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有女代清允》 第1章 噩梦 “喜儿，小姐今日身体如何” 丫鬟打扮的喜儿从床榻边站起身，福了福身子，回话。 “回老夫人，小姐从今早便开始呢喃胡语，还未醒来。” 说罢抬手抹了抹眼泪，小姐才十岁，掉池塘里溺水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好不容易退了烧，今早又开始出冷汗。 “娘，允儿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老夫人身旁搀扶她的美丽妇人眼里含泪，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儿，小脸煞白，心疼不已。 老夫人林氏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莫要胡说，允儿福大命大，先让大夫再好好看看。” “是，娘说得对。”美丽妇人点点头，原来是允儿的母亲李氏。 说话间，一位大夫打扮的老者挎着药箱走了进来，和林老夫人客套两句便开始诊治。 “走，先出去。”林老夫人摆摆手，一群人跟着去了大厅。 只见大厅上位坐着代家的老爷子，代齐儒。 两边的椅子上分别坐着大房代之礼，二房代之义，三房代之廉，四房代之孝。 见林老夫人进来，其他房的媳妇连忙迎了上去，扶着老夫人坐在上位。 “都坐。”老夫人抬眼看了看大厅内的儿子儿媳，暗暗叹气，子女都是债。 老爷子皱着眉，中气十足的说道：“你们兄弟妯娌之间还要互相冷嘲热讽到几时是不把我的话放心上是不是！” “这……” “父亲……” “行了行了，你们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老爷子烦躁的摆摆手，看着这几个不争气的儿子，怒目圆睁。 “你们简直有愧自己的名字，礼义廉孝，你们看看自己做的都是什么事。” 一时之间大厅里鸦雀无声，都晓得这是老爷子发火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爷，您别气了。”说话的是大房的长女，代清玉，“小妹只是意外失足掉了池塘，所幸当日没有几人知道，不如……” “不如什么不如当日要不是你和那高小姐追逐打闹，允儿怎么会掉池塘里！” 李氏一双美目怒睁，手哆嗦的指着大房。 “平日你们争什么也就争了，我和之孝从不曾说什么，允儿现在这样，你们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说罢掩面哭了起来，代之孝也是板着脸握着夫人的手，却不说话。 “四弟妹这话说的好不讲理，这事也不是玉儿的错，何况那时不还有二房，三房的丫头在吗，怎么就赖上我家玉儿了。” 代清玉的母亲赵氏是一位身材姣好的妇人，脸上却写满了精明算计。 听了自己媳妇说的话，代之礼连忙附和“是呀，弟妹可别昏了头说些胡话。” “大嫂这话什么意思，与我们二房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这些丫鬟可都说了当时是玉儿离允儿最近。” 二房钱氏和三房孙氏一向关系好，此刻也是抱团起来。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林老夫人一拍桌子。 “这件事再闹下去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你们长个脑子也不想想问题，若是外人知道此刻你们之间这般互相推脱，那别人该怎么想我们家的子女！” 老夫人这话一出，大家都息了声。 三天前代老爷子六十大寿，摆了宴席，邀请了众多府城的官家好友，老爷子位处淮阳府郡守，当日热闹非凡，来的宾客也多。 女眷都在内院入席，各房小姐也都带着自己的好友聊天嬉戏。 哪知道宾客散去之时，大房的代清玉和她的好友高小姐玩起了风筝。 代家内院很大，大院旁边修了一方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如今正是盛开之时，很是好看。 那高小姐也是贪玩的，看着荷花好看，便缠着代清玉和她在这边放风筝。 代清玉要面子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和二房的代清蓉，三房的代清依，四房的代清允，连带着只有五岁的四郎代明康玩了起来。 没想到几根风筝线缠到了一起，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拉着风筝线。 此时又来了一阵风，吹的风筝乱七八糟，一群人都只看着天上的风筝，一个劲的往后退。 代清允眼看着四郎小小的个子要被大家碰倒，连忙带着他往旁边走。 哪知风筝一下掉了下来，砸在代清允身上，于是不知道怎么的，代清允来不及抓住池塘的扶手，掉了下去。 “明明是允儿护着四郎，她那么乖巧，现在还躺在床上，你们姐妹几人不说道歉，去看一眼都不曾！真真是好姐妹！” 李氏哭红了眼睛，她虽然性格柔弱不跋扈，可她只有允儿一个宝贝女儿，怎么不让她发火生气。 林老夫人看着其他人想要说什么，狠狠的剜了一眼。 “老四媳妇说得对，玉儿你已经十四岁了，蓉儿依儿也已十一岁，还不知什么是手足之情吗！这事本就是意外，可你们的表现真是让我失望，各个都像是无事发生，连五岁的四郎都不如了！” 林老夫人说罢看向大房。 “回房里去好好思过，想不明白不准出来！” “二房三房两个丫头也一样，别以为仗着年纪小就装糊涂，这两天都在房里呆着思过。” “至于你们几个做伯伯伯娘的，哼，希望你们记住，什么是手足情深，什么是血浓于水，什么是家和万事兴！” 赵氏想要说什么被代清玉拉住。 钱氏孙氏看大房没有动静，都撇撇嘴，她们可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只能忍下。 李氏抿着嘴，也没有说什么，老夫人这样做也恰当，毕竟明面上看只是个意外，心里却冷冷的想着，这群人算什么至亲！ 老爷子见林氏发了话，也摆摆手，让大家离开。 代清允闺房内，大夫施了针，新开了药方就走了，喜儿正拿着帕子给她擦脸。 “不要！不要！”代清允突然说着梦话，紧闭着双眼，额头上都是冷汗，双手也紧紧的握着。 “爸妈！”代清允哭出声，一下子惊醒坐了起来。 一手抚在胸口，嘴里喘着粗气。 “小姐！小姐你醒了！”喜儿惊喜的喊着，连忙跑了出去喊人。 代清允皱着眉头，怎么回事，她刚刚不是和爸妈坐车结果出车祸了吗！ 抬眼看了看周围，这是一间十分古朴典雅的房间。 平息了一下紧张跳动的心脏，想要下床看看，突然心口一阵刺痛袭来。 几个呼吸间，一大波不属于她的记忆涌来。 “允儿！娘的宝贝女儿！” 李氏听到喜儿说代清允醒了，顾不上礼仪姿态，跑进房间。 一把抱住代清允，眼泪流个不停。 “允儿，宝贝，你要是有什么事娘怎么办呀！”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代之孝连连拍手，喜上眉梢，“快去告诉老夫人，快去。” 代清允理了理头绪，一脸懵的看着这一群人为了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明了，她，这是，穿越了…… 她想要推开抱住她的妇人，可实在是没有力气，只得出声。 “你弄疼我了。” “是是是，娘太高兴了，都怪娘太高兴了。”李氏擦着眼泪，“你躺了三天，娘只是害怕……” 代之孝宽慰的扶着李氏，“允儿刚醒，还要好好休息，快别哭了。” 代清允有些尴尬别扭，看着自己这小手小脚的，她二十几岁的人穿越到一个十岁小丫头的身上，这真是…… 别扭的说道，“那个，娘……我还有些不舒服。” 两夫妻闻言连连说道让她好好休息。 看着关上的门，代清允吐了口气。 不知道现代的爸妈情况如何，又想到自己已经魂穿，他们两个怕是…… 擦掉眼泪，又理了理脑子里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身和她一样的名字，家里人口众多，老爷子和林老夫人共育有四子，这四子又各自成家，大房有二子一女，二房一儿一女，三房也是一儿一女，只有她们四房，只有她一个独苗。 在这封建时代，李氏没有生出儿子，日子也没有不好过，除了妯娌间时不时的说两句，老夫人倒是和善。 老爷子白身起家，苦读二十载，考上功名，又在官场摸爬滚打，才有了现在的身家。 家里四个儿子，读书却是拉跨的不行，一个有功名的都没有！ 老爷子只得把重心放在孙子辈上，好在孙子辈两个小子都有出息，已经考过秀才，如今都在学院准备明年的乡试。 几个孙女虽然都有些骄纵，但都还是上得了大场面的闺秀。 代清允叹了口气，只能说，既来之则安之。 躺在床上，不一会困意来袭，进了梦乡。 梦里，代齐儒被人陷害通敌叛国，一家子上上下下几十口被凌迟处死。 看着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大刀，代清允吓得惊醒。 擦了擦冷汗，还好只是一场梦。 “小姐，你醒啦。” 喜儿刚好端着脸盆进来。 代清允看着进来的喜儿，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心里暗叹，在现代怕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但是封建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嗯，我自己来。” 洗过脸，在房间吃了早饭，林老夫人就过来了。 “允儿用过饭没有，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老夫人和蔼的拉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怜爱。 这不由得让代清允想起早早过世的奶奶，心里一阵暖流，“谢谢奶奶关心，允儿吃过饭了，身体也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允儿丫头乖巧懂事，奶奶还等着享你的福呢。” 第2章 信件 老夫人示意身后的婆子上前，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块玉。 “随身戴着，这是我去灵光寺求的，保佑我的允儿丫头一辈子都健健康康的。” 揉了揉代清允的脑袋，亲手给她戴上了玉观音。 “允儿小姐福气大着呢，今早上我和老夫人去灵光寺的时候，灵惠大师亲自开的光。” 婆子笑呵呵的对代清允说着。 摸了摸胸口的玉观音，代清允笑着对老夫人道了谢。 还好她没穿越到那些重男轻女的家里。 “奶奶，我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代清允看向窗外，这个家，她还没好好看过。 “去，喜儿好好看着小姐。” 林老夫人嘱咐了一番，带着婆子回自己院里礼佛去了。 代清允和喜儿随意走着，又到了内院那口荷花池塘边。 “小姐，咱们就在这儿看。” 喜儿有些紧张的拉了拉代清允的袖子。 看着小丫鬟紧张的模样，代清允也不好吓她，柔声说道，“我不过去，放心。” 两人慢慢逛着，走到了划分内外院的跨院长廊，正准备坐着歇会。 “呀，这不是小妹吗。” 一声娇俏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二房的代清蓉，旁边是三房的代清依。 “哼，明明是某些人自己不小心，还连得旁人受了罪。” 代清蓉撅着嘴，眼神不喜的看着代清允。 代清允挑了挑眉，原身落水，和这几个姐姐有关系，她模糊的记着，有一双手推了她。 “我听说爷爷让几位姐姐面壁思过呢，怎么有空来前院。” “我，我们是过来送东西的。”代清依轻声说道。 “你干嘛和她这么客气。”代清蓉气鼓鼓的拉了一把依儿。 代清允看着两人，这不纯纯就是俩小屁孩么，有些无奈。 看了看两人手上的托盘，放着两套玉摆件。 看见代清允的眼神，代清蓉不自在的说着“那些丫鬟笨手笨脚的，万一打坏了怎么办，依儿走，爷爷还等着要呢。” 说罢两人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 不用关在房间，自然是高兴的。 “家里来了什么客人么。”代清允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像是来了一位将军，今早上我瞧着好几个人呢，都带着刀，可吓人了。” 喜儿想到大早上她看见的人，抖了抖身子。 将军代清允想了想，记忆中和代家有关系的将军少之又少，更别说这样上门做客的。 晌午，代清允和李氏吃着饭，代之孝满脸汗水的回来了。 林老夫人放权给各房的铺子产业不少，四房也没有官身，自然是在外面忙着。 “这大中午的，你这怎么回来了。” 李氏拿了帕子给代之孝擦汗，又唤了丫头扇风。 连着喝了好几杯凉茶，代之孝才皱着眉头说道。 “今日街上不知怎的有些不对劲，来了好几波带着刀的官兵。” “怎么会，咱这淮安府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 李氏也皱着眉，想着事情怕是不简单。 “今日镇远将军来了府上，爹有没有说什么。” 代之孝又放低了声音，“外面有谣言传淮安府有奸细。” “将军来了没一会儿就带着爹去了衙内。” 李氏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菜给代清允。 “这几天外面怕是不太平，允儿好好在家陪着你娘。” 代之孝揉了揉代清允的脑袋，宠溺的说道，“这两天允儿都瘦了许多，多吃些。” 代清允点点头，这对爹娘，还陌生，这样的亲昵有些不习惯。 过了两日，代清允彻底不用喝药了，精神十足的起了床。 “小姐，老夫人说晌午让各房去大厅一同用饭。” 喜儿帮着代清允梳头，说着刚刚老夫人院子里来人的嘱咐。 看着铜镜里不一样的面容，代清允还有些不习惯，推开铜镜，又拿出妆匣子里的发簪递给喜儿。 “嗯，晌午你记得喊我。” 这几天代清允不能出门，就迷上了看书，说是看书，其实是了解一下现在这个时代的信息。 宣朝，一个她没听说过的王朝，一朝十六州，还蛮大的，看样子这个国家还是有些实力，暂时不用担心什么战乱。 晌午，除了在衙内办公的老爷子，各房的人都到齐了，分了男女两桌，吃过饭，老夫人留了代清允。 “允儿这几日养的不错，精气神好多了。”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和蔼的笑着。 “谢谢奶奶关心，允儿已经好了。”代清允低头浅笑，学着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心里暗想，唉，真累。 “你爷爷虽然这两日忙，也记着你呢，你把这绿豆汤送去给你爷，也让他看看你。” 林老夫人唤了丫鬟带上食盒。 “好，那允儿先去找爷爷，奶奶好好歇息。”代清允说罢告退，带着丫鬟出了府。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真实的古代，代府在淮安府的黄金地段，繁华程度可见一斑。 前两日她爹说的官兵已经不见踪影。 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淮安府衙。 由衙内仆从带着，很快见到了在案前办公的代老爷子。 “爷爷，允儿给您带了绿豆汤。” 代清允乖巧的喊了一声，这性格虽然不是她的本性，但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多疑，还是装一装。 “哦，允儿来了，身体可还难受。” 老爷子抬头，起身坐在一旁椅子上，喜儿打开食盒拿出凉的恰到好处的绿豆汤，递给老爷子。 代清允摇摇头，直说没事了。 祖孙俩正一来一往的聊着，就来了人。 “代大人，好久不见。” 代清允转头看去，一大腹便便商人打扮的男人对着老爷子作揖。 “呵呵，吴老弟昨日来了信，老哥我今日就等着你呢。” 代老爷子起身笑道，“几年不见，你倒是愈发富态了。” “大人就会取笑老弟不是，哈哈哈，快，把东西带上来。” 吴吉喊着，只见五六个下人抬着三口大箱子进来。 “老弟知道大人，这不，我这些年在外面收集了不少古籍，还望大人笑纳！” 代老爷子看着打开的三口箱子，呵呵直笑，“老弟太客气了不是，这么多古籍，怎好让你割爱。” 只见那吴吉摆摆手，“大人可别见外。” 两人推三推四之间，吴吉直接让人把箱子抬去了代府。 老爷子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晚上去府上，咱俩好好喝一点，看看你比几年前酒量差多少。” “酒量自然是比不上您，哈哈哈。”吴吉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惋惜的说道“不过，老弟今日就要赶路去北方，怕是不能陪您吃饭了。” …… 代清允在偏厅坐着，直到打了第二个哈欠，吴吉才走了。 “爷，孙女也不打扰您做事，先回府了。” “嗯，听说允儿这几日都在看书，回去的时候在那几个箱子里挑一挑爱看的。” 代老爷子又叮嘱了丫鬟小厮几句，代清允便回了府。 去了老爷子的书房，就看到那三口箱子整齐的摆着。 打开箱子果然和那吴吉说的一样，许多古籍孤本。 代清允来了兴趣，她在现代本就对这些古籍感兴趣，这会正合了心意。 几个丫鬟理好书，码的整整齐齐，方便了代清允挑选。 看到一本叫杂谈记的书，代清允打开翻了起来，没想到书里夹着一封信。 信件干净整洁，不像放了许多年的，好奇心驱使，代清允打开了信件。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代清允连忙将信件收好，一看几个丫鬟都在整理书籍，并没有发现信件。 “喜儿你带着她们先收拾着，我去陪陪奶奶。” “是，小姐。” 代清允人小脚步小，恨不得跑起来，心里咚咚的跳着，她可不想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出事。 信件上写着整个淮安府的路线，淮安府临近乌江，大大小小的码头有不少，上面完善的写着何时靠岸，何时攻打，有那些接应的人，密密麻麻，整整有三页纸！ 代清允紧紧握住袖子里的信件，前脚才说没有战乱，后脚就来了这！ 一时之间脑子里乱七八糟，没有头绪。 到了林老夫人房前，理了理呼吸，敲门。 进了屋，代清允一改乖巧可爱的模样，颇有些严肃的坐在老夫人身边。 眼神看了看屋子里的仆从。 老夫人了然，这是有话对她说，“都下去，没有吩咐别进来。” “是。” “怎么了允儿，急的汗水都出来了。”老夫人拿出手帕给代清允擦了擦汗。 “奶奶，今日有人给爷送了几箱书，我在书里发现了这封信。” 代清允抿了抿嘴唇，这事关淮安府安危，她不得不着急。 老夫人看着书信，眉头越皱越深。 “这信……” “奶奶放心，没有其他人看到”代清允看着林老夫人的反应，松了口气。 “好，允儿做的对。”林老夫人站起身把信件收好。 “来人，去请老爷子回府，就说我身子不爽利。” 下人应声出了府。 老爷子得了信急匆匆的赶回了府。 一盏茶的功夫，老爷子看完信，气的拍了桌，“好好好，敢这样算计，真是好得很。” …… 代清允不知道老爷子会怎样处理这件事，只得在院里看书消遣。 第二日，只听前院来报，镇远将军带着大批官兵来了府上，代清允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去找了李氏。 “娘，家里有多少现银。” 代清允有些不安，看样子这信老爷子是交到了镇远将军手上，虽然和他们家没有关系，但是这情形…… 恐怕要遭！ “怎么了这是。”李氏不解的看着女儿，“这些，都是咱们四房的。” 左右也不过几百两银票，其他的钱都交了公中。 突然，前院传来阵阵尖叫，代清允暗道不妙。 连忙把所有的银票塞进李氏的里衣，散碎的银子胡乱的塞进自己的荷包，也藏在里衣里边。 “怎么了这是，怎么官兵来了！” 李氏还在纳闷女儿的行为，又从窗边看见大批官兵。 “所有人都出来，官府办案！” 第3章 家变 一时之间混乱不堪，只听见大房赵氏怒骂着，“你们这是做什么！凭白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住嘴！再闹即刻斩杀！” 显然大刀阔斧的官兵可不吃这一套。 各房的人站了出来，都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儿子，又是不解又是害怕的看着官兵去房间搜查。 李氏紧紧的护着代清允，“娘，没事，我不害怕。” 代清允轻声安慰着。 过了一会，官兵搜查完毕，宣布押着代府所有人即刻入狱！ “什么！” “下狱！！” “娘，怎么办呀！” “呜呜呜，爹爹我害怕……” 监狱内。 男女分开两个牢房各自关着代府的人。 代清允和李氏扶着林老夫人坐着木板床上。 “娘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好端端的就进了监狱！” 大房赵氏的眼泪就没停过，这会儿和清玉依靠在一起。 钱氏孙氏也各自抹着眼泪，看向老夫人。 清蓉清依坐在两人中间，哭的稀里哗啦，“奶，我不要坐牢，我们又没有犯错，他们为什么要关我们！” 林老夫人睁开眼，无神的看向牢房门口“再等等，就快知道了。” 代清允皱着眉看向哭哭啼啼的其他人，有些不耐烦。 “奶，为什么交了信还……” “允儿，别说话。”林老夫人捏了捏代清允的手，看了看牢房门口的狱卒，悄声道“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代清允看着气定神闲的林老夫人，点了点头。 看样子老夫人老爷子是有把握他们无事，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十天后，代家一众人等被放了出来，代老爷子被罢免官身，代府被查封，铺子产业丫鬟仆从一干人等全被充公！ 站在监狱门口的代府一干人等傻眼了！ “爹！咱们怎么办……” 大房代之礼哭丧着脸，十天前他还是受人尊敬的代大爷…… “爹娘，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我们没有家了呀！”二房钱氏抱着清蓉哭了起来。 代清允捏了捏李氏，示意她不要说话。 “爷，咱们先走，这儿，实在是不吉利。” 代清允皱了皱鼻子，这么多天，这一家子身上都馊了！ 没有马车，一干人等只能走着，因为监狱在府城的边界，走了一会，眼看着老夫人体力不支，只得在路旁稍作休息。 “之礼之义，你俩去高大人府邸……” 代老爷子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吩咐两人去找高大人帮忙。 如今这一家子睡哪儿都还是个问题，不得不求人…… 好在他为官多年并没有苛待下属。 “娘！你怎么了！”代清允眼疾手快的扶住李氏。 “湘云！湘云！”代之孝抱住李氏，眼眶红红的。 “爷，我和爹先带娘去医馆！”代清允拉着代之孝向城内走去。 不等老爷子回答，两人已经走了。 “唉。” 老爷子叹了口气，“大家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拿出来凑一凑，给老四送过去。” 大房赵氏悄悄摸了摸腰带，里边藏着当家的扳指。 钱氏孙氏也是偷摸藏了身上值钱的东西。 “爷，这是我的荷包，里边应该有十几两。” 说话的是大房长孙代明文，双手捧着荷包递给老爷子，虽然身上乱糟糟的，有些脏，也不影响他清雅的气质。 “我没带荷包，倒是有根白玉的束发簪，还有玉佩！”代明武随即也拿出身上的东西，一副英朗挺拔的模样。 “你俩！”赵氏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一眼儿子。 坐在一旁的代清蓉见状撇撇嘴，这大伯娘从来就是这样自私，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金簪“爷，这是我的簪子。” 代清依也拿出自己的荷包。 代老爷子欣慰的点头，他的儿子虽然都扶不起来，好在他的孙子辈都是些好的。 “呵，最好是收起你们的小心思，我还没死呢！”林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坐在树根底下的众人。 “今日起所有银钱全部归公中！过了几年好日子倒是把你们心养大了，要是我发现谁背着我藏私房钱。。”林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说着，身上的气势颇有些威严。 此话一出，嫁入代家最早的赵氏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想起当初刚到代家，老太太的脾气可不像现在这样好。 “娘说的是，如今家里突遭变故，自然还是娘您说了算。”钱氏立马讨好的给老夫人捏着肩膀，早些年她也没少被林老夫人收拾。 更何况她没有娘家，现在又没了产业，她非常有自知之明以后比不得原先在代府的时候。 老夫人说完，没一会，各房都掏出了被抓之前身上的珠宝首饰银钱。 “爷，奶，先喝点水。”一直沉默不语的二房长子代明安去不远处茶肆买了茶水，十日的牢狱之灾让他看上去脸色惨白十分羸弱。 看着孙子这般模样，代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对大家说道。 “你们娘说得对，如今家里这般情景，大家更应该团结才对，遥想当年我在乡下苦读的日子，这算什么，好歹留了一条命，明文明安还是秀才之身，我没了官身不要紧，爷相信你们假以时日便能出人头地。” 医馆内。 李氏躺在床上，一旁大夫正在把脉。 代清允坐在一旁，看着李氏凌乱的头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在牢里这么多天，李氏对她也是呵护有加，就和当初她的妈妈一样 她心里默默想着，既然老天爷让她来了这个家，她就要打起精神好好重活一世。 “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代之孝着急的看向大夫，额头上都是汗水。 “无妨，身子有些虚弱，好好补一补就是，不过，你夫人这一胎受母体影响，更需要好好照顾才是。”那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写药方子。 “什么” “我娘有了” 代清允父女俩惊呼，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你们不知”大夫纳闷的看着俩人，“已经两月有余。” 代之孝喜上眉梢，终于，终于湘云又怀了身子！ “难怪湘云前些日子还说老是犯困不舒服，还以为是夏日太热没有精神。” 这时李氏悠悠醒来，得知自己怀孕，喜极而泣。 代清允看在眼里，也替他们高兴。 付了钱，拿上药包，三人往刚才代家歇息的地方走去。 “四叔四婶，你们怎么出来了”代明武这时匆匆赶来，“爷让我过来给你们送银子。” “呵呵，我们已经付了钱，允儿丫头身上有些银子，走，我们先过去。” 代之孝笑呵呵的说道。 几人回到代家人歇息的地方，就看到众人满面愁容的模样。 “爹，这高家就是狗眼看人低！如今我们落魄了，竟然连门不让大哥二哥进！” 代之廉愤恨的骂着。 “呜呜，爹娘，我们怎么办呀，如今我们可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三房孙氏哭唧唧的抱着儿子女儿，好不容易盼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还没享福呢，家里又破落了！ “爹娘，都是儿子无用。”代之义羞愧的低下头，想到在高家门口被人凌辱的场景，心里难受极了。 “爷，要不我们去我姥家，我姥姥姥爷肯定会帮我们的。”代清玉想了想，这一大家子，好像只有她去她姥家才行。 钱氏没有娘家，孙氏娘家又是乡下的，李氏家里也是乡下的。 这样说来确实是赵氏娘家富裕一些，再加上这些年赵氏不停的帮扶，在县城里也开了几家铺子。 “对对对，玉儿说得对，岳父岳母肯定不会像高家那样狗眼看人低！” 代之礼眼睛一亮，这些年少说也给岳父家孝敬了万八千两的，这个时候找他们帮忙也是应该的。 老爷子老夫人对视一眼，相继摇摇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高家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代府虽是蒙冤被查封，就是无罪也是有罪。” 老爷子叹气，又说道，“我们手上也有些银子，节约些，回封县！至于亲家那边，罢了，我们大大小小十几口人，怎么好去打扰。” “嗯，你们几兄弟趁着还早去找一下车队，你们去买些干粮。”老夫人看着女眷都是一副苦兮兮的模样，狠狠的剜了一眼。 “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做这个样子给谁看，更何况明文明安又争气，别给我哭丧着脸！” 代清玉想争辩，为什么不去她姥姥家，又看着老夫人发了火，不敢再说。 “爷，奶，我娘怀了身子，不然今天先好好休整一晚，每日再出发。” 代清允挨着李氏坐着，拿着手帕给李氏扇风。 两老人一听李氏有孕，又是高兴又是难受，“唉，这孩子要是早来几年多好，如今这样受罪。” “娘，别这样说，这孩子来代家，就是他最大的福气。”李氏摇摇头，手放在腹部，轻声说着。 林氏叹气，拍了拍李氏的手，“大家先去客栈休息好好一晚，明日再出发。” 于是，一群人向最近的客栈走去，要了房间，各自休整。 又买了一些布匹和针线，趁着还没赶路今晚上可以每个人赶一身衣服，至于原先的衣裳匆匆洗了晾好。 草草的吃过午饭，家里男丁去找回封县的车队，女眷则是跟着林氏赶制衣服。 下午时，几个小的丫头衣裳也赶了出来，洗了澡穿了新的衣裳，按照林氏的吩咐去买赶路要吃的干粮还有水囊。 洗了澡舒服多了，代清允松了口气，好在日子没有那么难过。 “这什么料子，穿身上膈应死了。”很显然，代清玉是十足十的大小姐，几人走在街上，只有她十分不乐意。 第4章 赶路 代清允无奈的摇摇头，她倒是觉得这料子还不错，细软舒适，不过比着之前穿的绸缎肯定是差了许多。 “大姐，你可别挑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难受。”代清蓉翻了个白眼。 “是呀，大姐，这也是细布呢，奶就是怕我们穿不了粗布才买的呢，要好些银子……” 代清依软软糯糯的开口，她从小就有些怕这个娇纵的大姐。 “你们懂什么！要是穿成这样碰见我的姐妹，不得被她们笑掉大牙。” 代清玉别扭的说着，她万万没想到高家会这样…… 高小姐可是她最好的手帕交…… “什么姐妹，哼，都是假惺惺！”代清蓉人小鬼大，满脸不屑，“虽然我才十一岁，我也看的清楚，每次那个高小姐来找你，都是巴结你而已！” “好了不要说了，先买东西。” 代清允适时开口，要是再不打断她们，还不知道要争论到什么时候。 “哼！” 代清玉瞪了一眼。 代清蓉也不甘示弱的做了个鬼脸。 几人买好大包小包的干粮，正往客栈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讥笑。 “呀，那不是代家的几个小姐吗，怎么还干起下人的活儿了。” “什么小姐呀，现在不过是平民而已。” “哎呀，这穿的什么呀，呵呵呵。” “以前代府不是在淮安府横着走嘛，现在怎么连话都不敢接了” 这话一说，又是一阵笑声。 “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 代清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呀，代大小姐勇气可嘉，居然敢这样说我们郡守小姐！” 粉衣女子挽着蓝衣女子，得意的说道，“现在我们的郡守可是高家，你以为还是你代家呢，说话小心点。” 代清玉眼眶泛红的看着蓝衣女子，这就是她以前以为的好姐妹！如今翻脸不认人跟着嘲讽她！ “你，你！” 看着代清玉说不出话的模样，几个小姐又是一阵嘲笑。 “你们这样为难人也算是官家小姐”代清允皱着眉，“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父母是不是这样教的你们，大街上哗众取宠，欺负平民百姓，还算得上是大家闺秀吗” 代清允一脸冷淡的看着对面几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尽管嘲笑，日子还长，看谁笑到最后。” 代清蓉代清依也站在清允身边，三个人护着身后的代清玉。 “哼，就你们这样的，以前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好了别说了，走，爷奶还等着我们。” 说罢代清允几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几个官家小姐大眼瞪小眼。 回了客栈，代清玉啪的一声关上门，没一会就传来哭声。 代清允挑眉，这反应很正常，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落差太大，没要死要活就算好的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代清蓉看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以前可比依儿还胆小呢。” “那怎么办，看着大姐被欺负吗” 代清允斜睨了一眼，低头理着包裹。 代清依虽然没有说话，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代清允，她总觉得这个妹妹好像从掉进池塘醒来就不一样了呢。 第二日一大早。 代家十几口人便出发了，向着老爷子年轻时生活的地方，赶去。 连着赶了七八天的路，终于到了封县，代家众人离了车队，正准备包几辆牛车去石头村。 “娘，我不想坐这个牛车！！”代清玉苦兮兮的像赵氏撒娇。 代清蓉清依也是皱着小脸，不想坐牛车，却不敢说话。 “娇气什么，看看最小的四郎都没喊苦，你作为大姐像什么话。” 林氏满脸疲惫，身上酸痛不已，火气大着呢。 “妹妹忍一忍，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代明文好脾气的给她扇着风。 “别管她，她不坐我们坐。”代明武可不惯着她，虽然是他亲妹妹，却不喜欢她这样娇气又不懂事。 “说什么呢，你妹妹抱怨两句而已。”赵氏心疼的挽着代清玉，狠狠剜了一眼二儿子。 代明武无所谓的耸耸肩。 “奶，我们什么时候才到老宅呀。”四郎瓮声瓮气的说着，可怜巴巴的趴着他爹的怀里。 林氏心疼不已，“四郎乖，很快就到了。” 众人一番讨论，决定今日休整一晚，明天再出发。 代清允借了客栈厨房给李氏熬药，一边向店小二打听这边的情况。 “咱们县呀，虽然比不得府城，可也还算繁华，大大小小的车队商队都会路过咱们县，县太爷也是个好官，所以在咱们县生活，可比外面有些地方好太多了。” 店小二一边洗着东西，一边和代清允唠嗑。 “这样啊，谢谢小哥。” 代清允甜甜一笑，毕竟她现在只有十岁，顶着一张娃娃脸，人畜无害的模样还比较讨喜。 “行，小姑娘你慢慢熬，看着火，我忙去了。” 代清允回顾着这县里的街道，确实是繁华，各式各样的铺子也不少，代家要稳定发展，必然离不开银子，更何况还有两个秀才要供。 所以她心里隐隐有了打算，一定要来县里开铺子才行！ 她们身上的银子也不少，做样子交了一些银子给林氏，真正的大头在李氏身上藏着。 晚上大家凑在一起吃饭，看着桌子上的清粥小菜，代清玉又想作妖，被林氏一通呵斥。 第二日下午终于到了石头村，看着眼前没有什么变化的村落，老爷子眼眶有些湿润。 循着记忆，进了村，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家吃晚饭，所以路上没有什么人。 代清允拉开帘子看着这个以后她们要生活的地方。 都是些土屋木屋，都圈了篱笆，院里养着些鸡鸭，不过很少有砖石房。 好在看起来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路上也没有杂乱不堪，和她想象中的村子不太一样。 车子走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众人跟着下了牛车。 面前是一套青砖石修建的房子，围了矮墙。 这原本是老爷子早些年托了里正帮忙修缮打理，将来回村养老用，没想到现在成了他们的家。 这时得了信的张里正匆匆赶来。 “代大人，您这是……”张里正诧异的看着拖家带口的一干人，信息闭塞，消息还没有传到这边来。 代老爷子苦笑，随即说了原由，张里正唏嘘不已。 “好在这儿半个月前我才让人打扫，这会再收拾一下就能住了。” 说罢，张里正热情的喊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儿媳帮忙收拾。 又张罗着拿来米粮蔬菜，帮着做了饭。 点了油灯蜡烛，上房堂屋才亮堂起来，老爷子看着大家疲惫又低迷的模样，咳嗽一声。 “这里就是以后我们生活的地方，吃过饭，再给大家分一下房间。” 说罢动了筷子，他心里也十分难受，可天子脚下办事，他即使是清白的，也遭猜忌怀疑，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 吃完饭，林氏分了房子，上房里屋她和老爷子住，堂屋用来大家一起吃饭，左手的侧屋明文明武住，右手侧屋明安明康住。 西厢房有四间屋子，大房两口子和代清玉各住一间，代清允和她爹娘各住一间。 东厢房也是四间屋子，二房三房各得两间。 厨房在西厢房边上，两口灶，一件橱柜。 茅房在后院，后院有一块地，张里正怕地荒废了，故而种了一些瓜果蔬菜，现在倒是方便了代家，免得还要栽种蔬菜。 代清允收拾好东西，屋子里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小柜子。 把身上剩下的银子藏在床脚，去了隔壁找李氏。 “娘，爹呢” 看见李氏在收拾床铺，代清允连忙过去帮着铺床。 这间房也是只有床和柜子桌子，不过好在都干净。 “你爹去给我熬药了，允儿，你还习惯吗。” 李氏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心疼她的女儿还这样小，就要吃苦。 代清允摇摇头，“没事，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母女俩正温馨着呢，只听到一声尖叫。 “啊！娘，有老鼠！” 代清蓉嘭的一声推开门，跳着脚跑了出来，太可怕了，那老鼠就在她床下。 “哪儿呢，哪儿呢，蓉儿别怕。”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跑了。” 代之义哈哈大笑，“你这丫头，一个老鼠而已，吓成这样。” 一时间院里笑了起来。 林氏在里屋听着外边传来的笑声，也欣慰的对老爷子说道，“虽然这些孩子从小娇养长大，好在也都是懂事的。” “嗯，明日给张里正家一些银钱，这后院的菜不能白拿。” 老爷子点点头，确实，虽然几个儿子都没出息，好在都算是能吃苦的，孙子辈的孩子也都不差。 “这是自然，还用你说。”林氏翻了个白眼，“好在当初你把这地契房契一起给了张里正，他也是个好的，这么多年，这房子照顾的还有七八成新。” 当初代老爷子照顾乡亲，让张里正帮着把老房子推倒重新盖，又把地契房契都给了他，说要是他们不回来了就把这房子交给村里。 张里正是个实在人，这么多年一直请了村里人打扫，老爷子也每年都交了他一笔修缮费。 第5章 乞巧节 天刚刚亮，代清允就睡不着了，因为隔壁代清玉又在闹脾气。 说什么睡不着，有蚊虫，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代清允干脆起床，洗完脸，在村子边走走，权当锻炼身体，在现代时她也是习惯了晨跑。 石头村挨着一座大山建成，这会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开，加上村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鸡鸣狗叫，代清允觉得舒服极了，这样的生活环境还不赖，田园生活才是养生之道。 往代家屋子后边走了一会就看到一条小河，河边有几颗柳树。 河边有两个妇人在洗菜。 代清允不由得惊讶，这么早，天才刚亮。 “哟，这是代家的小姑娘。” 穿着灰色粗布的妇人抬头看见代清允，笑着打招呼。 “婶子好。”代清允走了过去，笑着。 “哎呀，这城里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瞅瞅这细皮嫩肉的，真好看。” 另外一个深蓝色衣服的妇人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代清允道了谢，好奇的问道，“婶子怎么这么早就来洗菜呀。” 两个妇人相视一笑，“家里人多，要早点做饭才行。” 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灰色衣服的是刘婶，就住在代家隔壁，深蓝色衣服的是张婶，张里正是她的大伯。 聊了一会儿，代清允就知道了石头村一共有一百三十多户，人口比较多，可惜田地紧凑，家家户户日子过的也是紧巴巴。 好在张里正是个尽职尽责的，总是会在镇里找些活给村里。 代清允不由得担心，他们家刚来又没田又没地，银钱也是用的流水一样快。 回到家，赵氏几个妯娌已经在做饭，虽然她们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没办法，现在没了下人，只有自己做。 照着昨天做了玉米糊，土豆炖茄子，再炒了个白菜。 分了两桌在堂屋，男人倒是无所谓，虽然过了几年好日子，但是骨子里还是随了老爷子吃的苦。 都说由奢入俭难，这不，女眷这一桌愁眉苦脸的，除了代清允吃的香之外，李氏是因为孕吐没有胃口，其他人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 林氏见状敛了敛眼皮子，淡淡的说了一句，“这顿不吃饱，再吃饭可就是晚上了。” 说罢看向代清允，“允儿丫头多吃些，别学那些挑三拣四的烂德行。” 代清允偷偷一笑，林老夫人自从离开淮安府一改以前那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规矩得体，现在颇有些洒脱不羁的感觉。 两位老的都是心态极佳的模样，反倒是几个伯娘有些蔫蔫的。 “吃过饭我们便去镇上买些农具和笔墨纸砚，再买些布匹棉花。” 林氏想了想又说道，“再买些鸡仔鸭仔回来养。” 听完这话，赵氏皱眉，撇撇嘴，她都多少年没有养过这些牲畜了…… “爷，奶，笔墨纸砚就不买了，先买家里紧要的东西。” 代明文摇摇头，他是家里长孙，自然要为大家庭考虑。 “大哥说得对，爷，奶，我们不着急，我们可以先去镇上帮忙抄书写信赚了钱再买。” 代明安放下筷子，他俩从启蒙时便被老爷子亲自教养，性格脾气都有些像老爷子。 “不行，大哥你明年就要参加乡试，怎么可以……”代清玉不赞同的看向大哥，还想说什么，就看见大哥对她摇头。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老爷子发了话，各自藏着心思吃完了早饭。 饭后老爷子带着明文明安进了屋谈话。 “老四媳妇这一胎怀的辛苦，就在家休息，老大老二老三媳妇和我去镇上，至于你们几个丫头就在家里打扫，再理一理后院的菜。” 林氏安排着，这时老爷子也带着明文明安走了出来。 “明文明安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年纪尚小，等下一次乡试再去。” 老爷子看了看两个孙子，心里很是欣慰。 “晚几年再考对他们也好，先多积累些经验。” 赵氏钱氏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现在这个家确实没有条件，多攒几年钱才行。 于是家里大人都去了镇上买东西，只留下四姐妹还有一个小四郎代明康。 代清玉瞪着其他人，“我可不会做这些，你们看着办。” 说完就回了屋。 代清允无语，带着剩下两个“姐姐”和小弟打扫屋子，再去后院拔草。 没想到的是一直有些傲娇的代清蓉居然没有拒绝，老老实实的干着活。 代清依则是带着弟弟在白菜地教他拔草。 “你们说，我们家是不是以后都只能住在这儿了。” 半晌，代清蓉终于说了话，闷闷的低着头。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代清允抬头看了一眼，脑海里闪过灵光，笑着看向她，“那你想不想还过上之前的日子” “我当然想了，但是……”代清蓉撇撇嘴，扔了手里的杂草。 代清允莞尔一笑，心里有了想法。 最重要的就是拉上两个伙伴，帮她才行！ 时间飞逝，转眼代家已经到石头村半个月。 代家没有田地，只能买了二十亩荒地开荒施肥，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现在天天在地里干活，一家子到了晚上都累的倒头就睡。 代清允几个小丫头除了早上去地里帮忙捡石头，摞杂草，便在家里帮着林氏做饭。 “奶，过两天就是乞巧节，我想去镇上玩可以么。” 代清允小心翼翼的询问林氏，听李婶说那天会非常热闹，对于这样的风土人情她很有兴趣。 “奶，我也想去我也想去！”代清蓉立马开口附和，能去镇上总比天天在村里呆着的好。 代清依也期待的看向林氏。 只有代清玉闷闷的在一旁择菜，不说话，自从来了石头村，她每天就呆在屋子里不出门，话也很少说了。 林氏点点头，“嗯，行，玉儿你是大姐，到时候好好带着几个妹妹。” “我不去。”代清玉低着头回了一句。 林氏也不在意，“那到时候让二郎带你们去。” “奶，去哪儿呀，我也要去。”四郎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男孩。 “你这臭小子，就你耳朵尖。”林氏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带着他俩去堂屋喝一碗凉茶再出去玩。” “谢谢林奶奶。”两个皮肤黝黑的小子笑着看向林氏。 …… 两日后，乞巧节，青石镇好不热闹，河边挂满了灯笼彩纸。 摆摊的，走街串巷的货郎，各个店铺前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一片热闹景象。 二郎抱着四郎，黑着脸，早知道他就不来了，四郎这个臭小子走了一会就喊累！ “二哥，别生气了，等一会我们去河边就放四郎下来。” 代清蓉笑嘻嘻的说着，家里几个哥哥只有二郎和她们玩的到一块。 