手强行扯到背后铐住。 他完全想不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能让警察拿着枪来抓自己。 “先带回去!” 胡勇仔细的看了看何剑桥,确定和资料上的照片相同是本人后便定下了调子。 乌鲁木齐公安局审讯室内,何剑桥被铐在座椅上,而他面前坐着的便是千里迢迢来抓捕他的胡勇。 胡勇没有说话,只是睁着一对虎目上下打量这个名叫何剑桥的男人。 这也是使得何剑桥心里一阵发毛,从被抓捕到进入审讯室内,何剑桥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难道是去年我敲诈小学生的事情暴露了?还是上个月去光棍隔壁街洗头房的事情被人告发了? 可是这些事情也不至于让警察如此兴师动众吧?可不是这些事儿的话,那是什么事儿? 何剑桥想不明白,胡勇也想不明白! 第十六章 张志斌回到了海州市,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收获,反而弄得满心的感慨。 而张志斌只是感慨,可陈爱国就几乎只剩下焦虑了。 坐在办公室里不断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短短的几天时间,陈爱国的白发都多了。 走进陈爱国的办公室里,一股呛鼻的烟味儿扑面而来,张志斌用手扇了扇,就让门敞开着,然后走了进去。 “陈队!别抽了!”张志斌有些担忧的说道。 陈爱国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眼帘子又垂了下去,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志斌也没客气,坐在椅子上皱眉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这次回来的飞机上看到空姐嘱咐乘客关闭手机的时候便猛地想了起来!” 陈爱国沉声道,“你想表达什么?” 张志斌明白陈爱国的意思,通话记录也查了,短信记录也看了,而且上面那些号码的主人也都排查过了,但是他要说不是电话和短信! 他目光如炬的看着陈爱国道:“陈队!我们遗漏了网络方面的调查!” 陈爱国不抽烟了,抬起头来,皱眉道:“网络?” 张志斌点头道:“是的!网络!您想,电话记录我们查了,短信清单也看了,周围的人和监控也都排查了,可是都没有线索!” 说到这里,张志斌顿了顿,然后一拍桌子道:“可是完美的作案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只要是人,做事的时候就难免会留下痕迹!凶手确实是聪明!但是却不一定是完美的!朱从文夫妻遇害肯定是因为短信,虽然具体内容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朱爽死后却有短信进去,而他们夫妻俩还回复了一条!这就表明凶手很有可能不知道朱从文夫妻的住址!所以他需要询问!” “说啊!继续!”见张志斌突然不说了,陈爱国瞪了一眼过去。 “喝口水!”张志斌抱着陈爱国的杯子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这才继续说道:“凶手通过短信的方式知道了朱从文夫妻俩的地址,那么朱爽的地址是怎么来的?” “或许,可以不排除很久前凶手去过朱爽的家!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因为朱爽的通话清单我们都调取到了一年的了,而上面的号码除了推销保险和卖东西的号码之外所有的正常号码都是拨通的,而这些人我们也调查了,几乎可以完全排除嫌疑!所以我就在想,凶手是不是通过其它渠道联系的朱爽获取的地址!” “比如呢?” “比如!qq还有微信!或者陌陌!或者任何的社交软件!” “你说的不无道理,这样!你即刻和网络技术中心联系,让他们协助你获取朱爽的社交软件聊天记录,然后加快调查的步伐,如果忙不过来就把李东喊回来帮忙!”陈爱国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觉得张志斌说的很有道理,当即拍板决定了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好!”张志斌点头,带着激动的心情走出陈爱国的办公室。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于是立刻和网络技术中心联系,让他们帮忙协助,同时也给了朱爽的qq号码和微信号码! 这些东西他都提前准备好了。 经过几个小时焦急的等待,张志斌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登陆朱爽的qq,然后开始翻看聊天记录。 五个小时后,张志斌一拍桌子,兴奋的大叫起来,“有了!” 只是很快他的脸色便黑了下来,这是因为聊天记录的那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即便几年没联系,可是他还是很吃惊! 真的是你么? 高山雄! 虽然心里还是着疑惑,但是本着专业和尽职的态度,张志斌并没有立刻和高山雄联系。 看着手机qq里高山雄的头像,张志斌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了。 冷静了一会儿,张志斌拿起电话打给陈爱国,汇报了自己的发现。 陈爱国当即作出决定,让张志斌即刻启程前往湖北并和老家派出所联系调取高山雄的资料。 张志斌点头,立即联系机场定了机票。 这一次,陈爱国打算和张志斌一块儿去,他要亲自会会这个名叫高山雄的嫌疑人。 张志斌知道,陈爱国跟着去的目的是怕自己因为同学情谊而难办,心里不禁有些感动,陈队这是怕自己因小失大! 在张志斌和陈爱国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登上前往湖北的航班的时候,远在新疆的胡勇激动的心情已经完全冷却。 他可以的晾了何剑桥几个小时,这会儿准备开始审讯了。 将文件摔在冰冷的铁卓上,胡勇靠在座椅上,冷漠的道:“说吧!或许你应该有什么话想说!” 何剑桥一脸苍白,汗如雨下,身体颤抖着,“警察……同……同志!我……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啊……我我……” 胡勇虎目一凝,啪的一声狠狠一拍桌子,“没犯什么事儿?难道要我提醒你?” “别别别!”何剑桥吓的腿都软了,他这辈子就是个升斗小民,平时爱耍耍滑头,也爱狐假虎威一下,可是面对这阵仗他是真应付不过来,当即老实交代了自己近两年犯下的事儿。 上到偷鸡摸狗,下到敲诈小学生,中间还有多次光顾洗头房的事情都如数家珍的交代了清楚。 胡勇心里一阵无语,但是却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还是虎着一张脸,看上去煞是凛人。 何剑桥咽下一大口的唾沫,艰难的说道:“要不……要不您就提醒我一下?” 胡勇了看了他一眼,呵呵冷笑了一声,将桌上的资料推了过去,“仔细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你估计也忘不了吧!” 何剑桥再次吞了吞口水,翻开资料第一眼脸色就变了! “这……这……这……我怎么敢杀人啊,这……不是我杀的啊!” 第十七章 砰! 乌鲁木齐市公安局审讯室内,铁卓被胡勇拍的巨响,资料都震了起来。 “本月17号晚上你人在哪儿?老实交代!” 何剑桥吓了一大跳,更是惶恐,眼泪都急出来了,“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真没杀过人啊,这些天都我一直都在网吧待着啊!” 胡勇目光一凝,“网吧?” 何剑桥伸手用膀子擦拭了眼泪和鼻涕,道:“就是我住那附近不远的传奇网吧!” 胡勇道:“有人证明?” 何剑桥连忙点头,“有有有!网吧的网管和服务员都知道,每天晚上我都让他们帮我叫了外卖,而且网吧里有监控,应该看得到我!” 胡勇眉头皱了起来,走出审讯室来到观察室和刑警说了点什么,然后一名刑警就快速的走了出去。 在观察室里观察了何剑桥一会儿,胡勇再次来到审讯室里,坐在椅子上,右手随意的放在桌面,食指不断的轻轻敲击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胡勇不说话,何剑桥也不敢胡乱说话,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胡勇,希望这位警察同志能够查明真相。 不一会儿,一名刑警端着两盒盒饭走了进来,“胡队,吃点儿吧!” 胡勇点头,接过盒饭,“谢谢啊!” 刑警摇头道:“不客气!” 将其中一盒盒饭推给何剑桥,胡勇继续思索着问题,心里的疑惑不但没有因为何剑桥的抓获而减少,反而更多。 而何剑桥倒是没想那么多,他是问心无愧,虽然自己此刻身处‘龙潭虎穴’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绝对没有犯过命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敲诈小学生那是很久了,而逛窑子这种事情怎么着也不至于判个几年甚至更久吧。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是架不住肚子饿,何剑桥打开盒饭就开吃,吃饭的同时还不时的抬头观察这位虎目警察。 他今儿是真被吓惨了,就差没尿裤子了。 因为心里害怕的缘故,何剑桥很快便将一盒盒饭扫的精光,于是他又盯上了胡勇面前的那没动的盒饭了。 胡勇看了他一眼,哼哼冷笑一声,然后便将盒饭推了过去。 何剑桥连忙说了几声谢谢,为了减少一点害怕的心理恐惧,他只能选择用吃饭来转嫁压力。 他心里明白,何剑桥说的基本都是真的,他应该真的没有杀人。 虽然胡勇的心理学并不怎么好,但是他二十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见多识广,一眼便能看出何剑桥的目光和表情是否有作假。 事实上,经过简短的对话和观察,胡勇几乎可以断定这何剑桥句句都是真话,所以问题就来了! 那么凶手不是何剑桥的话,那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胡勇登上赵先毅的qq,一看等级,果然!这是一个一颗星都没有的qq号,这是申请了没多久的qq号,而且也只使用了一次就被抛弃了。 这时,何剑桥也吃完了第二盒盒饭,他刚要伸个懒腰,便看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名刑警走了进来在陈爱国的旁边说了些什么。 砰! 胡勇再次狠狠的锤了桌子一下,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这凶手把我们当猴耍呢!” 说着,胡勇看向何剑桥道,“资料上死者,你仔细看看,认不认识!” 何剑桥又是一哆嗦,急的快哭出来了。“警察我真没杀人啊!” 胡勇火气来了,眼睛一瞪骂道:“我特么让你看看认不认识,你费什么话!” “……” 何剑桥不说话了,他感觉自己面前这警官动一下,或者张一张嘴自己的心脏就有些难受,当即干脆什么都别说了,看吧…… 一页一页的翻下去后,何剑桥的脸色也从最开始的害怕慢慢变成好奇,最后变成了震惊! “这是赵先毅!!!” “是他!”