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有透视眼》 第一章 竟有这样的好事 正月十五元宵节,宜出行,宜发财。 王卿瑶刚刚换好男装,丫鬟银朱便踉跄着奔了过来。王卿瑶以为她要阻止自己出门,连忙敏捷地闪到了门口。 银朱扑了个空,眼泪迸了出来。 王卿瑶不忍心,安慰道:“银朱,我是出去赌钱,又不是去卖身,等我赢了钱,给你们买花想容的胭脂水粉啊!” 银朱见自家主子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地痛心疾首。 “姑娘,你还想着赌钱你知不知道,宫里要把你指婚给定安王了!” 王卿瑶一愣,她算哪根葱,宫里会给她指婚 虽然端京王家在大盛朝不算寂寂无名,虽然她大伯王家大老爷乃朝廷三品户部侍郎。 但她王卿瑶,二房唯一血脉,爹娘均已过世,身无长物,乃孤女一枚。 宫里凭什么给她指婚 凭她克父克母,命犯孤星吗 银朱很快告诉了她答案。 “……凤扶国师说姑娘不是命犯孤星,而是命格贵重,一般人镇不住,而定安王身份贵重,萧家又有诅咒,娶了姑娘说不定可以化解诅咒。” “诅咒” 银朱这才想起来,她家姑娘出事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她忙解释道:“萧家从定安王曾祖父开始,家中男子均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定安王现年已经二十了,姑娘若是嫁过去,不到五年就要守寡了!” 萧家是大盛朝唯二的异姓王府,另一家是定南王府冯家。 当年乱世之中先帝起兵,萧家和冯家全力追随,一家财力支持,一家武力支持,先帝这才夺了天下,创立了大盛朝。 因着这从龙之功,先帝封当时的萧家家主为定安王,冯家家主为定南王,且世袭罔替。 萧家富可敌国,据说第一代定安王的父亲乃盗墓贼出身,无意中冒犯了古墓神灵,这才招来了诅咒。 不管真假,反正自他开始,一直到现任定安王的父亲,萧家的男人都没有活过二十五岁。 王卿瑶眼中放出光芒,嫁给定安王,她就是王妃娘娘了,有钱有权死老公,竟有这样的好事 银朱:“……” 为什么她感觉姑娘兴奋起来了,她一定是看错了,姑娘这是悲愤,对,悲伤、愤怒。 “银朱啊,”王卿瑶说,“我现在有点难过,我得出去找点乐子,你们谁也别跟着!” 她一边说一边麻溜地撩起袍子,大踏步走了出去。 银朱看向旁边少言寡语的栀子:“你有没有听见笑声” 栀子茫然:“啊” …………………… 王卿瑶是半个月前加班猝死穿越过来的。 日子选的很好,大年三十,旧年跨新年。 原主是个可怜人,生母生她时难产而死,亲爹因为生母的死整日酗酒,在她三个月大时,喝醉了失足落水溺亡。 王家大房忌讳她,祖母不喜欢她,她是被奶娘带大的。 只可惜,她十五岁时,奶娘也因病去世了。 王卿瑶穿过来的时候,她才十七岁。 花一样的年纪,却因为被未来夫家退婚想不开,一条白绫吊死了自己。 银朱去大房找大太太,却连大太太的面都没见着。 守门的婆子说,二姑娘死了就死了,大好的日子死人太晦气,让她过了大年初一再来禀报。 这是人说的话吗 后来王卿瑶才知道,原主被退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房的嫡长女王卿琳和她的前未婚夫田榆看对了眼。 田家私下和她退了亲,把结亲的对象换成了王卿琳。待成亲的时候就对外说,原本订的就是王卿琳,只是不知怎地传错了。 真好,王家和田家的脸面都顾虑到了。 就是没人替原主考虑。 原主一口气咽不下去,寻了死,便宜了出车祸的她。 而且她这穿越同旁人不同,还附赠了穿越福利——透视眼。 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只要她盯着某个人或是某样物品使劲儿瞧,就能看到内里部分。 比如说,裸体、盒子内部、糕点馅儿。更厉害的,还能看到人的五脏六腑。 不过看得越里面越费神。 王卿瑶很快就利用这个特异功能找到了生财之道。 赌博。 不玩复杂的,只玩猜大小。 正确率百分之百。 她最常去的赌坊叫长乐坊,是端京最大的一家高端赌场。 和那些乌烟瘴气、鱼龙混杂的赌坊不同,长乐坊环境高雅,设施齐全,连里头的从业人员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比别处素质高得多。 不过今日还没等她踏进长乐坊的大门,她就被一个黑衣衣劲装打扮的人“请”进了杏花楼。 “公子,人到了。” 被叫做公子的人从窗边转过身来,他穿月白色锦袍,五官深邃,鼻子高挺,眉宇间还带着清冷的贵气。 是个帅哥。 王卿瑶的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她对长得好看的人一向宽容。 “阁下是”她笑眯眯地问,目光在帅哥全身上下游移。 帅哥身上的衣服开始一件件消失,露出底下健硕的身材。 看不出来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胸膛、腹部都有肌肉,双腿也是修长有力…… 白衣公子默默裹紧了衣服,他怎么有种被看光的感觉 忽然,王卿瑶感觉鼻下一暖,一股热流流了出来…… 她淡定地取出帕子抹了抹,解释道:“天干物燥,有点上火。” 白衣公子眉头一扬,吩咐人送了一碗七星茶过来。 “在下姓萧,是长乐坊的人。王公子在长乐坊逢赌必赢,短短十来天吸引了一大批人追随下注,长乐坊损失不小。故此,我想同王公子做一笔交易。” 王卿瑶明白了,这位萧公子是想收买她,让她以后不再踏入长乐坊。 他准备出多少钱,一百万五百万 不对,这是古代,古代的货币和现代不一样,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多少来着 王卿瑶在心里默默换算…… 就听萧公子接着道:“我想请王公子加入长乐坊,工钱随便开。” 王卿瑶:“……” 剧情不对啊!这萧公子脑回路异于常人! 第二章 你是不是性别歧视 “王公子天赋异禀,长乐坊不想错失人才。经我这几天观察,王公子每次来长乐坊,只玩六把,赢钱不超过十两。可见王公子只是好玩,并不是缺钱。你若肯加入我们长乐坊,长乐坊以后就是你家,随便玩!不止长乐坊,端京的各大青楼酒楼和瓦舍,你也想玩哪个就玩哪个!” 守在一旁的黑衣随从眼角狠狠一抽,公子,是不是有点过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把吃喝玩乐当正事的! 王卿瑶听了颇为心动,但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怎么个加入法” “当个庄家如何以王公子的才能,以后做到掌柜也未尝不可!” 哟,真会画大饼。 不过王卿瑶对上班很抵触,她刚刚结束了多年的打工狗生涯,现在只想吃喝玩乐,享受人间繁华。 而且就算她愿意,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 “我可以加入长乐坊,但我不上工,只拿工钱。” 萧公子一愣,饶他见多识广,这么不要脸的要求也是头一回听到。 “我的意思是,明面上我不能露面,但是私底下,我可以算萧公子的……员工,员工就和属下差不多意思,萧公子若有事差遣,我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公子以为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露出感动的神情:“想不到王公子有追随萧某之心……” “当然你是要付我工钱的,逢年过节也要有假期和福利,暑天最好有空调费和冷饮费,冬天也要有取暖费,另外一年四季的服装费、交通费也要适当贴补,办事所产生的一切费用都要报销……我暂时只想到这么多,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 萧公子:“……”片刻之后咬牙切齿道,“行。” 口说无凭,王卿瑶当即让小二送来了笔墨纸砚,她口述条款,萧公子一一记录下来。她把工资开到每月三百两,萧公子财大气粗,毫无意见。 待两人都签名按上手指印后,萧公子解下腰间的玉佩交给她:“每月自己到利源钱庄取钱,有事我会让元宝通知你。” 王卿瑶诧异地看向黑衣随从,一米八几看着就很酷的男人为什么要叫元宝 元宝羞愧地垂下头,主子任性,他有什么办法 不过,比起金子、银子、铜钱他们,他觉得自己的名字已经好很多了。 想到这里,他又昂起了胸膛。 萧公子看了一眼合约上王卿瑶的狗爬签名:“你叫王青” “嗯。” “户部侍郎王家人” 王卿瑶的身份,萧公子已经让元宝查过了。他们这种贵重人家,用人之前肯定是要把底细查清楚的。 只是之前的王卿瑶深居简出,王家人又不拿她当回事,很少有外人见过她。 元宝见她进了王家,结合她的“天赋异禀”和门房的态度,只当他是借住在王家的旁支亲戚。 端京教育水平高出地方省城,王家的确是有借读的子弟住在府里。 王卿瑶点点头,一本正经:“我是王侍郎家的丫鬟。” “噗”的一声,萧公子口里的酒喷了出来。 “你是女的” 元宝也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 王卿瑶怒了:“我只是把头发绑起来穿了男装,我女性的特征不是很明显吗看我这吹弹可破的肌肤,看我这卡姿兰大眼睛,还有,”她站起来,昂首挺胸,“看我这玲珑曲线,你们是瞎子吗” 王卿瑶女扮男装只是图方便。 大盛朝民风开放,男女大防不似前朝严格。女子进赌坊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通常情况,只要穿了男装,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去青楼也没人拦着。 王卿瑶一直以为萧公子主仆二人早就看出来了。 萧公子上下打量她:“你自己说说看,曲线在哪里你跟那些十四五岁的少年,有什么区别” 王卿瑶:“我十七岁。” “把玉佩还给我,刚刚的合约不算数!” “你是不是性别歧视” 萧公子站起来,王卿瑶丢下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出去。 开玩笑,好不容易抱到了大佬的腿,怎么可能轻易放开 这位萧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日后用处大着呢! 元宝作势要追,萧公子拦住他:“算了,你再去查查,她到底是不是王家的丫鬟” ………… 王卿瑶一路跑回王家。 她住的院子叫冷香院,听名字就不是好地方。 是王家最偏的一个院子,晒不到太阳,光吹冷风。平日也没什么人上门,又冷清又偏僻。 萧公子有一句话说错了。 她赌博不是为了好玩,见好就收也不是因为不缺钱。 相反,她是因为太缺钱了。 作为王家没什么存在感的二小姐,她除了每月五两的例银,什么收入都没有。 府里奴才逢高踩低,她这个身份,连大房得宠的大丫鬟都比她风光,更别提没银子打赏了,除了冷香院的两个丫鬟,她谁也使唤不动。 厨房每日送来的膳食,不是各房主子剩下不要的,就是凉了分量不够的。 也难怪她都十七岁了,萧公子还以为她才十四五岁。 这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啊! 不过就算她十分缺钱,她也是懂赌场规矩的。 若是她第一回去,就凭着透视眼赚得盆满钵满,怕是第二天就要被打入黑名单。 哪能像现在这样,每天赚一点,每天赚一点,细水长流,还钓出个大老板来! 第三章 撕破脸皮 “银朱、栀子,我回来了!” 王卿瑶心情愉悦,声音也比平日里高了几分。 只是这次,栀子和银朱谁也没有出来迎接她。 正疑惑时,左侧厢房的帘子掀开了,一位身穿靛蓝色袄子,面无表情的嬷嬷走了出来。 是大太太院里的孙嬷嬷。 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差不多年纪的嬷嬷,穿暗红色袄子,也是一脸严厉,不似王家仆妇。 栀子和银朱两个低眉顺眼地跟在最后,出了屋子,银朱飞快地抬头给了王卿瑶一个暗示的眼神。 王卿瑶:“……” 太深奥了,她没领会出其中的意思。 孙嬷嬷走到廊下就立住了,一脸嫌弃地上下打量王卿瑶。 “二姑娘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哪家的闺秀会穿着男装到处跑前几年二姑娘院里的嬷嬷过世了,二姑娘竟也不知道报给大太太,就这么野了好些年。好在大太太仁慈,这事就不同你追究了,还新给你找了一位教养嬷嬷——” 那位穿暗红色袄子的嬷嬷就站了出来,冲王卿瑶屈膝行礼:“老身见过二姑娘。” 孙嬷嬷接着道:“年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最是懂规矩,二姑娘好好跟着她学学,到时候嫁出去了,别人才不会说咱们王家没规矩!” 王卿瑶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你哪位” 孙嬷嬷:“……” 她乃大太太身边第一人,二姑娘居然不认得她真正是一点见识也没有。 孙嬷嬷眼中鄙夷更甚,昂头挺直了胸脯,骄傲地说:“我是大太太身边的孙嬷嬷!” 王卿瑶“哦”了一声,嗤笑道:“原来是个奴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主子呢。” 孙嬷嬷错愕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包天了 她要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卿瑶不是不知道她是谁,她是在骂她。 她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睛里流露出愤恨的目光,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王卿瑶两眼一弯,继续笑眯眯道:“按理说大太太身边的嬷嬷不会这么没规矩,见了主子连最起码的行礼问安都没有,你可不要看我年纪小就骗我哦!” 她故作天真的模样让孙嬷嬷差点吐出血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孙嬷嬷替大太太办事,一向不把王卿瑶放在眼里,原以为随便搁下几句话,这差事就算完了,谁料到王卿瑶忽然变得如此刁钻、难缠,竟敢说她不懂规矩! 当着外人的面,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 孙嬷嬷在府里相当于半个主子,平日里何等风光,何等威严,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可偏偏她找不到理由反驳王卿瑶。 孙嬷嬷看着王卿瑶,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心想以后有的是机会揉搓她,眼下英雄不吃眼前亏。 她脸色难看,心不甘情不愿地屈膝行礼道:“老奴见过二姑娘。” 王卿瑶笑得越发灿烂了:“这才对嘛,有一句话叫活到老,学到老,孙嬷嬷千万不要害羞,如果有不懂的规矩,尽可以问年嬷嬷,年嬷嬷一定不吝赐教。”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年嬷嬷,笑道:“年嬷嬷,我说的没错” 年嬷嬷颔首:“二姑娘说得对,规矩这种事,多大年纪都学得。” 这么配合,王卿瑶倒愣了一下。 孙嬷嬷也没料到年嬷嬷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气得脸上又是一热。但转念一想,这位年嬷嬷是出了名的古板、严厉,连大太太都要礼让三分,便生生把这口气咽下了。 “二姑娘教训的是,”孙嬷嬷咬牙切齿道,“老奴记下了。要是没其他什么事,老奴就先退……” 王卿瑶打断她:“还有一件事,嬷嬷最好记住,大太太是当家主母,却连侄女院里的管事嬷嬷都无暇顾及,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觉得别人是说她没有能力,还是说我不懂事呢” 孙嬷嬷嚯地抬起头,正好同王卿瑶对视上。 王卿瑶不笑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以后不必跟我说这些虚伪的话,你们故意任我自生自灭,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孙嬷嬷震惊地望着她,甚至忘记了反驳。 二姑娘怎么敢,她怎么敢,就这样撕破脸皮 孙嬷嬷神情复杂、心情复杂地退出了冷香院,王卿瑶领年嬷嬷进了屋子。 宫里赐婚的事,大约八九不离十了。 不然王家怎么可能给她派教养嬷嬷 王卿瑶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给年嬷嬷斟了一杯热茶,道:“以后有劳嬷嬷了。” 年嬷嬷道:“二姑娘言重了。”又道,“二姑娘冰雪聪明,想必已经猜到老身来这里的缘由。既然知道不日将嫁入定安王府,又何必跟一个奴才计较往后姑娘是王妃娘娘,她永远只是奴才,云泥之别,姑娘看她一眼都是多余。既已隐忍多年,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这位年嬷嬷看似严厉,话里话外却是替王卿瑶着想。 王卿瑶心下感动,郑重给年嬷嬷行了一礼:“多谢嬷嬷教诲,卿瑶谨记于心。” …… 孙嬷嬷一回到正院,就迫不及待地跟大太太告状了。 “……说我没规矩,说太太没能力不会管家,架子摆得可大了,谁也不放在眼里……” 大太太白氏放下手中的账本,端庄的鹅蛋脸上显出一丝疑惑。 “二姑娘” 她的脑海中浮现一抹畏畏缩缩,愁眉苦脸的身影来。 “二姑娘似乎不是那样的性子。” 孙嬷嬷弯了腰,低声道:“许是知道自己要被赐婚了……” 白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温厚的笑容来:“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顿一顿,又道,“可查出来她频繁外出所谓何事” “跟去的人回报,二姑娘是去了长乐坊。” 白氏微怔,继而又是一笑:“倒真是胆子大,传话下去,不要拘着二姑娘,到底是以后是要做王妃的人,有点真性情才能讨王爷喜欢。” 孙嬷嬷不情愿地“是”了一声,她还想借大太太手给二姑娘穿小鞋呢! 白氏又道:“去找几个家世清白,年轻貌美的丫鬟来,萧家三代单传,又有诅咒之说,二姑娘嫁过去后,还是要尽早为王爷诞下子嗣才好。” 孙嬷嬷一听,喜上眉梢:“是。” 第四章 宫里赐婚 没过几天,宫里的旨意就传下来了,一共两道。 第一道是皇上的圣旨,封了王卿瑶做明瑶县主。 第二道是太后的懿旨,给她和定安王赐了婚,婚期定在半年后,也就是七月里。 虽说仓促了点,但谁叫定安王是这么个情况,没有立即让她嫁过去传宗接代已经是很尊重她了。 至于县主的名号,王卿瑶明白,宫里是觉得她身份低微配不上定安王,所以封个县主提提身份。 王老太太领着她接了旨,笑得满脸褶子合不拢嘴。 待宫人走后,老太太又把她叫到了偏厅,耳提面命了一番。总结下来就是:你是王家女,即使当了王妃也要谨记娘家恩德,把娘家利益放在首位。 王卿瑶一脸恭谨地点头称是,其实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要脸。 待她一回到冷香院,银朱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姑娘,你的命好苦……”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栀子忽然幽幽道:“这不是好事吗” 银朱诧异地看向她,她难得话多,接着道:“定安王富可敌国,姑娘做了定安王妃,就会变得有权有势又有钱,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你觉得姑娘现在就命好” 王卿瑶上前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英雄所见略同。” 银朱呆了呆,栀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可是…… “可是定安王活不活二十五,姑娘年纪轻轻就要守寡,还算什么好事” 栀子“呵”了一声,冷冷道:“男人而已,没有就没有。” 王卿瑶再去握她的另一只手:“栀子有前途啊!” 银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俩,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前卫的思想。 王卿瑶“哈哈”笑着去捏她的脸蛋:“银朱,你是不是想男人了” 银朱脸色涨得通红,背过身去不肯理她。 主仆几个闹了片刻,忽然听到院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冷香院冷清了十几年,鲜少有人上门。王卿瑶主仆还未反应过来,王家大房的几个姑娘就相互簇拥着进了主屋。 她们是来给王卿瑶贺喜的。 为首鹅蛋脸的正是王卿琳,大太太白氏唯一的嫡女。 她的左边站着三姑娘王卿珍,右边站着司姑娘王卿珠,这两人皆是姨娘所出,一向唯王卿琳马首是瞻。 王卿瑶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房的三位姑娘。 王卿琳端庄明艳,王卿珍娇柔妩媚,王卿珠憨厚可爱,三人各有各的美。 王卿瑶习惯性地用透视眼给三人上下扫描了一遍。 哇哦,看不出来这三人年纪轻轻,身材这么有料…… “二妹妹,你流鼻血了。”王卿琳惊讶。 银朱赶紧给王卿瑶递上帕子,姑娘自打出事醒来后,就多了个流鼻血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王卿琳擦干净鼻子,跟个没事人似的冲王卿琳笑一笑:“没事,看了点不该看的东西。” 她刚刚不就是在看她们三个吗什么意思她们三个不该来 三姑娘王卿珍脸上显出愠色。 她是王侍郎最宠爱的姨娘所生,性子骄纵,喜形于色。 相较之下,四姑娘王卿珠就显得呆了点,她似乎没能品出王卿瑶的“弦外之音”,一脸疑惑地看着忽然不高兴气起来的王卿珍。 只有王卿琳脸色如常,叫人送上贺礼,是一支金步摇。 “二妹妹今日双喜临门,姐姐是真心替你高兴。这支金步摇是我最喜欢的首饰,今天就送给妹妹,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场面话说得真好听,王卿瑶才不信这支平平无奇的金步摇是她的最爱。 不过她还没说话,王卿珍就嗤笑了一声道:“二姐姐哪里会嫌弃她怕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贵重的首饰” 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王卿瑶。 王卿瑶穷,头上、身上均无首饰,浑身素净。 “三妹!”王卿琳轻叱王卿珍。 王卿珍“嘻嘻”笑了一声,娇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二姐姐你不会生气” 王卿瑶也笑:“不生气。” 王卿珍就和王卿珠送上自己的贺礼,王卿珍送的是荷包,粉红色,半旧不新。王卿珠送的则是一对金耳钉。 王卿瑶捏起荷包扫了一眼:“这谁做的啊,阵脚这么粗糙,丑死了,还旧旧的,怎么好意思拿来送人” 她毫不客气地嫌弃让王卿珍涨红了脸。 这荷包是她身边丫鬟做的,被她随手拿了过来。 像王卿瑶这么毫无存在感的人,是不值得她费心准备礼品的。 她从小所受的教育,是收了礼物不管喜不喜欢,都要装着喜欢的样子收下,哪里有像王卿瑶这样当面嫌弃的 她气呼呼地瞪着王卿瑶:“你……” 王卿瑶学着她的样子“嘻嘻”一笑:“我开玩笑的,三妹妹不会生气了” 王卿珍更加生气了,她难以置信,王卿瑶居然敢当面报复她她算哪根葱 “大姐姐,”她看向王卿琳,委屈巴巴地说,“你看,二姐姐果然生气了,我不该说她没见识的,我也只是心直口快……” 哟,高手啊,这么快就绿茶上了!王卿瑶在心里感叹。 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叹了一口气,看向王卿珍:“三妹妹,是我不对,我撒谎了。” 这么快就服软,王卿珍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哼,跟她斗! 王卿瑶接着说:“我没有开玩笑,这个荷包的确又丑又旧,狗都不要!” 王卿珍:“!!!” 王卿琳诧异地看了王卿瑶好几眼,在她印象中,这个二妹妹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就连自己的未婚夫被她抢了去,也不敢找她理论,怎么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 她想起昨日白氏同她说的事,难道真的因为被赐婚了,所以无法无天谁也不怕了 她的目光“倏”地变得冰冷,凉凉看了一眼王卿珍:“既然你二姐姐不喜欢,你就重新送她一份礼物。” 王卿珍不敢违抗,愤恨地瞪了王卿瑶一眼:“是。” 王卿瑶吩咐栀子把簪子和耳钉收下,又回了她们一人一个荷包。比起王卿珍的荷包,这两个荷包针线细密,绣花活灵活现,十分精美。 王卿珍的脸色刚刚好转,霎时又变得青白不定。 王卿瑶一定是故意的! 她们三人走后没多久,陆续又有各院的人来贺喜,有人羡慕嫉妒,也有人可怜同情,有人讨好巴结,也有人试探观望。 王卿瑶不卑不吭,收礼回礼,叫人瞧不出心思。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从今往后,她这冷香院再也不会冷清了。 第五章 不祥之身 按照规矩,领旨的第二天,老太太要带着王卿瑶进宫谢恩。 年嬷嬷已经教过她宫里的礼仪规矩。 从古至今,礼仪大都一脉相承,王卿瑶作为现代三十好几的人,学起来毫不费力,让年嬷嬷直呼天才。 大太太那边一大早就让人送来了整套头面和四件华丽的衣裙。 银朱昨晚就在愁今日的穿戴,见大太太派人送来了,一下子就对大太太感恩戴德了。 王卿瑶挑了件稍微低调的衣服换上了,首饰也只戴了头上的几件。 银朱不解:“姑娘,这也太素净了,好歹大太太送了好些,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王卿瑶一边对着镜子照了照,一边道:“大太太可不就要我对她感恩戴德她要是真心为我好,昨天就该送来了,怎会平白任我着急一晚上再说了,我平日里就穿得素净,忽然间穿金戴银,还不跟个暴发户似的” 银朱乐了一下,又敛了笑容问:“万一老太太和大太太怪罪下来……” “怪就怪呗,”王卿瑶毫不在意,“谁怕呀!” 说句嚣张的话,她现在既是县主又是未来定安王妃,只要不杀人偷情,这个家里谁能奈何得了她 不过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在王家其他人眼里,她还是一只弱鸡。 简单用过早膳,王卿瑶便匆匆赶到大门口去候着老太太了。 过了许久,老太太才在大太太白氏和大房三位姑娘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老太太穿命妇服,打扮得庄严肃穆。一双挑剔的眼睛往王卿瑶身上一扫,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大太太没给你准备衣服首饰吗” 王卿珍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穿成这样别说进宫,就是随便去端京的名门世家都嫌丢人! 王卿瑶低眉顺眼地答:“早上才送过来的,孙女已经穿戴好了,若是重新打扮,怕误了时辰,只好匆忙在送来的衣服里挑了件素一点的换上了。” 老太太凌厉的目光又往她衣服上一扫,果然,素是素了点,料子却是极好。 大太太什么心思老太太一清二楚,往日里她不闻不问,皆是因为没有触及到王家利益。可是进宫不同寻常,关乎着王家脸面和前途。大太太如此不分轻重,真正是一点气度都没有! 老太太不满地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笼在衣袖里的手攥了攥,上前跟请罪道:“是儿媳疏忽了。” 她目光沉沉地看向王卿瑶,王卿瑶坦然同她对视,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内疚:“祖母别怪大太太,是我怕误了时辰,早早就准备好了。” 大太太目光冰凉,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宽厚:“你第一次进宫,谨慎点没错。” 王卿琳这时上前一步,取下自己的手镯和项链交到王卿瑶手里,柔柔笑道:“我这一套首饰倒是和二妹妹的衣裳相配,二妹妹若不嫌弃,就先戴了进宫去。” 老太太拉着的脸这才有了笑容:“还是琳儿懂事。” 王卿瑶“受宠若惊”:“这套首饰如此华贵,我怎好要大姐姐送给我” 王卿琳笑容一滞,什么送,她只是借好不好 这镯子和项链是一套的,不说赤金足金,光是上面镶嵌的宝石就价值不菲。还是她及笄的时候,大太太特地命能工巧匠打造的,是她最喜欢的一套首饰。 王卿瑶怎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可是她大方的话已经说出口,这时候再说“借”未免显得太小气了。 王卿琳心里嗒嗒地滴血,僵着脸道:“大家姐妹,无需客气。” 王卿瑶:“谢谢大姐姐,那我就收下了。” 王卿珍眼见着王卿瑶得了这么一套好东西,眼睛都嫉妒得发红了。 等到老太太和王卿瑶登上马车走远了,她马上就替王卿琳打抱不平了:“二姐姐真会蹬鼻子上脸,大姐姐的意思明明是借,她偏装听不懂要了去,我都替她害臊。” 王卿琳肉痛自己的首饰,偏脸上要装出大度的样子:“不怪二妹妹,她跟咱们不同,自小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想要占为己有也可以理解。” 她跟着大太太回了正院,一关了门,一路端着的笑容就没了。 白氏安抚道:“一套首饰而已,娘改天再给你打一套更好的。” 王卿琳咬了咬嘴唇:“首饰事小,关键是那王卿瑶居然敢在祖母面前诋毁娘,以前可真是一点没看出来,她胆子这么大!” 白氏眸子暗了暗,冷笑一声:“倒真没瞧出来,她是个有心思的。往后你可别再掉以轻心,叫她抓住什么把柄。” 王卿琳不以为意:“怎么,她还想为着退婚的事报复我吗” “已经开始了,今早只是小手段,让你有苦说不出。” 王卿琳冷哼:“我那是大意了。” “知道自己大意了就好,”白氏淡淡道,“王卿瑶是个蠢的,你不必同她一般见识。就算她做了定安王妃,没有娘家的支持,又能得意多久若不是国师给她批了个什么贵重命格,定安王府能看上她她在王府的日子不会好过,若是最后,定安王的诅咒没能解除,她保不保得住命都不一定……” 王卿琳悚然一惊:“国师不是说……” 白氏依旧神色淡淡的:“国师也是说的可能,况且啊,诅咒要是那么容易解开就不叫诅咒了。王卿瑶命格贵不贵重,我们自家人还不清楚吗你看你祖母有让她恢复每日请安吗” 白氏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王卿琳也跟着笑了起来。 王卿瑶克父克母,乃不详之身。老太太忌讳她,从不让她靠近荣棠院。 就算赐婚的旨意下来了,老太太也还是不肯让她来请安,若不然今早她就该和老太太一起从荣棠院出发,也就没有接下来的事了。 对于凤扶国师的批命,大多数人是不信的。 因为这位国师本就没办过什么值得信任的事。 定安王府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第六章 努力挖掘内在 王卿瑶这边和王老太太顺利进了宫,由宫人引着先去宁辉殿拜见了当今皇上。 皇上对王卿瑶这个未来定安王妃,是相当不满意的。 不说家世学识,光是容貌身段就叫他觉得委屈了定安王。 可谁让凤扶国师吹得天花乱坠,吹得定安王老太妃和太后非要试一试。 这是能试的事吗 成或不成,这姑娘都是定安王妃了,还能休了重娶 皇上一脸嫌弃,撩起眼皮子扫了一眼王卿瑶就让她下去了。 王老太太大气不敢出,吓出了一身冷汗。之后又一路跟着宫人去了太后的慈寿宫。 太后就比皇上和气多了,作为先皇背后的女人,她明显格局大多了。 女人嘛,家世不重要,容貌身段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才学、是个性、是内在。 太后努力挖掘王卿瑶的内在。 “识字吗” “认得一些。”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读过什么书” 王卿瑶脑海里刷刷闪过无数本网络小说:《毒医狂妃》《霸总爱我》《战神归来》…… 好像都不太适合和太后交流…… 太后看着王卿瑶呆滞的模样,还当她太紧张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书名。便露出一个慈善的笑容,循循善诱。 “读过四书五经吗” “没有。” “读过《女诫》《内训》吗” “没有。” 太后的笑容有点维持不下去了:“《三字经》总读过” 王卿瑶:“……没有。” 王老太太羞红了脸,脑袋越垂越低,恨不得垂到地底下去。 太丢人了!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就该让王卿瑶和其他姑娘一起读书的,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殿内还有不少宫人,太后顾及到王卿瑶作为未来定安王妃的脸面,及时刹住了舌头,把话题引向了趣味方面。 “会作画吗” “……”素描算吗 “会弹琴吗” “……”钢琴算吗 太后神色渐渐绝望:“点茶、制香、插花之类的总会一点” 王卿瑶:“……” 哦,太后娘娘,我对不起你。 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良久,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尬笑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呵呵呵。” 旁边的女官也跟着露出了善解人意的微笑。 王老太太羞得几乎要昏过去了。 这时,殿外传来嘈杂轻快的脚步声,一道清亮的嗓音传了过来:“皇祖母,允哥的小媳妇来了吗” 太后脸上乐出了一朵花:“是小七他们。” 说话间,殿内走进来四位少年,清一色的鲜嫩、英俊,打眼一看,就跟刚出道的男团似的。凝神细瞧,身材也是威猛结实,一丝赘肉都没有。 王卿瑶有点把持不住,这可是切切实实的果男遛鸟图啊…… 两行鼻血流了下来,趁着宫人们给这些主子请安,她忙扯了帕子三下五除二擦干净。 “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 刚刚喊话的就是七皇子元熏,他才十五岁,平日里最喜欢黏着萧允。一听说萧允的未来王妃进宫了,不好意思一个人来看,就纠结了其他三个皇兄一起过来看热闹。 萧允落在最后面,磨磨蹭蹭,一脸抗拒。 他是不想娶妻的,明知道活不过二十五还成亲,不是害了别家女孩吗 像他娘亲那样,爹爹去世后就一直深居简出不出门,衣服都挑素色的穿,除了没剃发,活得也跟尼姑差不多了。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他隔了好一会儿才踏入大殿,愧疚地望向那一抹淡黄色的身影。 王卿瑶听到宫人给定安王请安,也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都惊住了。 王青! 萧老板! 几位皇子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常,但太后作为后宫资深情感专家,疏导过无数幽怨宫妃的抑郁情绪,经验丰富,一下子就看出了两人的反常。 这是有戏 “你们认识”太后直截了当地问。 萧允面露迟疑之色,女人进赌场虽不犯法,但说出去到底有碍名声…… 思忖间,就听见王卿瑶娇羞地说:“回太后,元宵节那日是见过一次……” 勇士啊,如此不畏世俗!萧允感叹。 王卿瑶继续道:“那日我上街看花灯,不巧碰上扒手,是王爷替我追回了钱包,当时我就被王爷的英勇不凡、潇洒不羁迷住了。只是那时不知王爷身份,今日得知原来王爷就是我的未来夫婿,真是上天怜我……” 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睛柔情蜜意地瞟萧允,萧允打了个恶寒,十分无语。 太后却兴奋地抚掌:“如此甚好。” 七皇子也十分捧场:“哇,好像戏文里写的那样,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其他三个皇子也趁热打铁,恭喜萧允喜得良缘。 萧允:“……” 又说了会儿话,太后累了,为了让王卿瑶和萧允多相处一会儿,她特地命人抬了轿子先送王老太太出宫,然后让萧允护送王卿瑶回家。 知道七皇子喜欢粘着萧允,又特特地给他派了任务:“带雪球到御花园逛逛,它近日精神不大好。” 雪球是太后养的一只狮子狗,浑身雪白,机灵可爱,平日里,七皇子很是喜欢逗弄它。不过和萧允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后者。 在他迟疑的时候,太后已经眼疾手快地吩咐宫人抱来了雪球,塞进了七皇子怀里。 雪球恹恹地趴着,狗眼和狗毛都黯淡无光。 萧允瞧了一眼,诧异地问道:“雪球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女官替太后答道:“许是天气太冷没有精神,这几日也不大吃东西,逗它玩也提不起劲儿。” “找太医看过了吗” 女官点头:“看过了,太医也说不上原因。” 王卿瑶听了他们的对话,拿透视眼前后扫视了一遍雪球,竟然发现它的肚子里有一颗蓝莓大小的珍珠! 她默默举起手:“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吞了什么异物比如首饰之类的,耳钉啊,珍珠啊,珍珠啊……太后娘娘这宫里最近有没有什么东西丢了一直找不到” 第七章 兼职兽医 太后娘娘作为大盛朝最尊贵的女人,珠宝首饰不计其数,自然不会记得丢了哪个少了哪个。专司首饰的宫人却是一清二楚,闻言恍然大悟。 “回娘娘,四日前确是丢了一颗南洋珍珠,一直没找到。” 女官急忙道:“娘娘,雪球正是四日前开始反常的。” 这样一通气找到了雪球生病的原因,太后马上吩咐人叫来了太医院的刘太医。这刘太医是专管皇宫马匹的兽医,顺带也帮各宫的主子看看猫啊狗啊鸟什么的。 宫人说明了情况,他用手在雪球腹部仔细摸索了一遍道:“肚子里的确有一颗圆圆的物体。”于是从药箱里摸出了一颗药丸,吩咐宫人给它喂下。 “晚上拉出来就没事了。” 太后这时略带诧异地望向王卿瑶,问道:“你是如何得知雪球吞了珍珠的” 王卿瑶早有说辞:“我闲时在家中喜欢看些医书。” “兽医类” “都看。” 太后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看,但凡是个人,总是有可取的地方的。 七皇子也趁机拍彩虹屁:“王妃嫂嫂真厉害!” 王卿瑶作羞涩状:“一般一般。” 太后眼瞧着七皇子又想插一脚,忙叫他扶自己去寝殿休息。七皇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萧允,悄声道:“允哥,明天我出宫找你玩。” 萧允点点头,目送太后娘娘离去,这才领着王卿瑶一路朝宫外走去。 王卿瑶此人,胆大心细脸皮厚,丝毫没为在太后面前信口开河感到心虚。莲步轻移,脸上始终挂着得以的微笑,路上有好奇的宫人投来目光,她也能做到目不斜视。 平心而论,她的礼仪规矩很到位。 她今日穿了一身妃色襦裙,淡妆,头上也只插了金步摇,和那日在杏花楼的表现判若两人。如果她的皮肤再白一点,身材再丰满一点,倒有点像淡雅高洁的仙子了。 萧允原是不打算说话的,余光瞥见她装得跟真的似的,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是王侍郎家的丫鬟吗” 王卿瑶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其实我在王家的地位,也跟丫鬟差不多了,说好听点是二姑娘,其实啊,比某些大丫鬟还不如。” 声音居然还带了点幽怨的味道。 萧允知道她说的是事实,要不然,元宝也不会查探一番后错误地以为她就是丫鬟。 他是个心软的人,一下就对王卿瑶同情起来,同时也在心里暗骂王家人无情无义没良心。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在太后面前撒谎。”萧允真心实意地教育她,“若是拆穿了,太后跟你计较起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王卿瑶叹了一口气:“不然能怎么办呢指望你吗” 萧允:“……” 他这是被嫌弃了 再去看王卿瑶,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眼睛也变得清明,哪还有半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萧允被她变脸的速度惊呆了,这女人比他还会演!他要收回刚刚的同情! 默默走了一段路,萧允忍不住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雪球吞了珍珠哎……别跟我说看医书那类,就算你真看医书,也没有厉害到看一眼雪球就知道了” 王卿瑶意味深长地扫他一眼:“你觉得呢” 萧允伸手摸了摸下巴:“你在长乐坊每次都能精准地猜到骰子大小,就像隔着肚皮也能才猜到雪球肚子里有东西……” 他边走边思索,忽然脚下一停,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有透视眼!” 王卿瑶心里一惊,脸色大变。 还没想好说辞,就听萧允继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又不是志怪小说。”他看向王卿瑶,苦恼地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 王卿瑶暗暗松了一口气,现编道:“其实是我感应力特别强,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是心灵能感应到。” 萧允:“……”说实话,他觉得有点敷衍。 “真的。”王卿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这是个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要不是咱俩有婚约,我也不告诉你。” 她说起婚约就跟说起吃饭一样,半点女儿家的羞涩都没有。 萧允来不及细想,就被她慎重的模样感染了,本来半信半疑,这时候赶紧点点头,承诺道:“我保证不告诉第三个人。” 一路闲聊出了宫门,王老太太早就先回家了,萧允是骑马来的。他招手把守在宫门的元宝叫过来,吩咐道:“去找一辆马车。” 元宝的目光落在王卿瑶脸上,一下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在家主子。 萧允轻咳一声:“介绍一下,这是本王的未来王妃,王侍郎家的侄女。” 王卿瑶冲他挥挥手:“嗨,元宝。” 元宝这下不仅眼睛睁大了,嘴巴也张成了一个大圆形。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忙颔首请罪:“是属下失职。” 萧允挥挥手:“罢了,去找马车。” 马车很快找过来了,王卿瑶先上了马车,萧允随后进来。王卿瑶看了他一眼,换了个轻松的姿势,两眼放光,上下打量他。 萧允先是莫名其妙,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能感应到我的……我不穿衣服……我美妙的胴体” 王卿瑶老脸一红:“你胡说什么呢”立刻换了个双臂抱胸的姿势,一脸被侮辱到了贞烈模样。 萧允汗颜,为自己荒唐的话感到羞愧,但又不肯轻易认错,反问道:“那你上上下下地看我做什么” 王卿瑶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看你帅。” 萧允露出一个傲娇的笑容,正了正肩膀道:“算你有眼光,我可是端京第一美男。” 王卿瑶默默翻了个白眼,说实话,萧允好看是好看,要说第一美男,但还差点火候。 “谁评的啊” “本王自己。” 王卿瑶“切”了一声,萧允哈哈笑起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此女没有一点对皇权的敬畏之心,同她聊天轻松极了。 到王家门口,王卿瑶又换了副态度,萧允送她下了马车,她走到门口,当着两个门房的门,转身热情地同萧允挥手告别:“多谢王爷,王爷慢走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萧允:“……” 这女人是个唱戏的料啊! 两个门房目睹了定安王亲自送王卿瑶回来,一改往日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对着王卿瑶点头哈腰,满面笑容:“二姑娘来了,老太太吩咐过了,让你一回来就去大太太院里找她。” 王老太太在回家的路上,回忆了一遍王卿瑶在宫里的丢人行为,越发懊悔没有让她一起跟着先生读书。待一回到府里,马上就去找了大太太白氏,让她给王卿瑶安排一个先生。 “琴棋书画,点茶插花制香,她总得学会一个!” 王卿琳却表示不用请先生,她可以辛苦一点教王卿瑶。 王卿琳也算得上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点茶插花制香也是基本功课,每次聚会她都是席上的焦点,有她教王卿瑶,那是最好不过了。 第八章 美貌丫鬟 是以王卿瑶一回府,就去了白氏的正院。 王老太太把意思跟她说了一遍,又反复强调了王卿琳人美心善姐妹情深,让王卿瑶多跟她学学。 “以后你每日辰时到大丫头的丽景院跟她学东西。” 王卿瑶对古代的时辰还不是特别熟悉,默默在心里算了一遍,赫然发现辰时竟然是早上七点左右! 七点! 高中三年被睡眠不足支配的痛苦马上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可以拒绝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她既然已经穿越到古代了,学点古代的文化知识还是很有必要的。她可不想当个半文盲。 想到这里,她恭顺地点了点头,笑着看向王卿琳:“以后要辛苦大姐姐了。” 王卿琳走到她跟前,目光从她身上的首饰一扫而过,而后落在她的脸上。 “二妹妹严重了,大家姐妹,互相帮助是已经的。” 她语气柔和,宛若端庄美丽的仙子。 王卿瑶感慨:古人就是会长啊,她自穿越以后就没见过丑的,哦,最平平无奇的就是她自己了。 王卿琳见她走了神,又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诚恳地说:“……退婚的事虽非我本愿,但到底伤害了你,如此也算是补偿你了,还望二妹妹以后同我不要生分了。” 王卿瑶一愣。 她愣是因为王卿琳忽然提及此事,就好像电视剧里的小绿茶说:“啊妹妹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男朋友的,是你男朋友非要缠着我……” 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王卿琳却以为她发愣是因为伤心难过屈辱。 毕竟从前王卿瑶可是十分喜欢田榆的,她在王家不顺遂,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田榆身上,日日盼着早日嫁过去。 一瞬间,王卿琳的心里升起了极大的快/感,早上被王卿瑶强要去了首饰的愤恨也消散了不少。 等回到冷香院,王卿瑶刚喝了口热水,还没来得及和银朱栀子她们讲述皇宫的巍峨雄伟、富丽堂皇,孙嬷嬷就领着四个脸生的丫鬟过来了。 打眼一眼,这四个丫鬟个个生得美貌动人,体态妖/娆。 孙嬷嬷这回给王卿瑶行礼了,姿态却还是端着:“大太太说了,二姑娘身边丫鬟少,这四个丫鬟就拨给二姑娘用,等姑娘出嫁的时候,就一并当作陪房丫鬟带到定安王府。” 银朱一下子就明白了,脸上显出怒色。 王卿瑶却仿佛不懂似的,还露出开心的神色:“还是大太太想得周到,我这冷香院的确丫鬟少。”转头侧像银朱,“前儿你不是还抱歉缺个粗使丫头吗看,一下来了四个,你去安排。” “是。”银朱大喜。 孙嬷嬷急了:“二姑娘,这四个丫鬟可不是来做粗使丫头的,她们以后是要跟你陪嫁到定安王府的,怎么也得是二等丫鬟的等级。” 王卿瑶朝孙嬷嬷一伸手:“卖身契呢” 孙嬷嬷马上满脸堆笑:“哎呦,来得急了,竟忘了带卖/身契,要不二姑娘你先收着,我回去了禀了大太太,找到了马上就给你送过来。” 王卿瑶点点头,孙嬷嬷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王卿瑶对那四个丫鬟道:“你们先去院外站着,孙嬷嬷什么时候把卖/身契拿来了你们再进来。” 四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又去看孙嬷嬷,迟疑着没有动作。 王卿瑶就笑了,对孙嬷嬷道:“嬷嬷你看,没有卖/身契我可使唤不动她们。” 四个丫鬟一听,赶紧站到了院外。 孙嬷嬷心里暗骂王卿瑶刁钻。 白氏原本没想把四人的卖/身契给王卿瑶,送来之前已经敲打一番,教了许多把持冷香院的手段。在她们眼里,王卿瑶纵然不似以前懦弱怕事,但也是个蠢笨没有心机的,稍稍一哄就能被利用了去。 如果能在她出嫁前把持了院子,等到嫁到定安王府,王爷的院子还不是她们四人说了算她们四人说了算,就等于白氏说了算。 想到可以遥控定安王的院子,白氏心里就升起了巨大的成就感。 可是现在,王卿瑶要卖/身契。 没了卖/身契,那四个丫鬟未必有现在这么听话。 听了孙嬷嬷的转述,白氏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挥挥手:“给她。” “可是,”孙嬷嬷迟疑,“这四个丫鬟不是家生子,老子娘兄弟姐妹都不在府里,万一日后生了二心……” 白氏淡淡一笑:“怕什么,这四人仗着美貌都不安分,即便卖/身契捏在二姑娘手里,她们也敢去争一争的。况且,”她“呵”了一声,“亲人不在咱们府里,不代表我们找不到。” 孙嬷嬷闻弦音知雅意,立刻喜笑眉开:“是,还是大太太有法子。” 孙嬷嬷拿着四个丫鬟的卖/身契去了冷香院,交到王卿瑶手里,王卿瑶看也没看,先用透视眼扫了一遍四人。 这四个丫鬟分别叫/春兰、夏荷、秋菊、冬梅,送到冷香院之前已经在白氏那边受过调/教了。是以虽然貌美,言行举止倒还算规矩。 王卿瑶本来想通过透视眼,找点借口打发走几个,没想到一番扫视,自己先扛不住了。 冰肌玉骨、白玉无瑕说的就是她们 柔弱无/骨、巨ru肥tun也不是小说里才有的 白氏为了让她日后不好过,也真是下足了血本。 孙嬷嬷眼看着王卿瑶流下了两行鼻血,一脸问号。 “二姑娘” “咳咳,”王卿瑶淡定擦鼻血,“这四个丫鬟我收下了,你可以退下了。” 孙嬷嬷:“……” 孙嬷嬷走后,春兰四个又正式拜了王卿瑶一次。 王卿瑶绕着她们转了一圈,惋惜道:“四位姑娘真是天仙下凡,随我嫁给那短命王爷真是太可惜了。这要是放在寻常大户人家,主家哪里舍得让你们外嫁……” 白氏有一句话说对了,这四人自恃美貌,都不是安分的主。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给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做姨娘已经是顶天的出路了。 虽然定安王出身高贵,但他短命。 一个美貌的女人,如果没有男人的滋润,那美貌还有何用 王卿瑶应该庆幸,这四个丫鬟都是传统的女人,男人就是他们的天和地。所以听了她的话,四人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了不满之意。 王卿瑶继续添柴加火:“哎,如此娇花,等那短命王爷走了之后,就要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姑娘我真是不忍心啊!” “啊”四人惊诧,这事她们可是头一次听说。 王卿瑶一本正经:“你们还不知道在定安王府,不光是侍妾姨娘,就算是正妃,等王爷走了之后,都要潜心礼佛,不再理会荣华富贵,哦不,凡尘俗世。” 四人齐齐傻眼。 恐吓了一番后,王卿瑶让栀子带她们四人下去安顿,又悄悄吩咐银朱使劲儿给她们安排粗活、脏活,同时吹嘘大太太院里如何富裕、如何舒服。 银朱大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姑娘你想做什么” 王卿瑶:“我想……嘿嘿嘿!” 第九章 太后赏赐 冷香院地方小,房间少,忽然来了四个丫鬟,顿时就显得逼仄了。年嬷嬷琢磨着王卿瑶也没什么规矩可学了,就想着辞职把地方腾出来。 王卿瑶听了之后没说话,思考了好长一会儿时间才道:“年嬷嬷,我这缺个管事嬷嬷,你愿不愿意……” 年嬷嬷诧异:“可我不是你们王家的奴仆。” 王卿瑶就挽了年嬷嬷的胳膊,亲热地解释说:“嬷嬷误会了,我不是想叫嬷嬷卖身。嬷嬷知道外聘吗就是嬷嬷你有这个才能,我看中了你的能力,就从外面把你聘请到我这儿来管事,大概是这个意思,嬷嬷你明白吗” 年嬷嬷迟疑着点点头:“我懂,外头有些经济行,大户人家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请他们到家中帮忙。只是这样,大太太那边能同意吗” 王卿瑶笑意盈盈:“嬷嬷只管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大太太那边不用管她。反正嬷嬷您的月例银我也不用她给。” 年嬷嬷还有些迟疑,她刚刚还觉得王卿瑶没什么规矩要学了,可看她的行事做派,分明任重道远啊! “一个月十两,逢年过节还有补贴!” 年嬷嬷哭笑不得:“姑娘,你一个月例银才五两,我怎好比你还高我不是在乎例银,只是……到底不合规矩。” 王卿瑶眼珠子一转:“那咱们就不告诉大太太他们,你就借着教我规矩继续住下来。等我嫁到定安王府,我再给你转正。嬷嬷你也一把年纪了,与其辗转各家各户,不如就跟我在王府里养养老。” 这话说中了年嬷嬷内心,她的神情有些松动。 王卿瑶忽地眼睛一红,哽咽道:“自从奶娘去世后,我身边除了银朱和栀子,也没有旁人待我好了。嬷嬷虽然严厉,却是真心待希望我好。我真的很希望嬷嬷能留在我身边……” “你这孩子,”年嬷嬷嘴硬心软,见王卿瑶如此,也顾不上规矩不规矩了,忙道,“你快别难过了,嬷嬷留下来便是。” 王卿瑶在心中比了个“v”,面上却仍是凄凄惨惨。 “还是嬷嬷疼我。”她靠在年嬷嬷肩上撒娇。 年嬷嬷的心都化了。 如此这样就定下来了,年嬷嬷还住原来的单间,春兰夏荷她们四人一间大通铺。 反正住不了多久。 第二天一早,王卿瑶就穿戴整齐准备去丽景院“上学”。 谁知刚出院门没走几步,就有人来叫她去外院接旨。原来昨晚雪球顺利把珍珠拉出来了,太后娘娘念着她的功劳,一早就派人来送赏了。 来的正是太后娘娘身边的那位黄女官,王卿瑶认得她。她宣了懿旨,又亲切地给太后带了话:“娘娘说,明瑶县主若是得空,就多进宫陪她说说话。” 王卿瑶跪谢皇恩,王老太太一脸与有荣焉,笑得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大太太白氏一如既往地端庄温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大房其他几个小的却有些绷不住了。 王卿瑶被赐婚,被封为县主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身份带来的排场和来自/宫内贵人的恩宠。 这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想都不敢想的。 等到黄女官叫人把赏赐搬过来给王卿瑶过目,连大太太白氏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太贵重了!太多了! 除了金银首饰,竟然还有布料和药材! 黄女官扫了一眼白氏,下巴微抬,笑道:“这便是王家的掌家太太,果真是好气度!娘娘说了,明瑶县主太瘦了,这些药材就给她补补身体。另外她穿得也素,这些布料就劳烦大太太请人给她定制几套衣裳。她是小孩子不懂事,还要请大太太多多照顾!” 白氏脸上一红,“扑通”一声跪下:“臣妇不敢。” 她额上豆大的汗珠落下来,脸色变得煞白。 太后娘娘这是在敲打她啊! 原先她还打算等宫里人走后就把赏赐挪到公库,现下是想都不敢想了。 黄女官的弦外之意王老太太和王卿瑶也听懂了。 王老太太不满地看了白氏一眼,嫌她丢人。这府里就她一个太太,王卿瑶一个隔房的女孩子,大了打发一份嫁妆就走了,她偏要做这等小家子气的事。 感受到婆母的目光,白氏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她向来不把王卿瑶放在眼里,但因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不屑动手收拾她。只是底下的人逢高踩低,她心知肚明没有阻止而已。 况且,老太太作为王卿瑶的祖母都没护着她,白氏一个隔房的伯母充什么好人呢 白氏心里对老太太也不满起来。 最高兴的当属王卿瑶了,救了一只狗就变成了大富婆,她能不高兴吗当下就琢磨要多利用透视眼帮助大佬们解决鸡毛蒜皮的小事。 太后娘娘也好,一点架子也没有,还给她撑腰。昨天见面,太后娘娘就全看出来了,她的处境,她的为难,太后娘娘当面一点没说,反手就给了她一座大靠山。 嗯,真好,真是一个顶顶好的老太太。 等黄女官离开王家,王卿瑶就把药材和布料捡出来交给了白氏,白氏脸都气青了,却一句话不敢说。 其他的王卿瑶就叫人弄回冷香院了,一番整理记录,银朱激动地守在库房门口,半步不敢离开。 王卿瑶道:“你别紧张,宫里的东西都有印记,没人敢偷的。” “我我……我不……不紧张!” “哈哈哈哈!” 冷香院里笑成一团。 等王卿瑶带着栀子到丽景院的时候,时间早过了辰时。 丽景院和冷香院就是两个极端,位置好,地方宽敞,大冬天日光也充足。里头按照王卿琳的喜好,布置得清新雅淡,低调奢华。 王卿琳走得是才女路线,有一间小小的书房,里头两个架子,一个摆满书籍,一个摆满把玩的小玩意。案几上笔墨纸砚也是一应齐全。 说实话,王卿瑶很羡慕。 想当初,她也是个文艺女青年啊。 刚经历过赏赐事件,王卿琳脸色不大好。她已经明显感觉到家里的风向有些变了。 就刚刚,王卿珍还想跟她回丽景院,话里话外都在夸王卿瑶,谁不知道她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想到这里,王卿琳胸口就有些发闷。 第十章 故意使坏 王卿琳不高兴,说话就有些硬邦邦的。 “这是我给二妹妹准备的字帖,二妹妹初学,就先临摹着。” 王卿瑶一看,哟,狂草。 “这字是不是有些潦草我都看不懂。” 王卿琳冷笑,一天学没上过,说得好像其他字体就能看得懂的样子。 “这叫狂草,最适合初学者临摹,我一开始学写字的时候,夫子就是让我们临摹狂草的。就是现在,我还天天临摹呢!二妹妹什么意思不愿意学” 王卿瑶都想翻白眼了,这是明摆着拿她当傻子呢亏她还想好好上学来着! 她刚刚已经扫视过了,王卿琳的书房分明还有其他字帖。 果真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王卿琳吩咐完就恹恹地出去了,磨墨、拿笔、铺纸什么的一概不讲,一向好脾气的栀子都有些生气了。 “姑娘,我不会伺候磨墨,要不我去换银朱来” 银朱也不会。 “不用了,我会。” 王卿瑶虽然毛笔字写得像狗爬,但她小时候是上过一年毛笔书法的。后来她爷爷看出来她于此道上没什么天赋,就给她改报了素描。 所以毛笔字的皮毛她使劲儿回忆回忆还是有点印象的。 临摹狂草就算了。 她从架子上找到簪花小楷的字帖,先胡乱临了一张狂草,然后再认真临摹起簪花小楷来。 一开始她还担心王卿琳忽然进来查看,不仅让栀子守在门口,连说辞都在腹中过了几遍。 可是她两张纸临摹完,王卿琳连根毛也没见到。 她这才确定,王卿琳压根不想管她。 于是她放松下来,愉快地开始了自学成才之路。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王卿瑶放下笔,伸伸懒腰。 “栀子,什么时辰了”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问道。 栀子推开门走进来:“姑娘,已经未时了。” 未时就是下午一点,都这个点了,怪不得她觉得饿。 “怎么没有人叫咱们用午膳” 栀子看了她一眼,声音闷闷的:“我方才见到有丫鬟领了食盒进了正屋……” 哦,那就是故意让她饿肚子了。 王卿瑶也不恼,用透视眼朝着和书房相连的正房看了看。 王卿琳正半躺在贵妃榻上,四个丫鬟,一个捶腿,一个捏肩,一个剥橘子,一个擦嘴,好不舒服。 五人还在小声地说着什么,不用想,肯定是在说她坏话了。 王卿瑶招手让栀子过来,把她练的簪花小楷收在身上,然后开始了她的表演。 “轰隆”一声,她撞在了博古架上,架子上放的几个名贵花瓶和饰物哗啦啦摔了下来,碎了一地。 “哦,栀子,我头晕,快扶着我!”栀子脑子没反应过来,躯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去扶王卿瑶了。 王卿琳听到声响吓了一跳,叫了一个小丫鬟过来查看,小丫鬟一看满地狼藉,吓得尖叫起来。 王卿琳赶紧跑过来,一看屋内场景,嘴巴一下子就张大了。 “我的花瓶,我的琉璃盏,我的唐三彩……” 王卿琳也尖叫起来,还带着哭腔,一脸肉痛。 “王卿瑶你干了什么你赔我的东西!”王卿琳失控了。 一直以来,她都被白氏教育要端庄、要稳重,无论碰到什么事都不要慌张。可是那个博古架上全是她心爱的物品,是她费尽心思搜罗了好多年的心血,是她的宝贝啊! 王卿瑶虚弱地倒在栀子怀里,一脸内疚。 “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肚子饿,腿发软,本来想去叫你的,谁知走了两步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架子……” “你摔一下又怎么样弄坏了我的宝贝你赔得起吗”王卿琳心疼死了,以往的气度全不见了,冲着王卿瑶就咆哮起来。 王卿瑶一愣,随即“嘤嘤嘤”地哭起来:“大姐姐你说得这是什么话老太太让你教我习字,你把我往这一扔就走了,这也就算了。我在你的地方写了半天的字,你也没让人给我倒一口水,这也就算了。午膳你不能不给我吃你自己叫人领了午膳躲着我大吃特吃,这是人做的事吗要不是你故意不给我饭吃,我会不小心摔坏你东西吗” 她虽然在哭,可是脸上没泪,语气跟炮仗似的,又快又清楚。 王卿琳愣了愣,为什么她哭着讲话可以不受影响 还有,宅斗不是讲究看破不说破,暗地里过招吗 在王卿琳呆滞的目光下,王卿瑶长啸一声:“我要找老太太评理去!”扶着栀子撒腿就跑。 王卿琳这时反应过来,吼道:“拦住她拦住她!” 可是王卿瑶和栀子蹿得比兔子还快,几个亚健康的丫鬟连她们的衣角都没碰着。 不是说饿得腿软走不动路吗 王卿琳这时候也不顾上她的宝贝了,老太太最近对她娘很不满意,这个时候王卿瑶再告上一状,不用想,挨骂得肯定是她。 “快快快,去正院!” 她只能先去找白氏帮忙。 “……我看二妹妹练字练得聚精会神,不忍打搅她才没有喊她用午膳。谁知她却反咬一口,还要去祖母那里恶人先告状……” 大太太白氏看着女儿焦急得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王卿琳说得好听,但白氏作为她的亲娘,还能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不忍心吗 “你呀你,”白氏摇头,“今天早上太后娘娘才派人来敲打我们,你一转眼就故意不给她饭吃。这要是传出去,不就是故意和太后娘娘作对吗” 王卿琳的小脸霎时变得惨白,这一层关系她是万万没想到的。 “娘,我没有,我就是……我就是看她太嚣张了想给她一个教训,”她急得眼泪快要掉出来,“我万万不敢和太后娘娘作对!” 王卿琳再骄傲再有才华,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就算她父亲是朝廷三品大员,皇家对她来说,仍是一个神圣不可轻犯的存在。 所以她一下子就慌了。 第十一章 大妈你很丑 王卿琳的社会经验还是少了点,被白氏随便一吓就慌得手足无措。 太后这样的大人物,哪里有闲情来管她家芝麻绿豆的小事也就是昨儿王卿瑶正好进宫撞上了,太后才借着送赏派人顺口一提。 再说了,可一不可二,王卿瑶如今心思活泛,怎会三翻四次拿自家小事去烦太后 白氏心里门清。 见唯一的女儿已经知错,她也不忍心继续吓她,语重心长道:“如今只要我们先做好准备,便是王卿瑶告到太后那去也是没有用的。” 王卿琳“求知若渴”地望着白氏。 白氏就教她先去老太太那儿认错,当然这认错也是有技巧的,明面上说自己不对,其实却是暗示都是旁人的错。 “老太太一向疼你,王卿瑶一个天煞孤星算哪根葱” 王卿琳狂点头。 白氏看她一眼,又道:“你自小众星拱月,没受过丁点儿委屈,性子骄傲自尊强。可那王卿瑶不同,她就是一个破落户,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在乎。你不必同她一般见识,萤火岂能同明月共光辉” 王卿琳握了握拳头,恨恨道:“我忍不下那口气。” 白氏眸子一暗,不知想到什么,冷笑道:“既要做,就要做得旁人半点寻不到痕迹,百口莫辩!” 王卿琳的眼睛亮了,充满期待地望着白氏。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娘自有法子。” 白氏谨慎,先派了大丫鬟去老太太的荣棠院探口风,看看王卿瑶都说了什么。