代清允则是仔细打量着各个摊位，看着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允儿你看什么呢。”代清依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没有什么特别呀，都一样热闹。 “没什么，走走，去河边放河灯。” 代清允拉着两人往河边走去，看着二郎不乐意的脸有些好笑。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一家子的性格。 老爷子老夫人脾气都好，前提是得听话。 大伯大伯娘有些小心眼不肯吃亏。 二伯二伯娘心思多，还有些墙头草。 三伯三伯娘都不怎么爱说话，勉强算得上老实。 至于她爹娘都是憨厚的，性格也好，除非惹急了。 大郎三郎性格温和，不过大郎要老成许多，做人做事都有自己的成算，三郎就要木讷一些。 二郎虽然不爱读书，但是性格开朗，善于交际。 至于几个小的，除了代清玉性格有些骄纵，都还过得去，毕竟都是十来岁的年纪，早已和代清允玩到一起。 不一会到了河边，没想到比街道上还要热闹。 “你们几个跟紧我，别走丢了。” 二郎抱着四郎有些吃力，看着这几个弟弟妹妹，不由得后悔，早知道今天这么多人就不来了！！！ “放心二哥，不会走丢的。”代清允俏皮一笑，踮着脚故做老成的拍了拍二郎的肩膀，“我和蓉儿姐去那边买几个河灯就过来。” 二郎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颊，“买完就立马过来，听见没。” “知道了知道了，二哥你别啰嗦。” 代清蓉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代清允向前边卖河灯的摊位跑去。 两人花了五文钱买了五个简单的河灯就转头去找二郎几人。 “二哥，你看这个河灯可真丑。”代清蓉撇撇嘴，摆弄着手里的河灯，“咱们去年放的河灯又大又漂亮。” “以后咱们有钱了再买漂亮的河灯就是。”代清依浅浅一笑，拉着代清蓉的手蹲在河边放河灯。 二郎抿了抿嘴唇，想到去年…… 摇了摇头，算了，过去的没什么好想的。 代清允倒是没觉得这河灯有多丑，就是走个仪式感而已。 几个人放了河灯就开始逛花灯街。 花灯街，顾名思义，各种各样的花灯排着，挂在街道两边，这会天色暗了下来，蜡烛都被点燃，看起来好看极了。 “二哥二哥，我要糖人！”四郎眼睛放光的看着旁边摊位上各种各样的糖人，就差口水没有掉下来了。 二郎揉了一把四郎的脑袋，“糖吃多了牙疼，乖，咱不吃。” 代清允看着四郎嘟着嘴不高兴的样子，伸手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脸颊。 “叫四姐，四姐给你买。” “真的吗真的吗四姐最好了，四姐给我买！” “嗯哼，但是吃了这个糖人，就不许再闹着还要吃了。” “好，我听四姐的！” 四郎抱着代清允的胳膊，馋的不行。 于是代清允买了五个糖人，一人一个。 二郎看着手里的糖人，笑出声，“四妹你怎么给我也买了，我都多大了。” 第6章 赚钱大计 “多大都可以吃糖！” 代清允认真的看着二郎，随即嘟着嘴说道，“更何况二哥你也才十三岁嘛。” …… 兄妹几人叽叽喳喳的东逛一下，西逛一下，几人的感情倒是比之前在府里好多了。 就在他们准备回家时，就听见河边吵闹不停，这会儿灯会结束，大家都有一颗看热闹的心，几人就这样被人潮挤着去了河边。 “少爷！！” “少爷！！！” “大夫来了！快让开！” “快让开，快让开！！” 代清允几人让开一条口子，就见到一位大夫被人几乎是驾着过来。 草地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此刻他浑身都湿透了，脸色煞白，嘴唇青紫。 这是溺水了！ 只见那大夫诊了脉，又翻了翻少年郎的眼皮，摇了摇头。 完了！见状，一旁几个下人打扮的男人手足无措的喊着。 “少爷！” “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等一下！” 代清允见状立马站了出来，皱着眉，蹲在少年郎的身边，抬头手指着其中一个男人，“你过来按照我说的做。”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你想做什么！” 那男人皱着眉面色不善的看向代清允。 代清允语气清冷的说道，“你不想他死就照我说的做！” 只见她一边用手迅速的先将少年郎口中的异物清理干净。 “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抬下巴，你嘴里含一口气，对着他的嘴吹气！” “按我说的做，快点！” “再不救他就要死了！” 看着少年郎越发青紫的嘴唇，她不由得着急。 要不是理智告诉她这是在古代，她就亲自做了！ 那男人没法只得照做，代清允见他吹了气，双手交叉，不停的按着他的胸口。 几个回合下来，代清允看见少年郎的胸口有了起伏，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就见那少年郎头一偏，吐出来几大口水。 随后猛地咳嗽起来。 “少爷！你醒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那渡气的男人见状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背后全是冷汗！ “快快快，大夫再看看！” 然后又是一顿手忙脚乱。 “舟儿！我的舟儿！” 这时一大群人往这边赶来，为首的是哭喊着的妇人。 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那夫人险些晕倒。 “无碍了无碍了，令公子已经好转，只需要喝些驱寒的汤药即可！” 那大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转头想寻刚才的小姑娘，却不见踪影。 …… 代家几兄妹走在路上。 “允儿你那是什么法子，这样厉害，三两下就把人救活了！”代清蓉看向代清允的样子有些崇拜。 “是呀，我之前听先生说过不让我们靠近河边，要是溺水就不好了……” 代清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允儿也溺水了的…… 代清允不在意的笑笑，挽着代清依的胳膊，“之前偶然在爷书房看到的。” 二郎背着睡着的四郎，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的几个小姑娘。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又过了几日，代清允看着屋子里攒了一大堆的草木灰，想了想，就去了堂屋找林氏。 “什么”林氏放下手里正在缝制的衣裳，不可思议的看着允儿。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你说猪油能做成肥皂” 肥皂这词还是代清允解释一番后林氏才理解的。 “是的。”代清允点点头，笑着挽起林氏的胳膊，“奶，你让我试试嘛，如果成功了，我们代家以后就不愁没有经济来源了。” 代清允之所以这样着急的找林氏摊牌，实在是因为她没有地方做肥皂呀。 而且她急于改变现状，代家公中的钱流水似的花出去，她藏起来的银票也不过几百两，还不能随便动。 她可不想就这样坐吃山空，而且她娘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吃穿用度却跟不上，没有钱就没有安全感！ 更何况现在还要供养两个秀才读书，笔墨纸砚都是钱。 李氏坐在一旁，手里也不停的缝制着小衣服，“允儿你这说法我可是从未听说过。” 显然李氏也是不太赞同。 你们当然没听过了，代清允暗暗的想，这还是她在现代时心血来潮在网上搜了方法，想要做手工皂才知道的。 “奶，娘，这是我之前在府里那姓吴的送的孤本古籍上看到的，想来就是因为这书不常见的原因，所以制作肥皂的方法并没有广为流传。” “让我试试，若是成功了，这便是我们代家的秘方，也是我们能翻身的机会。” “这……” 林氏显然有些心动，哪怕她活了五十年，心态再好，也是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过得好。 李氏看林氏若有所思的模样，宽慰的说道，“如今家里那二十亩地已经开始施肥，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嗯，不过家里的银钱所剩无几，靠着那一点地仅能果腹罢了。” 林氏悠悠的叹了口气，“忙了这么多天，也是该想想再找些其他的营生才行。” “那就让允儿试试，索性制作这肥皂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的。” 代清允高兴的蹦了起来，“谢谢奶，允儿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罢跑了出去，找到代清蓉和代清依。 “奶已经同意了，怎么样，跟着我赚钱去” 两姐妹正窝在房里套路秀帕子的花样，听了这话，代清蓉眼里亮晶晶的，“当真能赚钱” “走走，先去镇里买东西。” 代清允神秘一笑，她敢说，这肥皂做了出来绝对会大赚一笔。 毕竟这会儿的人都是用皂角洗衣，清水洗澡，这可远远没有肥皂洗的干净。 三人出了房间，就见到代清玉坐在院子里树下的小凳上拿着手帕发呆。 代清依见状想要喊她，又看了看清蓉清允不在意的样子，就没有开口。 看着三人出了院门，代清玉撇撇嘴，红了眼眶，心里酸涩不已，她就是受不了这样大的落差。 比不得代清允三人才十岁十一岁不知人事，她已经十四岁，明年就要及笄，若是一直呆在乡下，那她也只会嫁给乡下人！ 想想一月前，她还是受人追捧的大小姐，对她示好的官宦子弟哪一个不是一表人才，家世学问都是极好的。 越想越难受，代清玉不甘心的绞着手帕。 …… 到了镇上，三人先去布坊买了细纱布，又去买了三十斤猪板油，再单独买了一小罐细盐，毕竟这个时候的盐太贵了，只能买一点。 三人提着东西回了家，代清允让李氏帮忙切好猪板油，然后熬油。 然后她再去了隔壁李婶家。 “清允来啦，快来坐。” 李婶正巧在院子里喂鸡，屋檐下一个长相憨厚老实的男人正在编着竹篮子。 “李叔李婶下午好。” 代清允笑着打招呼，然后说道，“我想让李叔帮我做点模具。” “什么样的模具”李婶好奇的问道，“只要不是那繁琐复杂的，你李叔都能做出来。” “不复杂不复杂，是这样的……” 代清允对李叔说着想要的模具，不过就是几个大的木板，四边横着钉起来，就和豆腐模具差不多，不过要大一些罢了。 “行，这个没问题，简单，你要五个的话，晚上就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李叔憨厚一笑，他们家本来也是闲暇之余做些手工火，赚点零用钱。 “行，谢谢叔，这是工钱。” 代清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三十个铜板。 “哟，你这孩子，拿这么多做什么，不过是几块木板子，哪儿用得着这么多。” 李婶一看连忙拒绝，家里多的是这样的木头材料，又不值什么钱。 一番争执，最终代清允给了十五个铜板才走。 回到家就见清蓉清依已经把草木灰煮起来了，猪油也熬了一些。 再忙了一会，就收拾好厨房要做晚饭了，地里忙活的其他人要回来了。 “累死我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赵氏一进门就唠叨个不停，虽然她没嫁人之前家里也是在地里刨食，如今过了好几年好日子，自然是不习惯的。 钱氏孙氏也是一脸疲倦，之前在家里过惯了好日子，哪怕已经在地里干活这么多天，还是不习惯。 “这一大家子谁不比你累，咧咧个什么。”林氏正巧出来打水，瞪了她一眼。 代之义代之廉见状连忙去井边帮着打水，“娘，您去歇着，这水我来打。” 钱氏孙氏也更不敢多说什么，去了厨房帮忙。 毕竟林氏说的也没错，这多年的好日子还不是因为代老爷子才有的，年轻那会儿什么苦日子没过过。 赵氏委屈的看了看代之礼，结果他好像没看见似的，“爹，娘我先回屋洗个澡。” 其他人也是各自回了屋，擦洗身子，歇息凉快会儿。 只有代清玉拿了帕子给赵氏擦汗，“娘，你也回屋去，我放了温水在房里。” “还是玉儿知道疼娘，你爹那个……”赵氏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氏的眼刀子看了过来，连忙闭了嘴。 饭后，林氏在堂屋给大家说了代清允的要做肥皂的事儿。 “这能行吗，做不成那不是白白浪费钱。”二房代之义嗤之以鼻，认为一个小破丫头能做出什么。 “爹，我不这么认为，允儿心思灵敏，万一做成了呢” 三郎说话间有些期待的看向代清允，若是真的做成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再去书院读书了…… “那倒是，要是做成了，这可是宣朝头一份儿，还怕卖不出去吗，凭着这方子定能赚不少钱。” 钱氏点点头，她是有些头脑的人，在代家这么多年，对做生意的事还是有些想法的。 “我看行，左右不过是花了几百文，要是家里多一份收入，爹娘也轻松些。” 大房代之礼笑呵呵的看着林氏和老爷子。 代清允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大伯想的什么她还不清楚吗。 三房两夫妻也是点点头，当日大家伙凑的所有银钱他们都有数，到今天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要是能多一份收入，自然是好的。 四房李氏两人虽然心里没底，也没有反驳。 最终代老爷子拍板，让几个小的在家里把肥皂做出来。 第7章 肥皂 转天早饭后，林氏见其他人都去了地里，几个丫头在厨房忙个不停。 余光瞥了一眼一旁做小衣服的李氏。 “你们手里的钱握紧些，别让其他几个发现。” 闻言，李氏一紧张手指被针戳破了，一边止血一边说道，“娘，我不是……” “行了，你以为你们的小心思我看不见”林氏低头纳着鞋底。 “允儿买东西的钱就说是我公中出的，别说漏了嘴。” 之所以林氏不让李氏把钱拿出来，一是放心四房老实，若是家里有急用也会拿出来，二是不想让其他几房觉得家里有钱，懒惰起来。 “都是允儿当时机灵，看着情况不对，才……”李氏说罢涨红了脸。 这么多年林氏对她一直很好，哪怕没有儿子，对家里四房人也没有厚此薄彼，交给她们的产业铺子也不少。 想着想着李氏有些羞愧，还想说什么，被林氏打住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哎……”李氏应声，放下手里的活儿，去了厨房。 这时代清允几人已经把草木灰沉淀好的碱液倒进热油里，再放了一把细盐。 正要把热油舀进模具里，李氏便喊道，“我来舀，在热锅热油的，你们力气小，要是烫着了可不好。” 代清允点点头，也是，毕竟她现在小胳膊小腿的，于是几人把模具整齐的摆好，放在切菜案桌上，还有两个模具放在地上码好的凳子上。 没一会一大锅就分好了，刚好把五个模具填满。 “接下来就等着放凉了脱模！” 代清允期待的看着五个模具。 “那到时候咱们怎么卖肥皂呀，多少钱一个合适呢。” 代清蓉眼里冒着精光，已经开始想象肥皂大卖特卖的场景了！ 代清依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偷笑，“肯定不能太贵，不然大家都买不起了。” “这是自然。”代清允点点头，“明天再说，明天早上肥皂就晾好了。” 李氏见几个小丫头可爱的样子，不由得也期待起来。 到了晚上一家子都好奇的挨个来厨房看了看这肥皂。 “行了行了，还吃不吃饭了，看个没完。”林氏嗔怪，“一个个的还不去洗洗。” 晚上吃的油渣炒白菜，油渣炖土豆，油渣豆腐汤。 看着桌子上满满的几大盆菜，代清允暗想，这也算是开了荤腥了。 吃过饭，一个个都吃的肚儿圆。 “瞧瞧四郎这满嘴的油，今晚上可吃安逸了” 孙氏难得的玩笑一句，捏了捏儿子圆嘟嘟的脸颊。 眼里满是疼爱。 “好吃！我要天天吃油渣！”四郎一脸天真的模样。 代清允噗嗤一声，正喝茶呢，差点没呛着，四郎这话算是说对了，怕是他们家里以后都不会少了油渣。 又想着这么多油渣，是不是也可以做个什么生意呢…… 第二日一大早，代清允正穿着衣服呢，就听见厨房传来代清蓉的声音。 “成了成了，肥皂成型了！” 这一声引的刚起床的一大家子都去了厨房。 代清允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允儿允儿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成型了！” 代清蓉见代清允来了，激动的问道。 代清允点点头，“对，这就是肥皂了，爹，麻烦你把这肥皂切均匀，一块这个大小就行。” 代之孝拿了刀划拉几下，从边上先拿出一小块肥皂。 然后一群人又到了院子里，让清蓉去拿了一件脏了的衣裳，代清允将肥皂衣裳都打湿，搓了一会，拿起来一看，衣裳领子干净了！ “成了成了成了！！”代清依也忍不住的惊呼。 “不错不错。”代老爷子点点头，满意的看向代清允，眼里满是笑意。 “我就说允儿聪慧！”三郎开心的说着，自从家里横生变故，他许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终于，他还可以继续读书了！ 大郎也是开心的搂着三郎的肩膀，他知道三郎为何这样高兴，尽管他再懂事，也是想早些读书的…… “娘，我可以去镇上帮着卖肥皂！” 赵氏不愧是赵氏，一下子就知道要揽下这轻松的活儿。 “爷，奶，你们说这肥皂如何定价” 代清允好像没听见赵氏说的话一样，反而看向两位老人。 “买猪板油和盐一共花了五百文，一个模具大概分出五十个肥皂，五个模具就是两百五十个。” “我想的是二十文一个，也不会太便宜，一般家庭都能买得起，爷，奶，你们觉得呢。” 林氏和代老爷子都点点头，“可以，价格合理。” 代清允随即说道，“爷，奶，这制作肥皂的手艺虽然简单，但是既然宣朝既然没有，就说明这手艺算是我们代家的秘方，所以……” 说罢，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向院子里的众人。 代老爷子了然，“嗯，允儿说得对，你们嘴巴都闭紧了，要是谁敢有什么心思，家法伺候！” 随即林氏也说道，“谁要是敢泄露半分，我让你们知道你们娘可不是吃素的。” 虽然两位老人语气平淡，还是让众人身子一抖，毕竟代家家法他们都有幸领会过…… 更不要说林氏折磨人的手段了…… “是是是，爹娘说的是。” “爹娘说的哪儿的话，我们自然是不会泄露半分出去的。” “大哥说得对，这可是给我们代家赚钱的法子。” “行了行了，先吃了早饭，该干嘛干嘛去。” 林氏懒得听这些奉承的话，除了她的几个乖孙，其他的家伙，不说也罢。 吃过饭，代清允让林氏和李氏帮忙缝制粗布袋子，用来装肥皂，代清玉代清依也加入了缝制袋子的队伍中。 她和代清蓉就将剩下的模具全部切成均匀的块状。 一直忙到中午一大家子回来吃饭。 正吃着饭，张里正来了。 “里正吃过饭没，一起吃点。” 代老爷子起身打着招呼。 “吃过了吃过了，这不我刚从镇里回来。” 张里正笑眯眯的回答，他年纪和代老爷子差不多，看起来却要比代老爷子沧桑许多。 “这大热天的，先喝口凉茶。” 喝过茶，张里正这才说来来意。 原来昨日张里正被人请去镇里吃酒，又听说镇里的私塾差个教书先生，连忙推荐了代老爷子。 然后今日酒醒回来就来了代家。 “多谢里正，你有心了。”代老爷子心里不由得感慨，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这样淳朴的人，更能让人感动。 回了村这么久，大多数的村民知道了前因后果，皆是唏嘘不已，只觉得代家是被连累的，对他们家也是多有帮助。 “客气客气，要说起来你父亲和我父亲还是有些表亲在的，我该喊你一声老哥才是。” 张里正喝了一口茶，又叹了口气，“何况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老了老了还要回村受这份罪，以老哥你的才学，若是能在镇里教书，指不定还能出几个秀才。” “官场上多有变数，家里人能平平安安的，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代老爷子又再次感谢张里正的帮助。 “允儿，快，把那肥皂拿几块送给张里正。” “哎……” 代清允进屋拿了小布袋，装了五块肥皂送过去。 “这是何物” 张里正有些好奇的看向代清允手里的布袋。 代清允忙将一个袋子打开，“里正爷爷，这是肥皂，用来洗衣裳洗脸洗澡都可以。” “这倒是新奇，这肯定很贵，使不得使不得。” 张里正听完连连摆手。 “不贵不贵，就是家里自己做的，里正爷爷你收下。” 代清允将肥皂递了过去。 代老爷子见张里正不肯收，故作生气的说道，“来了村里这么久，你帮我们家多少忙，这不过是几块肥皂而已，快快收下。” 张里正还想拒绝，代老爷子直接将肥皂塞进他的怀里。 …… 到了晚上，吃过饭，一家子女眷都围坐在堂屋，借着油灯，缝制着布袋。 “呵呵，允儿真是聪慧，这样的法子都记得。”钱氏笑呵呵的一边做活一边说着，“要是这肥皂全部卖了出去，得有好几两银子呢。” 李氏见钱氏夸自己的女儿，心里也没有多高兴，还不是因为有钱赚罢了。 孙氏也跟着说道，“是呀，我看这肥皂肯定能好卖，这样加上爹要去私塾教书，用不了多久，家里日子就能好过了。” 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不停，好像好日子就在眼前似的。 赵氏倒是没说话，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今儿做了一百多个袋子，明日明武带着玉儿允儿几个丫头去镇里卖。” 林氏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 坐在屋檐下给四郎削木剑的二郎闻言立马应声，“知道了奶。” 明天不用去地里干活，他当然愿意。 “娘，她们几个小娃去镇里不安全，还是我去。” 赵氏一本正经的说道，“要是卖的好，那么多银钱万一被偷去怎么办。” 林氏抬了抬眼皮子，正准备说话。 “娘你放心，有我在钱丢不了！” 二郎拍了拍胸口，好歹他在代府也是跟着武打师傅学了四五年好不好！ 赵氏狠狠的瞪了门口的儿子一眼。 “大伯娘放心，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赵氏，这一大家子就赵氏心眼最多，心里有些嫌弃。 “明武和玉儿都这么大了，该让他们锻炼锻炼才是，镇里离石头村也不远，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氏余光扫了一眼代清玉，显然林氏发现了代清玉这么多天性格越来越沉闷，只有她那个心大的娘，什么都没发现。 见林氏发话，赵氏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眼神不善的看了看代清允。 代清允仿若没看见，自顾自的做着布袋。 第8章 卖肥皂 第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代清允几人将装好的肥皂整齐的码在两个背篼里，然后二郎又带了一张小桌子。 又在家门口摆了一张桌子，让林氏和李氏带着四郎在村里也可以卖肥皂。 安排妥当，一行五人带着肥皂和小桌子去了镇上。 一路上代清蓉代清依兴奋极了，拉着代清允说个不停，代清玉则是拖拖拉拉的跟着几人身后。 二郎脸上也带着笑意，转头又看着代清玉兴致缺缺的模样。 “玉儿，你最近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和哥说。” “呃，没事。” 代清玉没想到这个龙凤胎哥哥会这样问，有些不自在，很快又说道，“就是还有些不习惯罢了。” “那好。”二郎本身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能发现代清玉情绪不对劲就不错了，见她这么说，也不再追问。 代清允听见两人说话，不由得默默摇头，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担心代清玉的，她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太久了，要是一直不管的话，恐怕就会抑郁了。 想了想，代清允转身挽着她的胳膊，“二哥说得对，玉儿姐最近都不和我们一起，若是有什么心事可要告诉我们。” 代清玉很不习惯代清允对自己这样亲热，不自然的笑了笑，“真没事，就是天热打不起精神。” 代清允挑眉，虽然这个“姐姐”对她态度一般，但是她也不想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想不开最后郁郁而终。 于是，她拉着代清玉和蓉儿依儿一起东扯西扯。 很快到了镇里，今天刚好是赶集日，道路两边都是各式各样摆摊的。 几人挑了路边还空旷的一块地，放下小桌子，再把装好的肥皂拿了十个摆在桌子上，再拆开两个肥皂当做样品。 然后代清允教了她们几句广告词。 除了二郎碍于情面不敢喊，代清玉觉得有些尴尬便坐到后边。 她们三人大声的喊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古法肥皂，洗脸洗澡洗衣裳。” “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没一会儿，几个大婶好奇的围了过来。 “肥皂还能洗澡洗衣裳呢，能洗的干净吗。” 其中一个胖胖的大婶拿着肥皂左看右看。 “这倒是新奇，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 其余两个大婶也是好奇的看着肥皂。 “当然洗的干净，洗不干净尽管找我退货就是。” 代清允顶着一张娃娃脸，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大婶。 “而且我们的肥皂价格便宜，又可以用很久，特别划算哦。” 然后朝二郎使了个眼神，随即二郎端着刚去打的水摆在桌子上。 代清允掏出一个准备好的脏手帕，然后将肥皂和手帕打湿，搓了一会，再拿出来就是干干净净的。 “怎么样婶子，你看，洗的干净吗。” 代清允把手帕举的高高的，让左右两边摊位的人都能看见。 “哟！这玩意倒是比皂角洗的干净多了！” 那胖大婶惊奇的看着手帕。 “让我再试试成不” “当然可以，婶子你试。”代清允点点头，将肥皂递给她。 只见那胖大婶将头巾取了下来，在水里打湿，再将肥皂在头巾上抹了几下，搓了一会，再一看头巾确实干净了不少。 “确实比皂角洗的干净呀。” “这肥皂多少钱一块” “要是便宜我也买两个回去。” 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代清允大声的说道，“我们家的古法肥皂，绝无仅有，售价二十文一块。不讲价哦！” “我们家的肥皂洗东西干净，而且还能用来洗脸洗澡呢！” “而且一块肥皂可以用好久，很划算哦！” 代清蓉代清依两人兴奋的说着。 “给我来两块！” “我也要一块。” “我要五块！” 代清允笑的合不拢嘴，忙着收钱拿肥皂，二郎也忙着收钱。 “玉儿姐快来帮忙收钱。”代清允拉着代清玉到桌子前。“你算数比我们好，快来帮忙算账。” 代清允自然的递给她肥皂。 代清玉第一次这样做生意，脸不由得红了，却还是帮着收钱，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 很快卖出去了八十几块肥皂，除了桌子上拆开的两块试用，背篼里还剩下十五块。 二郎去买了包子过来，分给一人两个肉包子。 “再卖一会背篼里的肥皂就能卖完了！” 代清依吃着包子，边说边笑个不停。 就连代清玉的眼里也带着些高兴，自己亲身参与的感觉很不一样！ “那是，我们的肥皂便宜又洗的干净，大家知道了肯定都愿意买！” 代清蓉此刻毫无吃相，眼里就差冒出铜板了。 代清允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下午我们再装一些过来卖，今天赶集，要是明日再来人就没有这么多了。” “行，等会卖完剩下的，你们在那边树下等我，我回家取肥皂，省得你们来回跑。” 二郎大口吃着包子，大包大揽，一点都不怕累的样子。 “那幸苦二哥啦。” 几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这时代清允眼尖的看见一打扮还不错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你们这儿就是卖那什么肥皂的” 代清允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是的，大叔您要不要买两块回家试试。” “还有多少，我都要了。” 大手一挥，真豪气！ “还有十五块，二十文一块，一共三百文。” 代清允很快算好价格。 那男人掏出荷包数了三百文放在桌上。“你们来个人送去府上。” “行，我去。”二郎已经吃完包子，毫不在意的背起背篼，跟在男人身后。 “你们先在这儿等我回来。” 代清蓉几人在一边数着铜板，代清允则是看着二郎的背影，一个月前他也是被人前呼后拥的大少爷，现在居然可以毫不在意的听人使唤，这样的少年郎真不错呀。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问肥皂，得知下午才有时，都说着下午再来买。 “这样看我们的肥皂肯定很快就能卖完了！” 代清蓉简直笑的乐开了花。 “这样，等会蓉儿姐和依儿姐和二哥一起回去，带着四郎去多采一些花瓣！” 代清允脑海里闪过灵光，“到时候我们把花瓣加在肥皂里，味道也能好闻许多。” “行！等会和二哥回去我们就去采花瓣！” 想到家里剩下的猪油，还可以再做一锅，今天就没有打算再买猪板油，毕竟夏天太热不好放。 很快二郎回来了，原来刚去送的那家是镇里的大地主。 然后几人匆匆回村里去了，代清允和代清玉则在树下守着桌子，等二郎回来。 代清允见代清玉和她独处有些尴尬，便起身，“玉儿姐，我想去那边看看，行吗。” “嗯，你去，我在这儿就行。”代清玉点点头。 代清允在街上仔细看着各个铺子，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等到肥皂生意稳定再说。 逛到布坊，又买了一些便宜的粗布，用来做布袋用。 拿着粗布，代清允正准备回刚才的地方。 就看到前面街上几个十多岁的男孩正围殴一个小男孩。 “住手，你们一群人打一个人算什么！” 代清允看的怒不可遏，她看过太多欺凌弱小的例子，实在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但是她忘了自己现在才十岁，就是一个小豆丁的模样。 “管你啥事！滚开些，不然连你也揍！” 为首的一个小胖子恶狠狠的朝代清允扬了扬拳头。 说罢又踢了一下地上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双手抱着脑袋，被揍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气儿。 “呵，你们说要是我现在就去官府报案把你们都抓起来如何” 代清允上前两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胖子。 “你，你，本来就是这家伙偷了我一文钱，我揍他有啥不对的！”小胖子指了指地上的男孩，又大了些声音给自己壮胆。 “宣朝律例，凡是聚众斗殴闹事人员，轻则罚银五两，情节重则罚银十两到一百两不等，附加五十大板！” 代清允好整以暇的看着这群半大的小子，双手抱胸，“你们说你们一群人单方面围殴一人，官府来了是轻罚还是重罚呢” “可，可是，是他先偷了我的钱！”小胖子眼见自己的小伙伴都被吓唬到，自己也忍不住要哭，他不想被罚银子，也不想被打板子！ “这是一文钱，我替他还了。”代清允掏出一文钱，“虽然是他偷钱不对在先，但是你们也不能这么多人打他，若是打死人了怎么办” “知道了……”小胖子接过钱，又看着面前比他还小的女孩，这样训他，不由得脸红起来。 然后带着自己的小伙伴逃也似的跑了。 代清允摇摇头，这些熊孩子！ “怎么样，你没事。” 看着地上的小男孩，身上脏兮兮的，脸上却没有被揍的鼻青脸肿，还算聪明，知道挨揍还要抱着头。 “谢谢你……” 小男孩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身上疼痛不已，还是强撑着道谢。 代清允再摸了五文钱递给他，“下次不要再偷别人的钱了，喏，拿去买吃的。” “我……”小男孩伸出干瘦的小手，又缩了回去，脸上绯红一片，大大的眼睛不一会就湿润了。 “我不想偷钱的，可是，可是奶奶快要饿死了，我，我才……” 说罢，眼泪一下子掉个不停。 代清允被这眼泪一下搞懵了，“你别哭你别哭。” 一手抱着粗布，一手给他擦眼泪。 第9章 有贼 代清允看着这小孩，心酸不已，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心软的人，更受不了看到老弱病残的凄苦模样。 “你带我去看看你奶奶，再买一些吃的。” 代清允实在过不了心里这道坎，不忍心就这样丢下他。 然后两人去买了几个肉包子，小男孩带着代清允七拐八拐到了镇子边的一个破房子里。 一旁的木板上躺着一个虚弱的老妇人。 小男孩局促的说道，“我和奶奶一路乞讨来的这里，所以……” “没关系，把包子拿给你奶奶吃。” 代清允有些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一番交谈她得知小男孩比他小，才八岁，名字叫顾然，父母早年就去世了，只有奶奶勉强养着他。 不料想北方饥荒，一路乞讨着过来。 硬生生的走了三个州！ 代清允叹气，哪里都免不了有这样的穷苦人家。 顾奶奶吃了包子，有了些力气，一个劲的道谢。 “谢谢小姑娘，要不是你，然儿就要被打死了。”顾奶奶抹着眼泪，心疼的搂着顾然。 “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 代清允摇摇头，抿了抿嘴唇，从荷包里数了二十文钱，递给顾奶奶。 “我也没有多少钱，这二十个铜板你拿着，去镇里找个活计，不要再乞讨了，找点活计勉强混口饭吃肯定没问题的。” 代清允虽然心软，但也知道什么是救急不救穷，若是顾奶奶还要一直乞讨为生，那她下次看到也会当做没看到。 “谢谢谢谢，一路过来我也是没法子，到了这儿，为了然儿，我也会找个正经活计的。” 顾奶奶摸着顾然的脑袋，坚定的说道。 代清允听罢，点点头，知道自己努力就行。 代清允算着时间二郎应该要到了，便告辞离开。 这次二郎把家里剩下的肥皂全部带来了。 送给张里正五块，家里留了五块，上午卖了一百块，林氏和李氏在村子里卖了两块，还有试用的两块，就还剩下一百三十六块肥皂。 “我告诉奶和四伯娘咱们上午的肥皂都卖完了，她俩这会儿在家里熬猪油，蓉儿和依儿也已经带着四郎去采花瓣去了。” 二郎兴致勃勃的和两个妹子聊着。 “好，咱们尽早卖完回家吃饭！” 代清允打起精神，代清玉也帮着摆好摊。 代清允吆喝了一阵，慢慢买肥皂的人多了起来。 代清允负责吆喝介绍，代清玉负责收钱算账，二郎时不时也吆喝两声，再及时把桌上缺了肥皂的地儿添上肥皂。 三人忙的晕头转向，终于在人潮慢慢散去时，背篼里的肥皂一售而空！ 回了家，吃过饭，代清玉麻溜的算着账。 “二十文一块肥皂，加上奶和四伯娘卖的两块，一共卖了二百三十八块肥皂，就是四两银子零七百六十文！” 算完账，代清玉微张着嘴巴，有些吃惊，今天居然卖了这么多银子！ 代清允接着说道，“除开买盐猪板油和李叔做的模具钱，五百一十五文，我们净赚四两多！” 说罢代清允看向林氏，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这样多卖几次肥皂很快就有了本钱，就可以慢慢开始她的下一步计划！ 众人听完皆是哗然，没想到肥皂竟然真的这样好卖！ 林氏点点头，“不错不错，如果肥皂生意一直这样稳定，日子肯定能越来越好。” “明日我就去私塾开始教书了，到时再帮着卖一下咱们家的肥皂，生意一定差不了。” 代老爷子笑呵呵的，喝了一口凉茶，看向坐在小凳子上的代清允。 “这法子多亏了允儿。” “爷，您不用这样客气，咱们家富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代清允双手托腮，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赵氏几个妯娌在一旁扯着布，用来做布袋，听到代清允的话，钱氏笑着说道，“允儿丫头从小就乖巧，如今说话做事也是愈发稳重了。” “确实，比着依儿这丫头倒是更像姐姐了。” 孙氏也忍不住开口夸着。 只有赵氏心下不满的撇嘴，拉着代清玉缝布袋。 “二嫂三嫂说的哪儿的话，允儿也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 李氏温温柔柔的回着，看向代清允的眼神充满了疼爱。 “爹娘，反正家里的地都已经沃着肥，这两天也没事做，咱们干脆去镇里租个铺子卖肥皂。” 二房代之义冷不丁的开口。 “不成，二伯，没必要开铺子，店里只卖肥皂的话属实有些浪费。” 代清允不赞同的摇摇头，铺子嘛，肯定是要开的，但不是现在。 “允儿说得对，明天你们爹就开始在镇里教书，你们几兄弟也别闲着，去山上多拾掇些柴火回来。” 林氏翻了个白眼，这些家伙就想着偷懒，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女眷，“你们就在家帮着制作肥皂，多缝一些布袋，前后院一堆的事情，都别想着偷懒。” 代清允偷笑，果然林氏是最了解家里人的。 “奶，让李叔再做五个模具，到时候一次性可以多做些。” “我估摸着我房里积攒的草木灰还能用两次，一次多做点也可以去县里批发出去！” 这时正在和三郎写字的大郎抬起头，桌上两盏灯油影子照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愈发俊俏清雅起来。 “到时候我和三郎也一起去县里，顺便还可以在县里书店看会书。” “行，就怎么做。” 林氏和代老爷子都点点头。 因为下午林氏和李氏在家已经把猪油和草木灰水都弄好，这会代清允只需要在加热，又往里边加了花瓣。 然后代家几兄弟三两下就把肥皂液全部倒进了模具里。 到了半夜，代清允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喊了李氏陪她起夜，因为乡下晚上黑灯瞎火的，虽然有月光照着，还是让她害怕！ 两人解完手刚走到东厢房边，就见到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从墙头爬了进来！ 见那人往厨房摸去，李氏抄起手边的锄头，大声喊着，“有贼来了，快起来！快来抓贼！！” 代清允也连忙跟着大喊，“爷奶，快起来有贼来了！！” 那贼人眼看被发现，吓得连忙往大门边跑，李氏哪儿能让他就这样跑掉。 眼疾手快的一锄头打过去，吓得那贼人一个趔趄。 “什么！贼在哪儿！” “天杀的，别让他跑了！”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快抓住他！！” 这时被吵醒的众人都清醒了，纷纷打开门，果然看到院子里有个陌生的男子，那贼着急忙慌的还要跑，代家男丁一拥而上，那贼跑无可跑，嘴里只喊着别打我，别打我！ “别打你打的就是你！” “三更半夜不在家睡觉来我们家偷窃还敢求饶” “揍不死你！” “说，你来我家偷了什么！” 代老爷子急步走到院子里，“行了，先住手。” “说，你来我们家偷了什么！” 那贼人见大伙停了手，连忙跪地磕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偷！” “我呸，你是什么都没有偷，但是你悄摸的去厨房做什么！” 李氏气的发抖，一手护着肚子，这贼明显是发现了他们家肥皂赚钱，想来偷看！ “好啊你！原来是打的我们家秘方的主意！” 代之礼狠狠的啐了一口，又补上一脚，这会代家就指着肥皂发家致富呢！ “你这混蛋东西，长的人模狗样的，你知不知道三更半夜偷盗是要进官府打板子的！” 代之孝也发了狠，要是这贼人手里拿了家伙，他的妻子女儿岂不是有危险！气的他又是一拳头砸下去。 “说，你来我们家是不是偷方子的！” 林氏狠狠的瞪着他，“快拿绳子捆了他，明早送去官府！” 于是大房二房拿了绳子捆住贼人。 那男人颤抖着身子一个劲的求饶，“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送我去官府。” 代老爷子见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冷哼，“现在知道怕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罢也不管他，把他捆了扔在柴房里。 众人这才打着哈欠回房补觉去了。 睡了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吃过早饭，代老爷子喊了代之礼去请里正过来。 这事儿还的他帮着定夺，毕竟村里出这样的丑事，事关一村里正的脸面和管辖能力。 等来了张里正，代老爷子和他交代了一番前因后果，就去了镇里私塾。 “王七！！” 张里正一看被捆的人，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他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是其他村里的人，这会儿一看，不就是他们村的王七吗！ “你糊涂呀你！！”张里正气得要死，手指哆嗦的不行。 这王七虽然懒惰成性，但是以前也没有做过什么鸡鸣狗盗之事，这也导致了他一把年纪了也还没娶亲，家里还有个七十岁的老娘！ “这人确实是我们村的，家里还有个老娘，唉！” 张里正摇摇头，脸上净是愁容。 林氏了然，张里正这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张里正，也不是我想闹大，这人三更半夜闯进我家，吓到我的儿媳孙女不说，他想要偷的可是我们代家的祖传秘方！” 张里正听了林氏说的话，脸色更不好看了。 “不过说到底都是一个村的，只要他能摆出一个态度来，我们家也可以考虑不报官。” 林氏这话说的密不透风，一方面说了王七的罪行，一方面又给了他机会，也让张里正没那么为难。 “是是是，您说的对，王七你还不快些认错！” 张里正怒瞪着王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遇到代家这样明事理又大度的人家你就偷着笑！下次再敢乱来直接抓你去官府！”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一时糊涂。”王七跪着磕头求饶，“昨日我在镇里见她们几个娃子卖了肥皂赚了许多钱，一时猪油蒙了心。” 又抹了一把泪，说道，“便想着夜里偷偷看看，这肥皂是什么做的。” 第10章 谈生意 代清允听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好像他只是好奇罢了！ “你这话说的好无辜呢，你要只是好奇肥皂是怎样做的，为何不直接问！” “就算我们不会告诉你制作肥皂的办法，可你这行为实在诡异。” “而且我和我娘明明看见你翻了墙进来就往厨房走，我们的东西放哪儿可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你又如何笃定东西就在厨房” “你分明就是有心留意，踩好点，再借着晚上大家都睡了来偷东西！” 代清允一口气说完，满脸严肃的看着王七，“我奶奶有心给你机会让你认错，你不知好歹，说的那样轻巧，什么猪油蒙了心，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一番话听的院里院外的人都惊呆了，大郎二郎几人更是拍手叫好，他们竟不知允儿何时这样伶牙俐齿了，话里话外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不是的不是的，姑娘，我真的是蒙了心，没有想偷你家方子。” 王七悔不当初，原本想着说些好话再服软混过去，没想到这死丫头咬住不放了！ “允儿说得对，你就是想偷方子！还不承认，抓你去官府！” 代清蓉简直气的眉毛倒竖，“奶，别和他废话了，抓他去官府打板子！” “别别别，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放了我！”王七大声的哭喊着。 “啧，代家好威风呀，瞅瞅这气派。” 院外看热闹的妇人八卦着。 “那是，虽然没了官身，这气势我们乡下人怎么比的了。” “切，威风个啥劲，现在还不是要和我们一样种地，我说那王七也没有偷成东西，做什么还咬着不放，都是乡里乡亲的。” 林氏瞧着那些看热闹的妇人叽叽喳喳个没完，板着脸对张里正说道，“这人如此猖狂偷盗不成也不诚心认错，我看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林氏虽然出身乡村人家，但好歹这么多年见识多了，修养和见识不是这些无知妇人所能比的，故而没有搭理她们。 可代清允不是那任人胡说八道的性子，迈着步子走到院前，冷冷的说道，“好啊，既然乡里乡亲的那婶子你代他去官府打板子！” 其中一个妇人讪笑，“不是，我的意思是王七这不是没有偷东西嘛，他家日子也不好过，去了官府指不定要花多少银子呢。” “呵，婶子这话说的，没有偷成东西就该放了他” “你这样为他说话，怎么，你看上他了” 代清允嘴角微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后边求饶的王七，又看了看这妇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你！你个小女娃子胡说八道什么！” 那妇人涨红了脸，“我娃儿都十来岁了，你可别瞎冤枉人！” “王翠花！你给我滚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人！” 这时一个粗壮的汉子暴喝一声，拉着那妇人就走了。 这时张里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要不这样，我做主，罚他二两银子。然后去村里打他二十板子，您，您看行吗。” 林氏有些犹豫，他们代家初来乍到，确实不想和乡亲们的关系闹僵，正准备说话，就看见门外进来一个老婆子。 “对不住啊对不住，是我老婆子没教养好儿子，我给你们道歉了。” 来人正是王七的老娘，得了信的王婆子匆匆赶来，进了院子找到王七直接打了他两巴掌，又对着林氏道歉。 说着王婆子皱巴巴的脸上淌着眼泪。 “我们认打认罚，求求你们别抓他去官府。” 王婆子恨铁不成钢的揪着王七的耳朵，“快些认错，诚心些！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一天！” 王七被打了两巴掌又被揪着耳朵，明了他老娘这是不帮他了！ 认命的喊着，“是是是，我认打认罚，我不是人，不该做这个下作的偷盗事。” 王七整个人瘫在地上，脑袋不停的磕在地上，额头上已经乌青一片。 林氏皱着眉，冷冷的说道，“行了别磕了，这事就照张里正说的办。” “若是再有下一次，不管是谁，再不会像这样好运！” “多谢多谢！” 王婆子佝偻着老腰一个劲的道谢。 “晚上，晚上我就将银子送过来！”说罢抹了抹眼泪。 林氏见她这样，“儿女都是债，回去严加管教。” 说罢挥挥手，让张里正叫人把王七带走。 随着王七被带去村里祠堂，看热闹的随之而去。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晚上家里房门都关严实些！” 林氏扫了一眼院里众人，说道，“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王七！” “要是有人还敢来我们家偷东西，瞧我不撕了他！” 赵氏愤愤的说道。 “大嫂说的对，下次可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钱氏孙氏也附和着，本来家里如今就没有多少银钱！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制作肥皂的方子，代家就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富裕起来了…… “哼，要是被我发现还敢打我们家的主意，咱们代家几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瞧我们从外边来好欺负么！” 代之礼几兄弟也是磨掌擦拳，一副随时准备好揍人的样子。 一场闹剧过去，代之礼几兄弟便去山里砍柴去了，赵氏几个妯娌帮着把肥皂切好装袋，院前院后的忙起来。 这次代明文代明安也加入了去镇里卖肥皂的队伍。 代清玉就留在家里和清蓉清依四郎去摘花瓣。 镇里，几兄妹摆好摊，代清允就教她几个哥哥吆喝起来。 虽然没有昨天人流多，好在昨日买了肥皂的都各自回家宣传了一波，来买肥皂的人也不少。 忙了一会，因为代明文代明安他们算数比代清玉还要好，两人逐渐上手起来。 代清允看已经中午了，又热又渴的，刚想让二郎去买吃的，一位穿着深色绸缎，手戴翡翠戒指，头戴发冠的男人上前来打招呼。 “几位小兄弟，我这儿有一笔生意，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 代清允见那人笑的和蔼，但心里明白，这是看上她的肥皂生意了！ “哦我们不过是几个乡下孩子，不知这位老板想和我们谈什么生意。” 代清允淡淡的回道。 那人见回话的是小姑娘，也不恼。 “鄙人姓马，是庆州府人，做些小生意，这几日刚到青石镇探望表亲，昨日听说了几位所卖的肥皂，这肥皂比皂角洗的干净切耐用，所以……” 代家几兄妹对视一眼，果然！ 代明文拉过代清允，小声说道，“允儿，这肥皂本就是你做的，你拿主意就好！” 代清允眨眨眼，这大哥真不错呀，和赵氏一点都不像！ “好。”代清允点点头，随即对那马老板说道，“承蒙马老板看得起我们这肥皂，这样，我们去那边茶楼谈如何” “哈哈哈，好，小姑娘好魄力！” 马老板哈哈大笑，从没见过这样胆大的乡下丫头，虽然他们穿着朴素，不过看这几兄妹的气质皆不俗呢！ 于是代清允让二郎三郎看着摊子，和跟着马老板大郎去了茶楼。 几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不远处就是青石河，河边隔几步就有一颗柳树，此时正艳阳高照，河里有几只鸭子戏水，真真是风景如画。 “这样，我也不兜圈子，我看这肥皂必定大有可为，不若你们将肥皂的方子卖给我如何价格好商量。” 马老板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但是商人哪儿单纯之人！ 代清允摇摇头，“方子不卖！” 代明文也惊讶允儿想也没想的就直接拒绝。 马老板被拒绝也是脸色不变，喝了一口茶，“小姑娘你可知，若是你想让这肥皂卖的更好，势必要卖去府城。” “我自然明白，我家现在没有条件去府城，不过。” 代清允笑的人畜无害，“我可以去县里把肥皂卖给像马老板您这样的大老板呀！” 没错，代清允就是这样想的，单凭一个小小的青石镇加上封县，肯定是吃不下肥皂这比生意。 可是封县作为几个州府的必经之路，过往商队，每一天大大小小也有七八对！ 何愁她的肥皂卖不出去呢 “哈哈哈，果然，你这小丫头，确实聪明！” 马老板颇有些欣赏的看着对面的女孩，不过十来岁的模样，穿着简单的浅蓝色细布衣裤，打扮着实是朴素简单。 随即点点头，“好，既然如此，你们能给我多少货！” 代清允挑眉，这马老板倒是直接。 “不知马老板您这次省亲会在青石镇呆多久呢。” “算上今天还有三天，如何，你能卖多少给我” 马老板悠然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代清允心里快速的算着，“两千块，马老板怎么样” 马老板想了想，点点头，“不知价格姑娘怎么算呢。” “我们的肥皂卖二十文一块，批发给你的话算十五文一个如何” 代清允看向马老板，这个价格属实便宜了太多，不过，她既然要打响肥皂的名号，十五文一块，不亏！ “一共就是三十两，可以说是非常物美价廉了。” 马老板哈哈一笑，“行，没问题，小姑娘这样敞亮，我也不啰嗦，老马，拿十五两银子做定金！” 马老板身后管家模样的男人立马从荷包里掏出十五两银子。 “掌柜的，麻烦拿纸笔过来！” 代清允也不含糊，茶楼掌柜拿来纸笔，让大郎帮忙写了合约，约定好三日后送货到马老板的亲戚家。 马老板看着代清允行事老成的样子，眼里带着赞许，此女确实不俗！ “既然如此，那就三日后见！” 马老板笑眯眯的告了辞。 第11章 道谢1 大郎爱怜的摸摸代清允的脑袋，他没想到短短两月不到，四妹竟然成长的这样快，心里暗暗想着，他定要出人头地，让代家好起来！ 回了摊子，代清允给二郎三郎两人讲了马老板订货的事情，然后她和大郎二郎先帮忙买东西回家，等会再来帮忙卖肥皂。 三人分开去把镇里猪肉摊所有的板油都买了回来，代清允再用两个肥皂借了一辆板车，推着木板车匆匆赶回家。 三郎又拖着木板车回了镇上。 回到家代清允说了订货的事儿，林氏连忙召集家里所有人，切猪板油，熬猪油，煮草木灰水，代清允再让李叔做了十个模具，李叔见她要得急，让自己两个儿子也帮忙做，下午模具就做好了。 一大家子忙乎到下午，二十个模具全部填满。 “明日就辛苦几个伯伯去隔壁镇收猪板油，几位伯娘就去镇里和村里收。” 代清允看了看这会正在喝凉茶，嗑瓜子的众人，解释到，“今日我和大哥他们在镇里买了这么多猪板油，肯定惹人怀疑，所以我想以后伯伯伯娘出面去其他镇里村里收，掩人耳目一些。” “允儿考虑的周到，明儿大早大家都去多买些猪板油，早点回来就早点开工做肥皂。” 林氏发了话，又给各房分了买猪板油的钱。 “娘，咱们肥皂卖的这样好，不然家里的地租出去，咱们专心卖肥皂就行。” 赵氏磕着瓜子，好似不经心的说着。 “你倒是想的好，一大家子不种地都去买粮食吃你掏钱” 林氏瞪了她一眼，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要是家里都像你这样有一分花一分，日子该怎么过，你不想想往后大郎三郎怎么考试，几个哥儿还要娶亲，玉儿也大了，不准备彩礼嫁妆” 赵氏见林氏这样不顾她的脸面，当着家里其他人就骂她，脸色难看，又讪笑道，“娘说的是，我就是随便一说，当不得真。” 代清玉听了低下头，手里依旧扯着粗布，只是那紧抿着的嘴，还有红了的眼眶，都没有人发现。 这时二郎三郎和代老爷子一起回来了。 “呵呵，我听说允儿今日做了笔生意，不错不错，胆大心细！” 代老爷子进屋就笑的合不拢嘴，果然允儿是极其聪慧的，不由得想到当年代清允刚出生时，一位游方道士算命说允儿极具慧根，这一辈子是福瑞加身的命。 赵氏几个见老爷子回来了打了招呼就去厨房炒菜。 “爷，今日在私塾怎么样。” 代清允抿嘴一笑，端了凉茶给刚回来的几人。 “还不错，私塾的孩子都懂事，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学问都不差。” 代老爷子摸着胡子，又看向林氏问道，“今早张里正怎么处理的” 林氏眼皮子都没抬，忙着手里的活计，“能怎么处理，赔了银子打一顿也就罢了。” “嗯，这样也妥当。” 说完代老爷子就带着家里几个孙儿去了里屋，考问学识了，至于四郎，就是看他三字经会背了没。 一大家子吃过晚饭，聊了会这两天的安排，看着天色已晚，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代清允睡不着，去了厨房看看模具，又锁好门，准备回屋，路过大房房间时，就听见赵氏和代之礼说着。 “我说我给娘家帮帮忙怎么了，你这般不愿意！” “你想让娘家法伺候你就尽管去说，我可不陪你玩。” “代之礼你什么意思！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娘家日子不好过，把肥皂给他们卖怎么了！” 两人争执个不停。 代清允听着，面上不屑一笑，准备回房，就听见旁边“咯吱”一声，代清玉出来了。 这会赵氏两人也听见了便息了声。 代清玉没想到代清允就在门口，有些尴尬，刚才她爹娘说的话就连她在隔壁房间都听见了…… “奶不会同意我娘这样做的。”代清玉轻声说道，“你，你不用担心，我也会拦着她的。” 说罢，代清允羞红了脸，借着月光，代清允看清她满脸尴尬的样子，说道，“那就谢谢玉儿姐了。” 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代清允就回了房。 代清玉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羞愧她娘的心思，一方面是对代清允…… 思绪回到寿宴那日，若是当时她拉住了代清允，她现在也不会这样难堪。 再想到从小到大，她好像对自己的这几个妹妹都不是很好，一心扑在结交其他官家小姐身上…… 代清允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赚钱大计，嗯，再这样下去，八月份就可以慢慢开始了，想着想着，慢慢睡着了。 梦里，她对着自己的爸妈告别，说着在代家发生的一切，爸妈笑着抱了抱她，让她照顾好自己，就挥了挥手，两人越走越远。 早上醒来，枕头打湿了一片。 代清允几个姐妹和李氏刚做好早饭，出去买板油的大房众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这是去的多早呀，代清允不由得暗想，本以为自己七点起床已经够早了，结果其他人已经去了其他县一趟回来了…… 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毅力…… 吃过饭，代老爷子去私塾，二郎三郎也去镇上卖昨天没卖完的肥皂。 剩下的人，照例制作好肥皂，然后男丁去砍柴，女眷忙活家里的事儿和缝制布袋。 代清允几个姐妹就把做好的肥皂装进木箱里，一层布，一层肥皂，两个箱子刚好装满一千块肥皂。 “允儿，你说你比我还小一岁，怎么记性这样好，匆匆看了一次的书现在还记得呢。” 代清蓉纳闷的看向代清允，总觉得她好像变了，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噗……” 代清允正喝水，差点没呛着。 “你这丫头，喝水都不会了”林氏连忙帮她拍拍背。 “嘿嘿，喝的有些急嘛。”代清允朝李氏眨眨眼。 “蓉儿姐，你也说了是我记性好。” “我看呐，允儿是比着两个姐姐都要懂事。”钱氏呵呵笑着，看了一眼林氏，又说道，“多亏了允儿丫头咱家才能有这许多银子。” 赵氏不屑的看了钱氏一样，就属她会巴结人！眼看最近允儿得老爷子老夫人喜欢，竟然恭维起一个小丫头片子来了。 “玉儿呀，你看看你几个妹妹差不差手帕什么的，也帮着绣一绣，毕竟家里丫头就你女红好，还是长姐，要会关心妹妹才是。” 赵氏说着说着来了劲，抬头又看了一眼李氏，说道，“也给你四伯娘帮着做几件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这好不容易怀了，可别累着了。” “娘，你说什么呢。”代清玉拉了拉赵氏的袖子，她这个娘，就会逞一时嘴快。 李氏的脸唰的一下沉了下来，别人听不懂赵氏什么意思，她可最清楚了。 因为她没有儿子，这么多年不知道赵氏对她冷嘲热讽多少次，家里大大小小的宴请她从不敢多插手，就怕赵氏冷不丁的数落她。 说来也奇怪，家里婆婆都没对她怎么样呢，赵氏不过是大嫂而是，老是想对她指手画脚。 “哦，大嫂这样好心，怕累着我，这多不好意思，不过我们四房一家子的衣服鞋子都是我做，确实有些疲惫，大嫂既然心疼弟妹，那就都麻烦大嫂了” 李氏笑意吟吟的看着赵氏，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代清允见李氏这样硬气，不由得给她默默点赞，然后连忙接话，“大伯娘真好，允儿以后赚了钱也会孝敬大伯娘的！” “你，你。”赵氏懵了，她就是客气客气，这怎么…… “娘你别再说话了，你看还有这么多布没扯呢。”代清玉连忙拉住赵氏，往她怀里塞了一大张粗布。 一旁钱氏孙氏见她吃亏，都默默低头偷笑。 “娘，你休息会，我去给你热鸡汤来喝。” 代清允朝李氏也偷偷笑起来，正准备去厨房。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娘！奶！外面有人敲门！”正在院子里玩泥巴的四郎朝堂屋里喊着。 “四郎去开门，看看谁来了。”孙氏放下手里的活儿，喊着。 “哎！” 四郎屁颠颠跑过去开了门，一堆人！还拿着很多东西！ “奶！来了好多人！” 四郎开了门连忙跑回院子里，站在林氏身边好奇的看着这些人。 “你们是”林氏也好奇的询问。 “老太太，您好您好，我是来找您孙女的！” 为首的妇人柔柔的说道，只见她穿着绸缎做的衣裙，发髻歇插着金簪，耳边是一对翠玉耳环，手上带着玉镯子。 面上略施粉黛，眼里含笑，整个人看起来仪态大方，气质温柔。 好一个漂亮的富太太！ 代清允站在林氏等人的身后，瞧见这女人，只觉得有些面熟。 “我孙女不知你这是……” 林氏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妇人身后的仆从。 “瞧我，一时高兴，忘了说！” 那富太太呵呵一笑，连忙说了原由，原来她就是乞巧节那天代清允救得少年郎的娘！ 代清允了然，这是来道谢的，然后眼神飘向那富太太的身后，跟着的不就是那个少年郎嘛！ “原来如此。”林氏忙请人往堂屋坐。 于是一群人又到了堂屋落座。 第12章 道谢2 “真是多亏了您的孙女儿，不然当时舟儿可就……” 秦夫人说罢红了眼眶，“不知老太太您这几个孙女，哪一个是当日救了我家舟儿的姑娘呢。” 林氏宽慰的说道，“令公子以后定是大富大贵，莫要伤心，允儿，快过来。” 抬手招呼代清允过去。 “奶奶，秦夫人。”代清允微微见礼。 秦夫人见了代清允，眼睛一亮，好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 “老太太您家这么多孙女皆是出落的卓越，再过两年长开了都是顶顶漂流的。” 秦夫人拉着代清允的手，连连说好，那夸人的词好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多谢秦夫人夸奖，允儿当不得您这样夸。” 代清允作势腼腆一笑，毫不露怯。 “当得当得！”秦夫人嗔道，“允儿姑娘心地善良，又处事不惊，瞧着才十来岁，这样可人，什么形容词都夸的！” “允儿丫头确实从小心地善良，就是院儿里那毛毛虫，虽然害怕，也不让人打死。” 林氏眼里含笑，和蔼的摸着代清允的头发。 “呵呵呵，我真是越瞧越喜欢允儿丫头。”秦夫人满是笑意的看着代清允。 “舟儿，快，谢谢你允儿妹妹，多亏了她。” “多谢。”那少年郎，也就是秦舟上前一步道谢，白皙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有些生硬。 秦夫人有些尴尬的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不太爱说话，婶子您别见怪。” 代清允见他态度一般，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 “不用客气，既然我看见了，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不过，若是不会水的话，还是不要去河边了。” “允儿，你这丫头。”林氏嗔怪，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才说你乖巧懂事，又这般吃不得亏。” “哈哈，小孩子间说话不作数，允儿说得对，舟儿下次可不能由着自己去河边玩了。” 秦夫人不在意的笑着，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若是这次没有碰到允儿姑娘，你说，你要娘怎么办。” “知道了。”秦舟抿着嘴唇，依然是语气冷淡。 当时他和他的随从在河边放河灯，没想到河灯刚游出去一会就翻了，他不知怎么的，一时着急伸手去捞，哪儿想到河边那样滑，随从都来不及抓住他他就这样掉进去了。 更可怜的是他是个旱鸭子！ 所以乱扑腾着就溺水了。 “老太太，本该是我们做父母的亲自上门道谢的，可是好不容易打听到您家，凑巧舟儿父亲又有事，所以礼数不周，还请您莫怪。” 秦夫人唤下人将礼品一一摆在桌上，又郑重的说道，“若是家里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县里找我们，老太太您可千万别推辞。” 说着说着，秦夫人有些伤感，又笑着说道。 “正好三天后是舟儿十三岁的生辰，到时候请家里的孩子们都去玩可好” 林氏见秦夫人诚心邀请，也不好佛了她的意思，无奈一笑，“他们小孩子家肯定能聊到一块去，正好到时候他们几个在县城好好逛逛。” 两人又是一番交谈，眼见就要晌午，林氏请秦夫人在家吃顿便饭，秦夫人不肯多打扰，嘱咐了三日后一定要来，一群人这才走了。 等人走了，代清允几个伯娘这才打趣道，“想不到允儿还有救人这样的本事呢。” “四弟妹你有这样的女儿可真是好福气。” 赵氏瞥了一眼，“可不是嘛，大夫都救不活了，偏允儿三两下就救活了。” 赵氏看着桌子上堆满的礼品，心里有些吃味，之前可处处都是玉儿拔尖的！ “有允儿这样的孩子，确实是我的福气。” 李氏握住代清允的双手，嘴角含笑。 代清允捏了捏她的手就，俏皮的眨眨眼，“也都是因为爷奶，爹娘教的好。” 林氏瞪了一眼赵氏，“马上就晌午了，还不去做饭，你要你爹挨饿是不是！” 赵氏悻悻的收回眼神，心里埋怨，老太太就是哪儿哪儿都看不惯她！ “允儿，这些既然是秦夫人送你的，你就都拿回房去。” 林氏皱眉看着这堆礼品，虽说她也见过许多好东西，但是这些礼品也太贵重了些。 一箱箱的人参，鹿茸，绸缎布匹，京城的胭脂水粉，几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估摸着不低于七八百两！ “奶，人参鹿茸这些补品您收着，布匹胭脂水粉这些我们平分，笔墨纸砚给大哥几个。” 代清允见林氏想让自己收下这些东西，便摇摇头，做主分了这些东西，免得徒增些脸色看。 林氏欣慰代清允这样懂事，又心疼她才这样小如此会看眼色。 “允儿，你真的要把这些东西给我们平分吗” 代清蓉代清依两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代清允，她们已经许久没有拥有这些好东西了！ “这是自然，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代清允笑着点头，其实也是因为她觉得代家大部分人都挺好的，虽然都有些自己的私心，不过只要不影响她搞钱就行！ “谢谢允儿！” “你真好！” 两个小丫头高兴的抱着代清允。 代清玉也高兴的看着代清允，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就连四郎也高兴的围着几人转圈圈。 林氏见几个丫头和睦的样子也笑了。 …… 过了两日，两千个肥皂制作完成！ 大郎带着家里这一堆弟弟妹妹去了镇上。 在村里借了木板车，一行人七八个轮流推着，去了镇上。 到了镇里，由大郎二郎和代清允去交货，剩下的几兄妹就摆摊卖肥皂，约好了等代清允回来去铺子买东西送给秦舟当生日礼物。 三人到了马老板说的地方，顺利交了货，收了剩下的十五两银子。 “允儿祝马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收了钱，代清允笑眯眯的双手抱拳，说着吉祥话。 “哈哈哈，你这丫头实在有趣！好！借你吉言，若是这肥皂卖得好，还来找你！” 马老板看着整齐码好的肥皂，心下高兴，每层都垫了布，这样最大程度的降低了肥皂在路上会磨损。 几人挥手告别，收了钱，代清允高兴的一路上都蹦蹦跳跳。 大郎二郎相视一笑，摇摇头。 这才是真实的代清允！哪怕她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再乖巧懂事，在他们眼里，就应该这样无忧无虑的模样。 随后大郎几个男孩子看着摊子，让她们女娃去逛街。 “允儿你说咱们买个什么礼物呀，第一次上门做客可不能买太差了。” 代清蓉在大街上左看看，又看看。 代清依也点点头，秦家估计很有钱呢，若是礼物买差了可不行。 “玉儿姐，你说应该买什么。” 代清允直接将这个问题抛给代清玉，没有办法，她也不知道买什么呀，虽然秦舟这个家伙不讨人喜欢，但是看在秦夫人的面上，也不能太寒酸了。 看到路边有小贩有买桃子和鸭梨卖，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你们先想想买什么，我去买一些桃子和鸭梨！” 代清允一口气一样买了好几斤，没办法，家里人多，付了钱，将布袋子分给代清蓉几人帮忙提！ “不如去首饰铺子买平安扣！”代清玉想了想，秦舟才脱离危险，送平安扣再合适不过了。 代清允想了想点点头，笑着看向代清玉，这阵子明显她情绪好多了，虽然没有之前那样活泼，却也显得成熟了。 想到这里，代清允不由得叹气，明年代清玉就及笄，就要开始相看人家…… 要是依照她的想法，十八岁再成亲都太早了！但是没办法这是在古代…… 于是四人去了首饰铺子，选了一块适合秦舟的平安扣。 足足花了八两银子，代清蓉有些心疼，他们家现在忙活几天卖肥皂才得了几十两，这一下就花了八两，属实是舍不得。 代清允又去买了些面粉和砂糖，几人才回了肥皂摊子。 “这几日肥皂没有之前两天卖的好，不过也能买出去十几块左右。” 二郎对代清允说着这几天的生意情况。 “正常，毕竟青石镇人口就这么多，除了赶集日，各个村子都有人来，我们才有顾客嘛。” 代清允早料到了会这样，她也不担心，毕竟她一开始最终的客户目标也不是这青石镇。 大家伙又一起卖了一阵，眼看天色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一行人干脆回家去了。 代清允将今天除了买东西外剩下的钱交给林氏。 到了下午果然下起了大雨，林氏让代之礼去给老爷子送伞，又吩咐赵氏几人先烧些热水，再煮点姜汤。 老爷子和代之礼两人到家时身上都背打湿了，林氏又让二人喝了姜汤再去洗澡。 一家人吃过饭，代清允神秘的对大家说，她要做一道吃的，让大家在堂屋等等。 然后代清允带着代清蓉和代清依在厨房忙活起来。 代清允调好面糊，再将一个大汤盆里面都刷上一层油，把面糊倒进去，再把事先裁剪好的芭蕉叶紧紧的包住碗，再用布条捆住，防止里面进入水蒸气。 等到水开把碗放进锅里，大火蒸小半个时辰。 然后把刚刚分好的蛋清用筷子打发！ 没错，代清允要做蛋糕，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成功，要是做不成就当饭后甜点了！ 不过手打奶油属实累人，打了一会让代清蓉两个轮流帮着打。 代清允再把桃子和鸭梨分别切成大小均匀的果粒。 三人一边打奶油，一边聊天，等奶油打好，蛋糕也差不多蒸好了。 代清允拍了拍心口，心里暗想，可一定要成功啊！ 于是三人期待的打开锅盖，把汤盆用帕子包着拿出来，打开芭蕉叶。 “成功了！” 代清允心里一喜，这样做蛋糕还是以前她妈妈教的，不过从来没做过罢了。 代清允将汤盆倒扣，拍了几下，一个圆滚滚的蛋糕就这样落在案板上。 “允儿，这就是你说的蛋糕呀，好香！” 代清蓉嘴馋的看着金黄的蛋糕。 “对，等我再加工一下，更好吃。” 代清允将蛋糕横切开，把桃子果粒和鸭梨果粒铺的满满的，再拿小刀把奶油抹了一层，才将蛋糕重新合在一起，又把奶油厚厚的抹在蛋糕外面，最后把剩下的果粒撒在蛋糕最上边，这样，蛋糕就完成了！ 第13章 蛋糕 “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代清依难得也这样嘴馋，目不转睛的看着蛋糕。 代清允哈哈一笑，“等会你吃了就知道，好不好吃！” 三人端着蛋糕去了堂屋。 “哟，这是什么，从来没见过。” “还有些清香呢，上面是桃子和梨，这样还怪好看的。” “允儿丫头，你快说这是什么。” 众人新奇的看着桌上的蛋糕。 代清允拿了菜刀将蛋糕切开，算着家里的人口，每人分了一小块蛋糕。 “爷，奶，这个是我才想出来的蛋糕！味道怎么样” 代清允看着二老细细品尝着蛋糕，有些期待他们的反应。 “嗯！这蛋糕不错，里面香软可口，外面这一层白色的细腻香甜！” 林氏赞许的吃着蛋糕，只觉得这比上品斋的糕点都要好吃。 “不错不错，允儿奇思妙想，这是想明日做一个蛋糕给秦家送过去” 代老爷子吃完蛋糕喝着茶，对面前这个小孙女越发喜爱了。 代清允点点头，“我想明日我们这么多人上门做客，多备一样礼才是。” 林氏笑意渐浓，“允儿有心了。” “四姐四姐，我还要吃蛋糕！” 这时四郎端着自己的盘子递给代清允，嘴角粘了些奶油。 “喏，我的给你吃，下次再做蛋糕给四郎吃好不好。” 代清允擦掉他嘴角的奶油，又将自己那一份递给四郎。 “你这家伙，老是这样馋嘴，你吃了你四姐的那一份，你四姐就没得吃了。” 孙氏嗔怪，拉过四郎，摸着他滚圆的肚子，“可不许这样贪嘴。” 四郎嘟着嘴，不舍得将蛋糕递给代清允，“还是四姐吃，四郎已经吃过了，就不吃了。” 说罢舌头舔了舔嘴角，仿佛还能尝出些味道来。 代清允摸了摸四郎的小脑袋，好笑的都看着他，“真的不吃” 四郎坚定的点点头，“我不吃！四姐快些吃完！”说罢扑在孙氏的怀里，眼神却盯着盘里的蛋糕看个不停。 “哈哈哈。” “瞧瞧四郎这小馋猫的样。” 一家子说说笑笑，一时间温馨不已。 第二日，代家大人都去地里种粮食，这个时候也只能种一些番薯，土豆，还有白菜。 老爷子则是带着大郎三郎去镇里，原来老爷子白天的时候帮他们找了书店帮忙抄书的活儿。 “大郎三郎不能一起去，二郎和玉儿就要负责看好妹妹，不能在秦家落了人家的脸面。” 林氏嘱咐着几人，又把准备好的礼品交给二郎。 兄妹六人便上了张里正家的牛车，这也是村里唯一的牛车，这会儿由张里正家的二儿子张二木驾着。 车厢里，代清允提着蛋糕，小心翼翼的放在膝盖上，尽量保持平衡。 装蛋糕的木箱子还是找隔壁李叔帮忙刨的薄木板，代清允再将薄木板洗干净，确保没有异味后，把蛋糕直接脱模放在一块木板上，做好蛋糕后，再将四块木板用糯米桨子牢牢的粘好，最后用一大张油纸盖在上面。 再拿了一根长长的红绳将木箱子捆好，这样一个蛋糕包装就做好了！ 虽然没有现代的蛋糕精美，不过胜在心意嘛。 代清蓉和代清依两姐妹则叽叽喳喳的说着要去看看县里有什么时令的绢花和衣裳花样。 代清玉和代清允也时不时的聊两句。 二郎则坐在外面和张二木驾车闲聊。 等到几人感觉屁股都要做麻了时，终于到了县里。 “呼，终于到县里了，感觉坐车比干活还累！” 代清蓉撩开车帘子，眼睛不停的看着县里，来来往往的马车，商队，货郎，买东西的，卖东西吆喝的，各式各样的铺子。 热闹极了。 “那你怎么不留在家干活呢。”代清允打趣的说道。 代清依也掩嘴笑了起来，“蓉儿昨日在家干活的时候还说今日要好好逛逛呢，这会又嫌累了。” “你们就会打趣我！”代清蓉嘟着小嘴，连忙挽住代清玉的胳膊，“玉儿姐，你看她们！” 代清玉也忍不住笑出声，又连忙拿手帕捂住嘴，“咳咳，你俩别欺负蓉儿了，待会儿蓉儿哭鼻子了你们谁哄” “玉儿姐！”代清蓉撒开手，双手叉腰，“好哇你们，等回家我告诉奶，你们居然联手打趣我！” “哈哈哈……” 车里银铃般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传出车厢。 坐在外面的二郎听见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都是些活宝！ 过了一会，牛车停在秦家门口。 随即几人跟着下了车。 “那就劳烦二木叔在茶楼多等我们一会了。” 二郎对着张二木微微行礼。 “客气客气，你们不也付了车费嘛，呵呵，我就在茶楼等你们便是。” 张二木憨厚一笑。 然后几人抱着礼品，还没等二郎开口，秦家大门口等候多时的管家就连忙迎了上来。 “几位公子姑娘可来了，我们夫人正盼着各位呢。”秦管家笑呵呵的说道。 “从我们家过来有些时间，劳秦夫人记挂了。” 二郎大方得体的回着话，代清允不由得在心里给他默默点赞，换成现代的话，十四岁的男孩可正是叛逆的时候。 于是，秦管家带着几人进了院子，入院先是长长的游廊，两边挂着的竹帘上贴了各式各样的字画，长廊左右两边是竹林和一方荷花池，到了长廊尽头，再走几步就是秦家大厅了。 这时闻讯而来的秦夫人，连忙从后院迎了上来，“瞧你们这样客气，来就来还带东西做什么！” 秦夫人脸上带着笑容，嗔怪，“几日不见，你们姐妹几个又漂亮了。” “都是些乡村特产罢了，秦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代清玉微微见礼，怡然自得的和秦夫人交谈。 这时秦舟也走了过来，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你这丫头，说什么见怪不见怪的。”秦夫人一边笑呵呵的拉着代清允的手，一边和秦舟说道。 “舟儿，你快带着明武小哥去入席，你可要好好招呼，听见没。” 秦舟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带着代明武去了前院。 “走走，咱们也去后院入席，你们几个可别害羞，就当是在自己家。” 秦夫人爱不释手的拉着代清允，一边说着。 “今儿来的都是我们顶顶好的亲朋好友，所以你们姐妹几个可都不要拘谨，要是你们不自在的话，可是我的过错了。” 代清允一边心里给秦舟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是不知道感恩，一边又暗叹秦夫人会说话，随即俏皮一笑，“秦夫人这样热情，我们自然不会拘谨。” …… 宴席后，秦夫人送代家兄妹到大门口，不舍得说着话。 “允儿可要常来玩，你做的蛋糕真是不错，舟儿不爱吃甜食都吃了许多。” “玉儿姑娘几个也是，常来，我也没个女儿，就喜欢你们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孩。” 秦夫人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们夫妻就只有秦舟一个孩子，今天有这么几个体贴的丫头陪着，心里更是不舍她们走了。 “能让秦夫人喜爱是我们姐妹的福气，若是得空定会再来拜访秦夫人。” 代清允娇俏一笑，脆生生的说道，“今日在秦夫人家吃了许多美食，允儿也有些舍不得走了呢。” “不过家里农忙，奶奶也年纪大了，我母亲又怀了身子，实在不能让我们在外多留呢。” 秦夫人拍拍代清允的手，“我一看就知道你们呀是孝顺能干的，我若是有个你们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这时秦舟慢慢走上前，直直的站在代清允面前，一板一眼的说道，“再次多谢允儿…允儿姑娘出手相助，若是以后你有事秦家义不容辞。” “秦公子无需客气。”代清允嘴角翘起，好笑的看着他，她猜这家伙肯定是被秦夫人逼的，就他那臭性格，懂什么人情世故。 “天色不早，我们还要去买些东西，就不打扰你们送其他客人了。” 于是几兄妹告辞。 送完客，秦夫人和秦舟在大厅喝着茶。 “我呀真是越瞧允儿丫头越喜欢，要是再过几年，允儿丫头肯定出落的明艳动人。” 秦夫人喝了一口茶，余光瞥了一眼自己儿子。 秦舟明显愣了愣，不知为何母亲会和他说这些。 秦夫人叹了口气，自己这儿子真是油盐不进，从小被他爹教的只知道读书，性格也是跟木头一样，没有温度。 “舟儿，你不觉得允儿丫头心灵手巧么，瞧瞧这肥皂，还有方才吃的蛋糕，再过几年，我敢说封县的各个夫人都要争着娶她回家了。” 说罢，又看了看秦舟，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不操心！上次乞巧节，还是她硬逼着才去的。 虽然出了意外，不过嘛，能机缘巧合的碰到允儿丫头…… 秦夫人眼里露出精光，她心里隐隐有了期待，若是她有这样一个儿媳妇…… 秦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娘笑的有些诡异，莫名打了个寒战，然后径直回了书房。 秦夫人：…… 代清允这边，她丝毫不知道自己有可能被“盯”上了，正和代清蓉几人买东西。 她们最后一人买了一样绢花首饰，又给家里添了一些必需品，这才满载而归。 第14章 果子酒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八月，代家逐渐融入石头村的生活，代老爷子也在私塾慢慢展露自己的才学，一时间不少人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青石私塾。 代明文代明安也在镇上和县里各个书坊奔波，也有不少青年学子邀请他们一起探讨文学，吟诗作对。 至于代清允的几个伯伯伯娘也没闲着，每日都会轮流去相邻的几个村镇卖肥皂。 而代清允和二郎已经在县里找到一支停留在封县的商队，商谈好今日将五千块肥皂送过去。 “二哥，待会送完肥皂我们再去收一些果子。” 代清允坐在二郎身侧，晃着两个小短腿。 代明武架着牛车，看了一眼代清允，“你坐稳一些，小心掉下去。” 这牛车是才新买的，方便代家跑生意，有牛到时候耕地也轻松不少。 “行，今日去青水镇吴家村看看，我听村里人说这个村的果树挺多的。” 代清允闻言握紧扶手，又点点头，“今日能收个两百斤左右就行，要是能多一点石榴就好了。” 石头村和青石镇的水果大多都是梨和桃子，他们收到的石榴少之又少。 至于其他的水果，就别想了，毕竟不是繁华的府城，种植果树的人家少之又少。 “现在家里因为你忙的晕头转向，几个伯娘都很少吵闹了。” 二郎咧嘴一笑，因为最近老是出来跑生意，皮肤有些黝黑，不过看起来更健康壮实了。 代清允伸手扯了扯头上的草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二郎，“忙一点才好，免得她们因为一些小事惹得奶生气。” “哈哈哈哈。” “要是我娘听到你说这话，准要白你一眼。” 二郎爽朗一笑，这妹妹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代清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会儿在家忙着酿酒的赵氏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身子，嘴里嘟哝着，“这大热天的，不会着凉了。” …… 到了县里，兄妹二人找到商队休整的客栈。 “哟，小兄弟，你们还挺准时！” 刚进客栈门，下楼的一男子就瞧见了他们。 “林大哥！” 二郎热络的打着招呼，“明早你们就要出发，我怕耽搁你们事，当然要准时！” “哈哈哈哈，去，你们几个去卸货。” 林大哥一个跨步坐在凳子上，“你们兄妹俩也坐，这大热天的，辛苦了！” “呵呵，林大哥客气。” 代清允二人坐在林大哥对面。 “林大哥，你们这次去临江府路途遥远，这日头又大，多备几条棉被盖在箱子上，肥皂就不怕变软了。” 代清允看着对面的林峰，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被家里放出来单独走一支商队，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 林峰喝着凉茶，听了代清允说的话随即点点头，“代姑娘说的棉被我已经备好，不用担心。” 林峰心里暗暗想着，初见这丫头时还以为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直到他看见肥皂，又听了代清允说，“林大哥，我们家的肥皂绝对是宣朝头一份，价格实惠，耐存耐放，若是您带出去跑商，绝对会大赚一笔！” 小小年纪心思细腻，考虑周到，会说话，会做事，假以时日，这孩子绝不简单，随即收了自己心里小看的心思。 几人又闲谈了一会，直到林峰的人说货以点好，林峰爽快服了尾款，三人才告别。 牛车上，代清允心情愉悦的掂量着手里的钱袋子，除了林峰付的定金二十五两，尾款足足有五十两！ “咱们的肥皂生意越来越稳定了，最近也有不少人打听到我们家里上门拿货，二哥，这肥皂生意我可交给你咯！” 代清允笑嘻嘻的坐在车厢边，一手拿着扇子给二郎扇风。 二郎转头白了一眼代清允，“人小鬼大！你这是要把你二哥培养成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呀。” “铜臭味怎么了！我就喜欢铜臭味，要是没有银子，我看你以后怎么成亲！” 代清允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好啊你，现在都敢打趣你二哥了，回家看我不揍你。” “略略略，你才不敢揍我。” …… 出了县城，右转往前一直走就是青水镇，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青水镇吴家村。 二郎先打听到里正家，让里正帮忙召集村里人，要收二百斤梨子桃子。 青水镇里正听了来意自然是愿意的，村里家家户户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现在能卖一些果子有一些收入也好过没有。 吴里正喊了自己儿子儿媳去村里喊人，又招呼两人坐着喝茶。 “你们兄妹二人是从县里来的” 吴里正热络的又拿出瓜子花生，和代清允兄妹聊起来。 “吴里正，我们是青石镇石头村的。”二郎咕嘟咕嘟喝完一碗凉茶，又擦了擦头上的汗。 “哦，石头村啊，我和你们村张里正认识，不过好多年没见了，那个老家伙怎么样，身子骨还好吗。” 吴里正一手撑在拐杖上，一手抚在茶碗上，苍老的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 “张爷爷挺好的，隔三差五的还和我爷爷下棋呢。” 代清允一边扇着风，一边看着吴里正，这位里正看起来比张里正年纪大一些，不过都一样慈祥。 “你爷爷不知小姑娘你们爷爷是” 吴里正浑浊的眼睛看向兄妹二人，突然又咳嗽起来。 这时屋里出来一个小女孩端着一碗药递给吴里正。 喝完药吴里正才好了些。 “您没事吴里正……” 二郎有些担忧的看着吴里正。 “无碍无碍，老毛病罢了，对了，你们还没说你们爷爷是谁呢。” 吴里正摆摆手，苍白的脸又带着笑看着二人。 代清允看着眼前和蔼的老人心里有些发酸，“我们爷爷是代齐儒，吴里正您认识吗。” “啊，代齐儒，咳咳，我就说看这小伙子面熟，原来是像你爷爷。” 吴里正咳嗽几声，思绪有些飘远，过了一会，吴里正家陆陆续续来了村民。 兄妹二人忙着称称付银子，忙了好半天，收了一百多斤梨，一百多斤桃子，意外的事还有一家人种了石榴，又额外收了五十几斤石榴。 二人忙完，想和吴里正告别，他的儿子告诉二人，吴里正已经休息了，年纪大了，又有病，不能太过劳累。 代清允二人带着满车的果子驾车离开吴家村，有些兴奋，“二哥，现在加上家里的，一共收了有一千多斤果子，只等着全部酿好了。” 二郎也是高兴的很，这么多果酒，下个月便可以开铺子了，这果酒生意到时候肯定会爆好。 当初代清允提出要做果酒时，代家都是惊讶不已，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果子还能做果酒呢！ 毕竟这个时代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何况从古至今都是粮食酒闻名于世，用果子做酒自然没有人做过。 这还是二房的代之义表示大力支持，他在府城时就酷爱喝酒，一听侄女儿这点子，他就知道行，果酒不同粮食酒，口味淡一些，不仅仅男人能喝，女人也可以喝！ 于是代家众人一番商谈，既然要做果酒生意，那就干脆做大一些，买了代家后院相邻的荒地，专门盖了一间酿酒的屋子。 于是大伙分工合作，卖肥皂的卖肥皂，收果子的收果子，包括家里的活计都是几房轮流来做。 等到二人回家时，月亮都已经出来了。 “允儿，二郎，你们回来了！” 李氏和代之孝正在院子里给桃子削皮，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明明已经请了人帮忙削皮，你还这样劳累做什么。” 代清允嗔怪，连忙扶着李氏，“要是你累着了，肚子里的弟弟也会不舒服的！” “你娘非要等你回来，怎么说都不听。”代之孝在一旁无奈的摇头，他这夫人倔起来，他也没法子。 “哪儿就这样矜贵了，还不是你这丫头非要跟着出去，我说让你爹和二郎去外边跑你非不听。” 李氏佯装生气，又心疼的拉着女儿去洗漱。 代清允只得吐吐舌头，没办法，她的身体只有十岁，可是她的心智已经二十六了，自己的生意自己亲自看着才放心…… 她可从来不敢小瞧古人的心智，就怕一个不小心，家里人被人下套。 二郎和代之孝两人将果子卸在院子里，才各自洗漱休息。 累了一天的代清允倒头就睡，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被院儿里说话声吵醒的，这会儿已经是日上三竿。 代清允穿戴整齐，打开门，就看见院子里，林氏和代清玉几姐妹，还有村里的几个奶奶婶婶已经在削皮了。 “允儿起来了，可睡舒服了”林氏和蔼可亲的看着代清允。 “灶上给你热着饭菜呢，先去吃饭。” “谢谢奶，就是昨儿在车上颠了一天，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代清允走过去蹲在林氏身边，看着她们削皮。 “我看你天天和二哥出去，还以为你不会累呢。”代清蓉洗了一个削好皮的桃子递给代清允，打趣的说道，“你看看你都晒黑了好多。” 代清允接过桃子，咬了一口，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懂什么，这才是健康的肤色。” “蓉儿说得对，你都快成野猴子了，这阵子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和你玉儿姐学学绣花就行。” 林氏眼里满是疼爱，伸手摸了摸代清允的脑袋，这个孙女自从来了石头村，肉眼可见的变了，懂事的让人心疼，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第15章 受伤 代清允嘿嘿一笑，刚好手里的大单子完成了，家里人对肥皂生意和酿造果酒都上手了，她也想好好休息几天，主要是这身板才十岁，实在是不经折腾。 “我说林妹子，你可享福了，家里孙子孙女都这样懂事。” 一位头发白了许多的老婆婆有些羡慕的说道。 “是呀，婶子你们家这老老少少的，都能吃苦，现在整个封县谁还不知道你们家的肥皂。” 李婶也是笑呵呵的看了看林氏，又看了看代清允，自从代家来了石头村，他们家的日子也好过起来，先是做了许多模具，又被请去帮忙修房子，还从她娘家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瓷缸，这会儿又请她来帮忙，她也能每日挣个十文钱。 “呵呵。” 林氏笑了笑，最近这些日子，这样夸奖的话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 代清允去厨房吃了饭，又去酒坊看了看。 大房和二房四个人正在酿酒。 看见代清允来了，钱氏热络的打着招呼，“允儿来了，昨儿累了一天，休息够没。” “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 “已经休息好啦。” 代清允进了屋子就洗手帮忙把干净无水的果子铺在缸底，再撒上一层黄冰糖。 “最近还有来打探消息的人吗。” “自从上次你大伯二伯几个把人揍了一顿，在村里发了话，谁还敢来打秋风。” 赵氏挽了一把袖子，看着代清允又黑又瘦的样子，别扭的说道，“你这丫头也别天天在外面跑，看你这样黑瘦，别人还以为我们代家苛刻你了。” 代清允和钱氏相视一笑，她这大伯娘关心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是，刚刚奶也说了，让我在家和玉儿姐学学绣帕子呢。” 代清允笑吟吟的回道，又看向两个伯伯，“大伯二伯，你们看李婶娘家来的这一批小坛子怎么样，到时候果子酒除了可以在店里散卖，也可以这样一坛一坛的卖。” “嗯，我和你二伯三伯还有你爹把这几百个坛子都一一查看了，质量都不错，价格也便宜，若是以后店里生意好了，可以继续找他们家供货。” 代之礼呵呵一笑，仿佛店里生意火爆的场景就在眼前。 代之义则歇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赞赏的看着代清允，“允儿丫头你这酿酒的法子是真不错，虽然简单，又不会被人想到，你说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允儿从小，一直都是个让人放心的，脑子自然是比你我都要灵泛，你还坐着干什么，还有这么多果子等着酿，别偷懒。” 钱氏一边忙着一边白了他一眼“你可别想着等会三郎回来了帮你弄，今天的活干不完别想吃饭。” 代之义只得无奈的起身干活。 赵氏也扯了一把看热闹的代之礼，“就是，赶快干活，别拖拖拉拉的。” 