胡勇点了点头,语气难得的平和! “可是他怎么死了啊?”何剑桥有些懵,这是他身边第一次有同学死了,还是被杀死的,下意识的就问了一下,结果以看到胡勇那可怕的脸色立刻就知趣的闭嘴了。 胡勇拿着笔在本子上杵着,问道:“你和他关系好还是不好!” 何剑桥道:“不好也不差吧。” 胡勇道:“那你知道谁和他关系不好,甚至有仇吗?” 何剑桥有些尴尬的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整个学校和他关系的好的就十几个,其余的都不喜欢他,几乎都和他有仇,我指的是男生,女生我就不太清楚,不过应该也有很多。” 胡勇停笔,感觉有些无语,这回答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这赵先毅是得多招人狠呐! 一个学校少说也有五六百人吧,可是和他关系好的就十几个,他那几年上学全和狗打交道去了? “为什么只有十几个人和他关系好?”胡勇继续问道。 “因为他们这十几个人逮谁欺负谁,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被他们敲诈过,还搞大了一些女学生的肚子!”何剑桥老实回答道。 “……” 胡勇忽然觉得这赵先毅死的不怨,这种人渣在学校里都这样了,出生社会后能好到哪儿去?关键是长得一副猪的摸样还搞女学生? 不过这毕竟是命案,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私设公堂决定他人的死活,所以案子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只是这个难题有些太深了。 “把和他关系好的那些人的名字告诉我!”胡勇道! “哦!是朱爽、王腾、赵攀、朱同、黄聪、黄豪……” 何剑桥记性不错,将那十几个人的名字全部都说了出来,他可不管这会不会给那些人带去什么麻烦,他只知道自己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肯定会很麻烦,所以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只能这么做。 “行了!没你什么事儿了!”胡勇起身收起资料说道,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回头对着何剑桥道:“以后别上那么久的网了,不然什么时候猝死的你都不知道,到时候谁去给你收尸?” “……” 第十八章 而就在胡勇这里审讯完何剑桥确定没有嫌疑的时候,张志斌和陈爱国已经坐在了前往武汉的客机内。 一个小时后,两人走出机场,天气微凉。 一辆警车闪着警灯在机场门口已经等候多时,站在车外的一名年轻民警看着两人走了过来,有些不确定的道:“两位……” 陈爱国笑着将手里的证件递了过去道:“我是海东省海州市华龙区公安分局刑侦支队队长陈爱国,这是我们队的刑警张志斌,这是证件!” 民警办事态度很严谨,仔细的看了看两人的证件,当即笑了起来,“欢迎两位前辈来到武汉,上车吧,招待所已经开好房间了。” “好!麻烦你了同志!”陈爱国和民警握手笑道。 “没有没有,我哪能帮什么忙啊,都是领导吩咐下来的,一定要招待好两位!”民警拉开车门让陈爱国和张志斌两人先上车。 上车后,民警发动警察离开机场。 车上,民警不断的向陈爱国和张志斌讨教经验,两人也没有藏拙,一一帮民警解惑。 来到招待所后,民警热情的向两人致谢,“真的很感谢两位前辈,好多我不懂的东西你们一说我才明白,谢谢啊!” 陈爱国笑道:“嗨!客气啥!” 张志斌也摇头道:“没事,你快回去吧!” 民警道:“好嘞,那我先回去了,早上早点过来接两位前辈。” “好!” 陈爱国点头,然后和张志斌走进招待所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来到房间里,陈爱国看着张志斌笑道:“你啊你,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看看人家这小民警,多机灵,多会说话,你要是也能这样,指不定肩上已经多了一道杠呢!” 张志斌撇撇嘴,“这人的性格已经是这样呢,您总不能让我死乞白赖的去改变吧,到时候变成啥样还不知道呢。” 陈爱国摇摇头,“你啊你!好了赶紧睡吧,待会儿一早还得去会会你那同学呢!” 张志斌点头,洗了脚然后就钻进了被窝。 …… 2017年7月21日,早。 陈爱国和张志斌两人已经来到了高山雄家楼下,高山雄是和父母住在一起,是一个的老式公寓楼里。 来到楼前,陈爱国让民警在楼下守着,然后便和张志斌走上楼去。 老式公寓楼没有电梯,而高山雄家又住的高,位于七楼。 好在两人都是经常出警的人,平时也没少爬楼梯,所以爬上七楼倒也没怎么喘气。 来到高山雄家门口,张志斌走上前去,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轻轻的敲门。 “哪个?” “我找高山雄!” “等一下!” 然后便听到咔咔一阵响,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看样子是高山雄的父亲,他看了张志斌和陈爱国两人一眼,道:“你们是?” 张志斌笑了笑,“您好叔叔,我是高山雄的同学,来找他有点事儿。” 看着高山雄父亲那疑惑的目光,张志斌又道:“这是我同事,和我一块儿的。” “哦!”高爸点头,“进来吧,山雄在家,刚还在睡觉呢,他妈去叫他了。” 来到客厅,高爸招呼两人坐下,并倒了两杯茶,然后高山雄便从房间走了出来,一脸迷糊的样子,刚睡醒。 “谁啊,这么早来找我。”高山雄还迷糊着呢。 “是我,张志斌!不认识了?”张志斌笑道。 “哎呀!是你这家伙,你咋来了?”高山雄一下就醒了,当即来了精神。 “这次来找你是真有大事儿,不过一会儿叔叔阿姨可别急啊。”张志斌看向高爸高妈说道。 “什么事儿啊?说的这么玄乎。”高爸高妈相互看了一眼,隐隐有些不安。 高山雄也有些发懵,什么事儿啊,说的这么恐怖。 张志斌收敛了笑意,然后取出了自己的证件,道:“我这次来是代表海州市公安局过来请你回去调查的。” “公安局?”高爸高妈一下就急了,“什么时候要带他去公安局,我家孩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呆着呢,哪儿都没去,是不是弄错了啊。” 高山雄也懵了,“不是,怎么就代表公安局来找我了啊,我没怎么的啊。” 张志斌道:“暂时无可奉告,不过只是带你回去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而已,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要不了多久是多久?”高山雄问道。 “……” 张志斌不好回答了,他还真打不上了,至少在排除了高山雄嫌疑之前是肯定放不了的。 “不行!我孩子不能跟你们走,万一你们是假警察怎么办?”高妈一听就乐意了,急忙给高爸打眼色。 高爸脸色也垮了下来,“你们两个给我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 张志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是以同学的身份进来的,却…… 陈爱国道:“大哥大姐都别生气,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这个程序是必须要走的,我个人觉得您孩子肯定没事儿,但是现在就有那么一起案子牵扯到您们的孩子了,我们也没办法。” 高爸急道:“可是你们那儿是海州啊,我家孩子自打离开了川蜀除了这儿就没去过别的城市啊。” 陈爱国道:“大哥!我理解您的心情,我也有孩子,但是有些程序我们必须得走,不管您孩子最近常在哪儿,但是既然他牵扯到了这个案子我们即必须要公事公办的调查一下,毕竟我们不能愧对人民对我们的信任,也不能对不起头上的国徽。还请两位理解一下。” “我理解什么啊我,我家孩子这些年哪儿都没去,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都不爱出去玩儿,能有什么事儿啊。”高妈都急哭了。 高山雄一看妈都急哭了当即担忧的跑过去抱着妈道:“妈!您别哭啊,您还不相信我吗?既然张志斌说只是例行调查一下,那么就肯定是例行调查一下,只要说清楚了讲明白了排除了我的嫌疑不就好了吗?难道您还信不过我?” 高妈还是哭,“可是……” 高爸也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还很不好,别着头生闷气呢。 张志斌看向陈爱国一脸的难受,“这……” 陈爱国叹了口气,“等等吧,让他们一起多待会儿。” 过了一会儿,高山雄也安慰好了父母,再三的父母保证自己肯定没事儿,这才让父母心里好受了点。 “走吧,跟你们去,别告诉我是去你们海州啊。”高山雄问心无愧,所以并不怕。 “不会的,就在市局!”张志斌道。 第十九章 2017年7月29号。 距离7.15专案和7.17专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两边的警方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朱爽一家人的案子到了高山雄这里就彻底断了,经过调查取证,最终核实出高山雄以及其父母都没说谎。 也就是说,这是凶手故意不下的迷阵。 而717专案的胡勇为了赵先毅这个案子东奔西跑,结果发现到了何剑桥这里就全部断了。 根据何剑桥的阐述,这里面的和赵先毅结仇的人太多了,校里校外几百个,而现在他只和其中部分取得了联系,但是也难查出凶手到底是谁。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天南海北的到处都是,真个要一一寻找调查的话,估计几年都够呛,除非公安部统一下达文件,不然绝无可能。 事情到了这一步,于尚门市公安局和海州市公安局而言都如鲠在喉,但是他们还是没有丢下手里的案子,还是在认真仔细的排查,希望能够从其它方面找到线索。 小刘和老陈排查了所有车主提供的行车记录仪,结果令人沮丧,至少在这些已有的行车记录仪里没有凶手的痕迹,或者就是凶手伪装过了。 但是行车记录仪是随着车子行驶而拍摄的,路上的行人无论是谁的画面都只有那么一瞬间,所以这一点已经被胡勇排除了。 就在胡勇和陈爱国这两个市的公安同志正在苦思破局之道的时候,在酥州市也发生了一起命案。 虽然命案在全国范围来言一年到头总有那么一点,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一次案子被曝光在了媒体和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同样都是命案,但是民众却被这一次的命案给吓到了,不单单是民众被吓到了,就连酥州市警方以及酥江省公安厅都被惊动了。 2017年7月29日晚! 酥州市浈江工业园区的一栋小区楼里506室的租户和一群朋友正准备玩户外直播。 他们开着直播出门的时候闻到的一股腐臭的味道,这个腐臭味道极其严重,让这几个直播的小伙子直皱眉。 其中一人道:“这特么什么味儿,恶心死了。” 另一人道:“估计是什么东西烂了吧。” 然后又有人提议道:“咱们不是在直播吗,要不就看看这臭味的来源,恶心一下网友?” “诶!这提议不错,你们觉着呢?” “我看不错!” “那就这么办!” 