结果丫鬟很快回来了,神色复杂。 “怎么了” “二姑娘没去荣棠院。” “什么!”王卿琳倏一下站了起来。 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奴婢打听了一下,二姑娘从大姑娘那出来后,回冷香院换了套男装就径直出门了。” 王卿琳还不知道王卿瑶时常女扮男装出去鬼混的事,乍听之下,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地望向白氏。 白氏冷笑连连:“我倒是小瞧了她!” 受了委屈居然能忍住不去告状,还能有心思出去玩乐! 这份心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瞥了一眼王卿琳,心头越发烦躁起来。 自己精心教养了十几年的嫡女,居然被一个野丫头耍得团团转!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咽不下。 指甲深深地掐进手掌里,白氏脸色阴沉得可怕。原本只想小小教训一下那丫头,如今却是半点情面也不想给她留了。 白氏这厢有了主意,那厢王卿瑶换了衣裳就直奔了杏花楼。 笑话,王卿琳不给她饭吃,她还能饿着自己 要了一间包房,王卿瑶精心点了一桌子菜,一部分吩咐杏花楼的小二送到王家后门角门处——她同栀子说好了在这等着外卖。 另一部分全进了她的肚子。她饿得狠了,又是一个人吃饭,除了埋头干饭也没其他娱乐了。正吃着,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小二,头也没抬地说:“进来。” 有人推门进来了,却不是小二。 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妈。 王卿瑶眉头微蹙,卖保险的 “真是瑶瑶啊,我老远看着像你,一路跟过来,果然是你。”那妇人满面笑容,语气亲昵,不等她答话就亲热地坐在了她旁边。 王卿瑶这时后悔没带着银朱或栀子了,她对这人半点印象也没有。 “呵呵呵。”她只能假笑应付。 “瞧着竟是瘦了。”妇人目光怜爱地望着她,见她不发一言,便又轻轻道,“我知你对榆儿一片痴心,不愿嫁给那定安王。只是皇命难为,倒不如日后好好替榆儿谋划,榆儿也会念着你的好……” 王卿瑶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她是王卿瑶的前未婚夫田榆的妈! 这田大妈也是个人才,分明她田家嫌弃原主、背信弃义,不觉得内疚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利用原主的感情为儿子谋前程! 卫生巾都没她能吸血! “大妈你哪位”王卿瑶声音如常,一开口就打破了包间内静谧的气氛。 田大妈吓了一跳,又是尴尬又是疑惑地说:“我是田榆的母亲,你不认得我吗” “不认得。” 原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见过田大妈,也只可能是“惊鸿一瞥”,不认得也很正常。 但田大妈的自尊心却受到了伤害。 田榆作为端京有名的才子,无数闺秀对他趋之若鹜,王卿瑶仗着婚约才顶了个未婚妻的头衔,不应该早就打听好心上人他妈的喜好,想尽办法讨好吗 田大妈的脸色变了变,隐隐有怒气。 但今时不同往日,王卿瑶日后是要做王妃的人,利用好了,对田榆的未来大大有益处。 于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帮助王卿瑶回忆:“……就是那次,你家老太太六十大寿……” 王卿瑶还是摇头:“可能你长得太丑了,我不记丑人。” 什么! 田大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王卿瑶疑惑脸:“是我讲得不够清楚还是大妈你耳朵不好”她将双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边,铆足了劲儿喊道,“我说你很丑啊……很丑啊……丑啊……啊……” 还自带了回音。 田大妈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一个女人,不论老少,只要脑子正常,都不会愿意别人说她丑。 “你你你……” 王卿瑶一脸真诚:“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 “哈哈哈哈!”隔壁包间猛然传来压抑不住的爆笑声。 田大妈愣了愣,而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们的谈话都被隔壁听了去。 她羞愤难当,颤抖着手指指向王卿瑶:“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一点教养都没有!” 王卿瑶的目光从墙壁上收回来,哟,真是巧,隔壁居然是定安王和他的小伙伴。一水根正苗红的帅哥,可惜耳边太聒噪,她无心欣赏。 她气定神闲看向田大妈:“你丑。” “你你你……我要告诉你家老太太去!” “你好丑。” “你你你……”田大妈已经被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了,捂着胸口一副要吐血的样子。 “你真丑,连你老公都不愿多看你一眼。” 杀人诛心,田大妈眼睛一红,“哇”一声哭着跑出去了。 第十二章 新鲜出炉的绿帽子 王卿瑶去敲隔壁包间的门。 门内寂静了片刻,元宝开了门。 “见过姑娘。” 王卿瑶往门内一扫,三个水灵的大小伙,定安王萧允和七皇子元熏她是认得的,不认得的那个年纪比萧允大一点,穿青色的锦袍,头发用玉冠束着,显得彬彬有礼。 因三人都是坐着,王卿瑶只透视了上半身,勉强还可以把持得住。 萧允和年长男都一副偷听了被抓包的心虚模样,只七皇子一点自觉性没有,兴奋地王卿瑶挥手:“王妃嫂嫂,真巧。” 年长男乃萧允舅舅家的儿子,名唤方正。 三人或习武或修习内功,耳聪目明,听觉灵敏。 倒不是故意偷听,只是王卿瑶的嗓门实在大,这杏花楼的隔音又不是太好。 方正一直不知王卿瑶的真实身份,被七皇子一语道破,不由地吃了一惊。 “阿允,这是你的……”想到方才那妇人之言,神色不由地微妙起来。 哎哟,新鲜出炉的绿帽子哦…… 萧允不用看就知道方正在想什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咳咳”几声介绍道:“没错,这位姑娘就是皇上亲定的未来定安王王妃王二姑娘。”又对王卿瑶道:“七皇子你见过了,这位是我表哥,忠勇公府的世孙。” 王二张三这些名字可算不上什么悦耳的称呼,王卿瑶微微蹙眉,先同方正见过礼,然后进了屋对萧允道:“你都听见了” 萧允“嗯”了一声,七皇子举手:“我们也听到了。”被萧允横了一眼,讪讪放下手。 “有什么想法” 作为二十一世纪饱读各类狗血宅斗宫斗的好学女性,她深知她和田榆之前的婚约是一颗大大的定时炸弹,以免日后被有心人翻出来大做文章,倒不如现在当面同萧允说清楚。 萧允没想到她如此磊落大方,想到她方才骂田太太的话,不由地笑了笑:“你都骂她丑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王卿瑶:“不想揍她一顿” 萧允笑容一滞:“……” 七皇子和方正假装喝酒的手一顿:“……” “她想给你戴绿帽子,你能忍” 萧允:“……” 方正:这姑娘猛啊!绿帽子三个字说得跟家常便饭似的! “你要是能忍就当我没说。”王卿瑶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萧允,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好像有点失望,又好像有点轻视,就差嘴里没蹦出“啧啧啧”的声音了。 这谁能忍 “我还有事,先走了。” 王卿瑶潇洒地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咔”一声,是萧允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 王卿瑶承认,她是挑拨离间了。 她因原主自杀穿越而来,重新获得新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原主于她有救命之恩。 那她稍微惩治一下害死原主的人也算是报恩了 虽然她没有苦大仇深一心要为原主复仇的心思,但有些人不要脸地来招惹她,就不要怪她善于抓住机会了。 她去柜台结了账,又用上回萧允给她的玉佩去利源钱庄支了一百两银子。接着去状元街逛到傍晚,购置了一大堆文房四宝和各类名人字帖——学习还得靠自己。 回府的时候正赶上用晚膳,冷香院里摆了一桌子好吃的。 乌梅鱼条、葱爆羊肉、东坡肉、罗汉大虾、乌鸡菌菇汤并几碟绿油油的小菜,米饭也是只有老太太和大房才能吃的珍珠米。 凑近了闻,还能闻到汤里散发出药味。 大太太动作可真快,王卿瑶想,上午太后娘娘才发了话,晚上她就把药膳给支棱起来了。 只是可惜王卿瑶午饭用得晚,逛街的时候又吃了路边摊,肚子很饱,一口水都很喝不下了,就叫栀子和银朱两个分着吃了。 她自己在卧室窗下收拾出了一张书桌,又练了半个时辰的字,然后才洗漱上床休息。 吃得太撑,辗转反侧多时都睡不着。 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几十下后,她支起胳膊轻声叫守夜的银朱:“银朱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咱俩聊聊天呗。” 没有回应。 银朱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王卿瑶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偏偏今晚睡这么沉 往日里,不论是银朱还是栀子守夜,两人都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就怕万一主子有吩咐。 好无聊啊…… 王卿瑶盯着帐子顶发呆。 就在这时,她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的主人小心翼翼,若是王卿瑶睡着了,决计是听不见的,但偏偏她吃撑了…… 她隔着墙用透视眼望过去。 看身形是个女人,但夜色太黑,看不清女人的脸。 只见她猫着腰,四处张望着,鬼鬼祟祟地跑到东边的墙根底下,然后掏出一把花锄,在墙根底下挖了个坑,把什么东西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又慌慌张张地小跑进了正房后面的后罩房。 后罩房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春兰夏荷四个来了以后,王卿瑶叫栀子收拾了给她们四个住了。 她知道这女人是谁了。 白日里栀子跟她提过,春兰下午出去过一趟。 呵,她望着帐子顶无声地笑了,难怪今日给她送药膳,难怪银朱睡得这样沉…… 第二日一早,她把银朱和栀子都叫进来伺候更衣,小声把昨夜的事讲了一遍。 栀子一听怒目圆睁,撸起袖子就要找春兰干架。 银朱拦住她:“冷静点,别坏了姑娘的事。” 王卿瑶细细吩咐下去…… 辰时,她独自一人去丽景院上课。 王卿琳跟个没事人似的,她也就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依旧让她练狂草,依旧吩咐完就没了人影。 但午饭却是不敢扣着了,按时叫人送进了书房,四菜一汤,精致可口。 用完午膳,她到院子里散步消食。 丽景院丫鬟众多,不时有人悄悄看她一眼,讨论几句。 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过得一炷香的时间,她正要再进书房,斜刺里忽然冲过来一个男人,对着她就怒气冲冲道:“王卿瑶,就算是我们田家对不起你,你也不该叫人去打我母亲!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良善之心” 第十三章 为母出头 王卿瑶自从发现自己有了透视眼后,无论是看到帅哥还是美女,第一反应都是透视人家全身,一个人暗爽。 这位公子身材瘦削,五官英俊,完全符合王卿瑶不怎么严苛的审美。 但是他话一出口,王卿瑶猜出了他的身份,立刻就收回了透视眼。 这个渣男他不配。 她怕长针眼。 “你说什么” “我说你目中无人,狠辣歹毒!” “前面一句。” 田榆今日休沐,至中午才从书院返回家中,一回家就去给田太太请安,谁知却看到了母亲鼻青脸肿,全身伤痛地躺在床上呻吟。 一问才知是昨天下午在外面的弄堂里被人给打了。 打她的人还警告她以后离王二姑娘远点。 “我不过是想着到底是我们对不起她,心存内疚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谁知她却翻脸不认人,后来还叫人将我堵在弄子里打了一顿!我就知道她一直怀恨在心,如今眼见着攀了高枝,便无法无天起来……” 田太太哭得涕泪横流,抓着田榆的胳膊叫他给她讨个公道。 田榆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骑着马赶来了王家。 他和王卿瑶虽然有过婚约,但其实并不熟悉,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但他从王家其他姑娘的口中也略知道一点她的品性,敏感多疑、孤僻冷血、我行我素…… 这种心理阴暗的女孩子完全做得出打人报复的事来。 他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想过王卿瑶可能会否认,可能会狡辩,但这样若无其事地问他说了什么,他却是没有想过的。 他怔了一下,怒气值稍稍减低,下意识地回答:“你不该叫人去打我母亲……” “不是这一句,再前面一句。” “……就算是我们田家对不起你……” 王卿瑶长舒了一口气,浅笑道:“对,就是这句,多说几次。” 田榆:“……” 他的思绪一整个被打乱,好一会儿才在脑中重新整理好。 然而找人算账这件事最忌讳一鼓作气不成,再而衰,三而竭。 “是你叫人打了我母亲”他仍在质问王卿瑶,人却恢复了理智。 王卿瑶笑眯眯:“不是我。” “可是打她的人警告她离王二姑娘远一点!” 哎呦呦,定安王还真是嚣张! 若是换成其他人说了这句话,王卿瑶保不定要怀疑这人跟她有仇。 可若是定安王,那就是真有这个底气了。 定安王作为王卿瑶的未来老公,王卿瑶不可免俗地稍稍打听过他。 纨绔、挥金如土、精明有生意头脑、端京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 这些都是贴在定安王身上的标签。 所以他打了人,他替她这个未来定安王妃出了气,他一点没觉得需要藏着掖着! 更何况他还师出有名。 王卿瑶挑眉:“哦,是吗” 这个样子真是欠揍…… 田榆压抑着怒火:“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卿瑶淡定回望他:“你应该问问你娘说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 “你果然知道内情。” 既然以后是要做端京小霸王王妃的人,那如今也该有霸王夫人的气势了。 王卿瑶挺直了腰杆,缓缓道:“昨天我到杏花楼吃饭,你妈不请自来,让我日后做了定安王妃,不要忘记和你的情分,多多帮你谋前程。” 她这几句话说得字正腔圆,声音清晰,院子里听壁角的丫鬟们听得一清二楚。 田榆的一张小白脸登时就涨红了。 早就躲在暗处看戏的王卿琳不好再袖手旁观,出来把院里的丫鬟警告了一顿赶走了,又对着王卿瑶道:“二妹妹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和榆哥哥哪来的情分田伯母怎会这样说” 王卿瑶嗤笑:“是啊,我和田公子哪来的情分,田太太惯会说笑的。” 田榆的脸色难堪至极。 他知道王卿瑶没有说谎。 “就算田伯母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也不该叫人打她啊!”王卿琳痛心疾首,“这要是叫旁人知道了,指不定就以为我王家的姑娘都像你这般狠厉歹毒!” 王卿瑶似笑非笑:“你误会了,不是我叫的人,是定安王。田太太运气不好,她说的这些话都叫定安王听了去。” 田榆的一颗心坠到谷底,浑身冰凉。 王卿琳神色一僵,错愕地望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继续道:“那你怎么不劝劝定安王,田伯母好歹是长辈!我就知道你一直对退婚的事耿耿于怀,你一直怨恨我们!” 王卿瑶认真地看着她:“我不该怨恨吗” 王卿琳:“……” “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怨恨,甚至还有些感激。如果没有你们勾搭退婚在前,我也做不了定安王妃。” 勾搭…… 王卿琳被这个词狠狠侮辱到了。 她分明是和田榆两情相悦…… 她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王卿瑶撕碎。 忍耐,忍耐…… 她想起白氏的计划,狠狠捏紧了袖子底下笼着的拳头,一言不发地瞪着王卿瑶。 王卿瑶继续道:“不过到底是你们对不起我,所以进宫那日我故意要了你一套首饰,就当是你们给我的精神损失费,以后大家就相忘于江湖,别总提起我和这位田公子的婚约,我恶心。” 她嫌弃的目光和语气将田榆打击得体无完肤。 他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昂然站立,眼神温柔又坚韧的女孩,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这真的是王卿瑶吗 真的是从前那个不敢和他说话,总喜欢躲在角落偷偷凝望他的女孩吗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无话可说。 良久,他真心实意地冲王卿瑶鞠了一躬:“抱歉,以后田家不会再提了。” 这回轮到王卿瑶惊讶了,她没想到田榆这个拿了渣男剧本的人居然还有点骨气! 田榆深受打击,但仍礼数周全地告辞离开了丽景院。 返回田家之后,他立刻去见了田太太。 田太太激动地从床上爬下来,揪住他的胳膊就问:“你替我打了那个小贱人吗” 田榆满脸疲惫,无力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娘,”他说,“你以后离王二姑娘远点,也莫要再提我和她有过婚约的事了。” 田太太一呆:“你说什么” “我的前途我自己会挣,不用旁人来筹谋。” 田太太脸上一红,她晓得儿子什么都知道了,急忙解释道:“你别听那小贱人胡说,我只是……” “你说的话定安王都听见了,是他叫人打的你。” 田太太如遭雷劈,脸色煞白:“定……定安王!” 隔壁包间的人竟是定安王,怎会那么巧 她呆呆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是万万不敢去找定安王理论的,所以这笔账仍旧算在了王卿瑶头上。 “肯定是王家那个小贱人说了什么!”她恨恨道,“我不会放过她的!” 第十四章 巫蛊事件 丽景院中。 王卿瑶和王卿琳大眼瞪小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卿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留在这儿了。 正琢磨着优雅离开,就听见王卿琳咬着后槽牙问道:"二妹妹字练得怎么样了" 这话题转得有点生硬了。 更生硬的是,她居然还冲王卿瑶笑了笑。 只是那笑包含了四分愤恨,三分隐忍,两分高傲和一分轻视,看起来不那么真心罢了。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于是王卿瑶也笑了笑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进步。不如我下午就回我那好好练,不在这边打扰大姐姐了。" "也好。" 王卿琳只当王卿瑶想偷懒,在她看来,王卿瑶连间像样的书房都没有,更别提笔墨纸砚这些了。 回去练个寂寞。 王卿瑶却是真回去练了好几个时辰,歇下来时,整个右臂都酸胀不已。 三年高考她都没这么用功过。 第二日起来手臂酸痛更甚,她不怎么想去丽景院看人脸色,就吩咐栀子去说了一声,道今日她也在自个院里练字。 王卿琳求之不得。 哎呦呦,她对王卿瑶可是倾囊相助毫不藏私,奈何二妹妹又懒又笨,最后什么也没学会可不关她的事。 一个上午无事。 用过丰盛的午膳,她同栀子银珠以及年嬷嬷坐在院里晒太阳、翻花绳。 春兰秋菊几个坐在另外一边,神色各异,各怀鬼胎。 这时,院外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院中几人齐齐朝门口望过去。 尤其春兰,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小嘴微张,胸脯起伏,几欲站起来。 王卿瑶不用透视眼都知道是白氏带着人来“拿赃”了。 白氏一行人来势凶猛,居然还说动了王老太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太太脸色难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一进了冷香院,她就嫌恶地扫了王卿瑶一眼,两只吊梢眼四处张望了一下,冷冷对着王卿瑶道:"我真后悔你小时候没有亲自教养你,让你变成了现在这副不知轻重、歹毒自私的样子。" 银朱和栀子知道内情,两人低眉顺眼地站到王卿瑶身后,没有露出半点异色。 年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经验丰富,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知道王卿瑶被人设计了。 王卿瑶一脸无辜:"老太太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王老太太不愿多说,白氏见状上前道:"瑶瑶,我们都知道你对田家退婚的事耿耿于怀,但这是田家和王家权衡利弊、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和你大姐姐没有半点关系,你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怀恨在心,做出这等违禁不顾手足之情的事来" 年嬷嬷听得"违禁"二字,眼皮子一跳。 王卿瑶心里冷笑:又是拿和田家的婚事做文章,烦死了! 她面上仍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大太太,我真的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大太太看向春兰:"春兰,你来说!" 栀子和银朱锐利的目光射向春兰,春兰哆嗦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到院子中间。先给王卿瑶磕了头,痛声道:"姑娘,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 接着她又去给老太太磕头:"我也是无意间撞见的……我和其他三个姐妹虽然进了冷香院,但姑娘一向不允许我们进她的屋子,贴身伺候的一直还是银朱姐姐和栀子姐姐。" "三天前的晚上,我趁栀子姐姐和银朱姐姐不在,想进屋找姑娘表表忠心,谁知却看到姑娘一手拿着一只小人偶,一手拿着一根长针,一边扎一边念念有词:王卿琳我扎死你,我叫你抢我未婚夫……" "二姑娘脸色凶狠,仿佛一个恶魔,我当时害怕极了,不敢发出声响就慌忙退了出来……当天夜里,我一整晚没睡着,听到院子里有声响,就悄悄趴在窗户上偷看,结果竟然看到二姑娘把一个黑色的匣子埋在了墙根!" "我越想越害怕,生怕因为二姑娘的诅咒大姑娘出什么事,大姑娘这么善良的人,平日里对我们丫鬟一点架子也没有,我实在不忍心,就去禀报了大太太……" 至此,春兰把前因后果讲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不忘拍了一把王卿琳马屁。 老太太脸上厌恶之情更甚。 巫蛊之术,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被严厉禁止的。 便是宫廷之中有人沾染了,也难全身而退。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说王卿瑶的定安王妃还做不做的成,就是王家都要受牵连的。 这是老太太最恨的一点。 王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她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年嬷嬷脸色苍白,听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栽赃的法子是拙劣,是没有技术含量,但对付王卿瑶一个无人庇护的孤女,一栽一个准。 然王卿瑶仍是半点不见慌张,她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是疑惑又是惊讶道:"春兰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扎人偶埋匣子,诅咒大姐姐了" 果真是蠢钝如猪啊,白氏为此前高看了王卿瑶后悔。便是没做过这事,这时候也该反应过来是被陷害了 "瑶瑶,你还在嘴硬吗真的要把匣子挖出来你才肯认错吗"白氏下巴微扬,宛如掌控全场的女王。 王卿琳痛心疾首地望着王卿瑶:"二妹妹,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吗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 王卿瑶:"谢谢你的信任。" 王卿琳:"……" 王卿瑶转向春兰:"春兰,你敢发誓你句句属实吗" 春兰毫不犹豫:"奴婢如有半句虚言,必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春兰有恃无恐,那东西是大太太亲手交给她,她亲自埋下去的。 只要挖出来给众人看了,就能定下二姑娘的大罪。 届时,二姑娘的这个把柄就会被大太太牢牢握住,为了顺利嫁入定安王府,她将不得不处处听从大太太。 而她作为这件事最大的功臣,大太太已经允了她不必陪嫁进王府。 而夏荷、秋菊和冬梅三个,也将顺利上位,日后作为陪嫁大丫鬟处处掣肘二姑娘。 真是一箭三雕。 第十五章 小乖乖的坟墓 春兰发完了誓,王卿瑶方才显出几分不敢置信和被背叛的痛心来。 "春兰,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污蔑我"又看向白氏和王老太,"大太太,老太太,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请你们相信我。" 她目光坚定,充满了对亲人的信任。 白氏唇角噙起一抹嘲讽,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她假意沉吟片刻:"要知道春兰有没有撒谎,挖开她说的埋藏地就能一清二楚了。" "就是那里!"春兰伸手指向东边墙根底下。 "老奴去挖。"孙嬷嬷自动请缨,迫不及待地扛着锄头就过去了。 王卿瑶抬头挺胸,目光坦荡,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 锄头没挥几下就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孙嬷嬷大喜道:"果然有东西。" 丢下锄头,三下五除二将匣子抱出来,清扫干净上面的泥土,孙嬷嬷把匣子捧到白氏跟前。 经过王卿瑶时,她故意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满都是挑衅。 上回骂她不是骂得很过瘾吗 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啊! 孙嬷嬷得意极了。 "就是这个匣子!"春兰高声指认。 "看看你干的好事!"老太太愤怒极了,对着王卿瑶就破口大骂,"一点小事就残害手足,我王家没有你这样的小畜生!" 王卿琳也"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二妹妹,你你……"她流下泪来,"你就这么恨我吗" 白氏也道:"瑶瑶,你再恨你大姐姐,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啊,你没读过书,是不知道这事有多严重……" 白氏一副要给她上课的样子,王卿瑶连忙打断她:"呃……那个,你们不打开看看吗我记得我真没有做过什么扎小人的布偶,指不定就是春兰记错了。" 还在死鸭子嘴硬! 白氏用目光示意孙嬷嬷打开。 老太太不想看见这腌臜玩意,挥挥手让孙嬷嬷站远点。 孙嬷嬷就往后退了几步,将匣子口朝向了自己---作为掌家太太身边第一得力奴仆,身先士卒是最起码的职业素养。 匣子打开了,孙嬷嬷的眼睛倏一下瞪成了鸡蛋,口中不受控制地"啊"一下尖叫出来,匣子都几乎扔在地上。 "太太……"她脸色苍白地看向白氏。 白氏惊讶,孙嬷嬷的演技什么时候这么炉火纯青了 不愧是她身边第一人,任何时候都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干一行爱一行,要赏要赏! 白氏对孙嬷嬷的表现很满意。 "瑶瑶,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痛心疾首看向王卿瑶。 "不是,太太……"孙嬷嬷欲言又止,白氏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成功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孙嬷嬷的异样。 是她表演的时候了! 王卿瑶眼睛一眨,眼泪流了下来。扑到孙嬷嬷身边抢过她手里的盒子痛哭流涕起来。 "我可怜的乖乖啊,你的命真苦,死都死了,还要被人挖坟鞭尸泼脏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死都死的不安宁!呜呜呜,我的乖乖!" 她哭丧似的说了一大堆话,众人这才看清,那匣子里装着的,哪里是什么人偶,分明是一只死老鼠! "啊呀!"王卿琳花容失色,这下是真被吓到了,拿帕子掩住口鼻,嫌恶地后退了好几步。 "这不可能!"春兰失声尖叫,"我明明把人偶放进去了!" 话一出口,她像意识到什么,慌忙捂住了嘴巴。 哟嚯,不打自招了。 王卿瑶有心再说几句,可是那薄荷油的劲太大了,她的眼泪哗啦啦地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落在旁人眼里,真好像死了爹妈那么伤心。 栀子一脸认真地同旁人解释:"这只老鼠叫乖乖,是我们家姑娘的宠物,自小养大的,感情深厚。前几天寿终正寝了,姑娘就给它备了棺材埋在了东墙根下,谁知道……" 白氏:我信你个鬼。 可是不管她信不信,春兰栽赃都是板上定钉的事了。 老太太也不是个蠢的,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根本不在乎王卿瑶是不是被冤枉的,她是对白氏失望。 收拾王卿瑶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居然失败了! 身为她王家的掌家太太,连这点手段都没有,还怎么把王家打理好 她失望地看了白氏一眼:“你惹出的事你自己解决!” 她拂袖而去。 白氏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老太太对她不满了。 而每一次,都和王卿瑶有关。 白氏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王卿瑶是如何发现她的计划的。 “春兰,”薄荷油的劲儿终于散了,王卿瑶拿帕子擦了擦脸,道,“你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再有半句谎话,我马上报官抓你!污蔑县主可是大罪!” 春兰不是什么忠贞不渝的主,被王卿瑶一吓,立刻就要把白氏供出来。 白氏冷然的目光仿佛刀子般穿过春兰的身体,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 “春兰你一向老实,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说出来我替你做主,就是家里面有什么困难,我也能帮衬一二。” 家里面…… 多明显的威胁啊! 春兰想到一家老小,宛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颓然伏在地上,哑着嗓子道:“没有人指使我,是我不忿二姑娘区别对待,才会想了这个法子陷害她。” “既然如此……”白氏思索片刻,想就这样轻轻揭过,先将春兰罚到乡下庄子上,等这件事过了再召回来。 反正无凭无据的,到那时王卿瑶想再报官或者闹腾什么的也没有依据了。 只是她还没开口,就听王卿瑶道:"大太太,春兰是我院里的丫鬟,她做错事,我也有责任,不如就让我来处置她。" 春兰哆嗦了一下,以为王卿瑶想私下对她用刑,立刻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白氏。 白氏也不怕春兰私下里和王卿瑶说什么,左右王卿瑶没有靠山,这王家是她夫君当家,便是春兰指认了她,只要她不认,王卿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真的以为一个没有封地没有权势的县主会比一个朝廷三品大员厉害 天真。 第十六章 后招 白氏也想到了王卿瑶私下逼供的可能。 端京的世家大族,谁家没点阴私 不过王卿瑶一个小姑娘,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她那点小手段,白氏根本不放在心上。 "也好。"白氏点了头,心里突地冒出个想法:要是春兰因为逼供寻了死,那就有文章可以做了。 这个时候,她又可惜起王卿瑶没什么厉害手段了。 白氏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冷香院,栀子冲过去锁上门,银朱从旮旯里抽出根手臂粗的棍子,斜睨着春兰,一下一下地敲在地上。 春兰脸都吓白了,膝行爬到王卿瑶腿边,痛哭流涕地认错:"姑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你就饶过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夏荷三个也跪下来给春兰求情。 银朱冷冷道:"你还想有下次吃里扒外的东西,今天不打断你一条腿,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王卿瑶:"……" 朱银这名字好像也不错 "起来,"她挥挥手,不甚在意道,"大冬天的,地上凉。" 春兰:"……" "我原谅你了。" 春兰:"……" 银朱:“姑娘?!” 栀子虽没出声,却也惊讶地看了王卿瑶一眼。 王卿瑶招招手,让栀子和银朱把她爱宠乖乖的"棺木"再重新埋好。 至于春兰,该干嘛还干嘛去。 春兰像做梦一样,被夏荷几个扶着站起来时,还是一脸呆滞的表情。 后知后觉地,她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二姑娘真是太善良了! 她一定不知道今日这事若是办成了,她以后的处境会有多困难! 唉,没爹没娘的孩子懂得还不如她一个丫鬟多。 春兰心里感激王卿瑶,又对她产生了浓浓的同情。 至于忠心什么的,春兰想,还是见机行事。 王卿瑶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练字,银朱心有不忿,悄悄走到年嬷嬷身边。 "嬷嬷,姑娘就这样放过春兰不太合适她往后是要做王妃的人,这样还怎么有威严你能不能去劝劝姑娘,你的话她一定听。" 卧室的窗户开着,冬日的暖阳静静地洒在临窗的桌上。 年嬷嬷看一眼沐浴在阳光里的王卿瑶,意味深长道:"你怎知姑娘没有后招" 银朱一怔,她是真没看出来。 她又去问栀子:"你看出来了吗" 栀子面无表情,没有回答。落到银朱眼里,就是看穿一切的神情。 她深受打击。 大家都看出来了,就她没有。 她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为了和大家保持智商的同步,整个下午她都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卿瑶,企图从王卿瑶的一举一动看出点蛛丝马迹。 但王卿瑶一直没什么行动。 用过晚膳不久,她忽然叫来春兰。 银朱心里一动:开始了开始了。 但王卿瑶只是让春兰陪她去一趟外院,还带上了她在丽景院练的两页狂草。 "大老爷是书法爱好者,有他给我指点一二,我一定能进步更快。" 途中,王卿瑶还好心地给春兰解释了一下。 春兰"嗯"了一声,不疑有他。 王卿瑶查过了,王大老爷王洋每日用过晚膳后,都会到外书房看会儿书,或者处理一下公务。 他的书房也算是重地,平日外头都有小厮把守,旁人不可随意进出。 王卿瑶说明了来意,小厮进去禀报后,没一会儿传出王洋浑厚低沉的声音:"进来。" 王洋乃朝廷户部侍郎,三品大员。眼界比之白氏一个后宅妇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王卿瑶日后是要做定安王妃的人,就算定安王活不过二十五,下一任定安王也会是王卿瑶的儿子。 她会是王妃、太妃、老太妃,经营好了,定安王府的人脉、资源和财富都将掌握在她的手中。 作为她娘家的王家,自然也会在其中得到无穷无尽的好处。 赐婚旨意下来后,他就和白氏讲过,不要再同以前那样忽视这个侄女,要尽快和她修复关系。 虽然白氏很不以为然,但倒底也听进去了。如今看来,似乎颇有成效。 王洋和王卿瑶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原主胆小懦弱,不轻易见人,白氏也没有那么好心带她参加宴会,所以认真说起来,王洋和王卿瑶其实没见过几面。 王卿瑶进了书房,见案几后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便宜大伯王洋了。 "大伯好。"她笑眯眯打招呼。 "瑶瑶来了。"王洋和气地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案几前面来。 他虽然快四十了,身材却半点不见发福,依然长身玉立。加上容貌英俊,保养得体,瞧着竟有点像韩剧里充满魅力的大叔。 王卿瑶没有透视他,她还是有职业道德的。 "这些是你练的字"王洋的目光落在后头春兰捧的宣纸上。 他听白氏说了,这几日王卿琳都在教王卿瑶习字。 王卿瑶点点头,示意春兰上前。春兰将宣纸呈给王洋,抬头的瞬间和王洋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王洋一下子呆住了。 王家奴仆里竟有这样的绝色 王洋的目光春兰很熟悉,她脸上一红,娇羞地拿眼风扫了一下王洋,快速退到王卿瑶身后。 王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想去看手里的字,但目光止不住地往春兰身上瞟。 王卿瑶把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大伯,其实我今日来还有另一件事想求您帮忙,就是关于我这个丫鬟春兰的。" 春兰一怔。 王洋也一怔。 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献。 好名字。 王洋压抑住内心的悸动,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丫鬟犯了个小错,不巧被大太太知道了。大太太治家严谨,当即就要把她发卖出去。她本就是大太太送来的丫鬟,我不好反驳,可实在是不忍心,只好来求大伯……" 春兰知道王卿瑶的意图了。 她错估她了。 她才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的小白兔,她是野狼,杀人诛心。 而且怎么办她好喜欢她这招。 第十七章 送你一朵小春兰 春兰非常配合,王卿瑶话一说完,她就“扑通”一声跪到了王洋腿边。 "大老爷,请你救救我,只要不离开王家,让我做什么都行!"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更绝得是,眼泪一颗颗落下,眼睛竟然没有眨动,神情也没有崩坏。 那漆黑的大眼珠子,哀怨动人,摄人心魄…… 王卿瑶一个女人看得都心动了。 这才是春兰的杀手锏啊,只会对男人使出来的杀招啊! 王卿瑶觉得王洋都快忍不住去扶她了,但碍于自己在场,只好苦苦死撑。 "嗯……"王洋假意沉吟,"这样,春兰先留在我这儿,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王卿瑶"大喜过望":"这样最好了,谢谢大伯,大伯真好!" 年轻的少女欢欣雀跃,王洋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王卿瑶识趣告退,也不提指点写字了。这个时候谁都忘了,她的那两张写满了狂草的宣纸被王洋随手搁在了案头上。 书房的门被关上了,王卿瑶没有立即离开,又在门外站了片刻。 哎哟,小手摸上了…… 哎哟,扑怀里求安慰了…… 哎哟,手伸衣服里了…… 看不出王大伯这么猴急啊! 哎呀呀,脱/衣服了,一件,两件,三件…… 快打马赛克,她还是个宝宝!怎么能看这种限制级画面 守在门外的小厮:"二姑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捂住了眼睛 王卿瑶:"没事,虫子进眼睛了。" 等她走出去好远,守门小厮忽然反应过来:咦,跟着二姑娘一起来的那个漂亮丫鬟怎么没一起出来 王卿瑶一个人回了冷香院。 银朱伸长脖子看了好久,都没见到春兰的身影,顿时心花怒放。 姑娘真的把春兰收拾掉了。 可是到底是怎么收拾的呢 好想去问一问姑娘。 可是大家都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她要是去问会不会显得特别弱智 于是她也摆出了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 王洋今晚宿在了外书房。 白氏听说后,没有放在心上。 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听说又新收了个丫鬟。"孙嬷嬷压低了声音,有些迟疑道。 白氏梳头的手一顿,孙嬷嬷忙道:"就是个解乏的玩意,太太不必放在心上。大老爷是个知轻重的,姨娘侍妾再多,也没有哪个能越过太太您去。" 白氏心中不痛快,道理她都懂,可有哪个女人愿意和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她自嫁给王洋以来,后院里光是正经抬了姨娘的就有三位,更别提没有过明路的通房侍妾了。 说好听,王洋是风流潇洒、处处留情,说难听点,他就是好色,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白氏把梳子重重一摔。 孙嬷嬷忙握住她的手,心疼道:"太太仔细别伤着手了。" "嬷嬷,"白氏脸上露出疲色,"是我做的不够好吗他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我宽容不嫉妒,替他擦屁股打理后院,他是不是就以为我不在乎" "太太,"孙嬷嬷劝道,"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哪个男人都一样。太太不必为了这个伤心难过。" "咱们做女人的,夫君敬重,有儿子傍身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虚无缥缈的宠爱,不要也罢。" "太太,您想想大公子,大公子今年就要参加秋闱了,到时候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老爷还不对你另眼相看" "老爷后院那么多女人,还不是只有太太您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是啊,只有她有儿子!只有她有儿子! 白氏黯淡的眼睛重新变得有光彩。 第二天早上,王洋领着春兰来给白氏请安,顺便让白氏给春兰安排个住处。 "简单操/办一下,我要抬春兰做姨娘,以后她就是咱们大房的春姨娘了。" 春兰喜不自禁:"多谢大老爷抬举。" 白氏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夫君昨日宠幸的丫鬟居然是春兰! 春兰! 她狠狠剐了春兰一眼,春兰瑟缩着躲到了王洋身后,王洋不满道:"你吓到她了。"又轻轻在春兰手背上拍了拍,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白氏眼角像滴进了一团辣油,灼/热生疼。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白氏压抑着胸腔内源源上涌的怒气。 "我知道,瑶瑶都跟我说了。"王洋不以为意,"不就是犯了点小错嘛,瑶瑶都不追究了,你就不要再咬着不放了。" "王卿瑶跟你说!"白氏震惊。 "是啊,再说了,春兰也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件事就算了。" 白氏彻底明白了,是王卿瑶。 昨日她留着春兰不处理,就是为了晚上送到王洋床上。 她就是要恶心她!报复她! 白氏气得浑身气血翻涌,口中都尝到了血腥味。 "你知不知道,春兰是我为瑶瑶准备的陪嫁丫鬟将来是要跟瑶瑶一起嫁进定安王府的"白氏恨声道。 她当初挑了这四个美貌丫鬟,为了防止被王洋看上,在府外调/教好了就直接送进了冷香院。 她以为有陪嫁丫鬟的身份,王洋就不会对她们下手,谁知道千防万防,春兰居然亲自送上门了! 她如何能不恨 王洋淡淡:"我知道,春兰跟我说了。你也真是的,哪有陪嫁丫鬟比主子还漂亮的这不是存心给瑶瑶添堵吗" 白氏就是要要给王卿瑶添堵,但她不能说。 憋了半天,她没说出话来。 王洋瞧着时间不早了,匆匆用过早膳就去户部了。 王洋一走,白氏就"哗啦"一下掀翻了桌子,屋内的丫鬟吓得全都跪了下来。 春兰也跪。 白氏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胸口气得不定。 "还不快滚下去!"孙嬷嬷冲着春兰骂道。 "等等,"白氏制止了她,铁青着脸道,"去准备一桌席面,老爷要纳妾,纳就是了,我们大房又不是没地方住。" 她拔下头上的金簪丢到春兰跟前:"这是赏你的,春姨娘,以后要用心伺候老爷,不可有二心,懂吗" "是,谢太太赏。"春兰捡起金簪收在袖子里,磕头谢恩。 白氏这才挥挥手,让孙嬷嬷带她下去安排住处。 王卿瑶想恶心她,她偏要做出大度的样子! 不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嘛,就当多养了一只阿猫阿狗! 第十八章 带你出去玩 大房新抬了一位姨娘的事,如春风野火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王家。 尤其这位姨娘还出自冷香院,就更耐人寻味了。 大伯看上侄女身边的丫鬟,不能说有违伦常,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老太太把白氏叫过去骂了一顿。 白氏不好说是王卿瑶故意带到王洋跟前的。再者,便是故意带过去,若是王洋无意,这事也成不了。 说到底,还是王洋贪图美色,管不住下半身。 白氏委屈:"老爷喜欢,我也没办法。"心里道:你儿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 老太太端着架子:"既知道爷们喜欢,怎地不直接送到你们正院,反送到冷香院府里奴仆买进卖出,不都是你在管着的吗" 白氏目眦欲裂,几欲吐出血来。 有这么偏心的婆母吗 她攒紧拳头,忍了忍,恭顺地垂下头:"是媳妇疏忽了。" 老太太很满意白氏的顺从,又长篇大论地训斥了一顿,才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冷香院上下也听到了消息。 银朱一时有些困惑:不是要收拾春兰的吗怎么地让她变成了大房的姨娘 春兰她们四个的志向,银朱是知道一点的。 她想了一会儿没想通,放下自尊,悄悄去问了年嬷嬷。 年嬷嬷道:"春兰虽然可恶,但她也只是听命行动,幕后真正的指使者是大太太,大太太再贤良淑德,自己的夫君纳小妾,她心里也不会好过。" 银朱恍然大悟。 年嬷嬷上下打量银朱:"瞧着挺聪明一丫头,怎么这点关节都想不通姑娘身边统共就你和栀子两个可用的丫鬟,栀子是个闷葫芦,你怎么……" 一副非常失望,忧心冷香院丫鬟资质的模样。 于是银朱自闭了。 王卿瑶这天没有去丽景院习字,贴心地为白氏母女留了时间骂自己,丽景院那边也没有人来叫她。 隔天辰时正,比往常迟了一个小时,她才又去了丽景院。 然而丽景院的丫鬟却告诉她,王卿琳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她,这几日就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字。 说罢,递给她一本《千字文》,王卿瑶翻了翻,是怀素和尚的草书作品。 那丫鬟继续道:"大姑娘吩咐了,二姑娘这几日就临摹这本《千字文》,等她病好了是要检查的。" 王卿瑶"哦"了一声,随口问:"大姐姐得了什么病可有请大夫看过" "只是普通的伤寒,大夫已经看过了,也开了药了,没有大碍,二姑娘不用挂心。" 等王卿瑶离开了丽景院,王卿琳打开了房门。 她心中有气,不光是因为王卿瑶给她爹塞了女人,更是因为田太太被打一事,田愉心情不好,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居然没有来约她。 她望着王卿瑶离开的方向,冷冷道:"一个毫无学识的王妃,我就不信能在王府站的住脚。好好练你的狂草!一辈子都去练你的狂草!" 王卿瑶回了冷香院,随手把《千字文》丢到了旮旯里,片刻之后又拾起来,和之前在状元街买的字帖放在了一起。 不管是狂草还是楷体,都是值得她学习的字体,不能因为王卿琳为了整治她故意让她练狂草,就对大师的作品心存轻视。 练毛笔字,王卿瑶是认真的。 虽然才短短几日,成效不大,但王卿瑶私以为比之前进步多了。 这下定安王不会再说她的字像狗爬了她心想。 说曹操曹操到,这厢她刚想到定安王,那厢定安王就到王家拜访了。 萧允是来找王卿瑶的。 他在王家附近蹲了两天了,一直没蹲到王卿瑶出门。 比起之前她日日逛赌场,两天不出门属实有点反常。 萧允对她的"感应技能"十分感兴趣,很想进一步详细了解,她不出门,他就只能上门要人了。 萧允是大人物,他上王家那就是蓬荜生辉,是莫大荣幸,老太太、大太太一齐出来迎接,又是跪拜又是请安。 萧允:"不必多礼,本王是来找王二姑娘的。" 四下里一静。 大盛朝民风开放,未婚夫妻一起赏花、吃饭、逛街什么的都不算逾越。 只是定安王和王卿瑶,此前从未见过面,婚约定下也不过几日,王卿瑶本人也算不得倾城倾国的美女,琴棋书画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 总而言之,他们就是觉得王卿瑶身上一点闪光点都没有,定安王跟她成亲完全是被逼无奈,要说看上她喜欢她什么的,那不是脑子进水就是眼睛瞎了。 老太太对定安王审美异于常人这件事喜闻乐见。短暂的诧异之后,乐呵呵地让人去叫王卿瑶了。 萧允虽是王爷,但也是王家的未来姑爷,初次登门,礼数不可缺。 他挥挥手,元宝就把他准备好的礼品送了上去。 "来得匆忙,也不知道诸位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萧家富可敌国的名号在大盛朝人尽皆知。萧允送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差。 老太太看着大包小包堆了有一人高的礼物,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让王爷破费了。" 这时候王卿瑶到了。 萧允眼睛一亮,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精巧的匣子,迫不及待地递到跟前:"猜猜是什么,猜对了就送给你" 王卿瑶正要行礼,闻言便打住了,用透视眼一扫,道:"夜明珠,有鸽子蛋那么大。" 哇,萧的允眼睛一下子亮了,彻底相信了王卿瑶的“感应超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打开匣子:"厉害,全中。" 里头可不就是一颗鸽子大小的夜明珠,即使是大白天也能感觉到莹莹光辉,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王卿瑶知道萧允是在试她。 旁人可不知道,落在他们眼里,就是王卿瑶看中了这颗夜明珠,萧允不仅买来讨她欢心,还故意让她猜中哄她开心。 老太太瞧着两人的互动,只觉浑身舒泰,满脸姨母笑,转头还同白氏道:"你瞧这俩孩子!" 白氏笑不出来。 定安王是没见过女人吗 萧允把夜明珠塞到王卿瑶手里,王卿瑶把玩片刻,嗯,是个好东西,夜里上厕所都不用点灯了。 "好好收着。"她交到身后的栀子手里。 萧允开门见山:"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出去玩。" 王卿瑶还没回答,老太太就迫不及待道:"有空有空,呵呵。" 王卿瑶:"老太太你忘了,我今天还要练字呢!大姐姐虽然病着,她布置的作业我可不敢放松。" "没事,祖母给你放一天假。"老太太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疼爱这个二孙女呢。 第十九章 不小心拉了小手 有了老太太亲自发话,王卿瑶便可正大光明不去理会那劳什子狂草作业了。 她同萧允走远了,老太太忽然脸一拉,对白氏道:"上回太后娘娘赏的布料,你给二丫头做衣服了没她是要做王妃的人,怎好还穿得如此素净" 她露出怀疑的神情:"你不会故意扣着不给二丫头" 白氏冤得不行,布料下来后,她立刻就着手吩咐下去了,只是这才几日,衣服哪有这么快做好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老太太说笑了,媳妇的眼皮子还没这么浅。既是太后娘娘赏的布料,自然是要请最好的师傅裁剪,时间自然就长一点。我再催催,估摸着这几日就能送过来了。" 老太太点头:"最好是这样。"又吩咐道,"除了太后娘娘赏的布料,另外再给她做八套春装,头面首饰也要一一配全。往后各家的宴会聚会,二丫头也该出席了。" "是。"白氏恭谨道。 那厢王卿瑶同萧允上了马车就问道:"我们去哪" "大相国寺。" "啊" "你不知道吗今天是大相国寺万姓交易开放的第一日。"见王卿瑶仍旧一脸呆滞样,又解释道,"就是大型买卖日,里头可热闹了,卖什么的都有。" 王卿瑶长"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去玩关扑。" "关扑"王卿瑶知道自己又一脸蠢相了。 因为萧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居然不知道关扑真是白瞎了你的感应本领。" 王卿瑶摇摇头,她只知道相扑。 关扑其实也是一种赌博方式,但它娱乐性更强,对参与者没什么要求。 简单来说,就是庄家准备一堆颜色不一样的小球,玩家付钱摸球。 庄家会设定一组七个颜色的组合,比如两只红球一只黄球三只白球一只绿球,玩家摸七只球出来,全中一等奖,对三组二等奖,两组三等奖,一组四等奖,全不中就没有奖品。 奖品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真金白银。 王卿瑶听完:"……" 这不是双色球吗 "明白了吗" "明白了。" 关扑虽是全民参与的活动,但朝廷有规定,只有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万姓交易日以及端午、中秋节可以玩。 也难怪萧允心急火燎地来逮她了。 王卿瑶摩拳擦掌,感觉自己马上要中五百万了。 车子驶到相国寺桥附近就进不去了,人太多了,路两边商铺林立,铺子前一个小摊紧挨着一个小摊,连桥两侧都是。 逛街的男女老少比肩接踵,人山人海。 王卿瑶想到了现代的步行街。 没想到古代也有这么繁华的商业街。 在元宝的护卫下,两人好不容易进了大相国寺,大冬天的,王卿瑶出了一身汗。 寺里面人更多,除了做生意的,来逛街的,还有很多专程来烧香拜佛的游客。 人实在是多,一不小心元宝就和他们走散了,萧允见王卿瑶瘦瘦小小一只,担心她被人群冲倒,干脆拽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又出了大相国寺。 王卿瑶人瘦,手腕更瘦,细细小小一截,萧允都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就给折断了。他想:人这么瘦小,说话做事怎么就那么硬气呢 "人太多了,我们明天再来。" 一直到上了马车,他才松手。 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没成亲之前拉小手也算是唐突了。 萧允有心解释几句,可是王卿瑶一脸若无其事。女孩子被异性不小心触摸后的娇羞、脸红什么的她一概没有。 这让萧允觉得,他多说一个字都显得矫情。 “明天人就不多了吗”王卿瑶问道。 她和萧允一南一北,相对而坐。面上一派镇定,实则内心起了小小波动。母胎单身快三十年,她还是头一回和男人手拉手,虽然只是手腕,但这触感…… 她回味了一下,感觉手腕处仿佛还残留着萧允的温度,酥酥的,麻麻的…… 嘿嘿嘿,这就是有男人的感觉吗 不知为何,萧允觉得王卿瑶的笑容有点……色…… 不,他一定是感觉错了。 马车外人声鼎沸,王卿瑶掀了窗帘,看到外头有卖飞禽和猫狗宠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萧允扫了一眼道:“明天人会少点,但也不会少太多,我们来早点。明早辰时我在你家外面等你,你直接出来,我就不进去浪费时间了。” 拜访未婚妻的家人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萧允嘴巴比脑子快,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说错话了。 王卿瑶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行,你给我带点早点,我就不在家吃了。” “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我不挑。”王卿瑶道,又掀开帘子望了望,“我们是在等元宝吗他能找到我们吗” 萧允点头:“他找得到的。” 果然没过多久,元宝就返回了马车。萧允吩咐他把马车驶去桑家瓦子。 王卿瑶记得她和萧允第一次见面,萧允就说要带她到瓦舍玩,到底瓦舍、瓦子是什么呢 王卿瑶用余光瞥了一眼萧允,觉得自己要是问出这个问题,保不齐会被鄙视没见识。所以她抿了抿嘴唇,努力转移话题:“那天谢谢你。” 萧允没反应过来:“昂” “就是田太太,我想打她很久了。” 萧允觉得她这个“谢谢”有点牵强,毕竟一开始他没想打人,都是她撺掇的。不过姑娘家主动道谢,他不好不接着。 “不用谢,她自找的。往后你有想打的人不便自己出手,就告诉我,我给你出气。”萧允很讲义气地说。 王卿瑶就笑了笑,点头:“行。” 顿了顿,萧允好奇地问:“那个田榆……是你心上人” 王卿瑶干脆利落地摇头:“不是,只是家里长辈定下的婚约,后来他和我堂姐日久生情了,就同我退婚,和堂姐订婚了。” 萧允一咂嘴:“这有点欺负人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已经给自己讨回点利息了,也不能挨打不还手是不是” 萧允点头表示赞同。 外头驾车的元宝表示:您二位心真大,快要成亲的人了,搁这讨论前任。 一路说这话,桑家瓦子很快就到了。 下了车,王卿瑶一瞧,哟,就是个大型户外商圈,里头搭了好多个圆顶棚子,有点像动物园表演的戏棚。 这些棚子叫勾栏,有大有小,最大的甚至能容纳上千人看表演。不少做生意的小贩穿梭其中,一眼望去,也是人山人海。 王卿瑶一个现代人都看得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想不到大盛朝的商业发展如此繁华! 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嘴脸暴露了她的短板,萧允窥得蛛丝马迹,诧异:“你不会是第一次来桑家瓦子” “很奇怪吗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第二十章 已经开始养生的王爷 王卿瑶表示,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没来过桑家瓦子这种大型娱乐场所实属正常。 萧允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实也是想不通,一个在赌场挥斥方遒的姑娘,怎么会没来过桑家瓦子呢 元宝不知何时拿来了一张宣传单,上面写着各个勾栏表演的节目名称、时间以及表演者等。 萧允接到手里,王卿瑶凑过去一看,呵,说书小说杂剧、杂技皮影傀儡戏,居然还有驯兽表演和女子相扑! “这里每天都有表演吗”她问。 “嗯,每天都有,风雨无阻,从不间断,除非生意不好倒闭了。”顿一顿,问道:“你想先看哪一个” 王卿瑶想先拍张照发朋友圈。 “随便,你安排,我都想见识一下。” 萧允唇角一勾,笑了笑。 王卿瑶问:“笑什么” 萧允:“我笑你好养活,吃早点随便,看演出也是随便,一点都不像其他府里的姑娘,要求多又矫情。” 这么快就觉得她和外头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了 王卿瑶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随口笑答:“我如果像其他姑娘那样,被父母娇宠着长大,我能把你矫情死!” 她笑得云淡风轻,一点看不出童年的阴影,萧允却听得心酸。 他很少去心疼旁人,大部分时间,是旁人心疼他,心疼他活不长。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人声鼎沸的瓦舍里,他却心疼起了这个身世可怜、生活孤苦,却一直乐观坚韧的女孩。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更可怜些,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姑娘比他长寿,用不着他心疼。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我们先去听说。” 说书就是电视剧里看到的那种说书,说的是历史故事。虽然说书先生很会渲染气氛,但是经历过现代影视剧熏陶的王卿瑶,还是觉得有点无聊。 然后是小说,这个就比说书有意思了一点,说的是某大户人家后宅妻妾勾心斗角的故事。但也只比说书有意思了一点。王卿瑶看过那么多宫斗、宅斗小说,套路门清,听到后头就开始打哈欠。 萧允:“不好听” 王卿瑶:“我写得比他精彩。” 萧允笑起来:“你要真能写出来,也是能卖不少钱的。” 他本是开玩笑,王卿瑶一听却灵光乍现,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生意人,这个提议好!哈哈,我又找到了一条发家致富奔小康的道路!” 萧允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自个儿也跟着激动起来。 “哎,你要是写小说卖钱了,别忘了告诉别人是我给你出的主意。” 虽然不明白萧允的意图,王卿瑶还是大方地点了点头:“应该的。” 等到一轮小说结束,差不多就到了用午膳的点。 萧允带着王卿瑶去瓦舍里现成的饭馆,一个人忽然拦在了他们面前。 “两位算命吗” 萧允惊讶:“国……” 那算命先生四五十岁年纪,留着一大把山羊胡子,穿道士衣裳,却没什么仙风道骨。 听到萧允出声,他伸出食指放到萧允嘴边,温柔地说:“嘘,不要暴露本国师的身份。” 王卿瑶:“……” 她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凤扶国师,给王卿瑶批命“命格贵重”的那位国师。 说起来,他也算是王卿瑶的贵人了。 王卿瑶立刻冲他一笑:“道长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萧公子付钱。” 萧公子:就很无语。 酒足饭饱之后,凤扶国师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初衷——算命。 