代清允看着两个伯伯被自己媳妇管的死死的，在一旁偷摸摸的笑着，这几个伯伯伯娘大毛病没有，只是有些从小养成的性格改不了，毕竟都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代老爷子刚当上官时只是一个县丞，那会儿他已经三十多岁了，除了代清允的爹只是定亲了，其他三房都已经成家。 所以哪怕后来代老爷子一路走上郡守的位置，几个伯伯伯娘也只能说是稍微上的了台面，知道了察言观色，会打理铺子，但是从小家里条件都不是很好，养成的小气扣扣搜搜的性子也没办法改。 不过好在这么多年一直多亏林氏持家有道。 “我去找蓉儿姐她们一起来帮忙弄，今日削好的果子挺多的。” 代清允说罢去前院找代清蓉几人。 人多力量大，这会儿她们已经把桃子削的差不多了，于是林氏给帮忙的几个婆婆婶子付了工钱，再帮着收拾干净她们便走了。 “允儿你怎么过来了，我和玉儿姐还有依儿正准备过去帮忙呢。” 几人在后院碰到一起，“我也是想着你们弄得差不多，我就过来找你们一起过去酿酒。” 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在太阳的照耀下，因为皮肤黑了一些，一口牙显得更白了。 “噗，允儿你别笑了，显得你更黑了！” 代清蓉哈哈大笑，代清依也掩嘴笑起来，实在是因为允儿这样有些滑稽。 “晚上我给你切些黄瓜敷一敷。”代清玉也是忍俊不禁，切黄瓜片敷脸还是代清允最开始发现自己变黑时说的，结果这会儿已经破罐破摔。 “有那么难看嘛，瞧你们一个个的，笑的这样不矜持。”代清允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理她们。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走，走，去帮忙酿酒。” 姐妹几个嘻嘻哈哈的准备去酒坊，就听到前院代清依的爹娘回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不应该这会儿回来了呀，难道出了什么事 回到前院时，孙氏两夫妻进了堂屋找李氏。 林氏见两人身上都有血迹，吓了一跳，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 代之廉哆哆嗦嗦说了前因后果，原来今日他们一如既往的去县里卖肥皂，因为生意好，结果被地痞盯上了，让他们交保护费，因为今日二郎也跟着一起去了，又是因为在县里，他们有三个大男人，当然不愿意低头。 结果那些地痞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抢孙氏身上的钱袋子，代之廉哪里容得别人这样欺辱他的妻子，上了头直接抄起桌子砸向那个抢钱的地痞。 那群地痞有五六个人，见动了手，一蜂窝的扑了上来，其中一人还有刀子，眼看就要伤到二郎，代之孝挡了过去，受了伤，这会儿二郎陪着在医馆里疗伤。 “什么！” 李氏从房里过来，刚走到院里就听见代之孝受了伤，眼前一黑，晃了几下身子，差点晕了过去。 “娘！” “四伯娘！” 代清允代清蓉几人眼疾手快的冲过去扶住李氏，这会儿李氏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只见李氏护着肚子，站稳脚跟，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老四媳妇！你别激动，你还怀着身子，允儿你们几个快扶她进来坐着。” 李氏着急的喊着，孙氏也眼眶红红的过来扶着李氏，“你放心，四弟没有大碍，大夫说了伤口不深，就是这两天不能走动，在医馆住着，有二郎陪着，我们这才回来报信。” 等李氏坐稳身子，林氏皱着眉，这才问道，“老四伤在哪儿来，还有那群地痞被抓了吗！” “伤在腹部……”代之廉头垂的低低的，眼眶一片湿润，如果不是他冲动动了手，四弟也不会受伤了…… “啥老四受伤了！”赵氏几人听见动静也来了堂屋。 “好啊，是不是欺负我们代家没人呢，什么东西，还敢动手！老娘不撕了他们！” 赵氏双手叉腰，眉毛倒竖。 “老二，老三抄家伙，我们上县里打他狗日的！” 代之礼气红了眼，说着就要出门抄家伙。 “走，让他们知道我代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代之义也气的不行。 钱氏则坐到李氏身边，帮她扇着风，顺着背。 “行了！你们消停些，让老三先说清楚。” 林氏剜了一眼呜呜渣渣的几人。 代之廉抹了一把眼睛，嘶哑着声音说道，“大夫说了四弟没有伤到内脏，就差一点，要是刀子再深一点……” 说着说着，代之廉眼泪掉了下来，孙氏也忍不住哭了起来，“都怪我，我要是把钱袋交出去，四弟就不会受伤了……” 代清依红着眼睛上前抱住孙氏，“娘……不是你的错，都怪那群地痞！” “那群地痞已经被官府抓了，不过他们其中有一个也受了伤，他说他脚断了，让我们赔钱……” 代之廉擦干眼泪看向林氏，“娘，我看那人根本没受伤，他明显是不想被抓，才装的！还想讹我们一笔！” “官府见他装的像模像样，还以为真的受了重伤，也在医馆住着！” “我问了一个官差，为什么不抓他，说是因为他受了重伤，哪怕他有错在先，也要等医治好了再抓！” “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人渣！” 赵氏钱氏两人听完都是惊讶不已，还能这样干 “奶，让我去县里照顾爹，娘就在家好好养着，不要动了胎气。” 代清允皱着眉头，眼里是隐隐的怒气，好嘛，敢讹到我们头上，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氏强忍着眼泪，摇摇头，“娘，让我去县里照顾之孝！” 她害怕…… 害怕允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就这样没了爹…… “行了，你就家里边好好养着身体，你要是真大着肚子去了县里，老四还要担心你。” 林氏摇摇头，“这样，老三两口子你们也受了惊吓，就在家好好休息，老大老二带着允儿。” “先去镇里找你们爹，一起去县里，一切都听你们爹的，切不可胡来！” “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爹，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弟弟，过几日我就带着爹回来。” 代清允站在李氏面前，替她擦掉眼泪，轻声安慰着。 李氏看着眼前的代清允，心里又是温暖又是难受，要是她肚子争气，这会儿也轮不到允儿这样懂事操心。 “好，娘在家等你和你爹平安回来。” 第16章 智斗地痞 代清允随意收拾了两套衣服就和大伯二伯上了牛车。 看着远去的牛车，李氏倚靠在门边，只希望他的相公能平安无事。 “四伯娘，进屋去歇着。”代清玉在一旁有些担忧的挽着李氏。 “四弟妹别担心，四弟不会有事的。”赵氏也难得这样温和的安慰李氏。 李氏抹了抹眼泪，点点头，也不说话，顾自回了房间。 很快，代清允几人找到代老爷子，代老爷子立马和私塾告了假，上了牛车往县里赶去。 牛车上，代老爷子皱着眉，紧闭着眼睛，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代清允伸手握住代老爷子皱巴巴的大手。 老爷子睁开有些红了的双眼，入眼就是她带着安慰的笑容，老爷子拍拍她的手。 一车老少急匆匆的赶到县里医馆时，代之孝已经睡着了。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儿子，代老爷子颤抖着身子，询问二郎，“你，你四叔可还好” “放心爷！”二郎连忙扶住老爷子，“我亲眼看着大夫上药包扎的，四叔已经睡了一会儿了。” “好，那就好。”代老爷子坐在代之孝床侧，本就有些微驼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凄楚。 代清允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红了眼眶。 “二哥，三伯说有一个人渣也在这儿是什么情况” 二郎一听，脸上立马阴郁起来，还不等他说话，这时，更里边些的床帘突然被拉开。 露出一张又黄又瘦的脸，长着一口黄牙，满脸麻子，只听他吊儿郎当的说道，“哟，这小姑娘说话好粗鲁，没看到我这会儿被你们揍的要死了！既然你们家来人了，就快些赔我钱！” “你放屁！”代之礼两兄弟气得要死，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爹！二伯！”二郎连忙拉住两人，对他们摇摇头。 “呵，原来人渣就长你这样，啧！” 代清允满脸嫌弃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似有什么臭味飘过来一样。 结果那人满不在意，“反正我现在是腿也断了，手也断了，你们不赔钱就等着坐牢去！” 说罢扬威耀武的举着被包扎的手。 “二郎你别拦着我们，我今天非要给他揍的满地找牙！” 代之礼两兄弟气的要死，这么多年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行了，别吵着老四休息。”代老爷子站起身，目光冷冷的看向那地痞，代清允只觉得这时的的代老爷子好不一样！想了想，可能这就是他为官多年的官威！ “你们当街抢我儿媳身上的钱袋这是其一，聚众殴打我家人这是其二，满嘴辱骂我家人这是其三，现在你蒙骗官府受伤这是其四，妄想讹我们钱财这是其五！” 代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身子挺拔，一步一步走近那地痞，看着他被吓得有些瑟瑟发抖，脸色不变的说道。 “根据宣朝律法，欺辱妇女丈责三十，聚众殴打百姓根据具体情况罚银，再加丈责五十，辱骂百姓罚银一至五两，胆敢蒙骗官府讹钱罪加一等，入狱十年。” “你说你有几条命敢这样猖狂！小小封县竟有你这样的败类！” “老大老二去请官府过来！今日我便请教请教，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对的！” “好的爹，我们这就去！”代之礼代之义被代老爷子一番话说的激动不已，连忙跑去衙门！ 代老爷子渗人的眼神俯视着地痞，满脸不屑，然后转头看向一旁医馆的大夫，质问道，“你的医术是否有待考证，骨头有没有断你不清楚” 那大夫战战兢兢的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这，我看了他身上除了有些擦伤，并无大碍，可是，可是他在地上哭着喊着身上疼，说腿断了，当时官差都没法子，我只得收了他。” 那地痞本来被代老爷子的气势压的不敢说话，这会儿听见大夫的话，立马叫嚣着，“本来就是你医术不精！我腿疼手疼！没有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 “你这老，你这人说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什么打板子罚银子跟我都没有关系！” 代清允见他还嘴硬，气得要死，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立马对二郎附耳说了一番。 于是二郎悄悄咪咪出了医馆。 “是与不是，官差来了自有定夺！” 代老爷子冷冷的看了一眼地痞，便坐在代之孝身旁。 代清允在医馆的桌上倒了茶给老爷子，坐在他身旁。 地痞见他们不再理他，也无所谓的躺在床上，反正他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行，官差能耐他何 他可知道就算他有罪，但是宣朝律法有说，如果罪犯身患重病可先医治，他要是拖个一年半载的，不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过了好一会，来了几个带刀的捕快，代之礼两兄弟跟在身后。 “官爷，这小子分明就是装的，方才还和我们家老爷子争辩呢！” 代之礼站在一侧，微微弯腰，指着里面躺着的地痞。 为首的林捕头皱着眉，衙内事情繁多，一听上午抓的地痞敢趁机蒙骗官府，大刀阔斧的走向地痞。 “你敢蒙骗官府，你胆子不小！” 那地痞见捕头来了也不害怕，又装模作样的哼哼唧唧，“官爷，林大捕头，您看看我这手，我这腿，是真的疼呀！！” 林捕头看向医馆大夫，“你说，他到底有无伤痛！” “哎哟哎哟，我好痛啊，好痛，要死了要死了，大夫救救我啊，救命啊。” 还不等大夫回话，那地痞立马大声喊叫起来。 林捕头虽然办案多年，可这地痞是伤在骨头，又这般惨痛的模样，他一时也不知真假。 大夫是个老实人，见地痞痛的要死的模样，连忙上前去扎针，以缓解疼痛。 代清允双手握紧，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的代之孝，余光瞥见二郎回来了，朝他点点头。 然后几步走上前，站在地痞面前，“我且问你，如果你是真的骨折了，那你敢当着官爷的面发誓吗！” 那地痞看着代清允，不屑的说道，“我本就是骨折了，只是这大夫诊不出来！你这死丫头，我痛的要死的样子你看不见吗！” “我只问你，你敢不敢发誓！” 代清允一改萝莉的娇俏模样，圆圆的眼睛迸出冷意。 “发誓就发誓！我要是装的我就不得好死！” 显然那地痞不当回事，不过看见林捕头探究的目光，还是举手发了誓。 代清允冷冷一笑，转身快步走到二郎身边，直接拿过他手里的麻袋。 然后走到那地痞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麻袋将一条毒蛇猛的扔到他身上！ 正在床边的大夫吓得要死！边跑边大喊“银环蛇！” 那地痞也是吓得要命，手脚并用逃也似的离开床，缩在墙角，一边大喊，“你这歹毒的丫头当着林捕头的面想杀我！” 这时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只见林捕头立马挥刀斩在毒蛇七寸！ “允儿！你这是！”代老爷子后怕的拉着代清允，害怕毒蛇咬到她。 只见代清允冷冷的看着墙角的地痞，冷哼一声，又对着林捕头说道，“官爷，你方才也见到了！” 小手指着墙角的地痞，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根！本！没！事！” 林捕头当然看见了那地痞方才的情形，手一挥，身后两个捕快便上前绑了地痞。 “你这丫头是聪明，但是这毒蛇实在不妥！” 林捕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代清允，若是方才毒蛇被惊，咬到其他人怎么办！ “官爷，我也是情急之下出此下策！不过，那毒蛇已经被拔去毒牙，根本无害。” 代清允不卑不亢的看着林捕头，若是寻常小孩见了这满身肃杀之气的捕快，怕是早已吓哭。 林捕头用刀拨了拨蛇头，果然，没有毒牙！ “好，今日之事官府定会给你们个交代，至于这胆敢蒙骗官府的狗东西，给我带回去，好好审问！” 林捕头双手抱拳对着代老爷子几人说道，然后眼神不善的看着已经被堵住嘴的地痞。 “走！” 不一会儿，医馆安静下来。 代清允这时满身鸡皮疙瘩，虽然毒蛇没有了毒牙，可拿在手里那感觉实在是…… “允儿！你刚才实在太过胆大！”代老爷子缓缓吐了口气，不赞同的看着她，又看向二郎，有些生气，“你做哥哥的，怎么还陪着她胡闹！要是毒蛇没有弄干净，咬着允儿怎么办！” “爷，没事的，这是我让二哥专门去卖蛇的地方买的！那毒牙一早就拔干净了的！” 代清允讨好的看着老爷子，又有些心虚的给他捏着肩膀。 被训斥的二郎在一旁默默的摸着鼻子，不敢说话，说实话他觉得刚才允儿的样子简直酷毙了！ “哈哈哈，爹，你别怪允儿了，要不是这法子，还不知道要和那人渣周璇多久呢！” “是啊爹，这法子真是不错！” 代之礼代之义两人赞许的看着代清允，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代清允嘿嘿一笑，又是一副小萝莉的可爱模样，狗腿子似的给老爷子捏肩捶背。 代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越来越有主意了。 第17章 秦舟 代老爷子带着几人去饭馆吃了饭，这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打发代之礼两兄弟和二郎回去。 “爷，你也回去，你明日还要去私塾呢。”代清允不赞同的看着老爷子，何况他年纪大了。 “就是，爷，你都累了一天了，吃不消的，我和允儿在医馆照顾四伯就是。” 二郎站在代清允身旁，“放心爷！四伯伤口没有事，就是这两日不能下床，明晚让我爹来接我们回去就是。” 代清允点点头，对老爷子说道，“爷，您回去告诉我娘，我爹没事！要是您不回去，我娘指不定要胡思乱想。” 代老爷子想了想，便答应了，嘱咐道，“二郎你好好照顾允儿。” 说罢三人上了牛车，代清允朝他们挥挥手，就进了医馆。 大夫说晚上要看着代之孝，怕他发烧，于是两人在医馆打水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商量轮流守着。 没一会儿二郎就躺在一旁的床上睡着了，他今天也是累到了。 代清允打了水给代之孝擦脸擦手，又掀开盖在他肚子上薄被。 看着包扎好的伤口，有些鼻酸，她已经没了爸妈，她真的害怕现在上天赐给她的爹娘有任何事。 擦洗完毕，代清允撑着下巴观察着代之孝，怕他发烧。 过了一个时辰，代清允支撑不住的打起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好像小鸡啄米。 “允儿，你怎么来了。”代之孝这会突然醒了，看着守在床边的小女儿，有些心疼，又转头看到旁边睡着的是二郎，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湘云没来。 “爹，你醒了！” 代清允惊喜的看着代之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呼出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发烧。” “让允儿担心了，爹没事，你快睡觉。”代之孝看着转身去倒水的小丫头，心里一暖，女儿真是小棉袄！ 代清允喂了代之孝喝完水，打了个哈欠，“没事爹，你快睡觉，等会我就和二哥换，你快养好身体，蹦蹦跳跳的回去见娘！” 代之孝被她说的话逗得一笑，伤口就扯的有些疼，嘴上还是说着，“好，爹睡觉，蹦蹦跳跳回家去见你娘！” 伸手揉了揉代清允的脑袋，“让允儿担心了。” 代清允鼻子一酸，“那你可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受伤了，让我和娘担心害怕！” 代之孝笑着点点头，倦意来袭，没一会儿沉沉睡了过去。 代清允打起精神撑到后半夜，喊了二郎起来，倒头就睡！ 翌日早晨，代清允去买了粥和包子馒头，三人草草吃了早饭。 二郎便开始补觉。 中午时大夫给代之孝查看伤口，换了药。 擦了擦手，对代清允说道，“他伤口恢复的不错，下午你们就可以回家，记得好好静养，每日换一次药。” “好，有劳大夫了。”代清允高兴的付了银子，老天保佑，这个大夫还是有点东西的，治疗效果还不错。 这时，医馆走进来两个人。 代清允定睛一看，原来是秦舟和他的小厮。 “秦公子，你怎么来了来抓药” 代清允笑着打招呼，虽然秦舟性格冷冷的，但她也不是小孩子，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余光又看见他身后的小厮大包小包的拿着些东西。 “我娘让我来看看。”秦舟言简意赅。 “好，谢谢你，也替我谢谢秦夫人。”代清允有些不好意思，自从上次到秦家做客后，她和二郎又时常到县里谈生意，秦夫人时不时的就请他们到家里吃饭。 这会儿又送这么多东西。 “无需客气，伯父可好些了”秦舟皱眉看着一旁床上睡着的代之孝。 医馆里充斥着中药味儿和淡淡的血腥味，这会儿来医馆看病抓药的挺多，他有些不适。 “好多了，刚才大夫说下午就可以回家了，只需每日换药就是。” 代清允指了指桌上包好的一堆药，内服外敷的一大堆。 秦舟点点头，“若是需要补品，可以找我。” 这语气好像不是询问，是通知似的。 秦夫人也老是埋怨秦舟的爹，怪他对儿子太过严格，导致儿子的性格这样孤僻，这样下去她儿子以后还怎么娶亲！ 代清允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小屁孩，装什么深沉。 心里不由得又感叹，古人就是早熟，想想她在现代，这么大的时候在干嘛，应该还是在看动画片！ “这是我娘让我给你的杂记，她说你喜欢，你拿回去看。” 秦舟从怀了掏出一本杂记，递给代清允。 若说秦舟对代清允的感官，那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因为她的谈吐行事，不太像一个十岁的小姑娘。 但是又说回来了，秦舟从小就不知怎么和外人相处，他的朋友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即便他有一点点的欣赏代清允，也不会表达。 “好，谢谢啦！”代清允也不客气，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手里的书，“下次我给你带我们家新酿的酒。” 秦舟点点头。 “母亲托我问你，你们家要开铺子的事情商量的怎么样了。” “过几日就来看铺子，刚好那天我大哥和三哥也要来县里入学了。” 代清允翻了翻杂记，又给秦舟添了一杯凉茶。 前些日子，家里商量，既然现在家里有了钱，是否让大郎三郎继续读书，因为他们已经是秀才之身，只能到县学读书，不过一年花费的银子不少。 代清允当然是十分同意，要是大哥三哥几年后一举高中，当了官，对家里的好处那是顶顶的好嘛！ 毕竟家里银子都是代清允想的办法赚来的，代老爷子也会询问她的意见，家里人见她十分赞同都高兴不已，然后几个伯伯伯娘对她越来越好了…… “那好，到时候我在县里等你，陪你一起去看铺子。” 秦舟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虽然他不理解他娘为什么要让他陪着……明明已经打了招呼…… 也许是怕被牙行老板背着他们漫天要价，想到这一点，秦舟了然。 代清允也想到这一点，毕竟秦家可是封县的富户，秦舟父亲的表妹更是宫里的妃嫔，就连县太爷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两人约好三日后见，秦舟便走了，毕竟医馆人来人往，他待久了难免会有人议论，再则，这儿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代清允见他走了，有些纳闷上一次见面还是冷冰冰的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莫不是吃错药了。 想了一会儿，代清允回想起刚才秦舟不自在的样子，心里了然，估计是秦夫人逼他的，要不然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到了下午，代之礼三兄弟架车来了医馆。 害怕颠簸到代之孝的伤口，林氏让他们在车里铺了好几层被子！ 等慢慢悠悠的回了家，代家众人都在院里乘凉等着他们回来。 李氏看着代之孝虚弱的模样，鼻子一酸，背过身擦掉眼泪，看着他们将人抬进房里出来了，她才进屋。 代清允默默关好门，跟着众人进了堂屋。 等老爷子说完官府给的信，那群乌合之众被打板子罚钱，然后最严重的那个，就是在医馆装病的地痞，被狠狠的打了板子，还要坐牢十年！ 罚的银子赔了一部分给代家，一部分充公了。 代家众人听完只觉得大快人心。 然后又讨论起找店铺开店的事。 大房二房三房都有事做，家里做肥皂，酿酒，都不能给外人知道。 大郎三郎也要读书，二郎要跑县里肥皂生意，四房就只剩下代清允能跑能跳。 一时间不知道谁去管店铺合适。 “这样，爷，奶，我和玉儿姐暂时管着铺子。” 代清允想了想对大家说道，“玉儿姐明年也要及笄，从现在开始学着打理铺子对她也好，等到生意稳定，我们再买几个死契的下人，到时候家里家外都可以轻松些。” 林氏点点头，“允儿想的周到，买了铺子，就不剩几个钱了，等生意稳定，再买下人帮忙打理。” 代清玉有些惊讶的看向代清允，又看了看林氏，“奶，我，我可以吗” 代清玉最近心态越来越平和，特别是看着二哥和代清允为了家里忙前忙后，她开始学着慢慢融入乡村生活。 她想，爷爷奶奶肯定会给她寻一门好的亲事，断不会找个乡野村夫给她，就这样慢慢想通的代清玉，也学着做肥皂酿酒管家。 代清允握住她的手，真挚的说道，“玉儿姐，我相信你可以的。” 代清玉被代清允真挚的目光看红了脸，她心里暗想，自己竟然还没有十岁的小妹懂事，以前的她，是多么的幼稚！ “玉儿大胆些，学学四妹，她可是胆子大的不行！” 二郎在一旁起哄，然后又给大家讲了在医馆时，代清允是如何交待他买毒蛇，又是如何胆大的拿蛇吓地痞！ 大家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夸着代清允。 代清玉看着说说笑笑的大家，小声的对一旁的代清允说道，“四妹，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当时没有及时拉住你，更没有好好关心你…… 代清允浅浅一笑，“客气什么呀，管铺子可不是那么轻松的哦，到时候你累着了别怪我就行！” 代清玉噗嗤一笑，只觉得四妹比以前越来越活泼开朗了。 代清蓉代清依两人也在一旁说道，“到时候我们也去店里帮忙！” “把咱们的店铺生意开的红红火火的！” “哈哈哈。” 第18章 买铺子 时间过得很快，三日后几兄妹坐车去了县里。 代清允和代清玉在秦家门口下了车，二郎则送大郎三郎去县学。 秦舟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们。 微微颔首就算打过招呼，然后就带着她们去了牙行。 “不知两位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铺子呢” 牙行老板了解三人来意后打开手里的台账本子，一一翻着给她们解说。 “位置肯定不能太偏，铺子不能太小，价格适中，如果能靠近河边更好！” 代清允说了她理想中的铺子。 这样的店铺开酒馆，她有信心把生意做好！ 牙行老板想了想，说了三家店铺。 “第一家嘛是靠近街市的，铺子蛮大，靠近河边，不过只卖不租。” “第二家就离这儿不远，铺子不大不小，不靠近河边，不过胜在位置好！” “第三家就在春风楼旁边，那铺子还带个二楼，后边还有一小院儿，又靠近河边，旁边又是春风楼，要是做生意的话指定生意好。” 春风楼就是封县最好的饭店，要是酒馆能开在旁边，生意肯定好！ 代清允有些心动，“可以先去看看这几家铺子么” “那是自然。”于是牙行老板带着他们去看铺子。 前面两家代清允都不是很喜欢，直到看了第三家。 这是一家装修还算精致的店铺，和牙行老板说的差不多，有个厨房，带个小院儿，有四间房，二楼的位置看风景简直棒极了，若是在这儿喝点酒听听曲，再看看风景…… 铺子走往前几步就是春风楼，周围还有各式各样的店铺，酒馆生意肯定只会好不会差！ 代清玉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要是再好好收拾一番，再添些摆件，就更好看。 牙行老板显然看出来了两个女孩喜欢，又开口说道，“这家店老板说了，要是买铺子的话，可以便宜二十两。” “便宜二十辆两”代清允诧异的看着牙行老板，“那，不知这铺子卖多少钱” 牙行老板面色自若的说道，“三百八十两！” “这么贵！”代清玉忍不住惊呼，虽然她也明白这铺子位置好又精致肯定不便宜，还是被价格吓了一跳。 代清允也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三百八十两，其实这个价格还算合适。 牙行老板见两人有些犹豫，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秦舟。 秦舟会意，然后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咳咳，两位姑娘要是实在喜欢，今日能定下来的话，再给你们便宜二十两！” 牙行老板满脸堆笑。 代清允不解的看向牙行老板，“这铺子位置极好，怎么价格却这样便宜” “呃，是因为老板着急出手，他要去外地，今日刚托了我卖，结果您几位就来了。” 牙行老板不愧是做了买卖多年的人精，马上找了个借口。 代清允还是有些疑惑，没想到秦舟开口说道，“这老板我们家认识，你放心买。” 代清玉一听秦舟这样说，立马期待的看向代清允。 代清允眨眨眼，既然秦舟这样说了，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她是真金白银买的，有契约在手，怕什么。 “好，那就麻烦你今日帮我们办好所有手续。” 代清允爽快的付了钱，然后荷包瞬间就瘪了下去…… 虽然有些心疼，但是现在花钱就是为了以后赚更多的钱！ “允儿，以后这里，就是我要打理的铺子了……” 代清玉看着牙行老板去办手续的背影，有些愣愣的摸着门框。 “是呀，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铺子了！” 代清允嘴角翘起，指着一楼的空地，“以后这儿摆咱们的账台，哪儿摆一排的长桌，剩下的位置都放方桌……” 秦舟看着两人兴致勃勃的规划店铺，煞风景的说道，“店以买好，我就先走了。” 说罢，带着小厮顾自走了。 代清允看着秦舟越走越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果然！这才是他的性格！秦夫人交待的任务完成，立马撤！ “允儿你上来看，这儿窗边有一窝鸟蛋！”这时代清玉惊喜的站在楼梯口，向代清允招手让她上去。 “我来了我来了，我看看！”代清允一听立马跑上楼去。 她现在越来越适应这具身体，也好像回归了小时候一样，自由自在。 “秦公子呢怎么不见了。”代清玉不见秦舟的人影，有些好奇。 “他有事回家了，呀，还真有鸟窝，这鸟蛋还不少呢。” 代清允不在意的说着，她觉得秦夫人虽然好，但是，要是勉强和秦舟做朋友的话，还是有些难搞…… 更何况秦舟做这些也都是秦夫人安排的。 代清玉点点头，也不再问了。 两人又回楼下收拾了一下，没一会儿就看见代明武驾着牛车和牙行老板一起过来了。 “二哥，你来了，我刚还说和玉儿姐去找你呢！”代清允连忙走过去。 “我本来去牙行找老板问问有没有看到你们，结果老板说你们已经买了铺子，他刚好手续办完了，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二郎接过一旁代清玉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是，手续全部办好，这是契书，还请几位过目。”牙行老板也喜滋滋的掏出契书，这一单做成他可是有二两银子辛苦费。 代清允三兄妹乐呵呵的看着手里的契书，上面铺子的归有人是代清允的名字，这也是代老爷子和林氏特别嘱咐的。 毕竟这赚钱法子都是四房的，写代清允的名字没有什么不合适，不过代清允也说了，日后铺子的经营所得代家拿六成，代清允拿四成。 她这样做也避免了家里其他人有想法，毕竟还是要靠家里人帮忙。 林氏想了想，又说道，等铺子有了收入，家里人论功行赏，发工钱！ 这可把大家高兴坏了，毕竟还是自己手里有钱才是最有安全感的，难道月月盼着林氏给自己买东西么 确认过没问题了，牙行老板就告辞走了。 “以后允儿就是老板了，玉儿就是管事了，恭喜恭喜。”二郎抱拳对两个妹妹说道。 “哈哈哈，同喜同喜，再过些日子我也给二哥开个铺子让你当老板！” 代清允美滋滋的收起契约书，对着二郎神秘一笑。 “是吗，那我可等着了。”二郎捏了捏代清允的脸蛋，“玉儿你也听见了的，要是她以后敢不认账，你得给我当人证。” 然后几人又在新买的铺子商量着买东西的事情。 等他们商量好，除了店里原有的一些桌椅，还要买的东西可真不少。 “这几日就辛苦二哥啦，时常在县里奔波你都瘦了。” 代清允嘿嘿一笑，要说现在家里和谁关系最好，那必然是二郎了，两人三天两头的一起跑这儿跑哪儿。 “玉儿姐就在家里好好练算盘，等到生意稳定，再请个账房先生。” 代清玉莞尔一笑，微微点头，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十分满足，少了以前的浮华，整个人都觉得踏实不少。 随后三人坐着牛车离开。 代清允几人刚回家，就听见堂屋传来阵阵笑声。 等进了屋，二郎和代清玉惊喜的喊着，“姥姥姥爷！” 原来是赵氏的爹娘来了。 “哎哟，玉儿，明武回来了，快快快，让姥好好看看你们。” 周氏乐呵呵的看着两人，“一年不见，玉儿越来越漂亮了，明武倒是有些黑了，不过不影响，男孩子黑些健康。” 代清允默默的坐在角落，打量着这对老人。 周氏是个圆润的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和蔼，赵福，偏瘦的脸上带着笑，也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 不过嘛，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一对老头老太太，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 原先在代家没发家之前，周氏两口子可不像现在这样好说话，后来代老爷子当官了，才越来越捧着代老爷子和林氏。 而且大房这么多年可没少偷摸贴补赵家，林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她都没有说什么。 不过，这会儿知道代家没落了，周氏两口子还赶着来做什么呢 代清允悄悄用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的代清蓉，轻声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代清蓉眼睛撇了一眼聊的正高兴的周氏几人，也轻轻回答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代清允心里有了低，起身跟众人打了招呼，就回李氏房里了。 “哟，出去的是之孝的女儿，好久没看到都差点不认识了。” 周氏热络的和林氏聊着天，“我听说她天天往镇里县里跑，虽然还小，毕竟是姑娘家，抛头露面的也不好。” 林氏没想到她会说允儿，于是敷衍的说道，“如今在乡下，孩子们自由自在的没什么不好的。” 代清玉有些尴尬，拉着周氏的手，“姥，别这么说，允儿很能干的。” 周氏心里不屑，面上还是没说什么，很快岔开了话题。 李氏见代清允进来了，笑着对她说道，“你爹这两天伤口好多了，怎么样，你今天去买铺子买成了吗。” 代清允点点头，“买成了，呐，这是契约书，娘你帮我好好保管。” “爹，伤口痒的话千万不可以挠哦。” 代之孝见女儿像哄小孩似的跟自己说话，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了，你这丫头越来越像你娘了。” “怎么，你这是嫌我烦了”李氏翻了个白眼，放好契约书，在代之孝胳膊上轻轻拧了一把，“允儿像我不好吗。” 代清允没忍住笑出声。 很快，晚饭过后，李氏就回了屋，大房二房三房忙着去酒坊和做肥皂。 二郎带着四郎出去玩了。 堂屋就剩下林氏和代老爷子，周氏两口子，还有代清允四姐妹在另一个桌子上封布袋。 四个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然后代清允就看见周氏朝赵福使了个眼色，赵广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周氏剜了他一眼。 然后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那个亲家啊，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要请你们帮忙。” 第19章 亲戚来了 果然！ 林氏心口一跳，她就知道这俩人指定有事。 代老爷子和林氏对视一眼，不急不缓的说道，“哦不知亲家有什么事，让你们大老远的跑来这乡下。” 老爷子语气格外咬重了乡下两个字，表情淡淡的看着两人。 周氏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又捅了捅一旁不说话的赵广，“你倒是说话呀。” 赵福不自在的咳了两下，“唉，说来惭愧，赵珊她哥，那个不成器的，赌输了钱，唉！” 说罢两人头垂了下去。 代清允心想，要是旁人看了，怕是都会说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前提是没有看到周氏眼里的算计的话！ “什么！姥，舅舅怎么还赌！之前不是答应不再赌钱了妈！” 代清玉听到后猛的站起身，走到周氏旁边。 “怎么回事啊，姥，你快说！” 周氏巴不得这会有人问她呢，于是顺杆说了下去。 原来赵氏的哥哥自从家里有了钱，就迷上了赌钱，一开始是小赌后来上了瘾开始烂赌。 直到前两年赵氏发了狠，送了信回娘家，要是大哥还赌钱，以后他欠的银子跟她赵珊没有一毛钱关系，她大哥这才停了手。 没想到今年又被人哄去赌了钱，赵家欠了一屁股债，家里的铺子田地都拿去抵押了，还不够，还差一百两！ 本来赵家递了信给赵氏，没想到刚好碰上代家回了乡下，等了许久他们也没收到赵氏的信，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赵氏写的信就到家了，他们这才知道代家发生的事情。 不过周氏两口子一合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代家肯定还有钱，就赶了几天的路来了，当然，这句话周氏没有说出来。 “姥，姥爷，舅舅真的是糊涂呀！而且现在我们家哪里还有银子给舅舅还债呀！” 代清玉气得要死，如果这会儿是在代府，肯定能帮忙，但是现在的代家…… 周氏拉着外孙女儿的手，边哭边说道，“哎哟我的玉儿，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呀，要是再还不上钱，你表姐就要被拉走卖去青楼还银子了啊！” 林氏和代老爷子也是一惊，买卖儿女这种事情，他们是绝对不允许的！可是一百两银子…… “亲家快别哭了，有话好好说。”林氏叹气，给周氏顺着背。 代清蓉和代清允代清依对视一眼，无语的撇嘴，无声的说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着代清蓉的口型，代清允代清依也是点点头，估计这事不成，因为现在代家根本没有一百两银子！ 这会儿最有钱的是四房，不过，代清允可不会上赶着把钱借出去的，于是给其他两人使眼色，无声的出了堂屋。 林氏看见代清允几人走了，又对周氏说道，“这事闹的，你说，唉！” 周氏抹了抹眼泪，双手又紧紧的握住林氏，“亲家，我们是真的没法子了，才腆着老脸来找你们，我知道你们家这会儿肯定没有那么多银子，所以，所以……” 说着说着，周氏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所以什么”林氏暗道不妙，不知道周氏打的什么主意。 “你们家肥皂生意不是做得好吗！那东西可是都传到我们县去了，所以我就想啊，亲家，你们把肥皂的方子借给我们一阵儿，就一阵儿！等给赵海还了债，这方子我们就不动了！” 周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和刚才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判若两人。 “什么！娘！你说什么呢”赵氏突然走了进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娘。 “这方子是代家的，怎么能借给外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和亲家怎么是外人呢！” 周氏嗔怪的看着赵氏，赵福在一旁也附和的点点头。 “我说亲家啊，你这要求实在有些过，我们代家这会儿老老小小十几口就靠着卖肥皂过活，方子给了你，我们怎么办。” 林氏不动声色的把手从周氏手里拿出来，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周氏脸色都没变一下，厚着脸皮的说道，“怎么会呢，老姐姐，咱们就是借这方子三个月，不，两个月，两个月后就还给你们呀。” 站在门外的代清允冷冷一笑，进了堂屋，又坐在刚才的位置，淡淡的开口说道，“借出去的方子哪儿还能收的回来，您这事怕是有些不厚道。” “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家插什么嘴！”周氏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眼神不善的看着代清允。 “允儿！”代老爷子严肃的看着代清允，“不可顶撞长辈。” 好，代清允无所谓的撑着脑袋，也不出去了，就在旁边看这对老头老太太彪演技。 “唉！老哥啊，我们家现在田地铺子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赵福沙哑着开了口，又是一顿唉声叹气，看着赵氏，“珊儿啊，你哥这次是被骗了啊！被恐吓的签了那些欠条！” 好啊，原来真正的演员是赵老头，代清允心里翻了个白眼。 “爹娘，我，这……”赵氏急的不行，她刚才在酒坊一听代清允说她娘要找她婆婆借钱，立马就跑来了，结果没想到的是，周氏想要的居然是肥皂方子！ 林氏给代老爷子使眼色，意思让他看着办。 代老爷子叹了口气，“亲家，不是我们不帮你们，我们家现在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还要供两个学生，孙子孙女的彩礼嫁妆都要钱，我们这……” “哎哟我说亲家，你们可别见死不救呀，肥皂的方子我只借一个月！一个月成不成！” 周氏说罢又哭了起来。 赵福也在一旁垂头丧脸的。 代清玉看着姥姥姥爷贪心的模样，气得要死，又不能说什么，一跺脚跑了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天都不成，这方子是我的。”代清允面无表情的看着周氏，呵，敢打她的主意。 “你，你这死丫头！”周氏忍无可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要是她的孙女，非得打死才行。 “怎么，您不信啊，您不信可以问问我大伯娘。”代清允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茶杯，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氏。 赵氏冷不丁的被提起，吓了一跳，看了看周氏，又看了看代清允，“是啊娘，这方子是允儿的。” “哼，怎么亲家不想借钱，把小孩子拖出来当借口。”周氏气急败坏的说道。 “看来周姥姥是不相信了，大伯娘，你说，大郎哥现在读书花的银子是不是我这个当妹妹的赚的” 代清允直勾勾的盯着赵氏，赵氏被看的不自在，叹了口气，“娘，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行不行。” 周氏见女儿被一个小孩压着，气的站起身，指着赵氏就骂，“我生你养你，你才能在代家过好日子，娘家有难，你这会就想和我们撇清关系是不是！” 赵氏被说的愣了神，“娘，我不是……” “亲家！你这话说的好不讲理，大儿媳妇不是说了我们一起想其他办法吗！” 林氏也动了怒，赵氏这人虽然贪心，但是一直都是个孝顺的。 周氏见林氏发了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闷着不说话了。 “亲家别生气，我们也是太着急了，赌坊的人说了，要是这个月再不还钱，就要拉两个孙女去卖身子了！” 赵福抹了一把眼泪，十分诚恳的看着代老爷子，“您读书多，帮我们想想办法！” 代清允无语的看着两人，好嘛，这是勒索不成，来道德绑架了 林氏有些不耐烦了，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赵家，而且刚才周氏一口一个死丫头的骂允儿，她这会简直忍无可忍。 “我头疼病犯了，允儿进来帮我揉揉。”林氏说罢进了屋，又停了脚步对赵氏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安排好亲家睡觉！” 赵氏见婆婆这是发了火了，心里叫苦不迭。 周氏两口子也不在意林氏走了，反正他们觉得代家是代老爷子做主。 没想到代老爷子也说道，“是啊，这会儿夜深了，亲家你们赶路过来肯定累了，先休息，明日再说！” 见老爷子这么说，周氏两人只得作罢。 赵氏松了口气，今晚上算是躲过去了，于是带着她爹娘去了大郎二郎的屋子，今晚上二郎就和四郎一起睡。 “珊儿啊，你可一定要帮你哥，不然你让我和你爹咋活啊！” 进了屋周氏就开始对赵氏说着软话。 赵氏无奈的笑了笑，“爹娘，刚刚公爹不是说了嘛，明日他会帮着想办法的，刚好明日公爹休沐在家，所以你们先好好休息。” 说完，赵氏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要说赵氏之前也是动了心思想把肥皂给娘家拿去卖，但她也只是想把成品便宜些卖给娘家而已。 更何况最近代家一家子都其乐融融的，她也收了许多小心思，一门心思的想多赚些钱。 那想到今日她爹娘居然开口就是要方子，唉，她以后在家里怎么还抬的起头。 代清允跟着林氏进了里屋，坐在床榻边，给林氏按着太阳穴。 “奶，肥皂方子不能借给他们，不然只怕是有去无回。” 代清允轻声说道，她可不想对周氏这样的人客气。 “你呀，也不知道你这性格是好是坏，在人前可千万别这样说。”林氏无奈的转过身握着代清允的手，“我给你的玉观音你还带着吗。” “嗯，一直都没有取下来过。”代清允从衣领里掏出玉观音。 “好，好好戴着，别被其他人看见。”林氏温柔的抚摸着代清允的脑袋，“好了，你也去休息。” “哎，奶你好好休息。”代清允说罢出了屋子，看见代老爷子还在堂屋坐着。 “爷，您也快去休息。” 代老爷子朝她摆摆手，也没说话，于是代清允便回了自己屋。 第20章 奇葩 翌日，一家子在诡异的气氛中吃过早饭。 赵氏几个妯娌麻溜的收拾好桌子，各忙各的去了，留下代老爷子林氏和周氏两口子在堂屋。 “大哥，你岳父岳母来借银子的”代之义和代之礼抬着一摞清洗干净的模具往酒坊走，酒坊旁边留了一块空地专门用来做肥皂。 “我哪儿清楚，昨晚我问你大嫂她也不说话。”