然后这几个家伙就开始寻找腐臭的源头,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最终锁定了腐臭味就是从501房传来的。 几个人一合计,估计这屋里也没人,想要直接破门而入的,不过还是假模假样的敲了几下门。 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什么动静,有人就害怕了,说:“这里面不会是死人了吧。” 另一人道:“你想什么呢?这户人家我知道,是一家三口,前段时间两口子吵架然后说要回老家离婚,可能是走了吧。” 第三人说道:“可尼玛这是有人住的啊,咱们这样会不会被举报啊!会不会拘留啊。” “你想啥呢,这边儿是出租房,又不是他家的房子,而且这么久也没什么人,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是买的菜或者肉烂了,咱们直播做下好事,帮他家整理收拾一下,肯定没事儿。” “好吧!那就进去!” “破门进去!” 这三人统一了意见后便开始设法开门。 这门是木门,是老式的门锁。 其中一人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门缝里尝试看能不能桶开这门,结果咔嚓一声,这门还真让他给弄开了。 然后三人就推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便是一阵‘嗡嗡嗡’的声音,满屋的苍蝇到处都是。 那股子腐臭也更加浓烈了。 然后三人走近一看,顿时吓傻了,地上直挺挺的躺着两个腐烂的不成样儿的死人。 这三个家伙连滚带爬的跑出这间屋子便开始报警。 也正是因为这事儿,网上也炸开锅了。 酥州市公安局直接介入这件案子,媒体也闻风而动,纷纷前来询问案子的性质等。 晚上酒店,这栋小区楼楼顶,市政法高官,是公安局局长和副局长还有区政法高官分局局长副局长还有刑侦大队队长支队队长等。 楼上挤满了人,气氛很是凝重。 因为网络和原因,这一次的案件已经不能用普通命案来界定了,已经上升到了全国关注的高度。 有眼尖的网友已经发了帖子杀人狂魔用杀人吃火锅?等等等等…… 市委政法高官脸色黑的不是一般二般,因为这个案件是先在网络报告然后才报案的,所以省公安厅极度重视,省委常委会也提了这事儿。 所以作为酥州市政高官的应时凉倍感压力巨大,同事他也很愤怒,愤怒凶手的残忍和狠辣。 根据现场的检查报告,应时凉发现网上说的也没错,这凶手确实是用了受害人的肉来煮火锅吃了。 这种事情换谁也无法接受,而且报告中还说了,根据专业的判断,凶手是在受害人活着的时候割肉下来的。 这个案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说应时凉很愤怒。 愤怒凶手的惨无人道! 根据办案人员调查结果显示,两位受害人分别是王灿和吴珊,两人还有个一岁大的孩子,而现在孩子还不见了。 当即应时凉和市公安局局长轻声商量了一阵,便定下了调子。 片刻后,在场的办案人员都被调动起来,集结全市的资源即刻调查此案,并被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凶手是谁并缉拿归案。 只是随着案子的调查展开,办案人员才发现这个案子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根据现场的情况和死者的身体的损伤程度来看,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是一起性质及其恶劣的仇杀案件。 而且凶手及其狡猾,根本就没留下任何的证据和线索。 一时间,办案人员一筹莫展。 而负责这起案件的刑侦大队队长武敏便是最愁的人之一。 作为一名三十六岁的女刑警,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可见她的能力之强。 而即便是她这个屡破悬案的高资历的刑警也在这个案子上犯了难。 根据调查,已经肯定了501房就是案发现场,尸体也没有挪动过地方,这而火锅里的肉片也的确是受害人王灿的! 根据法医的判断,王灿是失血过多而死的,而吴珊则是被凶手残忍的开膛破肚,直接死因是脏器破裂。 根据各方面的痕迹可以表明,死者在杀死了两人后还慢悠悠的享用了人肉火锅,然后清理了现场抱走了孩子。 现在,武敏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孩子肯定没有被杀害,因为根据凶手的心理活动来看,若是要杀,当时就回杀死孩子,而不会费力的抱走孩子。 现在孩子要么就是被丢在孤儿院门口了,要么就是被他自己给收养了。 但是无论是有关孩子的线索还是王灿吴珊两人惨死的现场都没有找到有关凶手的直接线索。 也就是说,现在武敏连凶手的身高年龄以及任何信息都不知道。 第二天。 也就是7月30号,下午。 武敏手里拿到了王灿的qq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显示在一个礼拜前,有一个叫何成生的人和王灿联系过,并询问了电话。 看着这个名字,武敏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线索很可能是凶手的障眼法,如此严谨的一个凶手绝无可能就这么轻易的透露自己的信息和行踪。 不过他还是让人去调查这个何成生了。 第二十章 2017年7月29号。 距离7.15专案和7.17专案已经过去了十几天。 两边的警方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朱爽一家人的案子到了高山雄这里就彻底断了,经过调查取证,最终核实出高山雄以及其父母都没说谎。 也就是说,这是凶手故意布下的迷阵。 而717专案的胡勇为了赵先毅这个案子东奔西跑,结果发现到了何剑桥这里就全部断了。 根据何剑桥的阐述,这里面和赵先毅结仇的人太多了,校里校外几百个,而现在他只和其中部分取得了联系,但是也难查出凶手到底是谁。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天南海北的到处都是,真个要一一寻找调查的话,估计几年都够呛,除非公安部统一下达文件,不然绝无可能。 事情到了这一步,于尚门市公安局和海州市公安局而言都如鲠在喉,但是他们还是没有丢下手里的案子,还是在认真仔细的排查,希望能够从其它方面找到线索。 小刘和老陈排查了所有车主提供的行车记录仪,结果令人沮丧,至少在这些已有的行车记录仪里没有凶手的痕迹,或者就是凶手伪装过了。 但是行车记录仪是随着车子行驶而拍摄的,路上的行人无论是谁的画面都只有那么一瞬间,所以这一点已经被胡勇排除了。 就在胡勇和陈爱国这两个市的公安同志正在苦思破局之道的时候,在酥州市也发生了一起命案。 虽然命案在全国范围来言一年到头总有那么一点,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这一次案子被曝光在了媒体和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同样都是命案,但是民众却被这一次的命案给吓到了,不单单是民众被吓到了,就连酥州市警方以及酥江省公安厅都被惊动了。 2017年7月29日晚! 酥州市浈江工业园区的一栋小区楼里506室的租户和一群朋友正准备玩户外直播。 他们开着直播出门的时候闻到的一股腐臭的味道,这个腐臭味道极其严重,让这几个直播的小伙子直皱眉。 其中一人道:“这特么什么味儿,恶心死了。” 另一人道:“估计是什么东西烂了吧。” 然后又有人提议道:“咱们不是在直播吗,要不就看看这臭味的来源,恶心一下网友?” “诶!这提议不错,你们觉着呢?” “我看不错!” “那就这么办!” 然后这几个家伙就开始寻找腐臭的源头,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最终锁定了腐臭味就是从501房传来的。 几个人一合计,估计这屋里也没人,想要直接破门而入的,不过还是假模假样的敲了几下门。 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什么动静,有人就害怕了,说:“这里面不会是死人了吧。” 另一人道:“你想什么呢?这户人家我知道,是一家三口,前段时间两口子吵架然后说要回老家离婚,可能是走了吧。” 第三人说道:“可尼玛这是有人住的啊,咱们这样会不会被举报啊!会不会拘留啊。” “你想啥呢,这边儿是出租房,又不是他家的房子,而且这么久也没什么人,咱们进去看看,说不定是买的菜或者肉烂了,咱们直播做下好事,帮他家整理收拾一下,肯定没事儿。” “好吧!那就进去!” “破门进去!” 这三人统一了意见后便开始设法开门。 这门是木门,是老式的门锁。 其中一人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门缝里尝试看能不能桶开这门,结果咔嚓一声,这门还真让他给弄开了。 然后三人就推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便是一阵‘嗡嗡嗡’的声音,满屋的苍蝇到处都是。 那股子腐臭也更加浓烈了。 然后三人走近一看,顿时吓傻了,地上直挺挺的躺着两个腐烂的不成样儿的死人。 这三个家伙连滚带爬的跑出这间屋子便开始报警。 也正是因为这事儿,网上也炸开锅了。 酥州市公安局直接介入这件案子,媒体也闻风而动,纷纷前来询问案子的性质等。 晚上酒店,这栋小区楼楼顶,市政法高官,是公安局局长和副局长还有区政法高官分局局长副局长还有刑侦大队队长支队队长等。 楼上挤满了人,气氛很是凝重。 因为网络和原因,这一次的案件已经不能用普通命案来界定了,已经上升到了全国关注的高度。 有眼尖的网友已经发了帖子杀人狂魔用杀人吃火锅?等等等等…… 市委政法高官脸色黑的不是一般二般,因为这个案件是先在网络报告然后才报案的,所以省公安厅极度重视,省委常委会也提了这事儿。 所以作为酥州市政高官的应时凉倍感压力巨大,同事他也很愤怒,愤怒凶手的残忍和狠辣。 根据现场的检查报告,应时凉发现网上说的也没错,这凶手确实是用了受害人的肉来煮火锅吃了。 这种事情换谁也无法接受,而且报告中还说了,根据专业的判断,凶手是在受害人活着的时候割肉下来的。 这个案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说应时凉很愤怒。 愤怒凶手的惨无人道! 根据办案人员调查结果显示,两位受害人分别是王灿和吴珊,两人还有个一岁大的孩子,而现在孩子还不见了。 当即应时凉和市公安局局长轻声商量了一阵,便定下了调子。 片刻后,在场的办案人员都被调动起来,集结全市的资源即刻调查此案,并被要求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凶手是谁并缉拿归案。 只是随着案子的调查展开,办案人员才发现这个案子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根据现场的情况和死者的身体的损伤程度来看,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是一起性质及其恶劣的仇杀案件。 而且凶手及其狡猾,根本就没留下任何的证据和线索。 一时间,办案人员一筹莫展。 而负责这起案件的刑侦大队队长武敏便是最愁的人之一。 作为一名三十六岁的女刑警,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可见她的能力之强。 