身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王卿瑶原先是不信这玩意的,但是,穿越这件事本来就充满了玄机,她又有点半信半疑。 凤扶国师看完她的面相和掌纹,脸上的神情又是诧异又是疑惑,摸着山羊胡子不解道:“怪哉怪哉!从面相上看,王姑娘日后福泽绵长、贵不可言,但是从掌纹看,王姑娘应该死了呀。” 王卿瑶眼皮子一跳:这国师有两下刷子。 萧允眉头一蹙:“你这说的什么话正月还没过呢!” 说罢拉上王卿瑶的手腕就往外走:“别理他,我们去看驯兽表演。” 王卿瑶回头看了一眼凤扶国师,他正捻着胡子看过来,神情若有所思。 其实刚刚有一句话,他没敢说。 这姑娘乃凤命所归,但这凤命又不是天生…… 而且她明明是要嫁定安王的…… 总之一句话,很复杂。 凤扶国师自个儿学艺不精,想了一阵没想通就抛却脑后了。 然后他想起来,刚刚他给王卿瑶算命,她还没付他钱呢!哎,又白忙活了! 那厢,萧允领着王卿瑶看了驯兽表演,又看了傀儡戏,冬天天黑得早,眼看天已经漆黑了,萧允就要送王卿瑶回府。 王卿瑶:“还没看相扑呢!” 其他的她兴趣不大,就是这个女子相扑,在现代她都没看过现场呢。 萧允面露难色:“相扑要亥时正才开始。” 亥时就是晚上九点,大盛朝不设宵禁,就是通宵在外头闲逛也没人管。 王卿瑶不明白。 萧允解释:“亥时三焦通百脉,亥时入睡,百脉可休养生息,对身体十分有益。” 王卿瑶怔愣片刻,猛然爆发出杠铃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 萧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解释道:“我不是……不是嘲笑你啊……我就是觉得……哈哈你年纪轻轻就开始养生……十分……十分难得可贵……哈哈哈,你不会不吃冷食,只喝热水还泡枸杞哈哈哈……” 元宝崇拜地望着她:“姑娘你怎么知道” 王卿瑶的笑声就更大了。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萧允才知道自己被嘲笑了。 他,堂堂的定安王,居然被嘲笑了! 萧允的脸色急转直下,红了又黑,黑了又红,最后青着一张脸,撇下王卿瑶,傲娇地走到前面去了。 王卿瑶扶着腰喘气,元宝这时也听出了点嘲笑的意味,低声道:“姑娘,王爷活不过二十五岁,所以他比一般人都惜命……” 第二十一章 这姑娘疑点太多 萧允其实很怕死。 世人都以为定安王吃喝嫖赌,无所不能。 但其实,他饮酒只小酌,饮食七分饱,只谈风雅不近女色,早起早睡,坚持锻炼…… 妥妥地端京养生第一人。 他不可想还没熬过诅咒就先熬坏了自己这副身子。 当然也有笑他怕死的人,但碍着身份,大都是私下里说上两句。像王卿瑶这样,毫无遮拦,当面嘲笑的,真正是第一人。 他不生气都说不过去! 萧允愤恨地快走了几步,怕王卿瑶跟不上,又悄悄儿放慢了速度。听得身后有人跟上来,板着脸心想:小姑娘脸皮薄,随便支吾两声他就当她道歉了,不跟她计较了。 身后那人道:“公子,你慢点……” 却是元宝的声音。 萧允一扭头,看见王卿瑶站在卖花的摊子前,正言笑晏晏地同小贩讲价。 真是没良心啊…… 自己好歹也是她的未婚夫…… 萧允闷闷地想着,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没良心也有没良心的好处,等他死的时候,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守寡的日子也能轻松点。 萧允一直觉得他娘活得跟个尼姑似的,就是因为太有良心了。 王卿瑶买了一大束花,有杏花、玉兰、栀子和月季,包扎好了,捧在手里,跟现代花店里的也差不了多少。 她快步走到萧允跟前,见他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就把花儿递到他跟前:“喏,送你的,别生气了,我们现在就回家,以后有机会再看也行。” 萧允,定安王,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有女孩子给他送花哄他开心。 这感觉,特别得,说不上来…… 他收嘛,显得他特别小家子,跟人一小姑娘置气。不收嘛,又浪费了人姑娘一片诚意…… 纠结了半天,眼见着王卿瑶脸色的笑意慢慢淡去,他咳嗽一声,把花推回她怀里:“我没生气,这花你拿着,你们小姑娘不都爱花儿草的吗” 王卿瑶看他别扭的样子也没戳穿他,高高兴兴地回了他一个笑脸:“好。” 萧允送她回家,到王宅门口,不等马车停稳,她便利索地跳下马车,冲萧允挥手道:“多谢王爷相送,明天见!” 萧允目送她进了大门,这才吩咐元宝返回王府。 王卿瑶抱着一束芬芳四溢的鲜花回了冷香院,银朱见状,赶紧找来一个粗糙的瓷瓶装水插上。 “真好看。”她站远欣赏了片刻,又问银朱,“家里可曾发生什么事” 银朱一抚手掌:“差点忘了,大太太派人送了八套新衣裳一件新狐裘过来——”边说边开了衣柜,同栀子两人把新衣服拿出来展示给她看。 王卿瑶一看,正是太后娘娘送的布料,有四套是这个季节正好穿的,另外四套是春装。款式样式她不懂,反正看上去挺美。 银朱强烈建议她一套一套试过去,但她折腾了一天,浑身疲惫,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瞧着狐裘雪白可爱,便叫两个丫鬟伺候着披在身上敷衍地试了试。 谁知刚上身,她便觉得后脖子处被扎了几下,一摸,居然有血珠子。 银朱和栀子脸都吓白了,手忙脚乱地帮她除下狐裘,一检查,呵,狐裘的领子处居然插着三根绣花针! “怎么……怎么会有绣花针”银朱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绣花针拔下来,气得浑身发抖,“哪家的绣娘师傅这么粗心,我找他们算账去!” 太后娘娘赏得布料,等闲不会交给普通的绣庄,便是普通的绣娘,也没谁犯这种低级错误。 王卿瑶一想就明白了,这是大太太在泄愤呢! 这种小伤口,又没毒,她顶多疼一秒,又没有什么大影响。 大太太这是气得狠了,这种不痛不痒得招式都使出来了。 “算了,”她说,“我又没事,你们去检查检查其他的衣服。” 栀子和银朱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另外八套衣裳,王卿瑶也用透视眼扫了一遍,嗯,大太太还尚存理智,除了狐裘,其他衣服一切正常。 她选了明天要穿的衣服,早早地上床找周公去了。 只是第二天一早,丽景院里的丫鬟摸着点就上门了。 王卿瑶换了新衣,脸上也耐心地捣鼓了一阵。原主底子不差,只是长期营养不良,瞧着灰不溜秋不起眼。王卿瑶自打穿越过来,吃食上从没亏待自己,加上后来太后娘娘又赐了补品药材,这几日下来,倒是圆润了不少,皮肤也变得细腻白洁。 她以往不爱折腾自己,今儿起得早了,特特地化了个淡妆,正要出门,丽景院那丫鬟就跑过来道:“二姑娘,我们姑娘病好了,让你今日跟往常一样到她那练字。” 说话间往王卿瑶脸上一扫,怔了怔,好似是被惊艳到了。 王卿瑶笑道:“你们姑娘这病好得真快,跟装得似的。” 小丫鬟的脸“噌”一下红了,强撑着解释:“我们姑娘身体好……” 王卿瑶道:“我没空,我今天约了定安王。” 小丫鬟忙道:“我们姑娘说了,业精于……精于勤,荒……荒于嬉……” 这句话当是王卿琳交代的,小丫鬟鹦鹉学舌,说得磕磕巴巴。 王卿瑶冲她温柔一笑:“你说得有道理。” 小丫鬟刚松了一口气,就王卿瑶继续道:“不过老太太准我这几天放假不练字,所以……拜拜咯!” 小丫鬟愣神的功夫,王卿瑶已经走出了院门,小丫鬟想追,又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卿瑶越走越远。 她战战兢兢地回到丽景院复命。 “二……二姑娘说,老太太给她放……放假了……” 王卿琳板着脸:“她出门了” “说……说是约了定安王……” “哗”一声,王卿琳把手里的茶盏惯到了地上,胸脯气得起伏不定。 昨儿她知道定安王来家里找王卿瑶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大相国寺万姓交易日,田榆本应约她一同游玩的,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们可是刚刚成为未婚夫妻,他这不是明摆着打她脸吗 田榆不来就算了,她王卿瑶算什么东西,定安王居然巴巴地追到家里来了!他是没见过女人吗把一个毫无姿色,一无是处的女人当成宝了!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第二十二章 关扑 王卿瑶出了王家大门,果然就看到了一辆大马车,元宝坐在车辕上,见了她,刚要跳下来行礼,就见她冲他“嗨”了一声,手脚麻利地自个儿爬上马车,进了车厢。 元宝:嗨是什么意思听姑娘说好几回了。 今儿这辆马车比昨天要宽敞,当中摆了一张梨花木的小几子,上头放着一个黑色的三层梅花攒心食盒。萧允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就开了食盒,把早点一一把拿出来。 王卿瑶元气满满:“早上好,王爷。” “早上好,王姑娘。” 萧允抬头和她打招呼,一看她的打扮,怔了一下。 衣裳是新作的,头饰首饰也是簇新的,两颊有一团粉色,是涂了胭脂吗嘴唇似乎也比往日红艳了…… 他的脑海里冒出一句话:女为悦己容。 咳,咱就是说,咱虽然短命,但咱就是讨女孩子喜欢。 萧允抬高了眉头,眼中略带了点得色,冲王卿瑶一笑,道:“你今天……挺好看的……” 王卿瑶双手捧脸,晃了晃:“你也觉得好看我也觉得不错,昨天我看出来玩的姑娘们都化得好漂亮,我也不能落后,我也要做漂亮的小姐姐。” 萧允:自作多情了。 他示意王卿瑶用早点,王卿瑶打眼一看,一共有六样,一屉小笼包,一碟水晶蒸饺,一碟葱油酥饼,一碗豆腐脑,,一盅儿热牛乳和一碟切成对半的鸽子蛋。 虽然数量多,但每样都很少,小而精致。 王卿瑶风卷残云,迅速解决了早点。而这个时候,萧允才刚刚吃完一只小笼包。 他被王卿瑶的速度和饭量惊呆了,默默放下筷子。 王卿瑶后知后觉:“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早点” 萧允:“不,是你一个人的。” 王卿瑶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还没吃。” “无妨,我出门前垫过肚子了。” 评论女孩子的饭量是不礼貌的事,然而萧允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你平时都吃这么多” 王卿瑶点点头:“我青春期正长身体,吃这么多正常。倒是你,一个大男人,胃口跟小鸟似的。” 萧允道:“吃太多不利于消化,七分饱才对身体最好。” 王卿瑶牵了牵嘴角,忍住没笑。 萧允虽说垫过肚子了,到大相国寺附近下了马车,还是寻了家小店用了一碗馄饨。 他们今日来的早,寺内果然不似昨日那般拥挤。三人一边逛一边找到了关扑的摊子。一眼望去有好几个,有的规模小,只赌些精巧的小玩意或是生活用品。规模最大的那个,已经有好几人在排队,奖品从末等到头等,全是真金白银。 萧允凑上前打听了一番,回来激动地告诉王卿瑶,头奖是白银一千两。 一千两对萧允来说不算什么,主要是白得的,换谁都激动。 王卿瑶默默一换算,白银一千两相当于现代的两百万两,比五百万还差了点。 她平静地点点头:“我们先去热热身。” 这副丛容淡定的模样,让萧允怀疑她不是第一次玩关扑。 王卿瑶懂得藏拙,在几个关扑小摊前,都故意没有全摸对,饶是如此,她利用透视眼关扑来的奖品也比一般人多许多。很快,大包小包,元宝手里怀里就堆不下了。 萧允吩咐:“元宝,你先把东西放回马车里。” 他和王卿瑶到了最大的关扑摊前。 这边的本金也比其他地方贵,摸一次一两。规矩用大黑字写好了,立在摊子前面:玩家从木箱中摸七个球,颜色为四只红球三只黄球两只白球一只绿球,乃一等奖,奖金白银一千两。四红三黄两白一绿,摸对任意三组者,乃二等奖,奖金白银一百两。摸对任意两组者,乃三等奖,奖金一两。只对一组者,乃四等奖,奖十文钱。还有一个特别奖,二三四等奖里,倘若包含了绿球,再奖十两。 也就是说,就算只摸对了一组,但只要这组是绿球,也能有十两十钱的奖金。 就是这个特别奖,让这个关扑摊前门庭若市,人人都想来试一试手气。 王卿瑶和萧允排了大约半个小时的队才轮到。 交了钱,王卿瑶用透视眼往装球的大木箱一瞧,红黄白三种颜色的小球堆了有半个箱子,却不见绿球的身影。仔仔细细查看了一圈,呵,居然只有一个绿球。 她抬眼扫了一下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春寒料峭的天气里,只穿一件薄衫,鼻头却热得起了一层汗。 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盯着自个儿瞧,他马上就堆起了笑容,和颜悦色地说:“姑娘是第一次玩吗规则都看了吗摸七个球就行,很简单的。” 王卿瑶锦衣玉带,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这种千金小姐或贵夫人就是玩个新鲜乐呵,根本不管花多少钱。 她们的钱最好挣了。 摊主一直笑得很开心,那种笑容是打心眼里散发出来的。 直到王卿瑶摸出了四个红球,他的笑容短暂的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旁边的报喜人员大声唱报道:“这位姑娘运气好啊,已经摸到了四个红球,接下来如果她一只红球也摸不到,这十文钱就稳了。” 接着王卿瑶摸出了三只黄球,报喜人员:“啊,是三只黄球,这位姑娘好手气,奖金累计一两!” 或围观或排队的人都发出羡慕的哗然声。 摊主虽然还在笑,但笑得已经不那么真心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王卿瑶,她的外表看上去跟其他世家小姐妹什么两样,但她的神情,那种笃定自信,一切都逃不过她手掌心的神情,让他来由地后背寒了一下。 没那么邪门 当王卿瑶又摸出两只白球的时候,摊主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笑不出来了。 太邪门了,颜色数量全对就算了,特么地还是按照顺序! 报喜员:“天哪,两只白球,奖金一百两了,只要再摸一只绿球出来,这位姑娘就是今天的一等奖,一千两白银!”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排队的甚至也放弃了排队,挤到最前面看王卿瑶摸出最后一个球。 第二十三章 追杀 王卿瑶发现了一个bug。 她已经摸对了三组颜色,但如果她最后一组摸错了,摸对的颜色就会降成两组。 也就是说,四种颜色的球,根本不可能摸对三种,要么全对,要么只有两组或一组对,两组全对奖金一两,而双扑的本金就是一两。 她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二等奖是一百两,三等奖却只有一两,依次降低,不是应该十两吗 原来是不可能有二等奖,所以摊主敢往高了写吸引顾客。但是三等奖却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只敢写一两。便是有人得了三等奖,他也不亏不赚。 他是笃定了不会有人全部摸对。 王卿瑶把手伸进了木箱,围观的人齐刷刷也把目光投向了木箱。 摊主又露出了笑容,那笑容里包含了一丝得意和冰冷,只有一个绿球,怎么可能正好摸到 他做关扑生意六年,还从未有人拿到过一等奖。 这时候,萧允在王卿瑶身后,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适可而止,别太扎眼了。” 但是王卿瑶想给摊主一个教训。 她冲摊主甜甜一笑,透视了木箱,手在里面不停地翻翻找找。终于,她找到了那只绿球,轻轻握住,拿了出来。 摊主的瞳孔猛然一缩,笑容僵在了脸上。 报喜员也愣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王卿瑶,忘记了敲锣。 至此,萧允对王卿瑶的“感应能力”也完全确定了。 围观人群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天哪,运气太好了!” “居然全对了!” “这姑娘真是厉害!” “这是赌神哪赌神!” “发大财了啊!” 王卿瑶谦虚地向周围人微笑颔首:“运气好,运气好。” 围观的人群里也有其他关扑小摊的摊主,见此,幸灾乐祸地冲那摊主道:“刘老六,你今天可算是遇到克星了啊!哈哈哈哈!” 刘老六面色阴郁,王卿瑶含笑望向他:“请问白银一千两要怎么交接” 刘老六硬生生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银子存在利源钱庄,我这就派人陪姑娘一块儿去取。”一招手,便有一个二十来岁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跑出来。 “小石头,你陪这位姑娘去利源钱庄取银子。” 小石头朝王卿瑶做了个请的动作,王卿瑶和萧允一同跟着他朝外面走去,身后还能听到刘老六趁着热度在打广告。 “大家都看到了,我这边童叟无欺,一本万利,搏一搏,草房变瓦房!” 围观群众情绪高涨,不一会儿便又排起了更长的队伍。 小石头领着萧允和王卿瑶从相国寺后门出去,后门没什么人,同喧嚣的寺内想比,一下子显得冷清多了。 “两位贵人请走这边,”小石头彬彬有礼,“这边人少。” 萧允和王卿瑶没起什么疑心,万姓交易日,连着大相国寺周围都被带动的热闹非凡、人山人海。要想尽快赶到钱庄,可不就要超近路,走小道 萧允偷摸儿地给王卿瑶比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但是下回别这么高调了。” 王卿瑶压低声音:“知道知道。” 走着走着,萧允忽然顿住了脚步:“这不是去利源钱庄的路。” 小石头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明明前一刻还是精神小伙,一转身脸就变得阴狠起来。 “这是送你们去黄泉的路。” 手一张,露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萧允忙把王卿瑶护到身后,王卿瑶问:“你会武功吗” 萧允:“你猜我为什么会有贴身侍卫” 身为穿越女的未婚夫,居然不会武功王卿瑶拉住萧允的手,转身就跑。 萧允:“其实……” 王卿瑶打断他:“憋说话,保存体力。” 她跑得飞快,像一只灵活的兔子,早春和煦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把她照得金光闪闪,多么鲜活的生命啊……连周遭略带寒意的风,因为夹杂了她的气息,都变得蓬勃起来。 萧允想,她这样乐观向上的姑娘,不应该把青春埋葬在他身上,她应当嫁一个青年才俊,白头偕老,活到满脸皱纹,头发花白,儿孙绕膝……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王卿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回头一看,小石头手持匕首就要扑过来。她吓得肝胆俱裂,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吼道:“元宝救命啊!” 伴随着她的吼声,元宝宛如一个英雄从天而降,拦在了他们和小石头中间。 他酷炫地摆一摆手:“公子,姑娘,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 王卿瑶:“我正有此意,你慢慢打,我们去搬救兵,拜拜!“ 她拉着萧允飞快地从偏僻的巷子里转到大街上,人一多,她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好险…… 转过脸去看萧允,他微微喘着气,两颊红润,见王卿瑶看她,便回了她一个温润的笑容。 王卿瑶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这小短命鬼本来就惜命怕死得很,今天却被自己连累,差点命丧黄泉。她真是太自以为是了!她以后再也不随便用透视眼了! “这附近你熟吗我们要去哪里找人帮元宝” 萧允理一理发型:“不用找人,元宝一个人搞得定。” “那我们报官去,那刘老六玩不起就不要做关扑,赢了钱打我们一顿就算了,居然还想着杀人灭口。” 而且照他们遇到的情况来看,保不齐他手上就沾着其他人命。 萧允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做了个手势,一个不起眼的人影鬼魅似的贴了过来,听了萧允的吩咐又鬼魅似的消失在人群中。 “他……他是谁”王卿瑶吓了一跳。 萧允道:“是我的暗卫。” “暗卫” “我这么金尊玉贵的人,除了明面上跟着的侍卫,暗地里当然也安排了人保护。” 王卿瑶懵了片刻,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即使元宝不出现,我们两个也不会有事” 萧允轻轻松松点一点头:“对。” “你怎么不早说” “我想说来着,你让我憋说话,保存体力。” 王卿瑶:“……” 第二十四章 你好像怀孕了 闹了一上午,王卿瑶也饿了,也没心思继续回大相国寺玩了。 萧允就带她去杏花楼吃饭,去取马车的时候,正好看到一队官兵绑了刘老六一行人从大相国寺出来。 王卿瑶感叹:“这出警速度真快。” 元宝解决了小石头,不一会儿也同他们会合了。 到杏花楼刚下了马车,便听到有人同萧允打招呼:“阿允,真巧。” 是上回和萧允一块儿听壁角的忠勇公府世孙,萧允的表哥方正。他看到萧允和王卿瑶一块儿,目光便有些意味深长了:“王姑娘也在。” 王卿瑶同他见礼。 他身边还立着一位美貌女子,二十二三岁左右,做妇人打扮,瞧着却是一脸娇憨,有股孩子气。 萧允道:“表嫂。” 方夫人笑眯眯应了一声,把王卿瑶拉到自个儿身边:“你就是王姑娘,早就听说过你了。你们也来吃饭吗,不如一起拼个桌” 美女相邀,求之不得。 王卿瑶亲热地挽住了方夫人的胳膊:“好啊,姐姐。” 四人进了雅间,萧允对杏花楼熟,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了如指掌。他和方正点菜,王卿瑶就和方夫人立在窗边,一边看窗外的景色一边聊天。 方夫人闺名左云,虽然成了亲,却还和小姑娘一样爱瞧热闹爱八卦。 “哎你只知道吗今儿有个人在大相国寺关扑得了一千两银子,还是个姑娘家,不过后来那摊主被抓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卿瑶下意识和萧允对视一眼,方正聪慧,一下子猜出来了:“那人不会是王姑娘” 王卿瑶嘿嘿一笑:“正是在下。” 左云一下子兴奋起来:“是王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 王卿瑶谦虚:“运气好运气好。” 左云缠着她传授秘诀,王卿瑶哪里有什么秘诀忙把刘老六派人刺杀他们的事说了一遍,左云果然不追问秘诀了,同她一起声讨了一番刘老六。 真是一个单纯的姑娘。 两人很是投缘,一番谈话,对彼此的称呼已经变成了“瑶妹妹,云姐姐”。 “我今儿去大相国寺是去求子的,”左云压低了声音,“我和夫君成亲三年,一直没有孩子。” 说起子嗣,左云脸上染上一抹忧愁。 好在公婆夫君都待她很好,就算她一直没有孩子,院里也没被塞乱七八糟的人,纳妾的事更是谁都没提过。 不过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对不起他们。 王卿瑶一听她说求子,眼睛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她的小腹上。再往里看,有一个倒悬的梨,是她的子宫。那里有个小人,又是伸胳膊踢腿,又是翻滚打哈欠,很是可爱。 再要细看,那小人扑到了子宫壁上,化成了一个血块的模样。 “瑶妹妹瑶妹妹” 王卿瑶回过神来,目光落到左云脸上,一个激灵忽然顿悟了。 “云姐姐,你好像有身孕了。” “啊”不光是左云,方正和萧允两个也呆住了。 方正站起来,眉头微蹙:“王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王卿瑶坚定地同他对视:“我没有乱说,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找一个大夫看看。不过月份尚浅,要找本事大点的大夫,普通的可不行。” 她说得煞有介事,左云和方正两人不禁半信半疑起来。 萧允也站了起来,用眼神和她交流:“是你感应出来的” 王卿瑶用眼神回答:“没错。” 方正简直没眼看了:“我们都看着呢,别挤眉弄眼了。” 萧允对王卿瑶“感应”的本事坚信不疑,毫不在意方正的鄙视,正色道:“王姑娘学过医术,表兄表嫂还是赶紧去找个大夫。”顿一顿,“算了,我让人拿我的名帖去宫里请陆太医。” 陆太医是宫里的老大夫了,妇科圣手,专门伺候有孕的嫔妃。 王卿瑶扶额,从看过医书到学过医术,牛皮越吹越大了。 左云迟疑:“可是今天早上虞嬷嬷刚给我请过脉,什么都没把出来。” 王卿瑶:“我多嘴问一句,这个虞嬷嬷是” 方正解释:“虞嬷嬷是我母亲身边的老人,以前是个医女,精通妇科,尤其对妇人生产一块,很有心得。所以母亲就把她放到我们院子里,一直帮着云儿调理身体。” 王卿瑶:“我再多嘴问一句,亲妈” 萧允插嘴:“不是,是继母。” 方正懂她的意思,可是继母嫁过来十多年,一直恪守本分,尽心打理国公府庶务,对他也是视如己出,甚至还曾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他一次。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他和左云对视一眼,左云有些动摇:“要不,先请陆太医看一看” 陆太医是直接请到定安王府的,王卿瑶四个匆匆忙忙用了午膳,方正和左云先去定安王府,萧允则先送王卿瑶回府。虽然王卿瑶一再表示她可以自己回家。 “哪有约了姑娘家出来却让她自己回家的道理” 真有绅士风度,王卿瑶就随他去了。 上了马车,萧允思忖良久,对王卿瑶道:“王姑娘,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求皇上太后退婚。” 王卿瑶愣了一下,是她做了什么让萧允误会她不愿意吗 “我愿意的。”她说。 “不要去想你的家族,单为你自己想一想。” “我愿意。” “我知道你在王家不受重视,行事多受制于人,我……” “啪”一声,王卿瑶一巴掌扣在了小几上,瞪着萧允,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嫌弃我” 萧允望着她,眼神又温柔又伤感:“我哪有资格嫌弃别人我一个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短命鬼,只怕误了你的青春。” 这是他第一次和王卿瑶说起他身上的诅咒。 “我的曾祖父,祖父,父亲,全都死在二十五岁,我的曾祖母、祖母、母亲,年纪轻轻就守寡,从妙龄女郎一点点熬成老妇人,眼睛里再没有光……” 马车里的气氛变得低迷、忧伤,王卿瑶望着萧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萧允以为她要说什么感性的话时,她开口了。 第二十五章 再送一个妾 王卿瑶说:“你误会了,我不在乎守寡,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萧允:“……” 王卿瑶“哈”一声笑,又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我和你那些守寡的祖母母亲不同,男人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女人总想找个男人为自己遮风挡雨,成亲后才发现,所有的风雨都是男人带来的。” “我在王家没什么地位,还有个克星的名号,不嫁给你,将来就只能给老男人当填房或者给傻子呆子当老婆。” “你虽然短命,但你有钱又有权,嫁给你等同于我有钱又有权,你改变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我的人生,你是我人生的福星啊!” “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不会颓废,不会心如死灰,我有钱有权有一大帮子人伺候,我肯定过得很好啊,哈哈哈哈……” 想想就开心,笑容逐渐变态。 萧允从她一长串的剖析中提炼了中心思想:“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盼着我死呢” “哪能呀”王卿瑶握住他的手,深情地说:“你要是长命百岁,咱俩就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你要是不幸早死,我就花天酒地……不是,我就坚强不息,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 萧允的眼角狠狠抽了抽,呵,他又多虑了。 …… 冷香院。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爪呱国。爪呱国的皇帝娶了一个皇后和一个贵妃,皇后娘家势力单薄,贵妃父亲却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不久之后皇后和贵妃同时怀孕,皇后的预产期比贵妃早了半个月。为了能让贵妃产下皇上的长子,宰相买通了产婆,如果皇后生下公主就相安无事,如果是个皇子,就当场掐死,宣布是个死胎。” “皇后难产生下一名皇子,产婆不忍杀害无辜的婴儿,偷偷藏在篮中夹带出宫。她害怕宰相一党迟早找上门,就把小皇子放到竹篮中顺着河水飘走……半个月后,贵妃生下一对龙凤胎。而皇长子被邻国白马寺的主持收养。十八年后,取名唐三的皇长子奉师父之命前往爪呱国取经,和贵妃的女儿茜茜公主相遇……” 没错,这就是王卿瑶构思的大型古装宫廷狗血小说的前半卷,着重刻画唐三和茜茜公主之间的虐恋情深,爱而不得…… 她从杏花楼回来后就文思如泉涌,奋笔疾书了一下午,这会子终于觉察到累了,把笔一丢,喊银朱过来给她捏捏手,又让栀子把夏荷叫了过来。 春兰成为王大的姨娘不过三天,就已经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走上了人生巅峰。出手之大方让夏荷三人眼红不已,只恨大太太当初挑的为什么不是自己。 故此,栀子一去叫,夏荷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姑娘有什么吩咐” 夏荷同春兰的外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春兰婉约柔媚,夏荷美艳热情。两人的名字分别对应了各自的外貌气质。 可见大太太白氏光是取名上就煞费了苦心。 王卿瑶自然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前些日子我练了狂草去请教大老爷,倒忘了拿回来。我替我跑一趟,这个时间,大老爷马上就到家了,你去垂花拱门那候着,见到了就替我传话。” 夏荷大喜过望:“是。” 待夏荷一脸喜色地离开,银朱忍不住了,悄悄问年嬷嬷:“嬷嬷,姑娘怎么又想起来给大老爷塞侍妾” 年嬷嬷诧异地看着她:“你没看出来吗昨儿姑娘被衣领上落下的绣花针刺伤,正是大太太的手笔。” “啊”银朱呆若木鸡。 大家都看出来了,就她不知道 银朱自闭了。 那厢夏荷顺利地见到了王大,出色的容貌一下子就吸引了王大的注意,亲自领着夏荷去了外书房,好不容易才从旮旯里扒拉出上回王卿瑶带过来的两张狂草。 “请大老爷点评一下,我回去好给二姑娘答话。” 于是王大扫了一眼宣纸,摆出一副博学的样子:“二姑娘初学写字,还是练簪花小楷的好。这两页自然练得笨拙生涩,但笔力挺拔,笔锋到位,假以时日,二姑娘一定会有所成就。” 夏荷崇拜地凝视王大,火辣辣的眼神让王大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都有些脸红。 “奴婢早听说大人学富五车,博学多才,一直心生仰慕,今天得见大人一面,真正是死而无憾了。” “哎,正月里说什么死不死的”王大嘴里说着叱责的话,心里却得到了极大的虚荣。有什么比让年轻姑娘仰慕更骄傲的事呢 “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夏荷的俏脸红通通的,伸手拉了拉王大的衣角,大胆地说,“大人,我也想像春兰一样伺候您,日日陪在您身边。” 王大招架不住了,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直率不做作的女人。 本来他刚纳了春兰,就算对夏荷有兴趣,也不好意思马上就纳了她。 但是架不住夏荷主动啊! 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王大总是来者不拒。 就在他想假装先推辞一番时,夏荷“哗啦”一下除尽了衣裳。 年轻女孩鲜嫩美妙的胴/体,沐浴在傍晚落日的余晖中。洁白如玉的肌肤,像一把火,点燃了整个书房,也点燃了王大的下/半/身。 书房内传来熟悉的声响,守门的小厮无语望天,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历史再次重演。 沉溺于温柔乡的王大错过了晚膳,完事之后,直接领着夏荷去了春兰的院子。 “以后你们姐妹就住在一处。” 春兰刚成为姨娘没几天,正是宠爱正浓时。她倒不介意夏荷分宠,大太太表面大方,暗地里刻薄,她正想找一个帮手联手呢。 夏荷来得正是时候。 春兰高高兴兴地让人去备酒菜,三人吃饱喝足,又闹了半宿。 大太太白氏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不知羞耻!”白氏气得把身边能砸的都砸了,仍旧不解气,胸脯上下起伏,鼻子呼哧呼哧,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挺挺地气晕过去。 第二十六章 短命鬼行情不错 “太太当心气坏了身子!”孙嬷嬷赶紧上前直白氏抚胸顺气,“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太太用不着跟她们一般见识。” 这种话白氏已经听腻了,丝毫不能宽慰她滔天的怒气和憋屈的心理。她的手掌攥成拳头,狠狠地在桌上捶了两下。 “王卿瑶!”她像一匹饿狼,眼底几乎迸发出绿光,恨不得立刻将王卿瑶剥皮拆骨吞进肚,一解心头之恨。 “太太!”孙嬷嬷心疼坏了,捧着那只捶桌的手又是呼气又是抚摸。 “太太何苦为了那个煞星伤害自己的身子她自小无父无母,跟个野种似的,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也只有她做得出来!”孙嬷嬷也被王卿瑶接连送妾的行径惊呆了,她可是个姑娘家! 白氏冷笑连连:“我指使春兰陷害她,她把春兰送给大老爷做妾。我让人在狐裘里藏针,她把夏荷送给大老爷做妾。呵,她可真是睚眦必报!专往我的心窝上捅刀!” “太太,她越要给你添堵,你越不能生气。谁家爷们屋里没几个解闷的玩意,便是她以后做了定安王妃,难道王爷屋里就只她一个人吗” 白氏也不想生气,她也想摆出宽容大度的模样,高高兴兴地去给夏荷摆一桌酒席过了明路,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何尝不知道,要不是王大有这个心,便是王卿瑶给他送十个八个美人都没用!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嬷嬷,”她把头靠在孙嬷嬷腰间,“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春兰夏荷都是他侄女院里的丫鬟,他这样做,无异于打我的脸啊!一个便罢了,两个三个,他这是叫人看我的笑话啊!” 她闭着眼睛,任凭泪水沾湿了孙嬷嬷的衣裳。孙嬷嬷也跟着哭起来,边哭边说:“太太,你还有大公子,你想想大公子!” 主仆两个哭成一团。 白氏到底是掌家太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哭了半宿之后,第二天就振作起来了。 首先不等王大开口,就主动提出抬夏荷为姨娘。王大对白氏的积极主动很震惊,震惊之后,羞愧之情就涌了上来。当天夜里居然宿在了正房里。 其次派人去盯着外书房,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去,第一时间就要通报给她知道。 然后又派了人在冷香院附近盯梢,尤其要盯着秋菊和冬梅两人,春兰夏荷成了大老爷的姨娘,难保剩下的两人不动心。就算不去外书房,其他地方也要严防死守。 最后她认认真真思考起王卿瑶的婚事来。 和定安王府联姻,好处不胜枚举,所以这门婚事不能吹。在不能吹的前提下,如何把益最大化呢显然王卿瑶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甚至和她处于了敌对面。日后她不故意使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难道还指望她给王家谋福利 白氏把目光投向了大房的另外两个庶女。 王卿瑶能解把她送去的丫鬟送人,还能把自己的堂妹送人不成 白氏这厢在三姑娘王卿珍和四姑娘王卿珠之间考虑人选,那厢她自己的亲生女儿王卿琳也有了想法。 夏荷被抬为姨娘的事情迅速在王家扩散开来,所有人,不管主子还是下人,都惊呆了。 这当中,王卿琳惊呆的程度尤为深刻,甚至引发了她的人生思考。 她的母亲白氏,娘家并不显赫,嫁给王大没多久就掌管了王家,上头只有一个婆婆,没有姑嫂妯娌纠纷。等到王大一步步官至三品,她自己也得了三品淑人的诰封。养育的嫡子女,儿子才名在外,女儿端庄貌美,不管是回娘家,还是在相熟的圈子里,她都风光无限,让人艳羡。 然而这些只是表面。 白氏没嫁进来之前,王大房里就一堆侍妾通房了。她嫁进来之后,做主把跟了王大最长时间的一个大丫鬟抬成了柳姨娘。后来又陆续把生了女儿的两个侍妾抬成了姨娘。 王卿琳幼时时常见到白氏愁眉不展,默默流泪。 这么多年,她一方面要维持自己宽厚贤良的人设,一方面又要压制姨娘侍妾们,早已心力交瘁、精神分裂,脾气也变得偏执狂躁。 偏偏王大一直体谅不到白氏的苦心,这回居然变本加厉,接二连三地纳了王卿瑶院里的丫鬟。 他这是把白氏的脸面狠狠扔在地上踩踏啊! 王卿琳这个做女儿的都替母亲感到悲哀。 这样的男人要了干嘛还不如没有! 但是女人终究要嫁人…… 而男人大都一个德性…… 如果嫁的是个短命鬼…… 她一下子想到了定安王萧允。 在这个时候,她的想法和王卿瑶达到了空前的统一:有钱有权死老公,这是好事啊! 王卿琳有了这个想法后,就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 她有婚约不要紧,定安王有婚约也不要紧,订婚对象是王卿瑶更不要紧。 她能抢她男人一次,就能抢第二次! 而白氏那边,经过一番对比观察,也将人选定下来了,就是四姑娘王卿珠。 王卿珠的亲娘华姨娘忠厚老实,教出的女儿也和她自己一样老实巴交。王卿珠容貌虽不及王卿珍出色,但胜在听话。就算日后得了定安王的宠爱有了二心,白氏把华姨娘捏在手心里,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浪。 白氏拿定主意后,就去了华姨娘处,又把王卿珠叫到跟前,威逼利诱了一番。 王卿珠作为庶女,平日里仰嫡母、嫡姐鼻息而活,对她们有求必应,逆来顺受,就是为了将来谈婚论嫁时,能嫁一个好人家。 谁知做低伏小多年,最后竟落到这样的结局! 嫁给一个活不过二十五岁的男人! 王卿珠面如死灰,摇摇欲坠,几欲昏倒! 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多年生活在白氏的淫/威之下,让她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全听母亲吩咐。”王卿珠含泪应了下来。 待白氏走后,母女二人又抱头痛哭起来,直呼自己命苦。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王卿瑶和王卿琳那样的觉悟的。 第二十七章 什么都不会绣的未来王妃 进入二月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了。 自打夏荷成为王大的姨娘,大太太白氏就没来找过王卿瑶麻烦,反而还让人送了八套春装和两套金饰过来。 王卿琳也不逼着王卿瑶练狂草了,正儿八经地寻了卫夫人的字帖让她练簪花小楷,但从不指点,只让她一门心思地闷头狂练。 王卿瑶正好在写小说,好多天没有出门,落在旁人眼里,倒真是一副好学的模样。 这日她完成了前三章的创作,正苦思冥想小说题目是叫《皇家生死恋》,还是叫《唐三,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时,银朱挎着一篮子娇艳欲滴的鲜花回来了。 “姑娘,今儿我在街上听说了件新鲜事,你听听能不能刺激你的灵感” 这是王卿瑶交给银朱和栀子的任务,每天尽可能地多打听各方八卦,为她的小说搜集素材。 听了银朱的话,她搁下笔:“说。” “姑娘,忠勇公府你知道吗就是定安王的外祖家,他们府里的世孙夫人成亲好几年一直没有孩子,正月里回娘家探亲的时候忽然诊出了喜脉,忠勇公府得到消息后,就派了她身边惯用的一个老嬷嬷前去接她。” “谁知道啊,谁知道!”银朱拍大腿感慨,“那老嬷嬷乘坐的车马在路上惊着了,直接就把她甩出了车厢,当场就摔死了!” “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年嬷嬷听了,脸上顿失血色,连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又训斥银朱,“什么话都拿来和姑娘说,也不怕吓着姑娘。” 银朱讪讪摸了摸鼻子:“姑娘才不怕。” 王卿瑶笑着让她接着说。 “老嬷嬷死了,世孙夫人也受了惊吓,伤心难过之下还动了胎气。为了稳妥起见,说是前三个月就在娘家养胎了。” 年嬷嬷听出点不对劲儿来了:“一般妇人有孕,前三个月都不会声张,怎么忠勇公府世孙夫人有孕之事,嚷得天下皆知” 银朱眨眨眼睛:“大概是太高兴了!”毕竟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勋贵世家多年无子,世孙夫人肯定受了不少闲言碎语,说不定她也想扬眉吐气一回! 年嬷嬷半信半疑地蹙了蹙眉头,没再说什么。 王卿瑶对年嬷嬷的敏锐很欣慰。 她的八卦之心成功被挑起,不过要想掌握第一手资料,还得去找当事人。 那位虞嬷嬷一定做了什么,才让方正下此狠手。 想到这里,她刷刷在纸上写下六个大字《深宫虐恋秘史》。 好,她承认,她是起名废,凑合用。 把小说纸稿一卷,王卿瑶就出门了。出了门,她才惊觉自己草率了。这个时代没手机没微信的,她要怎么找定安王呢照定安王的性子,这个点他一定在外头浪。 在太阳底下站了会,她决定还是先回家给定安王写封信,约个时间地点再见面。 结果刚到府门口,还没进去,老远就听见一人叫她的名字:“王姑娘,王姑娘。” 抬眼一看,对面施施然走来两人,正是定安王萧允和元宝。 王卿瑶大喜过望,飞奔到两人面前:“王爷,我正要找你呢,你是来找我的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惯会口出惊人的,萧允这种平日讲话肆无忌惮的人都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了,身无彩凤双/飞翼 “咳咳咳……” 元宝:未来王妃真是豪放啊! “你找我什么事”默了默,萧允问。 “两件事,”王卿瑶伸手比了二字,“一是我的小说写好了前三章,想拿给瓦舍的说书人试试水,你有没有什么门路二是左云姐姐的事。” 萧允笑起来:“那巧了,我找你也是两件事,第二件事也是和表嫂有关。她想见你。” 萧允的马车停在巷子拐角处,王卿瑶同他上了马车,一路往左云娘家驶去。 萧允来时,元宝手里捧着一个匣子,上了马车,匣子就到了萧允手里。他捧着匣子,看一眼王卿瑶,欲言又止。 王卿瑶也不是头一回探人隐私了,当即没什么负罪感地拿透视眼扫了扫。 原来是一双巧夺天工的绣鞋,鞋面不知是什么料子做成的,瞧着熠熠生辉,绣着的两只蝴蝶也是金光闪闪,惟妙惟俏。鞋头上还各缀了一颗圆润硕大的珍珠。 总之,这双鞋浑身上下都在传达一个信息:我很贵。 萧允见她盯着匣子瞧,就知道她“感应”出来了,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把匣子塞到她怀里,道:“这是我在潘楼街的鞋店特别定制的,给你清明那天穿。” 这就是他说的第二件事。 王卿瑶却大惊失色:“我又没死,为什么要送鞋给我清明穿” 萧允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她:“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清明那天,姑娘们都要穿上最漂亮的鞋子出去踏春。” “清明不是扫墓祭祀吗” 萧允耐心解释:“清明前后三天都可以祭祀,有新坟的人家会在当天祭扫,大部分人则会在这天到郊区踏春。姑娘们会穿上漂亮的衣服和鞋子争奇斗艳,尤其是鞋子,那可是踏春出游的点晴之笔。这是我们大盛朝不成文的规定。” 王卿瑶:“我不知道。” 她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心酸。 萧允想,她从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没有人教给她那她也一定也没有在清明节和朋友们踏过春了 萧允怜惜地望着她:“没关系,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以后会一件件教给你。清明那天,我会来接你,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穿上我送你的鞋,漂漂亮亮地出门就行。” 王卿瑶忽然接收到他老父亲般慈爱的目光,莫名其妙了一会儿:“噢,谢谢。” 她收下绣花鞋,拿在手里把玩片刻:“我要不要给你回礼女方收到男方的鞋子,是不是也要回个鞋子情侣鞋” “那倒不用,你给我绣个香囊。” 王卿瑶讪讪:“我不会。” “那绣个帕子” “咱能不绣吗” 萧允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王卿瑶连清明踏春的习俗都不知道,怎么会刺绣呢 正想找个话题岔过去,马车停下了,元宝的声音响起来:“王爷,姑娘,左家到了。” 第二十八章 多次流产 左家乃清贵世家,左云的父兄皆在御史台任职,左宅虽不及王家宽敞亮丽,却处处透着温馨巧思。 王卿瑶一上门就受到了贵客般的款待。 左家从老到少的主子,除了上班不在家的,全都蜂拥着出来迎接她。长辈送首饰,平辈送香囊手帕,小辈亲亲热热喊她瑶姑姑。 左云有孕固然是她先瞧出来没错,但也从侧面说明了,左云在左家受宠的程度。 左云的母亲左太太拉着她的手就不肯松开,絮絮叨叨道:“多亏了你……云儿是我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儿,她前头有三个哥哥,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女儿,自小养得天真浪漫,什么都不懂……” “和忠勇公府结亲是我们高攀了,她嫁过去三年一直没有好消息,我们全家都急得不得了……忠勇公世子和世子夫人却从未因这事怪过云儿,世子夫人反过来还安慰我们,原以为她……” “娘,”左云把手搭在左太太肩上,嗔怪道,“你又说个没完了,瑶妹妹不爱听这些。” 世子夫人和虞嬷嬷的事,左云只私下里和左太太讲过,左家其他人并不知道内情。左太太一时不忿差点说漏了嘴,这时候反应过来,忙道:“王姑娘,这回是真多亏了你。外头都传你是煞星,那是他们瞎了眼,我瞧着你呀,是我们云儿的福星,是我们左家的福星。” 方正立在左云身后,听了这话,接口道:“也是我们方家的福星。” 左太太心疼女儿,迁怒方正,不大想搭理他。方正自知理亏,同萧允对视一眼,后者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左云有些累了,喊王卿瑶陪她回房。王卿瑶求之不得,关了门,左云就愤愤道:“你可知那天陆太医给我把脉说了什么” 王卿瑶摇摇头。 左云道:“陆太医同你一样好本事,他说的和你一样,我是真的有喜了,只是月份尚浅。” 王卿瑶:“呵呵呵……” 她怎么敢和妇科圣手相提并论 人家是真本事,她是有外挂…… 默默擦汗…… 左云这时深吸了一口气,手掌微微颤抖着继续道:“陆太医把出喜脉的同时也把出了其他东西。” 她微微闭上眼睛,神情痛苦又恼恨。 “他说,他说我似乎有多次流产的迹象。” 王卿瑶轻呼出声:“啊” 左云的眼睛红了:“我明明从未有孕,怎么会多次流产” “和那位虞嬷嬷有关” 左云痛苦地点点头:“夫君派人去调查了虞嬷嬷的底细,她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医女,是从前在青楼里,专门帮ji子们避孕……堕胎……她乃个中翘楚,本事极好,便是月份极轻,也能把脉把出来,本事不输陆太医。” “她日日替我把脉,好几次我葵水迟了,她只说是我身体原因,需要调养,尔后让我喝药……陆太医说,胎儿一开始只是一个血块,便是流了,孕妇也没有多少感觉,顶多刺痛一下……有几次我喝了药,肚子……肚子的确是疼了几下,还有血出来……我听信虞嬷嬷的话一直没放在心上……” 她掩面痛哭:“我怎么会这么蠢” 孕妇最忌情绪激动,王卿瑶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她。 不过左云很快平静下来,擦一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哭,我还怀着孩子。” 她呼出一口气,王卿瑶问道:“世子知道这件事吗” 左云摇摇头:“夫君没有告诉公爹,虞嬷嬷手脚隐秘,我们没有证据……我现在都不敢回忠勇公府,我怕我这个孩子……” 说着说着她又激动起来。 王卿瑶握住她的手,柔声哄道:“别怕别怕,虞嬷嬷已经死了。” “可是黄氏还在。” 黄氏就是忠勇公世子的继室。 “夫君现在在查黄氏这么做的原因,前两天她还来看过我,你不知道,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夫君唤她母亲唤了十多年!” 王卿瑶道:“你们是不是傻了,继室残害原配之子子嗣,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为了爵位,她肯定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 宅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左云摇头:“她没有儿子。” “啊” “连女儿也没有。她嫁过来后,对夫君和小姑兄妹视如己出,小姑那时年纪小,等于是养在她膝下的,和她感情很深,一直拿她当亲生母亲对待。夫君一开始很排斥她,但是有一次他被狗追……” 说到这里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夫君怕狗……那次他被一条大疯狗追,是黄氏挡在了他面前,黄氏为了救他,小腿都被咬出了血,到现在还有一道疤痕……” “所以我和夫君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王卿瑶也很想不通。 “我爹脾气执拗,我娘还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他,就怕他不管不顾地去忠勇公府理论。如今之计,只能放出我有孕的消息,我长住娘家也就有了说法。左家和忠勇公府也不至于伤了和气。”她叹了一口气,“希望孩子落地前,这件事能解决掉。” 王卿瑶轻拍她的手:“最主要是你放宽心。” 左云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瑶妹妹,你的医术是哪里学的陆太医说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实乃天才!他很想见你一面,和你切磋切磋呢!” 王卿瑶:“呵呵呵……我哪里懂什么医术,我就是读过几本医书,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左云哪里肯信:“瑶妹妹,你太谦虚了。” “呵呵呵……” 王卿瑶在左家用了午膳才离开,萧允收了她的小说稿,道包在他身上,又问如何定价。 王卿瑶道:“前三章送,等热度起来了,后面的内容再收费。” 萧允上下打量她:“你还挺有生意头脑的。” “那是。”她得意地笑一笑。 “我还有东西给你,”萧允说,“你跟我回一趟王府。” 第二十九章 雀鹰赠佳人 萧允送了王卿瑶一双精美的绣鞋,待要送她回王家的时候,又想起来还有东西给她,只是东西在定安王王府。 “是什么东西”王卿瑶好奇地问。 “大相国寺万姓交易日那天,我见你看过好几眼寺外贩卖的动物,就给你买了一只狮子狗。本想先在王府驯养几日,没想到饲养的人不当心,让它给跑了。” 王卿瑶眨巴眨巴眼睛:“那你让我跟你回王府……”是要送狗毛吗 “我也是今天忽然想到的。你看你要找我,都没个送信的人。今儿是正好碰上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要是往后有要紧的事,这样就太耽搁时间了。” 王卿瑶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院子里有养鹰,养了好几年了,很通人性,你带回去,有什么事找我,就写封信让它送过来,方便又快捷。” 老鹰啊,王卿瑶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 她养过猫养过狗,还从没养过老鹰呢! 马车匀速前进,沉浸在激动兴奋中的王卿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我第一次去你家,要不要买点礼品你上回来我家,我看你买了好多东西。” 萧允嘴角微翘:“不用,这算不得正式拜访。况且,你是姑娘,同我不好比。下回若是正式拜访,带几个自己绣的绣品就行。” 又是刺绣…… 王卿瑶扶额。 萧允:“啊,抱歉,我忘了你不会……” 王卿瑶摆摆手,没放在心上。她记得从前看古代小说,里头的姑娘们拜见各家长辈,送的就是自己的绣的香囊、手帕、抹额什么的。 她往后该送什么呢 好头疼…… 马车驶到定安王王府门口并未停下,从角门一路行到仪门,萧允才招呼王卿瑶下了车。有婆子上前请安,萧允应了,领着王卿瑶往内院去了。 萧允是定安王,他住的院子显然是王府最大最宽敞的,都有一个小公园那么大了。里头装修也是偏江南水乡的风格,种了很多花草树木,还有小桥流水,叮叮咚咚,特别写意。 王卿瑶四处张望,心想,这就是她将来要住的地方了。 萧允把食指和拇指嘴边,用力一吹,悠长尖锐的哨音下,一个灰色的影子盘旋着落到了他支起的手臂上。 王卿瑶一瞧,这哪里是她是想想中威风凛凛的雄鹰分明是一只大型麻雀! 她大失所望。 萧允笑道:“这叫雀鹰,体型比一般老鹰小。你别看它小,它速度可快着呢,还能抓野兔、蛇这种小型动物。” 雀鹰得了称赞,得意地昂起头叫了几声。 王卿瑶惊讶:“它真聪明!” “闪电,去!” 萧允一声令下,闪电便飞到了王卿瑶肩上,王卿瑶侧头看它一眼,有些担心:“它能听我话吗” “能的,我跟它说过了。” 王卿瑶:“……” 萧允吩咐人从屋里取了一只玉哨给她:“闪电是散养,不用你多费心思,平日里准备点小鱼干小肉干给它当零食就好。它自己会找睡觉玩乐的地方,你要找它吹这只玉哨它就会过来。” 王卿瑶把玉哨挂在脖子上,轻轻吹了一下,也是悠长尖锐,和萧允的指哨声很像。 闪电转头拿大眼珠子看了王卿瑶一眼,那神情活似在说:“这人是不是傻我就搁她肩上站着,她还吹哨。” 王卿瑶:“……” 收了闪电,王卿瑶也就没必要在定安王府多待了,她特别怕这个时候跑进来一个人,跟她说太妃要见你,老太妃要见你。所以萧允一说送她回家,她就撒丫子跑得兔子还快。 可惜,紧赶慢赶,还是在出去的路上遇上了萧允的家人。 是个一米八的大帅哥。穿玄色锦袍,头发拿玉冠束着,身姿挺拔,走路的时候一只手别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身侧,神情冷峻。 见了王卿瑶和萧允,神情也没什么变化,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萧允脸上。 “钱够用吗” 萧允:“够。” 那人便“嗯”了一声,同王卿瑶微微一颔首,又继续走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训练,王卿瑶的透视眼已经收放自如,不该看的地方会自觉地给人家留条裤衩,饶是如此,这位仁兄的大胸和腹肌还是震撼得她流了鼻血。 “你又流鼻血了。”萧允已经见惯不惯。 王卿瑶拿帕子擦干净鼻血,问:“这是谁你哥” “我弟弟。” “啊” 萧墨是萧家的养子,只比萧允小两天。据说是从萧家旁支里抱养过来的,从小和萧允一样,当正经小主子养着,以防哪天萧允走了,府里还能有个男人支撑。 “他看上去倒像你大哥。”王卿瑶笑说。 萧允扬唇:“大家都这么说。” …… 冷香院。 “我回来啦,看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王卿瑶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冷香院,正想跟银朱、栀子两个炫耀一下闪电,就见银朱急急忙忙迎上来。 “姑娘,不好了,冬梅出事了,老太太让你一回来就去大太太院里见她。” 老太太忌讳王卿瑶,就是她如今封了县主,又要做王妃娘娘,她也不让她踏入她的荣棠院一步。 “冬梅怎么了”王卿瑶一边问一边把手臂一伸,闪电扑棱着翅膀飞到院里的梧桐树上去了。 银朱吓一跳,呆滞片刻:“姑娘这是什么” “是雀鹰,定安王送我的。你接着说,冬梅怎么了” “你走后没多久,冬梅也悄悄出去了……我们听你的话,秋菊和冬梅无论干什么都不拦着,只悄悄盯着。结果她跑去大公子院里了……” 王卿瑶蹙眉:“她跑去大公子院里干嘛” 银朱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栀子在一旁冷冷开口:“爬床。”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王卿瑶“啊”一声,诧异极了。她以为秋菊或冬梅会想办法贴上王大,没想到人家不爱大叔爱小伙,看上了王家大公子! 年嬷嬷上前拉过王卿瑶,低声吩咐:“大公子和大老爷不同,老太太肯纵着大老爷纳七八个妾,大公子这边却是一个都沾不得,你到了那边切勿硬碰硬,也不要保冬梅,老太太要怎么罚都随她去,不要心软。” 王卿瑶点点头:“我懂。” 第三十章 碰不得的王子景 王家两房加起来,统共就王子景一个哥儿。 王大妻妾成群,繁衍后代的能力却不如他耕耘的能力。 这王子景虽是王家唯一的哥儿,自小却是教得斯文儒雅,品性高洁,甚至有点古板。一点没沾染上纨绔子弟的习性。 他和田榆一同在太学读书,皆是端京有名的才子。不过自打田榆和王卿瑶退婚,改和王卿琳订亲后,他就开始疏远田榆了,他打心眼里瞧不上田榆这种背信弃义的做派。 他和田榆如今都是举人身份,三月里的春闱两人都打算下场。故此就连正月都没怎么回家,待在太学里满头苦读。 今日还不到他旬假的日子,是太学的夫子看不过去,勒令他劳逸结合,回家休息一日。结果就碰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老太太勃然大怒,王卿瑶还没进二房正院,在门口就听到了她的咆哮声。 “给我拖出去扒了裤子狠狠打!” “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冬梅哭爹喊娘的声音也格外惨烈。 她这是活该,王子景是王家冉冉升起的启明星,被寄予了重大期望,是一丁点儿都碰不得的。 王卿瑶进了院子,冬梅已经被拖出来摁在长凳上了,裤子褪到膝间,露出雪白的臀部和大腿。 老太太有意杀鸡儆猴,院子里站了不少丫鬟仆妇,冬梅又羞又怕,浑身发抖,埋头不敢看人。 执棍的仆妇是作惯粗活的,力气大,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几棍子下去,冬梅叫得跟杀猪似的。 银朱跟在王卿瑶身后,脸上骇得一点血色也没有。 走到正屋前,两侧守门的丫鬟一边替她们打起帘子,一边向里头通报了。 王卿瑶堪堪跨进去一条腿,一只天青碧色的茶盏便砸了过来。她身手灵敏,脚步微移便躲了过去,还不忘拉了傻愣住的银朱一把。 茶盏谁也没砸着,碰到又厚又软的门帘,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才“啪”一声落到地上,碎了。 “你还敢躲!”老太太火冒三丈,嗓子因为吼多了,沙沙的,有点要咳不咳的样子。 她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下首坐着大太太白氏,大公子王子景并不在屋里。白氏听她嗓音不对,亲自斟了杯茶送过去。老太太接过来润了润嗓子,重重咳了几声,方才觉得舒服多了。 王卿瑶体贴道:“要不老太太你再砸一次我保证不躲了。” 老太太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瞪了她半晌才又冷着声道:“冬梅做的好事你都知道了” 王卿瑶:“隐隐约约有听说。” “隐隐约约有听说”老太太面带嘲讽地咀嚼着她的话,眼角沟壑般的皱眉又往里陷了陷,“冬梅已经招认了,她是奉了你的命令去招惹景哥儿的……” 老太太说到这里,那股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涌上了心头。 景哥儿是多好的孩子啊,跟他爹一样会读书,却没遗传他爹好色的毛病。房里除了一个老实本分的通房,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没碰过。 老太太在旁人面前会维护自个儿子,但她儿子什么样,她心里还没点数吗 景哥儿下个月就要春闱了,正是要紧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被这些小妖精迷了心智,还怎么光宗耀祖、平步青云好在景哥儿是个洁身自好的,发现了那狐媚丫鬟的企图就一脚给踹了出去。 王卿瑶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立刻就摆出了一副又惊又怒的模样:“我怎么会让冬梅去招惹大哥哥呢老太太你不会信了她的鬼话” “你怎么不会”老太太还没发话,白氏就坐不住了,“你能把春兰、夏荷送给大老爷,难道就不会想把冬梅送给景哥儿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心里怎么尽想些龌龊手段,我们大房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白氏霹雳啦一顿话,就给王卿瑶扣了个大帽子。 她今儿得到的消息的时候,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她儿子差点就毁了,喜的是王卿瑶这么大个把柄自动递到了她手里。她打定主意,不管这事是不是王卿瑶授意,她都要栽到她身上。 更何况不等她威逼利诱,那冬梅为了活命,早早地就供出了王卿瑶。真是天助她也! 王卿瑶听了白氏的话,脸上血色褪尽,柔弱无措地望向她:“大太太怎会这样想我春兰夏荷四个,皆是大太太费心替我找来的陪嫁,容貌才情俱是一流,只是偶尔入了大老爷的眼,与我又有何干” 她眼睛泛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白氏看她这个做作的样子,恨不得在她脸上拍两巴掌:“你不把人带过去,她们能入得了大老爷的眼吗” “我冷香院人手本来就少,难不成大太太给我送丫鬟是我哄着供着,不能使唤” “你……”如今的王卿瑶伶牙俐齿,白氏根本不是对手。 王卿瑶拿帕子掖了掖眼角:“大太太说我御下不严我认,可要是说我故意为之,我就是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也是万万不能认的!我虽然无父无母,自小散养长大,但身为王家女,时刻不敢忘记老太太的教诲。大太太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名声尽毁就算了,大姐、三妹四妹可还是要嫁人的!” 她越说越激愤,颇有一种舍弃小我成全大我的高尚、牺牲精神。 白氏动了动嘴,正要反驳,王卿瑶立刻又道:“大哥哥下个月就要参加春闱,这是阖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别说是指使丫鬟了,就是我自己都没找过他……我二房没有男丁,我嫁入定安王府再风光,日后也还是要靠大哥哥撑腰,我岂会自毁长城” 这话算是说到老太太心坎上了。女人嘛,再高嫁,要想日后在婆家日子舒服、受人敬重,娘家的助力必不可少。二房无人,可不得靠大房 想到这里,老太太斜睨了白氏一眼:“我看我这事跟二丫头没关系,大约是那贱婢害怕了胡乱攀咬。” 第三十一章 清明节 老太太都发话了,白氏也不好再咬着王卿瑶不放。 但到底冬梅是王卿瑶院里的人,院里的丫鬟作出这等下作事,她这个做主子的无论如何推卸不了责任。 “二姑娘以后也是要做王妃的人了,连自己院里的丫鬟都管不好,以后还如何管理偌大的王府”白氏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转向老太太,“不如就罚二姑娘禁足一个月,也好小惩大诫,给她长个记性。” 卧槽,一个月!毒妇啊! 王卿瑶很绝望,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电视机都没有,她要怎么挨过一个月和银朱、栀子一起做针线活吗 她张了张嘴,打算为自己求情,老太太这时思忖片刻道:“倒不用一个月,七天。马上就清明了,总不好拘着他们年轻人不去踏青。” 老太太露出慈祥的微笑,好像一个真心疼爱孙女的祖母。 但王卿瑶知道,她一定是想让她清明和萧允一起踏青。 “七天”白氏提的一个月,老太太瞬间就缩减成了七天,白氏脸上挂不住,“七天会不会太少了” 老太太:“幸好这次景哥儿掌得住,没有铸成大错,就小惩大诫好了。”又抬眼看向王卿瑶,“往后要拿出你做主子的威严,不可再纵容奴仆。” 王卿瑶点头称是。 白氏心有不甘,但又不好违背老太太的意愿,一张脸憋的又青又紫。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冬梅受过打之后,被卖给了人牙子。至于后来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就没有人知道了。 至此,白氏送来的四个丫鬟就只剩下一个秋菊在冷香院瑟瑟发抖了。 王卿瑶禁足的日子过得十分丰富。她上午练字写小说,下午就跟着银朱她们学绣花、逗闪电。 萧允送了她一双顶贵顶好看的鞋,她理应回他一个香囊。 银朱捧着那双绣鞋喜滋滋:“定安王还挺疼人的。”过一会儿又愁眉苦脸起来,“他要是没那么短命就好了。” 王卿瑶:“看我绣的鸳鸯。” 银朱:“姑娘你这连鸟都算不上,是只小鸡/” 王卿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失败几次后就放弃了香囊,改成了帕子。她让银朱帮着裁了一块小方布,锁了一个粗糙的边,又在帕子的一个角落里绣了一个“允”字,就算完成了。 银朱:“姑娘,这帕子是不是素了点,要不绣点兰草小花什么的,这些简单” 王卿瑶语重心长:“擦脸擦手的帕子就是要柔软没花纹,要不然硌皮肤。” 银朱半信半疑:“是吗” 反正王卿瑶绣了这么一个帕子就不准备动针线了。 转眼七天就过了,清明节前一天,王家上下祭祀扫墓,王卿瑶也去原主爹妈坟前磕了头。到晚间全家一起用膳,王卿琳破天荒地主动和王卿瑶套近乎:“定安王明日约了二妹妹吗” 王卿瑶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王卿琳就掩嘴一笑:“榆哥哥也约了我,不如我们就一起出门,人多也热闹些。” 王卿琳和白氏长得很像,都是端庄大气那一挂的,就是笑起来也显得娴雅动人。王卿瑶就不会这样笑得好看,每回她这样笑得时候,都特别做作,她自己都受不了。 王卿瑶看着王卿琳美丽的脸庞,有些不忍拒绝美女的要求。 但是,这美女美则美矣,却和她不对盘。 人多热闹谁信呐! 王卿瑶几乎肯定,王卿琳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了。 她这厢沉吟片刻打算拒绝,那厢白氏就抢先开口了:“这样也好,把三姐儿和四姐儿一起带着,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王卿瑶浑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反常必有妖! 大家各玩各的不好吗又不是真的姐妹情深! 只是她没还找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老太太也跟着点了点头:“嗯,年轻人就该一起玩。”又笑着看向王卿瑶,“王爷有没有说到时还有朋友一起去王爷有个弟弟,他跟宫里的几位皇子关系都不错,另外还有王爷外祖家的几位哥儿姐儿……” 老太太了解得可真清楚。 王卿瑶摇摇头:“王爷没说。” 老太太就露出失望的神情来。 第二日一早银朱就把王卿瑶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描眉、擦粉、涂口脂,一样不少,又梳了一个时下少女间流行的飞云髻,鬓间插上碎玉蝴蝶步摇,又点缀了几朵粉色绢花,衣服则选的百褶如意月裙,既适合野外行走,又不失女子的娇俏柔美。 “今儿姑娘多,咱姑娘可不能落在别人后头。”银朱道。 王卿瑶在镜子前照了照,转个圈,满意地换上萧允送的绣鞋。 银朱拍马屁:“哇,姑娘一换上这鞋简直就像仙女下凡。” 栀子:“有人会注意仙女穿什么鞋吗” 银朱:“……” 眼下冷香院里就一个秋菊需要提防了,而她经过冬梅的事也不太敢冒头了,最近甚是低调。王卿瑶就留了栀子和年嬷嬷在家,领着银朱出了院门,一路往门口走去。 路上碰上王卿琳姐妹三个,打眼一看,金碧辉煌,满头珠翠,鞋子虽比不上王卿瑶的华贵,但王卿琳颇骄傲地说,这是她们三个自己亲手做的。 “二妹妹的鞋子也是自己做的吗”王卿琳明知故问。 王卿琳小时候,白氏是特特儿请了有名的绣娘教过针线的,王卿珍和王卿珠作为大房庶女,也跟着蹭过几课,但到底不如王卿琳一对一学得透彻扎实。 王卿瑶就不用提了,她是什么都没学过。 王卿瑶一点没觉得羞愧:“我这是买的现成的。” 萧允给她定制的鞋子是拿金线绣的,此刻天色尚早,鞋子又隐在裙摆中,倒看不出华贵。王卿琳便以为她这鞋子是在普通鞋店买的。 “还是要自己做好。”王卿琳道,“我们以往都是要和姐妹们比手巧的。” 王卿瑶:“没事,我不参加,你们比你们的。” 王卿瑶毫不在意,王卿琳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反应也没有,难受的反而是她自己。 第三十二章 起名废 一路说着虚伪的话到了前头,角门处已经备了两辆马车,一辆王卿珍王卿珠同坐,另一辆坐丫鬟婆子。王卿瑶和王卿琳两个有婚约的,可以和未婚夫同坐一辆。 不一会儿,田家的马车先到了。田榆下车见了这么多姑娘也是一怔,尤其是看到王卿瑶也在其中,神色就更加不自然了。 王卿琳柔柔解释道:“定安王也约了二妹妹,二妹妹就约我们一起出门,我们姐妹也好久没有一起踏青了。” 王卿瑶毫不留情拆穿她:“我没约你们,是你说要一起出门一起玩的。” 王卿琳的鹅蛋脸显出一丝尴尬,她忘了,王卿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姐妹之间你约我我约你有必要解释得那么清楚吗差不多就行了。 她讪讪一笑:“都一样。” 王卿瑶没接话,气氛便冷了下来。几人一起站着等萧允,王卿珍和王卿珠一贯地站在王卿琳左右,王卿瑶一人站在另一边,泾渭分明。 田榆的目光止不住地往对面飘,落在王卿瑶的脸上、身上。 她好像比以前丰腴了,长开了,也更漂亮了,亭亭玉立地往那一站,青春蓬勃,像树上刚结的果子,叫人忍不住想摘取。 王卿瑶注意到田榆的目光,狠狠瞪了回去。田榆牵了牵嘴角,莫名有点高兴。 一旁的王卿琳注意到两人的互动,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纵使她现在有了其他想法,在她还没有正式踹走田榆前,田榆的眼里就不能有其他女人。 她嗔怪地瞥了田榆一眼,露出一副又委屈又生气的小女儿态来。 田榆的心都化了,忙收回目光,随意找了个话题问道:“子景兄不一起踏春吗” 王卿琳见田榆的注意力又到了自己身边,便又高兴起来:“大哥就知道读书,天天读书,都要变成书呆子了。” 田榆叹一声:“子景兄比我用功多了。” 他虽这样说,却不见得真的遗憾。他和王子景都是端京有名的才子,但真论起天赋来,王子景还是不及他的。而且他对王子景这种死读书的方法也不甚认同。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不过,端京参加科考的学子中,恐怕也只有他敢在大考前的一个月玩乐休息了。 不多时,定安王府的马车也到了,却是两辆。前面一辆是由元宝驾着的,往常王卿瑶坐惯了的那辆。后面一辆稍微简朴些,驾车的是个脸生的小厮。 马车停下来,后面那辆车上的人先下来,却是四个丫鬟模样的人。然后萧允也下来了,到角门边一看,见这么多人,也是懵懂了一下。 王卿瑶就道:“人多热闹,一起玩。” 那神色不见得有多真心,萧允就明了了。 四个丫鬟并小厮上前来给王卿瑶见礼:“姑娘。” 萧允解释道:“是我府里的丫鬟,你平日里跟我出去不带丫鬟,这次路远,我怕你没人伺候。” 说着目光落在银朱身上,一时有些疑惑。 银朱:“姑娘,奴婢就送到这儿了,再见。”把装备用衣裳的包袱往其中一个丫鬟怀里一塞,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卿瑶:“……” 定安王府的四个丫鬟分别叫珍珠、玛瑙、翡翠、珊瑚,都是珠光宝气的名字,因那珍珠占了王卿珍的珍字和王卿珠的珠字,这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其人几人同萧允见过礼,萧允一点架子都没有:“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目光落在田榆脸上,倒是多停了一息。 田榆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想起定安王找人打过他母亲,到底有些不自在。 “那位小哥叫什么名字”上马车时,王卿瑶想到元宝的名字,便多问了一句。 萧允看向那位脸生小厮:“他叫银票。” 王卿瑶:“……” 萧允身边的小厮都是高手,目力耳力极好,萧允说完,银票就羞愧地垂下了脑袋。王卿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给属下取的名字,都这么……嗯……财大气粗” 萧允扶着她上了马车,下了帘子,才道:“因为我有钱。” 王卿瑶:“……不会还有人叫金子银子” 萧允:“对,是不是很好听” 王卿瑶:“呵呵,好听好听。” 萧允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她便把脚翘起来,神气活现地晃了两下,问:“好看吗” “好看,简直足下生辉。” 王卿瑶爽朗地笑起来。 “对了,”萧允道,“今儿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是方正拜托的。” “什么” 原来今日踏青,方正的妹妹方圆也去了,方圆有个正在议亲的对象,今日也一起来了。这对象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对方圆百依百顺,叫人挑不出一丁点儿错。 王卿瑶挑眉。 “怪就怪在这人是方正的继母黄氏介绍的,是她娘家人。要是在以往,方正肯定不会多想,但虞嬷嬷的事情暴露后,方正就怀疑起来,黄氏会那么好心,给方圆介绍一个堪称完美的男人” “方正也派人去查过,这人在邻里街坊和同窗间口碑都不错,是不是很奇怪” “是很奇怪,但我帮得上什么忙”王卿瑶表示疑惑。 萧允崇拜地望着她:“你可以用你的感应能力感应啊!” 王卿瑶的嘴角抽了抽:“德行有亏我怎么感应得出来我的感应能力没有你想得那么万能。” 萧允有些失望。 马车一路往北走,出了城门就到了郊区。大部分人家都把马车停在外城门附近。如果有不想走路的,就换成软轿。京城四周的郊区,有圈起来建成园林瓦舍的,也有天然空着,供游人随意踏青游玩的。 方圆和她对象黄宣明比萧允他们先到一步,下了马车就在城门边上等着和他们会合。 等人齐了,大家相互见了礼,王卿瑶这才把目光认认真真投向了黄宣明。 他穿着暗紫孔雀纹织锦蟒袍,一条湖绿雷纹锦带系在腰间,桃花眼,双唇线条秀丽,不说话也微微张着,笑眯眯的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身材虽然高大,但却不常锻炼,身上没有肌肉,肥瘦尚可。 目光慢慢下移,王卿瑶的眼睛停在了他的重要部位。 “哦豁。”她在心里叫出了声。 第三十三章 太监和正常男人的区别 王卿瑶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萧允当然也发现了她神色不对,但碍于人多不好明问,只得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 王卿瑶沉默了,这要怎么说出口 方圆跟她的名字一样,脸蛋圆圆,眼睛圆圆,连嘴巴也是圆圆,整个人仿佛从年画上跑下来的福娃,娇憨又喜庆。她早就听方正和左云说起过王卿瑶,此时一见,立刻自来熟的挽了她的胳膊。 “瑶姐姐,你叫我圆圆好了。” 这两人亲热地挽着手走在前头,萧允就和黄宣明并排了。碍于身份,黄宣明不敢随意攀谈,但萧允不住地拿眼瞟他,几次之后,他忍不住道:“王爷,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萧允:“呵呵呵,你长得好看。” 黄宣明:“……” 路上熙熙攘攘人很多,走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众人眼前出现了一条波光粼粼,一眼望不到的边的湖泊。湖边种着许多柳树,已经有好些人围坐在树下野餐了,还有些人家搭了帐篷。 王卿琳娇滴滴地冲萧允喊了一声:“萧公子,大家都有些走不动了,不若就在这边休息会儿。” 田榆眉头微蹙,萧允并不看王卿琳,而是看向王卿瑶,王卿瑶点点头,他便对大家道:“就在这边。” 珍珠几个得了话,手脚利索地就在地上铺了一张厚毯子,毯子上面又铺了一层油布。接着,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了麦糕、乳酪、青团、枣干、肉脯等小食,并两壶酒及两副碗筷。 王卿琳有心往萧允那边凑,但是人家摆明了只有两副碗筷,她的脸面又有些挂不下来。这厢,田榆也摆好了野餐的酒菜,她只好坐到了田榆身边。 王卿珍和王卿珠坐在一起,黄宣明和方圆一起。 四组人虽然不共用野餐垫,但距离不算远,说话嗷一嗓子就能听见。 湖边野餐的人最多,王卿瑶没往各家去过,不认得谁是谁,王卿琳三姐妹却是认得的。 坐了没一会儿,王卿珍远远地望见白氏娘家的表姐妹也在这边,就走过去对王卿琳提了一嘴:“椿姐儿她们也来了,我过去说会儿话。” 王卿琳道:“我也一起打个招呼。” 王卿珍暗暗吃惊。 白氏娘家并不显赫,王卿琳的两个舅舅虽是官身,却是不入流的小官,平日里遇上事情,还得求着白氏和王大打点。 王卿琳在这几个表姐妹面前,一向高傲,优越感十足。这几个表姐妹得了家里的吩咐,对她也是众星拱月般地捧着。 按照以往,就算是她们先瞧见了人家,王卿琳也会装没看见,等着人家先过来给她打招呼。 今儿是怎么了田公子还在这儿呢,她这一走岂不是冷落了人家 王卿琳可不会跟她解释那么多,同田愉说了一声,就往白家姑娘那边去了。王卿珍紧跟其后,王卿珠本来不想去,见此情景也只好跟上去了。 这边,王卿瑶捡着小食每样吃了几口,又用了两杯酒。酒是果子酒,有点甜有点酸,跟饮料似的。 萧允无心野餐,指着不远处山脚下开得灿烂的野花道:“我们去摘花。” 王卿瑶还未反应过来,萧允便拉着她的手腕往那边去了,待避开了人,萧允才压低声音问:“黄宣明可是有不妥” 王卿瑶看着山花烂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岂止是有不妥,是大大的不妥啊! 萧允脸色凝重起来:“你感应出什么了” 王卿瑶把脸埋在野花丛中,欲言又止。 萧允急死了,弯下腰把脸凑到王卿瑶跟前:“你倒是说啊” 两人的脸都隐在花中,王卿瑶从花丛的缝隙中斜睨着萧允的帅脸,叹一口气:“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 王卿瑶:“你等等,让我想想怎么编。” 萧允:“……”他听错了。 再三组织好语言,王卿瑶抬起脸:“你知道太监和正常男人走路有什么区别吗” 萧允回忆了一下宫里头公公们走路的样子,摇摇头:“没什么区别。” “有的。”王卿瑶坚持,并且模仿给他看。 “你看,正常男人走路是这样的。”她示范给他看。 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来:“太监是这这样走路的。” 萧允眉头紧蹙,如果他眼睛没瞎,王卿瑶这两种步伐不是一模一样吗 看着他懵逼的表情,王卿瑶一本正经地解释:“差别非常微小,普通人看不出来,只有我们这种专门研究过医书的才能看出来。” 萧允:“如果我记得没错,医书什么的不是你上次进宫说来忽悠太后娘娘的吗” 王卿瑶一脸正气:“我可不敢忽悠太后娘娘,我的确看过不少医书。” 萧允怀疑王卿瑶在忽悠他,可是他没有证据。 这时候他才猛地地反应过来:“你的意识是,黄宣明他……他是太……”他难以置信,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对。”王卿瑶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验证。” “怎么验证” 王卿瑶莞尔一笑:“那就是你和方正的事了。” 萧允知道黄氏居心叵测,但没想到她能坏到这种程度。给方圆介绍一个无根之人,这不就是要毁了方圆一辈子 他回过来往方圆和黄宣明的方向望了望,方圆叫人带了风筝,两人不在垫子上坐着了,正在一起放风筝。黄宣明执线轴,方圆举着风筝,一边跑一边笑。 萧允仔细观察黄宣明的步伐,恕他眼拙,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郁闷地转过头来,问道:“你不是能感应吗你感应不出来他有没有……” 和自己的未婚妻讨论别的男人的……嗯,这话题过于尴尬,萧允讲着讲着就不好意思继续了。王卿瑶也装出一副羞涩的模样:“讨厌,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感应的出来那玩意” “你连表嫂有没有身孕都能感应出来,嗯……这个不是更简单吗” 王卿瑶“羞红”了脸:“那是因为我和云姐姐都是女子,女子之间相互感应更为强烈,和男子就没什么共鸣了。” 萧允:“啊,是这样吗” 王卿瑶“娇羞”地捶了捶他胸口:“讨厌啦,人家是小纯洁,怎么可能感应到男人的裸体” “咳咳。”捶太用力了,萧允轻咳了两声。 第三十四章 贪慕虚荣王二姑娘 王卿瑶适时地掏出一张帕子递给他:“我做的,送你,正好擦擦。” 萧允惊喜了一下,接过来看了看,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说真的,要不是角上绣着一个“允”字,这帕子就跟碎布头没差别了。 萧允牵了牵嘴角,有点想笑。 他把帕子塞进怀里,笑问:“你不是不会绣吗” “不会还不能学吗”王卿瑶忸怩了一下,“绣的不好,你别嫌弃。” “没事,心意到了就好。” “意思就是你也觉得绣的不好” 萧允:“绣得好不好你心里没点数吗” 王卿瑶扯了地上的野花就朝他身上砸去,萧允哈哈笑着躲开了,王卿瑶就在后面追他。两人你追我赶,又笑又闹的画面全都落入了不远处,田榆和王卿琳的眼里。 田榆的心里闷闷的。 这样的王卿瑶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阳光明艳,笑容端丽,分明内心温柔又富足。 他闭上眼睛,回想从前和她相处的一点一滴。 这才发觉,他似乎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 他对她所有的印象都来自旁人,尤其是王卿琳的诉说。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另一边和表姐妹们说话的王卿琳也在密切关注着萧允和王卿瑶,这样一来,她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白家长房嫡长女白珺椿往她频频望去的方向看了看,好奇地问:“那是谁” 王卿珍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没认出来吗那是王卿瑶。” “什么”白珺椿吃了一惊,这个顾盼神飞,甚至有些张扬的女子怎么会是王卿瑶在她印象中,王卿瑶脾气古怪,轻易不见人,就是见了人也是扭扭捏捏低着头,半点没有官家女子的气度。 “可不就是她。”王卿琳声音十分冷淡,似乎还藏着些许不悦。 白家的几个姑娘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王卿瑶和王卿琳虽同是王家嫡女,但平日里根本没什么交集,更别谈结梁子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吗 “那名男子……是定安王”白二姑娘遥遥打量了一眼萧允,问道。 “可不是,”王卿珍与有荣焉,五官都飞了起来,“二姐姐还去过皇宫见过皇上和太后娘娘呢,太后娘娘特别喜欢她,赏了她好多好东西呢!” 王卿珍故意显摆,声音又大,这样一说,四周稍微相熟的姑娘们就都凑了上来,她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王卿琳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可惜王卿珍沉浸在众星拱月的欢喜中,丝毫没有接收到王卿琳的不满。她手舞足蹈地向聚过来的人讲述定安王如何平易近人,如何财大气粗,更重要的是,对王卿瑶如何如何地好。 白珺椿不屑道:“有什么好炫耀的,那定安王虽说是亲王,却活不过二十五岁。我们做女人的,最要紧是嫁一个能和我们白头偕老的男人。否则,再多的荣华富贵有什么用” 几位姑娘赞同地点了点头,王卿珠则是面色惨白,眼中控制不住地泛起了泪花。 白珺椿平日里和王卿珍关系不错,这样当面打脸是事是从来没有过的。王卿珍恼怒极了,但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得拿眼珠子瞪她。 白珺椿又道:“而且我记得王卿瑶原本是和田家有婚约的,怎么一转眼又被赐婚给了定安王” 这话题太敏感了,王卿珍不敢回答,拿眼角去眺王卿琳。 王卿琳作势叹了一口气:“二妹妹自小无父无母,祖母和母亲怜惜她,对她向来是百依百顺,就连婚姻大事也不例外。” 这话即是说,是王卿瑶自己要退婚嫁给定安王的,和王家其他人无关。 田榆是端京有名的青年才俊,自然拥护者不少,白珺椿就是他的粉丝之一,闻言便怀疑道:“田公子仪表堂堂,又有状元之才,虽不比定安王是天潢贵胄,但也是上佳的夫婿人选。王卿瑶有那煞星的名头,怎还挑三拣四” 作为田榆的粉丝,白珺椿一向看王卿瑶不顺眼,要不是被自小定下的婚约束缚着,田公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王卿瑶这样的姑娘她日夜祈祷两人婚事告吹,现下婚事告吹,田榆却变成了被踹的那个,她又有点义愤填膺了。 王卿瑶怎么敢她有什么资格 “谁说不是呢”王卿琳道,“祖母和母亲也是这样劝二妹妹的,只可惜她……” 白珺椿冷笑连连:“好一个贪慕虚荣的王二姑娘!” 田榆比之定安王,也就是身份上吃了点亏。但这点亏完全被他,虽不知道是否长寿,但至少不短命的优点覆盖了。王卿瑶弃他选则定安王,不是贪慕虚荣还能是什么 白二姑娘秀眉微蹙:“田家就肯善罢甘休” 想不想娶是一回事,能不能娶又是另外一回事。无故被退婚,那是关乎脸面的大事。可似乎没听说王田两家交恶,就今儿这日子,田榆还和王家姑娘一同出游呢! 王卿琳就道:“二妹妹执拗,王家也不是背信弃义之辈,好在王家也不止二妹妹一个女儿,就让我顶了上去。我是王家长房长女,理应为长辈分担。” 王卿琳这番话大义凛然,颇有大家风范。众人都向她投去敬佩、赞许的目光。 白珺椿在心里“啊”了一声,露出羡慕的神色来,她也好想为王家长辈分忧。 白三姑娘的马屁随即跟上:“田公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论身份,王卿琳是三品大员嫡女,父母双全。论容貌,她端庄艳丽,王卿瑶只算小家碧玉。论才华,她是圈子里的小才女,王卿瑶听说大字都不识几个。 可不就是因祸得福 王卿琳露出谦虚又骄傲的笑容:“别这样说,二妹妹也是极好的。” 王卿珍和王卿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家里不是吩咐过了,对外只说一开始定下的就是王卿琳,只是传错了吗 王卿琳这样说是何意 疑惑归疑惑,王卿珍和王卿珠一个字都不敢反驳。大房嫡系一脉长久积压的威信,让她们没有原则地盲从。 第三十五章 配合金主爸爸的表演 这时,白家的姑娘也明白了,王卿琳提起王卿瑶时别扭不悦的语气是什么缘故了。 一个合格的前任应当跟死了一样,怎么还一起纠缠着出游了不用想,肯定是王卿瑶死缠烂打要一起的。 白家的几位姑娘跟王卿瑶不熟,她们对王卿瑶的了解,和田榆一样,基本来自王卿琳的描述。所以她们自然而然地相信了王卿琳的鬼话。 白珺椿悄悄地望了一眼田榆,见他一人落寞地盘腿坐着,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王卿瑶身上,不由地心疼起来。 她凑到王卿琳身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声道:“王卿瑶太过分了,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她出丑才好。” 王卿琳娇嗔地瞥她一眼:“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白珺椿就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包在掌心里,并不张开,而是低声道:“先提个醒,这东西是假的,你们别被吓到了,打草惊蛇了。” 几人好奇地望着她的手掌,她缓缓张开,里头赫然是一只鸡蛋大小的黑色蜘蛛! “呀!”姑娘们花容失色。 好在白珺椿提前预警了,几人除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微微后仰,倒也没有过分失态。 王卿珍想摸又不敢:“这是假的” 那蜘蛛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惟妙惟俏,连八条腿上的细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背上偏后的位置,黑中还泛出一点红光。 白珺椿洋洋得意:“这是拿黑宝石雕刻而成的,里头还镶嵌了红宝石,可贵了,光人工费就得好几百两呢。”一边说一边去观察白家其他姑娘的反应。 白三姑娘和白四姑娘是双生子,闻言齐齐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白二姑娘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白五姑娘年纪最小,玩心重,跃跃欲试地想把蜘蛛拿过来把玩。 白珺椿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没错,她就是来炫耀的。 “哦,是母亲送给大哥的礼物,开过光的,说是能趋吉避凶,保佑大哥金榜题名。大哥见我喜欢,就借给我玩两天。”白珺椿尽量用一种平淡到若无其事的口吻道。 她虽是长房嫡长女,却是前头原配所出,和白三、白四不是同一个母亲。继母罗氏只这一对女儿,对原配的儿子倒是不错,对她虽算不上苛待,却是冷冷淡淡,不怎么放在心上。 反之白珺雅,她是二房嫡长女,同白珺椿一样,也是前头原配所出,和白五也不是一个母亲。但她的继母钟氏却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罗氏和钟氏娘家皆是做买卖的,手中富裕。罗氏有好东西只给自己的女儿和继子,钟氏却是把白珺雅也算在里头,而且因着白珺雅是长姐,她那份总是最大最好的。 同样是没有亲娘的人,白珺雅凭什么过得比她舒心呢 她连个诉苦、感同身受的人都没有…… 前几日,钟氏又给白珺雅打了一顶花冠,赤金镶红宝石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把她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后来她无意间看到大哥书案上摆着这个玉蜘蛛,听说很贵,就央求着给她玩几日。大哥一开始不同意,她软磨硬泡了好几日才答应借给她的。 所以就算今日没有王卿瑶的事,她也是会把这玉蜘蛛拿出来炫耀的。 白珺雅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这只蜘蛛也太逼真了,恐怕会吓坏二表妹。” 白珺椿不以为意:“吓坏她才好呢!” 王卿琳“嗤嗤”一笑:“二妹妹哪里有那么胆小你们不知道,她还养老鼠做宠物呢!” “啊,养老鼠做宠物这也太恶心了。”白四作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王卿琳叹气:“没办法,二妹妹从小就特立独行。”又道,“我就不过去了,省得她看到我起疑心。” 白珺椿就带着白家几个姑娘,以及王卿珍、王卿珠往王卿瑶方向过去了。 那厢王卿瑶举着花束同萧允追逐,阳光下,步伐轻快,笑容灿烂,宛如一个真正的少女。 萧允日日锻炼,身体素质不是王卿瑶可以比拟的,王卿瑶跑得气喘吁吁,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偏生萧允看她落远了,还会故意停下来等她,得意洋洋地冲她招手:“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他是一贯地神采飞扬,王卿瑶却猛地顿住脚步,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 她在干嘛她一个心理年龄快到三十岁的阿姨,和人家才十九岁的少年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哦,果然春天是个骚动的季节。 王卿瑶打了个哆嗦,把浑身的鸡皮蒜皮抖落。萧允见她停下,疑惑地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王卿瑶手起花落,那一束花就砸到了他身上,她笑:“抓到了。” 矫情就矫情,只是金主爸爸玩得开心,咱就配合一点。 萧允落了一身花,也笑:“休息一会儿。” 两人重又坐回垫子上,吃了几口酒,方圆跑过来拉王卿瑶去放风筝。王卿瑶就趁机问起她和黄宣明的事。 方圆圆圆的脸上飘起了两团红霞,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地说:“是我母亲的娘家侄子,来府里拜见母亲的时候认识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对乞丐都是温温柔柔,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温柔的人……” 小姑娘说起心上人,眼睛都亮了,那种满心满眼的欢喜叫人不忍心破坏。 王卿瑶沉默片刻,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他……不能,不能,不能……” 哎,实在说不出口。 方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地望着王卿瑶:“不能什么” “不能……不能生育……” 方圆怔愣片刻,脸上一红:“哎呀瑶姐姐,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被人听见就麻烦了。” 王卿瑶内心os:没关系,我都和你表哥讨论过好几次了。 她还要再说什么,有人过来了,方圆重重咳嗽几声,给她使了个眼色。 来的是六七个姑娘,王卿瑶只认识自家的两个,其他的一个不认识。虽然一个不认识,但都是美女。 王卿瑶对美女一向是持欣赏态度的。 她站定了脚步,把这些青春洋溢的少女们透视了一遍。 哦,糟糕,又流鼻血了。 第三十六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方圆慌张道:“瑶姐姐,你流鼻血了。” 王卿瑶淡定地去摸帕子,摸来摸去摸不着,白珺椿就趁机递上自己的帕子:“二表妹,你用我的。” 是王家的亲戚啊,王卿瑶冲白珺椿友好一笑:“谢谢。” 帕子拿到手里才觉得不对劲儿,里头似乎包裹着什么,用透视眼一看,居然是一只黝黑发红的大蜘蛛! 王卿瑶当即就觉得手心发烫,条件反射性地就想把帕子甩了。 然而那蜘蛛就算隔着帕子,也能感觉到触感温润、坚硬,加上又一动不动。她受惊之下就想明白了,这是一只假蜘蛛! 电光火石间,她瞅见白珺椿的神色,充满期待又得意洋洋…… 啊,是她搞得恶作剧! 果然物理类聚,人以群分,她不该对王家的亲戚抱有期待的。 她并没有展开帕子,就这么团成一团地擦干净了鼻血。 白珺椿的笑容僵住:不硌脸吗 帕子污了血,自然是不好再还给白珺椿。王卿瑶伸手把脖子上藏在衣服底下的玉哨拿了出来,用力吹了几下,一道灰色的影子盘旋着越飞越低,最后落在了她的肩上。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虽没看见闪电躲在哪,但还是朝着四周说了一句:“闪电,我们待会儿去踏青,你去不去去就自己跟着。” 闪电虽然没回应,但马车前行中,她听到翅膀扑腾的声音,想来它是跟过来了。这样一试,它果然就现身了。真是一只低调又聪明的雀鹰。 “呀,这不是表哥的那只闪电吗”方圆又惊又喜,“它怎么肯和你亲我那会儿让它站我胳膊上,它俩眼珠子一翻,理都不理我。” 方圆边说边模仿,把王卿瑶笑个不停。闪电则一脸傲娇,转了个身,把屁股对着她了。 王卿瑶笑道:“萧公子把它送给我了。” 端京有不少大户人家会豢养鹰犬,春秋季节打猎时分经常能看到老鹰在空中追捕猎物。但女子养鹰,还是不多见。就白五姑娘也打过这个主意,可惜家里没同意。 此刻白五姑娘看到闪电,眼睛里就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白珺椿敏感多疑,王卿瑶这样说,就疑心她是故意炫耀,正待刺她两句,就见她忽然展开帕子,对着闪电道:“闪电,送你个小玩意,叼走玩去。” 那闪电跟能听懂人话似的,王卿瑶话音刚落,它就一伸嘴叼起玉蜘蛛,连同帕子一起,箭一般地飞走了。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快得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方圆就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问:“那是什么” 王卿瑶:“蜘蛛。” “啊!”方圆惊呼了一声,那么大个蜘蛛,就算没看清,这会子想起来也是花容失色,一阵后怕。 “帕子里怎么会有蜘蛛” 王卿瑶就转过眼眸去看白珺椿:“是啊,帕子里怎么会有蜘蛛呢” 方圆也看着白珺椿。 白三白四几个都露出尴尬疑惑的神色来,真是奇了怪了,这王卿瑶怎么像有第三只眼睛似的 白珺椿顾不上尴尬,望着闪电消失的方向欲哭无泪,继母和父亲会骂死她的! 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连玉蜘蛛落到柔软的草地上不会摔坏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只鹰来! “二表妹,二表妹,”她祈求地看向王卿瑶,“你快让那只鹰回来,我的玉,我的玉……” 她急得都快哭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王卿瑶不急不缓,笑眯眯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玉” “就那只蜘蛛,是黑玉雕成的,价值连城,对我大哥也很重要!” 王卿瑶依旧不急不缓:“哦,那你为什么要裹在帕子里递给我呢” 白珺椿这才露出点尴尬的神色来,她慌张地看了一下其他人,白三、白四和王卿珍、王卿珠只想看热闹,不想蹚浑水,见她看过来,立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白珺雅替她道歉:“对不起,二表妹,我大姐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对,我我……我……我只是想跟二表妹开个玩笑……”白珺椿结结巴巴解释道。 “开个玩笑啊!”王卿瑶微微蹙眉,语气波澜不惊,“可我不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我以为那是真的蜘蛛,我被吓到了。” 她嘴里说着吓到的话,脸上却没什么受惊的表情。白珺椿疑虑丛生,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玉蜘蛛还能不能回来。 “对……对不起,”白珺椿红着脸道歉,“你能让那只鹰回来吗那个玉蜘蛛对我很重要。” 王卿瑶语重心长:“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后就不要拿出来开玩笑了,丢了坏了可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白珺椿的脸更红了,蚊蝇般地发出一声“嗯”。 王卿瑶又吹响了玉哨,不一会儿,闪电飞回来了,王卿瑶伸出手臂,它便稳稳地停在了她的小臂上。 可惜它嘴里已经没那劳什子蜘蛛了。 白珺椿的脸色“刷”一下变成灰白色,喃喃:“玉……玉蜘蛛呢” 王卿瑶露出惋惜的神情:“大约闪电以为是真的,丢到山里边去了。” 白珺椿茫然地看向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群,就算能找到,也碎成渣渣了 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睛里没有了焦点。怎么办怎么办回去怎么和父亲继母交代 想起亲生母亲去世后,她再无人庇护,她的心底就涌起一阵阵的害怕和悔意。 她看看白家众人,又看向一脸同情的王卿瑶,眼里忽然有了焦点。 “二表妹,”她扑过去想握住她的手,闪电的翅膀扑了几下,她就不敢了,只道,“你马上就要嫁给定安王做王妃了,定安王是咱们大盛朝首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我求你把我的玉蜘蛛赔给我!” 白珺椿也知道找王卿瑶赔偿有点理亏,故此姿态放低,只盼着她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心软答应自己。 王卿瑶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凭什么呀定安王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自己不知轻重凭什么要别人买单” 方圆插嘴:“拿假蜘蛛吓人,我看你也没安好心。” 白珺椿的脸憋得通红。 第三十七章 你脖子没洗干净 “对了,”王卿瑶悠悠道,“我记性不好,你一直叫我二表妹,请问你是王家哪路的亲戚” 白珺椿呆了一瞬,她以为王卿瑶故意和她撇清关系,实际上王卿瑶是真的不知道。 王卿珍趁机表现:“二姐姐,她们是大太太娘家的姑娘……”一个一个介绍给王卿瑶听。 王卿瑶就笑了笑:“那和我们二房关系不大啊。” 说着就要走,白珺椿哪里肯让她走,这时候也顾不上怕闪电了,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衣袖:“你不能走!” 王卿瑶回头冷冷看着她,白珺椿一咬牙,低声道:“你若是不赔给我,我就把你攀龙附凤的丑事宣扬出去!” 哦,被威胁了! 白珺雅看形势不对,忙上前一步,拉住白珺椿的胳膊道:“大姐,你糊涂了,快放开二表妹。” 白珺椿一把推开她,恶狠狠对王卿瑶道:“你为了要嫁给定安王,和田公子退了婚,你说外面的人,尤其是定安王府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你觉得你以后在定安王府还有好日子过吗” 王卿瑶柳眉一竖,真倒霉,又和田榆扯上关系了,没完没了是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她问,目光从王卿珍和王卿珠的脸上逡巡而过。 王卿珍慌忙摆手:“不是我。” 王卿珠也一脸无辜地摇摇头。 王卿瑶就知道是王卿琳在散播谣言了。 她抬眼去寻王卿琳的身影,却意外发现,她不知何时盘腿坐到了萧允对面,正一脸娇柔地说着什么。 实际上,白珺椿前脚去找王卿瑶麻烦,王卿琳后脚就去了萧允那儿。 撬人墙角就要善于抓住一切机会。 这是王卿琳的宗旨。 “萧公子。”她盈盈见礼,角度、姿势、脸上的表情都拿捏得十分精确,保管男人看了就会心里一动。当初田榆就是这样慢慢对她动心的。 萧允却只是漠然点了点头,挥手让她往旁边站点:“你挡到我阳光了。” 王卿琳愣了一下,心一横干脆直接坐下了。萧允这才拿正眼看了她一下,提醒道:“这是二姑娘的位置。” “我其实是来特地和萧公子道歉的。”王卿琳道。 萧允长眉一挑,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来。 王卿琳就柔柔道:“就是上次田太太在酒楼说的那些话……真是对不起,给萧公子添麻烦了。田太太这人也是心直口快,就想着从前二妹妹和田公子情深义重,盼着她能拉田公子一把,没有其他意思。” 萧允浓眉一蹙:“二姑娘和田公子情深义重” “是啊,二妹妹和田公子原本是有婚约的,是自小就订下的,他们两人也算得上是梅竹马、两小无猜。每回田公子来我们家,二妹妹都会悄悄地去看他,还被我们取笑过呢!” 王卿琳说着就露出一道宠溺的笑来,好像王卿瑶是她疼爱的又有点调皮的小妹妹,她不过跟朋友说些妹妹的趣事罢了。 萧允“哦”了一声:“宫里倒不知道二姑娘原本是有婚约,说起来,我岂不是拆人姻缘了” 宫里赐婚,当然不是看中了谁,什么也不问就强硬赐下的。皇上特地找王大问过,彼时王卿瑶身上无婚约。 “倒也算不上,”王卿琳道,“宫里赐婚的风声传出来后,二妹妹就哭着闹着要和田家退婚,家里长辈拗不过她,只好同意了。”她叹一口气,“二妹妹自小无父无母,家里心疼她,少不得有些溺爱了,以后还望萧公子多担待点,她做了错事也别怪她。” 嗯,自圆其说,十分完美。 既暗戳戳使了坏,又拉高了自己的光辉形象。 要不是此前王卿瑶撺掇着萧允打了田榆的妈,萧允对她的话恐怕真要信上几分了,但是现在,他一个字都不信。虽然不信,但是自己未婚妻的名字和旁的男人连在一起,这让他很不高兴。 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王卿琳,暗暗猜测她忽然跑过来说这番话的意图。 按理说,她已经抢了王卿瑶的前未婚夫,理应藏着掖着,盼着旁人不知道田榆同王卿瑶订过婚。她倒好,自己特地爆出来,还故意给王卿瑶抹黑,难道就为了膈应他,让他怀疑王卿瑶 他怀不怀疑王卿瑶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允知道世上有一种人,见不得旁人过得比自己好,专干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看来王卿琳就是这种人。 萧允有了结论,同时对王卿瑶又是同情又是敬佩,在王家这样一个勾心斗角的寡情家庭中长大,还能保持一颗乐观积极的心,真是太不容易了! 王卿琳见萧允盯着自己看,心里一喜,娇滴滴地低下头,露出柔软、白嫩的脖颈来。 此刻的她身姿摆成了一个奥妙的姿态,黑发被吹春风吹拂着,俏脸微垂,眼光流转,耳畔的金碧莲花坠盈盈摆动,当真是一幅动人心弦的画面。 萧允:“你早上洗脸洗后脖子了吗,有点灰。” 王卿琳愕然抬头:“……” 萧允一本正经,目光落到她前脖颈处,又道:“前面也有点。” 王卿琳霎时满脸通红,羞愧难当,“洗……洗了。” 萧允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她都快哭了:“真……真的洗了。” 她一个姑娘家,被人当面说脖子没洗干净,真正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为什么定安王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王卿琳坐立难安,只想马上叫丫鬟来检查一番。正想找个借口离开时,王卿瑶三姐妹、方圆和白家的姑娘们过来了。 王卿瑶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一点不怕把事情闹大,直截了当地就对着王卿琳道:“大姐姐,是你跟别人说,我为了攀附定安王府才硬要和田家退婚的吗” 王卿琳没想到王卿瑶这么勇猛,愣了一下,马上进如战斗状态。 她从垫子上站起身,脸上是十分诧异的神色:“二妹妹,我怎会这样说你,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的” 王卿瑶拿眼角去看白珺椿,此时白珺椿还抓着她的袖子不撒手,听闻王卿琳不认账,马上反驳道:“大表妹,你明明……”她忽然愣住,王卿琳的确是没说过这话,可是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就是王卿琳贪慕虚荣、攀龙附凤 白珺椿半张着嘴,呼吸困难地看着王卿琳:“你虽然没有明说,但你就是那个意思。” 第三十八章 反败为胜 萧允这边闹开了,早就吸引了周围游人的目光,闲坐的田榆和黄宣明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白珺椿看到田榆,委屈更甚,都是为了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可是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听了白珺椿的指控,王卿琳不恼不怒,柔声道:“表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一句误会就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你总是这样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思,大舅舅和大舅母知道,又要说你了。” 提到父亲和继母,白珺椿脸上显出恐惧的神色。父亲在官场上还要仰仗王大,她不能和王卿琳撕破脸皮。如果因为自己,王家和白家交恶,父亲绝对会打死她! 想到这里,白珺椿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灰白着脸对王卿瑶道:“对不起二表妹,是我误会了大表妹的意思,你别生气,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玉蜘蛛我……我就不要你赔了。” 白珺椿咬咬牙,脸色苍白。 萧允好奇地问:“什么玉蜘蛛” 方圆就站出来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萧允道:“这可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白珺椿哆嗦着嘴唇:“是,是我自作自受。” 王卿琳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这件事本来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王卿瑶不依不饶。她没想到她和田榆之前的婚约能衍生出这么多事,不在公共场合说清楚了,以后指不定又有什么大帽子往她头上扣了。 她的目光锁住王卿琳,问道:“那么大姐姐,你有说过,我是为了萧公子才和田公子退的婚吗” 田榆诧异地看向王卿琳,王卿琳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一旁的萧允兴奋道:“对对对,她刚才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哎呀,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王卿瑶:“……” 王卿琳:“……” 众人:她可能喜欢的是你的银子。 王卿琳愧疚道:“对不起二妹妹,我不该把你的私事往外说,表姐妹们也是关心你才多问了几句。” 这话听着是道歉,实际上却坐实了王卿瑶攀龙附凤、贪慕虚荣的罪名。 王卿瑶不跟她玩宫心斗,直接道:“大姐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因果关系我为什么和田公子退婚你不清楚吗难道不是因为你同田公子暗生情愫,非君不嫁,家里这才逼着我退了婚” 什么! 这新闻可太劲爆了。连白家的姑娘们都是第一次听说,白珺椿不可置信地望着王卿琳,她是不是被利用了 周围看热闹的游人全都竖起了耳朵,悄悄挪了挪屁股,近一点,再近一点…… 王卿琳端庄秀丽的脸庞上满是震惊,一双美目瞪得比牛眼还大:“二妹妹,你怎能这般颠倒是非黑白分明是家里为了补偿田家,才让我顶替了你的位置。”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吃瓜群众一时也分辨不出谁在说谎。 王卿瑶冷眼看向田榆:“田公子,你是当事人,你说。” 田榆虽然和王卿琳日久生情、相互倾慕,但从未有过越矩行为。在他心里,他和王卿琳的感情是坦坦荡荡,没什么可遮掩的。 加之他本来就抵触包办婚姻,也从未喜欢过王卿瑶,因此也从未对王卿瑶有过负罪感。 他不知道王卿琳为什么要这说。 他想要大大方方地把他和王卿琳的事公之于众,却看到王卿琳用哀求地目光看着自己,心里一软,他轻轻道:“王二姑娘,我从未怪过你。” 这话一出,吃瓜群众心里就“哦豁”了一声。 王卿瑶怒极反笑,亏她之前还觉得田榆有些骨气,现下看来,这人和王卿琳乃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允看不下去了,正要出头,王卿瑶用眼神制止了他,他只好又退了回去。 王卿琳洋洋得意,王卿瑶冷冷看着这两人,道:“既是这样,大姐姐和田公子应当没什么私情” “那是自然。”王卿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田榆迟疑片刻,也跟着点了点头。 王卿瑶莞尔一笑,忽地伸手扯下了王卿琳挂在腰间的香囊。 王卿琳脸色大变:“你做什么”声音都变得尖细,伸手就要夺回来。 萧允一个眼色,珍珠和玛瑙就一左一右地挡住了她。 田榆的脸色也变了变。 王卿瑶三下五除二就从香囊里掏出一张折叠成爱心的纸,冷笑道:“真浪漫啊,写首情诗还要折成心形。” 她拆开爱心,抖开纸张,朝外拿着,一边给众人看一边背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末尾还有落款:赠琳妹妹。 王卿瑶把最后四个字念得尤为大声。 王卿琳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灰败。 这是她和田榆情浓时互相写下的情诗,田榆的香囊里也有同样的心形折纸,里头的情诗是她写的。 这只是她和田榆之间的小情趣,为什么王卿瑶会知道 王卿琳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有什么东西超出了她的掌控 白珺椿作为田榆的粉丝,家中藏有不少田榆的诗集作品,她只扫了一眼情诗就认出来了:“是田公子的笔迹。” 王卿瑶看向田榆:“田公子,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腰间那只大鹏展翅的香囊里也藏着一首情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田榆愣愣地看着她,心思缜密,有勇有谋,王卿瑶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一声抱歉,可是喉咙嘶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人向他投来鄙视失望的目光,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他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地上裂开一道口子,他好钻进去躲起来。 萧允拍手:“精彩,真精彩,比桑家瓦子的说书还精彩。” 王卿琳无地自容,她不明白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明明之前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白珺椿这时候也终于醒悟过来,她是被王卿琳教唆了、利用了! 她愤怒地看向王卿琳:“都是你,你赔我的玉蜘蛛!” 王卿琳茫然地看着这个蠢货的嘴唇一张一合,耳边是众人的窃窃私语声,那些难堪的目光像一道道利剑射在她身上。她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 忽然间,她两眼一翻,竟昏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你死了我保证不改嫁 王卿琳是被田榆抱上马车的,她晕的正是时候,给了田榆逃离尴尬现场的机会。 进了马车,帘子放下,王卿琳的眼角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泪水。 田榆不忍,劝慰道:“没事的,总归不过是面子问题,过不了几日,我们的事就会被淡忘的。” 他是男人,被人指指点点说上几句无事。可是王卿琳是女孩子,最要脸面,春天又是各家姑娘间走动最频繁的时候,她日后要如何在小姐妹间自处 抢堂妹未婚夫,满口谎言,教唆旁人对付自家姐妹…… 一想到这些标签会贴在她身上,她就悲从中来,对着马车壁呜呜哭起来。 田榆叹一口气,也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你为何要那样说” 王卿琳的哭声顿了片刻,紧接着又连贯起来,直到哭声变成抽噎声,她才断断续续道:“我还不是……还不是为了你白家姐妹知道你同二妹妹订过亲,方才聊天时问起来,你马上就要大考了,我怕影响你的名声,这才这才……” 田榆又叹一口气:“实话实说也无妨。” 王卿琳泪眼朦胧地凝视他:“榆哥哥,你是不是在怪我对不起,都是我太着急了……”说着说着便又哭起来,鼻子眼睛皆通红一片。 田榆和她相识这么久,何曾见她这么哭过何况还是为了他自个儿当下心里又急又痛,忙握住她的手道:“我怎会怪你你都是为了我好。”又拥她入怀,“你别怕,凡事有我,这几日你就称病在家不要外出,过一段时间这事就没人再提起了。” 王卿琳乖巧地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王卿瑶,她绝饶不了她! 那厢王卿瑶还在为王卿琳善后,对着吃瓜群众一抱拳:“抱歉各位,家里的私事让各位笑话了。” 众人干笑几声,不好意思再盯着他们瞧了,各自玩去了。 白珺椿今日损失惨重,既丢了玉蜘蛛,又同时得罪了王卿瑶和王卿琳。眼见着王卿瑶也要走了,忙上前一步,低三下四恳求道:“二表妹,对不起,今日是我误会你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半句也不敢再提玉蜘蛛的事。 王卿瑶知道她是被王卿琳利用了,但如此蠢笨又心思不正之人,实在不值得同情。 她略点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白珺椿还要再说什么,被白珺雅拉着走了。白三和白四幸灾乐祸:“大姐,你回家之后要怎么和父亲母亲交代啊” 白珺椿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白珺雅道:“你就实话实说,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大伯和大伯娘会原谅你的。” 此言一出,白珺椿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猛然推开她:“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事!” 她跌跌撞撞跑开,白珺雅怕她出事,忙叫丫鬟跟上。其他几人也无心再踏青,都登了马车往家返。 王卿珍也想返家,王卿珠却说还想玩一会儿。王卿珍又诧异了,平日里王卿珠可是个没主见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了,事情都闹成这样了,她还有心思玩 王卿瑶和萧允也摆明了不想跟她们一道儿,何必凑上去自讨没趣 王卿珠却坚持要跟在王卿瑶身边。 王卿瑶原本是想再玩一会儿的,见两人这样,甩也甩不开,干脆不玩了,都回家! 上了马车,王卿瑶问萧允:“王卿琳还跟你说了什么” 萧允笑答:“她说你和田榆情深义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王卿瑶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屁。”又自言自语,“她最不想我和田榆扯上关系,怎么今日这么反常” “兴许她见不得你过得好。” 王卿瑶的目光落到萧允脸上,抿嘴道:“我瞧着她的架势像是要勾引你。” 萧允正喝茶,闻言呛了一下,自嘲道:“你想多了,除了你,谁还想要一个短命夫君” “那她就是抢我东西抢上瘾了,”王卿瑶分析,“有种女的就是这样,专门抢别人的男人,好证明自己的魅力。” 萧允笑起来:“那她铁定抢不走我,我这个人很专一的。” 对自己的未来王妃讲专不专一这种话,听起来就好像是一种承诺。尤其萧允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着王卿瑶。当然,马车就这么大,他也不能看其他地方。 王卿瑶怔了怔,耳朵慢慢红了。哎呦,被帅哥盯着看好害羞的。 “我也很专一的,”她娇羞地说,“你死了以后我保证不改嫁。” 萧允:“……”我谢谢你啊! 马车外喧闹声渐起,王卿瑶疑惑,往外面瞧了一眼,发现不是回王家的路。 “我们这是去哪” “去桑家瓦子。” 今日清明,明明好些人出城踏春去了,但桑家瓦子仍旧热闹非凡,人山人海。 萧允买了票,领着她到了一处说书的勾栏。待说书人拍起惊堂木,她才发觉说书人说的是她写的小说《深宫虐恋秘史》。 勾栏里座无虚席,观众无不聚精会神,随着说书人的语调,仿佛自己也进入了遥远的爪哇国…… 王卿瑶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么快就卖出去了吗” “是啊,还很受欢迎呢!老板催着我要下面几章呢!价钱已经帮你谈好了,一章一两银子,你不可再卖给其他人。啊,对了,我还给你取了个笔名,叫王娘娘,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赚。 王卿瑶很看得开。 大约半个时辰后,说书结束,萧允领着她去了后台,跟老板和说书人打了照面。 知道她就是王娘娘后,后台的人都很惊讶,老板再三表示,以后她再有作品一定要第一时间卖给他。 “小姑娘,你真是个人才啊,你的作品完美抓住了听众的心理!” “你的想法真是清奇有趣啊,那些桥段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王卿瑶被夸得心虚,咳咳,这种小说套路在现代都烂大街…… 说书人还同她一起探讨了小说男女主人公的心路历程,力求下次表演更加出色。 萧允和王卿瑶一直玩到黄昏,在杏花酒楼用了晚饭,萧允才在春天的晚风中将王卿瑶送回了王家。 第四十章 颠倒黑白 王家风平浪静。 几位姑娘都默契地没有把清明发生的事告诉长辈,长房那几个是不敢,王卿瑶是无人可说。不过她倒是跟年嬷嬷她们提了一嘴。 没过几天,王卿琳抢堂妹未婚夫的新闻就在端京城中传开了。 王大也是上朝的时候,被御史台参了一本,才知道了这件事。气得他回来大发雷霆,指着白氏的鼻子就骂她不会教养子女。 “当着满朝文武和皇上的面,弹劾我纵容子女欺压孤女,说子不教父之过!说我们王家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大想起来就来气,他这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 御史台的几个老匹夫平日里闲得慌,专就盯着各部官员家长里短,他多娶房小妾都要被他们碎嘴说上半天,更何况这种天大的丑事 尤其是是左家父子,明明和定安王外祖家是姻亲,等王卿瑶嫁到定安王府,大家拐弯抹角地也算有了亲戚关系,偏偏这两人骂得最狠,一点情面也不给他留!几个政敌也趁机落井下石,冷嘲热讽,指责他家风不正。 皇上倒是没说什么,他猜完全是因为退婚空出了王卿瑶,让皇家赐婚如此顺利,皇上才不同他计较这事。 户部尚书明年就要致仕了,他正是要紧的时候,一丁点差错都不能出! “当初我就不同意琳儿和田榆的事,是你说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影响王家的名声,我才同意的。如今你看看,你看看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琳儿是定了婆家不要紧,可她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以后谁还敢要我们王家的女儿” 白氏心中冷笑连连。 王卿琳和田榆的事是她提的没错,但王大听说后,分明就很欣喜。田榆有状元之才,此次科考定能高中!王大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才应下了此事。 现在出了事倒道貌岸然地来指责她了! 白氏心里将王大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半点没显出来,只诧异道:“这事怎么会传出去呢王家上下都统一了口径,没人会乱说话,除非……” 她暗示是王卿瑶散播谣言。 王大脸一沉:“你少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她马上要做王妃的人了,巴不得这事没人提起,怎么会主动散播”想起看笑话的几位官员似乎提起过“清明”,他的两道眉毛就蹙成了一团。 那日他休沐,知道家里的姑娘并田榆、定安王是一起外出的。似乎王卿琳很早就回来了,情绪也有些不对…… 想到这里,他脸色更加阴沉:“去把几个孩子叫到我书房来。” 白氏派人一一去叫了,大房三个姑娘整整齐齐站成一排,花一样的好看。只是这三朵花今日都有些战战兢兢。 王卿琳面色憔悴,脸上搽了厚厚一层粉,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 王大盯着她看了两眼,问:“清明那天发生什么事了” 王卿琳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哆嗦着嘴唇说不出来话来。 王大看她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桌子:“哑巴了吗” 王卿琳被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父亲恕罪,实在是女儿不知从何说起。” 她一跪,王卿珍和王卿珠也跟着跪了下来。 王大额角青筋暴突,强忍着不适道:“就从出门开始讲起。” 王卿琳这才道“是”,慢慢将那日的事讲了。 “……无意碰上白家表姐妹,就过去打了招呼。二妹妹同王爷打闹被她们瞧见,问了几句,说原先不是和田公子有婚约的吗我说原本就定的是我,不知怎么传成了二妹妹。这些话糊弄糊弄不相熟的还行,白家姐妹是一个不信,还说要去问问定安王到底怎么回事皇家就能仗势欺人、夺人妻子了吗我怕闹出事来,情急之下只好编了谎话……” “我说二妹妹是因为想报答王家的养育之恩,才退了和田公子的婚事。可白家姐妹硬要说她是贪慕虚荣,为了攀龙附凤才背信弃义。椿表姐还拿了什么玉蜘蛛去吓唬她,想要给田公子出一口气。” “爹爹你不知道,椿表姐……她一直倾慕田公子,所以才……” “谁料椿表姐吓唬二妹妹不成,反被二妹妹弄没了玉蜘蛛,两人发生口角,椿表姐口无遮拦,什么都说了。二妹妹就抓着她来和我对峙……” “我想着这是我们王家的私事,不能叫旁人笑话了,就暗示二妹妹回家再说,可是二妹妹不依不饶,还把我和田公子的事抖了出来……” 王卿琳哭着把事情讲完,最后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是女儿思虑不周,连累王家声誉,还请父亲责罚!” 王卿珍和王卿珠在一旁跪着,越听越不对劲儿。这口才,这思路,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她们真是望尘莫及。总之,一切都是别人的错,都怪白珺椿强出头,都怪王卿瑶不识大体,反正跟她没关系。 “是这样吗”王大半信半疑地看向王卿珍和王卿珠。 这两人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王大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点。片刻之后又问道:“为何你们当天没有来回禀此事”如果那天知道了,他必定会有应对之策,眼下谣言已经传开了,再要制止就难了。 王卿琳默默掉眼泪,委屈道:“女儿以为不会传出去……” “你呀你……”王大气急,想要骂上她几句,又觉得她好像做的没错。要说她没错,此事又是因她而已。 