代之礼瞟了一眼堂屋那边，心里也差不多知道，这老两口除了要银子积极，还能干什么。 代清允和代清蓉这会儿在院子里一个扫地，一个喂鸡，“允儿，你昨晚上听到什么了，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像借钱那么简单” 代清蓉凑在代清允身边，悄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不简单”代清允挑眉，清蓉和他爹真不愧是父女俩，一样八卦。 “早饭的时候我看见玉儿姐姥姥瞧瞧给她姥爷使眼色呢。”代清蓉撇撇嘴，要是爷和奶同意借钱的话他俩早乐开花了，一大早就嘀嘀咕咕的。 “那你还真是猜对了。”代清允拍拍她的肩膀，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堂屋传来一阵哭声。 代清允两人连忙走了过去，就看见周氏拉着赵福跪在地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林氏和代老爷子来不及躲避，只能伸手去拉他们起来。 哪儿知周氏两口子死活不肯起来。 “允儿快去叫你大伯大伯娘过来！”林氏拉不动周氏，只得站在旁边，看见代清允两人进来，连忙喊她们去叫人。 代清允连忙应声跑去后院找大伯大伯娘。 “大伯大伯娘，你们快去堂屋，周姥姥不知怎么的给我爷奶下跪了！” 代清允微微喘气，扶在酒坊门边。 “什么！”赵氏惊讶不已，顾不上忙手里的活，一股脑丢给二房钱氏。 代之礼也连忙跟着赵氏跑去前院。 “允儿，这怎么回事。”钱氏和代之义诧异是看着代清允。 “不知道呢，应该是周姥姥他们想要我们家肥皂方子，爷奶不同意。” 代清允眨眨眼，心里暗道，这老妖婆，真是脸都不要了！你想要方子，我偏让你要不成！ 果然，二房两口子对视一眼连忙也去了前院。 家里除了三房一家去镇里卖肥皂，大郎三郎在县学，都去了前院。 “姥姥姥爷，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二郎已经在堂屋里劝了。 代清玉也在一旁拉着周氏。 “娘！你好好说话不成吗，这么多人看着呢！”赵氏进了屋就过去要抱周氏起来，但是周氏比她胖多了，赵氏哪里抱得动。 “珊儿啊，救救你哥！你们要是不救他，咱们赵家就完了啊！” 周氏撒泼似的在地上耍赖。 “爹，您快起来好好说！”代之礼也去拉赵福，哪知赵福也连连摆手，就是不起来。 “女婿啊，你也不忍心看着我们赵家家破人亡！” “这……” “你们一把年纪了还做这样撒泼的样子！也不怕后辈看了笑话！”代老爷子气的一拍桌子，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 “亲家老爷，你可怜可怜我们，肥皂方子我们就借半个月成吗！哎哟，可怜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跪着求人。” 周氏哭天抢地，一手拍着她旁边的赵氏，“你这个不孝女，看着你娘这样想凄惨也不想想办法！” 赵氏红了眼眶，一下跪在周氏身旁，“娘，哥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先起来成吗！” 赵氏这一跪，代清玉和二郎也跟着跪下了，都喊着周氏两口子先起来。 林氏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也跟着跪了，气的要命，“周二花！你要是想跪你就跪，别拉着我孙子孙女！” “你俩给我起来！滚出去！” 林氏大声的呵斥着，她就不信了，还解决不了这俩糟货！ 代清玉和二郎被骂，只得起来出了堂屋，就看见屋外代清允扶着四伯娘，代清蓉一家三口站在院里。 “玉儿，你姥姥他们这是……”钱氏想说周氏这是真的想要方子 代清玉靠在二郎身边低低的哭着，二郎叹了口气，说道，“二伯娘，我姥姥他们可能是着急有些糊涂了，不是真的想要方子。” 二郎说完，底气不足的看向代清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一家子做任何事好像都会下意识的问问代清允的意见。 代清允依然顶着一张萝莉脸，朝他笑了笑。 然后让钱氏扶着李氏，然后她进了堂屋。 “允儿，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林氏简直焦头烂额，又看见代清允走了进来。 代清允不急不缓的说道，“奶，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帮到赵家。” 周氏一听，一脸不信的样子，“又是你，你不知道长辈说话小孩子就应该闭嘴吗。” “周二花！你再说我孙女一句你就滚出去！”林氏冷冷的看着周氏，“你要求人就摆好求人的态度，在别人家撒什么泼！” 周氏听罢立马息声，装作委屈的趴在赵氏的身上。 “你俩先起来，听允儿说说看有什么法子。”代老爷子皱眉看着地上的两人，“老大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你岳父岳母起来！” 代之礼一听连忙扶起赵福，赵氏也赶紧扶起周氏，“爹娘，先听听允儿有什么好法子。” 周氏两口子虽然不明白他们都要听一个小丫头的，但是惹火了亲家两口子对他们也没好处，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好。 “允儿，你说的法子是什么”这会儿赵氏简直想把代清允狠狠亲一口！她的亲爹亲娘在她婆家撒泼，要是传了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而且刚才婆婆和老爷子明显被惹火了，要是他们直接把周氏两人轰出去了，他们赵家可怎么办。。。 林氏也默默的看向代清允，昨晚她和代老爷子商量好了，家里如今最多能借他们五十两银子，再胡搅蛮缠想要方子就把他们赶出去！ 代清允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撇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周氏，又对林氏和代老爷子说道。 “这法子说简单也辛苦，只要他们肯吃苦就行。” “允儿你说，吃苦不怕的！”赵氏着急的说道，赵家本就是农耕家庭，吃苦算得了什么。 代清允面无表情的看向周氏，“不知道您二位什么意思呢，要是你们不同意我就不说了。” 周氏心里气的要死，不知道这死丫头打得什么主意，又想到林氏和代老爷子的态度，咬咬牙点头。 赵福心里打鼓，和周氏想的一样，但是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那好，既然二位都答应了，那就麻烦二哥准备笔墨纸砚。”代清允朝外面的二郎喊道，二郎不知道四妹要做什么，还是去拿了笔墨纸砚。 “二位听好了，天下没有的馅饼，所以，由我们代家制作肥皂，十文钱一个批发给你们家，赵家所在的县城离封县隔了两个县，所以肥皂不愁没有销路，如果大伯大伯娘愿意，也可以去赵家帮忙谈生意，不过你们家原先也有铺子，所以我相信你们知道怎么把肥皂最大利益化的卖出去，只要每日勤快些，到月底我相信你们肯定能还上一部分。” “鉴于你们目前没有银子，你们可以先拿一千块去卖，赚了钱再补上，然后再以十文钱的价格从我们家买肥皂，但是，这样低的价格我们只提供你们家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管你们是差钱还是赚钱了都和我们无关。” 代清允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口茶，便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的反应。 林氏和代老爷子自然是觉得这个法子可行，都连连点头，赵氏也是满脸感激的看着代清允。 周氏皱着眉，细细的想了一会，“但是一开始只给我们家一千块，那不是很快就卖完了，我们又要赶四五天的路来拿货” 代清允点点头，她就是故意的，一是避免赵家觉得代家好说话，二是故意这样折磨一下他们，解解她心里的不痛快。 这两人明目张胆的道德绑架代家，更何况周氏对她那么不客气，她可是记仇的，想想她上辈子在公司有的是手段整那些不听话的人。 “这样太麻烦了，不如给我们多拿些，我们最后再把钱给送来”赵福用商量的语气，希望代老爷子同意。 代清允一听，直接站起来对着林氏和代老爷子说道，“爷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们也不用跟着操心，咱们家自己的事儿一大堆呢。” 林氏点点头，心里暗骂这两人不知好歹，还想讨价还价。 “不不不，爹娘，我爹娘同意，他们同意！”赵氏见状，连忙说道，又对着周氏两人，“要是这样你们也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帮大哥了！”s 周氏也急了，看着林氏几人强硬的态度只得答应，“好好好，我们同意，我们这就赶回去。” 于是，林氏让大家帮忙装了肥皂，代清允也让老爷子帮着写了协议，让赵福签字画押，这才把肥皂给他们。 看周氏两口子走了，代清允心里还是不得劲，毕竟他们家也有牛车！来回赶路也不用他们走路！ 这会儿一家子坐在堂屋，赵氏对着林氏代老爷子还有代清允连连道谢。 代清允撇撇嘴，“要谢就谢谢我娘，是她昨晚上让我想办法的。” 赵氏一听，诧异的看着李氏，不好意思的对她说道，“四弟妹，大嫂谢谢你，以前我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我……” 代之礼扶着赵氏，接着说道，“你大嫂这是高兴的说不出话了，大哥也谢谢弟妹，这样想着我们。” 李氏嗔怪的看了一眼代清允，一手抚摸着肚子，“大哥大嫂言重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而且能帮爹娘解忧，都是允儿聪明才是。” 林氏也笑着摸着代清允的脑袋，“允儿这回确实是帮了大忙，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的，也要学着允儿才是，咱们一家子现在和和美美的过好日子才是。” 代老爷子也连连点头，代清玉也笑着拉着代清允的手，“我这个做姐姐的以后要多和允儿学学，不然外人看了笑话我呢，还没有妹妹懂事了。” 代清允看着代清玉现在和她开玩笑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这是彻底放下以前了。 “玉儿姐也会取笑我了奶，你瞧她。”代清允和林氏撒娇的道。 代清蓉也笑着说道，“等依儿四郎回来我也让他们向允儿学习！” “好啊你！现在抓住机会就打趣我是不是！”代清允立马朝代清蓉跑去，双手朝她的腋下挠痒痒。 代清蓉挣开她围着堂屋的大人跑起来，代清允不依不饶追着，堂屋的大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四房屋里，代之孝听着笑声传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21章 被嫌弃了 赵家事情过后，代清允就开始忙着开铺子的事情。 她和二郎在县里找了手艺好的木匠，定制了招牌，又定了一批桌椅。 两人又去杂货铺定了一些餐具，至于一些小摆件什么的，代清允直接交给代清玉几人，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忙了一天两人打算睡在铺子里，反正后院房间都打扫干净了，前两日他们带了被子衣物放在店里，最近都先不回去了。 然后两人找了个小食肆准备吃晚饭。 一人要了一碗猪肉臊子面，再要了个咸菜，两人吃的正香，就听到不远处“嘭”的一声，一团黑影直接掉在地上。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楼上被扔了下来。 代清允有些没胃口了，地上那人伤的不轻，嘴里一直吐着鲜血。 “我们走，不吃了。”二郎回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付了钱就拉着代清允要走。 代清允心里诧异了一会，又了然，二郎毕竟是纯正的古人，现在他们代家只是平民百姓，也没有那个实力去打抱不平。 跟着二郎走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一眼，就瞧见几个黑色衣服的男人对地上那个人拳打脚踢。 代清允回过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二哥，我们去报官。” 二郎看了看脸上掩饰不住担心的代清允，叹气道，“允儿，我知道你心善，但是你看看那些穿黑衣服的，那不是我们惹得起的，至少现在，我们惹不起。” 代清允抿抿嘴，不再说话。 两人回了店里，简单洗漱一番，代清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醒了。 第二日，二郎看着蔫蔫的代清允，有些担忧的道，“允儿，今日你去逛一逛，放松放松。” 代清允摇摇头，“没事，就是没睡好，况且我也只是跑跑腿，今日我约好胭脂铺老板娘要去找她，二哥你去忙你的。” 于是两人分开，二郎拉肥皂去送货，之前他们在县里谈了几家杂货铺，专门给他们供货，今日也是约好的送货时间。 代清允挎着让代清玉做的挎包，查看了一番包里的东西，迈着小步子往西街走去。 代清允买的铺子位处县里东街，多是卖吃食的店铺，西街则是杂一些，什么样的铺子都有。 这会儿时间还早，大部分铺子都还没有开门，代清允走了好一会才到胭脂铺。 这家老板娘是个三十岁的美丽女人，这会儿正坐在凳子一手撑着下巴上打着哈欠。 “哟，代姑娘来了。” “赵老板早上好呀。”代清允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赵老板热情的招呼她进去，“咱们可说好了，一定要给我教会了。” 两天前，代清允买东西路过胭脂铺，就看见赵老板愁眉苦脸的坐在门口，拿着一块镜子，脸上的妆容化的惨白。 代清允强迫症发作，想也没想的走过去，就说要给她化妆，赵老板当时着急去谈生意，结果这妆越化越丑，看着代清允十来岁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一咬牙就同意了，结果化完妆一看，自然又好看！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妆容。 脑子一转，就让代清允有空来教她化妆！若是她学会了，还怕自己的店没生意吗。 代清允想了想就答应了，一是觉得可以趁机结交朋友，二是如果把化妆这事具体化，不就又多了一个赚钱的法子。 赵老板带着代清允去了偏厅，里面坐着两个姑娘，是铺子里的伙计。 代清允教了赵老板一个半时辰，实在累的不行，就让她多练练，然后告了辞，赵老板立马给她塞了好几块胭脂水粉在包里。 出了胭脂铺，她打算去前边买烧鸡，这家店生意极好，上次偶然带了一只回家，代家众人都挺喜欢吃的。 没一会儿就到了，代清允闻着香味，只觉得好馋！ “老板我要两只！” “给我包两只烧鸡！” 此时，有人和代清允异口同声的说道。 代清允转头一看，这不是秦舟的小厮吗！秦舟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后边，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不好意思啊两位，今日买烧鸡的客人太多，刚好就只剩下两只了……” 老板尴尬的说道，而且他俩一起要的，这可如何是好。 “不好意思了，代姑娘，我们老爷今日回来了，就馋这一口。”那小厮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特意把他们老爷回来了几个字说的特别重。 “可是，貌似刚才是我俩一起说的。”代清允虽然有心想让一让，但是这小厮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你。”那小厮还想说什么，秦舟走了过来，语气清冷，“既然如此，我们一人买一只。” 代清允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秦夫人对她还不错，但是秦舟每次和她说话，她就觉得不对劲，前几次和他打交道还好，还算是有礼貌，但是今日秦舟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有那么一丝嫌弃的感觉，而且他这小厮什么情况，对她说话也不客气。 “哦。”代清允有些不明所以，想想自己好像没有得罪秦舟，何况他俩也不熟。 然后老板包好烧鸡，一人一只，代清允对着秦舟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往铺子走去。 二郎已经在店门口等着她了。 “走，回家了。”二郎接过烧鸡，扶着代清允上了牛车。 “二哥，我让你买的那些东西都买齐了吗”代清允坐在二郎旁边，依然晃着自己的两根小短腿。 “买齐了，都在里边放着。”二郎一边拉着绳子一边说道。 代清允打算做卤货放在店里售卖，也让来喝酒的顾客有个吃食，绑定销售每日的营业额才会持续增长，咳咳，代清允晃了晃脑袋，现代职场工作做久了，习惯了这样想事情。 翌日，代清允和钱氏在厨房忙着做卤货，代清允仔细的教着钱氏，她打算等代清玉说亲以后将酒馆交给二房打理，现在让她把卤货做好就行。 代清允做的卤货是仿照现代的那些大品牌的口味，她在现代得空的时候，没少在网上搜了资料自己做着吃，虽然味道有些偏差，但是在古代肯定卖的出去！ “允儿，奶在堂屋叫你过去。”代清蓉走进厨房，身后跟着四郎。“哇，好香！卤货什么时候能吃啊。” “你怎么这样馋，哟，四郎这口水都要掉下来了。”钱氏无奈的说道，然后给四郎擦了擦口水。 代清允笑着去了堂屋。 “奶，你找我呀。” “快过来坐着。”林氏有些心疼说道，“你呀，每天忙的晕头转向的，瞧你都瘦了。” 代清允默默的捏了一把脸上的肉，很想问一句您认真的吗奶！ “奶，我不累。”代清允依偎在林氏怀里，“就是铺子没几天就要开业了，稍微忙了一点点。” “你呀，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这样爱操心，怎么样，你手里的钱还够用吗。”林氏摸着她的头发，“这些天陆陆续续又赚了些，你要是不够用一定要说。” “放心奶，之前买铺子后还剩下一百多两，就是再添置一些东西，不需要重新装修这些钱足够了。” 代清允坐起来对林氏问道，“对了奶，等酒馆开了就让二伯娘去酒馆负责卤货，有二伯娘在，玉儿姐在店里也有底气些。” 之前是她没考虑周全，虽然二郎也时常会去店里，但要是碰到她和二郎都不在店里，玉儿姐一个人有些不妥。 代清允将自己的担忧告诉林氏，林氏也点点头，“我叫你过来就是想说这事儿，看来咱们祖孙俩想一起去了。” 林氏乐呵呵的看着这个孙女，心里十分妥帖。 晚上大家吃了卤货，都赞不绝口，平日大家都会嫌弃的鸭头鸭脖鸭掌鸡心鸡爪等等这些内脏，这会儿都吃个不停。 “大家觉得好吃就行，那这几日二伯娘在家背熟做卤货的方子，咱们也要准备开店啦！” 代清允站起身，高兴的对着大家说道，“最近几位伯伯辛苦些，把酒坛子陆陆续续搬过去，家里就辛苦奶和伯娘们啦。” 瞧着代清允好似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大家都笑个不停。 “这果酒刚酿好我就尝了，果味香醇浓郁，绝对好卖！”二房代之义喝了一口石榴酒，满足的说道。 “你这人，酒还没卖出去呢，你就不知道喝了多少，”钱氏对他翻了个白眼。 “爹，我也要喝我也要喝！”四郎闻着果酒的香味，扒拉着代之廉，吵着也要喝。 三房代之廉哈哈一笑，“瞧四郎闻着味儿就这样馋，二哥说的对，果酒肯定卖的好。”他平日不爱说话，这会儿喝的微醺，十分高兴的模样。 “你少喝些，果酒后劲大。”孙氏无奈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代老爷子摸着胡子，脸上也是微红，笑呵呵的拿着酒杯，“可惜大郎三郎不在，喝不上这样特别的酒。” 赵氏笑着说道，“可不是嘛，大郎之前还念着果酒呢。” “好在酒馆开业定在大郎三郎他们休假的日子，到时候他们肯定要惊讶一番。”钱氏也笑着说道。 代之孝不能喝酒，只能眼馋的看着，摸了摸肚子，“可惜我现在不能喝酒，等伤口好了，我定要喝个尽兴。” “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跟酒鬼似的，行了行了，快收拾了早些休息，这几日有的你们忙。”林氏笑骂着，看着几个儿子儿媳关系越来越好，心里也是高兴，也希望往后的日子越来越好…… 第22章 流言 很快酒馆开业还有三天，代清允带着家人家人正在家抄写宣传单，宣传单写着，九月一号代家小酒馆正式开业，前三天特色新酿果酒买两斤送半斤卤货，多买多送！凭借此宣传单可再优惠十文！地址封县东街代家小酒馆。 只见代家众人把家里所有的桌椅都搬到了院儿里，这会儿除了大郎三郎不在，一家子都在埋头写着宣传单，就连不太会写字的四郎也帮着研墨。 “允儿丫头，这宣传单我可是闻所未闻，你呀想的法子真是千奇百怪。”钱氏别扭的写着毛笔字，虽然歪歪扭扭，但也能看懂。 孙氏吹了吹刚写好的宣传单，笑着说道，“可不是吗，昨儿我和依儿去镇里发宣传单，各个都好奇呢。” 代清允抬起头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微微一笑，“到时候开业就知道宣传单的效果了。” “玉儿姐可就辛苦了，估计要一直忙着数钱。” 代清玉听了笑个不停，“那才好呢，说明咱们家生意好。” 代家众人也哈哈笑起来。 这时隔壁李婶挎着个竹篮子急匆匆的走进来。 看见代家人都在，喘着气，有些着急，代清允连忙扶她坐着，又给她倒了杯水，“怎么了婶子，喝点水慢慢说。” 李婶喝了水，顺了口气，看见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她，连忙说道，“哎哟，可不好了！我刚从镇里回来，镇里都流传开了，说，说……” 林氏见李婶吞吞吐吐的，不免着急，“怎么了你快说。” 李婶看了看大伙儿，不自在的说道，“镇里都在传几个姑娘的闲话，，我当时听了立马和她们争论，结果她们人多，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然后李婶就连忙回来了，代清允心里了然，这个年代，没有士农工商的阶级之分，但是女儿家的名声格外重要。 家里几个伯娘听了差点昏倒，只有林氏肃着脸，平静的看向李婶，“传的都是什么闲言碎语” 李婶看了看在场的几个男丁，动了动嘴，小声说道，“好几日前有人看见几个姑娘和县里几个男娃拉拉扯扯，不知道说什么，然后这两日你们家的宣传单一出，传的更厉害了。” 说完，李婶也是一脸愤恨，虽然和代家认识不久，但是她们的为人李婶再清楚不过了。 “他们简直是放屁！”二郎听完拍着桌子说道，“当日我也在场，不过是和杂货铺的商量买东西罢了！什么拉拉扯扯！子虚乌有的事情！” 赵氏眼眶微红，拉着代清玉的手，“这些王八羔子胡乱嚼舌根子！不得好死！” “爹娘，这事怎么办。”代之礼沉着脸，看向一脸阴沉的代老爷子和林氏。 “我这就撕了他们的嘴！让他们长个大嘴胡咧咧！”钱氏气的头晕，拉着代之义就要去镇里。 代清蓉连忙拉住她们，再一看玉儿姐也是红着眼睛，依儿允儿都低着头。 孙氏李氏也红了眼睛，死死拉着女儿，她们已为人妻，知道未出嫁的女子若是有了污点，那这辈子就完了。 李婶看着这场景，谈了口气就要回家去。 林氏亲自送她出门，郑重其事的说道，“今日多谢了，要不是你来传信，我们还蒙在鼓里。” 李婶摇摇头，说了声不客气就回去了，毕竟这样尴尬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在不太好。 代老爷子坐在椅子上，脸色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氏站在院前，看着几个孙女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发疼。 “这件事不管是谁传出来的，那都是见不得我们家好，这是要了我们的命！” 林氏狠狠的说道，“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根本没有的事情，都哭丧着脸，别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是真的！” 代清允听完林氏说的话，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清冷，“奶说的对，不管是谁，既然有胆子敢传流言，那他就要受得住后果！” “既然李婶说那人是在县里看到我们，那么一开始他肯定也在县里传了流言，只是效果甚微，他现在抓住我们开业之前，广发宣传单，让镇里县里的人对我们家有了好奇心，这会儿他又跑出来说，那么大家肯定会争相讨论这件事。”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我们家得罪过的人，大家想想，有没有得罪过谁” 代清允微眯着眼睛，脑海里不断整理着思路。 “大家好好想想有没有得罪过谁，或者是不小心冲撞过谁。”代老爷子赞许的看了看代清允，遇事不乱，有条不紊，思路清晰，不愧是他的孙女！ 大家一听，连忙回想，片刻之后，大家都摇摇头，每日不过就是去买猪板油还有卖肥皂，最多也是去县里送酒打扫卫生了，每天都忙的要死，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什么人。 代清允不由得想到几天前买烧鸡时碰到秦舟，当时她还纳闷，这人莫名其妙的露出了一丝嫌弃的感觉，她还纳闷呢，原来一切有迹可循，只是当时她们并没有听说什么流言蜚语，看来要知道源头，还要去找一趟秦舟。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撇嘴，这家伙连真相都不清楚，敢鄙视他，得让他吃吃苦头，心里暗暗坏笑，到时候这家伙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于是代清允对大家说了这事，她决定明日和二郎一起去秦家。 林氏觉得有些不妥，李氏也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出门。 “奶，娘，我出去是坐车厢里，更何况这件事总要解决，如果拖的再久一些，玉儿姐怎么办。” 代清允直接说了心里最担心的事情，没错，她怕代清玉因为这事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又摧毁了。 “我们几个倒是还小，也许过几年就忘了这事，但是玉儿姐等不起。” 代清允走过去拉着代清玉白嫩的双手，“放心，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渣，到时候玉儿姐先揍他一顿出出气！” 代清玉被她逗的破涕而笑，“好，姐姐相信你。” 这一刻，代清玉从来没觉得过这样的温暖，打心底相信这个妹妹。 “我也要我也要！到时候拿棒槌狠狠的揍他！”代清蓉也一脸愤怒的说道。 代老爷子也点点头，“明日二郎带着允儿去秦家，一定要护好你妹妹，知道了吗。” 二郎狠狠的点头，手不自觉的握紧，要是找出那个散播流言的人渣，他一定要给这几个妹妹好好出气！ 第二日代清允和二郎出发去县里，车里带了好几种果味酒，还有一些农家特产。 一路无话，两个时辰后到了秦家。 秦夫人正在后院喂鱼，一听代清允来了，连忙去前厅，一边吩咐着让人去喊老爷和秦舟过来。 他们家老爷还没有见过允儿这丫头呢，平日里她说了不少关于允儿丫头的事情，搞的秦老爷也想见见她。 忽然她脚步慢了下来，想起县里这两日传的沸沸扬扬的，说那还没开业的代家小酒馆出了丑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竟然也传到她耳朵里了。 秦夫人重新换上笑容，她自然是相信允儿的，她也的帮着想想办法才是。 到了前厅，“允儿丫头来了，快快快坐着坐着，你俩别客气。” 秦夫人笑着打着招呼，好多天没看见代清允，好像白了些，瘦了些。 “来就来，怎么又带这许多东西，上次你带的果酒我们还没喝完呢！” 看着一旁小山似的东西，秦夫人忍不住嗔怪。 “夫人喜欢就好，我们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只有这果酒，口味舒适，男女皆宜，喝了有助睡眠，就想着给您多带些了。” 代清允脸上挂着适宜的笑容，然后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其实这次我们兄妹过来是有事找秦公子的。” 二郎也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贸然登门，还请秦夫人不要怪罪。” 秦夫人摆摆手，“你俩真是，说什么话呢，老是这样客客气气的，舟儿我已经让人去喊了，先喝点茶水，一路过来累得很。” 代清允心里一暖，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秦老爷和秦舟就过来了。 “老爷快过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清允丫头，这是她的哥哥明武小哥。” 秦夫人放下茶杯，连忙走过去对秦老爷介绍。 代清允一看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秦老爷，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带笑，一副随和的模样。 兄妹两人连忙见礼问好。 “哈哈哈，之前一直没机会见面，你们家做的果酒甚好，我送了些给我朋友，都说好喝，不错不错。” 秦老爷笑着，让他们不要多礼，随意些就行。 “对了，允儿明武小哥，你们说找舟儿有事，不知是什么事呢。” 秦夫人见秦舟杵着就坐那儿也不知道说话，朝他瞪了一眼。 秦舟当没看见，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眼睛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对面的代清允，然后顾自喝着茶。 代清允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不生气不生气，秦舟就是个小孩儿，这事儿问清楚了就真相大白了，不生气不生气…… “是这样的秦夫人……” 代清允一口气说了前因后果，然后一脸严肃的看向秦舟，“所以我觉得秦公子应该是听谁说了什么，所以我们才来求证。” 秦夫人和秦老爷都是微微吃惊，连忙看向儿子。 秦舟见大家都看向他，有些不自在，他当日确实听到了流言，然后就碰到代清允也在买烧鸡，毕竟他年纪还小，他当时没仔细想那些流言，看向代清允的时候没控制住情绪流露了出去。 “舟儿！” 秦夫人板着脸，见他不说话，有些生气。 “当日是我做的不对，后来我仔细反思了一番，不该听信流言，还请代姑娘莫要气恼。” 秦舟站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代清允挑眉，没想到这家伙还给她道歉呢 第23章 打架 “还请秦公子帮我仔细回想一下当日的情景。”代清允倒是不气恼，古人嘛，对名声的事情很敏感，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谁是造谣者。 秦舟仔细回想了当日，当时他爹回来了，他便带着小厮去买烧鸡，路过一群大妈，就听见她们指名道姓的说着这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当时他着急买东西，也没仔细看那些大妈长什么样。 秦老爷一听，脸色沉了沉，连忙叫人去唤秦舟的小厮。 小厮名叫大山，听见老爷夫人要见他，颤颤巍巍的来了前厅。 结果秦老爷让他好好回想当日碰到那些嘴碎大妈的事情。 大山松了口气，仔细想了起来，和秦舟说的差不多，他当时也是好奇听到代家姑娘的名字，就多看了几眼，只记得为首的大妈是个干瘦矮小的女人，嘴角有一颗黑痣，抹着红红的口脂，很是难看。 代清允心里有了底，仔细记下这人的面貌特征。 大山说完就退下了。 秦夫人担忧的对代清允说道，“要不让舟儿陪着你们一起去查查，这些丧良心的，这样编排几个小女娃！” 代清允婉言拒绝，并说了她已经有了法子抓住散播流言之人。 没想到秦舟这时主动说道，“我也去。” 代清允：“……” 看着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刚想拒绝，又听见他说，“我想看看你如何抓人。” 好嘛，这家伙就是想看热闹是不是。 默默翻了个白眼，代清允无语。 “再带两个家丁，需要什么也方便。”秦老爷发了话，也许是他夫人经常对他洗脑的缘故，他一见这丫头也是喜欢的很。 于是一行人上了秦家马车，先去了酒馆铺子代清允给大家分任务。 酒馆里这会已经全部布置完毕，就等着开业了。 大堂里，代清允和二郎秦舟一人坐一方凳子。 代清允麻溜的安排好秦家的几个家丁去找那个妇人，找到她先带过来。 二郎则是先去找县衙找林捕头说一下情况。 安排完人，代清允则悠然的喝着茶。 “这就完了”秦舟看着毫不着急的代清允，好看的桃花眼露出不可置信，就这样能找到幕后之人 代清允双手一摊，“就看那个妇人怎么说咯。” 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秦家家丁带着那妇人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不来不来！强逼着我过来！我可告诉你们，我要去报官！” 那大妈嘴里骂骂咧咧的，瞧见来得是代家铺子，脸色有些难看。 “哦这位大妈想报官行，我这就让人去。”代清允双手抱胸，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大妈。 “不是，我，你们为啥要抓我过来！我又不认识你们！”大妈有些慌了，立马岔开话题。 “哎，你不认识我们我是代家的姑娘啊，你忘啦，就是你之前说我们在县里和几个男娃拉拉扯扯的。” 代清允的笑容越来越深，那妇人看着觉得有些吓人，连忙避开目光，“什么流言，我不知道，你说啥呢，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代家。” “哎，看样子那人给你的银子挺多，嘴这么严，还不肯承认呢。” “要是官老爷知道你们这样胡说八道，你说他们会怎么惩罚你们呀。” “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月初时那群地痞，伤了我爹，官府直接判了他十年哦！” 此刻代清允小小的身板浑身散发着一股狠厉的气息。 但是她的脸色依旧是大大的笑容，“既然你不肯说是谁指使你的，那你就去和官老爷说。” 随即代清允立马收了笑容，冷冷的说道，“绑了她去官府！” 那妇人见一旁的家丁就要动手绑她，立马哭喊着，“别别别，我说我说！” “别带我去官府！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说！” 然后不等代清允再问，她跟倒豆子似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原来是有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照着他说的做。 至于镇里的流言就和她没关系了。 代清允皱眉想了想，抬头就看见二郎在看她，看来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 秦舟见那妇人逃也似的的跑了，不由得问道，“就这样放了她” 代清允挑眉，“等抓住她说的那个人，你以为她还跑的了吗。” 秦舟忽的一笑，是啊，官府查案牵出来的人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他果然是读书读傻了，总是对着代清允犯傻，还没有一个十岁的女子想的明白了。 代清允被这笑晃了晃心神，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这家伙要是再过两年长开了要迷倒多少姑娘啊。 这时二郎说道，“那我们现在去找林捕头，方才我已经跟他说了前因后果，他说只要有线索立马去找他。” 代清允点点头，于是众人又去了官府林捕头办公的地方。 “怎么又回来了，是有线索了吗。”林捕头见二郎又返回来，立刻问道，没想到这会代清允也来了。 上次他对这个丫头的印象很深啊。 “是的林捕头，方才我们找到了一个传流言的妇人。”二郎随即对林捕头说了前因后果。 然后代清允补充了一句他们有个怀疑的人。 林捕头听完点点头，一副肃然的脸色，“好，本捕头尽快破案，还你们代家清白。” “多谢林捕头。” 于是几人出了官府。 代清允二郎和秦舟分别时依稀能听见周围百姓嘀嘀咕咕的声音，代清允也不在意，对着秦舟略微见礼，“今日辛苦秦公子了，多谢。”然后十分自然的拍拍秦舟的肩膀，“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秦舟虽然不喜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但是见代清允一脸笑容，还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三人分开，秦舟带着家丁回府，忽然他瞧见一旁的小摊上有一支十分精致的银簪子，心血来潮直接买了下来，也不知他想要送谁。 这边代清允二人还没到家，就听到家门口传来阵阵叫骂声。 代清允皱眉让二郎快些驾车回去。 “怎么了我还说不得了！你们家本就是破落户，不知道一天天的摆个官太太的谱给谁看！” “现在好了，一家子女的不知检点！我偏要说，你别拉我！” “知不知道镇里县里现在怎么说你们的！我呸，还开个酒馆，也不知道正不正经！” 代清允一下车就听见这些话扑面而来，她正想循着声音过去看是谁在叫骂，就看见赵氏钱氏孙氏三人冲过去扭着一个女人打！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 “今天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你个腌臜货看我不打死你！” 四人打做一团，，周围的村民想去拉，手上就被误伤划拉了一道口子，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只能嘴里喊着。 “哎呦，快去找里正！” “王翠花你这张破嘴呀！代家嫂子快别打了！” “代家嫂子快停手，王翠花要被打死了！” 这时，林氏慢吞吞的走了出来，眼神不善的看着地上的王翠花，“行了，别打了。” 说罢，赵氏三个妯娌停了手，从王翠花身上起来。 这会儿大家才看清楚躺地上的王翠花，已经披头散发，鼻青脸肿，上衣都被扯烂了些，只要是露出来的肉没有一块是好的。 她见代家几个停了手，立马哭天喊地起来。 “我不活了啊我不活了，代家打死人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这是想杀了我！” 赵氏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朝她吐了一口口水，“我呸！你这个糟货！” “要死就死远一点！别在我们家门口晦气！” 钱氏孙氏也狠狠的瞪着她。 这一幕把代清允看的惊呆了，她从来不知道孙氏一直软软的性子也可以这样牛掰啊！ “奶！伯娘！这是怎么了！” 林氏见代清允和二郎回来了，连忙让她们进屋去。 代清允也担心李氏，连忙去找，就看到代清玉几个都在四房屋里，守着李氏和代之孝。 “允儿你回来了！” 代清蓉见她回来了，立马拉着她叽里咕噜的说了前因后果。 原来代清玉她们三个去后山边采花瓣，就听到王翠花嘀嘀咕咕的和几个村妇八卦她们家的事情。 代清蓉气不过就理论了几句，王翠花就阴阳怪气的说她们不知检点，气的她就要上前打王翠花。 代清玉立马拉着她们回了家，本以为这事情就这样过了，没想到王翠花回家的时候路过代家，在门口大声的指桑骂槐，然后赵氏几人立马回骂了她，一来二去越说越过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代清允看到的了。 代清允嗤笑，王翠花这女人，上一次就讨嫌，这会儿活该被收拾！ “我出去看看，娘你们好好呆着。” “你去做什么，小心误伤了你。”李氏不同意，她可是知道三个嫂子的战斗力，一点都不担心她们。 “我就去看看，没事的娘。” 于是几小只偷偷摸摸的院门口偷看。 这会儿众人已经移步到代家大门口的空地上了。 王翠花还是躺在地上叫骂，也不知道是被拖过去的还是自己爬过去的。 “你个臭婆娘嘴巴干净点，再骂一句我打死你。” 林氏被她吵的头晕，立马大声的呵斥道，然后又看向匆匆赶来的张里正，“里正你看怎么解决，这女人嘴贱乱骂，还打了我三个儿媳！” 在场的众人皆是无语，到底是谁打谁啊！ 张里正气的胡子都抖了几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村里这才太平几天，又出事了！ “你说的什么话！明明是你们家打我一个人！”王翠花立马扒拉着张里正的裤腿，哭诉着代家人的暴行。 张里正一脚踢开她，又觉得尴尬，立马说道，“张三媳妇，你快些起来！躺地上算什么！” “别动不动哭天喊地的！像个泼妇似的！” 王翠花见张里正骂她，立马歇了声，只是眼睛怒瞪着代家众人。 第24章 被抓 “我们代家一大家子刚回村里，谁也不得罪！王翠花竟然敢蹬鼻子上脸公然在我们家门口骂人！张里正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林氏这次决定不再松口，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去他的！再不心狠一些，别人都要登堂入室打人了！ 张里正看林氏动了怒，这会儿真想大嘴巴抽王翠花。 “王翠花！快点给代家道歉！这事本就是你不对！” “我凭什么道歉！我说的都是事实！”王翠花咻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屑地的说道“你问问村里人，现在镇上谁不说他们家的事儿！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呗！” “我今儿非打死你！”赵氏一听立马转身抄了门口的扫帚，狠狠的朝王翠花身上打去！ 王翠花一边躲一边喊，“张叔你看到了是她动手打我！” 代清允这时立马上前拉住赵氏。 赵氏回头一看是允儿，立马停了手，嘴里骂道，“你再胡说八道我揍不死你！” 林氏目光也冷飕飕的看着王翠花。 代清允这时走上前，站在林氏身旁，脆生生的开口说道，“里正爷爷，今日我和二哥去了官府，林捕头说这种恶意散播流言的人都要收监打板子呢。” 然后一脸严肃的指着王翠花，“里正爷爷，我们抓她去官府，今日林捕头都说了会给我们代家一个清白的。” “而且她还故意寻衅滋事，我觉得官府大老爷会狠狠惩罚她的！” 林氏见代清允故意天真烂漫的说了一通默默拉着她的手，给她偷摸比了个大拇指。 “啥抓我！” 王翠花被唬住了，吓得半死，官府是那么好去的吗！不死也脱层皮的地儿！一般百姓都是对官府敬而远之，而且听代清允说的一板一眼，她又是个无知妇人，所以王翠花才会害怕。 “不行不行！张叔！不能抓我！我，我……”王翠花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了，她觉得村里打架吵嘴很正常，从没想过会犯法啊！ 张里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还不快些道歉！一天到晚没事做背后乱嚼舌根子！” 村里人纷纷说着不至于见官，只要王翠花肯道歉就完了。 张里正脸色难看的扫了一眼叽叽喳喳的村民，心里暗骂这群眼皮子浅的玩意！代家虽然蒙冤，但是家里还有两个秀才！前途无量！代老爷子那也是经过层层考试高中的！只要代老爷子在，代家就不会落败！这些眼皮子浅的只看到眼前的！ 王翠花委屈的撇着嘴，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息，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她实在开不了口。 “这么不情不愿的啊，那就算了，娘我们报官！”孙氏双手叉腰，一改往日柔弱姿态，今日她可是被这糟货气的够呛。 王翠花见林氏要说什么，也不纠结了，立马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嘴贱！别报官！” “我今天脑子进水了！才会说这胡话！婶子我错了，求您原谅我！”王翠花作势就要跪着。 林氏立马用力拉住她，狠狠一推，“别来下跪这一套，我现在比在淮安府城的时候好说话多了，但是不见得我们代家谁都可以欺负！你给我记住！再有下一次谁来求都没有用！” 说罢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的村民。 “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多谢张里正了。” 说完林氏拉着代清允的手进了屋。 张里正看着大家被林氏震慑住的样子，冷哼一声，一甩手走了！ 大家这才惊醒，代家确实是他们惹不起的，虽然不是官老爷了，但是家里还有两个秀才老爷！就刚才林氏散发出来的气场足以吓到一片无知村民。 王翠花跛着脚回了家，等待她的又是一场暴风雨。 代家堂屋里。 二郎说了今日去县里发现的证据。 大家心里有了底，相信官府很快会查明真相还她们几个丫头清白了！ 果然第二日代家众人正在吃早饭，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声音，四郎噔噔噔跑过去开门一看，连忙朝大家喊。 “有人被抓走啦！” 代清允正喝着稀粥，闻言抬头和二郎对视一眼，果然是王七！ “不对不对！他们过来了！奶！他们过来了！”四郎边说边跑进堂屋，毕竟四郎才五岁，还是有些怕人高马大带刀的官兵， 林氏不解的看向打哑谜的代清允和二郎两人，“怎么回事” “应该是那个胡乱传谣言的被抓了！” 