而即便是她这个屡破悬案的高资历的刑警也在这个案子上犯了难。 根据调查,已经肯定了501房就是案发现场,尸体也没有挪动过地方,这而火锅里的肉片也的确是受害人王灿的! 根据法医的判断,王灿是失血过多而死的,而吴珊则是被凶手残忍的开膛破肚,直接死因是脏器破裂。 根据各方面的痕迹可以表明,死者在杀死了两人后还慢悠悠的享用了人肉火锅,然后清理了现场抱走了孩子。 现在,武敏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孩子肯定没有被杀害,因为根据凶手的心理活动来看,若是要杀,当时就回杀死孩子,而不会费力的抱走孩子。 现在孩子要么就是被丢在孤儿院门口了,要么就是被他自己给收养了。 但是无论是有关孩子的线索还是王灿吴珊两人惨死的现场都没有找到有关凶手的直接线索。 也就是说,现在武敏连凶手的身高年龄以及任何信息都不知道。 第二天。 也就是7月30号,下午。 武敏手里拿到了王灿的qq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显示在一个礼拜前,有一个叫何成生的人和王灿联系过,并询问了电话。 看着这个名字,武敏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线索很可能是凶手的障眼法,如此严谨的一个凶手绝无可能就这么轻易的透露自己的信息和行踪。 不过他还是让人去调查这个何成生了。 第二十一章 就在武敏一筹莫展的时候,几百公里外的尚门市内,胡伟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约会。 和屈佳佳的约会。 qq聊天了半个多月,平时也是东一句西一句的,没怎么多聊。 但是两天前,屈佳佳却突然说想去游乐场玩。 一看这条消息,胡伟立刻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不疾不徐的办好了自己的事情后,便乘车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在尚门市最大的游乐场门口,屈佳佳难得的笑了出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胡伟也没太在意,觉着屈佳佳可能本来就这么白,这毕竟是他和屈佳佳的第二次见面。 而第一是在人民公园里,当时灯光也不怎么好。 “好大的游乐场!”屈佳佳激动的说道。 “以前没来过么?”胡伟问道。 “没有……”屈佳佳神色一黯。 “没事儿,我也是第一次来!”胡伟说道。 “你骗我的吧!”屈佳佳嘟着嘴道。 “没有,我真第一次来游乐场!”胡伟认真的说道,然后接着说道:“你等我下,我去买票。” “哦!”屈佳佳点头应了一声。 胡伟真是第一次来游乐场,买了票和屈佳佳进了游乐场后他也放开了心,好奇的东张西望。 屈佳佳看着他笑了起来,“噫!看你的眼睛都快花了。” 胡伟笑笑,“主要是没来过,有些好奇。” 屈佳佳道:“那我们去玩儿啊,买了票当然要玩儿啊。” 胡伟点头道:“那玩儿什么?” 屈佳佳咬着手指头思考了半天,两只大眼睛东张西望的看着,然后眼珠子一亮,指着远处的过山车道:“我们去玩过山车!” 胡伟道:“好!就过山车!”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轮到他俩。 屈佳佳一把抓着胡伟的手腕拉着往里面跑,“快点快点,我想坐前面。” 胡伟一切都没有意见,全部都听屈佳佳的。 不过两人还是没能坐在第一排,只能遗憾的坐在后面。 看着屈佳佳那遗憾的表情,胡伟有些难受,想也没想就和工作人员沟通起来。 这边工作人员倒也好说话,听了胡伟的话后便跑去第一排和那两位乘客沟通起来。 那两人也是情侣,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玩过山车了,那女孩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换了位置,屈佳佳如愿以偿的坐在了第一排,而这时,过山车也开始慢慢启动了。 第一次乘坐过山车,体验绝对是极其刺激的。 嚷着要坐过山车,一直很激动的屈佳佳伴随着过山车的起伏不断的尖叫,吓得眼睛都挣不开,全程不断的掐着胡伟的大腿手臂。 但是胡伟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下了过山车后,屈佳佳的脸色更白了,走路都有些不稳。 胡伟没有证得屈佳佳的同意就将她给背了起来,引得往来的人们关注。 任凭屈佳佳怎么打他咬他他都没放她下来,反而一直笑着。 打了一会儿,屈佳佳似乎也累了,趴在胡伟的肩膀上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胡伟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知道,但是就想对你好,就想将我所有的好都给你!” 屈佳佳哦了一声,然后就不停的发笑。 胡伟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 屈佳佳皱着鼻子假装很凶的道:“怎么了,还不让人笑了啊。” “那你继续!” “……” 这是这个月以来胡伟最放松的一天,陪着屈佳佳各种疯! 这种放松和杀了人之后的痛快是不一样了。 胡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即便是杀人的时候他也是保持清醒了,只是杀人的方式会随着内心的波动而发生变化。 负罪感有吗?胡伟摇头! 害怕过吗?胡伟摇头! 忏悔过吗?胡伟还是摇头! 名单里的名字剩下不多了。 看着名单上第一个名字,胡伟摇了摇头,还是将手机揣了起来,继续陪屈佳佳散步。 晚上的海边异常的凉爽,屈佳佳迎着海风在沙滩上漫步,胡伟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就那样傻傻的看着喜欢的人的背影,傻傻的笑。 晚上九点,屈佳佳还不想回家,但是胡伟不让,最后争执不下,胡伟便蛮力的将屈佳佳扛了起来,任由她怎么在背后拍打却始终不放下。 最后脾气过去了,屈佳佳也没继续反抗,而是用手撑着胡伟的肩膀认真仔细的看着这座城市的模样,似乎以后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般。 屈佳佳的租房的楼下,胡伟没跟着上去,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屈佳佳上了楼,然后回到了房间,这才放下心来。 先前屈佳佳问他今晚住哪儿,胡伟说自己的家就在附近不远,十几分钟的车就到了。 事实上胡伟今晚是住的旅社。 躺在床上,胡伟打开手机备忘录,唯一的一个名字张志斌还静静的存在着。 思考了半天,胡伟还是决定先陪屈佳佳玩几天,然后再去终结这最后一个人的性命。 在胡伟做出决定的时候,远在酥州的武敏也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决定破局! 因为这个案子牵扯的实在太大了,但却有没有任何的线索,根据办案刑警的调查,摊子铺满了全市,都没能找到任何的线索。 所以武敏决定向媒体公布受害人的信息,并且成立全国举报热线以用来收集任何有用的线索。 事实上,这个提议也吓了市局领导和市政府领导一跳。 但是他们略一思索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因为目前这个案子已经在网络上曝光了,只是区别于受害人的信息被封锁了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公布受害人的信息也不会对酥州市局造成怎样的压力,相反可能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而且这个案子确实棘手,武敏这样一个严苛的老资历都一筹莫展了,那就表明凶手确实很狡猾。 所以7月31日,酥州市局便在网络上公布了受害人的信息并发表声明,希望能够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帮助提供线索。 酥江卫视晚间新闻也报道了这一案件! 一时间这个案子立刻引发了全国热议。 而远在海州市和尚门市的陈爱国、张志斌、胡勇等专案组的成员也看到了酥州市公安局公布的信息,心里瞬间都炸开了。 又死了两个? 他们很肯定,这起案件和自己正在侦查的案件的凶手肯定是同一个人! 巧合?没那么多巧合! 第二十二章 因为武敏的决心和当局的魄力,更多人知道了这个案子。 同时也使得7.15专案和7.17专案两个专案组的成员得知了还有其他的受害者! 2017年8月1日。 陈爱国代表海州市华龙区公安分局前往酥州和武敏碰面,而胡勇则代表了尚门市光明区前往酥州和武敏碰面。 最开始谁都不知道谁,也都不知道别的案子。 虽然之前陈爱国和胡勇都有过猜测,猜测凶手不是第一次行凶,但是苦于一直都没有线索,因为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其它的案件是不是同一个凶手做的? 这一次因为武敏的关系,两个专案组才发现了新的案件。 在酥州市公安局会议室里,气氛异常的沉重! 胡勇和陈爱国依次讲述了自己正在侦查的案件,所有人的眉头都拧在一起。 三起案子,七个受害人,还有一个一岁大的小孩失踪! 若是三个案子没有关联也就罢了,可是三个案子的主要受害人都来自于一个地方,并且岁数相同,上的也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三个案子必然存在关联。 可是三个案子又都存在同一个共性,那就是没有可以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胡勇想了想,看了众人一眼,道:“我怀疑可能还有受害者!” 武敏眼睛一缩,“怎么说?” 其余人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胡勇拿出笔记本打开道:“之前我去过受害人的老家,也调查了和赵先毅qq联系的那人,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当时何剑桥告诉我,赵先毅这人在学校里恨他的人很多,而和他关系好的人却没多少!这表明什么?这表明赵先毅所在的这个集体也很可能特别招人恨!” 说到这里,胡勇顿了顿,然后看了一眼陈爱国和武敏道:“当我得知了武队和陈队侦查的案件的受害人的信息后,又再次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这份名单!得出了一个不敢想象的结论,那就是名单上的人可能大部分都已经遇害或者即将遇害!” “首先,我先现在所知的第一起案件是陈队正在跟的715专案,凶手残忍的杀害了朱爽后又杀害了朱爽的父母!时隔一天,赵先毅遇害,根据我们的调查和论证,马力只是凶手顺手杀的,而赵先毅才是目标!” “现在,我们又遇到了王灿一家遇害的案子,根据武队的调查结果显示,王灿夫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7月23号晚上八点到十一点这个区间!而从海州到尚门,一天的时间完全足够,还可以休息一夜!而从尚门到酥州几天的时间肯定是很充足的!