他在房内来回踱步,愈发烦躁。 最后,他拍了拍案几,沉声道:“传我的命令下去,从今日起,大姑娘禁足一个月,三姑娘四姑娘禁足十日,三人例银减半。” 王卿珍不服,这事跟她和王卿珠又有什么关系。 王大像能看穿她似的,瞥了一眼正要辩驳的她和王卿珠,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委屈,觉得我不该罚你们” 王卿珍咬了咬唇没做声,王卿珠垂首道:“女儿不敢。”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不管你们在家里怎么样,在外头你们都是王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瞒着家里不是姐妹情深,是害了你们自己!琳儿名声有污,你们两个也会有影响!” 王卿珍和王卿珠愣了愣,齐声道:“女儿知错了。” 第四十一章 原生家庭的影响 王大也想把王卿瑶找来训上几句,不过转念一想,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嫁入定安王府了,他不必在这个时候惹她不快。便只替王卿琳向她解释了前因后果,又道了歉,半句重话都没说。 王卿瑶虽听得想笑,却没有拆穿王卿琳。 王卿琳有爹有妈有奶奶,她什么都没有。就算证明了别有用心又有什么用难道还会为了她惩罚王卿琳 她只道不会与王卿琳计较。 王大放心了,知道老太太一直忌讳她,又去老太太院里吩咐了几句。 老太太也被外面传得事情气得半死,尤其是听了所谓的来龙去脉,又把这一切都归结在了王卿瑶身上。 “凤扶国师说得对,我们王家庙小,供不下这位命格贵重的王妃娘娘!” 王大是不怎么信命里之说的,什么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不过是他那可怜的弟弟、弟媳运气不好而已。 “母亲切勿气坏了身体,暂且忍一忍,她马上就要嫁出去了。” 老太太一向听儿子的话,既然王大这么说了,她再讨厌王卿瑶,也没去找她麻烦。 那边白氏送王卿琳回丽景院,打发了下人出去,关了房门,才对王卿琳道:“你老实跟娘说,清明节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卿琳诧异地看着她。 白氏道:“你骗得了你爹骗不了我。白家那几个姑娘,哪个不是捧着你哄着你,说什么信什么。就算你说月亮是方的她们也只会给你鼓掌叫好,怎么会逼着你要说法” 王卿琳苦笑:“还是娘亲了解我。” “到底事情是怎样的” 王卿琳这才把清明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 白氏惊诧:“你失心疯了吗” “我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我没想到王卿瑶会知道香囊里有情诗。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知道”王卿琳眸子里闪过狠戾,“难道我身边有叛徒” “娘早跟你说过,王卿瑶已经不是从前的王卿瑶了,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你这做的是什么事呀,损人不利已。就算坐实了王卿瑶攀龙附凤,与你又有什么益处顶多得一两句赞美,还失了王家的脸面,得不偿失。” 王卿琳眸光闪烁,看着白氏。 “你有什么事瞒着娘” “娘,我想嫁给定安王。” 白氏大骇,脸上神情几乎扭曲:“你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定安王活不过二十五岁” “我知道,”王卿琳淡淡道,“我就是知道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才想嫁给他的。” 白氏眉头紧蹙,不明白王卿琳在说什么。 “世间男儿皆薄幸。” “田榆负你” 王卿琳摇摇头:“不,他对我很好。” “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白氏急了,“他有状元之才,又喜欢你,田家都说了,等他高中状元就给你们俩完婚,你马上就要做状元夫人了!以后还会做诰命夫人!你糊涂了吗” “然后呢”王卿琳问,“然后像娘一样,为他打理整个府邸,却看着他年年纳新人吗” 白氏如遭雷劈,震惊地望着王卿琳。 “娘你开心吗爹是三品户部侍郎,你是三品诰命夫人,但是你开心吗守着正室夫人所谓的尊严,看着自己的夫君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室,你宽容你大度,可是你开心吗爹爹可有一次考虑过你的感受” 两行清泪顺着白氏的脸庞流了下来,她从来没想过,王大纳妾的事会对子女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你看大哥,大哥好,一心念书,品行高洁,但就是他房里也有通房!” “或许田榆不一样,”白氏流着泪劝她,“他同你两情相悦,你们有一同长大的情分……” 王卿琳摇头:“不,我不能赌。” “可是就算王卿瑶坏了名声,就算定安王喜欢上你,你还是不可能嫁人定安王府的。”白氏把事实残忍地摊开,“如果不是凤扶国师批命,我们王家的姑娘根本没有资格做定安王正室。” 王卿琳笑了一下:“我可以做侧妃。左右定安王娶王卿瑶回去是想破解诅咒,是镇宅,又不是真心喜欢,好好供着就是。只要我在她前面生下孩子,或者她一辈子生不出孩子,等定安王一死,她也可以去死了,届时我就是定安王府的主人。” 说起自己的打算,王卿琳整个脸庞都亮了。 白氏匪夷所思地望着她:“你要做妾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去做妾你父亲也不会答应!” “做妾怎么了除了皇后,皇上所有的女人还是妾呢!卫贵妃也是妾,但一点都不妨碍她宠冠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以后还会太后!有什么不好!” “你疯了!”白氏捂住她的嘴,“皇家的事是你能妄议的” “娘,你帮帮我,我求你帮帮我。”她哀求地抓住白氏的双手,“只要王卿瑶……我就有把握让父亲答应。” 她低低说出那两个字,白氏惊了一跳。 “娘,你不也想找人分她的宠吗那四个丫鬟不顶事,不如让我上。” 白氏迟疑:“我原本打算让珠儿届时一起滕嫁过去……” “王卿珠”王卿琳冷笑,“那是个胆小怕事的,能顶什么事” 白氏摇摆不定:“可是娘不想你做妾……” “娘,名分上的事哪里及得上实质的好处,等定安王一死,我的孩子承了爵,我就算是妾室也会被封为太妃。” 白氏神思恍惚,拿不定主意。 王卿琳见状脸色一寒:“娘,你若是不帮我我就只好自己行动了,到时出了什么事就只能怪女儿不孝了!” “你!”白氏气急,手掌高高扬起,终究是没舍得落下。这是她从小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啊! 良久,她长叹一口气:“是爹娘对不起你,娘答应你。” 王卿琳喜极而泣,往白氏怀里一扑:“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白氏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 王卿瑶的计划不是不可行,但要从长计议。 她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第四十二章 哥哥,给姐姐买篮花吧 王卿琳被王大罚了禁足一个月,看起来是严惩,实际上不痛不痒。 因着外头疯传的“谣言”,就算王大不罚她,她也不好出门。别说是她了,就是白氏和老太太,也因着这事推了许多宴会应酬。王大每日上朝或去户部,也是夹着尾巴做人,十分低调。 田家也一样。 王卿瑶作为受害人,倒是可以出门走动,只是从桑家瓦子回来后,她就一直沉醉于小说创作,无心外出。她的字越写越好看,如今已看不出“狗爬”的痕迹。 因记挂着方圆和黄宣明的事,又写了信让闪电送去定安王府。萧允回信说:方正找了个法子给黄宣明验身,果然如她所说,这人子孙根断了大半截,不中用了。又夸她写字进步了。 王卿瑶就问是什么法子。萧允说:方正因为左云的事,对黄家人十分痛恨,不耐烦迂回讲君子之道,直接派人装劫匪迷晕了黄宣明验的身。只是虽然验了身,这事却不好跟方圆直接讲。方正正烦着。 王卿瑶就说:简单啊,找个男婴栽赃给黄宣明,就说是他风流快活留的种。黄宣明一辈子子嗣无望,说不宁就将错就错了。 萧允说:那万一他不肯认呢 王卿瑶回:你们做得逼真点,让他除了脱/裤子拿证据否认外没有其他法子。 萧允就说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文雅点。又教她把纸条都烧了,别落人话柄。 王卿瑶回了串省略号,正要塞进闪电腿上的竹筒时,闪电幽怨的大眼珠子朝她看了过来。那神情仿佛在说:“你俩有完没完,我都飞多少趟了” 王卿瑶喂了它一条小鱼干,想着省略号也没什么实质意义,又不是发微信,遂作罢。 过几日她完成了前十章的创作,传小纸条约萧允有时间一起去桑家瓦子。 萧允说抱歉啊没有空,三月初皇上驾幸金明池,他要作陪,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 王卿瑶只好自己去。 如今已是二月底,天气越来越暖和,上回出门她还穿的轻薄冬装,今天就换成了春装。小说勾栏的老板还记得她,接了稿子粗略看了一遍,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要改” 老板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挺好挺好。” 付钱很爽快,王卿瑶没有多想。 晚上给萧允传小纸条:“新的稿子已经交给老板了,你忙完了记得去捧场。” 萧允回一定。 时间进入三月,重头戏就是春闱了。春闱从三月初九开始,一直到三月十七才算结束,一共三场十二天。需要自备饭食和油灯,十分熬人。 各家有下场的考生都严阵以待。大街小巷的茶坊酒肆都在讨论春闱,赌场甚至开了盘,让人们押一押今年的状元是谁。 据说赌盘上最热的三个人选分别是田榆、王子景和曾怀。 原本过了大半个月,王卿琳抢堂妹未婚夫的事没人提及了,眼下因为春闱,又被拿出来溜了一圈。王子景因为是王卿琳的大哥,也被顺便讨论了好久。 大家都说,这王卿琳人品不怎么样,大哥和未婚夫却都是顶会读书的人。 王卿瑶拿当初萧允给的玉佩去利源钱庄支了一百两银子,又去长乐坊全押在了曾怀身上。 银朱问:“姑娘,曾怀是谁” 王卿瑶:“不认识,反正不押另外两个。” 银朱深表同感地点点头。 王家从三月初一开始,祠堂里就天天烧高香,力求列祖列宗发力保佑王子景金榜题名,一飞冲天。 萧允空了下来,找王卿瑶去桑家瓦子听小说。在马车上的时候,王卿瑶问萧允:“曾怀是谁” “寒门学子,不过是忠勇公门生。” “我押了他中状元。” 萧允一点也不意外,问:“押了多少” 王卿瑶比了个一:“一百两。” 萧允就笑起来:“那我可不能让你亏了。” 王卿瑶哈哈笑:“你说了哪能算”又道,“亏了也没事,反正是你的钱。” 一路说说笑笑,桑家瓦子很快到了。 不管外头发生什么,桑家瓦子一如既往的喧嚣热闹,春闱的紧迫感一点没有传达给这里的人们。 萧允吩咐元宝去找了张宣传单,狭长的眼睛往上面一扫,浓眉立刻皱了起来。王卿瑶凑过去看一眼,也皱了眉,居然没有《深宫虐恋秘史》。 她和萧允对视片刻,有些茫然地问:“是今天没有排到吗” 萧允摇摇头:“一般来讲,这种火爆的小说应该天天有排期,上回那三章就是。”又叫元宝去找了昨日和前日的宣传单,果然,昨日和前日也没有排期。 《深宫虐恋秘史》萧允只给了一家勾栏,如果这家不说,其他小说勾栏也是不会说的。 萧允想了想,问:“上回你来交新的小说,老板说什么了” 王卿瑶:“没说什么,就说挺好。不过……”她迟疑片刻,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老板的神情有些不对,似乎有些慌乱……” “慌乱” “对,眼珠子乱瞟,不敢和我对视。” 这就有些奇怪了。 “元宝,去把老板请过来。” 萧允说得“请”可不是客客气气地请,王卿瑶想起她第一次见萧允,就是被元宝“请”过去的。 正好附近有小吃摊,萧允就同王卿瑶占了一个桌子,点了几样吃食。 王卿瑶刚坐下时没注意,等到摊主送上吃食,她才发现这小吃摊有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叫:舌尖上的春天。所有吃食均是用花儿做的。 就他们刚点的几样,玫瑰糖馒头、桃花饼、炸玉兰花片、玫瑰茶,没吃就能闻到一股清香。王卿瑶大感新奇,每样尝过去,感觉连呼出的二氧化碳都带着香气了。 有小女孩抱着花篮来推销:“哥哥,给这位姐姐买篮花,姐姐这么好看,花儿跟她一比都黯然失色了。” 嘴巴真甜,现代情人节也有人这么卖玫瑰花。果然古往今来的销售手段都是一脉相承的。而且古人更大气,是以篮为计算单位的。 萧允一本正经道:“都黯然失色了我买来做什么” 小女孩:“……” 哦,翻车了。王卿瑶笑得肚子疼。 萧允伸手拿过花篮:“记住,下次要说人比花娇。” 他把花篮递给王卿瑶,王卿瑶捧到鼻子下深深嗅了嗅,嗯,真香!有牡丹、桃花、芍药、菖蒲和玉兰,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满满都是春天的味道。 第四十三章 被绑架了 元宝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萧允意识到不对劲。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哪也不要去。” 王卿瑶浑不在意地点点头,又拿了一个玫瑰糖馒头,刚咬上一口,糖浆汁子还没完全流出来,她就感到脑袋里一阵阵发晕。 怎么回事馒头里有毒吗不可能,方才萧允也吃了一个…… 来不及思考更多,她眼前一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 人在昏迷时,思绪是杂乱纷飞的。 王卿瑶梦到很小的时候,她蹲在地里玩泥巴,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真可怜呐,小小年纪父母就离了婚,谁也不要她……” 但她一点不觉得自己可怜。 爸爸妈妈还没离婚时就很少回家了,她自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奶奶除了年纪大点,跟爸爸妈妈也没什么区别了。后来她长大,国家开放二胎三胎,她看到有人的爸爸妈妈比她爷爷奶奶更老呢! 更何况,爸爸妈妈虽然不回家,但是每月的生活费给得足足的,完全足够她在农村像小公主一样生活。等到他们离婚,各自又再婚生子,抚养费依然没有断。每月给得又充足又及时。 王卿瑶对他们的记忆很模糊,因为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一点都不怀念。 她有些小伙伴是留守儿童,虽然父母每年回来一次两次,但他们对父母的感情还是很冷漠。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她觉得她比那些留守儿童好,她不缺钱,她的童年是快乐的。 但是快乐的童年为什么要打工呢王卿瑶的梦境猛然变了,她看到小小的自己穿着汉服,坐在电脑前核对财务报表,顶头上司拿着把冲锋枪站在她身后,枪口就抵着她的脑袋,一遍遍地催她快点。 她大吼:“我都是要做王妃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加班” 眼皮子猛然一掀,王卿瑶醒了。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这是间废弃的破庙,慈悲的观世音大士只剩了一只眼睛,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香烛和烛台。 她被绑架了。王卿瑶镇定地想,同时又很疑惑,为什么要绑她呢论价值,萧允比她可值钱多了。 一个穿褐色衣裳的蒙面男人靠在供桌上打瞌睡,王卿瑶用透视眼看了看他的长相,大众脸,不认识。 她喊他:“嘿,兄弟,我醒了。” 男人被惊醒了,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就跑出去了。 什么情况…… 王卿瑶尝试挣开绳索,奋力左扭右扭时,大众脸带着另一个蒙面男人进来了。 王卿瑶尴尬地停止扭动,解释:“我背上痒。” 两人走到她面前。 后进来的男人穿着蓝色长衫,方脸,鹰钩鼻,留着两撇胡子,也是个不认识的。 王卿瑶很识趣:“大哥,别伤害我,一切好商量。” 鹰钩鼻双手背在身后,沉着声道:“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伤害你。” 王卿瑶松了一口气,不劫财不劫色,一切都好说。她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大爷,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鹰钩鼻对她的识时务很满意,轻咳一声问道:“《深宫虐恋秘史》是你写的” 王卿瑶一愣,她万万没想到绑匪对这个感兴趣,她这是遇到了狂热粉丝 “是……是我写的。” “这故事你听谁说的” “我编的。” “编的” 绑匪皱了皱眉头,不大相信的样子。 王卿瑶赶紧道:“真的是我编的,我最擅长编这些狗血剧了,什么姐姐妹妹爱上同一个男人,豪门千金被掉包,有情人终成兄妹哈哈哈……咳咳……” 在鹰钩鼻不满的目光中,王卿瑶的声音逐渐哑火。 “姑娘,”鹰钩鼻说,“我没有闲心跟你插科打诨,如果你再不说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使了个眼色,大众脸“刷”一下就掏出了把大刀架在了王卿瑶脖子上,银光一闪,王卿瑶的脸也跟着白了。 她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手脚不自主地哆嗦起来。 “别别别,我说实话,说实话。”她羞愧地说,“其实也不全是我编的,我承认我有借鉴别人的。” “谁” 谁她也不知道谁啊,她看了那么多网络小说,作者名字早忘了,再说就是记得,说了他们也不认识啊! 王卿瑶颤颤巍巍:“不记得了。” 鹰钩鼻脸色一沉,王卿瑶马上改口:“人太多,名字记不全了,好像有一个叫唐家五少,还有什么榴莲、闲花、大吱吱……” 鹰钩鼻:“……” 深吸了一口气,忍住要打人的冲动:“姑娘,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实话,你这漂亮的小脸蛋就保不住了。” 王卿瑶都快哭了,她没有开玩笑啊! 她错了,她错了还不成吗她不该以为是在古代,就没有人追究她融梗借梗的行为!呜呜呜,她不敢了,她再也不敢了!支持原创!抄袭可耻! “我也没有开玩笑,”她哭丧着脸,“我看过很多话本子,这些人都是写话本子的……” 鹰钩鼻看她不像在开玩笑,沉默片刻又问:“前三章是借的谁的” “啊”王卿瑶呆呆地看着他,要追究得这么细吗这人是大盛朝文化部门的吗 可是前三章只能说是老套,谁借谁的哪能说的清 看鹰钩鼻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大约她今天不说出个人名来不会善罢甘休,王卿瑶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说:“唐家五少。” “他的书你从哪里买的” “旧……旧书摊。” “哪里的旧书摊” 第一个谎撒下后,后面的谎言就利索多了。 “大相国寺里的,就万姓交易日那天买的,听摊主口音不像本地人,后来再去就没见着了,可能回老家了,你不一定找得到他,呵呵呵呵……” 鹰钩鼻:“找不找得到不用你操心。”一甩袖子,竟是打算要走。 王卿瑶喊:“大哥,你先帮我解开绳子!” 鹰钩鼻和大众脸都没有理她,几步走出了破庙,徒留王卿瑶一个人叫破喉咙。 第四十四章 写小说被人盯上 “救命啊,救命啊!” “有没有人,来一个人啊!” “这里有人被绑架了!” “谁来救救我” 王卿瑶扯破了喉咙,撕心裂肺不停歇地喊了五分钟后,萧条的破庙还是一片寂静,无人光临。她用透视眼看出去,这里大约是郊外,人烟稀少,附近只有树林和草地,看不见一处房屋。 “我不会死在这”她绝望地想。 一边又去挣绑在手腕上的绳索,绑匪绑得紧,大约是个死结,她挣扎了许久,手腕被磨得又红又烫,还是没能挣开。 雪上加霜的是,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让厕所。 一定是方才的玫瑰茶喝多了。 王卿瑶脸都绿了,用尽洪荒之力大吼了一声:“这里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她要上厕所,谁来救她她一定以身相许!” 话音刚落,萧允带着一队人马冲了进来。 哦,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那七八个巡城吏一脸震惊地望着王卿瑶,萧允想笑,抿了抿嘴,憋住了。 王卿瑶故作镇定:“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来,给我松绑。” 萧允上前给她解开绳索,目光触及到她发红的手腕,眸子冷了冷。 王卿瑶若无其事、昂首阔步地走出破庙,走远了,拿手捂住脸:太丢脸了! 后来王卿瑶才知道,绑匪为了抓她真是煞费苦心。 先是在元宝去小说勾栏找那老板时,派人把他引出了桑家瓦子。然后又让人给萧允和王卿瑶推销花篮,那花里洒了迷药,等萧允离开,药效发作,立刻派了两个嬷嬷假装是王卿瑶的家仆,将她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架走了。 萧允找不到元宝,又找不到王卿瑶,那老板又支支吾吾不肯说清楚,萧允就把他打了一顿。那老板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深宫虐恋秘史》爆火后没多久,他就被一个蒙面人盯上了,蒙面人抓了他,问出了是王卿瑶写的稿子,就让他在王卿瑶下次来时通知他,还威胁他不准再表演这部小说,否则就砸了他的勾栏。 “难道是同行竞争”萧允猜测。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和王卿瑶在马车上了,正用小勺子挑了药膏往王卿瑶手腕上抹。那膏子是透明的青绿色,带着股淡淡的药香,抹在皮肤上清清凉凉,很舒服。 “不像。”王卿瑶说,“倒像是……” 她蹙眉思索片刻:“倒像是我写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将绑匪审问她的话一一复述了,又叹一口气:“哎,以后大概是不能写了,写了也没有人敢说了。” 萧允道:“无妨,你尽管写,我已经把那个勾栏买下来了。” “啊!”王卿瑶讶异出声,“那得多少银子啊” “挺贵的,所以你要使劲儿写,替我把银子挣回来。” 王卿瑶搓搓手:“好说好说,就是,能不能分我点股份” …… 绑架事件之后,王卿瑶就安分多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好一阵子。 到三月十七,学子们考完了最后一门,春闱也就正式结束了。 王大把田榆叫到家里,和王子景一起问了,两人都信心十足,说考得不错。王大就放心了。 田榆回去前,去丽景院见了王卿琳一面。 王卿琳的禁闭两日前已经到期了,田榆听丫鬟说她在禁闭期间日日抄诵《女戒》《内训》这些书。 他到的时候,她只穿一件素色的千水裙,不施粉黛,头发上除了一支玉簪外,再无其它装饰。一个人落寞地站在窗口,身形消瘦。 田榆一阵心疼:“琳妹妹。” 王卿琳转过身来,手里还持着一本《静心咒》:“榆哥哥。”嗓音都带着哽咽。 田榆就更加心疼了,赶紧迎上去:“怎么站在窗口虽说是春天,邪风入体也是会生病的。” 拉着她的手离了窗边,两人一同在美人榻上坐下了。 田榆又道:“你还在为那件事担忧吗你放心,现在已经没有人议论了。端京人忘性大,咱们的事已经不新鲜了。等我高中,我就来迎你过门,届时,旁人都不好说什么了。” 王卿琳的脸上显出两团红晕,为她憔悴的脸庞增添了一丝血色。 “嗯。”她点点头,问,“你考得如何” 田榆自觉不错,方才王大问起,他不敢骄矜,但在心爱的人面前就藏不住了,一下子神采飞扬起来,自信满满道:“一甲是跑不掉的,最终还要看皇上的喜好。” 皇上的喜好,他和王子景得了王大的指点,也是一清二楚。不懂王子景如何做文章,反正他自觉做的花团锦簇,十分讨喜。 王卿琳点点头:“届时田家就是摆宴庆祝了。” “那是自然。”田榆十分骄傲,“到时你也来,我们两个当着大家的面诚心诚意给瑶妹妹道个歉,往后这事就谁也不要提了。“ 王卿琳笑容一滞,道歉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王卿琳的胸口升起一口浊气,面色愈加阴沉,她什么都没说。 田榆道:“你脸色不好。” 她道:“昨晚抄书忘记了时间。” “那我先回去,你休息一会儿。” 王卿琳点点头,喊了丫鬟送他出门。待他一出了院门,王卿琳就冷笑了一声:“这点小事就要我受委屈和侮辱,以后还得了” 田榆是王家常客,丫鬟送到丽景院外头一点就停了脚步。田榆自个儿往二门处走去,路过花园,无意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王卿瑶和丫鬟在踢毽子。 他以前都不知道她会踢毽子,像个真正的小女孩,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那毽子像有生命一样,在她脚下上下翻飞,久久不落地。 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她阴郁呢 王卿瑶转了个身,看到了田榆,毽子落地了。果然看到渣男就晦气。 银朱拍手叫:“九十七,没超过一百,我赢了!” 田榆走过来,银朱下意识就拦在王卿瑶面前。王卿瑶示意她放轻松。 田榆道:“瑶妹妹,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王卿瑶伸出手:“打住,我没你这样的大哥,请叫我王二姑娘。” “王二姑娘,”田榆痛快地改了口,“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没关系。”王卿瑶虚伪地笑着,“好了,我原谅你们了,你可以滚,咳咳,走了。” 她态度敷衍,明显是不想和田榆多说一句话,田榆冲她深深颔首:“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是真心的。” 说完不等王卿瑶回应就走了。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王卿瑶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凝望他的背影,她已经和丫鬟开始第二轮踢毽子比赛了。 他果然在她心中一点分量也没有了。 第四十五章 爱记仇的定安王 御书房。 御案上摆着今年春闱的试卷,当然,这些试卷已经由考官批阅过,最后呈给皇上的只有最优秀的十张。 皇上亲自审阅,礼部的三位大人垂首屏息恭候在下面。 这时,外头执勤的公公轻轻推开门,行礼道:“回皇上,定安王求见。” 皇上头也不抬:“让他进来。” 礼部的三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直嘀咕:这个时候定安王来干什么 萧允进了御书房,皇上抬头看他一眼,问:“这个点你怎么来了有事”语气亲昵随意,像是和自家儿子说话。 萧允行了礼,笑眯眯地走到皇上身边,瞅一眼御案上的试卷,没回答皇上的问题,反而道:“皇姨父选人才呢!” 皇上就笑了,元后也是出自忠勇公府方家,和萧允的母亲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按民间叫法,他可不就是萧允的姨父。不过萧允不轻易叫他姨父,叫上了准是有事求他。 皇上“嗯”了一声,把卷子摊给他看:“可有你认识的” 萧允一溜扫下去,果然,田榆、王子景和曾怀的试卷都在其中。 “这两个倒是认识。”他指了指田榆和王子景的名字。 “哦”皇上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萧允就不客气地说:“这个叫田榆的,人品不大好,原先是我家王妃的未婚夫,后来却和王妃的堂姐勾搭上了。皇姨父,这事你知道王大人因为这事还被御史台弹劾了呢!” 皇上点点头:“我知道。” 底下三位大人暗暗心惊,感情定安王掐着点过来是来给未来王妃出气的,可是这事不是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吗 三位大人又相互对视了几眼,哦,千万不能得罪定安王,这是个爱记仇的。 萧允也点点头:“所以说这种人品有问题的人,就算再有才华,也不能引入朝堂,皇姨父你说是不是” 皇上深表同感的点点头:“阿允言之有理。”说着竟真的把田榆的试卷扔到了一边,“就叫他名落孙山,再苦读三年,当作教训。” 萧允笑道:“那倒不必,我也不是那么苛刻的人,放到三甲就好。”一副宽容大量的样子。 三位大人心中一凛,这是要整田榆啊! 要真是名落孙山倒好,三年后再考,以他的才华必定在一甲以内,到时候皇上也记不得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可是三甲是同进士出身,是不能再重新参考的。这位田公子就一辈子只能是同进士了!什么前途、前程都没了! 其中一位大人不忍,想出言劝阻,偏又没什么理据支撑。田榆这事,还不是父母之命自己做不得主,反而是他违背了父母之命,自作主张。说难听点,就是行为不检、放荡形骸。 算了,这位大人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行,那就放到三甲。”皇上道。 这两人一问一答,跟开玩笑似的就把田榆的前程给定了。 “那这个呢”皇上指着王子景的名字问。 “这是我家王妃的堂哥,就是那位堂姐的亲大哥。” “这事跟他可没关系。”皇上说,“而且这人的文章四平八稳,很有自己的见解。” 萧允听皇上话里透出喜欢的意思,就道:“是跟他没关系,不过他家风不正,父母偏私失德,难保他自个儿也是个品性不端的……”这话连王大也一并骂进去了。 王家众人逼着王卿瑶退婚的时候,一定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家的这点小破事还能上达天听,值得一位王爷和皇上认真讨论。 某位大人赶紧奏道:“王公子老臣倒是见过,是个品性高洁的,做事一板一眼,很有自己的原则。” 皇上“哦”了一声,对萧允道:“那再考察考察” “行。”萧允见好就收,“我说了我哪能算呢一切还要由皇姨父做主。” “你这臭小子!”皇上笑着骂了他一句。 萧允道:“改天萧家的货船从海上回来,我给皇姨父送个新奇玩意。” 皇上挥挥手:“下去。” 很快就到了春闱放榜的日子。 各家有考生下场的都紧张得不得了,一早派了人去守着。王家也一样,王大连应酬都推了,专等着派去的人回来通报。白氏更是坐立不安,一张帕子都快绞烂了。他们家不仅有儿子下场,还有姑爷下场呢!自然要比其他人家更紧张些。 王卿瑶也让银朱去前厅侯着,一有消息就来回她。毕竟这关乎着她的一百两银子。 不多时,银朱兴冲冲地跑回来了,脸色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姑娘姑娘,押中了押中了!”跑进了冷香院,银朱才敢高声叫出声来,“曾公子得了状元!姑娘你发大财了!” 王卿瑶“啊呀”一声,兴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掰着手指算自己赚了钱。当初曾公子的人热度不如田榆和王子景两个,所以他的赔率也高,王卿瑶大手笔押了一百两,再没有人比她更多了。 算了算,去掉本金,她大约能赚…… “九百两!”换成人民币大约是一百八十万! 这么多! 银朱都快站不稳了,连栀子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年嬷嬷道:“姑娘出嫁的压箱银有了。” 王卿瑶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家都有份,大家都有份。银朱,晚上给大伙加餐,想吃什么尽管说,姑娘我请客。” 一屋子人乐了半天,王卿瑶想起来问其他人了。 “大公子得了第几名” “一甲第三名。” 哦,少年探花,也挺了不起的。 “大公子有些失望,不过大老爷和大太太都高兴疯了,当场就给下人们发喜钱,连我得了一吊钱。” “田榆呢” 银朱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姑娘你猜。” “榜眼” 银朱摇摇头。 “二甲第一名” 银朱再摇头,自己也是绷不住了,大笑着说:“三甲第十九名,哈哈哈!” 王卿瑶一怔,也笑开了:“哎哟,他不是状元之才吗怎么掉到三甲里头去了” 王卿瑶在现代看过不少古代小说,知道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资历比同僚都矮了一大截,做官也是外放到地方从知县做起。 银朱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第四十六章 一瓜接一瓜 田榆有状元之才,这话在端京传了好多年,传得大家都以为田榆此次必定高中。就算不是状元,也肯定在一甲之内。 结果,只有三甲第十九名。 这和从云端跌落泥潭也没什么区别了。 王大/和白氏乍然听见,也是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又充满失望。但这种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很快又被满心的欢喜和骄傲替代了。 田榆毕竟只是未来姑爷,就算已经和王卿琳成亲,那也比不上王子景重要。 丽景院里,王卿琳派出去探消息的丫鬟也一路小跑着进来了。 “姑娘,大公子中了探花郎,你以后就是探花郎的妹妹了!” 王卿琳与有荣焉地笑起来,骄傲又得意。 探花郎的亲妹妹,天下只她一个,往后她在圈子里又要更进一步了。 “田公子呢”她稍稍敛了笑意,淡淡问道。 丫鬟迟疑了一会儿,回:“三……三甲第十九名。” 王卿琳诧异地看向她,眉头一皱:“三甲” 丫鬟缩着身子,垂着头,尽量减低存在感。 “是的,三甲,报信的人是这么说的。” 王卿琳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冷了,呵,亏几日前田榆还大言不惭地说中了状元就迎她过门,现下想想都觉得丢人。 这一刻,王卿琳无比庆幸自己早早做了决定。 田家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什么,三甲” 田太太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 田榆瞬间脸色苍白,田大人理智尚存,看向他问道:“怎么会是三甲你是不是忘记避讳了” 田榆白着脸摇摇头:“不会的,我检查了好几遍。” “那是文章跑题了” 田榆还没回答,田大人就想起来,田榆考完回来后就把文章背了一遍给他听,他当时听了还赞了他呢!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田大人觉得蹊跷,他虽只是太常寺七品典簿,但到底为官多年,一下子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立刻就打点了一番,往阅卷的其中一位大人家拜访去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礼部的这位大人还算通透,没有提定安王的名字,只道是皇上自己想起来的。 田大人一听就呆住了,回去之后没忍住,各赏了田榆和田太太一巴掌。 “都是你们自己做得孽,不好好读书,非要在男女私情里打转!这下好了,我们田家……我们田家算是完了!”田大人自个儿也是悔恨万分。 当初他虽然对王卿瑶不满意,但婚都定了,他也没想着怎么着。是白氏这妇人整天唠叨王卿瑶这不好,那不好,配不上她儿子。又道王卿琳这也好,那也好,要是娶回家必定家族兴旺。 结果呢 他就不该同意和王卿瑶退婚,换成王卿琳。 好了,报应来了。 田太太和田榆听了原因,也是呆了又呆,万万没想到。 “怎么会是因为这个”田太太哭天抢地,“这王卿瑶简直就是个丧门星,光是和她定个婚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田大人眉头一皱,一脚踹上去:“闭上你的臭嘴,你还嫌给家里惹的麻烦不够吗” 当着下人的面,田太太被又打又踢,自觉脸上无光,又被田榆的名次给打击到了,当下万念俱灰,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归哭,这回她不敢骂王卿瑶了。 田大人被她哭得心烦气躁,一甩袖子走了。 田太太就哭得更大声了,还朝田榆伸出胳膊,盼着田榆能和她一起抱头痛哭。 但田榆只是愣愣地站着,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田太太喊了他几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田太太吓坏了,也顾不上哭了,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去扯他的胳膊。 “榆哥儿,榆哥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考得不好没关系,真的,娘只要你好好的。” “我们从低层做起,你这么有本事,一定会一步一步爬上顶端的!” “榆哥儿你说句话啊,娘求你了,你别吓娘!” 田榆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木然地看了田太太一眼,低声道:“娘,我这是自作自受。” 相较于田家的愁云惨淡,忠勇公府方家就是一片欢腾了。曾怀是忠勇公门生,一直借助在方家读书,喜报自然是报到了忠勇公府。 曾怀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当场就给忠勇公磕头:“全靠师座栽培。” 忠勇公花甲之年,头发胡子花白,笑得合不拢嘴,亲自扶了他起身,叮嘱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轻易下跪” 忠勇公对曾怀很满意,这孩子虽说出身不好,但人品贵重,忠厚老实,如今又中了状元,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他原本是想把孙女方圆许配给他的,不过方圆早一步看上了黄宣明那小子,可惜了可惜了…… 曾怀换上状元服,骑上高头大马去游街了,方家忙着挂红灯笼、发喜钱,就在这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一个婆子手里抱着一个襁褓叩响了忠勇公府的大门。 因着曾怀中状元,忠勇公府的下人进进出出,四方街邻围观喝彩,这大门就没有真正关上。 这婆子来得诡异显眼,人群还没散去,她一边拍门一边嚎:“忠勇公大人,请你给我女儿做主啊!我女儿死得好惨哪!” 显然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婆子。 忠勇公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他这会儿进了内院,人一老精神就有些不济。下人不敢打扰,就报到了世子方修齐那里,正好世孙方正也在,两人就一同出来了。 襁褓、女人,豪门,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桃色新闻。 还未散去的群众“哗啦”一下又围了过来。 “不会是新科状元的孩子……” “有可能,一朝高中,抛妻弃子,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 “别胡说八道,我看新科状元不是这种人。” “忠勇公府里男人多的是……” “不会是世孙的私生子,哎,我可是听说世孙夫人多年未孕,今年好不容易才怀上。” “你这个猜测很有道理嘛!” 讨论声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离谱。 方正:爷是那种人吗 第四十七章 坑你没商量 婆子自称姓朱,住川仙镇。 去年四月中旬,有一位姓方的公子到川仙镇游历,遇上大雨,到朱家避雨。朱家小门小户,没有那么多规矩,才十六岁的朱家女儿心地善良,见方公子全身湿透,就煮了生姜茶给他驱寒。 朱家女儿年纪虽小,长得却是清纯美丽,又可爱又俏皮,一下子就把方公子给迷倒了。 雨停之后,那公子就不肯走了,足足在朱家住了大半个月。走的时候他说,等他回去禀报了爹娘,就请媒人来提亲,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朱家女儿娶回家。 他走后没多久,朱家女儿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往他说的地址寄了好几封信,却一直没有回音。十月怀胎后,朱家女儿生下了一个儿子,自己却因为产后大出血死了。 朱婆子无力抚养孙子,就拿着方公子给的地址找到了端京,才发觉那处地方是忠勇公府的别院!忠勇公姓方,那公子也姓方,朱婆子猜测方公子是忠勇公府的少爷,这才跑到了忠勇公府要找忠勇公做主。 听完朱婆子的叙述,众人一片哗然,或鄙视或怀疑的目光纷纷投到了方正身上。 那小小男婴才出生一个多月,原本一直乖乖躺在祖母怀里,此刻被喧闹的人群一扰,顿时惊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却又是细细软软,像小耗子一样。 朱婆子哭诉:“……只能喂米汤、菜水,孩子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幸而人群中有乳母,好心接了孩子到忠勇公府门内的倒座房喂奶去了。 朱婆子朝世子方修齐磕头:“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那方公子始乱终弃,害我女儿性命,我不求他偿命,只求他认下孩子,好好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方修齐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后者昂首挺立,坦坦荡荡,一派风光霁月,半点惊慌之色也无。 方修齐轻咳一声:“忠勇公府的少爷只有一位,就是犬子。” 他指了指方正。 朱婆子一愣:“不是他。” 人群再次哗然,不是世孙,那是谁难道是个无赖,打着忠勇公府的名号,尽做些欺世盗名之事 方正上前一步,问道:“那位方公子长什么样子可有留下什么东西” 朱婆子思索片刻,道:“个子比你矮一点,但是长得比你和气,国字脸,很俊秀,说话做事都斯文有礼,不笑的时候也像笑,总之,很温柔,让人一看就喜欢。” 朱婆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黄玉佩:“这是那位方公子送给我女儿的,说是传家宝。” 方修齐扫了一眼,是一块成色很好的和田玉,莹润闪着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认得这玉佩,原本是他忠勇公府的东西,后来被世子夫人黄氏送给了黄宣明。 他默默和方正对视一眼。 “派个人去请黄公子。” 黄宣明并不住在朱婆子说的那处别院里,他住在另一处方家别院里。 方正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亲自去请。” 有好事的下人将门口发生的事悄悄告诉了方圆,方圆自小被宠得任性、骄傲,一听之下火冒三丈,直接就从内院冲到了门口,大骂朱婆子为了钱财,毁人名誉。 朱婆子一听这是那位黄公子的未婚妻,马上就跪下来求她接纳小孩,又说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孩子养在她膝下就是她的孩子,叫她一声母亲,以后绝不和她的孩子争任何东西,云云。 方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听得面红耳赤。 方修齐呵斥她退下,方圆不肯,大庭广众之下,世子也不好太严厉,只得作罢。 不多时,方正领着黄宣明到了,那黄宣明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面色复杂。 朱婆子见了他,立刻指认道:“就是他,他就是那位方公子!”又把怀里吃饱了奶睡得沉稳的小孙子递到他跟前,“公子,这是你的儿子,是小英拼死为你生下的孩子,你可不能不要他啊!” 黄宣明看着襁褓里粉嫩的婴孩,忽然一行泪滑了下来,伸手抱住那孩子,紧紧搂在怀里。 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圆错愕地望着黄宣明,那视线太强烈,黄宣明不得不与她对视。 “方圆,对不起,是我负了你。”黄宣明说,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方圆再也控制不住,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 闹剧终收场。 后来王卿瑶问萧允:“为什么黄宣明承认得如此干脆利落,甚至都不申辩一下” 萧允道:“方正威逼利诱得呗,他的手段你知道的。” 王卿瑶就想起那位虞嬷嬷当场被摔死的事来。她毫不怀疑,假如这件事得不到解决,方正会绑了黄宣明扒光了吊在城门口。 最可怜的就是方圆了。 她大受打击,在黄氏那哭了一场。又去左家找了左云,又哭了一场。直哭得两眼通红,肝肠寸断。哭完之后,她说想通了。 “母亲说他只是一时糊涂,男人都有糊涂的时候。我不该放弃我们多年的感情。那女子已经死了,孩子才这么小,我自小养在身边,也跟亲生的没两样了。” 左云大惊,胎气都动了一点,这黄氏真是好手段,把方圆哄得卖了,方圆还得给她数钱。 左云借着“动了胎气”,让人去王家请来了王卿瑶。 黄宣明的事撞上春闱放榜,早已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面对王卿瑶的询问,方圆虽然羞馁,却仍然很勇敢地说:“我决定原谅他,人非圣人,孰能无过。” 王卿瑶鼓掌:“哇,方圆你真的好勇敢啊!我以前认识一个小姐妹,她也跟你一样勇敢!她夫君跟黄公子一样,也是婚前就有了私生子,她也选择原谅了他,继续完成了婚约。人嘛,总要轰轰烈烈爱一次,才不枉此生!” 方圆拼命点头。左云睁大了眼睛,拼命给王卿瑶使眼色。 王卿瑶继续道:“结果她老公狗改不了吃屎,婚后依旧乱搞女人,私生子一个接一个。有句话说的好,家暴和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方圆的脸白了一分。 “还有,你知道吗男人如果跟太多女人叉叉就会染上脏病,然后再传染给和他叉叉的所有女子。脏病你听过吗很恐怖的很恶心的……” 第四十八章 赴宴 方圆的脸又白了一分,颤抖着声音道:“瑶瑶姐,你怎么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 左云就解释道:“你瑶瑶姐懂医术。” 左云自个儿也红了脸,心想大约大夫讲话就是这么生猛。 方圆这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王卿瑶是不想她和黄宣明继续下去,她说的那些未必是真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我舍不得……”方圆的眼睛又湿了。 王卿瑶问:“为什么舍不得” “他对我很好,很爱我。” “爱你他还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方圆的脸又白了几分:“我我我……可是母亲说,宣明哥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她了解,他这次只是一时糊涂……” 王卿瑶“哈哈”笑几声:“你就这么听你继母的话吗她说什么你都信” 方圆急了:“她虽然是我继母,但她待我和亲生的没有区别!” 王卿瑶:“反正我是没见过亲生的爹妈明知道男人渣还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我问你,你爹知道这件事后他怎么说的” 方圆怔了怔,低头:“爹说要退婚,已经在和祖父商议了。” “那不就结了,爹是亲爹,继母可不是亲妈,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想什么” 方圆不满的目光射过来,王卿瑶马上道:“我敢肯定,你们全家除了你继母其他人都支持退婚。” “你怎么知道”方圆一脸懵,惊讶地看着王卿瑶。 王卿瑶道:“很简单啊,你祖父、你爹、你哥都是亲的,只有那个继母不是。正常人谁会让子女选择一个在外头有私生子的男人你是忠勇公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贵,你要什么男人没有” 方圆呆呆地望着王卿瑶,她觉得王卿瑶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王卿瑶见她有点动摇了,马上又道:“你现在放不下黄宣明,只是因为你见识的男人太少了。你要知道,男人多的是,比黄宣明好的男人也多的是。” 王卿瑶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左云:“云姐姐,端京有没有鸭馆……额,就是青楼,但是里头都是男人的那种……” 左云的脸“刷”一下红了:“你说的是象姑馆,有是有……” 王卿瑶拉起方圆:“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左云慌忙拦住她们,见识男人是一回事,逛象姑馆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方正知道王卿瑶带着他妹子逛象姑馆…… 哦,她不敢想象。 “象姑馆哪里有什么好男人,左右不过是皮相好点。真要见识男人,不如就等曾公子的庆功宴,届时,端京的青年才俊都会来……” 方圆低了头,绞着手指头:“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些公子哥儿……” “哎,”王卿瑶道,“心境不同了嘛,以前你是名花有主,看到帅哥也不会多想。现在可不一样了,你是自由身了,跟谁都有可能。你见了那些公子哥,不妨再多想一步,最喜欢谁,谁最合你眼缘……” 说得方圆脸上红扑扑一片。 王卿瑶就叫起来:“你不会现在就想到了一个” “瑶瑶姐,你真讨厌!”方圆脸红着要打她,她转身嬉笑着跑开,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又是笑又是闹,一时间倒把黄宣明抛在了脑后。 方正担心方圆回到府里,黄氏又要给她洗脑,万一再做出点什么私定终身的事,就什么都晚了。于是就让方圆在左家待着,一直到两日后忠勇公府给曾怀办庆功宴,才和左家人一起回了方家。 左云怀孕还不到三个月,正是要紧的时候,方正不敢冒险,就没让左云回来,只左太太领着儿媳到了忠勇公府。 王家这边也接到了帖子。 王家的庆功宴摆在忠勇公府后头一日,就是为着错开时间。 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新科探花,日后免不了同朝为官,自然要从现在开始打好关系。更何况曾怀背后还靠着忠勇公府这棵大树呢! 王家的姑娘这回是齐齐整整,由王老太太和白氏带着,都去了忠勇公府。 说起来,这还是王卿瑶第一次到别人家参加宴会呢。 银朱比她还兴奋,又是一大清早把她拖起来,给她描眉画脸、梳妆打扮,力求艳压群芳。 王卿瑶看着自己满头珠翠,无奈地笑了,一件件摘下来,只留了一根金丝八宝攒珠钗并几个金海棠花夹:“我又不是去选秀。”她说。 衣服也换成了挑丝双窠云雁装,爽朗大气,又带着小女儿家的俏丽。 早一天,年嬷嬷已经带着银朱、栀子赶制了不少香囊。这种场合免不了要拜见各家长辈,有些长辈会赏些金银首饰,作为回礼,小辈们便要奉上自己做的小东西,大部分人会选择香囊或者荷包。也不一定真是自己做的,反正没人会去追究到底是谁做的。 王卿瑶带了栀子和她一同前去赴宴。到马车处集合时,她见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房三姐妹。尤其是王卿琳,这是她抢婚风波后首次露面,自然是全力以赴。 上身穿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下身穿刺绣妆花裙,裙摆上绣着孔雀的尾巴,全是拿金线绣的。身上挂珠带玉,头面也是赤金的一整套。 别说,还挺好看的。王卿琳的长相属于浓颜系,华贵艳丽的打扮只显得她更加端庄。 只是过于隆重了。 王卿珍和王卿珠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不过同王卿琳一比,就黯然失色了。 王卿琳细长的丹凤眼往王卿瑶身上一扫,嘴角微微翘了翘:“二妹妹今儿真好看。” 跟个没事人似的。 王卿瑶就笑:“哪里比得上大姐姐跟大姐姐一比,我们三个就像是小跟班。” 王卿琳掩嘴笑起来,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故此笑得真心实意。 如今王子景中了探花,前途不可限量。王卿琳和白氏都认为,王卿瑶就算是高嫁,日后要在夫家站稳脚跟,还是得依靠王家,依靠王子景。所以她不敢再和王卿琳计较什么。 今日一试,果然如此。 当事人都这样了,其他人还不上赶着来巴结 王卿琳骄傲地昂起下巴。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卿瑶,没说什么,算是认可了她今日的打扮。 于是一行人分了三辆车,浩浩荡荡地往忠勇公府去了。 第四十九章 黄氏出场 今日来忠勇公府参加宴会的人很多,老远就看到两边的巷子里停满了马车。到门口下了车,立刻就有婆子来引着她们去拜见世子夫人黄氏。 忠勇公夫人早年过世了,现如今后院里辈分最大的就是世子夫人黄氏了。黄氏是续弦,比世子小十来岁,像王老太太、白氏她们,虽比黄氏年纪大、辈分大,但照着品级,仍是要给她请安。 黄氏在贵妇圈中口碑很不错,自然不肯受她们的礼,还亲自扶了王老太太坐下,对着白氏,也是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又随和。 几个小的依着规矩拜了黄氏,黄氏就让人捧了一只彩漆托盘过来,那上面放着四支一模一样的双凤衔珠金翅步摇。 黄氏亲自发给四人,算是见面礼。末了,又从手腕上褪下一支赤金镂空龙凤球手镯戴到王卿瑶腕上,笑道:“你们可不要怪我偏心,二姑娘将来是要叫我一声舅母的,我自然要更疼一些。” 房里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王卿琳露出端庄得体的笑容:“世子夫人说的是,这是应该的。” 王卿瑶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收下:“谢过世子夫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声名在外的黄氏,黄氏三十四五岁上下,面相柔和,和黄宣明有几分相似,嘴角弯弯,看着就让人想亲近。 但王卿瑶知道,这女人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不能掉以轻心。 就像她故意表现得疼爱王卿瑶,当着所有人的面厚此薄彼,分明有意激起其他姑娘的嫉妒。要真心疼她,另外的东西私下里给就是了。 王卿瑶和王卿琳几个呈上香囊,黄氏赞了一遍,叫丫鬟收下了。 左家在王家前面来,方圆在王卿瑶进来时,就不停地跟她挤眉弄眼了。等礼数完成,她便迫不及待地挤到了王卿瑶身边,叽叽咕咕地同她说悄悄话。 黄氏就笑道:“圆姐儿和二姑娘倒是投缘。” 左太太就道:“王二姑娘是福星呢,我家云儿……”就把她看出左云有孕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左家人和方家人知道,其他人却是不知道。 连王家其他人也是头一回听说。 王老太太忍不住看了王卿瑶一眼:“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本事” 王卿瑶就不好意思地笑一笑:“看了几本医书,瞎蒙的。” “哎呀,二姑娘真谦虚。” “好多大夫都没有这样的本事呢!” 众人把王卿瑶赞了一通,王卿瑶心虚,脸蛋红红,额上冒汗。 正好花厅内有一位大肚子妇人,见此便站出来凑趣道:“王二姑娘不如替我看看,我这一胎是生男还是生女” 方圆在王卿瑶耳边小声提醒道:“这是文远伯家的儿媳薛氏,前面已经生了四个儿子了。” 王卿瑶一边请安,一边往她肚子上看了看,胎儿已经足月,下月就能生产了,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笑道:“是女孩。” “真的吗你可别蒙我我这肚子又尖又凸,有经验的稳婆都说是男孩呢!”薛氏嘴上说不信,脸上早就笑开了花。 王卿瑶道:“真是女孩,没蒙你。” 她就这么一看,就说是女孩,可信度实在不高。 大家都知道薛氏已经有四个儿子,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再来一个女儿,都觉得王卿瑶是哄着薛氏开心才说是女孩。反正到时候生出来是儿子,人家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不过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王卿瑶又是未来的定安王妃,黄氏还捧着她,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地跟她唱反调的。 于是大家纷纷起身恭贺薛氏心想事成,薛氏笑得合不拢嘴,直接就把手腕上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手镯褪下,要送给王卿瑶。 王卿瑶笑道:“等下个月夫人生产了再送给我也不迟!” 竟是这样自信。 黄氏往她脸上瞧了好几下,一时也判断不了她是真的懂医术,还是胡乱诌的。 这时,一个丫鬟急步走进来,禀报道:“夫人,老太妃和定安王、萧二公子来了。” 大家便都起了身,由黄氏领着一齐到厅外迎接。 老太妃是萧允的祖母,五十多岁,头发一点也没白,看着又精神又爽朗。萧允和萧墨一人穿白一人穿黑,都是华丽的比较正式的锦袍,两人一左一右地立在老太妃身侧。 王卿瑶就想起黑白双煞、黑白无常这种不太吉利的词语,忍不住就抿了抿嘴。 萧允的目光在王卿瑶脸上绕了绕,很快又移开。 王卿瑶看一眼方圆,朝萧墨放下使了个眼色:看,这个男人不错 方圆瞪大了眼睛:你在开玩笑 黄氏迎了老太妃进花厅,老太妃在上首坐下后,目光看向王家的四位姑娘:“哪位是王二姑娘到我跟前来让我瞧瞧。” 哦豁,奶奶要看孙媳妇了。 王卿瑶上前一步,行了一个万福礼,道:“见过老太妃。” “来,”老太妃朝她招招手,“到这儿来,让我好好瞧瞧。” 王卿瑶就走到她跟前去了。 老太妃笑眯眯地瞧着她,上上下下地看:“嗯,是个齐整孩子。”又拉过她的手,问读过什么书,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这回王卿瑶有经验了,捡着几本无关痛痒的书说了,又道:“平日里喜欢看书、练字。” 萧允瞟了她一眼,笑,仿佛在说:“你明明喜欢赌钱、写话本子。” 老太妃又道:“我听太后娘娘说,你懂医术” 王卿瑶心虚地“呵呵”了几声:“略懂皮毛,不值一提。” 黄氏就笑道:“王二姑娘太谦虚了,刚刚她还断定薛妹妹一定生女儿呢!” “哦,是吗”老太妃来了兴趣。 “可不是”黄氏道,“也没掀了衣服看肚子,也没把脉,就这么隔着衣服简简单单一看,就断出来了呢!” 黄氏的语气又新奇又夸张,好像真的对王卿瑶又敬又佩,觉得她超级厉害。 大家便顺着她的话,七嘴八舌地又把王卿瑶夸了一遍。 王卿瑶:“呵呵呵……” 第五十章 藏了香料的镯子 老太妃对王卿瑶很满意,褪下手上的玉镯作为见面礼送给了她。 为什么长辈都喜欢送镯子呢 王卿瑶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黄氏送的那个。要不是她拒绝,连着薛氏那个,她今天都要收到三个镯子了。 她谢过老太妃,拿帕子包好了玉镯,交给栀子保管,又奉上香囊,老太妃客套地夸了句心灵手巧,黄氏就笑道:“我瞧着这几个孩子里,就王二姑娘绣工最好,瞧这上面的绣的蝴蝶,简直活灵活现,好像要飞出来一样。” 王卿瑶老老实实道:“不是我绣的,是我房里的丫鬟绣的,我手笨。” 黄氏诧异地看了王卿瑶一眼。 一般来说,世家小姐带着孝敬长辈的香囊、荷包这类东西,大多是身边丫鬟代劳的,自己顶多动几针,没人会认真追究,就算特特拿出来了说了,小姐们也会顺势应承下来。 王卿瑶倒是实诚,一点不贪功。 老太妃就瞥了萧允一眼,道:“我瞧着还好。” 王卿瑶:“嗯” 一时没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老太妃继续道:“会绣帕子就行,将来也给我绣条帕子。” 王卿瑶一下子明白了,老太妃知道她给萧允绣过一条帕子! 哎呀呀,这老太妃可真是促狭! 王卿瑶有点不好意思,像上学的时候和男生传纸条被老师发现了。 又说了会话,黄氏笑道:“圆姐儿,你带姑娘们去园子里转转,对了,绣虎前两日刚生了一窝小猫,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喜欢的也可以聘一只回去养。” 绣虎是黄氏养的一只黄白相间的狮子猫,也是方圆的心头好,方圆一听绣虎生了,马上就跳了起来,惊喜道:“绣虎生了这么快呀!” 黄氏宠溺地凝视她:“谁让你不在家的!” 方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招呼姑娘们去看狮子猫,萧允的脚动了动,老太妃道:“阿允,阿墨你们也一块去,年轻人多处处。” 萧允欣然跟上去,萧墨没动,淡淡道:“不去,无聊。” 萧允闻言脚下一踉跄,什么意思显得他跟个娘们一样喜欢到处瞧热闹似的! 他回头哀怨地看了一眼萧墨,萧墨嘴角微翘,假装没看到。 但是让他待在这里陪一大群中老年妇女聊天说话,他会更无聊。 萧允一扭头,毅然决然地奔向了年轻的姑娘们。 那狮子猫养在黄氏院子隔壁的小园子里,从耳房旁边的角门穿过去就能到,不必从大门处绕。 王卿瑶听到萧允也要去,就放慢了脚步,故意落到最后一排等他。等萧允追上来了,就低声问道:“绑架的事查出眉目了吗” 萧允摇了摇头:“对方太狡猾。我让人扮成外地来的摊贩,在大相国寺卖话本子,连话本子都让人用唐三的名字编了几本。果真有人来寻唐三的话本子,那人买了之后,藏在暗处的暗卫立刻跟了上去,结果被发现了,在城里溜了一圈。” 王卿瑶摸了摸下巴,思索:“连你的暗卫都能被发现,这人来头不小。” 萧允点点头。 王卿瑶悚然一惊:“他们大概也发现唐三是我编的了,不会又来找我” 萧允停下脚步:“有这个可能。” 王卿瑶的脸都白了。 萧允便弯下腰,凑近了一点道:“不过没关系,我在你身边安排了一个暗卫,你不会有事的。” 王卿瑶左右张望:“哪儿呢,我怎么一点没发现” “你都能发现他这个暗卫可以不做了。放心,你无事他不会出现。” “我能问下他叫什么名字吗” “金条。”萧允骄傲地说。 王卿瑶:“……”违心地伸出大拇指,“这名字霸气。” 萧允这时嗅了嗅鼻子:“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这话就有点撩拨人的意思了,尤其他还靠王卿瑶那么近,春天的风又那么温柔…… 王卿瑶微微红了脸,转念间自己也闻到了一股香味,抡起胳膊闻了闻,的确挺香,而且是不属于自己的香。 她注意到那只赤金镂空龙凤球手镯,凑到鼻尖用力闻了闻,果然,香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在。这手镯中间镶嵌着镂空的金球,里头用来装香料,不是什么稀奇事。 王卿瑶用透视眼瞧了瞧,是些白色、褐色的香料,她一个现代人完全不认识。 “这是世子夫人送我的。”她把镯子取下来。 萧允接过来看了看,手一捻,金球从中间开了,香料落到萧允手掌心。他放到鼻尖嗅了嗅,又仔细查看,眉头微微蹙起:“都是些无害的香,而且很珍贵,香味也是自己调的,不大常见。”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黄氏想做什么。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送王卿瑶一只藏了香的手镯,这里头能做的文章太多了。 “会不会跟猫有关”王卿瑶猜测,“是黄氏提议去看猫的。” “不知道。”萧允把镯子塞到自己腰间,“暂时放在我这里。” 王卿瑶点点头。 这时,方圆在前面喊:“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还看不看猫了” 旁的姑娘都掩嘴笑起来,王卿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冷。