代清允轻轻挑眉，嘴角带着笑，不错不错，林捕头办案速度值得点赞。 “什么走走走，开门看看！” “是村里面的” “我倒要看看是那个王八羔子吃饱了没事做！” 这会儿代家人都在，一听那人被抓了，气的都想出去揍他一顿。 一大家子乌泱泱的打开门，刚好林捕头压着王七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大堆村民还有王七哭的撕心裂肺的老娘。 林捕头对着代老爷子抱拳，“代老爷子，我们已经查明，近日县里和镇里散播流言的凶手正是石头村村民王七，我们现在将他游街示众押回县里，一路告知百姓王七所做之事！届时县令大人也会给他定罪，还代家一个清白！” 林捕头自从上次和代老爷子打交道后，调查了一番，代老爷子原是个好官！ 所以现在才会对他这样毕恭毕敬。 “多谢林捕头！办案堪称神速！若不然我家几个孙女怕是要一辈子蒙冤遭罪了！” 代老爷子深深的给他鞠躬，满满的谢意！ 代家众人也跟着致谢，没有什么比女儿家的清白更重要了！ 林捕头连忙扶起代老爷子，“快快请起！我本就是为民做事！老爷子无需客气！” “县令大人还等着我回去交差，告辞！” 说罢林捕头几人押着王七就要走。 突然王七的老娘猛的扑上来，跪在林捕头旁边，一个劲的磕头，“不要带走我儿子！求求你们了！” “让开！你儿子做错了事就该受罚！”林捕头办案多年，什么难缠的人没见过，语气冰冷。 王老婆子又连忙朝代家磕头，“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帮帮我！” “王七知道错了！呜呜呜！别抓他！” “乡亲们求求你们了！帮我求求官老爷！” 王老婆子磕的额头流出血，双手合十不停的搓着，在场的村民无不动容！但是他们哪里敢出声。 官府下令，王七不仅仅犯案一次，镇里县里没少偷鸡摸狗，这次还糊涂到差点害了几个姑娘！还有县里那个杂货铺家也不罢休！好端端做生意被这样侮辱！ 所以，王七这次有去无回…… “娘！你别求他们！娘你快回去！”王七看着老娘凄惨模样，双眼圆瞪，充血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既然知道心疼你娘，为何要做这些事！”代清允冷不丁的问道，在场的人都诧异的看向这个女娃，又好奇的看着王七，是啊，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上次他偷东西不成被打的事情 王七胸口剧烈的起伏，他想扶起老娘，奈何他已经被上了锁。 猛地听到代清允的话，转头看过去，几个呼吸间，王七眼里闪过挣扎，遂又消失，脸上还是那副愤恨的表情。 “为何与你何干！与你们各个何干！娘！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王七说罢不等官差拉锁，他便往前走去，于是林捕头看了一眼代清允连忙追了上去。 “王七！我的儿啊！”王老婆子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都怪我啊都怪我！没把你教好！你要我现在一个人怎么活啊！” 张里正心酸的叹口气，让人帮着把王老婆子扶回去。 然后又看着剩下没走的村民，郑重其事的说道，“你们看到了王七的下场！我希望你们再不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否则今日的王七说不定就是明日的你们！” 说完，张里正和代老爷子林氏打了个招呼就回了，他今日心情十分不好，毕竟是几十年的村民，王七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唉…… 代家这边各个笑逐颜开，种什么因吃什么果，王七自己活该！ 然后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明日酒馆就开业了。 只有代清允微微皱着眉，她回想着王七刚刚和他说话时的表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王七真的是因为上次偷东西的事情怀恨在心，可他那样的脑袋，做得出这些事儿吗 “允儿想什么呢，你二伯娘问你话呢。”林氏温柔的拍拍她的手。 代清允回神，“啊，明日开业咱们一家子都过去，爹和娘也去，就在后院看着就行，今晚上我和玉儿姐，三个伯娘，二哥，就睡在那边，明日大伯你们再过来帮忙。” 钱氏听了点点头，现在天还热，卤货不好先做，今晚上过去卤，明早开业味道正好！ “对了玉儿姐，我们有个礼物送你！”代清允代清蓉代清依三人神秘一笑，然后去代清允房里拿了东西递给代清玉。 代清允有些惊讶，然后高兴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副崭新的算盘！ “哈哈哈，这礼物送的好，有这新算盘，玉儿明日可就要大展拳脚了。” 代之礼哈哈笑着。 其他人也是跟着笑起来。 “明日大哥三哥来了，可不能让他俩闲着，去帮着玉儿姐收钱才是。”代清允开玩笑的说道，一月不见，不知道两个哥哥看见代家小酒馆会不会惊讶。 “就是就是，我们在家忙这忙那，明日也让大哥三哥好好累一累。”代清蓉满脸坏笑，惹得钱氏嗔怪的伸手给她一个脑瓜崩。 于是大家收拾妥当，带着满满一车东西向县里奔去。 到了县里已经是下午，大家一鼓作气先将卤货弄干净放进厨房大锅卤起来，赵氏和孙氏随便弄了点饭菜，喊着在楼上收拾的三个下来吃饭了。 其实小酒馆早已经收拾的十分干净，代清允不放心还是带着两人仔细检查，防止明日有客人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 听到赵氏在喊她们，代清玉连忙应声，三人下楼吃饭。 “明日玉儿姐主要负责收钱，大哥三哥算数好你教他们怎么收，让他们也能帮帮忙，大伯娘带着大伯负责在楼上招呼客人，二伯娘和二伯蓉儿姐就在楼下负责招呼客人，三伯娘带着依儿姐负责把所有卤货称好装油纸，二哥带着三伯负责帮忙运酒水，我就全场巡视。” 代清允一口气说完分工，大家都点点头，楼上桌子只有十张，楼下有十五张，这样安排很合理。 “哎呦，明日就要开业，我怎么还有些紧张。”赵氏揶揄的说道，之前在府城管七八间铺子她也没紧张过啊。 “我觉着我也是。”钱氏孙氏也笑了。 晚上大家又各自检查了一遍，这才睡了。 代清允见代清玉翻来覆去睡不着，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别怕，明日我们大家都在。” 代清玉听完不由得鼻子一酸，点点头，没说话，这本该是她好好爱护的妹妹，自从代家出事，允儿总是这样懂事，时时刻刻注意到她的情绪，带着她走出那个死胡同，带着她找到光亮…… 第25章 开业 一大早，天才蒙蒙亮，赵氏几个已经早早的起来做饭了。 代清允和钱氏试了卤货，确认没有问题，又和代清玉二郎忙着里里外外检查。 这时门外大郎三郎来了，“这便是小酒馆” 大郎诧异不已，因为他们县学一个月只能休一天，对家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知道酒馆开业还是家里送了信。 看着店内大大小小的酒坛，进门就是一阵扑鼻的芳香，桌椅板凳摆放整齐，临河的窗口全部打开，这样看过去真真是一副美景。 “好香！”三郎也是眼睛一亮。 “大哥二哥你们来啦！”代清允连忙拉着两人进来，“今日可就辛苦二位秀才老爷了，跟着玉儿姐收银子啊。” 代清允咧嘴一笑，实在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账房，今日就物尽其用一回。 “你就嘴贫。”二郎下楼和两人打了招呼，无奈的对代清允说道。 “哟，大郎三郎这么早，快快快，正好一起吃饭了。”孙氏正要来喊人去吃饭，就看见大郎三郎也来了。 “大哥，三哥。”代清玉也笑着喊道，扬了扬手里的算盘，“今日就委屈你们了。” “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学着四妹调皮是不是。” 大郎无奈的说道。 然后众人去了厨房吃饭，厨房还算大，除了有几个灶，还有放置物品的架子，专门切菜的案桌，还有一张大长桌，用来吃饭。 此时桌上摆了好几样菜，还有一大盆粥。 “大郎三郎！”赵氏和钱氏看见儿子来了，高兴的不行，连忙喊他们坐，给他们一个劲的夹菜，嘘寒问暖。 代清允和代清玉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 吃过饭，代家的众人也来了，这是凌晨就开始赶路过来，还借了里正家的牛车，这会儿还有一个时辰才开业，大家伙都围坐在厨房。 代清允分配着任务，巴拉巴拉说了好一会儿，然后大家都兴奋的各自去了各自负责的区域。 代老爷子和林氏还有四房两口子则在后院休息，代清允给他们泡了一壶茶，交给他们一个任务，就是折油纸，用来包卤货。 于是代家众人热火朝天的忙起来，门口牌匾上遮了红布，门口两边是代清允做的花篮，一一归顺好。 很快到了开业的吉时，代家请的舞狮队锣鼓喧天的来了，在门口表演，这会酒馆四周围满了来瞧热闹的，还有不少人手上拿着宣传单。 等舞狮结束，代老爷子站在大门口，说着代清允教他的话。 “各位父老亲，今日我们代家小酒馆开业，承蒙厚爱，前三日果酒买两斤送半斤卤货，多买多送！凭借宣传单可再优惠十文！” 说罢，代老爷子和林氏一人站在一边，一起扯下了红布，露出牌匾，代家小酒馆。 接着代之礼几兄弟点燃鞭炮，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一时间来尝试果酒的人络绎不绝。 很快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二郎三伯和代清允忙不迭的帮忙送酒端卤货。 眼见没有位置了，买酒回家喝的也不少。 代清玉和大郎三郎也忙着算账拿酒拿卤货，大家忙的不亦乐乎。 厨房孙氏和代清依也忙着将另外一口大锅的卤货盛出来晾凉，又接着下了新的卤货进去。 “这果酒果然不错，新颖，十分新颖！” 临窗的一男子赞不绝口，果酒入口滋味醇厚香浓！ “昨日我约你你不是不来吗！”他同伴对他翻了个白眼。 “老板！给我留一坛石榴酒，一坛桃子酒！等会我带回去给我岳父喝。” 大厅内有人喊了一声。 接着不约而同的喊声响起，都是要买酒回家的！ 代清允简直笑开了花，石榴酒一百文一坛，桃子酒梨酒杨梅酒都是六十文一坛，一小坛只有一斤，就这会楼上楼下不知道已经消费了多少。 后院林氏见前边忙的不行，也想去帮忙，代老爷子拉住她，“你老胳膊老腿的，去了也是添乱。” 林氏朝他翻了个白眼，“是，你不老。” 李氏和代之孝对视一眼，也不敢笑，默默的折着手里的油纸，先前准备好的油纸已经用光了，他们这会折的又被拿去装卤货了。 钱氏也没想到卤货会这样好卖，除了买酒的，买卤货的也不少！ 硬生生的将一大锅卤货一售而空！ 临近下午，店里才慢慢安静下来。 看着店里一片狼藉，大家也不觉得累，一鼓作气打扫卫生，洗盘子洗杯子。 “允儿丫头！” 这时秦夫人带着下人笑呵呵的进来。 “秦夫人！快请坐！”代清允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秦夫人居然会亲自过来，上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收到秦家的贺礼了，隔壁春风楼老板也送了礼，胭脂铺赵老板也赶来送了礼，买了酒和卤货。 “我是瞧着今儿你们生意太好，这会人少才来瞧瞧，你们家新开铺子，我不亲自来这么好意思。”秦夫人语调温软，满脸笑容。 “秦夫人来了。”林氏这时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总是这样客气。” 于是两人闲聊着。 代清允给两人泡了花茶，放了两盘点心，就去后院帮忙洗洗刷刷。 “哎哟，行了，你们小丫头别洗了，去歇会儿，特别是允儿跑了一天了，该累着了。” 钱氏推开几个女娃，嗔怪的说道，“去帮着玉儿算账去。” 赵氏孙氏也附和的让她们去歇着。 然后几个小的又去后院帮忙数铜板。 这会儿大郎三郎和玉儿已经数了一半，大多数都是一文一文的铜板，又要对账记账，又要数钱，三人累的脖子酸痛。 于是代清允三姐妹也加入数铜板的队伍。 等到秦夫人离开时，一大堆铜板才数清楚。 代清玉扭了扭脖子，念着手里拿的账本，“石榴酒共卖一百八十坛，杨梅酒一百六十坛，桃子酒八十坛，梨酒七十五坛，卤货不算送出的，单独卖二十文一斤，卖了八十斤！” “石榴酒十八两，杨梅酒九两零六百文，桃子酒四两零八百文，梨酒四两零五百文，卤货一两零六百文，共计三十九两五百文。” 说完，代清玉咽了咽口水，虽然没有肥皂利润高赚的多，但是，一上午就赚了快四十两银子啊！这可是普通百姓十几年才能攒够的…… 坐在石凳上的几兄妹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的。 “做什么，赚点钱就你们就傻了”林氏和代老爷子坐在一旁，眼里都是笑意。 众人回过神，都高兴的很，虽然肥皂好卖，但是天天都要到处跑才有的赚，现在酒馆生意这样好，他们也都松了口气。 “爷奶，我也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多人，我觉得是时候买几个死契下人了。” 代清允说着自己想法，他们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仅靠家里的伯伯伯娘亲自动手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们做。 代老爷子点点头，同意这个想法。 “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我老咯，只管教好我的学生就是。” 代老爷子一脸慈祥的摸着胡子，他知道允儿做什么都会征求他们老两口的主意，但是经过这几个月来看，已经不需要他们的意见，允儿丫头也能做的很好，可以说没了他们的约束，允儿只会越做越好。 林氏也说道，“你爷说得对，我也只管好家里的事就行，你们各个都聪明能干，有想法只管去做，我们负责兜底。” 代清允听完有些感动，老两口这是让她放手去做。 于是代清允和玉儿二郎赶着去牙行买了一些死契下人，是两对中年夫妻，交给大伯他们回家带着酿酒做肥皂。 因为他们各自都有儿女，都十几岁了，就负责留在店里帮忙。 安排好之后，代家众人带着两对夫妻回了代家，店里只留下四个新买的下人，还有钱氏，二郎和代清允两姐妹， 因为店里实在住不下，赵氏几个只有明日一早再赶来店里帮忙。 晚上，代清允三兄妹紧急培训四个少男少女，因为他们之前都是在大户人家做下人，很快都熟悉了。 两家下人，一家姓牛，一家姓李，代清允都没给他们改名改姓，还是叫原来的名字。 牛家夫妻生的是两个儿子，牛大河和牛二河，是对双胞胎，十四岁的年纪，看起来机灵听话。 李家夫妻是一儿一女，儿子李贵十四岁，女儿李云十三岁，看起来要比牛家的孩子白皙好看一些，主要是也勤快。 安排好他们的睡房，又让他们再把店里打扫了一次，钱氏和代清允又弄了一下卤货。 大家这才休息。 牛家兄弟一个屋子，二郎和李贵一个屋子，钱氏和李云一个屋子，代清允还是和玉儿睡一起，四间屋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躺在床上，代清允只觉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酸痛的很，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她梦见自己赚了好多钱，她数的正开心呢，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对着她说，“你这样财迷，也不知我们家能不能养得起你。” 听着他语气清冷又无奈宠溺，代清允对着他撇嘴，“本姑娘自己赚钱才不需要你养。” 那人影又凑近她，附耳对她说着些情话，代清允笑个不停。 直到早上代清玉摇醒她。 “你做什么好梦了，笑个不停。” 代清允无语的扶额，她这是做春梦了 想什么男人啊，她还小，搞钱才最重要！ 第26酒坊 代家连着忙了七八天，酒馆生意才逐渐稳定下来。 代清允聘请了一个老账房先生，因为他就住县城，也没有住店里，然后代清允让牛二河还有李云回了代家做事。 这么多天观察下来，牛大河聪明会察言观色，李贵也会说话做事，两人很适合在店里做事。 牛二河和李云回代家也有事情做。 因为代清允决定把酒坊扩大！不仅仅要在县里开铺子，还要将果酒往外出售。 于是代家风风火火又买了一块荒地，直接请村里人建酒坊。 大房代之礼负责监督建酒坊，等酒坊建造好，主要负责管理酒坊。 二房三房分别带着牛长财李大辉到处去收果子，要趁着这两个月赶紧多收些果子。 赵氏和孙氏则带着牛家媳妇李家媳妇在老酒坊忙着将果子洗净晾干，然后酿酒。 代之孝伤口也好了，不过依然不能干重活，就和李氏主要在家带着牛二河在家做肥皂。 李云跟着林氏负责家里的活计，做饭喂鸡喂鸭也是整天都忙个不停。 因为代家的卤货卖得好，村里的鸡鸭大部分都让代家给收了，这会儿村里男丁都去帮着盖酒坊，村里人大部分都跟着挣了不少钱。 一时间石头村因为代家富裕了不少，比往年挣得多了许多。 等到酒坊盖好也是十一月中旬了，除了代家收的果子，村里人也去亲戚家娘家收了果子买给代家酒坊。 酒坊建的很大，足足有十几间房，酿酒的八间屋子都密不透风，关的严严实实，门上也锁了好几把锁。 剩下几间屋子除了用来放果子还有酿酒用的酒和黄冰糖。 专门留了厨房和两间屋子给牛家和李家住。 他们吃住都在酒坊。 老酒坊则专门用来做肥皂，由代之孝主要负责。 这会儿代清允回来看看酒坊的日常运作。 就看见酒坊的大院里，有不少婆婆和妇女围在井边清洗果子。 大院旁边立了十几个架子，上面放着大大的簸箕，这是专门用来晾干果子的。 这时在翻果子的李家媳妇和牛家媳妇看见代清允，连忙喊了一声四小姐。 代清允打了声招呼让她们打开酒坊，她进去就看见房间里放了五六口大缸，缸口盖的严严实实。 “四小姐，这是最后一批石榴酒了。”李家媳妇打开酒缸，恭敬的说道。 来了代家几个月，她们都明白这个家里出谋划策的都是这个四小姐。 代清允点点头，闻了闻酒味，还不错。 随即对她们说道，“一定要保持酒坊干燥，每日她们弄好果子都要打扫干净。” 然后又去看了储存物料的房间。 还不错，干净整洁，看来买对人了。 代清允心里暗想。 院儿里不少妇女婆子瞧见她都乐呵呵的打着招呼。 “允儿这是刚从县里回来呀。” “允儿越来越漂亮了。” “可不是嘛，代家的姑娘啊都好看。” 代清允这几个月都是出门就坐牛车，没有风吹日晒，自然就白了漂亮了。 十一月已经很冷了，代清允手放进荷包里，笑吟吟的看向她们。 “婆婆婶婶们辛苦了，早些洗完果子回家去。” “我们也是领了工钱的，哪里就辛苦了。” 说话的是隔壁李婶子的儿媳妇，也姓李，所以大家都叫她小李氏。 “可不是嘛，就是这水也是烧热了了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指着井边正垒的土灶，上边架了一口大口，烧着热腾腾的水。 代清允又和她们闲聊了一会，便回家去了。 因为酒坊建的大，这片地在村里边，离代家有些远，大概要走十来分钟。 一路上和代清允打招呼的不少，她都一一笑着回应。 直到她快到代家，在路口拐弯时，看见路旁赵氏和一个妇人拉拉扯扯。 她连忙上前。 “大伯娘！” 赵氏看见代清允过来了，连忙和那妇人松了手，脸色不自然的说道。 “啊，允儿，你不是去酒坊了吗这么快回来了。” “这就是四房的清允丫头，我是玉儿舅妈。”妇人笑着对代清允打招呼。 代清允见她手里带着包裹，看样子是才到石头村，心里不由得狐疑，“原来是舅妈啊，怎么不进家里坐。” 她来做什么，代清允想不明白，之前赵家一个月内每天累死累活起早贪黑的卖肥皂，终于勉强把账还清，然后两家就没了来往，他们家倒是还想继续卖肥皂，不过林氏不让。 这会儿她来做什么。 “这就进去了，我和她说会话，你先进去。”赵氏闷声说道。 代清允应声回了代家。 估计是赵家又有什么破烂事要麻烦赵氏。 代清允回了堂屋烤火，林氏和李氏正在做衣服。 “快坐着暖手，这才中旬就这样冷，也不知道你娘生产时会不会遭罪。”林氏有些担忧的看着李氏的肚子。 代清允和四郎玩着拍手游戏，一边说道，“奶，别担心，大夫都说了我娘这一胎肯定很顺利。” 李氏也点点头，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一手摸着肚子，“只盼着是个男孩，以后长大了护着姐姐。” 林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心里也期盼着是个男孩。 四郎玩累了趴在代清允腿上，“四伯娘，我也会保护姐姐的。” 李氏瞧他笑的可爱，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是，我们四郎最听话了。” 这时赵氏带着她嫂子就来了。 “老太太好，许久没见，您还是这样精神。”吴氏是个会说话的，刚进门就夸上了，又瞧李氏肚子大，直说应该是个男孩。 李氏倒是有些高兴的回话，林氏却只是让人坐，让李云去倒水，就不再说话了。 赵氏见婆婆不热络的样子，她也知道这是赵家活该，又想起大嫂的来意，心下不快，也不说话了。 吴氏喝了水，看屋子里只有李氏和她搭话，她也不恼，笑着看向林氏。“老太太，我这次来是想求您件事儿。”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氏停了手里的活，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家还有脸来求我们” 吴氏见她话说的这样直白，到嘴边的话一噎，无措的看向赵氏。 赵氏只觉得脸上臊的慌，帮着李氏做衣服也不说话。 “说，又是什么事，让你跑这老远。”林氏出了口气，还是不耐烦的问她。 吴氏讪笑，咽了口水，“我们想送大林到老爷子的私塾来读书。” “学费我们都给，吃喝拉撒我们都给钱，不占你家便宜。” 吴氏尴尬的说完，又拿起水杯喝了口茶。 “哼，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林氏翻了翻眼皮子，又重新拿着衣服做起来，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以为那私塾想进就能进的，现在不收学生了，你收了心思。” 这事林氏确实没有说谎，因为代老爷子的缘故，镇里的私塾越来越火，已经是爆满，再收学生代老爷子也教不了。 赵氏叹了口气，“嫂子，我刚才都告诉你了，你不信。” 吴氏心里凉了一大截，那她儿子咋办，读不了书可不行啊。 “做什么跑这么远来读书，你家那边读不了”林氏有些纳闷，如果说是因为代老爷子教得好，那也用不着大费周章跑这么远读。 吴氏这下说不出话了，脸上净是愁容。 赵氏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吴氏，对林氏说道，“因为大林将县里先生的孙子打了，不但赔了钱，还被所有私塾都拒收了。” 赵氏简直气的要命，赵家就赵林一个儿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教的，如今教成了这样混不吝的样子。 林氏和代清允李氏几人简直无语，前有赵林他爹惹祸，这会赵林又惹事，这真是一家人。 “老太太，我也是没法了，我娘家那边住得远，也没个读书的地儿，这不厚着脸皮来求您们帮忙，他爹也想来的，又实在不好意思，所以……” 吴氏苦笑，当爹的没个正经，儿子也学不好，她只觉得日子怎么这么难。 “我们家帮不上这个忙，你回去。”林氏想也没想想说道，赵家，她一点也不想有任何瓜葛。 最终吴氏还是走了，连饭都没吃就走了，估计是不好意思。 赵氏有些晃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氏瞥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前些年惯的，他们如今是有什么难处就想着求人。” 赵氏听了不敢说话，李氏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 晚上大家早早的吃过饭，代老爷子说着来年的安排。 “今年咱们的酒馆生意和肥皂生意不错，但是也不能慌了地里的收成，咱家再买四十亩好良田，明年请人一起帮忙就是了，你们一个个的，说到种田种地就苦着脸，不种粮食吃什么。” 代老爷子拍了拍桌子，“哪怕日后大郎三郎有了出息，也不能不种地。” 代清允心里了然，老爷子还是怕，当初被抄家，什么退路都没有，那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多难受。 “我同意，爷奶，明年再多买一些地，我们种果树！” 代清允咧嘴一笑，又说了自己下一步计划。 现在代家凭着肥皂已经赚了不少，最开始找她们买肥皂的马老板和林峰，现在已经是代家最大的客户，可以说是目前主要供给他们肥皂，顺带着零零碎碎卖一些。 在酒馆里也划了一块地方专门卖肥皂。 至于酒馆生意也十分受欢迎，基本上每天都能收入几十两，更何况现在代家的果酒已经小有名气，周围几个县城都有人来找他们批发果酒。 代清允想着收果子只能当做一个过渡期，主要还得是自己家有个果园才行。 “这个主意好，周围大大小小的地方果子都被我们收光了，到处跑也是在累人。”二房三房表示同意，每天日晒雨淋的，实在是难受。 代老爷子和林氏都点头同意，看向代清允的眼神满是赞许。 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果子可以收，酒坊也只剩最后一批果子正在酿造，有赵氏几个盯着，不会出什么事。 因为之前已经了解到庆州府有专门卖成年果树的，代清允写了信给马老板到时候帮忙联系。 代家三兄弟就风风火火的出远门了。一去一回估计要一个月。 然后代老爷子和张里正商量圈地买地事宜。 第27章 人贩子 代清允第二日就回了县里，刚进店门口，就瞧见了熟人。 只见他身披黑色毛皮披风，里面穿着深蓝衣袍，腰间系着碧玉平安扣，墨色长发用玉簪高高束着，脸上白皙微红，一双俊目正直勾勾的盯着她，有点冷…… 代清允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打了个寒战，“秦公子怎么得空来了。” 秦舟收回目光，薄薄的嘴唇轻启，“家父想喝果酒，我特来买些。” 代清允了然，又不解的看向他，“这大冷天的，你让你家下人来买就是了呗。”干嘛还大老远跑来自己买，傻不傻。 秦舟愣了愣，拿了桌上的茶壶倒水，淡淡的说道，“刚好路过。” 代清允撇撇嘴，这家伙说话老是这样言简意赅。 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将手里的点心打开，“你试试，这是前头新开的点心铺子买的。”说罢她先拿了点心吃起来，嗯，味道还不错。 秦舟没吃，等二郎给他拿了酒，付了钱就走了。 …… 代清允无语，看向正在收拾账台的代清玉，“玉儿姐你说，秦夫人那样开朗的性格，他怎么一点都不像秦夫人。” 代清玉笑了笑，“胡说什么呢，每个人性格不同罢了。” 好，代清允耸耸肩，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十一月末，下起了雪。 封县大雪纷飞，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很是漂亮。 一大早，代清允就拉着二郎几个在店门口堆雪人。 几人正玩的开心，就瞧见春风楼掌柜来了。 春风楼掌柜名叫李长海，是个四十岁的清瘦男子，但是十分不和谐的是他浑身看着很有暴发户的感觉，手上带着好几个玉扳指，腰上缠着金丝腰带，身上披的是昂贵的狐狸皮毛做的披风。 “哟，几位小老板好兴致，大冷天的也不怕冻着。”李长海脸上带着商人惯有的笑容。 “李老板啊，快请进，李贵倒茶水来。”二郎手一摆请李长河进屋。 这会还早，又是大雪天，店里还没有客人。 李长河一进屋，闻了闻酒香，“你们家这酒真是不错，现在来我们春风楼吃饭的，喝酒都爱喝这果酒了。” 二郎爽朗一笑，“也是李老板您慧眼识珠，在我们这儿买酒。” 两人东拉西扯了一番，李长河终于说了他的来意，并且示意代清允也坐着听。 代清允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代家小酒馆对外一直都是二郎在负责交际，对内是代清玉在负责打理。 “代姑娘的智慧我可是看在眼里，所以这事儿，我只管负责传达，你们考虑。” “我们东家前些日子偶然来了封县，喝了你们的果酒，觉得甚是不错，想和你们合作。” 李长河说罢看向二人，他们东家可不是谁都可以攀上的，封县谁不知道春风楼背靠大山，谁敢得罪。 代清允听完心里有些不乐意，她可是听说春风楼背后的人不好招惹，若是他们贸然上了这艘船，以后还能全身而退吗，他们现在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惹不起这样的人物。 二郎也是皱着眉，心里思索着只觉得不妥，现在的他已经能独当一面，这事儿的背后利益关系他都门清，更何况之前在淮安府时，遇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 两兄妹对视一眼，二郎随即会意，“李老板，我们只是做些小生意，不敢攀上贵人，还请您转达一下歉意，我们十分感谢能有贵人看得起，不过我们家现在只想做好小店生意。” 二郎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李长河的表情。 李长河听完哈哈一笑，“小兄弟何须这样紧张，做生意嘛，不就是成与不成。” “既然二位无心合作，那我先告辞了，东家还等着我回话呢。” 李长河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依旧是笑容满面。 代清允兄妹送走李长河后，代清允拍了拍二郎的肩膀，“二哥，你要是学会李老板的一半情绪管理，啧，那就了不得了。” 二郎搓了搓有些冰冷的双手，翻了个白眼，“你就累死我，什么都交给我做。” 代清允嘿嘿一笑，没办法，谁让这个年代很多事情女的不方便做呢。 “腊月初六咱们就打烊回家这天也太冷了，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娘也该生了。” 代清允说道，想到李氏生孩子，她还是有些担心，这天气也太冷了。 “行，那趁这几天给我们的小五郎买些礼物回去。”代清玉放下手里的毛笔，扭了扭手腕。 代清允眼睛一亮，“我前两天路过首饰铺子看见一个金锁，十分好看，我现在就去买！” 说罢头披上披风拿了伞也不回的跑了。 代清玉和二郎还没来得及喊她注意安全，就不见了人影。 代清允兴奋的往首饰铺子走去，心心念念希望那个金锁还在，一路上都没有几个人，大雪也下个不停，代清允撑着油伞，嘴里嘟哝着真冷。 从东街过去西街要路过一条小路，代清允想抄下近路，然后想也没想的走了进去。 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代清允走着走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她！ 在现代时她看过不少拐卖妇女儿童的新闻，心里暗骂不会这么倒霉！！ 双手不由得握紧了伞柄，脚步加快往前走，哪儿想到前面忽然跳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代清允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跑，结果就看到后面也有个男人正一脸坏笑的向她靠近。 代清允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一横，丢了伞就跑，高大的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还想跑” 代清允一口咬在他的手腕，男人吃痛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代清允直接被打的眼冒金星。 “你轻点打！” “你还废话啥快点弄晕她！” “这丫头指定能卖个好价钱。” 接着男人拿了一个手帕捂住代清允的口鼻，她晕倒前只听见一句“放开她。” 等代清允再次醒来，只觉得头晕脑胀，使劲拍了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被绑架了！！！！ 心里暗骂一声，一眼看去，房里好几个小孩，都才四五岁的样子，这些丧良心的！ “你醒了”耳边传来的一句问候。 代清允往左边一看，卧了个槽，“秦舟！” “你怎么也被抓了！” 秦舟眼神冷冷的看着她，他为什么会进来，还不是因为路过看见她被抓，脑子一热冲了上去，结果…… 秦舟不由得扶额，“你为什么要走小路。” “官府不是发了通知最近有人贩子出没” “你到底长脑子没。” 代清允第一次听见秦舟说这么多话，居然是因为骂她，好，看在是因为救她被连累了，她当没听见。 “额，现在怎么办。” 代清允苦笑，这个房间破烂不堪，窗口看过去，外面白色一片，根本分不清他们在哪儿。 秦舟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道，“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城外，在马车上时我醒了，但是看不清外面，只记得马车走了很远。” 代清允心疼的看向一旁的几个小孩，冷的直哆嗦。 “外面有人守着，应该是在等买家。” 秦舟也皱眉看了一眼那些小孩。 虽然都穿的厚实，但是这天寒地冻的，也抗不住。 代清允想了想，让几个小孩都过来围在一起。 “姐姐，我想我娘了。呜呜。”小女孩靠在代清允身边，委屈的哭起来。 其它小孩也手足无措的哭起来，又冷又饿，好想回家。 “哭什么哭！都给我闭嘴！” 外面的男人使劲拍了拍门，恶狠狠的吼道。 一群小孩立刻止住眼泪。 抽抽搭搭的掉着眼泪，他们知道自己要被拍花子卖了。 代清允气的要命，站起身走到门前。 “你们是不是也该弄一盆炭火给我们，我们冷死的话，你们还怎么卖” “滚回去坐好，再敢说话爷现在就杀了你们。” 哪知道外面的男人根本不在乎。 代清允无法只有重新坐回来。 把几个小孩围在里面，拉开身上的披风护着他们，可惜她的披风太小只能围住一点。 秦舟见状也皱着眉拉开披风围着几个小孩。 这一下四五个小孩子都护住了。 少了冷意，其中一个穿着最好的女孩子瓮声瓮气的向两人道谢。 接着其它小孩也跟着道谢。 代清允笑着一一回应。 秦舟没说话，只思考着要怎么逃出去。 “秦舟，你说，我们会不会真的被卖了。”代清允抿着嘴，在现代时，科技那样发达，每年失踪的人口都找不回来，在这信息闭塞的古代，她们还能回家吗 秦舟看着代清允眼里流露出的惊慌，认真的说道，“我家人应该在找我了，放心。”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平安无事，只能想办法自救。 代清允鼻子一酸，眼里噙着泪水，对，二哥他们肯定会来找我，还有爷奶，爹娘…… 这是代清允来了这里第一次哭，她相信她的家人也肯定在找她！ 秦舟鬼使神差的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哭什么，我们也想办法出去。” 代清允对他笑了笑，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你说的对，我们也要自己想办法！” 秦舟闷闷的回了一声，收回的右手在衣袖里紧紧的握住又松开。 “吃饭了。” 门被打开了一点，接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还有一盆窝窝头被扔在地上。 代清允走过去拿起窝窝头，给每人分了一个。 “大家快吃，我们的爹娘还有官差肯定很快就来救我们了。”代清允见这些小孩不肯吃，轻声细语的哄着。 秦舟拿起一个窝窝头吃了起来，虽然有些冷了，口感又粗糙，他也不嫌弃，细嚼慢咽的吃着。 小孩们见他吃的香，也拿起窝窝头吃起来。 代清允看着秦舟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这样从容不迫，心里暗想真不愧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少爷。 第28章 回家1 吃过东西，外面慢慢黑了下来，加上冬天本就黑的快，秦舟透过窗上的洞口往外查看。 “外面还有两个人在守夜，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秦舟抿着嘴，脑海里想着自救的法子。 “有没有可能其他人去找买家了”代清允一边拍着怀里两个睡着的小女孩，一边悄声说道。 “白天出城的时候我就听到买家约好了明早到。”秦舟摇摇头，略显稚嫩的脸上带着一副不符合他年纪的冷意。 “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代清允拧着眉，忽的看见秦舟头上的玉簪，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银簪子，好在现在家里条件不错，每个女眷都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首饰。 她头上的银簪子还是玉儿姐用月银送她的礼物。 代清允咬咬嘴唇，下了决心。 “秦舟你过来，我有个主意。”代清允轻轻放下女孩，让睡在稻草上的几个孩子睡一起，又把自己的披风给他们盖上。 秦舟见状也解了披风盖在小孩身上，然后跟着代清允悄声走到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 代清允凑近他的耳边，附耳说着她的计划。 秦舟只觉得耳边痒痒的，耳尖不由自主的红了，可惜天色已晚看不清。 “这样太危险了。”秦舟听完，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代清允的目光，有些不赞同。 “这是唯一的办法，周围这样安静，官府就算再怎么查，查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我们被卖去哪里了。”代清允有些着急，抓住秦舟的胳膊，轻声说道，“只要我们成功，就有办法回去。” 秦舟透过微弱的月光看向面前的代清允，比他小三岁，却比他心思缜密。 “那我们换一下，你力气太小，万一伤不了……”还不等秦舟说完，代清允猛的捂住他的嘴。 “嘘！”代清允听见外面的人有了动静。 秦舟点点头，拨开她的手掌。 两人听见外面的男人好像是起来跳了两下，骂了几声天气冷之类的，又没了声音，确定他们又重新休息了，代清允这才松了口气。 “不行，如果是我装病，他们肯定会对你有所警惕，可我身板这样小，他们肯定不当回事。”代清允说完取下发簪放进右手衣袖里。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秦舟也伸手取下簪子放进衣袖里藏好，然后躺在地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薄薄的嘴唇轻启，“等会如果有危险，你一定要躲我身后。” 代清允深吸一口气，对他点点头，又在脑海里过了很多遍等会的情形。 好在她在现代时学过一段时间散打，哪怕现在用不上，她也能身子灵活些。 秦舟躺好后，代清允先是轻声喊着“你怎么了。” 然后语气慌乱的大喊，又跑到门口拍门，“快进来，他要死了，救救他！” 门外的两个汉子烦躁的打开门，又把代清允推进去，“吵什么吵！” “求求你们看看他，他突然昏倒了！”代清允哭着喊到，此刻的她非常有欺骗性，身子颤抖着，脸上又带着泪水。 那两个汉子对视一眼，怕真的有事，连忙走过去蹲在秦舟身旁查看。 代清允握紧右手的银簪子，看着背对自己的汉子，脑海里重复着把簪子插上他的背！ “这小子不会是睡着了”另外一个汉子伸手拍了拍秦舟的脸。 见他没动静，两个汉子有些慌了，另外一个汉子也伸手探着他的鼻息。 就是现在！代清允踢了踢秦舟的脚，心里默数123 然后右手快速的插了过去！一下插在她前面的汉子背上。 那汉子还没叫出声，躺在地上的秦舟同一时间一个反手将玉簪插进他手边的汉子腹部！ 两人吃痛，随即恼怒，背后受伤的汉子抄起手边的木棒就要起身，代清允直接拔了簪子直直的插进他的脖子！ 这时秦舟一脚踹开身边的汉子，就看见代清允将簪子插进另外一个汉子的脖子，红色的鲜血咻的喷了她一脸！ 被秦舟踹到的汉子见兄弟死了，恼羞成怒就要伸手抓代清允，哪知秦舟早已摸起地上的木棒，直接打在他的头部，瞬间鲜血直流。 两人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死在两个小孩的手上。 来不及思考安慰，秦舟伸手拉住代清允，“快，带上他们跑。” 代清允回过神，丢掉手上带血的簪子。 两人回头找那几个小孩。 四五个小孩早已经被吵醒，因为太黑他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敢说话，否则那些坏人又要打他们了！ 代清允两人走过去，扯掉披风，“宝贝们乖，拉紧我们的手，我们回家找爹娘好不好。” 小孩们听到回家找爹娘，高兴的拉住两人的手。 于是两人拉着五个小孩出了破屋。 这时才看清他们果然是在县外不知道什么地方。 秦舟看了看地上的马车印子，看了看天上的星星。 “他们应该是往南走了，那边是庆州府的方向，我们往北走，应该能回封县。”秦舟只能推算个大概，具体的方向只有先找到官道才清楚。 代清允应了一声，两个人便带着小孩往北走。 一路上好在有月光大概能看清路，又怕人贩子追来，秦舟又带着他们往荒地走。 地里全是杂草和石头，不容易被发现脚步。 走了一个时辰，几个小孩愣是忍着没喊累，代清允十分心疼，一边走一边哄着他们。 秦舟突然停了脚步，带着他们躲到一个大石头旁，石头边上堆满了稻草，刚好方便了他们藏身。 不一会儿泥路上追来一辆马车。 隔的稍微远了些，只模糊听见找不到脚步了，黑子两个被杀了一定要找到他们之类的，又匆匆赶着马车，走了。 秦舟吐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小孩，都乖乖的没有出声，代清允脸上的血迹被擦掉了许多，脸颊上还有一点。 他伸手擦掉代清允脸上的血迹，语气沉稳有力，“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官道了。” 代清允一喜，小声对几个小孩说道，“大家再努努力，我们坚持坚持，很快就能回家了。” “好，我听哥哥姐姐的。”最乖巧的那个小女孩点点头，对其它孩子也说道，“哥哥姐姐肯定会带我们回家的，所以我们不要哭！” “嗯嗯！我不哭！”几个小孩伸手捂住嘴巴，用力的点点头。 代清允感动的不行，天知道她多害怕小孩子哭起来，惹来人贩子。 秦舟伸手拉着两个小孩，让他们手拉手，大大小小七个孩子往官道走去。 又走了一个半时辰，代清允的双腿直打颤，喘着气，“我们休息一会，他们也太累了。” 秦舟停下脚步，“好。” 然后几个小孩围坐在一起休息，秦舟看着天快亮了，心里也送了口气，官道就在眼前了，想必人贩子也不敢这时来寻他们。 “宝贝们加油，天马上亮了，坏人不敢来了，回了家我们就可以吃饱饱了。”代清允挨个抹着他们脸上的汗水和泥渍，本来都是家里的宝贝，这会儿看起来都脏兮兮的，像个花猫。 五个小孩这会都累的东倒西歪，嘴里还说着不累。 秦舟看着代清允的举动，手不由得抚上心脏的位置，好像跳的有些微微快，是太累了吗，应该是。 “好了，走，若是人贩子胆大妄为来官道，可就糟了。”代清允帮孩子们理了理头发衣裳，对秦舟说道，“回了家，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了。” 代清允脸上带着疲惫的笑，这一晚上若不是他，可能他们已经被卖掉了。 秦舟动了动嘴唇，没说话，拉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 代清允无奈的笑了笑，算了，这家伙估计永远改不了这别扭的性格。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来追查的官兵，带头的赫然是林捕头！ 代清允站在官道路边，隔老远就看到了骑马的林捕头，兴奋又激动的站在路中间，朝他们挥手，“林捕头！林捕头我们在这儿！” 代清允喊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腿脚一软，差点倒在地上，秦舟立马伸手抱住她。 “抱歉，我有些累。”代清允歉意的笑了笑，还想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天旋地转，接着便晕了过去。 秦舟吃力的抱着她，一晚上他都不怎么休息过，精神时刻紧绷着，这会抱着代清允坐在地上等官兵过来。 倒是其它几个小孩知道得救了，围坐在秦舟身边，看着昏过去的代清允，哭着问姐姐怎么了。 林捕头带着官兵骑马没一会就赶来了，查看了一番，幸好几个孩子都没事，代清允也只是昏睡过去。 秦舟也松了口气，他刚刚，心里是害怕她有事的。 林捕头一手抱住代清允上了马，其它官兵也是抱着孩子上马，除了秦舟还精神不错坐着官兵身后，其他的小孩都睡着了。 骑了许久，官兵带着他们进了县里府衙内的客房，刘县令得知消息立马过来亲自安排婆子丫鬟好好照顾这些孩子，又吩咐林捕头让人按失踪名册通知家属。 刘县令这才回头看着秦舟，“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回家。” 秦舟摇摇头，“我累了就在这儿洗漱一番休息会就是，劳烦刘县令通知我爹娘。” “好，你好好休息。”刘县令也不再多问，得知他们是逃了一夜才回来，让他好好休息。 第29章 回家2 代清允只觉得头痛欲裂，梦里她爸妈对她好凶，让她快回去，还有人在等着她。 秦舟此刻已经梳洗干净，坐在代清允床前，让一旁的婆子给她用湿布给她润润嘴。 刚才大夫已经给所有孩子检查过，都没有事，只有代清允可能受了刺激有些梦魇。 秦夫人两口子得了信立马向衙门赶来，丫鬟忙不迭的带着他们来了客房。 刚进门就看见儿子正坐在房间的圆凳上，眼睛看着床上的人。 “爹娘。”秦舟听见声音，看见来人，起身走出门外。 “舟儿，你没事就好，你要吓死爹娘了！”秦夫人又气又急，她一晚上没睡，多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也不想活了。 “好了夫人，舟儿不是好好的嘛。”秦老爷扶着她，生怕她激动晕了。 “对不起爹娘，让你们担心了。”秦舟眼眶微红，破天荒的伸手拉着秦夫人。 “这不是允儿丫头吗！”