所以三起案子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凶手作案!” “那么我们假设这就是同一凶手作案,而根据这三个案子的间隔时间来看,715的案子和717的案子间隔最近,凶手最多也就是休息了一晚上,便再次作案!从第一个死者朱爽到朱爽的父母遇害,然后再到赵先毅和马力遇害,可以看出凶手的心理活动是很稳定的!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很清晰,而且也很冷静!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有目标他必然会立刻前往目标所在场所杀死目标,然后继续下一个目标!” “但是王灿的死亡时间是7月23日晚,那么这中间这么长的时间,凶手干什么了?7月23日之后到现在,凶手又干什么去了!” “朱爽也好,赵先毅也罢!现在又出了个王灿,若是这三人相互之间没有关联也就罢了,可是他们之间偏偏有着如此多的关联,而且他们三个也在我手里的名单之中!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还有受害人,而且必然就是名单中的人!” 所有人的脸色齐齐一边,武敏从胡勇手中拿过笔记本一看,果然!朱爽、赵先毅、王灿都在名单内! 将本子传下去,武敏闭着眼睛轻轻的敲击桌子,皱眉思索。 半响后,武敏睁开眼睛,“虽然只是推测,但是我个人觉得胡队说的不错,这几起案件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凶手所为,受害人肯定还有!这绝对不是一起只有三起案子的连环杀人案,必然还有别的受害人!我提议!立刻调查名单上所有人的去向,并即刻向公安部申请并案处理!” 胡勇点,“我同意!” 陈爱国道:“我也同意!” 其余的刑警相互看了看,也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胡勇言之凿凿,确实有可能,当即都点头同意了武敏的提议。 陈爱国道:“我们有一位刑警可能帮得上忙,他和名单上的人应该都认识!” 胡勇和武敏眼睛一亮,看了过来,“当真?” 陈爱国点头,“当真,一直都是他在侦查715专案!我马上联系他让他尽快赶来!” 武敏道:“那这事儿就麻烦您了,我和胡队去申请并案,并案后案子可以分流侦查也可以集中侦查,具体情况可以根据侦查得来的线索再决定。” “好!” 从会议室出来后,陈爱国就打电话给了张志斌,并对分局的刑侦工作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胡勇和胡敏驱车前往省厅汇报情况并申请并案。 而公安部的领导听了武敏和胡勇细致的分析后,同意了并案请求,并下达了文件分发至全国各省公安厅,再由各省公安厅下发至各市公安局。 公安部的领导很清楚这起案件的严重性,所以做出指示成立专案组,并要求即日起,全国动员做好侦查和配合工作。 拿到了文件,再回来的车上,胡勇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玉龙镇派出所的民警,请他帮忙调取几份个人档案! 挂掉电话,胡勇将名单上的名字发送给这位民警,并着重说明了这几人的共同性! 毕竟进入了网络时代,玉龙镇虽然是公安系统内最小的一个事业单位,但毕竟是系统内的单位,所以没多久,这里也收到了公安部下发的文件【电子版】。 派出所所长仔细的阅读了文件内容,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小镇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即让所有民警参加会议,并强调了这一次文件的重要性。 可以说这一次文件下来压力最大的还是他们派出所,作为派出所所长的李允民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几个案子都不是发生在镇上,但是死者几乎都是镇上的人,而且根据文件上的信息来看,凶手也几乎可以肯定也是镇上的人。 所以李允民立刻让派出所的所有人员全部开始行动,要求务必全力配合专案组的同志破案。 而民警收到的名单上的这些人的资料也很快就传给了胡勇。 收到资料时,胡勇已经在中国银行了,他将资料档案传给了已经在移动公司的武敏一份 两边同时调查! 第二十三章 并案后的专案组办案效率不可谓不快! 晚上八点二十分,张志斌抵达酥州市公安局,立刻就被到了临时划为专案组工作的会议室里。 会议室内的所有刑警人手一叠档案,全是胡勇提供的名单上那些人的档案资料以及银行信息通讯信息。 看见陈爱国带着张志斌走了进来,武敏抬头一看,起身道:“这就是陈队所说的张志斌同志吧,快坐过来看看!” 张志斌看了陈爱国一眼,见陈爱国点头,便走了过去,恭敬的喊了声“武队!” 来的路上陈爱国就和他说了专案组的成员,让他无比改改性子别再是哪一副谁都欠你钱的模样! “别拘礼!都是专案组的成员,快坐!”武敏说着将一旁的椅子抽过来,“正好,胡队给的名单需要你看看,确认一下!” 张志斌坐下,双手接过档案资料,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凝重的道:“胡队给的名单没有错,但是名单里还少了一个人!” 武敏一愣,道:“少了谁?” 张志斌神色不变:“我!” “……” 张志斌看着在场惊讶的同志们,神色很是凝重的道:“来的时候陈队就和我说了大致的情况,我觉得您们研究的方向都没错,所以我觉得我的名字应该也在名单里面!” 胡勇道:“那为什么我得到的这个面单里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 张志斌道:“因为我没和他们再同一个学校,我是县中上学的,但是家在玉龙,以前也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干些混事儿。” 在场的人只要是知道这几起案件的成员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个叫做张志斌的同事可能也在凶手的猎杀名单里! 武敏神色凝重的道:“到底是怎样的事情,会让凶手如此残忍的杀害这份名单上的人?” 张志斌皱眉道:“这一点我来时也一直在想,其实当年那些事儿确实有些过,但是却又没过分到怎样严重的地步。不过再深入的想一想,或许不能用我所处的角度去理解,或许应该换成凶手的角度去理解!”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张志斌越想越不对味,换位思考了一下后,他的脸色骤然大变! 武敏询问道:“怎么了?” 张志斌深吸了一口气道:“或许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几份纷纷问道:“为什么?” 张志斌道:“我们上小学初中那几年,正好是流行古惑仔这电影大火的年代,我们那一批很多人都受到了古惑仔的熏陶!” “那时候,我们欺负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在学校里看谁不爽就揍谁的这种?敲诈!勒索!各种欺负人的行当都干透了!初中的时候,我分到了县中,放假回来也参与那些破事儿!极尽所能的去欺负别人吧!那会儿特别享受这掌握力量的快感!” “刚刚我换位思索了一下,突然有些理解凶手为什么这么残忍了!因为心里积压的阴影太过痛苦,一直没有得到合适的排解而又突然爆发了,所以他行凶报复!” 在场所有人听得直皱眉头,武敏道:“你们都是怎么欺负人的?就打一顿还是?” 张志斌神色有些悔恨,沉吟片刻,“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欺负,我们那会儿欺负同学都是怎么虐人怎么来。” “比如我们上厕所,那会儿也没人买抽纸,都是让那些同学撕本子然后揉的特别软再给我们送来,慢一点就要罚扎马步,一扎就是一晚上!” “而且只要中途我们醒了看到他没扎马步,就会揍他,脚踹,扇耳光,用竹条、木棍、铁棒抽打。” 说到这里,张志斌眼睛都红了,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会议室里没人出声,他又接着道:“而且平时我们的饭菜都会吩咐他们去拿,慢了就要挨打,汤洒了也要挨打,吃饭声音大了也要挨打!每一个晚上他们都会被打别罚扎马步……基本上他们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娱乐项目,是我们的牛马!” “畜生!” 武敏咬牙切齿的说道,脸色黑的如同天上的乌云一般,都快要拧出来来了。 而胡勇和陈爱国以及现场的专案组成员脸色也十分的难看! “这还能用欺负来形容吗?这是欺负吗?这是虐待!”武敏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着出来的,“就算是战争时期的战俘都过得比这好多了,而你们呢?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张志斌终于控制不住,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眼泪决堤,“我错了!” “现在说错了又个屁用!”武敏丢下这句话后就起身夺门而出! 在场的专案组成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得出来武队长很生气,而且他们也觉得张志斌读书时的那种做法太过了。 就连一直袒护张志斌的陈爱国也摇了摇头,“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啊,好好冷静冷静吧!” 说完便和胡勇走了出去。 这栋楼的背后操场上,武敏坐在篮球架下抽烟! 她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是今天她终于忍不住了。 有着十几年丰富经验的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什么故事没见过没听过啊? 可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这还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神圣的校园么?这还是传授孩子知识的场所么? 不!这不是学校,这是地狱! 虽然武敏不是当事人,但仅仅是张志斌所讲述的就让她无比的愤怒! 武敏不敢想象,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有人有大毅力走出阴影,下辈子相安无事! 但是武敏相信至少绝大部分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这一辈子都废了! 武敏敢用自己的脑袋来赌,赌这些饱受欺凌的孩子绝对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没上高中或者高一的时候就辍学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害怕学校,害怕那些不断欺负他们的所谓的同学! 