倒是王卿珠,莲步轻移到他们身边,扬起小脸好奇地问:“王爷、二姐姐,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王卿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开心了。 萧允:“没什么。”拉着王卿瑶就快步走到了最前面。 王卿珠的脸色黯了黯。 王卿琳嘲讽地轻哼了一声,呵,她早说了王卿珠是个没用的,偏白氏说有备无患,王卿珠这边暂时还是照原计划进行。 绣虎刚生了宝宝,有专人照料。她的屋子是黄氏叫人专门打造的,像现代的狗窝那样,下面方方正正,上面三角形屋顶。里头放着一只软垫做的猫窝,整整齐齐趴着五六只可爱的小奶猫,绣虎妈妈就趴在软垫旁,慈爱地望着自己的孩子。 “哇,好可爱!” 女生向来对可爱的生物没有抵抗力,所有女孩子都爆发出了惊叹声。 萧允:“……” 第五十一章 攻击人的大猫 姑娘们眼馋小猫,都想抱到怀里好好摸一摸,可是有母猫看着,不敢上手。 方圆就对专门照顾绣虎的丫鬟道:“留香,你把绣虎抱走。” 留香道一声“是”,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绣虎抱了出来,许是熟悉铲屎官,绣虎伏在留香怀里,十分乖巧。留香抱着绣虎就站在猫舍边上,方圆头一个上去抱了一只小奶猫出来。 小奶猫软软糯糯,毛还没长齐,发出“喵喵”的轻叫声,叫的人心都化了。 方圆冲王卿瑶道:“瑶瑶姐,你也去抱一只,喜欢的话,聘一只回去养养。” 王卿瑶笑道:“我养一只闪电就够够的了,哪里还有精力再养其他的,我看看就好了。”说着就走到方圆身边,同她一起逗小奶猫。 其他姑娘见状,也纷纷把小奶猫抱了出来,成团地互相逗着。也有特别喜欢猫的,已经让下人去准备聘猫的物品了,打算今日就聘回家去。 王卿珍和王卿珠也抱了一只出来玩,只王卿琳远远地站着,保持着端庄大气的姿态。仿佛其他人都是没长大的小孩子,只她鹤立鸡群,与常人不同。 萧允也没往跟前凑,都是女孩子,他得避嫌。 王卿琳看萧允同她一样没去玩猫,心下欢喜,暗暗挪动脚步,打算“不经意”地挪到他身边。 那厢留香抱着绣虎,也“不经意”地走到了王卿瑶身边。 她笑着问王卿瑶:“王二姑娘不喜欢猫吗” “也不是不喜欢,”王卿瑶解释,“就是怕麻烦。”从前她也养过猫啊狗的,只是后来都送了别人。 说起来,像她这样的独居一样,一般家里都会养点宠物,或陪伴或防身。她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实在养不下去,她除了养她自己,养其他东西都没有耐心。 好在现在闪电有银朱她们帮着一起养,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留香“哦”了一声,神色有点不大对,过一会儿又道:“王二姑娘要不要抱抱绣虎,绣虎很乖的,而且特别有灵性。” 如此殷勤,引得其他姑娘都看了过来。有些看不惯留香做派,还暗暗翻了白眼。 王卿瑶也微微皱了皱眉。留香看似献殷勤,但却仿佛硬要往她身边凑似的,这和手镯有什么关系 她不动声色地绕到方圆另一边,笑道:“我可不敢抱大猫。” “没事的,我们夫人养绣虎这么多年,绣虎还没从抓过、咬过谁呢!”留香说着,就要把绣虎塞到王卿瑶怀里。 为什么非要她抱绣虎呢 王卿瑶脑中闪过这个疑问,不等她细想,萧允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而这时,王卿琳刚好挪到他身边,还没开始张口呢! 萧允一下就挡在了留香和王卿瑶之间,绣虎也就塞到了他怀里。 留香吓一跳:“王……王爷。” 萧允瞥她一眼:“无妨,本王倒是挺喜欢猫的。” 说着,伸手在猫背上撸了两把。 大约他下手有点重,绣虎这时忽然拱起猫背,发出尖锐的嘶叫声,“喵呜”一声,抬爪就朝着萧允的脸上招去。 萧允不妨自己被猫攻击,上半身往后一仰,狠狠将绣虎甩出去。 “没事”王卿瑶扶住他,问。 萧允摇摇头。 绣虎落地,身姿轻巧,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凶狠又防备地瞪着萧允。下一秒,又一跃,朝着萧允身上就扑过去。萧允一脚踹上去,绣虎却一口咬在了他的鞋子上,并且顺着鞋子爬到了他腿上,疯狂地又是抓又是咬。 暗处,一个暗卫正要行动,萧允看过去,微微摇头,那人便又伏了下去。 留香的脸都白了。 “绣虎,绣虎!”她使劲儿叫着绣虎的名字,可是绣虎却仿佛聋了一般,对她的呼唤充耳不闻。 其他姑娘们也都吓到了,也顾不上小奶猫了,纷纷往地上一放,就躲到了角门外。但又没走太远,一个一个伸着脑袋往里瞧,要看热闹。 方圆站在王卿瑶身后,呆了片刻冲看热闹的那群姑娘叫道:“快去叫人!” 这才有丫鬟反应过来,匆匆跑出去了。 王卿瑶找了根树枝,劈头盖脸就朝着绣虎抽过去,绣虎吃痛,松了口,“啊呜”一声,爪子在王卿瑶手背上一划,纵身落到不远处。 王卿瑶低头一看,手背上被抓了一条血痕,她脸都白了,不会被传染狂犬病毒古代可不好打预防针! “你怎么样”萧允抓过她的手一看,脸上也变了色,朝暗卫使了个眼色,绣虎就忽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黄氏并几个长辈带着粗使婆子匆匆赶过来了。 方圆立刻叫道:“母亲,绣虎不知怎么了,忽然攻击人!” 黄氏一眼就看到萧允捧着王卿瑶的手,马上就夸张地叫了起来:“王二姑娘受伤了,来人,快去请大夫!”又去看其他人,“你们受伤没” 其他太太、夫人走到自己女儿身边,上上下下检查她们有没有受伤。 “我们没事,只有王二姑娘伤到了。” “王爷可能也受伤了。” “突然就发狂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氏走到王卿琳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王卿琳摇摇头。 黄氏吩咐人把绣虎弄走,婆子一摸,才发现绣虎已经死了。 黄氏脸上露出悲恸的神色:“怎么会绣虎一向乖巧,从来都没有袭击过人……难道,难道……”她往王卿瑶身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白氏兴奋起来,她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马上配合地问道:“难道什么” 黄氏就用一种非常犹豫的语气道:“我听老一辈的说过,猫儿是最有灵性的,若是忽然攻击人,那就说明这人……身上带煞,是不祥之人……” 留香拼命地给黄氏使眼色,然而黄氏沉浸在表演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留香的异样。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显出愧意:“啊,王二姑娘,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 这里的人谁不知道,王卿瑶父母双亡,有天煞孤星的名号呢 黄氏这话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了。 但黄氏很快发现,她说完这话之后,园子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第五十二章 大型社死现场 黄氏费了些力气才训练得绣虎精准攻击人。 她满以为她说完这些话,王卿瑶会惊慌失措,会羞愤难当。 但是,都没有。 王卿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眉梢都挂着明显的嘲讽。 萧允也是这副姿态。 这时候看这对未婚夫妻,才发现他们越来越像了,这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连方圆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底是浓浓的……失望和伤心。 一瞬间,黄氏感到了惧意,有什么东西不对吗 白氏这时候看出来了,黄氏这是有意针对王卿瑶呢!她两眼放光,正想跟着踩几脚,王卿琳拉了拉的袖子,暗暗摇了摇头。白氏只好作罢。 其他姑娘低声同自己的母亲说着什么,有些个精明的立刻就懂了。 晦暗不明的目光射向黄氏。 黄氏头上冒出冷汗,她下意识地看向留香。 留香颤抖着走过来,低声道:“夫人,绣虎攻击的……是……定安王!” 什么! 黄氏脸上一白,表情整个儿僵住! 她以为王卿瑶手上有伤,绣虎肯定攻击是她! 怎么会是定安王呢 她望着王卿瑶,忽然发现手镯已经不在她手腕上了。 她的眸子猛然一缩。 萧允这时候说话了:“世子夫人是什么意思呢是说本王身上带煞,乃不祥之人” 连舅母也不愿意叫了。 黄氏脸上一片惨白,摇摇欲坠。 “我不是那个……” 萧允打断她:“本王身上有诅咒,说带煞也不是不对,只是这不详从何说起” 黄氏勉强挤出笑:“老一辈也是听人说的,做不得数。” 萧允就“啊”了一声:“原来做不得数啊!” 他拉着王卿瑶从黄氏身边走过,再没看她一眼。 方圆虽然单纯,但王卿瑶早就警醒过她,这时候一看,她也全明白了。 绣虎攻击人,黄氏得了信赶来,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以为攻击的是全部人吗就算看出大部分人避开了,那也还有她和萧允。黄氏倒好,问也不问,张口就认了绣虎攻击的是王卿瑶,还故意说出那一番诛心的话! 她怎么肯定绣虎攻击的是王卿瑶呢 方圆想起了留香的一连串动作,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怪怪的。应当是她们设计好了,让绣虎攻击王卿瑶,但不知出了什么纰漏,绣虎攻击了萧允。 方圆脑子清楚,一条条分析过去。 黄氏明明是第一次见王卿瑶,为什么要针对她呢 方圆立刻想到黄宣明的事,黄氏劝她原谅黄宣明,王卿瑶却劝她离开黄宣明,黄氏是因为这事嫉恨了王卿瑶 方圆越想越觉得可能。 就这样,黄氏花费了近二十年在方圆心中塑造的光辉形象,轰然崩塌。 “圆姐儿,”黄氏尴尬地笑着,伸手想去拉她,“你有没有受伤” 方圆下意识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语气僵硬地说:“我很好。” 不待黄氏再说什么,她飞快地跑出了园子。 偏厅里,大夫替王卿瑶清理了伤口,再三保证不会有事,王卿瑶才放他离开。萧允腿上也有些抓痕,不过当时隔着裤子,没破皮,萧允都懒得处理。不过倒是把镯子拿出来给大夫瞧了瞧,大夫也说无毒。 送走大夫,两人回到花厅,左太太立刻关心地上前问道:“大夫怎么说” 王卿瑶道:“无事,小伤。” 左太太松了一口气,又问起具体发生了什么。 王卿瑶便把事情说了,黄氏说的那些话倒是没说。 左太太奇怪道:“好端端的,猫儿怎么攻击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疯病” 萧允这时凑到老太妃身边,撒娇告状道:“祖母,方才世子夫人说了,她家这只猫儿是最有灵性的,只攻击身上带煞,不祥之人。她这是拐着弯在骂我呢!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她要这样说我” 黄氏大囧,她没料到萧允这样刁钻。忙尴尬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夫人是什么意思”萧允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氏问道。 黄氏脸上挂着难堪的笑,解释道:“……我就是听长辈这样说过,只是说出来给大家听听罢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老太妃蹙了蹙眉头,怀疑地看了一眼黄氏。黄氏这人八面玲珑,在交际圈内人人称赞,就算真听长辈这样说了,这么不合时宜的话也不该拿出来说。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允这时冷笑了一声,对老太妃道:“世子夫人原以为那畜生攻击的是王二姑娘……”他学着黄氏的样子模仿道,“啊,王二姑娘,我没有诋毁你的意思……世子夫人就是这样说的。” 这简直是黄氏的大型社死现场。 王卿瑶同情地望向黄氏,后者满面通红,尴尬得都要扣出一栋别墅了。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老太妃的眸子沉下:“来人,去把世子叫过来。” 花厅里无关人等都被老太妃请出去了,左太太作为姻亲,王老太太作为王卿瑶的亲祖母,都留了下来,另外,就是王卿瑶、萧允和萧墨,以及黄氏了。 不多时,世子方修齐到了,方正也跟在后头,一看屋里的架势,就知道出事了。 “阿允,你来说。”老太妃吩咐。 萧允就把事情说了一遍,一点都没添油加醋,说得黄氏头上冷汗渐起,求救的目光看向方修齐。 方修齐有点懵,就这点小破事 老太妃沉着脸看着方修齐:“世子,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 “啊……”方修齐觉得老太妃有点小题大做了,这王卿瑶还没嫁进定安王府呢,就算嫁进去了,黄氏还是她的舅母呢!犯得着因为这样的小事不依不饶吗 不过既然老太妃都开口了…… “你跟王二姑娘道个歉。”方修齐看向黄氏,语气温柔。 黄氏松了一口气,走到王卿瑶面前,委屈又“真诚”地说:“王二姑娘,对不起,是我说话欠妥当,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卿瑶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方修齐就有点来气了,这王二姑娘也太不识抬举了! 第五十三章 撕破脸皮 方修齐粗枝大叶,虽然觉得黄氏说话有些欠妥当,但也是小事一桩。况且人家都道歉了,王卿瑶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有点恃宠而骄,不敬长辈了。 王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看王卿瑶这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就觉得丢人,忍着怒气劝道:“二丫头,世子夫人都跟你道歉了,你是做小辈的,可不能这样得理不饶人。” 王卿瑶特想对王老太太来一句:“你能不说话吗” 她看了萧允一眼,萧允从老太妃身边走到她身边,盯着黄氏道:“夫人觉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事了” 啧啧,方修齐心想,他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大外甥有迷恋女色的潜质 王老太太这时候反而高兴起来,她家二姑娘真有本事啊,才几天功夫就把定安王迷得连舅舅舅母都敢硬刚了! 黄氏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卿瑶只是受了点轻伤,定安王府就要追究她的责任!她怎么说也是忠勇公世子夫人,还是萧允的嫡亲舅母! 方修齐心疼小娇妻,不满地叫了一声萧允的名字:“阿允!”语气里颇有些责怪的意思。 方正这时忽然插嘴道:“母亲还是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您会认为绣虎攻击的人就一定是王二姑娘呢” 黄氏一愣,转头看向方正,这个一直对她尊重有加的继子,正一脸清冷地望着她,眼神不善。 她心里一凛,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神,解释道:“只王二姑娘受了伤,我便以为是她……” “母亲做事一向周到,”方正不咸不淡地打断她,“丫鬟报了猫儿伤人,正常情况下,我们都会以为是攻击了所有人,猫儿发疯,还挑着咬人吗” 左太太补刀:“对,我当时就是这么以为的。” 方正继续道:“就算是只王二姑娘受了伤,也可以是她躲避不及时,其他人运气好又或者伤口不明显,何以母亲问都不问就觉得猫儿只攻击了她一个呢这不是很奇怪吗更何况,母亲还说了那样的话……” 方正唇角微微勾起:“以母亲为人处世的手段,怎会说出这般指桑骂槐的话若今日绣虎真的攻击的是王二姑娘,母亲这话她可担不起……” 黄氏额上冷汗涔涔。 这些人为什么都像知道了她的意图一样,跟她揉碎了掰开了讲这件事 有一瞬间她觉得方正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她张了张嘴,艰难地解释道:“是我说话欠妥当了……” 方修齐虽然也觉得这事奇怪,但是黄氏平时的为人摆在这儿,他一点没怀疑她有什么坏心思,谁还没个说错话的时候啊 他不满地瞥了方正一眼,这小子怎么回事,如此咄咄逼人,胳膊肘往外拐 “王二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样”看在老太妃的面子上,方修齐耐着性子问道。 方正道:“父亲,你别急呀。”他提高声音,“来人,审留香!” 黄氏脸色更加白了,呼吸困难,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到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了,方正知道了!所以左云一直在左家养胎!所以虞嬷嬷血溅长街! 方正说的审,并不是把留香叫进来问话,而是让手底下的人先把留香带进私牢,一整套手段下来,再来让主子们问话。 他可不耐烦跟一个下人打太极,要么说实话,要么去死! 留香哪里见过这些阵仗,一盏茶的功夫就全招了。被送进花厅的时候倒是全须全尾,也没见哪里受伤,只是脸上惨白,不等人问就涕泪横流地说:“是世子夫人吩咐我,一定要让王二姑娘抱绣虎……她早前已经训练了绣虎……绣虎闻到那香就会攻击带香的人……” 黄氏腿上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方修齐茫然:“什么香” 萧允便从腰间取出那只赤金镂空龙凤球手镯扔到留香面前,留香道:“就是这香,这镯子里藏了香。” 方修齐蹙眉:“这镯子不是夫人的吗” 萧允道:“夫人特地送给了王二姑娘。” 他故意把特地两个字咬得很重,方修齐再迟钝也全明白了。 黄氏这是设计好了让绣虎攻击王卿瑶,只是为什么她分明和王卿瑶无冤无仇,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方修齐困惑地望向黄氏:“夫人,你为什么这样做” 花厅里的人齐刷刷地都看向了黄氏,王老太太作为王卿瑶的亲祖母,这时候也看清了形势,顺势痛心疾首道:“世子夫人,我家二丫头一向乖巧,你到底为何要下如此狠手万一今日那畜生抓伤了她的脸,你要她以后怎么见人” 王卿瑶:“……” 左太太也道:“王二姑娘诊出了云儿有孕,她是你们忠勇公府的福星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黄氏嗫嚅着嘴唇,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她必须要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这时房门从外头推开,方圆跑了进来。 “爹爹,我知道为什么,”她气鼓鼓地瞪着黄氏,“宣……黄公子的事情,母亲一直劝我原谅他,但是瑶瑶姐劝我离开他。母亲一定是因为这个怀恨在心!” 黄氏看着方圆,方圆的态度刺痛了她。她顺着方圆的话,昂首承认道:“没错,就是因为这个。王二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不是我们方家人,凭什么对圆姐儿的事指手画脚圆姐儿一向最听我话,如今却为了个还未过门的表嫂违背我的意愿,我恨死她了!” “你……”方修齐难以置信地望着黄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了我知道你疼宣明,那是他作出那样的事,我和父亲都不会同意圆姐儿嫁给他的。” 黄氏低着头不说话。 方修齐重重叹了一口气,走到王卿瑶面前,九十度大鞠躬道歉:“对不起,王二姑娘,这件事是我们方家的错,你要什么尽管说,我会尽力补偿你。” 王卿瑶哪里能受他的礼,忙侧过身去,又回了他一个鞠躬礼:“此事与世子无关,世子也无需给我任何补偿。” 方正没有拆穿黄氏,世子与黄氏多年恩爱,感情深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清她的真面目的,他不能操之过急。 他今日选择和黄氏撕破脸皮,也是因为左云不能长久住在左家,她总归是要回忠勇公府的,有了今日这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防着黄氏了。 第五十四章 见识男人 黄氏后来没有在宴会上出现,但她做的事却像长了脚一样,在宾客之间传开了。 王卿瑶自然知道,这是方正的手笔。 方圆自认为拖累了王卿瑶,十分愧疚,又在王卿瑶的洗脑下,开始怀疑黄氏对她的真心。毕竟她也问了几个小姐妹,她们都说自家母亲是不会同意她们嫁给黄宣明这样的人的。 方圆忽然觉得,黄氏虚情假意了这么多年真可怕。 她大受打击,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王卿瑶就道:“不是要去见识男人吗我听萧允说,曾公子和一大群青年才俊都在竹园那边吟诗作对,我们过去瞧瞧” 方圆垂头丧气:“没兴趣。” 王卿瑶硬拖着她过去了。 竹园旁边就是蔷薇园,两个园子之间隔着一条窄窄的小湖,湖上架着一座石桥。 蔷薇园里成群地聚着不少年轻女宾,方才看猫的那群姑娘此时也聚到了这边。异性相吸,一时间,竹园里吟诗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蔷薇园这头的娇笑声也软了许多。 王卿瑶同方圆在湖边的亭子里坐下,朝左望过去,是一群身姿妙曼的美貌少女;朝右望过去,是一群身材健硕的英武少年。 哦豁,冲击力太大,王卿瑶鼻下一热,两行鼻血流了下来。 “哎呀,瑶瑶姐,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王卿瑶十分淡定地擦干净:“没事,老毛病了。” 王家的其他姑娘也在蔷薇园中,以王卿琳为中心,周围聚集了不少姑娘。全是冲着王子景来的。 王子景虽然是探花,但明显比曾怀更受欢迎。 一来当然是因为家庭背景不同,王子景出身宦官之家,通身的气派是曾怀比不了的。二来,王子景走的是禁欲路线,古板不解风情。曾怀走的是善解人意、如沐春风路线。自然收服王子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更有挑战性,也更有征服感。 少女怀春的年纪,总是容易被冷酷型男吸引。 王卿瑶记得自己读高中时,就暗恋高年级的一位冰山学长。 因着王子景的关系,姑娘们自动屏蔽了王卿琳抢别人未婚夫事件,众星拱月地哄着她,打听王子景的喜好。 王卿琳得意极了,余光瞥过王卿瑶,轻轻冷哼一声:抢你男人怎么了人尽皆知怎么了没有父母和兄长撑腰,你就只能把委屈咽回肚子里! 王卿瑶完全没有接收到王卿琳的轻视,她忙着透视众位青年才俊,美名其曰:替方圆把关。 一番查看之后,她诚心诚意地问方圆:“你觉得曾怀怎么样” 方圆一愣:“我一直把曾公子当哥哥。” 王卿瑶就笑:“什么哥哥,你又不是没哥哥。” “可是可是……”方圆可是了半天,什么也没可是出来。曾怀很好,但是她从来没往男女方面想过。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王卿瑶握住她的双手:“相信我,嫁给他,你会非常得……性/福。” 方圆微微红了脸,嘀咕:“他也不一定喜欢我……” “没事,”王卿瑶大手一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以王卿瑶看过无数本言情小说的经验来看,男女之间那点事,只要点破了,往后就能飞速进展了。 这时候,竹园那边起了一点小骚动,王卿瑶定睛一看,是萧允和萧墨两兄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大家拦着要他俩作诗呢,作不出来就要罚喝酒。 萧允虽然是定安王,却比萧墨平易近人,萧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四个字:莫挨老子。叫他作诗,他丢下一句“不会”就坐到一边去了,大家也不敢闹他。 萧允活不过二十五岁,又有爵位在身,从小到大,也没人逼着他用功读书,全凭他自个儿的兴趣。他算不上才子,不过也能作几首打油诗。 这次不知是做了什么不着调的诗,引得一帮学子们哄堂大笑,他也不以为意,穿过小湖上石桥,就朝王卿瑶奔过来了。 “不是说出去的吗”王卿瑶奇怪地问。 “去跟陆太医要这个的。”萧允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取出一只扁形圆瓷瓶递给她,“祛疤不留痕,陆太医的独门药膏,早晚擦一次,可有效了。” 王卿瑶手背上的抓痕不算深,比起留不留疤,她更在意会不会染上狂犬病毒。 “谢谢。”她接过瓷瓶,交到栀子手里,让她收好。 “萧二公子为什么坐在那里”她问,整一座大冰山,“也不跟其他人一起玩。” 萧允笑起来:“祖母让他过来的,本意是让他结识各家姑娘,他倒好,坐那一动不动,哪个女孩子敢凑上去” 萧墨和萧允同岁,过了年都二十了,像他们这种祖上有荫庇,无需通过科考建功立业的,二十岁早该成家了,动作快的,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也难怪老太妃着急了。 “二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王卿瑶问,女人嘛,最喜欢牵线搭桥,喜结良缘了。 萧允搔搔头:“不知道。”想一想,“没见他对哪个姑娘表现出过兴趣,他只喜欢赚钱。” 方圆插一句:“我两个表哥都是赚钱能手。” 萧允:“呵呵呵……” 王卿瑶就让栀子把萧墨请到蔷薇园这边来了,萧墨很给王卿瑶面子,把她当嫂子一样敬着。他一来,蔷薇园这边就起了一阵骚动。 比起王子景和曾怀,萧墨的人设明显更带感。 好多姑娘都偷偷拿眼角瞥他,他目不斜视走到王卿瑶面前:“王二姑娘,何事” 王卿瑶像妈妈桑一样,指一指全场女孩:“喜欢哪个姐姐给你搞定。” 萧墨:“……” 冷淡的黑眸往萧允脸上一扫,萧允笑得东倒西歪,他便甩了甩袖子,把手别到身后,道:“有劳王二姑娘费心了。只是刚刚有人来报,外头的铺子生意出了点问题,我要出去一趟,告辞。” 这话题转得有点生硬啊。 萧允大笑:“萧墨你回/回都是这个借口!” 萧墨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五十五章 对诗 这时,王卿琳在众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过来,先给萧允行了礼,然后才对方圆道:“方姑娘,姐妹们坐着有些无聊,不如就跟对面的竹园比一比作诗,也好叫我们见识见识新科进士们的本事。” 忠勇公府人口简单,孙子辈就只方圆和方正两人,照理说,今日这样的宴会,理应由世孙夫人左云帮着招待这些姑娘们,只是她怀着身孕,在娘家坐胎没有回来。就只能由方圆出面了。 但方圆自小被娇宠着长大,黄氏也没教过她管家,听了王卿琳的话,一时有些怔愣。而且她本来就对王卿琳印象不好,这下更觉得她事多了。 正想出口反驳,王卿瑶在石桌底下踢了她一脚,又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便明白了,不情不愿地说:“好。”遂叫了身边的丫鬟,去竹园那边传话。 王卿琳把她们俩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她觉得王卿瑶的运气真是好,自从被皇上赐婚后,身边来往的人都提高了一个层次。 方圆这种真正的名门贵女居然也愿意和她做朋友,真是一点也不挑啊! 竹园那边以曾怀为首,听了丫鬟的传话,就到湖边排排站好,大声道:“方姑娘要斗诗,我们自然全力相陪。今日春光正好,不如就以春为主题。”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端的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王卿瑶脸上显出姨母笑。 萧允击掌笑道:“如此甚好,本王就来当此次斗诗的裁判,彩头嘛……” 他在身上摸了摸,随手将腰间的玉佩解下,“这枚玉佩就当彩头了。” 萧家乃大盛朝首富,萧允的东西自然不会差,有些识货的已经瞧出这玉佩价值连城了。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王卿琳略略吃惊:“王爷不参加吗” “我那三脚猫的水平就不参加了。” 王卿琳就看向王卿瑶:“二妹妹参加吗” 王卿瑶:“我不会作诗。” 王卿琳拿帕子掩嘴轻轻笑了一下:“背诗总会,我们这边人本来就少……” 王卿瑶呵呵假笑几声:“如果对面的青年才俊不介意……” 曾怀就笑道:“既如此,不如就改玩飞花令,一人作或者背一句带花的诗句,如何” 这曾怀端的是善解人意,飞花令的难度就比作整首诗简单多了。 有些不擅长作诗的姑娘也松了一口气,纷纷表示可以。 王卿琳冷冷笑了一下,王卿瑶什么水平她会不知道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文盲,能把三字经读数就算不错了,还背诗她的眼里闪过轻视,打定主意要叫王卿瑶出丑。再叫定安王见识见识她的才学。 有对比才能有差距嘛,王卿琳信心十足。 飞花令的规矩很简单,男说一句,女说一句,说不上来的就罚酒一杯,而且要淘汰。最终胜者可得萧允的那枚玉佩。 女士优先。 第一位是某位将军家的女儿,自小舞刀弄枪,不喜文墨,憋了半天才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她也跟着笑,无所谓的样子,是爽朗不拘小节的性子。 “菩提悟道谁能解,药圃分香花正飞。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白鹭悠悠过谢池,花开花落少相知。” “今朝歧路逢花落,一片西飞一片东。” 才子佳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很快到了王卿琳,她有意卖弄,稍做思索,便吟了整首诗:“年年春事付东风,误尽桃花几度红。人面无踪花满地,当时清景在诗中。” 凭心而论,王卿琳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蔷薇园这边立刻响起了姑娘们此起彼伏的称赞声,竹园那头,曾怀点了点头,对王子景道:“你妹妹也是个才女。” 。 第五十五章对诗 王子景笑一笑,与有荣焉。 有几个胆大风流的,直接就上来问王子景,王卿琳是否婚配。 提到这事,王子景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吾妹已婚配。” “许的是哪家的公子” 王子景板着脸:“田榆。” 众才俊霎时沉默下来,田榆啊,才名满端京,状元的大热人选,结果却只中了个同进士。 自然有人幸灾乐祸,但王子景又是田榆的未来大舅子,这嘲笑的话就不怎么好说出口了。 有几个先前讨论过田榆的,这时候明显尴尬起来。 曾怀示意飞花令继续。 那厢王卿琳受到了众人的热捧,一边谦虚浅笑,一边悄悄去看萧允。 定安王被我惊艳了 结果萧允一个眼风都没给她,一直看着王卿瑶的方向。 王卿琳就恼恨起来。 很快轮到了方圆,方圆也是个不爱读书的,支吾了半天道:“我不会,我自罚一杯。” 王卿瑶就喊道:“曾公子,你替方姑娘接一句,她不会喝酒。” 方圆羞得捶了王卿瑶一下,那酒是果子酒,她怎么喝不了了 蔷薇园和竹园两边都有人笑起来。 曾怀坦坦荡荡道:“好。无错更新”朗声吟道,“今朝共饮花前客,携手何须被看扶。” “好!”大家一致拍手叫好,不愧是新科状元。 方圆得了曾怀的帮助,自然是要道谢的,隔着小湖,盈盈一颔首,曾怀抱拳回礼。 王卿瑶慈爱地看着他俩,越看越欢喜。 冷不丁地王卿琳提醒道:“二妹妹,该你了。” 王卿瑶早就想好了,不就是古诗词嘛,唐诗宋词元曲,九年义务教育,谁没背过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端京花。” 这是孟郊的《登科后》,王卿瑶做了小小改动,把长安改成了端京,更显得真实。 众人俱是一愣,尤其是高中的几名学子,登时心情彭拜起来。这首诗简直是他们高中之后的写照! “好好好!”众人拍手叫好。 王卿琳难以置信地望向王卿瑶,这是谁的诗她居然从没有听过! “二妹妹,”她不甘心地问,“这是谁的诗” “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隐士。” 王卿琳冷笑,呵,居然连姓名都不肯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背了一首诗嘛,又不是自己作的!。 第五十五章对诗 第五十六章 九年义务教育惊艳众人 王卿琳觉得王卿瑶就算会背诗,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记了几句,几轮下来就会露馅。 哪知道她自己都吃力了,王卿瑶还是信手拈来般轻松,且背出的诗都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各种风格都有,令人叹为观止。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精华\/书阁首发更新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应嫌屐齿印苍苔,十扣柴门九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到最后,竹园的那些个才子都败下阵来,再无心斗诗,一个劲儿地追问这些诗到底是何人所作。 王卿瑶还是那句话:“都是些隐士,不愿意透露姓名。” “那王二姑娘是从何处读到这些诗的” “若有机会,小生也想拜读。” “是是是,若是能结识他们,更是三生有幸。” 王卿瑶:“呵呵呵……”一边尬笑一边看向萧允,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萧允很自然地接过话头:“她是在我那儿看的,都是珍贵的手稿,高价买来的。” 大家不说话了,露出惋惜的神色。 毫无疑问,这一场飞花令王卿瑶出尽了风头,最后萧允把彩头给了她,基本上没有人有异议,就算有,也不敢说出来。 王卿瑶拿着玉佩在手里晃了晃,对着萧允高兴道:“这是不是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萧允弯了弯嘴角,笑出了声。 有几个姑娘讶异王卿瑶说话如此大胆,不禁向她看了好几眼。 王卿琳冷哼了一声,恨恨道:“不知羞耻。”又转过头去教育王卿珍和王卿珠,“你们在外面时刻要记住,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家的脸面,切不可让别人觉得你们轻浮、不庄重。” 王卿珍和王卿珠乖乖点头,道:“是。” 王卿琳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周围的姑娘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卿瑶没听到“不知羞耻”四个字,后面训斥人的话她倒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方圆蹙眉,不满地看了一眼王卿琳。 但王卿琳又没指名道姓,这时候对上去倒好像她们真做错了什么一样。 王卿瑶微微一笑,走过去,对着王卿珍和王卿珠道:“大姐姐说的对,你们千万要谨记,尤其要记得和有婚约的男人保持距离,抢别人男人这么掉价的事,你们千万别做。” 王卿瑶旧事重提,王卿琳的脸上蹭一下火辣辣地烧起来。 王卿珍和王卿珠哪里敢说一个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王卿琳愤怒地瞪向王卿瑶,王卿瑶才不怕她,笑眯眯地同她对视:“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周围的姑娘们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王卿珍轻轻拉了拉王卿琳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大姐姐……父亲……父亲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两个王字……” 王卿琳这才勉强压下怒火,咬牙切齿道:“二妹妹说的是。” 她一甩袖子扬长而去,王卿珍和王卿珠赶紧跟上。 方圆崇拜地望着王卿瑶:“瑶瑶姐,我真羡慕你,无论什么事你都敢硬刚,不像我,总是思前想后。” 她虽然是忠勇公府的嫡小姐,但自小被教育要把家族荣誉放在首位,就是和人吵架也吵得不尽兴。 王卿瑶昂一昂下巴:“怕什么,出了事有王爷担着。” 萧允冷不丁被点了名,心下一暖:“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王卿瑶就走到他身边,扯了他的小拇指轻轻晃了。 第五十六章九年义务教育惊艳众人 晃,娇声道:“那你给不给我担着” 得益于抖音网红的教导,母胎单身快三十年的王卿瑶,撒起娇来浑然天成,夹子音又软又糯,眼神温柔似水。 萧允哪里抵抗得住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眉眼嘴角都是笑意。 王卿瑶又正色道:“我们可是未婚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鸟,不对,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还没有成亲,她就一口一个夫妻,萧允再洒脱的人,这时候都忍不住害羞了。 “咳咳,”他红着脸说,“自然会给你担着。” 方圆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哟,没眼看了。” 萧允一直想找王卿瑶单独说句话,但是方圆一直跟着她,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到晚宴结束,各家离开忠勇公府,他才在马车前拦住了王卿瑶。 “老太太,我有事要跟王二姑娘说,待会儿我会送她回家。” 王老太太求之不得:“这俩孩子,感情就是好。” 白氏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了几句。 上了萧家的马车,王卿瑶打着哈欠问道:“什么事” “两件事,”萧允道,“第一件事,”他目光温柔地扫了一眼她受伤的手背,“以后我有危险你不要冲出来救我,我知道你在乎我,但我身边有暗卫,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们今天都没有出来……” “我让他们别出来的……”萧允的声音低下去,“说起来你今天受伤都是我造成的,要是我让暗卫早点出手,你就不会有事了。首发更新” 王卿瑶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呀,都是黄氏设计的。再说了,就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她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可是萧允知道,她当时是怕的,她的脸都白了,他都看在眼里了。 “第二件事,”萧允道,“你那些诗是从哪里看来的我竟然一首都没有听说过。” 当时他就惊呆了。 好在她没说是自己写的,不然他又要开始怀疑了。 王卿瑶没想到萧允还记挂着这件事!眨眨眼睛,又吞了吞口水,往萧允感兴趣的方向编:“自打我发现自己感应力特别强后,我就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这些诗就是我在梦里听到的。你说,我会不会是做梦时感应到了另一个世界” 萧允看过不少志怪,果然就信了,还沉思起来:“有这个可能。哎,你以后要是再做奇怪的梦,就记下来给我看看。” 王卿瑶点头。 萧允忽然又道:“把那些诗写下来做成诗集能卖不少钱”。 第五十六章九年义务教育惊艳众人 第五十六章 九年义务教育惊艳众人 王卿琳觉得王卿瑶就算会背诗,也不过是临时抱佛脚记了几句,几轮下来就会露馅。 哪知道她自己都吃力了,王卿瑶还是信手拈来般轻松,且背出的诗都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各种风格都有,令人叹为观止。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精华\/书阁首发更新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应嫌屐齿印苍苔,十扣柴门九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到最后,竹园的那些个才子都败下阵来,再无心斗诗,一个劲儿地追问这些诗到底是何人所作。 王卿瑶还是那句话:“都是些隐士,不愿意透露姓名。” “那王二姑娘是从何处读到这些诗的” “若有机会,小生也想拜读。” “是是是,若是能结识他们,更是三生有幸。” 王卿瑶:“呵呵呵……”一边尬笑一边看向萧允,挤眉弄眼地使眼色。 萧允很自然地接过话头:“她是在我那儿看的,都是珍贵的手稿,高价买来的。” 大家不说话了,露出惋惜的神色。 毫无疑问,这一场飞花令王卿瑶出尽了风头,最后萧允把彩头给了她,基本上没有人有异议,就算有,也不敢说出来。 王卿瑶拿着玉佩在手里晃了晃,对着萧允高兴道:“这是不是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萧允弯了弯嘴角,笑出了声。 有几个姑娘讶异王卿瑶说话如此大胆,不禁向她看了好几眼。 王卿琳冷哼了一声,恨恨道:“不知羞耻。”又转过头去教育王卿珍和王卿珠,“你们在外面时刻要记住,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王家的脸面,切不可让别人觉得你们轻浮、不庄重。” 王卿珍和王卿珠乖乖点头,道:“是。” 王卿琳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周围的姑娘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卿瑶没听到“不知羞耻”四个字,后面训斥人的话她倒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方圆蹙眉,不满地看了一眼王卿琳。 但王卿琳又没指名道姓,这时候对上去倒好像她们真做错了什么一样。 王卿瑶微微一笑,走过去,对着王卿珍和王卿珠道:“大姐姐说的对,你们千万要谨记,尤其要记得和有婚约的男人保持距离,抢别人男人这么掉价的事,你们千万别做。” 王卿瑶旧事重提,王卿琳的脸上蹭一下火辣辣地烧起来。 王卿珍和王卿珠哪里敢说一个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王卿琳愤怒地瞪向王卿瑶,王卿瑶才不怕她,笑眯眯地同她对视:“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周围的姑娘们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王卿珍轻轻拉了拉王卿琳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大姐姐……父亲……父亲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两个王字……” 王卿琳这才勉强压下怒火,咬牙切齿道:“二妹妹说的是。” 她一甩袖子扬长而去,王卿珍和王卿珠赶紧跟上。 方圆崇拜地望着王卿瑶:“瑶瑶姐,我真羡慕你,无论什么事你都敢硬刚,不像我,总是思前想后。” 她虽然是忠勇公府的嫡小姐,但自小被教育要把家族荣誉放在首位,就是和人吵架也吵得不尽兴。 王卿瑶昂一昂下巴:“怕什么,出了事有王爷担着。” 萧允冷不丁被点了名,心下一暖:“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王卿瑶就走到他身边,扯了他的小拇指轻轻晃了。 第五十六章九年义务教育惊艳众人 晃,娇声道:“那你给不给我担着” 得益于抖音网红的教导,母胎单身快三十年的王卿瑶,撒起娇来浑然天成,夹子音又软又糯,眼神温柔似水。 萧允哪里抵抗得住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眉眼嘴角都是笑意。 王卿瑶又正色道:“我们可是未婚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鸟,不对,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还没有成亲,她就一口一个夫妻,萧允再洒脱的人,这时候都忍不住害羞了。 “咳咳,”他红着脸说,“自然会给你担着。” 方圆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哟,没眼看了。” 萧允一直想找王卿瑶单独说句话,但是方圆一直跟着她,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到晚宴结束,各家离开忠勇公府,他才在马车前拦住了王卿瑶。 “老太太,我有事要跟王二姑娘说,待会儿我会送她回家。” 王老太太求之不得:“这俩孩子,感情就是好。” 白氏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了几句。 上了萧家的马车,王卿瑶打着哈欠问道:“什么事” “两件事,”萧允道,“第一件事,”他目光温柔地扫了一眼她受伤的手背,“以后我有危险你不要冲出来救我,我知道你在乎我,但我身边有暗卫,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们今天都没有出来……” “我让他们别出来的……”萧允的声音低下去,“说起来你今天受伤都是我造成的,要是我让暗卫早点出手,你就不会有事了。首发更新” 王卿瑶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呀,都是黄氏设计的。再说了,就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她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可是萧允知道,她当时是怕的,她的脸都白了,他都看在眼里了。 “第二件事,”萧允道,“你那些诗是从哪里看来的我竟然一首都没有听说过。” 当时他就惊呆了。 好在她没说是自己写的,不然他又要开始怀疑了。 王卿瑶没想到萧允还记挂着这件事!眨眨眼睛,又吞了吞口水,往萧允感兴趣的方向编:“自打我发现自己感应力特别强后,我就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这些诗就是我在梦里听到的。你说,我会不会是做梦时感应到了另一个世界” 萧允看过不少志怪,果然就信了,还沉思起来:“有这个可能。哎,你以后要是再做奇怪的梦,就记下来给我看看。” 王卿瑶点头。 萧允忽然又道:“把那些诗写下来做成诗集能卖不少钱”。 第五十六章九年义务教育惊艳众人 第五十七章 包办婚姻的悲哀 王卿琳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她没想到,王子景中了探花,王卿瑶还敢这么对她!她以后是不想依靠王家了吗 她又想到王卿瑶今日背诵的那些诗歌,越想越奇怪。 她三岁开蒙,五岁王大就请了先生在家里单独教她,虽说王卿珍和王卿珠会跟着一起学,但王卿瑶是从来没有的。别说背诗了,她字都认不得几个。 王卿琳想不通,索性去了正院找白氏。 明日王家也要办庆贺宴,白氏在灯下对账,见了她来,奇怪道:“这么晚了还没睡明日家里一大堆事,你早点歇着。” 王卿琳在白氏身边坐下,把白天飞花令的事说给她听了。 白氏眸光一冷,道:“我早就怀疑她一直以来都是扮猪吃老虎了,平时装得什么都不会,懦弱又无能,现在马上要做王妃了,哪里还用藏着掖着” “她那些东西都是跟谁学的” 白氏对这些并不在意,一边看账本一边道:“或许是她之前那个奶娘,那婆子一直拿她当女儿养的。” 王卿琳对王卿瑶的奶娘没有印象,她蹙了蹙眉,心想:一个奶娘有这样的才华吗 那厢王卿瑶回到冷香院,早就哈欠连天,一边叫着:“银朱给我放洗澡水!”一边伸胳膊踢腿地进了屋子。然后就看见王子景站在她的书桌前,低头“欣赏”着她未写完的。 银朱走过来低声道:“姑娘,大公子来了。” 王卿瑶:“我看见了。” “大哥哥。”她走过去,“呵呵”干笑两声,拿一张大白纸欲盖弥彰地把稿盖起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字不错,“王子景点评道,“能在短短时间练成这样,二妹妹很有天赋。” 王卿瑶矜持地捋一捋发丝:“过奖。” 王子景轻咳一声,脸上显出些不自然来:“那个……二妹妹今日吟诵的诗歌……那些隐士所作的应当不止这些” “嗯,还有很多。无错更新” “二妹妹都能背出来” “大部分都能,怎么了” 王子景大喜过望,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请二妹妹有空的时候吟一遍给我听,我想记录下来时时拜读。说实话,我平生从未读过这么优秀的诗,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王子景把诗圣、诗仙、诗鬼赞了一遍,充满期待地看着王卿瑶。 王卿瑶想起萧允说要把这些诗做成诗集卖钱,就有些犹豫,思前想后道:“可以,但还请大哥哥不要外传。” “一定一定。”王子景高兴极了。 送走王子景,王卿瑶赶紧洗洗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果然一早就被吵醒了,客人还未至,丝竹音乐却是早早地就奏起来了。连冷香院这样偏僻的院落都能听到声音,可见王家有多重视这庆祝宴。 据说特地请了外头的红白班子进来做菜,十两银子一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样样都占了。 虽说是晚宴,午后一点,经常走动的宾客们就陆续上门了。 白家是白氏娘家,自然也来得早。夫人、奶奶们在老太太房里陪着说话,姑娘们就由王卿琳带着招待。 因是在自家,王卿琳打扮得比昨日随意了些,但仍是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王卿珍和王卿珠一如既往地跟在她身后,王卿瑶和她再不和,这样的日子里也只能装着姐妹情深,一同待客。 白家的几位姑娘,上回清明节踏青的时候都见过了,因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大家见了面不免有些尴尬。 那位想拿假蜘蛛吓人的姑娘也来了,瞧着却比上回消瘦了不少,脸色憔悴,眼神黯淡,满脸的生无可恋。 王卿琳像个没事人一样,关切地问道:“椿表姐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 第五十七章包办婚姻的悲哀 白珺椿同父异母的妹妹白三姑娘幸灾乐祸道:“大姐姐要嫁人了,她这是高兴得好几宿没睡着呢!” 王卿琳吃了一惊:“谁家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户部尚书成家。” 王卿琳的态度立刻就变了,王大是户部侍郎,户部尚书那就是王大的顶头上峰。白家竟然能攀上这样一门好亲事她亲热地挽住白珺椿的胳膊,打趣道:“许的是成家哪位公子” 白珺椿的脸色一变。 白三姑娘偷笑道:“不是成家公子,是成家老爷,户部尚书成大人。” 王家几位姑娘都吃了一惊,同情地望向白珺椿,白珺椿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四姑娘吃吃笑着:“大姐姐真是好福气,虽然是做填房,但一嫁进去就是尚书夫人,二品的诰命夫人,我们家还没出过诰命夫人呢。” 白珺椿默不作声,只那双黯然的眸子里闪过阵阵阴冷。 王卿瑶虽然不喜欢白珺椿,但是这一刻她感到了深深的悲哀。这就是古代的包办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不得半点主。 如果她不是被凤扶国师批了个八字贵重的命格,她也会像白珺椿一样,被王家作为向上爬的垫脚石,不知会被嫁到什么人家。 她再一次同情地望了望白珺椿,后者垂着脖颈,对姐妹的嘲讽不发一言。 真可怜。她想。 白三姑娘凑到王卿琳身边,促狭笑道:“琳表姐,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大姐姐还在议亲阶段,没定下来呢。” 王卿琳点了点头:“我是那等长舌妇吗” 白三白四咕咕笑起来,奉承着说了几句好话,惹得王卿琳娇笑连连。 白家二房的姑娘们倒是没有落井下石,王卿瑶记得那位白珺雅似乎还算不错,此刻她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也不似作伪。 便在这时,王大/和王子景陪着一位四五十岁中年男人经过园子,王卿琳就带着姑娘们上前请安。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父亲,大哥哥。” “大伯,大哥哥。” “姑父,表哥。” 王大对她们的礼数很满意,指着中年男人跟她们介绍道:“这位是户部尚书成大人。” 众人俱是一惊。 白珺椿飞快地扫了一眼成大人,脸色苍白地低下头来,随着大家一起见礼。 白家双生子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有藏不住的促狭笑意。。 第五十七章包办婚姻的悲哀 第五十七章 包办婚姻的悲哀 王卿琳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她没想到,王子景中了探花,王卿瑶还敢这么对她!她以后是不想依靠王家了吗 她又想到王卿瑶今日背诵的那些诗歌,越想越奇怪。 她三岁开蒙,五岁王大就请了先生在家里单独教她,虽说王卿珍和王卿珠会跟着一起学,但王卿瑶是从来没有的。别说背诗了,她字都认不得几个。 王卿琳想不通,索性去了正院找白氏。 明日王家也要办庆贺宴,白氏在灯下对账,见了她来,奇怪道:“这么晚了还没睡明日家里一大堆事,你早点歇着。” 王卿琳在白氏身边坐下,把白天飞花令的事说给她听了。 白氏眸光一冷,道:“我早就怀疑她一直以来都是扮猪吃老虎了,平时装得什么都不会,懦弱又无能,现在马上要做王妃了,哪里还用藏着掖着” “她那些东西都是跟谁学的” 白氏对这些并不在意,一边看账本一边道:“或许是她之前那个奶娘,那婆子一直拿她当女儿养的。” 王卿琳对王卿瑶的奶娘没有印象,她蹙了蹙眉,心想:一个奶娘有这样的才华吗 那厢王卿瑶回到冷香院,早就哈欠连天,一边叫着:“银朱给我放洗澡水!”一边伸胳膊踢腿地进了屋子。然后就看见王子景站在她的书桌前,低头“欣赏”着她未写完的。 银朱走过来低声道:“姑娘,大公子来了。” 王卿瑶:“我看见了。” “大哥哥。”她走过去,“呵呵”干笑两声,拿一张大白纸欲盖弥彰地把稿盖起来,“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字不错,“王子景点评道,“能在短短时间练成这样,二妹妹很有天赋。” 王卿瑶矜持地捋一捋发丝:“过奖。” 王子景轻咳一声,脸上显出些不自然来:“那个……二妹妹今日吟诵的诗歌……那些隐士所作的应当不止这些” “嗯,还有很多。无错更新” “二妹妹都能背出来” “大部分都能,怎么了” 王子景大喜过望,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请二妹妹有空的时候吟一遍给我听,我想记录下来时时拜读。说实话,我平生从未读过这么优秀的诗,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王子景把诗圣、诗仙、诗鬼赞了一遍,充满期待地看着王卿瑶。 王卿瑶想起萧允说要把这些诗做成诗集卖钱,就有些犹豫,思前想后道:“可以,但还请大哥哥不要外传。” “一定一定。”王子景高兴极了。 送走王子景,王卿瑶赶紧洗洗上床睡觉了。 第二日果然一早就被吵醒了,客人还未至,丝竹音乐却是早早地就奏起来了。连冷香院这样偏僻的院落都能听到声音,可见王家有多重视这庆祝宴。 据说特地请了外头的红白班子进来做菜,十两银子一桌,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样样都占了。 虽说是晚宴,午后一点,经常走动的宾客们就陆续上门了。 白家是白氏娘家,自然也来得早。夫人、奶奶们在老太太房里陪着说话,姑娘们就由王卿琳带着招待。 因是在自家,王卿琳打扮得比昨日随意了些,但仍是珠光宝气、贵气逼人。 王卿珍和王卿珠一如既往地跟在她身后,王卿瑶和她再不和,这样的日子里也只能装着姐妹情深,一同待客。 白家的几位姑娘,上回清明节踏青的时候都见过了,因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大家见了面不免有些尴尬。 那位想拿假蜘蛛吓人的姑娘也来了,瞧着却比上回消瘦了不少,脸色憔悴,眼神黯淡,满脸的生无可恋。 王卿琳像个没事人一样,关切地问道:“椿表姐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 第五十七章包办婚姻的悲哀 白珺椿同父异母的妹妹白三姑娘幸灾乐祸道:“大姐姐要嫁人了,她这是高兴得好几宿没睡着呢!” 王卿琳吃了一惊:“谁家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户部尚书成家。” 王卿琳的态度立刻就变了,王大是户部侍郎,户部尚书那就是王大的顶头上峰。白家竟然能攀上这样一门好亲事她亲热地挽住白珺椿的胳膊,打趣道:“许的是成家哪位公子” 白珺椿的脸色一变。 白三姑娘偷笑道:“不是成家公子,是成家老爷,户部尚书成大人。” 王家几位姑娘都吃了一惊,同情地望向白珺椿,白珺椿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四姑娘吃吃笑着:“大姐姐真是好福气,虽然是做填房,但一嫁进去就是尚书夫人,二品的诰命夫人,我们家还没出过诰命夫人呢。” 白珺椿默不作声,只那双黯然的眸子里闪过阵阵阴冷。 王卿瑶虽然不喜欢白珺椿,但是这一刻她感到了深深的悲哀。这就是古代的包办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不得半点主。 如果她不是被凤扶国师批了个八字贵重的命格,她也会像白珺椿一样,被王家作为向上爬的垫脚石,不知会被嫁到什么人家。 她再一次同情地望了望白珺椿,后者垂着脖颈,对姐妹的嘲讽不发一言。 真可怜。她想。 白三姑娘凑到王卿琳身边,促狭笑道:“琳表姐,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大姐姐还在议亲阶段,没定下来呢。” 王卿琳点了点头:“我是那等长舌妇吗” 白三白四咕咕笑起来,奉承着说了几句好话,惹得王卿琳娇笑连连。 白家二房的姑娘们倒是没有落井下石,王卿瑶记得那位白珺雅似乎还算不错,此刻她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也不似作伪。 便在这时,王大/和王子景陪着一位四五十岁中年男人经过园子,王卿琳就带着姑娘们上前请安。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父亲,大哥哥。” “大伯,大哥哥。” “姑父,表哥。” 王大对她们的礼数很满意,指着中年男人跟她们介绍道:“这位是户部尚书成大人。” 众人俱是一惊。 白珺椿飞快地扫了一眼成大人,脸色苍白地低下头来,随着大家一起见礼。 白家双生子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有藏不住的促狭笑意。。 第五十七章包办婚姻的悲哀 第五十八章 塑料姐妹 那位成大人是典型的中年长相,面容普通,头发稀少,挺着大肚腩。见到年轻的姑娘们,眼神就猥琐起来。而他显然是知道白珺椿的,目光像毒蛇一般,特特地在她身上转了好几圈。 白珺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王卿瑶看到她笼在袖子底下的手攒成了拳头,又在腰间按了按。 王卿瑶用透视眼一看,她腰间藏了一个纸包,纸包里包着白色的粉末。 是什么 王卿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待王大一行人走后,王卿瑶就吩咐栀子紧紧盯着白珺椿。 到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宾客逐渐增多。 王家也往田家递了帖子,不过田榆只中了三甲十九名,田家全家都没脸来,只派了管事送了一份礼品。 忠勇公府和定安王府是一起来的,忠勇公府的女客就只方圆一人,她偷偷告诉王卿瑶,黄氏被忠勇公罚了禁闭。 “爹爹求情来着,被祖父骂了一通。” 方圆虽然不知道黄氏对左云做的事,也不知道黄宣明事件的真相,但如今已经和方正一条心了,方正让她远着黄氏,她便远着了。 定安王府老太妃是女宾里身份最高的,王老太太也是一早就领着王家女眷到二门处迎接,迎了却没去她的荣棠院,而是去了白氏的正院——她是怕王卿瑶跟着一起去她的荣棠院,人多,她没法拒绝。 难为她这么繁忙的时刻还记得这些小细节,王卿瑶险些笑出声。 老太妃待王卿瑶明显比其他人亲热,亲自点了她的名要她扶着,王卿瑶没看到萧允,老太妃就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道:“阿允被他们拉到前院去了,待会儿会过来的。” 王卿瑶纯碎是下意识地搜寻萧允身影,被老太妃这样一说,倒好像她心心念念盼着见萧允一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_o_ 众女眷陪着老太妃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妃就让年轻姑娘们出去玩了。 方圆缠着王卿瑶要去看她住的地方,王卿瑶就领着她去了冷香院。 方圆看到冷香院又偏僻又冷清,下人都没几个,一下子就气愤填膺起来:“你们家人太坏了,我要告诉老太妃去!” 王卿瑶拉住她:“没挑事,我乐得清净。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嫁到定安王府了,这里也住不了几日了。” 方圆这才作罢。 王卿瑶带她到闺房里坐了坐,她哪里坐得住,四处看了一圈,一边看一边摇头,也不说什么,反正就是摇头,后来看到书案上的,不摇头了,定睛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样好看吗”王卿瑶得意地问,“我写的。” 方圆太震惊了:“《深宫虐恋秘史》是你写的” “你听过说书” “岂止我听过,我祖父都听过,还让人打听是谁写的呢。” 王卿瑶想起忠勇公威严的样子,就觉得顶不好意思的。 就好像读书的时候,偷着写言情被家长发现那样。 “哎哟,”她说,“国公爷还喜欢听这个呀” “说明你写的好呀,我回去跟祖父说一声,保管他高兴。” 王卿瑶这时候就琢磨签名要多练练了,以后她的粉丝会越来越多的。 又说了会儿话,栀子急匆匆地跑进来了,王卿瑶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白珺椿出幺蛾子了。 “出什么事了”她迎上去,避着方圆,把栀子拉到另一边。 栀子低声道:“白大姑娘借口不舒服,让白二姑娘扶她去客房休息。我悄悄儿地一路跟着,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白大姑娘脚崴了一下,白二姑娘弯腰去扶她,她就朝白二姑娘洒了一把白/粉末,我也不知道。 第五十八章塑料姐妹 那是什么,反正白二姑娘登时就晕过去了。” 栀子说到这里,神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王卿瑶心中警铃大作,一边跟她往外走一边问:“然后呢” “然而白大姑娘就把白二姑娘拖到一处假山洞里了,自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我去看了一下,白二姑娘还有气息,就是脸上红红的,好像很热的样子,昏迷中还不停地扯领口……” 王卿瑶一听这描述,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现代看了无数本的狗血,这是啊! 白珺椿可真够下作的。首发更新 “我不知道白大姑娘想做什么,就把白二姑娘从山洞里拖到外面的一棵树下,那边不时会有人经过,有其人发现白二姑娘就没事了!” 王卿瑶“哎哟”一声,没事个屁啊!白珺雅中了,要是当场发起骚来,那名声可就全没了。 她加快了步伐。 