秦夫人眼尖的看见床上的代清允，连忙让两个男士出去院子里。 瞧着睡的不太踏实的允儿，秦夫人跟着有些心疼了。 一家三口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秦夫人这才把下人手里拿着的披风给秦舟穿好，又问了他们怎么逃出来的，虽然秦舟说的简单，秦夫人还是听红了眼眶，眼泪还没掉下来，代家人风风火火的来了。 “允儿。” “四妹！” 来的是代清玉三姐妹和几个伯娘，家里其他的男丁全部出发去找人了，代老爷子大郎三郎也请了假去寻人了。 家里除了林氏和李氏四郎，其他人都来了县里。 跟着丫鬟进了屋，就看见代清允小脸煞白，代清玉当场眼泪就止不住掉了下来。 赵氏三个妯娌也是哭着，又怕吵到睡梦里的代清允，只能小声的咒骂着人贩子。 “娘，我们带允儿回家。”代清蓉哭红了眼睛，擦了擦眼泪，“四伯娘和奶这会肯定着急。” “对，我们带允儿丫头回家。”钱氏点头，说的无比坚定，当时她在店里得知允儿丢了那一瞬间，只觉得被雷打了似的。 “代家嫂子，坐我们的马车回去，稳当些。”秦夫人适时的站在门口，对赵氏几个说道，“县衙这边我们去说，我看允儿丫头受了惊吓，要回去好好养着才是。” 赵氏连忙道谢，“那就劳烦秦夫人了，这大冷天我们也确实不好找车，等允儿好了，我们再好好登门拜访才是。” 秦夫人摇摇头，“太客气了，我也是喜欢允儿丫头，见不的她受罪，快走，马车就在县衙门口。” 于是钱氏抱着代清允，在她身上裹了一层披风，代家女眷都拥着出了县衙。 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秦舟不由得松了口气，她的家人在身边也就放心了。 代清允被带回家时，县衙也出了告示孩子们都在县衙，让大家帮忙传话，还在外面找孩子的百姓都快回家。 …… 直到晚上，代清允才悠悠醒来，房里静悄悄的，只点了一盏油灯，林氏守在她的床前。 “奶。”代清允轻轻喊了一声，嗓子干的要冒烟了。 林氏见她醒了，激动坏了，“允儿，允儿你醒了，有没有哪儿疼的，告诉奶。” 代清允闭了闭眼，微微笑着，“奶我没事，我想喝水。” 她这会儿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累又饿，都没有力气喝水了。 林氏扶着她喝了些水，又出门喊了赵氏起床把灶上热着的米粥拿来。 不一会儿家里人都知道代清允醒了，这会大家都才休息，本来也睡不着，都高兴的想过来看看代清允。 林氏打发了他们回去休息，“你们冰天雪地的到处找人，好好回去歇着，也不怕冻着了，允儿没事，有我陪着就行。” 赵氏端来了米粥，一口一口喂了代清允吃下。 “我娘呢，睡下了吗。”代清允觉得奇怪，大家都醒了，唯有她爹娘的人影都没看到。 林氏叹了口气，“你娘早产了，给你生了个弟弟，这会儿在屋里歇着，我不让她起来，大夫说她伤了身子，要好好养着，我就让你爹看着她，别急着出来看你吹了风。” 赵氏连忙接话，“其实也不算早产，也有八个多月了，你弟弟胖着呢。” 代清允点点头，“谢谢大伯娘，奶，你们回去歇着，我去看看我娘。” 赵氏看了一眼林氏，见她点点头，赵氏便出去了。 “走，我和你一起去。”林氏扶着代清允起来，穿好衣服，林氏又给她披了了披风才作罢。 代清允也没阻止，老人家也是怕她着凉。 出了门隔壁就是李氏两口子的房间，果然还点着灯。 代清允敲了敲门，“爹娘，你们睡了么。” 房里李氏听见女儿的声音，连忙让代之孝开门。 “允儿，娘，快进来。”代之孝看见两人连忙让他们进屋，又马上关好门，怕有风吹进来。 “允儿你可好些了。”代之孝拉着代清允的胳膊，担忧的看着她。 代清允对他笑了笑，“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嘛，爹你别担心。” “允儿，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李氏眼里含着泪，朝她招手。 代清允鼻子一酸，两步走过去，伸手抱住床上的李氏，“娘，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李氏的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你这个傻丫头，你没事就好。” 代清允抬手擦掉李氏的眼泪，“娘别哭了，仔细眼睛哭坏了。” 李氏点点头，忍住眼泪，又拉着她左看右看。 “允儿瞧，这就是你弟弟。”林氏抱着睡醒的小五郎，打破她们难过的气氛。 代清允一听，连忙走到林氏身前，看着她怀里睁着眼睛的弟弟，小小的，丑丑的，不过和赵氏说的一样，胖胖的。 “真可爱，五郎长大了一定很好看。”代清允伸出手戳了戳小五郎的脸蛋。 李氏靠坐在床头，头上包着厚厚的帽子，代之孝将厚厚的被子也盖在她身上。 “行了，允儿也没事了，你俩也早些睡，要是月子不好好养，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林氏将小五郎放在床上，嘱咐两人。 代清允也点点头，“是啊娘，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和五郎。” “好，允儿你最近都不要出去了，在家陪陪我。”李氏拉着她的手，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她多怕允儿再也找不回来，那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活。 代清允知道李氏这是担心她，安慰的对她说道，“好，我就在家里陪爹娘和五郎，哪儿也不去。” 又说了一会儿，林氏才带着代清允回了房间。 “奶，今晚上你可以陪着我睡吗。”代清允拉着林氏，抿着嘴唇，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只能告诉林氏和老爷子。 林氏看了看她，起身锁好门，“好，今晚上我陪着你。”说罢伸手摸了摸代清允的脑袋。 “允儿肯定吓坏了，不用害怕，官府已经去抓人了。” 代清允摇摇头，张了张嘴，还是不敢把自己杀了人这件事说出来。 祖孙俩躺在床上，代清允往林氏的怀里拱了拱，轻声说着她的遭遇。 “奶，我杀了他，我不想杀人，可是没办法，如果我不杀他，死的就是我和秦舟。”代清允颤抖着说完，她真的害怕，现在一闭上眼，她眼前就是喷涌而出的鲜血，沾满了她的脸和双手。 林氏紧紧的搂着她，她本以为只是几个孩子侥幸逃了出来，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双手轻轻拍着代清允的背脊，“别怕允儿，你们做的对，不要觉得害怕有负担，人贩子抓到也会被处死的。” “官府知道了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允儿丫头你记住，你做的是对的，对坏人你不必抱有侥幸心理。” 林氏心里跳个不停，她只是想想当时的场景，她就害怕，如果允儿当时没有当机立断杀了人贩子，那么她的允儿丫头，这会儿，会怎么样 代清允哭着点点头，瓮声瓮气的说道“奶，我只是吓到了，我以后去哪儿都让二哥他们一起，我再也不一个人出去了。” 代清允此刻只能庆幸自己是个成年人，还有些承受能力，但是秦舟呢，这会儿在家，他会不会难受，代清允不由得担心他。 “好，快睡，别担心，我和你爷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你最近就在家好好养着。” 林氏心里有了盘算，接着告诉代清允明日对家里人说的措辞。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允儿杀人了，在这个年代，流言足以杀死一个人，更何况她现在只是个十岁的女孩，若是其他人知道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到了后半夜代清允才睡着了，林氏悄声出了屋子，回了里屋找代老爷子。 见他没睡，林氏叹了口气，和他说了来龙去脉，老两口商量了许久，决定明日一早就去县里找县令商谈此事，还有秦家那孩子，一定要瞒住允儿杀人这事。 等商量完，林氏又披了衣服回代清允房里，躺着她身边睡了。 第30章 菩提寺 冬日的早晨亮的快，太阳照在屋顶，阳光射进房里，代清允揉着眼睛醒了，身边林氏早已经起床和代老爷子去了县里。 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和大家伙一起吃了早饭。 看着大家关心又不敢多问的眼神，代清允心里一暖，随即对他们说了昨晚和林氏说好的措辞，就说他们是趁着人贩子不注意跑了出来。 说完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三哥，吃了饭你们就回县学，我已经没事了，不用耽搁学业。”代清允对两个哥哥说道，她可是对这两个哥哥寄予厚望啊。 大郎三郎担忧的看着她，“四妹，你最近就在家好好休息，玉儿说县里的铺子直接打烊了，等过完年再去。” 代清玉和二郎也点点头，“大哥说得对，你现在好好休息才是。” 然后其它伯伯伯娘也跟着附和。 代清允心里一暖，笑着一一答应，前一世，最爱她的只有爸妈，爷爷奶奶也只疼了她几年就去世了，后来她努力学习，出了社会醉心工作，基本上零社交，她不是个孤僻的性格，但是前一世过成那样，也是命运，就好像现在，有了一大家子人关心她。 “允儿，这是我之前在寺里求的平安符，你带着。”代清依将荷包里的平安符拿出来放在代清允手上，生怕她拒绝，又柔柔的说道，“这是主持开过光的。” 代清允结果平安符就放进来自己荷包里，“谢谢依儿姐，我会好好收着的。” 代清依点点头，温温柔柔的模样和她娘孙氏一样，不过孙氏还有急眼发火的时候，代清依倒是从来没有发过火。 看着大家满心都是想要安慰自己，代清允笑着让他们不用担心，各自忙去。 又问了大伯几人果树的事情，说来也巧，他们兄弟三人刚从庆州回到县里铺子休息，二郎就回来说代清允不见了。 “庆州那边有马老板帮忙联系倒也顺利，果树我们都看了，长的不错，想来果子也都不会差。” 代之礼说着，喝了一口热茶，“他们家果树种类也多，我们商量了就要了好几种果树。” 代清允点点头，果子种类多，酿酒的品种也多，这也是她需要的。 “约好了年后就运过来，到时候他们会留两个种树师傅，等果树都种好，教了我们怎么养树才回去。” “苹果梨桃价格一样，二两银子，杨梅和樱桃杏子偏贵些，三两银子，都各要了二十棵，还有从番外引进的葡萄，我想着这玩意的藤不好养，就要了种子，一小包就要了二十两……” 代之礼一口气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个葡萄我听果园老板说十分好吃，就是太贵，没什么人知道的。” 代清允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在几个伯伯出门前就叮嘱有什么好的果树都要一点，没想到还有这惊喜，还有葡萄呢！ 原本她以为这个年代没有葡萄，只有山上的野葡萄之类的，村民也不怎么吃，因为那玩意实在酸。 “买的好！这葡萄我在一本介绍番外的书籍上看到过，肯定好吃！” 代清允已经迫不及待了，心里算了一下账，现在买了地就要开始沃肥，就算还要下雪也不怕了，过完年果树运来也是三月份，到时候果园的地有营养就不怕果树养不好。 于是代清允和几个伯伯商量了沃肥的事情，可以交给村里人做，现在天冷没事做，能每日有个赚钱的活计他们应该都不会拒绝。 “先把这十亩地收拾出来，再开始慢慢沃肥，同时把围墙也建的高一些，多余的地不怕闲置，等明年先种了这一批，再慢慢找其他品种的果树，咱们家的果园一定要做大。” 代清允说完眼里冒着光，昨日受到的惊吓已经忘到脑后，等果园建好，果酒生意怕是又要扩大了，到时候也能带着石头村一起致富。 “哈哈哈，允儿好志向！我们几个伯伯可等着那一天了！” 代之礼几兄弟哈哈大笑，然后三人便忙着去村里招人忙乎起来。 毕竟沃肥的事情急不得，这几个月都有的忙了。 代清允安排好果园的事情，想去酒坊看看，代清玉拦住了她。 “放心你，最后一批果子已经酿酒了，这会酒坊的酒足够卖到明年的，你就别操心了。” 代清玉无奈的对她说道。 “好。”代清允没法，只能回李氏哪儿陪奶娃娃。 话分两头，林氏和代老爷子从县衙出来，终于松了口气，允儿的事情解决完了，两个人都轻松不少。 “秦家那边也是个好的，通透，今年年礼给他们家备的丰厚些才是。” 林氏坐在牛车里，叹了口气。 代老爷子拍拍她的手，“是该如此，秦夫人向来喜欢允儿丫头，有这个往来是该多亲厚些才行。” 又撩了车帘子对外面的牛大财说道，“你慢些，风大吹的冷，小心着凉。” “哎，多谢老太爷。”牛大财感谢的说了一声，又慢了些驾车。 “允儿是个好孩子，一心为了咱家想办法，断不能让她受委屈。”林氏想起允儿丫头，脸上又是一阵笑，又叹了口气，“只是怕她年纪太小，出了这样的事，会不会梦魇害怕。” 代老爷子摸着胡子，目光深邃的看向窗外，“过两日带允儿去寺里拜拜。” 林氏想了想点点头，封县也有个寺庙，虽然比不得淮安府的灵光寺，但也算是香火旺盛。 过了腊八节后，代家的果园如火如荼的动了工，村里人都算勤快，这大冬天还能挣钱，都愿意的很。 林氏带着代清允四姐妹还有赵氏五人动身去了寺庙。 封县的寺庙名叫菩提寺，位处封县的东边，到也不算远。 因为她们出发的早，中午就到了菩提寺。 快过年了，来寺庙祈求还愿的百姓还不少。 林氏带着儿媳孙女排了一会儿队就进了寺庙，先是走流程拜了拜，又去了求签的地方。 代清允其实心里有些打怵，毕竟她是外来之人，不过寺庙里的主持僧人对她并没有异样，她也就松了口气。 轮到她求签时，她看着手里的上上签交给了解签的大师。 只见那签文上写着：宛如仙鹤出樊笼，脱的樊笼处处空，南北东西无障碍，任君直上九霄宫。 只见那位大师捋了捋他长长的胡子，又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代清允，又看着手里的签，一直不说话。 林氏在一旁有些着急，得了上上签不应该是好兆头吗，大师这般模样是什么意思 “大师，这……” “施主不必着急，这位小施主可否随我来”那位大师起身放下签文，问着代清允。 代清允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发现她的异样觉得她是什么怪物！ 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 林氏几人都有些不解的拿着签文看。 “这分明是上上签，好寓意呀。”代清玉看完说了一句。 代清允跟着大师去了寺庙左手边的走廊，这里没有人，只有一方石桌和几个石凳。 “小施主请坐。”大师笑着让代清允坐下。 “小施主应该前几日才逢凶化吉。” 代清允正忐忑呢，一听这话点点头，“大师你怎么知道。” 心里不由得又摆正了自己的心态，敬畏之心不可无呀！ 大师呵呵一笑，“此签对小施主来说是上上签，也是下下签，本不该属于你的，你既得了就要承受所带来的结果。” 代清允大气都不敢出，这位大师莫不是看出来她不一样了…… “大师，此话怎讲。” 惠心大师摸着胡子，摇了摇头，“不可说也，你自了然。” 代清允紧绷着身体，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是碰到大神了呀，一眼看穿！ “小施主不必紧张，一切事物自有它的缘法，不过，小施主你的命数如何自有天意，不必纠结于此。” 代清允看着高深莫测的惠心大师，心里的敬畏之意浓浓升起。 “谢谢大师解惑，我会牢牢记与心中。” “去，你的家人该着急了。”惠心大师笑着看向她。 等代清允走远，一旁的小门走出来一个小僧。 “师父，她分明……” “不可胡说，天地之大，所有事物自有缘法，你该牢记于心。” 惠心大师说罢负手走了。 只留下小僧不解的挠着光头。 代清允几人又各自给家里人求了平安符便回家了。 车上，林氏想问代清允大师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可又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是没能问出口，想来应该是大师对她说的话别人不合适听。 第二日一大早，村口来了一大群人。 村民还以为是来闹事的，连忙喊了张里正，等到了村口问清原由，张里正笑的合不拢嘴，亲自带着他们来了代家。 原来是当时救得几个孩子的家里人，这会儿约好了带着孩子一起上门来道谢。 代老爷子和林氏连忙请人进院儿里坐，堂屋可坐不下这么多人，又要牛家媳妇和李家媳妇多拿几个炭盆来。 林氏本不想让这些人这样客气，可是几个小孩的家长非要让孩子见见代清允。 没法，只能让代清允出来了。 “孩子，你是个好姑娘，婶子谢谢你救了我家孩子。” “是啊，我们家就这一个孙子，要是他没了我们可咋办！” “多谢小姑娘了，小小年纪这样有勇有谋，真是个有福气的娃！” 代清允只得一一谢过，“当日不止我一人，还有县里秦家秦公子，也多亏了他带着我们才能找到回县里的路。” “你这孩子真是客气，秦家我们也去了的，不过秦家小公子说是你想的法子打晕了那人贩子才逃出来的，所以呀，你们俩我们都要好好谢过才是！” 那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眼里都是泪，“我们每家都带了一些薄礼，你们一定要收下才行。” “对对对，这些礼一定要收下，要不是你们家的姑娘啊，今年这个年，我们是没的过了！” “是啊是啊，老爷子老太太千万别推辞，这是我们给小姑娘的谢礼。” 等到送走这些来道谢的，院里堆放着一大堆礼品，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有。 一家子都乐的不行，这会儿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代家也有个好名声了，之前的事情，也能当做没有发生了。 第31章 冰窖 第二日林氏要亲自准备给秦家的年礼，果酒直接拿了一百斤，还有肥皂拿了五十块，改良后专门用来洗澡的香胰子五十块，鸡鸭各十只，后院种的几样耐寒的蔬菜割了一大箱子，赵氏几个妯娌绣的屏风一张，男女款的中等狐狸毛围脖各六条，还有老爷子亲手默写的古籍一本，对秦舟读书有大用的。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特产之类的，能装满了一大车，就不一一细说。 代清允看着院子里堆的年礼，想了想，决定给秦舟写一封信。 大概意思就是询问他身体然如何之类的，虽然代清允过了年也才十一岁，始终还是男女有别，书信上不能写的太过于亲切。 自从上次之后，也不知秦舟最近如何了，代清允微微叹口气，一直想当面对他道谢来着，只能约他年后吃饭，想了想又在信末加上了年后约他在春风楼吃饭。 中午代之礼和牛长财就驾车去了县里送年礼。 代家女眷都围坐在堂屋里包饺子和汤圆。 眼看就要过年，年货都要提前准备，像饺子汤圆肉豆腐肉丸子炸酥肉等等这些东西都要弄好几天，林氏说这是代家不一样的一个新年，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 休了假的代老爷子大郎三郎几人就忙着写对联福字，给村里不会写字的人家都送一份。 代清允包了一会饺子感觉身上有些冷意，烤着炭火也觉得不舒服。 “怕不是着凉了，李云，你去厨房煮些姜汤。”林氏担忧的摸了摸代清允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就松了口气。 李云连忙应声放下手里的饺子去了厨房。 “奶，没事，可能就是没睡好。”代清允捂热双手，摸了摸耳朵，“就是忽然的一阵冷意，不像着凉。” “今年格外冷，等会大家都喝些姜汤才行。”林氏有些不放心，看了看外面一直下个不停的大雪，“今年这雪下个不停，北边怕是不好过。” 孙氏也是有些忧心，她娘家离封县最远，虽然也是属于淮安州的县城，但是又临近庆州，庆州又归属于北边的边界，好多年前也是遭了雪灾，她娘家也受了波及，村里房子都压垮了大部分，人也死了一些，今年这天气，和那时候特别像。 钱氏看出了孙氏的担忧，宽慰道，“你别自己吓自己，今年天气异常想必都有应对措施，或者你先写封信回去问问。” “老三媳妇说得对，你先写封信回去问问，马上就要过年了，可别被这雪闹的年都过不成。”林氏停了手里的活，看了看孙氏，“再多拿些东西一起送过去。” “谢谢娘。”孙氏眼眶微红，她娘家的年礼月初时就送了过去，婆婆这是有心贴补她娘家。 不一会李云端来了姜汤，代家每人都分了一碗喝。 “这地早上才扫的，这么快又垫上了。”赵氏端了一盘饺子去院里冻，看着地上厚厚的一层雪，有些恼火，又朝厨房喊了一声，“快来把院子扫了。” 在厨房和面的牛氏张氏连忙拿了扫帚出来扫地。 赵氏回堂屋时拍拍身上的雪，“冻死我了，我看那些饺子没一会儿就冻成冰块了。” 代清允听了这话猛的看向赵氏，“大伯娘你说什么。” 赵氏被问的一脸懵，又重复了一遍。 代清允心里有点激动，她怎么没想到呢！还是赵氏提醒了她，这个年代好像还没有人储存冰块啊！ 至少在淮安州府的时候天气那么热都没有听说有冰块这东西。 这不是又一个妥妥的商机吗！ 代清允激动了，又冷静下来想了想，确实可以挖地窖存冰，但是这工程量极大，而且需要马上就动工，那么多银子从哪儿来！ “允儿你这是怎么了，想什么呢。”代清蓉在她面前用手晃了晃。 “啊，没事没事。”代清允回过神，朝大家笑了笑。 代清允偷摸给旁边桌子的二郎使了个眼神。 二郎立马会意，这丫头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两人不动声色的出了堂屋，到了后院放肥皂的地方。 “冷死了，你快说你又想到什么主意了。”二郎跺跺脚，不解允儿为什么要背着大家。 打代清允神秘一笑，“二哥，咱们宣朝是不是没有人存冰” “存冰什么意思。”二郎疑惑的看向她，“你是说冬天存冰夏天用怎么可能，到了夏天不都化了吗。” 代清允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她正愁银子来的太慢就让她发现了这办法。 “二哥！你的老板梦不远了。”代清允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二郎听完迟迟没有反应，“这……这能行吗” 代清允挑眉，“你不相信” 二郎摆摆手，“不是不相信，只是这法子我从来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就对了，相信我准没错。”代清允忍不住笑意，“我决定找秦家合作！” “这，秦家确实合适，但是他们能愿意吗。”二郎有些担心，毕竟要是按照允儿说的规模建造地窖，要耗费不少银子。 “事在人为，我觉得秦老爷是有这个眼光的。”代清允这个想法是她反复想了的，一是秦家有钱，二是他们家人品好，至于三嘛，如果这法子由秦家在宫里的妃子献给皇家，对秦家对代家都只有好处。 两人又商量一番，决定马上写信给秦家，明日去找他们商讨。 代清允写了信，二郎立马去了县里。 “允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二郎这大冷天的去哪儿”赵氏见儿子急匆匆的套了车就出门，不解的看向代清允。 代清允嘿嘿一笑，“大伯娘放心，是好事。”现在暂时不能对代家说，如果秦家不同意的话，这个法子只能暂时搁置，明年多赚了钱再实施也行。 赵氏这几个月算是发现了代清允主意多着呢，也不再多问。 到了晚上，二郎才回来。 还不等赵氏去问，代清允连忙跑到门口期待的看着二郎。 二郎看见允儿这样着急，不由得笑出声，“你也会着急呢。” “二哥你快说怎么样怎么样，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代清允紧紧拉着二郎的胳膊。 二郎点点头，“到了秦家，我说了来意，秦老爷带我去书房，他看了信后，又和我聊了一会儿，我才回来。” “意思是秦老爷同意了”代清允高兴的蹦了蹦，她就知道秦家肯定愿意。 “允儿你俩还不快进来。”林氏无语的看着两个人在院子里说话，“也不知道们你瞒着我们打什么哑谜。” 二郎和代清允进了屋子，看着大家莫名其妙的眼神，代清允这才说了原由。 过了一会，代家众人听完，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懵。 “允儿你是说，这法子到了夏日冰块还能存下一大半”代老爷子思量之后，郑重的问道。 代清允点点头，“是的，只要储存得当，到夏日时能留下大部分冰块。” “这法子真的能行吗。”代之孝不由得担心，女儿的想法多，他当然高兴，但是这一次可不是酿酒，建冰窖耗时耗力耗钱，若是不成功，允儿…… “爹，你别担心，他们家做生意多年，若是秦老爷觉得这法子不行也不会让我明日去了。”代清允握住他的手，她知道这是担心她，毕竟这不是小打小闹的事情。 “我看行，等夏日开冰窖时就知道这法子成不成，就算不成，也不怕，我和你爷给你兜着。”林氏扫了一圈屋里的众人，“允儿只管大胆去做，奶，支持你。” 代清允有些感动，她也知道这个办法大家会质疑，可是没想到林氏居然会无条件信任她。 “奶，你放心，允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了。”林氏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听了林氏的话，众人这才醒悟，对啊，自从来了石头村，不一直是允儿带着他们赚钱吗！ 随即大家都表示赞同，反正家里这会儿也不差银子哪怕夏日开冰窖没成功，那个时候他们也有钱赔。 回了房间，代清允拿了纸笔画了地窖的图纸，又详细写了存冰需要的东西。 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代清允拿起纸张，轻轻吹干，又检查了一番，这才洗漱睡觉。 第二日吃过早饭代清允带着图纸和二郎赶去县里。 路过青河时，两人特意看了看河面的结冰情况，才去了秦家。 门房见两人下了车立马带他们去了书房。 书房里秦舟正在练字，抬头就看见代清允进来了，今日她穿着青色绣花裙，同色披风上一圈白色的毛发，衬得她格外娇俏可爱。 “秦公子。”代清允今日心情格外好，笑着和秦舟打招呼，这一笑脸上两个酒窝格外明显。 秦舟顿了顿右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嗯，二位请坐。” 代清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刚喝了一口茶，秦老爷就来了。 “秦老爷，秦夫人。” 两兄妹连忙起身见礼。 “这么久了，还叫的这样生疏，都说了叫伯父伯母就好。”秦夫人嗔怪的说道。 两夫妻坐在代清允兄妹对面，下人上了热茶又离开。 代清允和二郎对视一眼，又重新喊了伯父伯母。 秦夫人捂嘴笑了笑，“真是，下次可不准再老爷夫人的喊了。” 秦老爷秦誉也是点头，“如今我们两家有了来往，不用多礼。” 代清允笑着拿出图纸，递给他们，“伯父伯母，这是我昨日匆忙画的图纸，有些潦草，还请勿怪。” 秦誉两口子连忙拿着图纸仔细看着，看完又拿给秦舟。 “允儿丫头，你这法子是真不错，不过伯母想多嘴问一句，这样好的办法为何找我们呢。”秦夫人笑着看向代清允，冰窖这事若是成了，可不单单只是赚钱那样简单了。 代清允回以一笑，“秦伯母，不怕您笑话，我们家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和你们合作才是最好的办法。” “况且我也想以此办法报答一下秦公子，若是没有他，允儿怕是难逃一劫。” 第32章 脑瓜蹦 代清允说罢看向秦舟，笑的真挚。 秦舟已经看完图纸，刚抬头眼神就和代清允对上，连忙看向他爹娘。 “我觉得可以，事不宜迟，早日动工。” 秦誉没想到这平日不多话的儿子竟然有兴趣，笑着说道，“难得舟儿也有兴趣，好，这事咱们再仔细商量个章程，尽早动工。” 秦夫人当然也愿意，特别是刚才允儿说的那一番话，她心里就像喝了蜜似的。 “那行，你们好好聊，我去厨房，中午你俩就在这儿吃饭。” 说罢秦夫人出了书房，关好门去了厨房，心情十分愉悦，惹的她身边的丫鬟都忍不住问她，“夫人今日是有什么好事，这样高兴。” “自然是有好事，走去厨房，我今儿要亲自下厨做两道菜。”秦夫人乐的就差哼小曲儿了 午饭时，代清允几人才商议完毕，决定将冰窖建在石头村，石头村两边都有河流，一是取冰方便，二是掩人耳目。 又因为石头村村民大多都会修建房子，民风淳朴，有张里正管着不会出什么事儿，所以这事可以直接交给村民来做，由二郎负责监工。 至于银钱方面，秦家出了大部分，代家出一部分，冰窖建好盈利之后，两家五五分账。 在秦家吃过饭，秦老爷立马让管家找来他们家的工匠师傅，嘱咐一番之后，和二郎代清允回了村，马不停蹄的买地修建地窖。 至于修建地窖需要的青砖石和其他材料由秦家负责采购，送到石头村。 修建地窖的位置需要地势较高，干燥的土地，在张里正的介绍下，圈了十亩地用来建地窖。 这块地就在代家正在修的果园后边，秦家的工匠师傅查看了一番，离石头山近，地势高，土壤紧密干燥，确实适合修建地窖。 几人看好地路过还在修建的果园，正在干活的村民连忙好奇的问道，“二郎，你们家这是又要买地” “是啊叔，还请你们帮忙给村里人传一传，还想找活干的来找我报名。”二郎笑着说道，之前修建果园招了村里一部分人，这会儿修地窖要的人多，之前没赶上修果园的人倒是可以补上。 张里正笑的合不拢嘴，“大伙赶紧的帮忙说说，代家这次招的人多，都快些来找二郎报名。”村里人都有事做，有钱赚，他自然高兴，他相信石头村很快就不是封县最穷的村子了。 代家来的这几个月已经改善了一部分村民的生活，这次他们着急要建的这什么地窖，又能让一部分村民贴补生活了。 “好好好，中午回去吃饭我们就帮着宣传。”那位大叔笑的乐呵呵，他家里还有两个兄弟没有活干，正好了。 办好土地手续，代清允兄妹和工匠刘师傅就在院子里放了桌子，等着村民来报名。 好在这几日雪停了，他们做事也没那么遭罪。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就有人来代家报名，刘师傅根据村民擅长的活计划分，有修建手艺的自然是工钱不一样，大家也没有异议，大郎三郎见忙不过来也帮着登记。 一直忙到第二天中午才全部登记完毕。 刘师傅又按照名单筛选了几个啥都不会的出去，将手艺好的几个村民安排成大工，剩下的小工平均分给几个手艺好的大工带着。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要趁着这十天把土地清理出来。 又划分好一亩地修建两个地窖，十亩地就是二十个地窖，要在一个月内全部完工。 这工程量不小，村里除了修果园的劳动力基本上都来了修地窖，然后就是没日没夜的干活。 村里人都是做惯了农活儿，这么多人清理土地根本用不了十天，三天就清理的干干净净。 刘师傅非常满意这进度，又拉着几个大工和代清允二郎商讨，如何将地窖挖好，有那些需要注意的，总之最近代清允他们就十分忙碌。 李氏看着女儿累的身子又瘦了，十分心疼，“你二哥不是在嘛，你休息一天也不成” 正在逗着小五郎的代清允笑嘻嘻的看着李氏，“娘，我也不累，休息干嘛，你要是看我辛苦你就好好坐月子，身体好了然后再给我炖汤喝。” 李氏的茶饭手艺极好，代清允好久没有吃到她做的饭，有些馋了。 李氏拿她没有办法，“行了拿来我抱着，你这小胳膊抱一会儿就手酸。” 代清允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四郎在喊她。 “四郎，你小声一些，小弟弟睡觉啦。”代清允连忙出门关好门，走过去捏了捏四郎胖嘟嘟的脸颊。 “四姐，外面有人找你我才喊的。”四郎捂着嘴，小声的说道，生怕吵了小弟弟睡觉。 代清允被他这样逗的一笑，连忙走出门去看是谁找她。 刚出门，就见到秦舟，站在不远处大树底下，身后停着一辆马车。 秦舟穿着墨色长袍，腰间缠着白玉腰带，腰带上戴着平安扣，脚上穿着黑色长靴，披着白色披风，长发用发簪简单的束在脑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悠悠的看着远方，干干净净，气质清冷，站在树下，配着周围的白雪，就好像一幅画似的。 代清允不由得看呆了，几个呼吸后，秦舟的视线看了过来，代清允连忙回神走过去，心里暗骂自己对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子花痴！ “秦公子你怎么来了。” “秦舟。” “”代清允愣了愣，看着秦舟嘴巴一张一合就说了两个字，这才反应过来是让她叫他名字。 “呃，秦舟……” 代清允眨眨眼睛，看向他，见他没有反驳，又说道，“这大老远的你来村里做什么，地窖的事情我二哥盯着呢，不会耽搁的。” “过完年我要和母亲去外祖家。”秦舟看着面前的小人，这些日子不见，她不仅没有长高，好像又瘦了许多，不由得皱了皱眉。 代清允看着他突然皱眉，想不通他这话什么意思。 秦舟见她没懂，抿了抿嘴唇，“等我回来再去春风楼。” 说罢他眼神别扭的看向别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跑来石头村，明明一封信就可以的事情。 代清允立马懂了，“哦！你说我请你吃饭的事情呀，不急不急，你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的！” 开玩笑，秦家现在是她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秦舟之前又十分讲义气的和她逃出人贩子之手，吃饭这种小事，当然是她来迁就时间啦。 秦舟的耳朵红了红，顾自往前走着，“你带我去地窖那边看看。” 代清允立马跟上脚步，一边为他介绍着石头村的事情，一边和村民打招呼。 两人并肩走着，代清允比秦舟矮了一个脑袋，说话的时候有些吃力的抬头，没一会儿脖子就酸了，好在很快到了修建地窖的地方。 此时还有两天就过年，大家伙都在卖力的挖着地窖，二十个地窖同时动工，十亩土地上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二郎正在巡视，看见秦舟来了，立马上前来打招呼。 秦舟这次倒是没有特意改正二郎的称呼，和二郎交谈着地窖的进度，当然大部分是二郎说，秦舟时不时的回答一句。 代清允还纳闷秦舟为什么要让她改称呼呢，就看见几个来给村民送饭的妇人朝这边嘀嘀咕咕的。 代清允想让秦舟走了，又不知道怎么说，就眼看着那几个妇人走上前。 “二郎，这是哪家的公子呀，长的这样俊。”一个高瘦的妇人手里挎着篮子，笑呵呵的和二郎打招呼。 “张婶子，这位是修建地窖的东家公子。”二郎淡淡的说道，接触秦舟这么久，他的性格二郎也清楚，于是不想和几个妇人多说。 “哟，这就是秦家的公子呀，真是一表人才，也不知道……”眼看另外一个妇人就要说出定亲没定亲这样的话，代清允连忙打岔，“秦舟我们回去，我奶一直念叨你呢，说是要好好谢谢你，今日正好了，她新做了点心。” 秦舟点点头，跟着代清允走了。 二郎松了口气，语气冷淡的看着说话的那个妇人，“婶子，东家的公子就偶然来这一次，要是说错了话，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张婶子连忙拉着身旁的妇人，“瞧二郎说的，我们就是打个招呼，走走，去送饭了。” 二郎看着她们走了，撇撇嘴，最好只是想打招呼。 代清允和秦舟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她余光看了看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大山，便悄声对秦舟说道，“秦舟你别记心里，刚才两个婶子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秦舟瞥了一眼偷摸说话的代清允，心里觉得好笑，嘴角微微翘起，“不是打招呼还能是什么” 代清允愣了愣，这家伙！ 随后她撇撇嘴，悄悄翻了个白眼，她自以为比秦舟矮了一个脑袋秦舟看不见，哪儿想到秦舟余光正好看见。 秦舟没忍住，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蹦。 跟在身后的大山都惊呆了。 代清允捂着脑门，也惊呆了。 秦舟：“……” 好是他没忍住…… 看着她撇着嘴巴，一副委屈巴巴又不敢说的样子，秦舟又笑了笑，“走，林奶奶不是做了点心吗。” 看着自家公子心情愉悦的样子，大山简直觉得邪门，回府他一定要告诉夫人！！ 代清允揉了揉脑门，看着走在前面的秦舟，心里不由得吐槽这家伙真是阴晴不定。 第33章 过年啦 秦舟在代家坐了一会儿，又和大郎三郎攀谈了一会学术上的事情，代老爷子都忍不住夸赞秦舟博学多才。 秦舟这才带着大山准备离开。 代清允送他到大门口，秦舟这才将袖子里的小盒子拿出来递给她。 “年礼。” 代清允一脸懵的接过，有些尴尬，“啊，我没有给你准备……” 秦舟背对她说了一句无妨，就上了马车，谁也没看见他嘴角的笑容。 至于为什么要亲自跑来石头村，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代清允打开雕花盒子一看，是一枚发簪，上面点缀着一对桃花状的绒花，简单好看。 但是……代清允连忙盖好盒子，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古代送簪子不是定情的意思吗！！ 秦舟你糊涂呀！！我才十一岁！！ 代清允心里简直在打架，连忙收好盒子，回了房间收好。 又转念一想，不应该呀，怎么看秦舟都不像喜欢她，而且她现在就是个没长大的小豆芽，有什么好喜欢的，估计就是他随便买的礼物，毕竟他也才十三岁，不能以她二十几岁的年龄去看这事儿！ 代清允这样一想就觉得对了，收好簪子去看小五郎。 “刚才是秦公子来了吗。”李氏正哄着小五郎睡觉，见代清允来了，笑着问道。 “是呀，来看看地窖的进度。”代清允上前帮李氏的帽子盖严实。 “娘，你不要老是坐着，要多躺躺。” 李氏点点头无奈的一笑，“对了，我估计你外婆她们要到了。” 前两日李氏娘家的信到了，得知她早产今年不能回娘家，李氏的娘马上收拾东西动身赶来代家。 “外婆要是明儿到，正好能一起过年。”代清允坐在床榻旁，手上不停的给李氏捏着腰。 李氏叹了口气，“你外婆就是急性子，她就是怕代家出事日子不好过才着急。” 李氏娘家和赵氏娘家又隔了一个县，大雪天赶路过来怕是要遭不少罪。 李家就是普通农户，当初李氏能和代之孝说亲，还是因为代之孝当初和林氏回外祖家时偶然碰到。 十多岁的小伙子，一见钟情，也不敢多说，但是谁知道竟然日日魂牵梦萦的，他便壮胆子和林氏说了。 林氏听了也没反对，和老爷子一合计，递了信给林氏娘家帮忙说亲，李家对这门亲事自然愿意，一来二去两家就结亲了。 下午代之孝正和几个兄弟扫门口屋檐的积雪，他在屋顶就瞧见一辆牛车缓缓驶来。 等到车停了，驾车的赫然就是李氏的大哥和他儿子，车厢里下来的是李氏的娘和大嫂！ “岳母！大哥大嫂！”代之孝惊喜的喊着，连忙下了屋檐，请他们进屋。 “之孝啊，你身子都好利索啦”李氏的娘冉氏是个干净利索的妇人，头发梳的光溜，多日赶路的疲惫也没影响她的姿态。 李氏的大哥大嫂也纷纷问候。 代之孝忙说自己好了，代之礼几个也打着招呼帮忙拿东西，这一看可不得了，车厢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可不少。 等到众人进了院子，代老爷子和林氏连忙请人进堂屋。 “亲家母，你这大老远过来可遭了不少罪，哟，这是长风，这小伙子长的真不错。”林氏热络的拉着冉氏，又和坐在一旁的李兴夫妇打招呼。 来堂屋帮忙上茶的赵氏看了看林氏热络的模样，压了压心里的不舒服，又出去了。 堂屋里就剩下李家几人，还有作陪的代老爷子和林氏，代之孝三人。 “哎呦，这真是，眼看明日就要过年，我也厚着脸皮来你们家，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心，先是之孝受伤，这会儿湘云又早产，她爹去的早，我又顾着她大哥这头，这次是实在放心不下，拖家带口的来了。” 冉氏枯瘦的双手捧着热茶，脸上净是惆怅。 “这话说的，你们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说什么厚脸皮不厚脸皮的。”林氏不赞同的说道，“既然来了咱们家，就好好一起过个年，你们也好好和湘云聚聚。” “外婆！舅舅舅妈，表哥！”得了信的代清允忙从冰窖那边赶回来。 在她记忆中，李家人对她们十分好，可惜就是家里条件不太好。 代清允自来熟的跑到冉氏面前，尽管她没有见过外婆一家，但是这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亲近。 “上午我还和娘说你们要到了，这就来啦。” “哎哎哎，允儿丫头，有两年没见这丫头又变好看了。”冉氏疼爱的拉着她的双手。 “允儿出落的越发漂亮了。”代清允的舅妈也姓冉，是冉氏家远房的侄女，这会温温柔柔的坐在一旁看着允儿。 “舅妈也漂亮了。”代清允俏皮一笑，又看向表哥，十五岁的表哥也长的俊朗好看。 李长风对着允儿咧嘴一笑，加上有些黝黑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十分阳光开朗。 “湘云身子虽然早产，这会儿也养的不错，等出了月子再多养养准能健健康康的。”林氏知道冉氏这是担心李氏的身子，不然也不会匆匆忙忙给了信就赶来了。 “真是……”冉氏有些感动，抹了抹眼泪，“湘云有你这样的婆婆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换做寻常人家，哎。” “娘，婶子不是说了嘛，小妹身子都养的不错，别难受了。”小冉氏连忙拿了帕子帮她擦泪。 冉氏连连点头，“我这是高兴的，让亲家亲家母见笑了。” 林氏和她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让让去了四房屋子，要是一直拉着她们聊天，估计李氏在房里，着急的很。 李兴和李长风看了小五郎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代之孝带着李兴聊天去了。 代清允则带着李长风去了冰窖，这会休假在家的大郎三郎都和二郎在冰窖地里观摩学习。 钱氏孙氏和牛家媳妇李家媳妇也在这儿给大家煮姜汤。 大家见到他俩，钱氏几人连忙回去了，家里来了客，今晚上吃饭肯定要多准备些。 代清允让表哥和几个哥哥聊聊天，她去找了刘师傅，让他通知大家这会就喝了姜汤回家，过了初六再开工。 果园那边昨日就已经放假，因为冰窖工期紧，所以这会儿才放工。 安排完，代清允几兄妹也回了代家。 李氏见了娘和大哥大嫂，心情又好了许多，小五郎也收了见面礼。 代家堂屋里，晚饭又多了四个人，热闹极了，外人看了还以为今天过年呢。 直到晚上代清允和外婆舅妈挤一张床上，她才捂着心脏，前世的温情这一世又续上了。 第二日代家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厨房里女眷忙个不停，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小冉氏也参与了进去，虽然赵氏几个都拒绝，但还是拗不过她。 这会儿家里的孩子都穿上了新衣服新首饰，帮着代老爷子几个忙前忙后的贴春联挂红布。 “长风表哥，你也来挂红布呀。”代清蓉几个姐妹在院儿里的大树下踩着凳子挂红布，见李长风傻愣愣的站在一旁，连忙喊到。 代清允心里直笑，表哥这是不好意思了。 最后还是二郎几个拉着李长风他才不再拘束。 院儿门打开就来了不少孩子讨糖吃，四郎也跟着一群孩子出去了，跟着去村里的人家说吉祥话讨糖吃。 代清允几个姐妹挂好红布又在院墙上贴了不少剪纸，红彤彤的一片，很是喜庆。 “你这几个丫头，剪的啥呀，丑丑的。”代之义这会儿正在大门口挂灯笼，看几个孩子贴的剪纸四不像，没忍住吐槽。 “爹！你再说，我告诉我娘去！”代清蓉气鼓鼓的看着她，逗的一旁稳着梯子的三郎哈哈直笑。 …… 到了下午，代老爷子领着几个儿子烧了纸，放了鞭炮，这才回了堂屋。 看着堂屋的三张桌子，各色菜肴摆满了桌子，热热闹闹的，代老爷子笑个不停，说了一会话就让大家快动筷子。 冉氏和儿子两人坐在主桌，心里不由得感慨，有亲家在，代家就不会落败。 她一直还担心代家遭了这样大的罪，怕是日子不好过，女儿来的信也是说大家都挺好的，她原本还怕女儿是安慰她的，这会儿来了代家才知道，真是自己操心了。 代家短短几个月，就有了肥皂坊，酒坊，还有在修的果园，还有个什么地窖，还有几十亩地…… 不过冉氏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多亏了她外孙女。 吃了年夜饭，收拾好堂屋，代老爷子和林氏坐在上位，代家按照辈分开始拜年。 每人都得了红包，小五郎也有，李长风也有一份红包。 这时冉氏才让小冉氏去把她们带来的东西分了。 “亲家，亲家母，我们这大老远跑来多有打扰，乡下人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个儿做的，还请大家别嫌弃。” 冉氏笑呵呵的打开两个大包袱。 原来是她和小冉氏给代家男丁做的鞋子，女眷做的手套，从大到小每个人都有。 前一天已经把十多只冻好的鸡鸭鱼，还有几十斤猪肉，还有些干菜都拿去了厨房。 “你这，瞧你这样客气，你俩做这么多鞋子手套，多费神！”林氏有些惊讶，她一直觉得几个亲家母里最妥帖的就是冉氏了，早年没了男人，也不消沉，带着两个孩子愣是养大了。 “婶子，不费事的，冬天我和娘也没事做的，几日功夫这些就做好了。”小冉氏连忙接话。 冉氏也点点头，笑着看向堂屋里的大伙，“你们家人多热闹，我可是想做都没的做，今年也就这一次，不费什么神。” 林氏确实心里感动不少，鞋子手套她都看了一眼，都是细布做的，针脚绵密，手套也绣了不一样的花样，这不仅仅费神还要不少钱…… “外婆，我好喜欢这个手套，好看！”代清允戴着手套高兴的给几个老人展示，她心里想的和林氏想的差不多，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外婆家日子也好过起来。 代清允几个姐妹的手套都是粉红色的，不过花样不一样，代清允的是桃花，十分好看逼真。 第34章 做点心 代清玉几人也是爱不释手的拿着手套。 一旁赵氏看了心里暗暗叹气，想到她娘家，这是她娘家比不上的…… 只有孙氏拿着手套有些纠结，想找机会和小冉氏搭话，一直没找到机会。 看着天色暗了一些，四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放烟花了，缠着代老爷子问能不能放烟花了。 古时候的烟花很贵，代老爷子和林氏发话，今年一定要过个好年，烟花什么的，买！新衣服每人来一套！就连李家牛家都得了新衣服和大红包。 “二郎你们几个去放，小心些。”