第二十四章 武敏不知道当时的张志斌父母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很确定,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这样做了,她一定会让自己的孩子这一辈子都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 所以她虽然平时很忙,但也很注重对孩子的教育,从小便教孩子弟子规,并和和丈夫一同为孩子树立了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虽说这些观念会随着孩子的成长而慢慢改变,但是从小就对孩子灌输遵守原则和规则的理念是没错的! 武敏一直都爱对自己的孩子说,在学校,永远都不要把自己拔的太高,永远都要怀着一颗谦虚的心,这样才能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也永远不要欺负他人,更不能将欺负弱小当成是一种成就,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渺小。 同时,了解学校充斥着校园暴力的她也告诉孩子,不主动惹事,别人若欺负你,能讲理就别动手,动手也不能见血,只准制服在地而不允许大打出手。 武敏曾认真的告诉自己的孩子,“如果我知道了你在学校里惹事,欺负人,那么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进学校,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自己的孩子是孩子,难道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 每个人都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每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可是为什么就有那么一些人慢慢的就变成了魔鬼了呢? 胡勇和陈爱国已经站在武敏身后半天了,看着武敏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心里也难受,但是却没有劝阻。 不说武敏这么一个女性,就是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也觉得很难受! 谁的青春没有叛逆,谁的青春美打过架? 但是张志斌口中的做法,真的真的太过残忍! 过了许久,武敏一包烟都抽完了,这才苦笑道:“突然间,都有种想要放弃这个案子的想法了。” 胡勇道:“谁不是呢?我终于明白凶手的手段为什么这么残忍了,因为心里痛苦,因为需要发泄!” 武敏道:“不过即便凶手再怎么委屈,我们依然要坚决的把案子给破了!同情归同情,但是法大于情!再怎么说,杀人都是不对!更何况还有无辜的人被杀害!” 胡勇和陈爱国点了点头! 武敏接着道:“只是有一点我想不命白,凶手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动手?隔了快十年了!” 胡勇道:“难道是心里的阴暗骤然爆发了?” 陈爱国道:“又或者是一直都在计划着这件事!” 武敏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这两种情况!根据法医心理学来讲,一个人的心理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变化的!我们姑且判定凶手从初一开始就一直被欺负!他可能一直没反抗过,也有可能反抗了,但是失败了。在这两种情况下,加上凶手当时的年龄,心里肯定是极其恐惧害怕的!” “而而这种恐惧害怕又伴随着日复一日的欺凌而积累起来,所以几乎可以判定凶手应该是没有产生过报复心理!因为被欺负的时间太长,已经形成了一种奴********性在犯罪心理学里算是一种不被记在书里的特征,这种特征的人即便是离开了形成环境,心里依然会畏惧,依然还是会害怕!而心里的阴暗几乎被锁死了!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被刺激到了,不然是不会爆发从而导致心里畸变!” 胡勇和陈爱国相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明亮之色。 武敏起身看着两人,郑重的道:“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这才突然爆发,行凶杀人!而根据陈队提供的资料来看,假设的第一个死者朱爽最近一年几乎都没有和人发生过争执,而且案发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显然凶手是处心积虑的,是经过策划的!” “所以!我判断朱爽很有可能不是第一个死者!在他之前肯定还有受害人,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 胡勇激动的道:“所以我们当前应该找到第一个受害者,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到凶手的线索甚至行凶的证据!” 武敏点头道:“对!因为凶手被刺激而暴起杀人属于冲动型杀人,这种情况下遗留线索和证据的可能性极其之高!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第一个受害人并确认第一案发现场!” 胡勇眯着眼睛道:“或许我们应该公布名单上的信息了,或许一些警方没有发现的东西会被受害人的家属给找出来!” 陈爱国道:“好主意!第一个受害者的具体死亡时间我们并不清楚,但肯定要早于朱爽,而朱爽遇害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而半个多月里,第一个受害人和家属的联系肯定中断!接下来就要看这些家属的了!” 武敏拿出电话打给专案组的刑警,“小李,立刻安排人员获取名单上所有人员的家庭成员信息,电话号码必须要弄到手!然后打电话询问这些家属他们的孩子最近是否有和他们联系过,有的话是多久,没有联系过的话又有多久没联系都要问清楚!恩,越快越好!” …… 和武敏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迥然不同的胡伟也看到了网上了的新闻,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关闭手机上的新闻,专心和屈佳佳散步。 这几天他渐渐发现了不对,屈佳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几乎快没有了血色。 而且大热天,屈佳佳竟然穿了一件长袖还加上一件厚实的外套。 胡伟没有问,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份猜测,他才更加不敢去问,他害怕自己一旦问了屈佳佳的病情可能会更严重。 如今能让屈佳佳每一天都开开心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它的只能慢慢的计划。 而且胡伟也不担心自己被查到,因为他自己的身份证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老家,而他在外面用的都是别人的身份证。 这并非是他刻意为之,最初只是因为害怕别人叫他的名字,因为他对自己的名字都已经恐惧了害怕了。 因为曾经学校放假回家,或者寒暑假上街赶集的时候经常有人在街上喊出他的名字,其中大部分情况都是他被拉到角落里揍一顿,然后身上一贫如洗。 这些噩梦,胡伟一直想要忘却,但是驱之不散,如同跗骨之蛆! 所以一直被这些噩梦压抑这的他骤然爆发之后,心中所思所想几乎已经不受控制了。 只有屈佳佳能让他感受到宁静祥和。 他不知道自己对屈佳佳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喜欢,或许是依赖,或许是爱,又或许是千般种种…… 第二十五章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便是八月中旬,无论酥州也好,海州也罢,亦或是尚门市,都是酷暑难耐。 在这种热天里,很多人都不愿外出,只想在家里吹着空调喝着可乐玩着游戏。 而与他们勃然相反的职业还有很多,刑警便是其中之一。 “玉中连环杀人案”的死亡人数又增加了三名! 2017年8月3日午间,怎么也联系不上自己孩子的黄聪父母焦急的向警方报了案,2号早上接到警方电话后,两位老人便开始联系自己的孩子,用了所有用的上的方式,都不行。 最后两老商量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报案,他们是按照原号码打过来的,接电话的是胡勇。 两位老人将孩子的住址都告诉了胡勇,胡勇随机联系了汕河市警方。 事实上顶着一个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的帽子确实比什么都好使,汕河市警方接到胡勇的电话后,很重视胡勇说的信息。 随后刑警队出动,三辆警车和一辆法医车一同前往黄聪的住房。 黄聪高中读完就没继续上学了,人长得和赵先毅一般肥胖但却极具生意头脑,独自拿着父母给的两万块钱来汕河市闯荡,短短几年便积累了七八百万的身家,买了豪宅豪车,却没取媳妇,交往了一对儿上大学的双胞胎,日子过得倒也潇洒,算的上是有所成就。 警方来到了黄聪的家门口,敲门无人应,便直接破门而入。 结果一进屋子便闻到了强烈的恶臭味。 几名刑警和法医一同入内,走过客厅来到卧室,顿时便看到了三具不着寸缕的尸体。 因为死了有些时间了,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腐烂,满屋子的苍蝇嗡嗡的乱飞个不停。 刑警和法医即刻开始勘探现场和尸体,一应工具都带全了。 只是得出来的结果很让人震惊,又没有丝毫的线索。 也不能说没有丝毫的线索,门口的摄像头记录下了凶手进门和离开的场景。 但是至此就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当天下午,武敏和胡勇两人乘坐飞机来到了汕河市,即刻在汕河市警方的配合下展开了调查。 同样雷厉风行的两人仔细的观察现场分析线索,却是眉头深皱。 这凶手确实极其聪明,将自己的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抹去,只留下了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身影让刑警干瞪眼。 但是武敏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百分百完美的犯罪,无论如何犯罪现场都会留下一丝丝线索。 所以她和胡勇两人在房间里逗留许久,最后实在是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找寻的了,才离开。 而晚上,法医的报告也出来了。 确认了三人的死亡时间,是七月二十晚上十一点左右。 死因相同,都是颈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而亡。 而现场也确实血迹遍布。 而根据汕河市刑警的勘察,确认凶手是在业主主动开了后才进去的。 