栀子一看她的神情,人也懵了:“姑娘,我我……我做错了” “赶紧找到人。” 主仆两个越走越快,几乎要飞奔起来。 到了栀子说的地点,大树下却没人。 往前头去找,见湖边围了一圈人,王卿瑶马上撩起裙摆就跑了过去。 还没挤进人群,就见人群自动分成了两竖排,白珺雅浑身湿漉漉的,被同样浑身湿漉漉的王子景抱在怀里。 她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只是浑身无力,靠在王子景胸膛,脸上苍白无措。 王卿瑶怔了怔。 她一眼瞥见躲在人群后的白珺椿,白珺椿一脸震惊,而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显出恶毒的笑来。 王卿瑶嫌恶地蹙了蹙眉,对这人的同情荡然无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地方离白氏的正院不远,王子景就把白珺雅抱去了正院,正院里都是长辈,但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大家都看见了,已经闹开了。 白珺雅的继母钟氏也在,见了白珺雅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不光是她,大家都吓了一跳。 顾不上问发生什么事,先把人带下去沐浴梳妆换衣服,王子景也回去收拾了一下,再回来时,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连老太妃都自觉地避了出去。 白氏把王大/和两个哥哥都请了过来,她又气又急,心里犹如百爪挠心。 白珺雅换了衣服,头发绞得半干,红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第五十八章塑料姐妹 第五十八章 塑料姐妹 那位成大人是典型的中年长相,面容普通,头发稀少,挺着大肚腩。见到年轻的姑娘们,眼神就猥琐起来。而他显然是知道白珺椿的,目光像毒蛇一般,特特地在她身上转了好几圈。 白珺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王卿瑶看到她笼在袖子底下的手攒成了拳头,又在腰间按了按。 王卿瑶用透视眼一看,她腰间藏了一个纸包,纸包里包着白色的粉末。 是什么 王卿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待王大一行人走后,王卿瑶就吩咐栀子紧紧盯着白珺椿。 到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宾客逐渐增多。 王家也往田家递了帖子,不过田榆只中了三甲十九名,田家全家都没脸来,只派了管事送了一份礼品。 忠勇公府和定安王府是一起来的,忠勇公府的女客就只方圆一人,她偷偷告诉王卿瑶,黄氏被忠勇公罚了禁闭。 “爹爹求情来着,被祖父骂了一通。” 方圆虽然不知道黄氏对左云做的事,也不知道黄宣明事件的真相,但如今已经和方正一条心了,方正让她远着黄氏,她便远着了。 定安王府老太妃是女宾里身份最高的,王老太太也是一早就领着王家女眷到二门处迎接,迎了却没去她的荣棠院,而是去了白氏的正院——她是怕王卿瑶跟着一起去她的荣棠院,人多,她没法拒绝。 难为她这么繁忙的时刻还记得这些小细节,王卿瑶险些笑出声。 老太妃待王卿瑶明显比其他人亲热,亲自点了她的名要她扶着,王卿瑶没看到萧允,老太妃就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道:“阿允被他们拉到前院去了,待会儿会过来的。” 王卿瑶纯碎是下意识地搜寻萧允身影,被老太妃这样一说,倒好像她心心念念盼着见萧允一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有点不好意思,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_o_ 众女眷陪着老太妃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妃就让年轻姑娘们出去玩了。 方圆缠着王卿瑶要去看她住的地方,王卿瑶就领着她去了冷香院。 方圆看到冷香院又偏僻又冷清,下人都没几个,一下子就气愤填膺起来:“你们家人太坏了,我要告诉老太妃去!” 王卿瑶拉住她:“没挑事,我乐得清净。再说了,我马上就要嫁到定安王府了,这里也住不了几日了。” 方圆这才作罢。 王卿瑶带她到闺房里坐了坐,她哪里坐得住,四处看了一圈,一边看一边摇头,也不说什么,反正就是摇头,后来看到书案上的,不摇头了,定睛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样好看吗”王卿瑶得意地问,“我写的。” 方圆太震惊了:“《深宫虐恋秘史》是你写的” “你听过说书” “岂止我听过,我祖父都听过,还让人打听是谁写的呢。” 王卿瑶想起忠勇公威严的样子,就觉得顶不好意思的。 就好像读书的时候,偷着写言情被家长发现那样。 “哎哟,”她说,“国公爷还喜欢听这个呀” “说明你写的好呀,我回去跟祖父说一声,保管他高兴。” 王卿瑶这时候就琢磨签名要多练练了,以后她的粉丝会越来越多的。 又说了会儿话,栀子急匆匆地跑进来了,王卿瑶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白珺椿出幺蛾子了。 “出什么事了”她迎上去,避着方圆,把栀子拉到另一边。 栀子低声道:“白大姑娘借口不舒服,让白二姑娘扶她去客房休息。我悄悄儿地一路跟着,经过后花园的时候,白大姑娘脚崴了一下,白二姑娘弯腰去扶她,她就朝白二姑娘洒了一把白/粉末,我也不知道。 第五十八章塑料姐妹 那是什么,反正白二姑娘登时就晕过去了。” 栀子说到这里,神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王卿瑶心中警铃大作,一边跟她往外走一边问:“然后呢” “然而白大姑娘就把白二姑娘拖到一处假山洞里了,自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我去看了一下,白二姑娘还有气息,就是脸上红红的,好像很热的样子,昏迷中还不停地扯领口……” 王卿瑶一听这描述,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现代看了无数本的狗血,这是啊! 白珺椿可真够下作的。首发更新 “我不知道白大姑娘想做什么,就把白二姑娘从山洞里拖到外面的一棵树下,那边不时会有人经过,有其人发现白二姑娘就没事了!” 王卿瑶“哎哟”一声,没事个屁啊!白珺雅中了,要是当场发起骚来,那名声可就全没了。 她加快了步伐。 栀子一看她的神情,人也懵了:“姑娘,我我……我做错了” “赶紧找到人。” 主仆两个越走越快,几乎要飞奔起来。 到了栀子说的地点,大树下却没人。 往前头去找,见湖边围了一圈人,王卿瑶马上撩起裙摆就跑了过去。 还没挤进人群,就见人群自动分成了两竖排,白珺雅浑身湿漉漉的,被同样浑身湿漉漉的王子景抱在怀里。 她这会儿已经清醒了,只是浑身无力,靠在王子景胸膛,脸上苍白无措。 王卿瑶怔了怔。 她一眼瞥见躲在人群后的白珺椿,白珺椿一脸震惊,而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显出恶毒的笑来。 王卿瑶嫌恶地蹙了蹙眉,对这人的同情荡然无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地方离白氏的正院不远,王子景就把白珺雅抱去了正院,正院里都是长辈,但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大家都看见了,已经闹开了。 白珺雅的继母钟氏也在,见了白珺雅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不光是她,大家都吓了一跳。 顾不上问发生什么事,先把人带下去沐浴梳妆换衣服,王子景也回去收拾了一下,再回来时,不相干的人都出去了,连老太妃都自觉地避了出去。 白氏把王大/和两个哥哥都请了过来,她又气又急,心里犹如百爪挠心。 白珺雅换了衣服,头发绞得半干,红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第五十八章塑料姐妹 第五十九章 探花郎的婚事 白珺椿居然也在。 王子景心里疑惑了一下,姑娘里除了白珺雅这个当事人,就白珺椿一人在了。难道这事跟她有关 白珺椿自然是白珺雅让叫过来的,她吃了这样大的亏,没道理还藏着掖着。当下隐忍着悲愤,口齿清晰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原来白珺椿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那药粉一半洒在了白珺雅口鼻,一半洒在了地上,药效就没那么厉害了。 白珺雅被栀子挪到树下后,晚风一吹,迷迷糊糊就有了知觉,只是头仍然昏昏沉沉,挣扎着想去找人,结果却不小心摔进了湖里。王子景路过湖边就下水救人了。首发更新 白家大爷听罢,立刻就抬手给了白珺椿一巴掌:“畜生,你做的好事!” 白珺椿的继母罗氏也骂道:“黑心肝坏心肠的东西,珺雅是你妹妹,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白大一巴掌打得极重,白珺椿半张脸立刻肿了,人也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捂着脸,愤恨地抬眼看向白大/和罗氏:“你们说呢,你们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珺雅怔了怔,她没想到白珺椿承认得这么干脆利落。 “你们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难道我还不能拉个垫背的”白珺椿彻底和父母撕破了脸皮,自打罗氏进门,她一直谨小慎微,过得十分憋屈,今儿把这些话吼出来,她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原本她迷晕了白珺雅,是想把成大人引过来的,成大人色胆包天,到时候和白珺雅有了苟且之事,她就不用嫁给他了。 白珺椿的亲事王家人都是第一次听说,闻言,诧异地看向白大。 白大脸上挂不住,罗氏就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那户部尚书虽然年纪大,但你一嫁进入就能掌家,上面还没有婆母伺候……” 白珺椿冷笑着打断她:“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把你的两个女儿嫁过去” 罗氏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钟氏忍不住道:“你不满婚事跟雅姐儿何干她平日里对你那么好,可曾有半分对不起你” “我就是嫉妒她!”白珺椿不管不顾地,把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全都嚷了出来,“同样都是继母,为什么你对她那么好而我的继母却处处刻薄我,还跟爹爹吹枕头风,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大哥科举落榜,你们全怪到我身上,说我弄丢了玉蜘蛛触了霉头!哈哈哈,真可笑!那女人借着这个机会,撺掇着爹爹打我,关我进柴房,三天都不给我饭吃……” “人常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说的真是一点没错。爹爹,你还记得我娘吗你由着这个女人这么作践我,你心里就没半分觉得对不起我娘” 白珺椿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也想过不承认,反正白珺雅又没有证据。只是争论一番,到最后她还是要嫁给那老头子,想想就心灰意冷,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白大一听,火冒三丈,扬手又要再打过去,白二拦住他:“大哥,再生气也不能打孩子!” “你敢管我!” 眼看白家两兄弟要吵起来,王大厌恶地重重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说:“要吵回家去吵,别在我王家闹。我儿大好的日子,不是让你们来唱戏的!” 白氏也觉得娘家人丢人,更让她恼火的是,王子景刚中了新科探花,正是炽手可热的时候,就今天就有好多夫人跟她露出想结亲的意思,她一点口风都没露。 在她看来,新科探花,那是极大的荣耀,就是公主、郡主也配得的。 端京那么多适龄贵女,她可从来没考虑过娘家侄女! 可如今王子景救了白珺雅,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抱回院子,肌肤之亲有了,要是白家硬赖着王子景,她不承认也得承认! 这时候她倒怀疑是不是白家人故意做戏,好攀上王子景了。。 第五十九章探花郎的婚事 “大哥二哥,现在当务之急是雅姐儿和景哥儿的事怎么解决”白氏耐着性子道。 王大/和王老太太脸色都很难看。 白珺雅颇有骨气,当即道:“今日多谢大表哥救命之恩,珺雅自知高攀不起,日后青灯古佛,绝不怨怪他人。” 白珺椿暗暗笑起来,她早知王家看不上白珺雅,白珺雅坏了名声,根本就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她。 真好,她们两姐妹都没了亲娘,一个嫁给老头子做填房,一个嫁不出去,真好呀! 王家人松了一口气,钟氏又急又气:“你可想好了” 白珺雅还要在发誓,就听王子景朗声道:“子景愿意负责。” 啊! 王卿瑶一直站在正院外面没走,她虽然听不见里头在说什么,但用透视眼,加上唇形,七七八八也猜到了不少。她原担心白珺椿不肯轻易承认,所以带着栀子守在门口,万一要人证什么的,就让栀子进去作证。 没想到白珺椿痛快承认,王子景也愿意负责。 她也就没必要守着了。 回到冷香院,方圆已经走了,银朱告诉她,萧允来过,转了一圈又走了。 “可有留信” 银朱摇摇头:“倒是喂闪电吃了一根小鱼干,还说他胖了。” 王卿瑶笑了一下。 后头入席的时候,白家人都没出现,王子景倒是大大方方,由王大带着,一桌一桌敬酒。曾怀那一桌都是同窗学子,嘻嘻哈哈同他开玩笑,恭喜他双喜临门。 王大脸上不好看,王子景却道:“届时还请各位来喝喜酒。” 这样一说就是承认了,又引得席间一阵讨论。 晚间待宾客都散了,王大同白氏又吵了一架,白家是白氏娘家,白氏自知理亏,她自己也恼恨得不行! 王大骂了一通白氏后宿去了春兰夏荷院子里,叫白氏又是一阵怄气。 王卿琳来寻白氏,问了白珺雅的事,白氏都跟她说了,又愤愤不平道:“你大哥就是一根筋,就是不承认又能怎样雅姐儿都样说了……” 白氏想起来就一阵肉痛,她前途无限的儿子,她本来能娶高门贵女的儿子啊…… 王卿琳和白氏一个想法,事从权急,王子景是为了救人,又不是什么登徒浪子 她觉得非常可惜,本来王子景中了探花,她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要是再有个贵女嫂嫂,她嫁给定安王的事就更加有把握了,可惜啊,可惜……。无错更新 第五十九章探花郎的婚事 第五十九章 探花郎的婚事 白珺椿居然也在。 王子景心里疑惑了一下,姑娘里除了白珺雅这个当事人,就白珺椿一人在了。难道这事跟她有关 白珺椿自然是白珺雅让叫过来的,她吃了这样大的亏,没道理还藏着掖着。当下隐忍着悲愤,口齿清晰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原来白珺椿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那药粉一半洒在了白珺雅口鼻,一半洒在了地上,药效就没那么厉害了。 白珺雅被栀子挪到树下后,晚风一吹,迷迷糊糊就有了知觉,只是头仍然昏昏沉沉,挣扎着想去找人,结果却不小心摔进了湖里。王子景路过湖边就下水救人了。首发更新 白家大爷听罢,立刻就抬手给了白珺椿一巴掌:“畜生,你做的好事!” 白珺椿的继母罗氏也骂道:“黑心肝坏心肠的东西,珺雅是你妹妹,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白大一巴掌打得极重,白珺椿半张脸立刻肿了,人也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捂着脸,愤恨地抬眼看向白大/和罗氏:“你们说呢,你们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珺雅怔了怔,她没想到白珺椿承认得这么干脆利落。 “你们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子,难道我还不能拉个垫背的”白珺椿彻底和父母撕破了脸皮,自打罗氏进门,她一直谨小慎微,过得十分憋屈,今儿把这些话吼出来,她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原本她迷晕了白珺雅,是想把成大人引过来的,成大人色胆包天,到时候和白珺雅有了苟且之事,她就不用嫁给他了。 白珺椿的亲事王家人都是第一次听说,闻言,诧异地看向白大。 白大脸上挂不住,罗氏就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那户部尚书虽然年纪大,但你一嫁进入就能掌家,上面还没有婆母伺候……” 白珺椿冷笑着打断她:“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把你的两个女儿嫁过去” 罗氏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钟氏忍不住道:“你不满婚事跟雅姐儿何干她平日里对你那么好,可曾有半分对不起你” “我就是嫉妒她!”白珺椿不管不顾地,把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全都嚷了出来,“同样都是继母,为什么你对她那么好而我的继母却处处刻薄我,还跟爹爹吹枕头风,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大哥科举落榜,你们全怪到我身上,说我弄丢了玉蜘蛛触了霉头!哈哈哈,真可笑!那女人借着这个机会,撺掇着爹爹打我,关我进柴房,三天都不给我饭吃……” “人常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说的真是一点没错。爹爹,你还记得我娘吗你由着这个女人这么作践我,你心里就没半分觉得对不起我娘” 白珺椿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也想过不承认,反正白珺雅又没有证据。只是争论一番,到最后她还是要嫁给那老头子,想想就心灰意冷,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白大一听,火冒三丈,扬手又要再打过去,白二拦住他:“大哥,再生气也不能打孩子!” “你敢管我!” 眼看白家两兄弟要吵起来,王大厌恶地重重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说:“要吵回家去吵,别在我王家闹。我儿大好的日子,不是让你们来唱戏的!” 白氏也觉得娘家人丢人,更让她恼火的是,王子景刚中了新科探花,正是炽手可热的时候,就今天就有好多夫人跟她露出想结亲的意思,她一点口风都没露。 在她看来,新科探花,那是极大的荣耀,就是公主、郡主也配得的。 端京那么多适龄贵女,她可从来没考虑过娘家侄女! 可如今王子景救了白珺雅,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抱回院子,肌肤之亲有了,要是白家硬赖着王子景,她不承认也得承认! 这时候她倒怀疑是不是白家人故意做戏,好攀上王子景了。。 第五十九章探花郎的婚事 “大哥二哥,现在当务之急是雅姐儿和景哥儿的事怎么解决”白氏耐着性子道。 王大/和王老太太脸色都很难看。 白珺雅颇有骨气,当即道:“今日多谢大表哥救命之恩,珺雅自知高攀不起,日后青灯古佛,绝不怨怪他人。” 白珺椿暗暗笑起来,她早知王家看不上白珺雅,白珺雅坏了名声,根本就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她。 真好,她们两姐妹都没了亲娘,一个嫁给老头子做填房,一个嫁不出去,真好呀! 王家人松了一口气,钟氏又急又气:“你可想好了” 白珺雅还要在发誓,就听王子景朗声道:“子景愿意负责。” 啊! 王卿瑶一直站在正院外面没走,她虽然听不见里头在说什么,但用透视眼,加上唇形,七七八八也猜到了不少。她原担心白珺椿不肯轻易承认,所以带着栀子守在门口,万一要人证什么的,就让栀子进去作证。 没想到白珺椿痛快承认,王子景也愿意负责。 她也就没必要守着了。 回到冷香院,方圆已经走了,银朱告诉她,萧允来过,转了一圈又走了。 “可有留信” 银朱摇摇头:“倒是喂闪电吃了一根小鱼干,还说他胖了。” 王卿瑶笑了一下。 后头入席的时候,白家人都没出现,王子景倒是大大方方,由王大带着,一桌一桌敬酒。曾怀那一桌都是同窗学子,嘻嘻哈哈同他开玩笑,恭喜他双喜临门。 王大脸上不好看,王子景却道:“届时还请各位来喝喜酒。” 这样一说就是承认了,又引得席间一阵讨论。 晚间待宾客都散了,王大同白氏又吵了一架,白家是白氏娘家,白氏自知理亏,她自己也恼恨得不行! 王大骂了一通白氏后宿去了春兰夏荷院子里,叫白氏又是一阵怄气。 王卿琳来寻白氏,问了白珺雅的事,白氏都跟她说了,又愤愤不平道:“你大哥就是一根筋,就是不承认又能怎样雅姐儿都样说了……” 白氏想起来就一阵肉痛,她前途无限的儿子,她本来能娶高门贵女的儿子啊…… 王卿琳和白氏一个想法,事从权急,王子景是为了救人,又不是什么登徒浪子 她觉得非常可惜,本来王子景中了探花,她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要是再有个贵女嫂嫂,她嫁给定安王的事就更加有把握了,可惜啊,可惜……。无错更新 第五十九章探花郎的婚事 第六十章 要让媳妇住得舒服 王家上下一片哀叹惋惜声,就连下人都觉得,白珺雅配不上他们家大公子。 白氏心里窝着一团火,她总觉得这事透着股蹊跷。 她记得白珺雅说自个儿在树底下醒来时,白珺椿的眼神闪了闪,神色有点奇怪。 揪着这一点,她又把当天在园子里当值和路过的丫鬟都叫过来细细问了一遍。 这一问还真问出点东西来了。 有个丫鬟说那个时间段曾在园子里看到过栀子的身影,当然,夜黑风高,她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觉得像。 但这栀子是王卿瑶的心腹大丫鬟,丫鬟不确定,白氏却是先确定上了。 她那股子窝了许久的火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她咬着后槽牙,表情狰狞,“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大房好!” 王卿琳添油加醋:“不管是不是王卿瑶浑水摸鱼,这件事总归和她脱不了干系。椿表姐也是因为上回的玉蜘蛛被二妹妹养的鹰叼走了,才会被大舅舅大舅母打骂,才会生出了报复心理。如果那会儿,王卿瑶没弄丢她的玉蜘蛛,她也不会怀恨在心,也就不会犯下这错事了。” 乍一听好像还挺有道理。 盛怒中的白氏失去了理智,立刻就要去找王卿瑶算账。 王卿琳拦住她,低声劝道:“木已成舟,她又是快要做王妃的人,就算是真的,爹爹和祖母不会重罚她。与其她仗着定安王府作威作福,倒不如我们先把她的后路断了,到时候再要收拾她,就没人拦着了。” 这事之前王卿琳也跟白氏提过,白氏虽然答应了她,却有一点迟疑,还想着拖一拖,拖到田榆中了状元,说不定王卿琳就改变主意了。 哪想到田榆这个不中用的,只中了三甲! 如今王卿琳旧事重提,白氏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王子景是她的逆鳞,王卿瑶居然敢算计他她就是拼着家族利益不要,也不让王卿瑶好过! 白氏这厢恨得牙痒痒,那厢王卿瑶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白珺雅和王子景是表兄妹,属于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他俩成亲那就是近亲结婚。 近亲结婚不利于优生优育。 但这是古代。 多少表亲亲上加亲,没人觉得不正常。 王卿瑶叹了一口气,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她翻出一本装订好的空白笔记本,研磨开始默写唐诗宋词。 王子景虽说是叫她背诵,他来书写。 但是王卿瑶一想起那个画面,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说了,时间也不一定对得上。 倒不如她直接默写来得快。 距离读书时代也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年了,王卿瑶的记忆不算差,但也谈不上过目不忘,能完整默写下来的诗词统共也就五十来篇,费不了多长时间。 写到下午,冷香院门口忽然热闹起来。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掺杂着纷乱的脚步声,有人在指挥着什么,又有人在小心翼翼笑说着什么。 守在正房门口做针线活的银朱和栀子疑惑地对视一眼,双双走出去查看。 王卿瑶抬起头,透过半开的窗户,正好看到两个青衣男子抬着一个大物件进来了,物件上盖着褐色的防雨布,她用透视眼瞧了瞧,居然全是家具! 两个青衣男子之后又是两个青衣男子,随着第一对把东西轻轻放在院子里,后头鱼贯而入,竟然不下二十人,很快,小小的冷香院里就堆满了东西。 最后进来的是定安王萧允。 王老太太、白氏以及王卿琳三姐妹都围在他身边。 王卿瑶走出门来。 萧允冲她笑了笑,她就站在廊下望着他,笑道:“你又搞什么鬼” 。 第六十章要让媳妇住得舒服 王老太太叱道:“怎么和王爷说话的请安都不会了吗” 王卿瑶弯了弯膝盖,萧允马上挥一挥手:“你我不用这么客气。”又一挥手,叫人把褐色的防雨布都撤掉了。 清一色的凤纹黄花梨家具,极为精致讲究。 从架子床、衣橱、博古架,到案几、茶几、椅子、屏风等应有尽有。 另有两个大木箱,里头装满了茶具、灯具、花瓶、香炉、文房四宝等玩意儿。 王卿瑶咂舌:“这是聘礼” 萧允就笑开了:“聘礼哪能这么寒酸是前儿我看到你院子里的家具又旧又破,根本没法住人,就给你整了一套新的。你让丫鬟收拾收拾,没用的我让人一并丢了。” 王老太太和白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方才还赔着笑,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涨得通红,很是尴尬。 王老太太讪讪地说:“王爷误会了,这院里的家具原是二丫头父母留下的,这孩子念着父母恩情,不肯换……倒不是我们不给她换……” 王卿瑶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萧允开玩笑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故意苛待她呢!” 王老太太冷汗直流。 白氏微微弯着腰:“王爷说笑了,家里最疼她了……”声音在王卿瑶嘲讽的目光中越来越小。首发更新 王卿瑶是真的佩服这些人,说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她扫视全场,站着没动:“没几个月我就不住这儿了,何必兴师动众”还有一句她没说,到时她嫁到定安王府,这里的东西又不能一并带过去,岂不是便宜了王家 萧允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笑道:“没关系,你住得舒服就行。要是用习惯了,出嫁的时候一并搬到定安王府就是。” 他说着转过头去看王老太太:“老太太不介意” 王老太太哪里敢介意,忙不迭地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萧允就冲王卿瑶使了个眼色,王卿瑶忍着笑,吩咐银朱、栀子和年嬷嬷把有用的东西收起来,她东西少,除了衣服,便只得一个装书和笔墨纸砚的箱子了。 王老太太的脸色又不好了。 萧允便吩咐人把家具都置换了,至于换出来的家具,王老太太说了,这是王卿瑶父母用过的家具,那就不能随便丢了。 他看着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咬咬后槽牙,只得吩咐人把这些破烂家具都锁到库房里,留作纪念了。。 第六十章要让媳妇住得舒服 第六十章 要让媳妇住得舒服 王家上下一片哀叹惋惜声,就连下人都觉得,白珺雅配不上他们家大公子。 白氏心里窝着一团火,她总觉得这事透着股蹊跷。 她记得白珺雅说自个儿在树底下醒来时,白珺椿的眼神闪了闪,神色有点奇怪。 揪着这一点,她又把当天在园子里当值和路过的丫鬟都叫过来细细问了一遍。 这一问还真问出点东西来了。 有个丫鬟说那个时间段曾在园子里看到过栀子的身影,当然,夜黑风高,她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觉得像。 但这栀子是王卿瑶的心腹大丫鬟,丫鬟不确定,白氏却是先确定上了。 她那股子窝了许久的火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她咬着后槽牙,表情狰狞,“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大房好!” 王卿琳添油加醋:“不管是不是王卿瑶浑水摸鱼,这件事总归和她脱不了干系。椿表姐也是因为上回的玉蜘蛛被二妹妹养的鹰叼走了,才会被大舅舅大舅母打骂,才会生出了报复心理。如果那会儿,王卿瑶没弄丢她的玉蜘蛛,她也不会怀恨在心,也就不会犯下这错事了。” 乍一听好像还挺有道理。 盛怒中的白氏失去了理智,立刻就要去找王卿瑶算账。 王卿琳拦住她,低声劝道:“木已成舟,她又是快要做王妃的人,就算是真的,爹爹和祖母不会重罚她。与其她仗着定安王府作威作福,倒不如我们先把她的后路断了,到时候再要收拾她,就没人拦着了。” 这事之前王卿琳也跟白氏提过,白氏虽然答应了她,却有一点迟疑,还想着拖一拖,拖到田榆中了状元,说不定王卿琳就改变主意了。 哪想到田榆这个不中用的,只中了三甲! 如今王卿琳旧事重提,白氏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王子景是她的逆鳞,王卿瑶居然敢算计他她就是拼着家族利益不要,也不让王卿瑶好过! 白氏这厢恨得牙痒痒,那厢王卿瑶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白珺雅和王子景是表兄妹,属于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他俩成亲那就是近亲结婚。 近亲结婚不利于优生优育。 但这是古代。 多少表亲亲上加亲,没人觉得不正常。 王卿瑶叹了一口气,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她翻出一本装订好的空白笔记本,研磨开始默写唐诗宋词。 王子景虽说是叫她背诵,他来书写。 但是王卿瑶一想起那个画面,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说了,时间也不一定对得上。 倒不如她直接默写来得快。 距离读书时代也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年了,王卿瑶的记忆不算差,但也谈不上过目不忘,能完整默写下来的诗词统共也就五十来篇,费不了多长时间。 写到下午,冷香院门口忽然热闹起来。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掺杂着纷乱的脚步声,有人在指挥着什么,又有人在小心翼翼笑说着什么。 守在正房门口做针线活的银朱和栀子疑惑地对视一眼,双双走出去查看。 王卿瑶抬起头,透过半开的窗户,正好看到两个青衣男子抬着一个大物件进来了,物件上盖着褐色的防雨布,她用透视眼瞧了瞧,居然全是家具! 两个青衣男子之后又是两个青衣男子,随着第一对把东西轻轻放在院子里,后头鱼贯而入,竟然不下二十人,很快,小小的冷香院里就堆满了东西。 最后进来的是定安王萧允。 王老太太、白氏以及王卿琳三姐妹都围在他身边。 王卿瑶走出门来。 萧允冲她笑了笑,她就站在廊下望着他,笑道:“你又搞什么鬼” 。 第六十章要让媳妇住得舒服 王老太太叱道:“怎么和王爷说话的请安都不会了吗” 王卿瑶弯了弯膝盖,萧允马上挥一挥手:“你我不用这么客气。”又一挥手,叫人把褐色的防雨布都撤掉了。 清一色的凤纹黄花梨家具,极为精致讲究。 从架子床、衣橱、博古架,到案几、茶几、椅子、屏风等应有尽有。 另有两个大木箱,里头装满了茶具、灯具、花瓶、香炉、文房四宝等玩意儿。 王卿瑶咂舌:“这是聘礼” 萧允就笑开了:“聘礼哪能这么寒酸是前儿我看到你院子里的家具又旧又破,根本没法住人,就给你整了一套新的。你让丫鬟收拾收拾,没用的我让人一并丢了。” 王老太太和白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方才还赔着笑,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涨得通红,很是尴尬。 王老太太讪讪地说:“王爷误会了,这院里的家具原是二丫头父母留下的,这孩子念着父母恩情,不肯换……倒不是我们不给她换……” 王卿瑶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萧允开玩笑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故意苛待她呢!” 王老太太冷汗直流。 白氏微微弯着腰:“王爷说笑了,家里最疼她了……”声音在王卿瑶嘲讽的目光中越来越小。首发更新 王卿瑶是真的佩服这些人,说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她扫视全场,站着没动:“没几个月我就不住这儿了,何必兴师动众”还有一句她没说,到时她嫁到定安王府,这里的东西又不能一并带过去,岂不是便宜了王家 萧允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笑道:“没关系,你住得舒服就行。要是用习惯了,出嫁的时候一并搬到定安王府就是。” 他说着转过头去看王老太太:“老太太不介意” 王老太太哪里敢介意,忙不迭地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萧允就冲王卿瑶使了个眼色,王卿瑶忍着笑,吩咐银朱、栀子和年嬷嬷把有用的东西收起来,她东西少,除了衣服,便只得一个装书和笔墨纸砚的箱子了。 王老太太的脸色又不好了。 萧允便吩咐人把家具都置换了,至于换出来的家具,王老太太说了,这是王卿瑶父母用过的家具,那就不能随便丢了。 他看着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咬咬后槽牙,只得吩咐人把这些破烂家具都锁到库房里,留作纪念了。。 第六十章要让媳妇住得舒服 第六十一章 吃醋了 冷香院焕然一新。 萧允还要在院里坐会儿,王老太太和白氏两个做长辈的不便久留,说了些客套话就准备走了。 王卿琳却想和萧允多处处。 只是白氏还没发话,王老太太就让她们三个电灯泡也一并离开。 王老太太不知道王卿琳母女的心思,一心想让萧允和王卿瑶增加感情,日后好为王家谋福利。 王卿琳也没什么正当理由留下,只好也走了。 萧允带的那些青衣劲装的人就守在院外,跟门神似的,谁也不敢靠近。 王卿瑶的闺房现如今拿屏风隔成了两间,里间是卧室,外头就做书房。 博古架上赏玩的玩意不多,大部分是书籍,字帖居多,王卿瑶颇有些遗憾。 萧允记在心上:“她喜欢收藏书。” 新的书案上,按先前王卿瑶的习惯,原样摆着她正在默写的诗集。 萧允瞧了几眼,眉开眼笑:“我随口一说,你倒记在心上了。正好书局的人我熟,动作快的话,下个月中旬就能印出来……” 王卿瑶怔了怔,反应过来:“不是,这是写给我大哥的。” “王子景” 王卿瑶点点头,见萧允脸色不大好看,又解释道:“大哥只是收藏,不外传,不影响你赚钱。”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脸上有些迟疑。 到底这些诗词不是她自个儿原创,虽打了做梦的旗号,但这样大咧咧地把别人的着作拿出去卖钱,说出去多少有点不道德。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侵犯知识产权。 若是收藏,私下研读,倒不碍事。 萧允没错过她脸上的迟疑,心里登时就好像压了块石头,闷闷的。 他“哦”了一声,绕着书案走了几圈。 王卿瑶就看着他绕圈。 绕到第五圈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手背在身后同王卿瑶道:“我忽然想起来外面铺子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的口气硬邦邦的。 王卿瑶“噗嗤”一声笑了,她想起上回萧墨找的就是这个借口,萧允还嘲笑他来着。 萧允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本来要走,这时候倒不好意思抬脚了。 “你笑什么” 问完了,他也想起上回在方家,萧墨用同样的借口遁逃相亲的事,自个儿不禁也笑了。 “你闹什么别扭”王卿瑶走到他跟前,抬头看他。 她比萧允矮了一个头,面对面站着,就是仰望的姿势了。当然,若是她从前的营养跟得上,也不至于这么矮了。 萧允微微低头,目光同她对上:“很明显吗” 王卿瑶郑重地点点头。 萧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就是觉得你比较重视王子景……”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矫情了。 他,定安王,端京小霸王,风流潇洒、落拓不羁,什么时候计较这种小事了 王卿瑶嘴角一勾,忍不住就想笑,但好在还顾着萧允的面子,硬是忍住了,把知识产权的相关知识跟他科普了一遍。 萧允听懂了:“但是这些梦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知道。”王卿瑶无所谓地说,“就当是真实存在的。” 萧允只好打消了卖诗集赚钱的想法。 王卿瑶写了三天终于把诗集默好了,吩咐银朱送到王子景的院子。 银朱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气鼓鼓的。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守门的嬷嬷不让我进去。说大太太吩咐了,咱们冷香院的丫鬟一律不许进大公子的鸿鹄院。真是的,把我当什么人了。” 银朱愤愤不平。 白氏把王子景的院子和王大的外书房把持得死死的,就怕再多出个妾室什么的。 王卿瑶只。 第六十一章吃醋了 好亲自去一趟。 守门的婆子不敢拦她,她把诗集交给王子景。 王子景又惊又喜:“这几日忙着入职的事,想着过两日再来麻烦二妹妹的,没想到二妹妹心灵手巧,已经写好了。” 王子景和曾怀都进了翰林院。 曾怀授官翰林院修撰,王子景授官翰林院编修,相当于现代的处级干部,均是前途无量。 “还没有恭喜大哥哥。”王卿瑶说。 王子景笑一笑,从架子上拿出一只锦盒递给她,当作诗集的谢礼。 这礼物王子景早就备下了,只等着一起背诗写诗的时候送给王卿瑶。 王卿瑶习惯性地用透视眼瞧了瞧,是个鎏金双蝶穿花纹镂空银香球。 香球里面显然是放了香料的,一打开盒子,王卿瑶就闻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 “好漂亮。”王卿瑶大大方方收下,她写诗集的确费了不少精力。 过不久,在王子景的催促下,王家向白家下了小定,两家约定了婚期,在第二年的四月里。 同时,白珺椿和那位户部尚书成大人的婚事也敲定了,因这是续弦,倒没那么讲究,五月里就打算完婚。 只是请帖送到各家没多久,那位成大人居然死了! 怎么死的呢 据说是在青楼里颠/鸾/倒/凤时猝死的,死的时候浑身赤条条,把压在底下的姑娘差点吓疯! 青楼里死了朝廷大员,这可是大事! 端京府尹派了仵作检验失身,结果发现,这成大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他死于马上风,和旁人一点干系都没有。 成家人可不干,到处说白珺椿克夫! 白家和成家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一时间,结亲变成了结仇。 王大心情却大好。 原本成大人明年才致仕,他还有些时日才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子,就怕中间出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成大人忽然死了。 王子景刚得了皇上的青眼,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能沾点光更别说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王大就差哼小曲了,心想成大人真是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 他这边做着美梦,隔天上朝,皇上说起户部尚书的空缺,却是无视了王大,指了定安王萧允暂代户部尚书一职。 满朝哗然。 定安王就是个纨绔,他懂为官之道 可是众人转念一想,户部掌管户籍财经,定安王三代经商,富可敌国,可不是正合适 王大的心情非常复杂。 定安王他惹不起,又是即将要成为他侄女婿的人…… 有关系好的同僚安慰他:“皇上说了暂代……再说了,王爷身上不还有……” 后面“诅咒”两个字,同僚没敢说出来,不过两人心知肚明。 王大在官场浸润多年,早已修炼得圆滑世故。 和“户部尚书”的职位擦肩而过,也不过只失望了片刻,等到回家时时,脸上已经如往常一样,挂上了丛容和煦的笑容。。 第六十一章吃醋了 第六十一章 吃醋了 冷香院焕然一新。 萧允还要在院里坐会儿,王老太太和白氏两个做长辈的不便久留,说了些客套话就准备走了。 王卿琳却想和萧允多处处。 只是白氏还没发话,王老太太就让她们三个电灯泡也一并离开。 王老太太不知道王卿琳母女的心思,一心想让萧允和王卿瑶增加感情,日后好为王家谋福利。 王卿琳也没什么正当理由留下,只好也走了。 萧允带的那些青衣劲装的人就守在院外,跟门神似的,谁也不敢靠近。 王卿瑶的闺房现如今拿屏风隔成了两间,里间是卧室,外头就做书房。 博古架上赏玩的玩意不多,大部分是书籍,字帖居多,王卿瑶颇有些遗憾。 萧允记在心上:“她喜欢收藏书。” 新的书案上,按先前王卿瑶的习惯,原样摆着她正在默写的诗集。 萧允瞧了几眼,眉开眼笑:“我随口一说,你倒记在心上了。正好书局的人我熟,动作快的话,下个月中旬就能印出来……” 王卿瑶怔了怔,反应过来:“不是,这是写给我大哥的。” “王子景” 王卿瑶点点头,见萧允脸色不大好看,又解释道:“大哥只是收藏,不外传,不影响你赚钱。”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脸上有些迟疑。 到底这些诗词不是她自个儿原创,虽打了做梦的旗号,但这样大咧咧地把别人的着作拿出去卖钱,说出去多少有点不道德。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侵犯知识产权。 若是收藏,私下研读,倒不碍事。 萧允没错过她脸上的迟疑,心里登时就好像压了块石头,闷闷的。 他“哦”了一声,绕着书案走了几圈。 王卿瑶就看着他绕圈。 绕到第五圈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手背在身后同王卿瑶道:“我忽然想起来外面铺子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的口气硬邦邦的。 王卿瑶“噗嗤”一声笑了,她想起上回萧墨找的就是这个借口,萧允还嘲笑他来着。 萧允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本来要走,这时候倒不好意思抬脚了。 “你笑什么” 问完了,他也想起上回在方家,萧墨用同样的借口遁逃相亲的事,自个儿不禁也笑了。 “你闹什么别扭”王卿瑶走到他跟前,抬头看他。 她比萧允矮了一个头,面对面站着,就是仰望的姿势了。当然,若是她从前的营养跟得上,也不至于这么矮了。 萧允微微低头,目光同她对上:“很明显吗” 王卿瑶郑重地点点头。 萧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就是觉得你比较重视王子景……”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矫情了。 他,定安王,端京小霸王,风流潇洒、落拓不羁,什么时候计较这种小事了 王卿瑶嘴角一勾,忍不住就想笑,但好在还顾着萧允的面子,硬是忍住了,把知识产权的相关知识跟他科普了一遍。 萧允听懂了:“但是这些梦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不知道。”王卿瑶无所谓地说,“就当是真实存在的。” 萧允只好打消了卖诗集赚钱的想法。 王卿瑶写了三天终于把诗集默好了,吩咐银朱送到王子景的院子。 银朱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气鼓鼓的。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守门的嬷嬷不让我进去。说大太太吩咐了,咱们冷香院的丫鬟一律不许进大公子的鸿鹄院。真是的,把我当什么人了。” 银朱愤愤不平。 白氏把王子景的院子和王大的外书房把持得死死的,就怕再多出个妾室什么的。 王卿瑶只。 第六十一章吃醋了 好亲自去一趟。 守门的婆子不敢拦她,她把诗集交给王子景。 王子景又惊又喜:“这几日忙着入职的事,想着过两日再来麻烦二妹妹的,没想到二妹妹心灵手巧,已经写好了。” 王子景和曾怀都进了翰林院。 曾怀授官翰林院修撰,王子景授官翰林院编修,相当于现代的处级干部,均是前途无量。 “还没有恭喜大哥哥。”王卿瑶说。 王子景笑一笑,从架子上拿出一只锦盒递给她,当作诗集的谢礼。 这礼物王子景早就备下了,只等着一起背诗写诗的时候送给王卿瑶。 王卿瑶习惯性地用透视眼瞧了瞧,是个鎏金双蝶穿花纹镂空银香球。 香球里面显然是放了香料的,一打开盒子,王卿瑶就闻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 “好漂亮。”王卿瑶大大方方收下,她写诗集的确费了不少精力。 过不久,在王子景的催促下,王家向白家下了小定,两家约定了婚期,在第二年的四月里。 同时,白珺椿和那位户部尚书成大人的婚事也敲定了,因这是续弦,倒没那么讲究,五月里就打算完婚。 只是请帖送到各家没多久,那位成大人居然死了! 怎么死的呢 据说是在青楼里颠/鸾/倒/凤时猝死的,死的时候浑身赤条条,把压在底下的姑娘差点吓疯! 青楼里死了朝廷大员,这可是大事! 端京府尹派了仵作检验失身,结果发现,这成大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他死于马上风,和旁人一点干系都没有。 成家人可不干,到处说白珺椿克夫! 白家和成家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一时间,结亲变成了结仇。 王大心情却大好。 原本成大人明年才致仕,他还有些时日才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子,就怕中间出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成大人忽然死了。 王子景刚得了皇上的青眼,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能沾点光更别说没人比他更合适了。 王大就差哼小曲了,心想成大人真是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 他这边做着美梦,隔天上朝,皇上说起户部尚书的空缺,却是无视了王大,指了定安王萧允暂代户部尚书一职。 满朝哗然。 定安王就是个纨绔,他懂为官之道 可是众人转念一想,户部掌管户籍财经,定安王三代经商,富可敌国,可不是正合适 王大的心情非常复杂。 定安王他惹不起,又是即将要成为他侄女婿的人…… 有关系好的同僚安慰他:“皇上说了暂代……再说了,王爷身上不还有……” 后面“诅咒”两个字,同僚没敢说出来,不过两人心知肚明。 王大在官场浸润多年,早已修炼得圆滑世故。 和“户部尚书”的职位擦肩而过,也不过只失望了片刻,等到回家时时,脸上已经如往常一样,挂上了丛容和煦的笑容。。 第六十一章吃醋了 第六十二章 想你了 成大人死的那会儿,王大就跟白氏透了点消息,今儿早上又忍不住提了一回。 白氏心里高兴,跟王卿琳也提了一嘴,王卿琳自然喜不自禁。 她如今是一品大员的女儿,又是探花郎的妹妹,身价水涨船高,也是越发瞧不上田榆了。 王子景进了翰林院,田榆却外放到了云贵一带任职,四月中旬就要出发了。 前两天田家请了媒人上门,想要把田榆和王卿瑶的婚期定下来,被白氏找借口打发掉了。 开玩笑,她难道要做一个小小的知县夫人,还要跟着田榆去任上吗 云贵山高水远,又是穷乡僻壤,哪里比得上端京富贵繁华 她娇贵的身子可吃不了这种苦。 王大回来时脸上带着笑,白氏就以为升官的事成了。 她一早吩咐了厨房备洒席,这时候便殷勤地服侍王大更衣:“……算是家宴,我们一家人好好喝一杯,为老爷庆祝。” 王大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庆祝什么” 白氏没有觉察到,笑着说:“自然是庆祝老爷升任户部尚书。”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帮王大系腰带,王大闻言便甩开了她的手,冷哼道:“幸好这话你没拿到外头去说,不然我这张脸都被你丢光了。” 白氏愕然。 王大:“皇上命定安王暂代户部尚书。” 白氏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道:“我这就命人把宴席撤了……” “蠢货!”王大忍不住骂了一句,“备都备了,这时候撤下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平白叫下人嚼舌根。左右景哥儿进了翰林院,也是值得庆贺的事,今儿这宴席就当为景哥儿摆的。” 白氏勉强挤出笑:“是”。心里却诽谤道:“要不是你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能会意错吗” 宴席摆在小饭厅,老太太、白氏夫妇、王子景,并大房的三个女儿,一共七个人。 王子景皱了皱眉:“怎么没有叫二妹妹” 王卿珍嘀咕道:“她又不是我们大房的。” 王子景看了她一眼,十分不满:“什么大房二房,我们又没有分家,都是一家人,怎好独漏了二妹妹” 王卿珍不敢顶嘴,求救地看向王卿琳。 王卿琳微微一笑:“大哥说的对,我这就亲自去请二妹妹。” 王卿琳以后是要仰仗父兄的,自然不会和王子景唱反调。只是心里有些诧异,从前王子景甚少关注后宅之事,和王卿瑶也没什么交集,怎地现在忽然上心了 许是看在定安王的份上。王卿琳想。 冷香院内也正在摆饭,冷不丁王卿琳上门,叫人吃了一惊。 掐着饭点来,莫不是来蹭饭的 王卿琳昂着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大哥哥进了翰林院,厅里摆了家宴为他庆祝,你也一起来。” 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施舍路边的小乞丐。 王卿瑶冲她一龇牙:“抱歉啊,你现在才说,我什么都没准备,就不去了。” 如果真有心喊她,早就派人来通知了,犯得着掐着饭点吗 很明显是临时起意。 王卿琳冷哼了一声,呵,真拿自己当根葱呀,还拿乔上了! “要不是大哥哥非要你去,你以为我想来喊你吗”王卿琳懒懒地说,“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饭,加上你一个外人……” 她斜睨着眼睛上下打量王卿瑶,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 王卿琳和王卿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绝对算得上仇人。 但是王卿琳一贯端着,就是她抢王卿瑶未婚夫的事传得到处都是,有外人在场,她顶多不搭理王卿瑶,甚少像现在这样,冷嘲热讽、尖酸刻薄。 她可是王家大小姐,端庄又善。 第六十二章想你了 良,华贵又大气。 这样子倒像是……故意激怒王卿瑶…… 王卿瑶眨了眨眼睛,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既然大哥哥特地叫你来喊我,那我一定要给他面子了。” 说着站起来,从箱子里翻出一块红丝砚,拿匣子装了,准备送给王子景做贺礼。 王卿琳的目光落在她腰上,脸色猛然一变:“这只银香球你哪来的” 王卿瑶低头一看,王卿琳指的正是王子景送的鎏金双蝶穿花纹镂空银香球。 她很喜欢这只香球,便当香囊挂在腰间,行走间身上都带着香气,十分雅致。 “大哥哥送的。”她说。 “不可能!”王卿琳脱口而出。 这只香球她在鸿鹄院见过,一见就非常喜欢,她缠着王子景送给她,王子景却道是送给别人的。 她以为是要送给白珺雅的,没想到竟然送了王卿瑶! 凭什么她才是王子景的嫡亲妹妹。 王卿琳一口气堵在胸口,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王卿瑶淡淡道:“你要是不信就去问大哥哥。” “大哥哥为什么要送你这么昂贵的礼物” 这种鎏金香球是香囊中的绝佳工艺品,不仅做工精美,设计也很巧妙。打开香球,中间是一个用来盛放香料的小盂,里头有一个机关,无论怎么摇晃,香料都不会撒出来。 这种香球工艺十分复杂,价格也很昂贵。 无缘无故,王子景为什么要送王卿瑶这么昂贵的礼物 王卿琳的嫉妒显而易见。 王卿瑶故意神秘地说:“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这可把王卿琳气得半死。 她胸腔起伏不定,又委屈又嫉妒。好一会儿,她想起了白氏的计划,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就让你再得意两天,很快,你将变得一无所有! 一想到计划成功后王卿瑶的样子,王卿琳的心里就一阵畅快。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不说就算了,”她咬牙切齿,“快走,别叫其他人久等了。” 宴席上倒没出什么幺蛾子,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除了各人说了些恭贺的话,一时间就只听得见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用完餐,丫鬟捧了茶水给各人漱口。 几人转到小花厅说话,当然,王卿瑶是插不上嘴的,只王子景怕冷落了她,故意递了话头给她,她才能讲上几句。 王卿琳瞧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抓挠的嫉妒。 大部分时间,王卿瑶听他们讲话。 虽然这一大家子人品不怎么的,但这样围坐在一起说话,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感觉。 这个时候,王卿瑶就想念起萧允来。 主要是她也没有其他活人可以想了,自打爷爷奶奶过世,她就当自己是孤儿了。 不管爱不爱的,萧允以后在法律上就是她最亲的人了。 这时候拿出来想一想,充一充气氛也显得她没有那么孤单。 王卿瑶是行动派,她这会儿想到了萧允,回到冷香院后,就立刻写了一封信让闪电送给萧允,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并约他明日一起吃午饭。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和老板的感情更加需要投资。 时时刻刻让老板感受到员工的敬业和忠心,是王卿瑶在现代职场学到的秘诀。 萧允很快回了信,信上说皇上让他接替了成大人的职位,这几日不得空闲。 王卿瑶这个时候才知道萧允做了户部尚书。 要不要送他个礼物呢她想。 当然。 一个合格的员工理应要给老板捧场! 更何况老板升职,她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第六十二章想你了 第六十二章 想你了 成大人死的那会儿,王大就跟白氏透了点消息,今儿早上又忍不住提了一回。 白氏心里高兴,跟王卿琳也提了一嘴,王卿琳自然喜不自禁。 她如今是一品大员的女儿,又是探花郎的妹妹,身价水涨船高,也是越发瞧不上田榆了。 王子景进了翰林院,田榆却外放到了云贵一带任职,四月中旬就要出发了。 前两天田家请了媒人上门,想要把田榆和王卿瑶的婚期定下来,被白氏找借口打发掉了。 开玩笑,她难道要做一个小小的知县夫人,还要跟着田榆去任上吗 云贵山高水远,又是穷乡僻壤,哪里比得上端京富贵繁华 她娇贵的身子可吃不了这种苦。 王大回来时脸上带着笑,白氏就以为升官的事成了。 她一早吩咐了厨房备洒席,这时候便殷勤地服侍王大更衣:“……算是家宴,我们一家人好好喝一杯,为老爷庆祝。” 王大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庆祝什么” 白氏没有觉察到,笑着说:“自然是庆祝老爷升任户部尚书。”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帮王大系腰带,王大闻言便甩开了她的手,冷哼道:“幸好这话你没拿到外头去说,不然我这张脸都被你丢光了。” 白氏愕然。 王大:“皇上命定安王暂代户部尚书。” 白氏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道:“我这就命人把宴席撤了……” “蠢货!”王大忍不住骂了一句,“备都备了,这时候撤下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平白叫下人嚼舌根。左右景哥儿进了翰林院,也是值得庆贺的事,今儿这宴席就当为景哥儿摆的。” 白氏勉强挤出笑:“是”。心里却诽谤道:“要不是你自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能会意错吗” 宴席摆在小饭厅,老太太、白氏夫妇、王子景,并大房的三个女儿,一共七个人。 王子景皱了皱眉:“怎么没有叫二妹妹” 王卿珍嘀咕道:“她又不是我们大房的。” 王子景看了她一眼,十分不满:“什么大房二房,我们又没有分家,都是一家人,怎好独漏了二妹妹” 王卿珍不敢顶嘴,求救地看向王卿琳。 王卿琳微微一笑:“大哥说的对,我这就亲自去请二妹妹。” 王卿琳以后是要仰仗父兄的,自然不会和王子景唱反调。只是心里有些诧异,从前王子景甚少关注后宅之事,和王卿瑶也没什么交集,怎地现在忽然上心了 许是看在定安王的份上。王卿琳想。 冷香院内也正在摆饭,冷不丁王卿琳上门,叫人吃了一惊。 掐着饭点来,莫不是来蹭饭的 王卿琳昂着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大哥哥进了翰林院,厅里摆了家宴为他庆祝,你也一起来。” 高高在上的语气,仿佛施舍路边的小乞丐。 王卿瑶冲她一龇牙:“抱歉啊,你现在才说,我什么都没准备,就不去了。” 如果真有心喊她,早就派人来通知了,犯得着掐着饭点吗 很明显是临时起意。 王卿琳冷哼了一声,呵,真拿自己当根葱呀,还拿乔上了! “要不是大哥哥非要你去,你以为我想来喊你吗”王卿琳懒懒地说,“我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饭,加上你一个外人……” 她斜睨着眼睛上下打量王卿瑶,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 王卿琳和王卿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绝对算得上仇人。 但是王卿琳一贯端着,就是她抢王卿瑶未婚夫的事传得到处都是,有外人在场,她顶多不搭理王卿瑶,甚少像现在这样,冷嘲热讽、尖酸刻薄。 她可是王家大小姐,端庄又善。 第六十二章想你了 良,华贵又大气。 这样子倒像是……故意激怒王卿瑶…… 王卿瑶眨了眨眼睛,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既然大哥哥特地叫你来喊我,那我一定要给他面子了。” 说着站起来,从箱子里翻出一块红丝砚,拿匣子装了,准备送给王子景做贺礼。 王卿琳的目光落在她腰上,脸色猛然一变:“这只银香球你哪来的” 王卿瑶低头一看,王卿琳指的正是王子景送的鎏金双蝶穿花纹镂空银香球。 她很喜欢这只香球,便当香囊挂在腰间,行走间身上都带着香气,十分雅致。 “大哥哥送的。”她说。 “不可能!”王卿琳脱口而出。 这只香球她在鸿鹄院见过,一见就非常喜欢,她缠着王子景送给她,王子景却道是送给别人的。 她以为是要送给白珺雅的,没想到竟然送了王卿瑶! 凭什么她才是王子景的嫡亲妹妹。 王卿琳一口气堵在胸口,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王卿瑶淡淡道:“你要是不信就去问大哥哥。” “大哥哥为什么要送你这么昂贵的礼物” 这种鎏金香球是香囊中的绝佳工艺品,不仅做工精美,设计也很巧妙。打开香球,中间是一个用来盛放香料的小盂,里头有一个机关,无论怎么摇晃,香料都不会撒出来。 这种香球工艺十分复杂,价格也很昂贵。 无缘无故,王子景为什么要送王卿瑶这么昂贵的礼物 王卿琳的嫉妒显而易见。 王卿瑶故意神秘地说:“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这可把王卿琳气得半死。 她胸腔起伏不定,又委屈又嫉妒。好一会儿,她想起了白氏的计划,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就让你再得意两天,很快,你将变得一无所有! 一想到计划成功后王卿瑶的样子,王卿琳的心里就一阵畅快。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不说就算了,”她咬牙切齿,“快走,别叫其他人久等了。” 宴席上倒没出什么幺蛾子,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除了各人说了些恭贺的话,一时间就只听得见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用完餐,丫鬟捧了茶水给各人漱口。 几人转到小花厅说话,当然,王卿瑶是插不上嘴的,只王子景怕冷落了她,故意递了话头给她,她才能讲上几句。 王卿琳瞧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抓挠的嫉妒。 大部分时间,王卿瑶听他们讲话。 虽然这一大家子人品不怎么的,但这样围坐在一起说话,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感觉。 这个时候,王卿瑶就想念起萧允来。 主要是她也没有其他活人可以想了,自打爷爷奶奶过世,她就当自己是孤儿了。 不管爱不爱的,萧允以后在法律上就是她最亲的人了。 这时候拿出来想一想,充一充气氛也显得她没有那么孤单。 王卿瑶是行动派,她这会儿想到了萧允,回到冷香院后,就立刻写了一封信让闪电送给萧允,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并约他明日一起吃午饭。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和老板的感情更加需要投资。 时时刻刻让老板感受到员工的敬业和忠心,是王卿瑶在现代职场学到的秘诀。 萧允很快回了信,信上说皇上让他接替了成大人的职位,这几日不得空闲。 王卿瑶这个时候才知道萧允做了户部尚书。 要不要送他个礼物呢她想。 当然。 一个合格的员工理应要给老板捧场! 更何况老板升职,她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第六十二章想你了 第六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香粉 转眼时间进入四月,天气一日比一日暖了,各家走动也勤快起来。 