随后挟持死者前往了卧室,并行凶杀人。 楼上楼下的住户也向警方表示当晚确实听到了两声尖叫,但都以为是别人在闹着玩,所以也没在意,结果不曾想是死了人。 这下楼上楼下以及同层的住户都不敢继续住下去了,纷纷嚷着要搬出去避上几个月才会回来。 …… 酥州市公安局专案组会议室里,一群人都耸答着脑袋,连续好几天都在东奔西跑,都累得够呛。 但是众人却丝毫不敢马虎。 这一次主持会议的是公安局局长,没有一个人敢掉以轻心,全部都停止了脑袋,强制聚集精气神,聆听局长的训话。 只是这一次局长还真不是来训话的,而是来给专案组的同志打气的。 根据这段时间反馈的报告,公安部极度重视这起还在进行中的连环杀人案。 目前已知的死亡人数是十人,分别是‘7.15’灭门案、‘7.17’赵先毅案、‘7.23’火锅案、‘7.21’割喉案。 而根据刑警的调查,目前名单上除了已死亡的还有三人联系不上。 其中一人两年前就出国深造了,所以剩下的两人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不过专案组的成员大部分都赞成这两人已经死亡的说法。 其中消失最久的赵攀已经一个多月联系不上了,而最近才联系不上的便是邓清文,一个个子不高却极其不安分的一个男子。 根据调查,邓清文和张志斌等人同岁,但是留过级,初中读完便辍学外出,一直在外面和一些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 这些年也是派出所的常驻人物了,隔三差五都得进去晃荡一圈。 各种打架斗狠都少不了他的影子,黄赌毒样样都沾。 八月二日,是胡勇打的电话,并告知邓清文他现在的处境。 后来南浔镇派出所还派民警暗中保护,同时也抱着等着凶手上钩的想法。 只是八月五日,邓清文甩开了民警的尾随后彻底的消失了。 就连他的那帮狐朋狗友都联系不到他。 现在一个礼拜都过去了,依然联系不到人,不用想都知道了邓清文死亡的可能大于活着。 只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专案组的成员才特别的头疼。 刚从全国各地回来的专案组成员确实很疲惫,但是听到了局长的鼓励和一个个立刻精神抖擞。 遗憾的是,武敏和胡勇陈爱国张志斌四人都不在。 此刻他们四人还在古亭县县中和申珮慧打听当年学校里的事情。 张志斌把自己知道的参与了的事情都说了,但是他初中毕竟没和那些人在一个学校,所以还有很多事情他们并不清楚。 武敏和胡勇以及陈爱国还有张志斌四人商议了很久,感觉凶手有很大可能就隐藏在那些和名单上的人同宿舍的学生身上。 但是学校更新换代太快,加上几年前学校失火,保存着学生文档的资料都被烧毁,而在县教育局也只能找到当年同年级的学生名单,谁住校了根本就看不出来。 名单上已知还活着的只有三人了,其余人不是去了国外,就是早些年出意外英年早逝了。 而这仨人也是浑人,倒也能记得几个当年欺负的一些人,说的时候还眉飞色舞,差点没使得武敏当场暴揍他们。 第二十六章 只是这还不是让武敏和胡勇最愤怒的地方。 最让他俩甚至就连陈爱国都勃然大怒的事情是这三人说出来的几个名字里,有两人分别在八年前和五年前自杀了。 从申珮慧哪里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四人便前往了三人所说名单里的曹爱国和许飞家里去看看情况,顺便询问一下死因。 武敏和胡勇去的曹爱国家,陈爱国和张志斌取得时许飞家。 而对于曹爱国的父母而言,曹爱国就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曹爱国是在八年前自杀的,而他的家里就他一个独苗,在民警的带领下,武敏和胡勇来到曹爱国家,结果曹爱国父母一看到警察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而当武敏询问曹爱国为什么自杀的时候,曹母便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更是拿起了锄头抡了过来。 民警吓了一跳,急忙挡在前面,伸手拖住锄头,喊道:“阿姨你这是干啥子嘛!我晓得你娃儿死的委屈,我们也确实有很大的责任,但是您不要来不来就动气好不好,伤着我们倒是没事儿,关键怕你气坏了身子啊!” 被民警这么一说,曹母便丢下了锄头蹲在地上大哭起来,没有大喊大闹,就是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的无比的委屈。 同为人母的武敏能够体会这种难过,也知道曹母为什么哭的如此的委屈。 当即给民警和胡勇打了眼色,让两人暂时避一下。 胡勇心里也不好受,当即点头,然后和民警顺着小路往田间走去,边走边询问这个小镇上的一些事情。 武敏蹲下身子,没有说话,伸手轻轻的搂着曹母,手掌轻轻的拍打曹母的手臂。 曹母的伤心是来自肺腑的悲悯,越是伤心越是难过便越是思念自己的孩子,即便时间荏苒,匆匆流逝,转眼过去了八年,可是在曹母看来,一切却又历历在目,自己孩子喝农药而死的那凄惨模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过了许久,曹母擦了擦眼泪,看着一旁脸上同样挂着泪痕的武敏道:“我家孩子从小就特别善良,读书不算勤快,但是为人特别的和蔼。每次回来脸上都挂着憨厚的笑容,可是自打他上了初中,一切都变了。” 武敏没有说话,也不打算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的聆听,轻轻的拍打着曹母的肩膀,这是无声的安慰。 曹母继续道:“我记得很清楚,初一上学期第二个月第一周,他第一次没带着笑容回家,我就问他怎么了!爱国怕我担心没告诉我,当时我也没在意,以为他是成绩没考好不敢说,所以就没追问下去。” “第二周,他又苦着脸回来,这回我又问他,到底怎么了,他还是不说,一回家就电视剧面前发呆。渐渐地他的话越来越少,我也特别的担心,怕他是不是惹事儿了,不敢说,于是我就去问和他同一年级不同班的同村同学,那孩子告诉我爱国在学校里被欺负,天天被打,每周带的生活费一去学校就被诈的十不存二。” “我想我的孩子这么听话,从不和人争执打架,怎么会受人欺负呢?于是周日我就带着孩子去学校,和他们班主任说了情况,爱国也说了那几人的名字!老师表示会追究这件事情。事实上老师也确实追究了这件事儿,学校里还当着全校的师生通报了这几人的处分,可我哪儿知道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啊。” “从那天后爱国每周回来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同学真的没欺负他了,只是这一切都是我想的太天真了。” “八年前,爱国上初三,正好那时候农忙,我们也没管他,学费给他让他自己去交学费,结果晚上我们忙完农活回来的时候才看到爱国已经死了!可是你知道吗?当我们带着孩子去了医院医生说孩子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的时候我心里的那个痛!你能体会吗?” 说到这里,曹母捂着自己的心口,十分的痛苦,眼泪又溢出眼眶。 武敏紧紧的搂着曹母颤抖而又孱弱的身体,不知该说什么。 曹母哽咽道:“只是你不知道,医生检查孩子的身体脱掉孩子衣服的时候我有多难过,疼的我当时就晕死过去了!你不知道我孩子那身上全是淤青,还有好多以前留下的痕迹,我一看哪能不知道,那时竹条抽打出来的痕迹,还有伤疤,一条条一道道,背上,胸口,腿上,屁股上全是伤痕。” “我们虽然是农村人,是一群大老粗,可是我们自己都舍不得打孩子,那些天杀的畜生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的孩子?凭什么?” “我和爱国他爸还有我爸我妈,我们一家人去讨说法,却没人理会我们!为什么?因为我家爱国是自杀!是自杀!我还记得那些欺负爱国的孩子脸上无所谓甚至得意的表情,他们为什么不去不去死啊为什么!” “老师管了,管不了!学校管了,管不住!家长袒护孩子,纵容孩子,公安局也不立案!可是我家爱国呢?就那么没有一点价值的死了!” “我男人气不下,去找那些孩子的家长讨说法,结果人家反说我们诬陷人,说他们的孩子是好孩子,从不会欺负人。东奔西跑,最后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死了!” “我爸因为我男人的车祸也突然脑溢血去了,就只剩下我和我妈两人!我妈说,不管天怎么塌下来我们两娘母都不能再死了,我们要守着这个家,我们要给我们曹家的男人和孩子守坟,要给老曹家争那么一口气!可是你不知道我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在流血,流血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人毫无底线的欺负我家孩子,那么残忍的虐待我家孩子!我们去问孩子的同学,他同学说那次我去学校告状以后,爱国当天晚上就被揍的很惨,从那以后爱国天天晚上都在被欺负被虐待,晚上不能睡,就只能白天上课的时候睡,又因为上课不专心被老师骂,孩子回家什么也不敢说,还强颜欢笑,我到那时才知道,爱国一直没开心过,他是怕继续挨打,怕我们担心。” “孩子在遗书里说,他实在受不了了,实在扛不住了!说对不起我和他爸……呜呜……” 曹母声泪俱下,泪水如同河流,淹没了武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淹没了他对学校的认知。 终于,武敏说了一句话,“或许你孩子的仇有人在帮他报了,那些欺负你孩子的人正在被人猎杀……” 第二十七章 猎杀! 确实是猎杀,因为凶手就如同一头林中经验丰富的野狼,隐藏在阴暗中伺机而动,只要看准了目标,就会直接一击必杀! 以武敏的身份,这种话她是不应该说的。 但是今时今日,她却很认真的对曹母说出了这句心里话,即便自己的身份是人民警察。 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己度人,若是自己是曹母,能做到曹母这样坚强吗?武敏一度这样质问自己的内心,而答案是不肯定的。 那种丧子之痛紧接着丧夫丧父之痛,家里的男人几天内死绝,这种事情对任何有情有义的女人而言,绝对是噩梦。 而一切的伊始,都源于那名单上的几个人,这些人在学校里欺负同学,虐待同学,辱骂同学,在他们的眼中没有人人平等的观念,似乎只有我是刀俎你为鱼肉的想法。 正是因为他们的残忍,正是因为他们家人的放纵,正是因为学校的不主动而导致了惨剧的发生,而这还不是唯一的惨剧。 虽然案子要继续全力侦查下去,但是武敏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热衷此事了,一个残忍冷酷狡猾的杀手的出现不是偶然,这是必然。 曾经的封建政权对黎民百姓的压榨迎来了反抗,当年侵华日军迎来了全国的敌忾这也是必然。 都说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所以换个角度来看,武敏反而觉得很出气,因为凶手是在为民除害,虽然其中有的人已经从良,但是曾经犯下的罪状真的就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人淡忘吗? 武敏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心理学的教授讲说过人性的心理,教授说人心是世间最难揣测同时又是最容易揣测的矛盾体。 人心是个载体,它能容纳一切事情的起始经过和结束。 也能让人变化成各种性格的人。 古人言:人之初,性本善。 此话是对的,因为每个新出生的婴儿都是纯净无暇的,他们的内心如同一个白色的画板,孩子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全取决人们在这个空白版上画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教授说,从犯罪心理学来讲,每一个凶手最初都是善良的,并非是天生就想谋财害命。 之所以会出现罪犯,便是因为他们在自己所处的社会集体中被人在心里画了一些不该画的东西,被家人教了一些不应该教的处世方法。 而这些偏偏又是对每个人而言都至关重要的。 罪犯也好凶手也罢,他们作案必然是有个心理反应过程,而这过程的出现不是偶然,必然是因为人或事或物的刺激。 也正是因为这些敏感因素,才导致了罪犯的出现。 而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为什么出现,难道他天生就想杀人?难道他突然就想杀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起因都是因为玉中那惨无人道的校园暴力。 武敏自己也学习过心理学,知道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她几乎可以确定,凶手早在八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经形成了多重人格,只是这些人格一直都被恐惧给压制在了内心深处。 而这种人格被压制太久,一旦爆发出来就会彻底影响人的心性。 从目前发现的这几起案子来看,凶手不拘泥于一种杀人方式,他杀人单纯的就是为了报复发泄,而没有去考虑用同一种方式去虐待受害者。 可是,他为什么要报复?因为他没有自杀。 从心理学角度来讲,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事物或者人的存在。 而越是年龄小的人,越是承受了于年龄不符的伤害和恐惧之后,这份阴影就会越庞大,是会影响人一生的存在。 这心里阴影又有多数会转变成第二人格乃至更多的人格,在特定的条件下去影响主体。 所以说,朱爽赵先毅王灿乃至于黄聪这些人死的冤枉吗?不冤!可能真正冤枉的就只有赵先毅案子里的马力以及黄聪案子里的那两个拜金的女人吧,或许还可以加上王灿的妻子。 一因一果,世间万事必然会有所有关联。 这就是前因和后果。 此刻,曹母擦了眼泪站了起来,“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妈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也没必要再在她面前提及了。至于那些人,那是报应来了!” 武敏道:“对不起,打扰您的清净了!” 曹母摇了摇头,抱着锄头走上了田头。 胡勇和民警见曹母离开了这才回来,胡勇问道:“怎么样?她说了些什么?” 武敏脸色不好,摇头道:“走吧,回去说。” 回到镇上,在河边,武敏把曹母说的那些事儿都说了出来。 胡勇听完便陷入了沉默,脸色也不好看。 曹母所说的这事儿必然不会掺假,而且张志斌也承认了他们那群人当年干的一些混账事情。 可是越是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和冤枉,胡勇越是感觉心里憋屈的慌,十分难受。 他竟然破天荒的开始同情凶手了。 只是立场在这里,他毕竟代表的是国家的暴力机关,是保护人民百姓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人民警察,而这个职业又不能抱着个人情感工作。 所以,凶手还是要缉拿的,只不过真的缉拿归案之后,或许可以帮忙申请一下安乐死吧。 下午三点,张志斌和陈爱国也从许飞家回到了镇上。 在镇上的十字街集合后,武敏看了张志斌一眼,哼了一声后便对陈爱国道:“走吧,回市里,接下来就是重点保护那三人还有你这个能力强干的小刑警。” 陈爱国看了张志斌一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四人回到了市里,然后连夜乘坐飞机回到了酥州市。 如今专案组的人大部分已经向那名单上的三人所在城市散开了,进行暗中保护监视。 而对于张志斌,虽然武敏很是厌恶这个人,但是最终还是决定带上他,因为凶手现在处于暗中,也不清楚到底在哪个城市暗中潜伏。 所以包含张志斌在内的四个人是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死亡危机。 第二十八章 而专案组的另一部分人,则由胡勇和武敏去调查赵攀的生死! 陈爱国继续带着张志斌,前往南浔古镇去调查邓清文的案子。 好在酥州距离余杭和南浔都不算远,次日一早,四人分开,分别前往余杭和南浔。 武敏开车,胡勇坐在副驾驶看赵攀的档案资料。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也确实排查了赵攀的住所和他个人的朋友圈,最后确定赵攀失踪的时间段为6月26号晚上十点半到6月27日中午。 警方反复的排查了赵攀住所的周围环境并且询问了周边店铺的工作人员,但是因为时间过去的太长,加上赵攀可能是半夜失踪或者遇害,所以刑警忙活了好些天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而这事儿也确实是胡伟运气太好,赵攀的家并不住在大桥另一头,只是因为当晚他酒喝多了,又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一个以前有过一次一夜情的女孩发的图片和内容,精虫上脑临时决定过去的。 而正好胡伟家住的这条老街路上也基本没有监控。 所以刑警们搜寻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找到一丝线索。 武敏和胡勇这次过来也是因为压力太大,公安局的局长都发飙了,因为王灿案件的曝光,曾经玉中的一个校园暴力受害者在网上曝光了自己的遭遇。 这种事情本来是没有多少人关注的,但是千算万算酸漏汕河市的几个精明记者。 也是这些案子命中注定,那几个记者当晚本来只是在同事家聚会,却突然听到了隔壁的破门声和嘈杂的人声。 加上和了点酒,几人跑出来一看,瞬间便知道了这是大新闻。 这几个精明的记者暗中联络了一名民警,得到了案子的资料,然后大写一同曝光在了网上。 而网上偏偏就有人关注了之前玉中那名校园暴力受害者的帖子,恰好又正逢其时的看到了这几个精明记者发的新闻,顿时就来了精神,当即招呼了一干热血的朋友,在微博上宣传了这些事情。 随着这段时间网名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公安部都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于是他们将压力转移到了酥州市公安局,因为专案组设在酥州市。 所以也难怪局长发飙。 余杭市,赵攀家里。 一切都没有动过,武敏和胡勇以及专案组的两名刑警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这些天这屋子都快被翻烂了,确实没有丝毫线索。 而附近也看了,这赵攀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武敏知道这赵攀九成九是遇害了,可是人死了这尸体总得找到啊。 可偏偏现在就找不到赵攀的尸体。 余杭市江南大城,水路众多,隔两条街就能看见一条河,更是有一条最大的运河在这座城里。 武敏觉得这赵攀的尸体估计也被凶手弄来喂鱼了。 花了两天的时间再次走访了周围的店铺和赵攀的朋友以及工作的地方,最终因为确实找不到有用的信息便再次回到了酥州市公安局。 而陈爱国和张志斌那边也同样没有消息传来,赵攀和邓清文两人就仿佛真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专案组在市局领导的带领下召开了一次会议。 最终在市局领导的统筹安排下,决定将重心转移到了名单上这尚且还活着的四人身上。 也就是张志斌,何亚东,周童以及曹国栋四人身上。 武敏带着一干刑警前往了海西省监视保护周童,胡勇带着一干刑警前往湖南监视保护何亚东,陈爱国带着张志斌和几名刑警前往连雨港监视保护曹国栋。 而在专案组做出这些安排的同时,尚在尚门市的胡伟却带着屈佳佳来到了是肿瘤医院。 这段时间,胡伟只离开了一次,解决了邓清文的事情后便匆忙的赶了回来。 因为屈佳佳的病情骤然爆发了。 在屈佳佳的坚持下在家里呆了几天,今天屈佳佳终于坚持不住,疼晕了过去。 胡伟再也顾不得她的坚持,带着她急忙来到了医院。 只是最后医生给出的检查结果让他如被雷劈了一般。 医生说已经是**癌晚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肾脏和肠胃。 虽然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胡伟还是明白医生没说的话是什么。 屈佳佳时日无多,或许只有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活头了。 当晚,屈佳佳醒了过来,看着一脸憔悴的胡伟,心疼的眼泪在眼眶中弥漫,哽咽着说想要回去,不想在医院。 “好!我们回去!”胡伟强忍着让自己不哭,转身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却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 买了好多止痛药,胡伟背着屈佳佳回到了她的家里。 躺在床上,屈佳佳不时的皱眉,病魔不断的摧残她柔弱的身体,但是她却坚强的没有叫出声来。 “吃点药吧!”胡伟端着温水拿着药坐在床弦上说道。 “我不要!”屈佳佳摇头,目光锁定胡伟的脸颊,贪婪的看着,深怕下一秒就再也见不到了。 “你傻啊!”胡伟紧紧的握着屈佳佳苍白无力的芊芊细手,心里如同被刀绞一般的疼痛。 “或许吧!”屈佳佳没有否认,心里却在说我怕我吃了药就会睡觉,我怕我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我怕我一旦醒不过来就再也见不到了你了! 这些话她不说是因为害怕胡伟越陷越深,是怕胡伟伤心难过,而她不希望胡伟伤心,也不想胡伟难过,她只想要这个傻的可爱的男人能够微笑着的活着。 胡伟没有说话,将药放下,然后轻轻的扶起屈佳佳,喂她喝水。 喝过水后,屈佳佳问道:“你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胡伟道:“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屈佳佳笑了,“你啊,嘴里抹了蜜一样。” 胡伟笑了笑,没有否认,唱道:“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无法忘记你容颜……” 一曲唱罢,屈佳佳已然入睡,病魔不断的折磨着她,体力消耗的太快,所以她十分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