方圆给王卿瑶下了帖子,约她到忠勇公府做客。 王卿瑶以为是小姐妹聚会,结果到了忠勇公府才发现,是忠勇公要见她。 “有一些事情想问一问王二姑娘。” 忠勇公把王卿瑶请到园子里,下人奉上精致的点心和花茶。 方圆在一旁挤眉弄眼:“祖父对你写的《深宫虐恋秘史》很感兴趣。” 王卿瑶讶然,她想起来了,上回方圆就说过这事。 她登时不好意思起来:“国公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忠勇公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对她道:“我听圆姐说,《深宫虐恋秘史》是你写的” “对。” “恕老夫冒昧,我想问一下这个故事你是从何人那里听来的” 王卿瑶微微蹙眉,上回她被绑架,鹰钩鼻的男人也是这么问她的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她是听来的 她就不能是自己创造的吗 她看向忠勇公,坦然道:“是我自己编的。” 忠勇公扬起眉毛:“自己编的” “是,我喜欢看话本子,看得多了就试着自己编。这个故事其实很常见,类似的套路我在其他话本子里也见过不少。” 忠勇公沉默片刻,枯瘦的手指“哒哒”在石桌上敲了几下,良久冲王卿瑶露出慈祥的微笑:“编的不错。” 王卿瑶:“……” 忠勇公问完这些就站起了身:“圆姐儿好生招待王二姑娘。” 方圆高兴地应了一声。 王卿瑶也站起身恭送他离开,他走了几步,忽又折转回来,低声道:“二姑娘还是换一个故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王卿瑶心头一凛,抬眼看向忠勇公,后者脸色如常,轻轻一颔首,转身走了。 方圆没听清忠勇公最后的话,随口问道:“祖父说什么” 王卿瑶瞎掰的本领炉火纯青:“他让我撮合你和曾公子。” 方圆的圆脸登时就红了,羞道:“瑶瑶姐你就会取笑我。” 然而想一想黄宣明,她的脸色又黯淡下来,轻声说:“那孩子……已经上了黄家的族谱……” 王卿瑶轻轻在她头上抚了两下,没说话。 少女的爱情就如同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曾经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必然会随着失望的积攒和时间的冲刷,慢慢消失殆尽。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矢志不渝的爱情…… 从忠勇府回来已经是傍晚,王卿瑶进了冷香院,银朱迎上来,跟在她身后悄声禀报:“下午秋菊出去过一趟。” 王卿瑶脚下不停,进了正房,栀子打来温水给她擦洗手和脸,又抹上一层香膏。 她举起手闻了闻,问:“出去做什么” “我打听了一下,是她爹妈来找她,她去见了一面。” 王卿瑶“哦”了一声,没怎么放在心上。踱步到书案前,翻了翻《深宫虐恋秘史》的纸稿,想起忠勇公的话,眉头又是一蹙。 萧允把勾栏买下来,改了名字叫牡丹勾栏,王卿瑶每五日交三章,场场爆满,生意火爆。 若是这样就不写了,又有点不甘心。 但是,王卿瑶这人比较听劝,又是事关生命的大事。 她取出信纸,把今天忠勇公的事写下来,让闪电送去了定安王府。 等回信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个脸生的丫鬟,十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小匣子。 “见过二姑娘,奴婢是鸿鹄院的蕊黄,我们公子让奴婢给二姑娘送一份回礼,说前几日的红丝砚他用着很顺手。首发更新” 王卿瑶含笑接过来,她已经用透视眼。 第六十三章突如其来的香粉 看过,是一盒香粉,搽脸上那种,和散粉差不多。 不过旁人不知道。 她装着好奇的样子打开匣子,里头是一个南瓜形状的青白瓷印花盒,盒身上刻着四个娟秀的小字:天容水色。 银朱喜道:“姑娘,是天容水色的妆粉。” “天容水色”是专卖胭脂水粉的,比“花想容”又高了一个等级,属于贵妇产品。 就这一盒香粉就要五两银子,折合人民币一万左右,实属奢侈品了。 蕊黄笑说:“姐姐真识货,我们公子说了,这妆粉质地细腻、色泽润白,里头还加了昂贵的药材,用了能让人荣光焕发,一日比一日漂亮。” “替我谢过大哥哥。” 王卿瑶吩咐栀子给了小费,蕊黄欢天喜地地接过来,退出了冷香院。 银朱一边把香粉放到妆奁里,一边喜滋滋地说:“大公子真大方。” 王卿瑶的笑容却淡了下去:“这事不对。” 银朱吓了一跳,栀子和年嬷嬷都看过来。 “大哥哥就是一个钢铁直男,他怎么会知道天容水色的香粉好用就是跟旁人打听了,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银朱迟疑:“或许大公子记性好” 年嬷嬷摇摇头:“男人哪里会留心这些胭脂水粉” “那那……那这妆粉还要不要”银朱结结巴巴问,六神无主。 “先放着。” 王卿瑶琢磨了一会儿,问:“你说今天秋菊出去了” “是。”银朱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王卿瑶暂时也理不清,她站起身,一边往秋菊的屋子走去一边道:“我们去看看秋菊。” 她说看,就真的只是“看”。 秋菊目前在冷香院的位置很尴尬,既凑不到主子身边,又不好求白氏分到旁的院子里,其他下人还处处防备她,是一点前途也没有。 每日只做些粗使活,一双娇嫩的小手早就磨出了老茧,变得粗糙难看。 王卿瑶在她门前站定了,示意银朱敲门,银朱瞧不上秋菊,直接就推了门。 秋菊正在灯下做针线活,冷不丁被吓了跳,针戳了指头,冒出血来。 “姑娘。”她忙起身行礼,眼皮子突突直跳。 王卿瑶“嗯”了一声,在屋里转了一圈,四处打量。 秋菊脸皮子绷得紧紧的,要笑不笑:“姑娘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王卿瑶一边转一边说,“就想来看看你。” 秋菊不知王卿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她四处打量,腿肚子都有些哆嗦了,要扶着桌子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就在这时,王卿瑶在她放衣服的箱笼前停下了。。 第六十三章突如其来的香粉 第六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香粉 转眼时间进入四月,天气一日比一日暖了,各家走动也勤快起来。 方圆给王卿瑶下了帖子,约她到忠勇公府做客。 王卿瑶以为是小姐妹聚会,结果到了忠勇公府才发现,是忠勇公要见她。 “有一些事情想问一问王二姑娘。” 忠勇公把王卿瑶请到园子里,下人奉上精致的点心和花茶。 方圆在一旁挤眉弄眼:“祖父对你写的《深宫虐恋秘史》很感兴趣。” 王卿瑶讶然,她想起来了,上回方圆就说过这事。 她登时不好意思起来:“国公爷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忠勇公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对她道:“我听圆姐说,《深宫虐恋秘史》是你写的” “对。” “恕老夫冒昧,我想问一下这个故事你是从何人那里听来的” 王卿瑶微微蹙眉,上回她被绑架,鹰钩鼻的男人也是这么问她的 为什么他们都觉得她是听来的 她就不能是自己创造的吗 她看向忠勇公,坦然道:“是我自己编的。” 忠勇公扬起眉毛:“自己编的” “是,我喜欢看话本子,看得多了就试着自己编。这个故事其实很常见,类似的套路我在其他话本子里也见过不少。” 忠勇公沉默片刻,枯瘦的手指“哒哒”在石桌上敲了几下,良久冲王卿瑶露出慈祥的微笑:“编的不错。” 王卿瑶:“……” 忠勇公问完这些就站起了身:“圆姐儿好生招待王二姑娘。” 方圆高兴地应了一声。 王卿瑶也站起身恭送他离开,他走了几步,忽又折转回来,低声道:“二姑娘还是换一个故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王卿瑶心头一凛,抬眼看向忠勇公,后者脸色如常,轻轻一颔首,转身走了。 方圆没听清忠勇公最后的话,随口问道:“祖父说什么” 王卿瑶瞎掰的本领炉火纯青:“他让我撮合你和曾公子。” 方圆的圆脸登时就红了,羞道:“瑶瑶姐你就会取笑我。” 然而想一想黄宣明,她的脸色又黯淡下来,轻声说:“那孩子……已经上了黄家的族谱……” 王卿瑶轻轻在她头上抚了两下,没说话。 少女的爱情就如同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曾经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必然会随着失望的积攒和时间的冲刷,慢慢消失殆尽。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矢志不渝的爱情…… 从忠勇府回来已经是傍晚,王卿瑶进了冷香院,银朱迎上来,跟在她身后悄声禀报:“下午秋菊出去过一趟。” 王卿瑶脚下不停,进了正房,栀子打来温水给她擦洗手和脸,又抹上一层香膏。 她举起手闻了闻,问:“出去做什么” “我打听了一下,是她爹妈来找她,她去见了一面。” 王卿瑶“哦”了一声,没怎么放在心上。踱步到书案前,翻了翻《深宫虐恋秘史》的纸稿,想起忠勇公的话,眉头又是一蹙。 萧允把勾栏买下来,改了名字叫牡丹勾栏,王卿瑶每五日交三章,场场爆满,生意火爆。 若是这样就不写了,又有点不甘心。 但是,王卿瑶这人比较听劝,又是事关生命的大事。 她取出信纸,把今天忠勇公的事写下来,让闪电送去了定安王府。 等回信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个脸生的丫鬟,十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小匣子。 “见过二姑娘,奴婢是鸿鹄院的蕊黄,我们公子让奴婢给二姑娘送一份回礼,说前几日的红丝砚他用着很顺手。首发更新” 王卿瑶含笑接过来,她已经用透视眼。 第六十三章突如其来的香粉 看过,是一盒香粉,搽脸上那种,和散粉差不多。 不过旁人不知道。 她装着好奇的样子打开匣子,里头是一个南瓜形状的青白瓷印花盒,盒身上刻着四个娟秀的小字:天容水色。 银朱喜道:“姑娘,是天容水色的妆粉。” “天容水色”是专卖胭脂水粉的,比“花想容”又高了一个等级,属于贵妇产品。 就这一盒香粉就要五两银子,折合人民币一万左右,实属奢侈品了。 蕊黄笑说:“姐姐真识货,我们公子说了,这妆粉质地细腻、色泽润白,里头还加了昂贵的药材,用了能让人荣光焕发,一日比一日漂亮。” “替我谢过大哥哥。” 王卿瑶吩咐栀子给了小费,蕊黄欢天喜地地接过来,退出了冷香院。 银朱一边把香粉放到妆奁里,一边喜滋滋地说:“大公子真大方。” 王卿瑶的笑容却淡了下去:“这事不对。” 银朱吓了一跳,栀子和年嬷嬷都看过来。 “大哥哥就是一个钢铁直男,他怎么会知道天容水色的香粉好用就是跟旁人打听了,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银朱迟疑:“或许大公子记性好” 年嬷嬷摇摇头:“男人哪里会留心这些胭脂水粉” “那那……那这妆粉还要不要”银朱结结巴巴问,六神无主。 “先放着。” 王卿瑶琢磨了一会儿,问:“你说今天秋菊出去了” “是。”银朱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王卿瑶暂时也理不清,她站起身,一边往秋菊的屋子走去一边道:“我们去看看秋菊。” 她说看,就真的只是“看”。 秋菊目前在冷香院的位置很尴尬,既凑不到主子身边,又不好求白氏分到旁的院子里,其他下人还处处防备她,是一点前途也没有。 每日只做些粗使活,一双娇嫩的小手早就磨出了老茧,变得粗糙难看。 王卿瑶在她门前站定了,示意银朱敲门,银朱瞧不上秋菊,直接就推了门。 秋菊正在灯下做针线活,冷不丁被吓了跳,针戳了指头,冒出血来。 “姑娘。”她忙起身行礼,眼皮子突突直跳。 王卿瑶“嗯”了一声,在屋里转了一圈,四处打量。 秋菊脸皮子绷得紧紧的,要笑不笑:“姑娘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王卿瑶一边转一边说,“就想来看看你。” 秋菊不知王卿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她四处打量,腿肚子都有些哆嗦了,要扶着桌子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就在这时,王卿瑶在她放衣服的箱笼前停下了。。 第六十三章突如其来的香粉 第六十四章 香粉的秘密 王卿瑶在秋菊屋里转了半天,最后在她装衣服的箱笼前停下了脚步。 她直直地盯着箱笼看了半天,看得秋菊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 “姑……姑娘”她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怎……怎么了” “哦没事,”王卿瑶侧头看了她一眼,还冲她龇牙笑了笑,“就是觉得衣服装箱子里容易皱,你这儿缺个衣橱。” 秋菊愣了愣,被她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啊……没事,有箱子就够了。”心里一个劲儿地犯嘀咕:姑娘没事来关心她的衣服皱不皱做什么 王卿瑶返回正屋,秋菊送到门口,一直看到她进了正屋关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可看出点什么”银朱压低声音问。 “没什么,”王卿瑶说,“但是那妆粉你们千万不要碰。” 她语气凝重,银朱和栀子都变了脸色。 “姑姑……姑娘,”银朱都结巴了,“不是没看出什么吗” “以防万一。” 这时候外面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是闪电回来了。 栀子取下信交给王卿瑶,王卿瑶一看就笑了,萧允也是个听劝的人,又惜命,叫她先不要写了。又道四月初八是佛诞日,到时他来接她去大相国寺参加浴佛斋会。 王卿瑶问了年嬷嬷才知道,四月初八是佛祖释迦牟尼佛的诞辰,端京的十大禅院在这天都会举行盛大的浴佛斋会。寺庙还会熬制香药糖水送给来参加的信众,叫作“浴佛水”。 古代的习俗真有意思。 这浴佛斋会听起来挺盛大的,王卿瑶就给银朱、栀子和年嬷嬷这天也放了假,让她们几个也一起去玩。 栀子不放心留秋菊一人,道:“我就不去了,我看家。” “没事,”王卿瑶说,“叫秋菊也一起去,再拿锁把正屋和院门都锁了。” 栀子思索片刻,点点头。 熄灯后,王卿瑶翻来复去睡不着。 她床头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发出的光和月光一样柔和,静静照在她沉思的小脸上。 她在秋菊的箱笼里看到了一盒香粉。 南瓜形状的青白瓷印花盒,盒身上刻着四个小字:天容水色。 跟蕊黄送来的一模一样。 秋菊在冷香院算三等丫鬟,一个月只五百钱例银。 是断断买不起这样昂贵的妆粉的。 能用上花想容的胭脂水粉就顶了天了。 所以这盒妆粉肯定不是她自己的。无错更新 也不可能是别人送给她的礼物,如果是礼物,她不会藏得这样隐秘。 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有人给了她香粉,和王卿瑶妆奁里一模一样的香粉,如果她趁机换掉,也没有人会察觉。 王卿瑶眨眨眼睛,在王家,不想她好过的就只有白氏母女。 是白氏还是王卿琳亦或都有份 为什么要换掉香粉呢 蕊黄借着王子景送来的香粉里一定加了什么…… 香粉是搽在脸上的,不管加了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卿瑶翻了个身,心想明天得找个大夫去问一问。 第二天,她就揣了那盒妆粉去了药店,坐堂的老大夫仔细检查一番,面色凝重。 “姑娘,这妆粉可不能用,里头加了癜风散。” “癫风散” “原是从前的女人用来美白的,只是后来副作用太大,就没人用了。” “什么副作用” “不能晒太阳,用上天,一晒脸上皮肤就会剥落,深一块浅一块。” 王卿瑶咂舌,这是冲着让她毁容的节奏来的啊! 回去之后,银朱就笑着凑上来道。 第六十四章香粉的秘密 :“姑娘,咱们太多疑了,我方才悄悄地打听了一圈,大公子院子里的确有个叫蕊黄的丫鬟,妆粉也的确是大公子送的。不光是你,大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人人都得了一盒呢!” 她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看,背后的人多细心,连这种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如果王卿瑶没有找大夫检查,这个时候怕就要放下警惕了。 她拿出妆粉,把大夫的话跟屋里三人说了,银朱满脸不可置信:“大公子为什么要害姑娘” 年嬷嬷看她一眼:“笨,哪里是大公子要害姑娘,是旁人借了大公子的手。只是……” 年嬷嬷微微蹙眉,她也怀疑到了白氏母女身上。只是王子景是白氏唯一的儿子,又能干又有出息,白氏但凡是个清醒的,就不应该把他拖到后宅的争斗中。 王卿瑶也想到了这点,除非这是王卿琳的主意。 那盒妆粉被收了起来,王卿瑶吩咐众人不露声色,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很快,到了四月初八,佛诞日。 这日不仅王家的姑娘们要去寺庙,白氏和王老太太也要一同前去。 西边的角门处停了三辆马车,白氏见王卿瑶带着三个下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瑶瑶也要出门真是不凑巧,家里就剩三辆能用的马车了,恐怕你们坐不下。” 白氏和王老太太一辆,大房三个姑娘一辆,另外一辆坐下人。 可不是没有王卿瑶她们的位置 王卿瑶也不计较:“没关系,我坐定安王府的车。” 一直装死的王老太太这时看了过来:“定安王来接你” “是。”王卿瑶恭敬地回答,“已经约好了。无错更新”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这孙女虽说不太吉利,哄男人的手段却是一套一套的。定安王一个见过无数美人的王爷都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上哪都不忘带上她。 王卿琳凉凉的眼神看过来,在她脸上扫了扫,嘴角有了笑意:“二妹妹的皮肤似乎比以往白了,瞧着是越发好看了。” 王卿瑶笑眯眯:“多亏了大哥哥送的妆粉,天容水色的东西就是比别处好用。” “那是当然。”王卿珍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道,“也不看看价格。” 又看向王卿琳:“大姐姐,你瞧瞧我的皮肤有没有比以前好” 王卿琳装模作样看了看:“好像滑嫩了不少。” “是”王卿珍喜滋滋的,“我也觉得。” 王卿琳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拼命压抑,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看来王卿瑶已经在用那盒妆粉了! 她和白氏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第六十四章香粉的秘密 第六十四章 香粉的秘密 王卿瑶在秋菊屋里转了半天,最后在她装衣服的箱笼前停下了脚步。 她直直地盯着箱笼看了半天,看得秋菊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差点从嘴巴里跳出来。 “姑……姑娘”她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怎……怎么了” “哦没事,”王卿瑶侧头看了她一眼,还冲她龇牙笑了笑,“就是觉得衣服装箱子里容易皱,你这儿缺个衣橱。” 秋菊愣了愣,被她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啊……没事,有箱子就够了。”心里一个劲儿地犯嘀咕:姑娘没事来关心她的衣服皱不皱做什么 王卿瑶返回正屋,秋菊送到门口,一直看到她进了正屋关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可看出点什么”银朱压低声音问。 “没什么,”王卿瑶说,“但是那妆粉你们千万不要碰。” 她语气凝重,银朱和栀子都变了脸色。 “姑姑……姑娘,”银朱都结巴了,“不是没看出什么吗” “以防万一。” 这时候外面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是闪电回来了。 栀子取下信交给王卿瑶,王卿瑶一看就笑了,萧允也是个听劝的人,又惜命,叫她先不要写了。又道四月初八是佛诞日,到时他来接她去大相国寺参加浴佛斋会。 王卿瑶问了年嬷嬷才知道,四月初八是佛祖释迦牟尼佛的诞辰,端京的十大禅院在这天都会举行盛大的浴佛斋会。寺庙还会熬制香药糖水送给来参加的信众,叫作“浴佛水”。 古代的习俗真有意思。 这浴佛斋会听起来挺盛大的,王卿瑶就给银朱、栀子和年嬷嬷这天也放了假,让她们几个也一起去玩。 栀子不放心留秋菊一人,道:“我就不去了,我看家。” “没事,”王卿瑶说,“叫秋菊也一起去,再拿锁把正屋和院门都锁了。” 栀子思索片刻,点点头。 熄灯后,王卿瑶翻来复去睡不着。 她床头挂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夜明珠发出的光和月光一样柔和,静静照在她沉思的小脸上。 她在秋菊的箱笼里看到了一盒香粉。 南瓜形状的青白瓷印花盒,盒身上刻着四个小字:天容水色。 跟蕊黄送来的一模一样。 秋菊在冷香院算三等丫鬟,一个月只五百钱例银。 是断断买不起这样昂贵的妆粉的。 能用上花想容的胭脂水粉就顶了天了。 所以这盒妆粉肯定不是她自己的。无错更新 也不可能是别人送给她的礼物,如果是礼物,她不会藏得这样隐秘。 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有人给了她香粉,和王卿瑶妆奁里一模一样的香粉,如果她趁机换掉,也没有人会察觉。 王卿瑶眨眨眼睛,在王家,不想她好过的就只有白氏母女。 是白氏还是王卿琳亦或都有份 为什么要换掉香粉呢 蕊黄借着王子景送来的香粉里一定加了什么…… 香粉是搽在脸上的,不管加了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卿瑶翻了个身,心想明天得找个大夫去问一问。 第二天,她就揣了那盒妆粉去了药店,坐堂的老大夫仔细检查一番,面色凝重。 “姑娘,这妆粉可不能用,里头加了癜风散。” “癫风散” “原是从前的女人用来美白的,只是后来副作用太大,就没人用了。” “什么副作用” “不能晒太阳,用上天,一晒脸上皮肤就会剥落,深一块浅一块。” 王卿瑶咂舌,这是冲着让她毁容的节奏来的啊! 回去之后,银朱就笑着凑上来道。 第六十四章香粉的秘密 :“姑娘,咱们太多疑了,我方才悄悄地打听了一圈,大公子院子里的确有个叫蕊黄的丫鬟,妆粉也的确是大公子送的。不光是你,大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人人都得了一盒呢!” 她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看,背后的人多细心,连这种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如果王卿瑶没有找大夫检查,这个时候怕就要放下警惕了。 她拿出妆粉,把大夫的话跟屋里三人说了,银朱满脸不可置信:“大公子为什么要害姑娘” 年嬷嬷看她一眼:“笨,哪里是大公子要害姑娘,是旁人借了大公子的手。只是……” 年嬷嬷微微蹙眉,她也怀疑到了白氏母女身上。只是王子景是白氏唯一的儿子,又能干又有出息,白氏但凡是个清醒的,就不应该把他拖到后宅的争斗中。 王卿瑶也想到了这点,除非这是王卿琳的主意。 那盒妆粉被收了起来,王卿瑶吩咐众人不露声色,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很快,到了四月初八,佛诞日。 这日不仅王家的姑娘们要去寺庙,白氏和王老太太也要一同前去。 西边的角门处停了三辆马车,白氏见王卿瑶带着三个下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瑶瑶也要出门真是不凑巧,家里就剩三辆能用的马车了,恐怕你们坐不下。” 白氏和王老太太一辆,大房三个姑娘一辆,另外一辆坐下人。 可不是没有王卿瑶她们的位置 王卿瑶也不计较:“没关系,我坐定安王府的车。” 一直装死的王老太太这时看了过来:“定安王来接你” “是。”王卿瑶恭敬地回答,“已经约好了。无错更新”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这孙女虽说不太吉利,哄男人的手段却是一套一套的。定安王一个见过无数美人的王爷都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上哪都不忘带上她。 王卿琳凉凉的眼神看过来,在她脸上扫了扫,嘴角有了笑意:“二妹妹的皮肤似乎比以往白了,瞧着是越发好看了。” 王卿瑶笑眯眯:“多亏了大哥哥送的妆粉,天容水色的东西就是比别处好用。” “那是当然。”王卿珍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道,“也不看看价格。” 又看向王卿琳:“大姐姐,你瞧瞧我的皮肤有没有比以前好” 王卿琳装模作样看了看:“好像滑嫩了不少。” “是”王卿珍喜滋滋的,“我也觉得。” 王卿琳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拼命压抑,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 看来王卿瑶已经在用那盒妆粉了! 她和白氏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第六十四章香粉的秘密 第六十五章 浴佛节出大事了 因为萧允要来接王卿瑶,白氏她们就暂缓了出发。等萧允到了,众人见了礼,才纷纷登上马车。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王卿瑶一早和萧允说了银朱她们也要一块去,萧允便贴心地准备了两辆马车。 银朱感动得都要哭了。 王卿瑶依旧和萧允共乘一辆马车。 上了车,她上下打量了萧允一圈。 萧允今日穿了身水绿冰纨青衣衫,一条暗黄褐色祥云纹玉带系在腰间,长发拿浅青色的发带半绑着。因天气渐暖,他手上还执了柄纸扇。端的是风度翩翩,风流潇洒。 王卿瑶越看越满意,从腰间取出一个绣着银色花纹的布袋递给他:“喏,送你的,恭喜你当了户部尚书。” 萧允笑:“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户部尚书还能我有王爷地位高累死累活倒是真的。” 话虽这样说,手上却没停,把扇子丢到小几上,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是把象牙五色梳。 淡黄莹润,价值不菲。 萧允怔了怔,她竟然送他梳子! 梳子的含义…… 他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他这王妃真是太明目张胆了。 他轻咳一声,把梳子小心翼翼装回袋子里,贴身放好。 “那个,你知道送梳子代表什么吗” 啊,送把梳子还有讲究 王卿瑶郁闷了,她也不知道古代应该送男人什么礼物合适,问了银朱几个,有说送簪子,有说送腰带,梳子是年嬷嬷建议的。 年嬷嬷是长辈,社会生活经验富足,王卿瑶就听了她的。 谁曾想萧允收了礼物,还考上她了。 她可不能再在老板面前暴露自己的无知,先前已经暴露太多了。 她清了清嗓子,一脸坦然自若:“知道。” 知道啊! 在她澄澈坦然的目光中,萧允脸颊发烫,露出傲娇又羞涩的神情,哎,未来王妃真是太热情了! 他的表情不太对,王卿瑶心里跟百爪挠心似的,又不好问。 好不容易到了大相国寺,她一下车就去找了年嬷嬷。 年嬷嬷一本正经脸:“姑娘,梳子代表相思,说明很想念对方,恨不得天天和对方在一起。” 王卿瑶震惊,年嬷嬷一把年纪了,居然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解得这么清楚! 不过也没什么不对,她松了一口气。 年嬷嬷为人古板,虽然极力撑着,说完这些话,老脸还是忍不住一红。 按规矩她不该和姑娘说这些的…… ———— 天气清明和暖,寺庙的院落里有石榴花伸出墙来,亭轩旁的柳树也抽出了嫩芽,莺鸟彼此召唤的鸣叫声在空中响起,到处都是一派春光明媚的景象。 王卿瑶心情大好,栀子几个跟到王卿瑶身后,银朱指了指西北方向:“姑娘,你看。” 原来是田太太和田榆。 白氏携了王卿琳上前打招呼,说了几句话,田太太母子就和白氏她们一道儿了。 王老太太如今不大瞧得上田家了,碍着姻亲,没有多话,只是不满地看了白氏一眼。 白氏假装没看到。 众人进了寺庙,庙里人很多,但却井然有序。 王卿瑶看到不少熟面孔。 先去拜佛,然后去大殿观看浴佛。 六名僧人把佛像从经楼迎到大殿中,住持将佛像安座在金盆中,盆中洒满了鲜花,里头放了不少香料,有清香一阵阵地飘出来。 那佛像并不大,三四十厘米左右,全身金光闪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正是释迦牟尼佛。 之后住持拿了一把同样金光闪闪的小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着水浇灌在佛像身上。 众僧唱佛歌,念僧文。 第六十五章浴佛节出大事了 ,香客们都虔诚地跪了下来。 王卿瑶不信佛,然而当她伏在地上,耳边萦绕着经声,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在心中祈愿:保佑我工作一切顺利! 萧允扶她起来,众人到偏殿前排队领取浴佛水。 王卿瑶问:“这水拿回去是喝还是洗浴。” “都可以。”萧允说。 王卿瑶可不敢喝。 排队的人很多,萧允怕王卿瑶累着了,就让她去后面的禅房休息,王卿瑶摇头:“亲自排队才有诚意。” 队伍里有不少老人,像王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也坚持要亲自排队。 有不少人领到浴佛水,当场就喝了下去。 等轮到王卿瑶他们,已经是晌午了。寺庙里准备了斋菜,这时候贵族的特权性就体现出来了。 普通人是到大饭堂集体用斋,萧允既是贵族又不差钱,直接就包了一个小院子,里头四五间禅房,连着丫鬟婆子们都有地方歇息。无错更新 银朱再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 僧人送上斋菜,王卿瑶和萧允相对坐着用了,又午睡片刻。 将醒未醒时,忽然听得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是从隔壁院落传出来的。 王卿瑶彻底醒了,栀子和银朱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外头怎么了”她问。 栀子和银朱面面相觑,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卿瑶整理好衣服,匆匆走出门来,迎面碰上萧允,他也听到了尖叫声。 “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了。” 不一会儿,打探的侍卫回来了,神色复杂,小心翼翼看一眼王卿瑶,欲言又止。 萧允:“但说无妨。” 原来在隔壁院落歇脚的正是王家和田家,白家大姐儿白珺椿来找王卿琳说话,听闻田榆四月中旬就要去任上,念着大家相识一场,好心相送,却不料田榆忽然兽/性大发…… 王卿瑶来了兴趣:“怎么个兽性大发法” 侍卫怔愣片刻,见自家主子没反应,便思索片刻,挑了比较文雅的词来说:“霸王硬/上弓,已经成就了好事。” 王卿瑶“哇哦”一声,银朱几个则直接惊呆了。 田榆可是王卿琳的未婚夫! 这是不是就叫风水轮流转。 第六十五章浴佛节出大事了 第六十五章 浴佛节出大事了 因为萧允要来接王卿瑶,白氏她们就暂缓了出发。等萧允到了,众人见了礼,才纷纷登上马车。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王卿瑶一早和萧允说了银朱她们也要一块去,萧允便贴心地准备了两辆马车。 银朱感动得都要哭了。 王卿瑶依旧和萧允共乘一辆马车。 上了车,她上下打量了萧允一圈。 萧允今日穿了身水绿冰纨青衣衫,一条暗黄褐色祥云纹玉带系在腰间,长发拿浅青色的发带半绑着。因天气渐暖,他手上还执了柄纸扇。端的是风度翩翩,风流潇洒。 王卿瑶越看越满意,从腰间取出一个绣着银色花纹的布袋递给他:“喏,送你的,恭喜你当了户部尚书。” 萧允笑:“这有什么好恭喜的,户部尚书还能我有王爷地位高累死累活倒是真的。” 话虽这样说,手上却没停,把扇子丢到小几上,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是把象牙五色梳。 淡黄莹润,价值不菲。 萧允怔了怔,她竟然送他梳子! 梳子的含义…… 他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他这王妃真是太明目张胆了。 他轻咳一声,把梳子小心翼翼装回袋子里,贴身放好。 “那个,你知道送梳子代表什么吗” 啊,送把梳子还有讲究 王卿瑶郁闷了,她也不知道古代应该送男人什么礼物合适,问了银朱几个,有说送簪子,有说送腰带,梳子是年嬷嬷建议的。 年嬷嬷是长辈,社会生活经验富足,王卿瑶就听了她的。 谁曾想萧允收了礼物,还考上她了。 她可不能再在老板面前暴露自己的无知,先前已经暴露太多了。 她清了清嗓子,一脸坦然自若:“知道。” 知道啊! 在她澄澈坦然的目光中,萧允脸颊发烫,露出傲娇又羞涩的神情,哎,未来王妃真是太热情了! 他的表情不太对,王卿瑶心里跟百爪挠心似的,又不好问。 好不容易到了大相国寺,她一下车就去找了年嬷嬷。 年嬷嬷一本正经脸:“姑娘,梳子代表相思,说明很想念对方,恨不得天天和对方在一起。” 王卿瑶震惊,年嬷嬷一把年纪了,居然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解得这么清楚! 不过也没什么不对,她松了一口气。 年嬷嬷为人古板,虽然极力撑着,说完这些话,老脸还是忍不住一红。 按规矩她不该和姑娘说这些的…… ———— 天气清明和暖,寺庙的院落里有石榴花伸出墙来,亭轩旁的柳树也抽出了嫩芽,莺鸟彼此召唤的鸣叫声在空中响起,到处都是一派春光明媚的景象。 王卿瑶心情大好,栀子几个跟到王卿瑶身后,银朱指了指西北方向:“姑娘,你看。” 原来是田太太和田榆。 白氏携了王卿琳上前打招呼,说了几句话,田太太母子就和白氏她们一道儿了。 王老太太如今不大瞧得上田家了,碍着姻亲,没有多话,只是不满地看了白氏一眼。 白氏假装没看到。 众人进了寺庙,庙里人很多,但却井然有序。 王卿瑶看到不少熟面孔。 先去拜佛,然后去大殿观看浴佛。 六名僧人把佛像从经楼迎到大殿中,住持将佛像安座在金盆中,盆中洒满了鲜花,里头放了不少香料,有清香一阵阵地飘出来。 那佛像并不大,三四十厘米左右,全身金光闪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正是释迦牟尼佛。 之后住持拿了一把同样金光闪闪的小勺子,一勺一勺地舀着水浇灌在佛像身上。 众僧唱佛歌,念僧文。 第六十五章浴佛节出大事了 ,香客们都虔诚地跪了下来。 王卿瑶不信佛,然而当她伏在地上,耳边萦绕着经声,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在心中祈愿:保佑我工作一切顺利! 萧允扶她起来,众人到偏殿前排队领取浴佛水。 王卿瑶问:“这水拿回去是喝还是洗浴。” “都可以。”萧允说。 王卿瑶可不敢喝。 排队的人很多,萧允怕王卿瑶累着了,就让她去后面的禅房休息,王卿瑶摇头:“亲自排队才有诚意。” 队伍里有不少老人,像王老太太一把年纪了,也坚持要亲自排队。 有不少人领到浴佛水,当场就喝了下去。 等轮到王卿瑶他们,已经是晌午了。寺庙里准备了斋菜,这时候贵族的特权性就体现出来了。 普通人是到大饭堂集体用斋,萧允既是贵族又不差钱,直接就包了一个小院子,里头四五间禅房,连着丫鬟婆子们都有地方歇息。无错更新 银朱再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 僧人送上斋菜,王卿瑶和萧允相对坐着用了,又午睡片刻。 将醒未醒时,忽然听得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是从隔壁院落传出来的。 王卿瑶彻底醒了,栀子和银朱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外头怎么了”她问。 栀子和银朱面面相觑,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卿瑶整理好衣服,匆匆走出门来,迎面碰上萧允,他也听到了尖叫声。 “我已经让人去打探了。” 不一会儿,打探的侍卫回来了,神色复杂,小心翼翼看一眼王卿瑶,欲言又止。 萧允:“但说无妨。” 原来在隔壁院落歇脚的正是王家和田家,白家大姐儿白珺椿来找王卿琳说话,听闻田榆四月中旬就要去任上,念着大家相识一场,好心相送,却不料田榆忽然兽/性大发…… 王卿瑶来了兴趣:“怎么个兽性大发法” 侍卫怔愣片刻,见自家主子没反应,便思索片刻,挑了比较文雅的词来说:“霸王硬/上弓,已经成就了好事。” 王卿瑶“哇哦”一声,银朱几个则直接惊呆了。 田榆可是王卿琳的未婚夫! 这是不是就叫风水轮流转。 第六十五章浴佛节出大事了 第六十六章 看清真面目 佛门乃清净之地,骤然发生这种败坏门风的事,第一时间自然是。 只是白珺椿那一声叫得实在高昂,隔壁几个院落休息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派了自家奴仆前去打探消息,连寺里的僧人都忧心忡忡地前来问话。 王田两家口径一致,只道是姑娘做了噩梦,一时吓坏了。 众人自然不信,都是后宅里摸爬打滚过的,哪能这么轻易被糊弄过去 王田白三家很快离开了大相国寺。 这里头其实漏洞很多,乍一看像是田榆兽/性大发,强/上了白珺椿。 但仔细想一想,田榆又不傻,也不是好/色之徒,怎会在佛门清净之地犯下这种大错 其次,白珺椿找田榆说话,孤/男/寡/女,要么是在院子里说话,要么在室内有第三人相陪。 再者,就算田榆吃错了药,没管住下/半/身,一开始白珺椿就可以大喊大叫,引来旁人。怎么会都等到做/完了才尖叫出声难道田榆早/泄 这事摆明了是有人陷害田榆。 但和王卿瑶无关,她也就懒得费脑筋去想了。 如今正是春夏黄酒上市的时节,城南的清风楼最适合初夏饮酒了。 不过今日是佛诞日,不宜喝酒开/荤,萧允就和王卿瑶约了明日。 王卿瑶扬眉:“你不用上班……不是,去户部吗” 萧允拿扇子摇了摇:“本王要走,谁还敢拦着” 十足纨绔样。 王卿瑶从前看网络,知道有些王爷郡王特别受君宠,不外乎是自家亲戚什么的,但萧允虽有王爷爵位,却和皇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就算皇上念着他祖父的从龙之功,也没有这样像儿子一样宠的。连婚事都要过问,还嫌弃她咧! 反正就是很奇怪。 萧允把王卿瑶送回了王家,王家的气氛很复杂,三分气愤,两分难过,五分庆幸。 王卿琳在房间嘤嘤嘤地哭,王卿珍和王卿珠陪着在安慰她。 但她这哭法只听见声音,不见眼泪,王卿珍和王卿珠对视一眼,总感觉她哭得不怎么真心。 白氏、白老太太以及匆匆从户部赶过来的王大,和田榆一家都在白家大房。 白家自打白老太太过世后就分家了,白家大房和二房虽还是在一个宅子里,中间却砌了堵墙一分为二。 二房的人不好去干涉大房的事,但隔着墙,也能听见白大的咆哮声和白珺椿的哭声。 田榆跪在地上挨了田大人一巴掌,又挨了白大一脚,面如死灰。 田太太心疼儿子,可是自知理亏,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 她想,这白珺椿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比王卿琳差远了,他儿子在王卿琳跟前都能把持得住,怎么就会控制不住碰了她 在轿子里的时候她已经问过田榆了,可是田榆一言不发,急死个人! 田榆此时是哀莫大于心死,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王卿琳设计了他! 原本他和田太太到相国寺,白氏母女来打找招呼时他就觉得奇怪了。 明明前几次母亲去商量婚事,王家都找借口推辞,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他从未怀疑过王卿琳,只当是王家长辈嫌弃他落在了三甲,但王卿琳从中周旋,白氏才愿意和他们一道。 领了浴佛水,他是打算带回去沐浴用的,是王卿琳私下找到他,娇羞地跟他说:“……我听过一个说法,说相爱的两个人交换浴佛水喝下,就能白头偕老,一生幸福。” 田榆是不信这些无稽之谈的,但他不忍心拒绝王卿琳,便同她交换了浴佛水,饮下了肚。 喝了浴佛水没多久,他就觉得不舒服,浑身燥/热,连斋饭都没吃,就去了禅房休息。 后来王卿琳就带着。 第六十六章看清真面目 白珺椿来了,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头也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小/腹有一股热气无处发/泄。 他没听到王卿琳说什么,只感觉一具柔软微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欲/望如洪水决堤,他再也控制不住…… “说,这事你们准备怎么办”白大冷冷地睨着田大人,既痛恨田榆胆大妄为,又痛恨自家女儿不小心。 这事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当天王家就和田家退了婚,因为田榆四月中旬就要出发,就是立刻成亲也来不及了。田白两家一商量,决定让白珺椿跟着田榆去任上,在任上先把婚事简单办一下,回来后再补一个隆重的。 从白家出来后,田榆又去了王家一趟,他非要找王卿琳问问清楚不可。王卿琳先是不肯见他,他便跪在王家大门外,跪了半个时辰,天都漆漆黑了,王卿琳才同意见他。 丽景院。 王卿琳哀怨地凝视田榆,眼睛通红,泪珠滚滚。 田榆望着她,只觉这副楚楚动人的外表下,隐藏着他从未看清楚的一面。 “为什么”田榆忍不住问。 王卿琳一怔,不是应该她问他为什么吗 田榆脸上挂着非常困惑的神色:“我和你算是一同长大,是自小的情分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便是不想嫁我了,找我说清楚,我保证不会纠缠。” 王卿琳脸色一僵:“榆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她眼角涂了薄荷油,控制不住的泪光闪闪。 田榆叹了一口气,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装。 “浴佛水里加了药。” 王卿琳眼角猛然一跳,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垂下细长的脖子,再抬头时,眼睛依然红通通一片,脸上却不见了哀怨、伤心的神色。 “榆哥哥,这不关我的事,是我母亲的主意。”王卿琳痛快承认,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 “你从未爱过我,是吗” 王卿琳笑了:“爱呀,我爱你有状元之才,可惜……” 可惜他只考了三甲。 田榆仰天大笑,他辜负了一个善良的女孩,错把鱼目当珍珠,今时今日,他的报应来了。 不,他的报应早就来了,今日不过更加惨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说:“好好好,王卿琳你很好。” “放心,我不会把你做的事说出去。” “你以后,好自为之。”。 第六十六章看清真面目 第六十六章 看清真面目 佛门乃清净之地,骤然发生这种败坏门风的事,第一时间自然是。 只是白珺椿那一声叫得实在高昂,隔壁几个院落休息的人都听到了,纷纷派了自家奴仆前去打探消息,连寺里的僧人都忧心忡忡地前来问话。 王田两家口径一致,只道是姑娘做了噩梦,一时吓坏了。 众人自然不信,都是后宅里摸爬打滚过的,哪能这么轻易被糊弄过去 王田白三家很快离开了大相国寺。 这里头其实漏洞很多,乍一看像是田榆兽/性大发,强/上了白珺椿。 但仔细想一想,田榆又不傻,也不是好/色之徒,怎会在佛门清净之地犯下这种大错 其次,白珺椿找田榆说话,孤/男/寡/女,要么是在院子里说话,要么在室内有第三人相陪。 再者,就算田榆吃错了药,没管住下/半/身,一开始白珺椿就可以大喊大叫,引来旁人。怎么会都等到做/完了才尖叫出声难道田榆早/泄 这事摆明了是有人陷害田榆。 但和王卿瑶无关,她也就懒得费脑筋去想了。 如今正是春夏黄酒上市的时节,城南的清风楼最适合初夏饮酒了。 不过今日是佛诞日,不宜喝酒开/荤,萧允就和王卿瑶约了明日。 王卿瑶扬眉:“你不用上班……不是,去户部吗” 萧允拿扇子摇了摇:“本王要走,谁还敢拦着” 十足纨绔样。 王卿瑶从前看网络,知道有些王爷郡王特别受君宠,不外乎是自家亲戚什么的,但萧允虽有王爷爵位,却和皇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就算皇上念着他祖父的从龙之功,也没有这样像儿子一样宠的。连婚事都要过问,还嫌弃她咧! 反正就是很奇怪。 萧允把王卿瑶送回了王家,王家的气氛很复杂,三分气愤,两分难过,五分庆幸。 王卿琳在房间嘤嘤嘤地哭,王卿珍和王卿珠陪着在安慰她。 但她这哭法只听见声音,不见眼泪,王卿珍和王卿珠对视一眼,总感觉她哭得不怎么真心。 白氏、白老太太以及匆匆从户部赶过来的王大,和田榆一家都在白家大房。 白家自打白老太太过世后就分家了,白家大房和二房虽还是在一个宅子里,中间却砌了堵墙一分为二。 二房的人不好去干涉大房的事,但隔着墙,也能听见白大的咆哮声和白珺椿的哭声。 田榆跪在地上挨了田大人一巴掌,又挨了白大一脚,面如死灰。 田太太心疼儿子,可是自知理亏,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 她想,这白珺椿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比王卿琳差远了,他儿子在王卿琳跟前都能把持得住,怎么就会控制不住碰了她 在轿子里的时候她已经问过田榆了,可是田榆一言不发,急死个人! 田榆此时是哀莫大于心死,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王卿琳设计了他! 原本他和田太太到相国寺,白氏母女来打找招呼时他就觉得奇怪了。 明明前几次母亲去商量婚事,王家都找借口推辞,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他从未怀疑过王卿琳,只当是王家长辈嫌弃他落在了三甲,但王卿琳从中周旋,白氏才愿意和他们一道。 领了浴佛水,他是打算带回去沐浴用的,是王卿琳私下找到他,娇羞地跟他说:“……我听过一个说法,说相爱的两个人交换浴佛水喝下,就能白头偕老,一生幸福。” 田榆是不信这些无稽之谈的,但他不忍心拒绝王卿琳,便同她交换了浴佛水,饮下了肚。 喝了浴佛水没多久,他就觉得不舒服,浑身燥/热,连斋饭都没吃,就去了禅房休息。 后来王卿琳就带着。 第六十六章看清真面目 白珺椿来了,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头也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小/腹有一股热气无处发/泄。 他没听到王卿琳说什么,只感觉一具柔软微热的躯体贴了上来…… 欲/望如洪水决堤,他再也控制不住…… “说,这事你们准备怎么办”白大冷冷地睨着田大人,既痛恨田榆胆大妄为,又痛恨自家女儿不小心。 这事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当天王家就和田家退了婚,因为田榆四月中旬就要出发,就是立刻成亲也来不及了。田白两家一商量,决定让白珺椿跟着田榆去任上,在任上先把婚事简单办一下,回来后再补一个隆重的。 从白家出来后,田榆又去了王家一趟,他非要找王卿琳问问清楚不可。王卿琳先是不肯见他,他便跪在王家大门外,跪了半个时辰,天都漆漆黑了,王卿琳才同意见他。 丽景院。 王卿琳哀怨地凝视田榆,眼睛通红,泪珠滚滚。 田榆望着她,只觉这副楚楚动人的外表下,隐藏着他从未看清楚的一面。 “为什么”田榆忍不住问。 王卿琳一怔,不是应该她问他为什么吗 田榆脸上挂着非常困惑的神色:“我和你算是一同长大,是自小的情分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便是不想嫁我了,找我说清楚,我保证不会纠缠。” 王卿琳脸色一僵:“榆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她眼角涂了薄荷油,控制不住的泪光闪闪。 田榆叹了一口气,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装。 “浴佛水里加了药。” 王卿琳眼角猛然一跳,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垂下细长的脖子,再抬头时,眼睛依然红通通一片,脸上却不见了哀怨、伤心的神色。 “榆哥哥,这不关我的事,是我母亲的主意。”王卿琳痛快承认,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 “你从未爱过我,是吗” 王卿琳笑了:“爱呀,我爱你有状元之才,可惜……” 可惜他只考了三甲。 田榆仰天大笑,他辜负了一个善良的女孩,错把鱼目当珍珠,今时今日,他的报应来了。 不,他的报应早就来了,今日不过更加惨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说:“好好好,王卿琳你很好。” “放心,我不会把你做的事说出去。” “你以后,好自为之。”。 第六十六章看清真面目 第六十七章 酒色伤身 王卿琳终于甩掉了田榆,身心俱是一轻。无错更新 而白珺椿如愿嫁给了心上人,也是满心欢喜。 整件事里最可怜的就是田榆了。 不过,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他了。 第二天,萧允如约来接王卿瑶,因他不耐烦每次来王家都兴师动众,便只在王家外头的巷子里等着。 王卿瑶收拾好,站在廊下望了望天。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是个好天。 古代是没有防晒霜的,这样的天气出去溜达一圈,脸上能黑一个度。 银朱拿了一个帷帽过来:“姑娘,要不要戴上” 王卿瑶试了试,帷帽遮面虽能防晒,面料却是一层纱,再薄挡在眼前,看东西都不舒服。若是一直用透视眼,精神也支撑不住。 算了,反正出门就坐马车,直达酒楼,又不是出去旅游。 她让银朱把帷帽收起来。 秋菊在院子里没有存在感地扫地,眼睛时不时地瞟过来。 忽然,她神色一动。 只见王卿瑶脸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皮肤剥落了下来,王卿瑶觉得脸上痒,还伸手抓了抓,完全没察觉到脸上一块皮肤变成了褐色。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成了! 等王卿瑶出了门,秋菊便找了个机会见了王卿琳。 “很好,”王卿琳笑得志得意满,“找个机会,把她屋里的妆粉换了。” “二姑娘出门不习惯带丫鬟,银朱和栀子总是守在门口,再说了,还有年嬷嬷……”秋菊为难地说。 “这事不难。” 很快,白氏就找了借口,把银朱、栀子调去厨房帮忙,把秋菊调去库房帮忙,又亲自叫了年嬷嬷,问了问王卿瑶规矩学得怎么样。 如此,冷香院就变成了空城。 秋菊悄悄地回来了一趟,无人察觉。 另一边,王卿瑶上了马车,萧允往她脸上一瞧,“咦”道:“你脸上沾了什么” 王卿瑶嘻嘻一笑,拿帕子轻轻一抹,那褐色的一块就擦没了。 “没什么,沾了点脏东西。” 萧允在衣袖里摸啊摸,摸出一只小匣子替给她:“喏,送你的,先别感应,打开看看。” 他左手胳膊肘撑在小几上,托着下巴,一脸的期待。 王卿瑶狐疑,没用透视眼,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把檀木梳子。 梳子做的小巧精致,背面还镶嵌着八颗五颜六色的宝石,就算马车里没有阳光,她也被晃得睁不开眼。 是定安王的风格了,不要对的,只要贵的。 “哦呵呵,”她咧开嘴笑得合不拢,“这花了不少钱” “可不是,这八颗宝石就值这个数。” 他比划了一下,王卿瑶就笑得更灿烂了:“让你破费了,让你破费了。” 这就是礼尚往来,老板福利吗 这梳子可比她送得那把值钱多了! 她当即决定,以后要多和萧允交换礼物! 王卿瑶喜滋滋的模样取悦了萧允。 他就说嘛,不能老让姑娘家主动,人家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也总得有点表示对不对 她一定接收到了他送梳子的含义,看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喜欢吗” “喜欢喜欢,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你就是送我一根狗尾巴草我都喜欢。” “我怎么可能送你狗尾巴草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她当然知道萧允不会送她狗尾巴草了,这可是定安王,大盛朝第一首富,他要不要面子的她就是随口一说。 老板待遇好,她工作自然更加努力。 她觉得她有必要了解一下日后的工作环境。 。 第六十七章酒色伤身 “哎,王爷,你去过青/楼吗” 萧允被口水呛了一下。 她是怎么聊着礼物,思维忽然跳到青楼的 王卿瑶自问自答:“应该是去过,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了,端京的各大赌坊、青楼任我随便玩。” 萧允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虽然去青楼玩过,但都是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可从来没有玩过楼里的姑娘。 “为什么呀”王卿瑶“天真无邪”地问。 “酒色伤身。” 王卿瑶想起来了,大盛朝这位王爷最是惜命。 九点准时睡觉,怎么会沉溺美色呢 进一步来讲,咱家这位王爷很有可能还是个雏! “你有通房吗” “没……没有。” 王卿瑶一下子兴奋起来。 她就喜欢干干净净的工作环境。 这在古代可太难得了! 就王子景那样的,屋里还搁着通房呢。 萧允很困惑,他不过是送了王卿瑶一把梳子,话题怎么就转到他有没有通房了 还有,她那含笑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怎么感觉像屠夫打量砧板上的肉 初夏的天气里,萧允感觉到了一丝凉气,情不自禁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很快到了清风楼,这时候萧允才想起另外一件事。 “忘了跟你说,七皇子也在。无错更新” 王卿瑶“哦”了一声,不甚在意。 包间早就订好了,七皇子点了一桌菜在等他们,见了人,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允哥,王妃嫂嫂。” 王卿瑶:“叫我姐姐。” 七皇子就改了口:“王妃姐姐。” 七皇子元熏才十五岁,放现代,就是初中生一枚,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他自小喜欢黏着萧允,爱屋及乌,对王卿瑶也十分喜欢,一点没有皇子的架势。 清风楼的招牌酒叫玉髓,王卿瑶对酒没什么研究,从前也喝过不少,不管多贵的酒,她喝到嘴里都是一个味。但她酒量还行,混职场的,没几个酒量差的。 光喝洒肯定没什么意思,七皇子提议玩猜枚。 “猜枚” 她一脸疑惑,萧允就知道她又不懂了,仔细解释道:“猜枚是酒令中比较简单的一种,把瓜子、棋子等藏在手心,让人猜单双数或者颜色,猜错了就得喝酒。” 王卿瑶内心os:大意了,又在老板面前暴露无知了。 七皇子见王卿瑶连猜枚都不会,顿时摩拳擦掌,准备杀一杀她这只小菜鸟。 王卿瑶和萧允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这倒霉孩子,撞枪口上了。 有透视眼这个外挂,王卿瑶就没猜错过。 七皇子为了拉萧允一块儿玩,拍着胸脯把萧允输的那份也一并承担了,没多久就喝得趴下了。 王卿瑶意思意思喝了两三杯,一点事没有。 萧允:“你酒量挺好啊。” 糟糕,暴露了。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怎么能酒量好呢 王卿瑶马上扶额:“哎哟我头晕。” “才刚你夸你洒量好你就晕上了,可见是一点不能夸。” 王卿瑶“嘿嘿”一笑,露出傻白甜的神情:“这可是我第一次喝酒……” 她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目光迷离,摇头晃脑。 演技太好,萧允已经相信她是真的喝醉了。 他忽然心里一动,挣扎片刻,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你有没有对我撒过谎”。 第六十七章酒色伤身 第六十七章 酒色伤身 王卿琳终于甩掉了田榆,身心俱是一轻。无错更新 而白珺椿如愿嫁给了心上人,也是满心欢喜。 整件事里最可怜的就是田榆了。 不过,已经没有人去关心他了。 第二天,萧允如约来接王卿瑶,因他不耐烦每次来王家都兴师动众,便只在王家外头的巷子里等着。 王卿瑶收拾好,站在廊下望了望天。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是个好天。 古代是没有防晒霜的,这样的天气出去溜达一圈,脸上能黑一个度。 银朱拿了一个帷帽过来:“姑娘,要不要戴上” 王卿瑶试了试,帷帽遮面虽能防晒,面料却是一层纱,再薄挡在眼前,看东西都不舒服。若是一直用透视眼,精神也支撑不住。 算了,反正出门就坐马车,直达酒楼,又不是出去旅游。 她让银朱把帷帽收起来。 秋菊在院子里没有存在感地扫地,眼睛时不时地瞟过来。 忽然,她神色一动。 只见王卿瑶脸上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皮肤剥落了下来,王卿瑶觉得脸上痒,还伸手抓了抓,完全没察觉到脸上一块皮肤变成了褐色。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成了! 等王卿瑶出了门,秋菊便找了个机会见了王卿琳。 “很好,”王卿琳笑得志得意满,“找个机会,把她屋里的妆粉换了。” “二姑娘出门不习惯带丫鬟,银朱和栀子总是守在门口,再说了,还有年嬷嬷……”秋菊为难地说。 “这事不难。” 很快,白氏就找了借口,把银朱、栀子调去厨房帮忙,把秋菊调去库房帮忙,又亲自叫了年嬷嬷,问了问王卿瑶规矩学得怎么样。 如此,冷香院就变成了空城。 秋菊悄悄地回来了一趟,无人察觉。 另一边,王卿瑶上了马车,萧允往她脸上一瞧,“咦”道:“你脸上沾了什么” 王卿瑶嘻嘻一笑,拿帕子轻轻一抹,那褐色的一块就擦没了。 “没什么,沾了点脏东西。” 萧允在衣袖里摸啊摸,摸出一只小匣子替给她:“喏,送你的,先别感应,打开看看。” 他左手胳膊肘撑在小几上,托着下巴,一脸的期待。 王卿瑶狐疑,没用透视眼,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把檀木梳子。 梳子做的小巧精致,背面还镶嵌着八颗五颜六色的宝石,就算马车里没有阳光,她也被晃得睁不开眼。 是定安王的风格了,不要对的,只要贵的。 “哦呵呵,”她咧开嘴笑得合不拢,“这花了不少钱” “可不是,这八颗宝石就值这个数。” 他比划了一下,王卿瑶就笑得更灿烂了:“让你破费了,让你破费了。” 这就是礼尚往来,老板福利吗 这梳子可比她送得那把值钱多了! 她当即决定,以后要多和萧允交换礼物! 王卿瑶喜滋滋的模样取悦了萧允。 他就说嘛,不能老让姑娘家主动,人家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他也总得有点表示对不对 她一定接收到了他送梳子的含义,看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喜欢吗” “喜欢喜欢,你送我什么我都喜欢,你就是送我一根狗尾巴草我都喜欢。” “我怎么可能送你狗尾巴草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她当然知道萧允不会送她狗尾巴草了,这可是定安王,大盛朝第一首富,他要不要面子的她就是随口一说。 老板待遇好,她工作自然更加努力。 她觉得她有必要了解一下日后的工作环境。 。 第六十七章酒色伤身 “哎,王爷,你去过青/楼吗” 萧允被口水呛了一下。 她是怎么聊着礼物,思维忽然跳到青楼的 王卿瑶自问自答:“应该是去过,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了,端京的各大赌坊、青楼任我随便玩。” 萧允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虽然去青楼玩过,但都是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可从来没有玩过楼里的姑娘。 “为什么呀”王卿瑶“天真无邪”地问。 “酒色伤身。” 王卿瑶想起来了,大盛朝这位王爷最是惜命。 九点准时睡觉,怎么会沉溺美色呢 进一步来讲,咱家这位王爷很有可能还是个雏! “你有通房吗” “没……没有。” 王卿瑶一下子兴奋起来。 她就喜欢干干净净的工作环境。 这在古代可太难得了! 就王子景那样的,屋里还搁着通房呢。 萧允很困惑,他不过是送了王卿瑶一把梳子,话题怎么就转到他有没有通房了 还有,她那含笑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怎么感觉像屠夫打量砧板上的肉 初夏的天气里,萧允感觉到了一丝凉气,情不自禁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很快到了清风楼,这时候萧允才想起另外一件事。 “忘了跟你说,七皇子也在。无错更新” 王卿瑶“哦”了一声,不甚在意。 包间早就订好了,七皇子点了一桌菜在等他们,见了人,立刻热情地打招呼:“允哥,王妃嫂嫂。” 王卿瑶:“叫我姐姐。” 七皇子就改了口:“王妃姐姐。” 七皇子元熏才十五岁,放现代,就是初中生一枚,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他自小喜欢黏着萧允,爱屋及乌,对王卿瑶也十分喜欢,一点没有皇子的架势。 清风楼的招牌酒叫玉髓,王卿瑶对酒没什么研究,从前也喝过不少,不管多贵的酒,她喝到嘴里都是一个味。但她酒量还行,混职场的,没几个酒量差的。 光喝洒肯定没什么意思,七皇子提议玩猜枚。 “猜枚” 她一脸疑惑,萧允就知道她又不懂了,仔细解释道:“猜枚是酒令中比较简单的一种,把瓜子、棋子等藏在手心,让人猜单双数或者颜色,猜错了就得喝酒。” 王卿瑶内心os:大意了,又在老板面前暴露无知了。 七皇子见王卿瑶连猜枚都不会,顿时摩拳擦掌,准备杀一杀她这只小菜鸟。 王卿瑶和萧允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这倒霉孩子,撞枪口上了。 有透视眼这个外挂,王卿瑶就没猜错过。 七皇子为了拉萧允一块儿玩,拍着胸脯把萧允输的那份也一并承担了,没多久就喝得趴下了。 王卿瑶意思意思喝了两三杯,一点事没有。 萧允:“你酒量挺好啊。” 糟糕,暴露了。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怎么能酒量好呢 王卿瑶马上扶额:“哎哟我头晕。” “才刚你夸你洒量好你就晕上了,可见是一点不能夸。” 王卿瑶“嘿嘿”一笑,露出傻白甜的神情:“这可是我第一次喝酒……” 她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目光迷离,摇头晃脑。 演技太好,萧允已经相信她是真的喝醉了。 他忽然心里一动,挣扎片刻,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问:“你有没有对我撒过谎”。 第六十七章酒色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