代老爷子笑呵呵的摸着胡子，对他来说，没了官身又如何，子孙满堂家人健康，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吗。 于是家里的孙子辈全部到院门口的空地放烟花了，其他人则在院里摆了桌椅，点亮了全部灯笼，桌上摆满了茶水点心瓜子花生，一大群人都坐在院儿里，摆了好几盆炭火，嘻嘻哈哈的聊着天，也不觉得冷。 门外大郎二郎点燃了烟花。 不一会儿烟花咻的冲上天，在漆黑的夜空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烟火，很是好看。 代清允看着这一幕，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往年这个时候她和爸妈也在放烟花。 大家都兴奋的看着烟花，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二郎笑看着弟弟妹妹玩闹，余光看见允儿在一旁兴致不高的样子，默默走了过去，趁大家不注意，用袖子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二哥。”代清允连忙擦眼泪，她没想到被二郎发现了。 二郎朝她笑笑，摸摸她的脑袋，“看烟花。” 代清允心里一暖，她猜得到二郎一定发现了她的不同，只是从来没有说过，甚至有些时候还在家里帮忙打掩护。 有这样的哥哥真好…… 热闹过后，大家都在堂屋守夜，但是代清允几个到底只有十一二岁，撑不住就去睡了。 初一一大早代家煮了两锅饺子，又新炒了许多菜。 吃过饭代清允就被几个姐妹拉着去厨房让她做蛋糕。 代清允还一脸懵的问为什么要做蛋糕呢，小冉氏也进来了。 “你这孩子，你忘了今天是你生辰” 代清允一拍脑袋，她还真不记得，难怪她爹娘说晚上给她个惊喜呢，她还寻思着什么惊喜，原来大年初一是她生辰！ “我就说，允儿肯定忘了。”代清蓉朝清依挑眉。 代清允看着朝自己笑的小冉氏，正好了！不是还在想给外婆家找什么营生吗，做糕点不是正好！ 然后代清允让姐妹三个先准备东西，她就拉着小冉氏去了堂屋，这会儿堂屋就只有林氏和冉氏在，代之孝几兄弟带着李兴父子俩去村里溜达，毕竟他们也是好多年前来过石头村。 “奶，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代清允兴奋的看着林氏。 林氏和冉氏正聊天呢，一听允儿有事，都看向她。 等代清允说完她的想法，冉氏立马拒绝，“不行，这样好的生意你们自己家做就是。” 小冉氏倒是十分心动，李长风读书也不差，就是家里条件不好，这次来代家可以说是花了家里一大半积蓄，若是有个营生，赚了钱长风就能读书了，哪怕考不上秀才，考个童生出来也能让他们李家扬眉吐气了。 “外婆，这事儿我觉得行。”代清允抿着嘴，就算李家没有本钱，她也会借给他们，她娘肯定也愿意。 林氏连忙说道，“允儿做的蛋糕确实好吃，再加上她刚刚说的那些新颖的糕点，你们开个铺子肯定生意好。” 林氏倒是同意这个法子，这么多年李家的为人她都看在眼里，每年李氏攒的钱送回娘家都被退了回来，次数多了林氏也就知道了。 李家不比赵家心眼多，又爱算计，这些年也没帮衬到他们家，这会这个法子她觉得倒是适合。 “外婆，你看我奶都同意了，你还担心什么，就在镇里买个小铺子，不用太大就可以。”代清允抱着冉氏的胳膊撒娇，她是打定主意要让李家开蛋糕店了。 冉氏一脸纠结，“这……”她始终觉得允儿再怎么和她亲，她也是代家的子孙，这样好的手艺方子该是代家的赚钱门路。 “亲家母，你这就是和我们生分了不是，况且这蛋糕本就是允儿丫头想的，刚好这两天又开始下雪了，五郎的满月酒也快到了，你们也晚些回去，刚好和允儿学了做蛋糕的手艺再走。” 林氏一席话说的坚定，随即拍了拍冉氏的手，“就这样说定了，允儿今日生辰，你就当满足她这个愿望。” 代清允立马点头，“对呀外婆，今天可是我的生辰，就答应我。” 冉氏看了看林氏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允儿，无奈一笑，“我们怎么好意思白拿这方子……” “外婆，这好办，等赚了钱就分我们两成就行。”代清允脑子一转，马上说道，如果不这么说，估计她外婆是不会同意了。 冉氏无法只得答应，然后代清允高兴的拉着小冉氏去厨房了，一步一步的教她做蛋糕。 等到晚上一大家子气齐了，又热热闹闹的给代清允庆祝生辰，大家吃着蛋糕，都夸这蛋糕好吃，特别是小冉氏，吃过蛋糕她就知道这生意绝对能好。 晚饭过后林氏留了代家四兄弟，专门给他们说了一下让李家做蛋糕生意的事情，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家里一直是林氏做主，他们只管执行就是。 然后林氏又让代之廉去喊了孙氏进堂屋。 “你们家还没来信吗。”林氏看着孙氏，微微蹙眉。 孙氏抬头看了一眼婆婆，摇摇头。 代之廉知道孙氏的性子，柔弱又不多话。 “娘，我想的是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榆县，雇一辆马车来回也快些。”代之廉说完定定的看着林氏，他向来老实木讷，这会也怕林氏不答应。 倒是孙氏听了十分感动的看向代之廉，眼眶微红。 林氏瞥了一眼两人，见不得孙氏这样子，“别做这鬼样子，给谁看呢，左右家里也该买辆马车，明日让牛勇送你们去县里了直接买辆马车。” “但是依儿和四郎不能去。” 这次临近庆州边的村庄都遭了雪灾，她也听冉氏说了，再加上路途遥远，冰天雪地的，她不愿意让两个孩子遭罪。 这雪从中午也下个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林氏想让两人晚两天再去，又看了看孙氏的模样，心里有些烦，挥了挥手让他俩走了。 家里四个儿媳各有不同，只有孙氏让她有些气，总是这样柔柔弱弱的性子上不得台面，连带着依儿性格也太过温柔，林氏看不惯，总觉得心里膈应。 孙氏两口子连忙应声出了堂屋，嘱咐了依儿在家好好带着四郎，这次回外婆家就不带他们了。 …… 初二天还没亮，孙氏两口子一大早就出发了，赵氏一房五口也回了娘家。 每年这个时候最难受的就是钱氏，她没有娘家，她是林氏救回来的，她从小无父无母，就这样长大了，十多岁了也遭人欺负，流浪到封县时，被二流子欺负，到县里办事的林氏心里一软，稀里糊涂的就救了她回来。 哪儿想到钱氏洗干净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代之义当即就说让她给自己做媳妇儿…… “二伯娘，等你学会了做糕点，到时候我们也在县里开一家蛋糕店。”代清允见帮忙做蛋糕的钱氏闷闷不乐，和代清蓉打了个眼色。 “是呀娘，到时候我也去店里当掌柜的，像玉儿姐一样。”代清蓉笑嘻嘻的对钱氏说道。 一旁的小冉氏知道一些代家的事情，也连忙和他们聊起来，给钱氏分心。 到了中午，代清允几人把做好的糕点端上桌，除了蛋糕，还有一些这个时候没有的糕点，南瓜饼，水晶糕，糯米糍，冰皮月饼，再把这个时代原有的几个点心改良了一下，做了有十几种点心。 钱氏和小冉氏本就是做饭做习惯的，做这些糕点只要按照配方来，不在话下。 只是那蛋糕她们把握不好蒸的时间，还有打奶油！ 等家里人尝过了，都说不错。 就连代清依都说在淮安府时最好的那家点心铺子都没有这些好吃。 代清允看向自己舅舅，“舅舅你觉得呢，好不好吃。” 李兴连忙点头，笑呵呵的说道，“这些点心我这样的村野乡夫都觉得很好吃，想来做糕点生意差不了。” 冉氏也高兴的笑着，家里能有赚钱的办法她当然高兴，先前只是怕为难亲家，现在看来亲家是真心想让他们家做好这生意了。 “放正这些点心耐放，这几天我们多做些，过几天五郎的满月酒就不用单独买了。”钱氏眼里都是笑意，若是代家再开个点心铺子，岂不是更好。 林氏点点头，“老二媳妇说得对，再就是这几日允儿写了方子，长风背下来，等你们回家开铺子时就方便的多。” 保险起见，这种赚钱的方子还是记在脑子里最安全。 冉氏也表示同意。 然后代家就是热热闹闹的准备满月酒，还有明日做糕点，又少了两房帮忙，一家子可以说是忙的团团转，好在李家几人也是勤快的，李兴两父子也每天陪着代之孝忙进忙出。 第35章 满月酒 正月十五，正好是小五郎的满月酒。 这一天，代老爷子请了村里人来吃喜酒，村里除了几家不去，有几家有事，只送了礼，其他的都每家去了一户，也有一百多人，直接在院儿里摆了十二桌。 代之孝早早去镇里请了厨子来做菜，然后就是关系好的几家婶子来帮忙，一些男人小伙子帮忙传菜。 还没到开席时间，代老爷子在镇里认识的几个教书先生来了，随后就是秦家派了管家来道贺，县令大人也派人送了礼，之前的人贩子案件，刘县令可是把代家记住了，更何况还有个代老爷子在，他的孙子也专门送去了私塾的。 在场的村民无不唏嘘代家的满月酒竟也这般热闹。 大郎和三郎在大门旁登记礼簿，忙个不停。 冉氏在房里抱着小五郎，笑着对床上的李氏说道，“瞧这满月酒这样热闹，外头县令家的管家都来了，你们日子好过，娘也就放心了。” 李氏理了理头上的帽子，“娘，有婆婆公爹在，代家就不会过的差，况且，我们允儿是个机灵懂事的，出了不少主意，您放心。” “怎么不放心，呵呵，住了这些日子代家什么样我都看在眼里，大伙儿倒是比之前在府城时热络多了。”冉氏有些感慨，她最担心的其实就是湘云没有生个儿子，如今儿子也有了，她才真的放心了。 “娘，林婶子他们等着您过去吃饭呢。”小冉氏推门进来，脸上笑个不停，今日满月酒这样热闹，她们娘家人也有光。 林氏便连忙催她们出去吃饭。 代家厨房还算大，两口大锅都炖着东西，桌子案板上的盘子碗装满了各式菜肴，随着管事一喊，帮忙上菜的，添饭的，立马忙碌的起来。 代清允四姐妹这会儿也在堂屋忙着装点心糕点，这边满月酒习俗是要给客人吃红果子的，红果子就是红糖做的粑粑，有点像现代的红糖馒头，不过里面包了花生红豆瓜子芝麻这些。 “昨日果园那边出事的那户人今天没来么。”代清蓉八卦的往院儿里看去，十几桌客人，刚好把院儿里摆满。 代清允听罢叹了口气，没出声。 “我爹已经送了钱过去了，许是他们家忙的很。”代清玉装好最后一盘果子，“行了今天别说这个。” 代清蓉立马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二郎和李长风还有两个村里的少年端着木托进来，“最后这果子上完，咱们也去吃饭，我可是十分嘴馋那果子酒。” 代清允几人帮着把红果子放到木托上，“大民哥你想喝酒，今日可管你喝饱。” “那行，清允妹妹这可是你说的啊。”大民连忙答应，“二郎你可听见了。” 二郎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快去上果子。” 等他们出去，代家四姐妹也就不忙了，厨房有婶子厨工忙，她们几个，只能等客人走了再和家里人吃饭。 四人就在堂屋烤火吃瓜子。 “玉儿姐，你外婆她们这次来，又想干嘛。”代清蓉磕着瓜子，没心没肺的问道。 代清允不由得扶额，蓉儿啊，有些话不用说的这样直白！ 代清依也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玉儿。 “唉……”代清玉放下手里的瓜子，抿了抿嘴唇，眼睛看了看院儿里，她外婆周氏和舅妈吴氏都来了，原本她娘不想让外婆她们来的，可是外婆非说家里满月酒她作为长辈不来不合适，她娘拗不过，直嘱咐她不要闹什么事。 代清玉看了看堂屋只有她们四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外婆估计是想来给我表哥寻亲事。” 说罢她连忙嘱咐她们不要说出去。 代清允挑眉，这赵家的名声是有多不好，跑到这边来寻亲，要说她来了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只有周氏了。 “我猜你外婆要求还不低。”代清允轻声说道，她也不想八卦啊，可那是周氏老婆子哎。 代清玉尴尬的笑了笑，她也是近两个月和外婆她们接触的深了，才知道她们的性子。 “你们几个丫头说什么呢，不吃饭了啊。”钱氏腰上系着围裙，进来堂屋喊她们出去吃饭。 “吃，刚不是没有位置嘛。”代清蓉立马拉着几人出去吃饭。 这会儿主桌的代老爷子和张里正几个男人都已经喝的醉醺醺。 旁边桌子的代之孝几兄弟更不用说，代之孝十年才有了儿子，他是十分高兴，他不怕背后人说他嫌话，但是他怕李氏被人诟病，因此，他今天拿着酒杯喝的停不下来，脸上的笑也没有停过。 吃饭的客人已经走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在喝酒。 代清允几兄妹这才收拾了个桌子吃饭。 她们刚坐下吃了几口菜，厨房就传来声音，再一听，不就是赵氏她娘的吵闹声吗。 桌上众人对视一眼，代清玉和她娘赵氏肉眼可见的脸色沉了下去。 赵氏连忙起身往厨房走去，院儿里还有不少客人，这要闹出什么笑话，丢的可是整个代家的脸。 厨房里，周氏打掉一个婶子的碗筷，指着她说偷东西。 那婶子脸色十分难看，却还是顾及外面的客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了我没有，是林婶子和钱嫂子特意让我来的。” 赵氏钱氏两人进了厨房连忙半掩着门，“周婶子你这是做什么，花娘是我们请来的客人。” 钱氏一进厨房看见地上打碎的碗和散落的菜，什么都明白了。 “娘，你干什么呢，人家是客人，你这闹的别人看笑话。”赵氏连忙拉着周氏，让她别说话了。 周氏一听两人都说她，立马不干了，“客人我看她鬼鬼祟祟的舀了一大碗菜准备走，有这样做客人的” “我帮你们代家抓贼还怪我你让亲家母来跟我说。” “你这是做什么！”林氏见这边有情况，连忙来了厨房，周氏嗓门又大，估计院儿里的客人都听见了，她只觉得烦躁不已。 “什么抓贼不抓贼，都跟你说了花娘是客人，这菜是我让她装的，她儿子伤了腿在家，行动不便，我才让她带回去。” 林氏脸色阴沉着，她不禁怀疑周氏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还是说她故意要在今日闹事。 周氏听完，也不尴尬，“是她先鬼鬼祟祟一个人在厨房，我问她也不说清楚。” 花娘忍无可忍，她是个寡妇，独自抚养一个儿子，今天也是林婶子和钱嫂子好心让她帮忙完再装些菜回去给她儿子，这会却被这老婆子满口诬陷。 随即她指着门外看热闹的客人，“我好好给你解释你不听，你非说我是贼，闹的大家都看笑话。” “我敬你是长辈，我才好好跟你说话。” 花娘说完又看向林氏，歉意的对她说道，“林婶子真是对不住，今日本就是你们家大喜日子，结果还闹的这样不愉快。” 林氏让钱氏重新装了一碗菜给花娘，“没事，你先回去。” 花娘端着一大碗菜，道了谢穿过人群往家里走去。 代清允这会儿简直想骂人，这下院儿里十多个客人还有十多个帮忙的都看了热闹。 代老爷子也酒醒了，张里正见代家这场景，连忙说道，“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咱们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哎呦，这果酒后劲着实厉害，大木二木，快快快，扶我回去。” 代老爷子和代家几个兄弟连忙送人出去，其他人见了也连连告辞，没一会儿院儿里都空了下来。 这会儿林氏几人去了堂屋。 小冉氏也坐在代清允她们这一桌吃饭，“先吃饭，等会还要帮忙去还东西。”小冉氏见她婆婆也去了堂屋，随即让大家快吃饭，天冷，热菜放不了多久就凉了。 代清允这会胃口极差，这两天事情可真多，都能惹到她头上来。 最重要的是，周氏这是记吃不记打，以为上次的事情就那样过去了吗！ 堂屋里，牛氏和张氏连忙倒了热茶就十分有眼力见的出去收拾了，两人都十分不喜这个周氏，可那又怎样，她们只是下人，不敢做什么僭越之事。 “亲家母，我还叫你一声亲家母，你今日是故意让我们不痛快是不是。”林氏明显动了怒，拍了拍桌子。 “不是，婶子，我娘就是……”吴氏连忙想帮着周氏说话。 “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林氏十分不客气，有一不能有二，周氏她是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吴氏有些难堪，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亲家母，这不就是个误会嘛，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就是，难不成那花娘还敢来找我不成。”周氏脸上笑呵呵的，虽然她有些怕林氏两口子，但是她自觉的自己是代家的座上宾，优越感强着呢，何况她还有个秀才老爷的外孙。 “误会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冉氏喝了口茶，眼神不善的上下打量着对面的周氏。 “自然是五郎的满月酒。”周氏以前从来没见过冉氏，还以为她是代家的客人。 “你既然知道是代家的满月酒，还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大呼小叫什么故意给谁难堪” 冉氏愤愤的说道，她可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有些话亲家他们不好说，我来说，你这老虔婆，枉活几十年，这点人情世故都不知” “你别瞪着我，今日我外孙子的大好日子都被你给毁了，你必须得去给人家赔礼道歉，给亲家道歉。” 冉氏独自抚养一儿一女这么多年，她可不会就这样吃哑巴亏。 周氏被她说的愣了一下，随即指着冉氏骂道，“你这人，有你什么事，亲家母还没说啥呢，你跟我大呼小叫啥” 第36章 闹剧 “娘！你能不能消停一会！”赵氏感觉头都要炸了，连忙上前拉着周氏坐下。 周氏还想骂赵氏不帮她，林氏就对她狠狠的说道，“你要想装腔作势你回你赵家去，我们代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代老爷子本不好多说什么，看着自己的老妻发了火，沉着脸说道，“那花娘独自抚养孩子不容易，亲家你这般误会人家是该去赔礼的。” 他不好赶人走，但是他知道周氏这种人最要紧的是面子。 果然周氏一听立马不乐意了，站起身作势就要走，“好嘛，既然你们代家这样不欢迎我，往后我不来了就是。” 赵氏和吴氏连忙拉着她。 林氏冷冷的看着周氏，“老大媳妇，放开她。” 赵氏这会儿两头为难，一边是婆婆，一边是她亲娘。 见她为难，林氏扔了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动静在外边吃饭的众人都是一惊。 代清允看见李氏开了门想出来，连忙过去让李氏进屋。 “娘你还坐月子呢，凑什么热闹。” “你这孩子，什么凑热闹，这会我听着你奶奶发了火，我要是不过去，你外婆怕是也要给周氏好果子吃。”李氏抱着小五郎，身上裹了厚厚的衣裳披风。 “行了娘，你别去，这次就该让她长长记性，每次来我们家就好像是她家似的。”代清允将李氏推了进去，关好屋子嘱咐她别出来。 堂屋这边大家见林氏摔了杯子都是大气不敢出。 “赵氏我让你放开她！你要是想和你娘回去你就麻溜的收拾东西一起走！”林氏语气冷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氏。 “娘！”赵氏心里一惊，连忙看向代之礼。 代之礼硬着头皮对林氏说道，“娘，您别气，我岳母她就是怕……” “你给我闭嘴！我是你娘还是她是” 林氏忍无可忍，这个大儿子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被赵氏牵着鼻子走不说，这么多年不知道被哄去多少银子。 代之礼立马不说话了，默默退到后边。 “赵珊，你就看着你娘被人这样糟蹋是不是！”周氏涨红着脸，拍打着身边的赵氏。“好哇，这就是你们代家的待客之礼！我们走！这代家如今比在府城的做派还要大了，容不了我们这样的破落户穷亲戚。” 说罢周氏就拉着吴氏要走。 这时，代清允站在堂屋大门口，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周外婆既然要走，那就把我家五郎的金锁还回来。” 代清允说完，代家里里外外的人都惊了。 “允儿！你说什么呢。”代之孝连忙上前护着代清允，生怕周氏打了她。 “你这死丫头！什么金锁，你敢冤枉我，我今儿非打死你。”周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拆穿，立马恼了，一巴掌就要打过去，冉氏猛的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再狠狠一推，将她推到椅子边上。 “我冤枉你那你敢把你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吗。”代清允几步走到冉氏身旁，又扶着冉氏坐下。 赵氏和吴氏这会儿脸都白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氏。 周氏见大家看着她，一拍大腿，立马哭喊着，“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个老婆子，赵珊你这没良心的，你娘被人冤枉死了你也不管管！” 又来这一套！林氏真想过去抽她，深吸几口气，“你当真拿了五郎的金锁” 要是拿了金锁，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来主家做客拿小孩子的金锁，这是什么，这是偷，偷东西的还是大房的亲家母！ 大郎三兄妹直接呆住了，看向外婆的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我没有！这死丫头说的话你们当圣旨是不是！”周氏见没人来拉她，气的她站起来，“你们这样冤枉我，我现在就走！” 说罢周氏就想跑出去。 没想到冉氏比她动作更快，直接拉住她的衣领，再让小冉氏拉住她，她便搜着周氏的荷包。 赵氏想阻止这一切，但是很快，就看见冉氏从她娘怀里拿出一块金锁，这金锁还是允儿买的，她认得。 一瞬间，赵氏只觉得天旋地转，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代之礼和大房三兄妹连忙过去扶着她。 “周二花！这是什么！你还敢狡辩！”林氏只觉得气血翻涌，代老爷子也生怕老妻这会气晕过去，连忙让钱氏扶着她。 周氏被抓了个人赃并获，还想着找借口。 “周外婆可别说什么是拿着看看，我亲眼看见你偷了金锁放怀里的。”代清允等的就是现在，她一定要给周氏一个教训，吓也要吓死她。 “爹，去报官，抓了她！” “允儿！不可以不可以！”赵氏回了神，哭着对代清允说道，“要是报了官，大郎还怎么读书啊！” 代清允当然知道周氏犯了案会连累家人，但是大郎只是她外孙，影响不大。 “不行不行，不能报官，我这不是没拿走吗！我们家大林也还要读书！”周氏一下就明白了，要是连累了她大孙子读不了书可就惨了。 “亲家亲家母，我就是看金锁好看，拿着看了一会，就忘了放回去，没想偷！” 周氏立马讨好的看向林氏，这是涉及到她孙子了，不得不低头。 呸，刚刚的气势呢代清允心里翻了个白眼。 “呵，你是没想到偷东西见了官会连累你孙子，你怎么就没想过会不会连累大哥三哥甚至是我们代家的名声！” 代清允说的直白，代家的众人听了都恨恨的看着周氏。 “你这老虔婆，作天作地的，还想给你孙子相看媳妇我呸！你看谁家女孩敢嫁给你家！”冉氏朝她毫不客气的说着，吃饭的时候她就看不惯周氏了，比主人家还像主人家，到处打听未婚女子，这简直是给他们赵家开的宴席了。 周氏脸都白了，她和吴氏来就是想托代家帮忙相看孙媳妇的。 “你你你，你别胡说！” “亲家母，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偷东西。”周氏慌不择路，她早先就是看到这块金锁厚重，一时起了贪恋，又想着四房屋里东西又多，肯定没人注意。 “娘！求你，放过我娘，我保证，她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代家！”赵氏直直的跪在林氏和代老爷子面前，冬日的地板砖十分冷硬，即使有炭盆在，那冷意也是直直窜进她的膝盖。 “爷，奶。”大郎上前，刚想开口，林氏一个眼刀子过去，立马熄了声。 林氏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赵氏，又看了看周氏，嘴角扯起一抹嘲讽，“周二花，你立马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来我们代家。” 周氏如临大赦，忙不迭的回房收拾东西和吴氏跑了。 闹剧终了，堂屋里的小辈全部出去收拾了，冉氏和小冉氏也不好一直呆在堂屋，也出去帮着收拾。 只留下跪着的赵氏，还有林氏老两口。 “你既想跪，就好好跪着。”林氏看着发抖的赵氏，眼神犀利，“今日之事，绝无第二次。” 赵氏咬着牙，点点头。 酒席过后，还有的忙，收拾洗刷归置东西，还桌椅板凳。 家里男女老少都有的忙。 代清允去堂屋拿扫帚，正准备走，就听见赵氏问她。 “允儿，你看见她拿了金锁为什么不制止，你是故意的” 代清允挑眉，她敢做就敢承认，转身看向赵氏，“是，我就是故意的。” 赵氏膝盖又疼又冷，嘴唇也白了一些，不理解的看着她，“为什么。” “大伯娘你很聪明，你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代清允将炭盆挪了挪靠近赵氏。 “我不明白，我娘纵然有错，你只要制止了，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赵氏眼眶猩红，看向代清允的眼神没了往日的温柔。 代清允笑了笑，她还以为大伯娘改变了，原来是她想当然了。 “是吗。”代清允说罢，不再理她，拿了扫帚就出去。 看见站在门口的代清玉，代清允也没说什么，顾自忙活去了。 十五过后，冉氏一家也回去了，县里的铺子也都纷纷开门，代家小酒馆也开张了。 代清允将酒馆生意丢给钱氏和代清玉全权负责。 生意上了轨道，家里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她和二郎现在的重心放在果园和冰窖上。 冰窖的工程很急，干脆把果园的工人全部调过来修建冰窖。 十多天的赶工，地窖已经全部挖好，这会已经开始贴砖，二十个冰窖同时开始，又是许多细节需要代清允亲自盯着，她简直忙的每天脚打后脚跟。 二郎已经带人去大量购买草毡和棉被，代之孝三兄弟则带着秦家的人手，又雇了一些短工，上河道，凿冰！ 虽然他们已经尽量低调，但是他们每天都去河面大量凿冰，一车一车的运都石头村，想低调都不行。 但是因为秦家已经事先和县令打过招呼，所以也没人敢来多事。 更多的是一些人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他们这么多人凿冰是要做什么。 也好在封县临近北方，冬日也长，在天气暖起来之前二十个冰窖也就全部填满了。 看着最后一个冰窖封了口，代清允终于松了口气。 “刘师傅，最后就是将冰窖的围墙再加高一些。” 因为冰块入窖的储存方式一眼就看得懂，都是秦家的下人和代家所有的男丁弄的，这几日也是把他们累的够呛。 刘师傅看着最开始修建的围墙，确实要加高一些才行。 代清允看他们开始忙起来，也想回去休息了。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俩马车悠悠的来了。 第37章 请吃饭 代清允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定睛一看，好像是秦家的马车。 “代小姐。”大山下了马车朝代清允打了声招呼，秦舟跟着就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秦舟，你怎么来了。” 代清允看见秦舟，晃了晃神，她们上一次见面是过年前了，算一算这都有两个月没见面了，这家伙好像又高了一点点。 秦舟目光看着眼前两月不见的代清允，“刘师傅说冰窖修好了。” “是啊，不过还在加修围墙，之前的围墙还是矮了些。”代清允又捏捏胳膊，心里吐槽，这人啊一放松下来就感觉浑身都疼，就是劳碌命。 “要不你去看冰窖，我先回屋子休息，就不陪你过去了，我刚过来，累死我了。”代清允这会儿不想聊天，她只想休息吃点心！！ 秦舟：“……” 代清允忽然觉得空气凉飕飕的，再一看秦舟本就冷淡的脸又冷淡了。 “呃，要不你也进来喝点茶” 大山见她这么一说，松了口气，鬼知道他家公子为什么突然释放冷空气啊！真吓人。 秦舟也微微点头。 然后几人进了屋。 李氏这会儿已经出了月子，带着小五郎在堂屋。 林氏正逗着小床里的五郎，瞧见秦舟来了，忙让人上茶上点心来。 “秦公子这是来看冰窖，呵呵，昨儿我们才去看了，修的可真是气派。”林氏呵呵笑着，占地十亩的冰窖可不就是气派嘛，连着村里这几个月天天都是人来人往的。 “林奶奶好，伯母好。”秦舟朝两人见礼问候才坐下。 “爹娘不得空，遂让我来看看冰窖。” 林氏了然，让他喝茶吃东西。 “秦公子几月不见，越发俊朗了。”李氏温柔的笑着看向秦舟，她觉得秦舟虽然性格冷淡，却待人有礼，她还是比较喜欢这孩子的。 代清允正吃着水晶糕，乍一听李氏夸秦舟，差点没噎着。 呛得她连着咳嗽好几下。 吓得林氏李氏一个给她递水一个给她顺背。 “你这孩子，吃个东西也呛着。”林氏见她没事，嗔怪的说了一句。 代清允擦了擦嘴，对着林氏嘿嘿一笑。 瞧着她这娇憨的样子，林氏也不再理她。 “对了秦舟，我听说你去了县学读书，你这会儿怎么还得空来村里。”代清允想起之前秦夫人来过一次，跟他说了秦舟读书的事情。 秦舟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退学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退学了。” “莫不是县学有学子欺负你” 林氏李氏都关心的看向他，在她们看来，退学可是件大事。 代清允也好奇的看着他。 秦舟身后站着的大山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他家公子会不会说出原由。 没想到秦舟只是想了一会，就说道，“我将马家公子踹进了河里，所以退学了。” 林氏李氏：“……” 她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代清允噗嗤一笑，“你还会揍人呢。”好像确实会，上一次他打人贩子的时候快准狠，就好像练过似的，不过，她觉得秦舟这冷淡的性格可不会平白无故揍人。 “那马家公子怎么惹到你了。” 李氏见允儿还想问到底，给她使了个眼神。 代清允当做没看到，这八卦，她非常想知道。 秦舟看着她一副吃瓜的样子，抬了抬眼皮子，就起身对林氏见礼说道，“晚辈先告辞，冰窖那边我还未曾去看。” “哎，我也去我也去。”代清允见他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秦舟走着前面，听到代清允跟上来的声音微不可见的笑了笑，脚步却不停下来。 直到他上了马车，没想到代清允嗖的一下也跟着上了马车。 在外面准备驾车的大山：“……” 好像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过去了…… 车厢里。 秦舟明显有些愣住。 代清允倒是嘴里啧个不停，“你这辆马车可真奢侈。” “你说说呗，你为什么揍马家公子。” 秦舟拿起小桌上的扇子就打在她的脑袋上。 “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代清允撇嘴，“你做什么又打我，我好奇也不行。” “你不是说累了吗，这会儿又不累了”秦舟手撑在靠枕上，整个人半歪着，完全不像在代家时坐的那么端正。 代清允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嘛，这家伙私下就是这德行，可真会装。 “我累，我怎么不累。”说罢代清允撩开车帘子，“大山哥，麻烦你停车。” 停了车，代清允将准备下车，秦舟又扯了扯她的袖子。 “干嘛”代清允略带嫌弃拍开他的手，要不是为了听八卦，她才不会跟出来。 秦舟收回被打的有些疼的爪子，“之前你说的等我回来就请我吃饭的。” 代清允看向秦舟，咋回事，她竟然从这短短一句话听出来一丝丝的委屈 再一看秦舟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好像是哈，这个月我太忙了，没想起来。”代清允拍了拍脑袋，“明日就请，明日你有空吗。” 秦舟想也不想的就回来个好。 于是乎代清允下了车回家去了。 只留下大山苦兮兮的对秦舟说道，“公子，你忘了明日吴先生要来。” 秦舟瞥了他一眼，放下车帘。 大山只得认命的驾车去冰窖。 第二日，正好牛长财和李大辉要给酒馆送酒，代清允也一起跟着去了。 林氏不放心她一个人，让李云跟着她。 家里这两家下人，牛大河和李贵在铺子里跑腿，李云跟在林氏身边，其他人都跟着代家兄弟忙进忙出。 两个女眷则在代家洗衣做饭。 晚上的时候他们都住在酒坊那边。 牛车里堆了几大坛果酒，将将够坐下她俩。 “等会你就在酒馆呆着，我自个去春风楼。”代清允眨眨眼，她不习惯身边有人跟着，更别说什么伺候不伺候了。 李云连忙摇摇头，“不行，四小姐，老太太说务必紧紧跟着您才行。” 代清允只得答应，没办法，自从上次被绑差点被卖了，家里人都紧张的很，家里几个小的要是单独出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中午，到了酒馆，和钱氏玉儿打了招呼，代清允按照惯例看了看账本，这会儿店里的客人有七八桌，每日的营业额都差不多。 代清允喊了李贵去请秦舟，又让李云去春风楼要了包厢。 等李云回来说包厢订好了，这才去了春风楼。 “代姑娘来了，快，楼上请。”春风楼掌柜李长海看见代清允，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 代清允和他打了招呼就上楼去了包厢。 春风楼一共两层，楼上都是包厢，装修典雅朴素，还点着熏香，十分雅致。 代清允坐的包厢靠近街道，从窗外看过去还能看见代家酒馆。 等了一会秦舟就来了。 嗯，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你点菜，我第一次来春风楼。”代清允喝着白水，不是她吝啬不点茶水，而是她觉得小孩子茶水喝多了不太好。 毕竟这副身体还在发育，马虎不得。 没想到秦舟随意的点了三个菜。 代清允满头黑线，“你是怕我没钱付账啊。”这家伙到底瞧没瞧见刚才那个小二的脸色都垮了！脸都没了！ 秦舟靠在椅子上，眼神看向窗外，“再点几个你吃得下” “呃……”好确实是，农民伯伯种粮食不容易，不能浪费是对的！没想到秦舟还能有这觉悟呢。 代清允让李云站在大山那边去，她轻声问着秦舟，“要不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揍马公子” 八卦就在眼前，就是吃不到的感觉很抓心挠肝啊。 秦舟有些无语，转头就看见她清亮的眸子直直看着自己。 “以后再告诉你。” 代清允泄气了，不告诉她就算了。 “对了，这是我写的一些方子，你拿回去给伯父伯母看，如果觉得可以过阵子我写个详细的单子出来。”代清允挎包里拿出她写好的方子递给秦舟。 “这些也是我们夏日要做的东西，怎么样，还能入的了你秦公子的眼吗。” 代清允有些得瑟的撑着下巴，观察秦舟的反应。 可惜，秦舟面无表情的看完，说了一句，“尚可。” 很好，代清允想揍人。 一顿饭吃的冷冷清清，代清允从来没觉得这样无语过！ 吃完饭两人在春风楼门口分开，代清允刚走到酒铺门口就听见有人喊她。 “你就是代清允代姑娘”一个穿着墨色缎子长袍的男人站在代清允面前。 代清允抬头一看，嚯，十五六岁的少年，面目白皙俊逸，一双眼睛目光清澈，带着笑意，长发只用了一根白丝带缠着，随着风起长发飘逸。 好一个古风美男子！ 代清允眨眨眼，“你是” 少年笑容加深，双手作书生礼，“代姑娘好，在下马玄卿。” 代清允连忙回礼，“马公子”随即恍然大悟，“难道你就是被秦舟……”话还没说完，李云连忙拉住她。 代清允连忙改口，“咳咳，马公子怎么会认识我” 马玄卿也不尴尬，依然笑着说道，“听说果酒是代姑娘想出来的，特来结识一番。” 代清允正想回答，就觉得后脑勺被人盯着，回头一看，秦舟站在一米外眼神不善的看着她，或者是看着马玄卿。 “你不是走了吗”代清允还纳闷呢，知道秦舟不回答她，直接看向大山。 大山哪儿敢说是公子看到马公子拦了代姑娘，立马让他掉头啊。 不管了，他先去停马车去…… “秦公子，好久不见。”马玄卿笑看着秦舟，只是这笑，带着些咬牙切齿。 秦舟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扯着代清允的袖子往酒馆走。 “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话。”秦舟边走边说道。 代清允左看一下秦舟，右看一下马玄卿，确认了这就是被秦舟踹下河里的马公子！ 第38章 果树 “你说的陌生人不会是我。”马玄卿的笑容凝固了，恨不得当街揍他一顿，呼，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要大度！ “既然都到了，咱们去二楼坐坐”代清允压下心里的八卦，笑眯眯的对两人说道。 秦舟瞥了一眼代清允，又抬眼看着马玄卿，“你别打酒馆的主意，滚。” 代清允一听，这马玄卿是想打酒馆主意啊，随即眼神不善的打量着他。 马玄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否认，“不是的代姑娘，这是他的偏见，再就是，秦舟你说话礼貌一些。” 秦舟听了冷笑一声，“比起我踹你下河够礼貌了。” 马玄卿见他把这件事情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来，气的脸涨红，“你，你不可理喻！分明是你有错在先！” 见店里客人都朝门口看来，代清允立马说道，“秦舟你先回去，我给你的方子你快拿回去给伯父伯母看，我还等着回信呢。” 秦舟也不想再和马玄卿多说，负着手便走了。 刚把马车停好回来的大山：“……” 见秦舟走了，马玄卿也没了心思，气呼呼的带着小厮也走了。 只留下代清允在风中凌乱。 这两人指定有什么秘密！ …… 过了几日，代之廉和孙氏回来了。 他俩这一去就是两个月。 代清依和四郎都高兴的迎上去。 只是两人下了马车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愁容。 牛长财和李大辉两人连忙将车卸了，把马匹牵去牛棚。 加上三房这次出门买的马匹，代家就有了两头牛一匹马。 其他的家禽也都养在后院。 三房两口子放好行李去了堂屋。 林氏一见两人这样疲惫忙让人烧水让他们先休息。 孙氏摇摇头，坐着林氏身旁，“娘，我爹没了。”说罢，孙氏掩面哭了起来。 林氏几人都惊讶不已，“怎么会你们怎么也没给家里来个信！” 代之廉叹了口气，“岳母说家里办喜事就不要来信了。” 随后代之廉说了孙家的情况。 因为连着下了大雪，他们家房子被压垮的时候，家里人都去吃喜酒去了，孙氏的爹因为腿疾，没能跑出来，活生生被雪埋住了。 孙氏两口子赶到的时候，村里人正在帮着挖人。 然后两人帮着办了丧事，又重新盖了房子，好在林氏给他们多拿了银子，不然孙家连修房子的钱都没有。 忙来忙去就忙了大半个月，加上路上不好走，这才一来一去用了两个月时间。 代清依这会儿也坐在一旁默默的哭着，那个笑着问她饿不饿渴不渴的老人，她再也见不到了。 代清允和代清蓉一左一右的安慰着她，四郎不知什么是没了，只看见孙氏哭的伤心，也跟着哭起来。 孙氏连忙抱着四郎擦眼泪，不再哭了。 只是忍得眼眶猩红。 林氏让他们先休息，再让赵氏准备一份厚厚的帛金，再准备些其他的东西一起送去孙家。 孙氏回了房随即传来隐隐压抑的哭声。 代清允叹气，看着婴儿床里的小五郎，心里感慨这世上的穷人太难。 “你叹气做什么，小小年纪的。”李氏揉了揉她的脑袋。 代清允抱着她的胳膊，“娘，我一定会让咱们家富裕起来，日子越过越好！” 李氏欣慰的笑了，“咱们日子已经富裕起来了，你呀，多在家陪陪我就行了。” 允儿已经做的够好了，李家来了信，点心铺子已经成功开起来了，口碑也会慢慢传出去，李家的日子也在慢慢变好，这一切，都多亏了她的允儿。 两人聊了一会，代清允便去了果园。 果园这会儿已经全部修建完毕，已经在收尾了。 二郎这时正和他爹给工人发工钱。 赵氏也在果园大门口帮着收拾，见她来了也没说话。 代清允也不在意，进了大门，和二郎两人打招呼。 “大伯，果园的长工定好了没。” 代清允之前就让代之礼直接在修建果园的村民里挑选二十个人做长工，让村民有个长久的活计，也方便了打理果园。 代之礼拿了一个名单递给她，“这些都还不错，你看看。” 果园的围墙修的比成年男子还高，上面铺满了尖尖的碎瓷片，防止有人偷偷进果园，果园大门是一扇厚重的木门，进门右手边就是几间屋子，方便看守。 往里走隔两亩地就有一间木亭子，一是方便巡逻，二是方便夏日休息。 果园中间是狭长的石子路，两边的地都已经沃好肥，就等着果树运来。 代清允看完名单，一部分都有印象，都还不错，老实勤快。 “二哥一定要去找里正让他们当面签好契约书。” 毕竟代家的长工不比那些地主家的就是种地，不仅仅要打理果树酿酒做肥皂，还有往后的冰窖也会让他们涉及，签了十年的长工契约书就是保障，他们不得随意将主家的事情泄露，一旦东窗事发，那是要下大狱的。 二郎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随即点点头，“契约书我已经起草好了，挑中的这些长工我也都将契约书内容细细的同他们说了，就等着明日去里正家签约。” 果园的事情理顺了，就等着果树运来，估计还有几日就要到了。 代清允再去旁边冰窖看了看，刘师傅也已经带人在收尾了。 一切都妥当了，代清允心里无比的舒畅，就等着果树开花结果赚银子 过了三日，果树的车队来了，因为全部是成年果树，上百棵果树的车队十分壮观。 村里人都自发的来帮忙，一个下午所有的果树都进了果园，就等着种好了。 为首的是庆州果园的大管家王禄，也是这次来帮忙指导种果树的。 这是笔大生意，主家让他一定不能怠慢，所以休了一晚，第二日就风风火火的带着人去了果园。 因为果园交给大房管理，二十个长工也都到位了，代清允并不担心，她大伯还是靠得住的，虽然有些贪财，不过无伤大雅，大事情上面他也拎的清。 代清允带着李云来了县里，因为昨日县令来了信，让她今日务必去县衙一趟。 代清允琢磨着应该是上次人贩子的事情。 两人刚下马车，就在县衙门口碰到了秦舟。 秦舟看着代清允发髻上戴着的桃花发簪，阳光照在她身上，只觉得有些晃眼。 “秦公子，代姑娘，我们老爷等候多时了。”这时还不等两人打招呼，刘县令身边的小厮连忙迎了上来。 于是两人跟着去了大厅，丫鬟刚给他们上了茶，刘县令就匆匆来了。 “秦公子代姑娘，快快请坐，无需多礼。”刘县令见他们起身连忙让他们坐着。 “今日叫你们来，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刘县令脸上有些愁容，“经过这么久的排查，林捕头也只是发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这伙人实在是滑手。” 说罢，刘县令让人端来一样东西。 代清允看着那黑布上的金线花纹，只觉得好熟悉。 “这布是林捕头前两日和歹人打斗时身上撕扯下来的，不过还是让他们跑了。”刘县令面带怒气，“林捕头也受了重伤，这花纹我们找了两日实在是没有头绪，故而请你们来看看是否眼熟。” 秦舟用扇子拨弄了一下碎布，随后淡淡的说道，“那日我们和歹徒打斗时，只有些月光，看不太清楚。” “那两个人贩子衣服上确实是有这个花纹。”代清允回忆起当时其中一个汉子开门给他们拿窝窝头，他袖子上的花纹和这个极为相似。 “当真”刘县令松了口气，“那这线索就不会断，我们再扩大搜查范围。” “刘县令，这花纹我之前还见过一次。”代清允抬头看着刘县令，抿了抿嘴唇。 刘县令和秦舟皆是惊讶的看向她。 “我家铺子开业前我和我二哥去吃东西……”随即代清允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那日殴打男人的几个汉子都是身穿黑色衣袍，袖子上都是一模一样的花纹，所以她看了一眼就有印象。 刘县令立马激动的站了起来，“好好好，有了这个线索……”刘县令没说完又连忙噤声，毕竟是官府案件，不方便透露太多。 然后又让代清允又复述了一遍当日的情景后，才让他们出了县衙。 秦舟看着走在前边的代清允，欲言又止。 “我们家果树已经在种了，到时候结果了你也来看看。”代清允顾自说着话，压根没注意到秦舟的情绪。 直到身边李云提醒她，才发现秦舟压根没听她说话。 “……”代清允咽了咽口水，合着她说的口干舌燥这家伙就没听。 “你想什么呢。”代清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舟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今日衙内说的事情你谁也不要说。” “你就是在想这事你放心，我谁也没说。”代清允貌似不在意的说道，心里暗想，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若是被歹徒知道她不仅仅杀了他们的人，还透露线索给县衙，她是嫌命长了才会告诉别人。 秦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下次马玄卿去找你你别理他。” 代清允一听他这样说，才想起那位马公子好似对她们家的果酒很感兴趣啊。 “呃，那是不是马公子”代清允指着不远处正在和她招手的马玄卿，看向秦舟。 第39章 被轻薄了 秦舟脸立马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我们走。”说罢秦舟拉着代清允就走，根本不想打理马玄卿。 谁知道马玄卿小跑着就追了过来。 “秦舟，我和代姑娘打招呼你为何不让她理我。”马玄卿微微喘着气，俊逸的脸庞有些薄红。 秦舟余光看见代清允盯着马玄卿的脸看，身子挡住她的目光，冷淡的看着面前的马玄卿。 “我自然是不放心你。” 马玄卿被说的一噎，“我又不是登徒子，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我俩的事情也和代姑娘没关系，你总不能制止她和谁交朋友！” 代清允从秦舟背后露出半个脑袋，“要不，你们先告诉我你俩的事呗。” 秦舟直接伸手将她的脑袋塞回去，对马玄卿说了一句，“别跟着我们。” 然后又拉着代清允走了。 马玄卿可不听他的话，顾自在后边跟着走。 直到秦舟送了代清允回店里，马玄卿直接对着账台的代清玉说道，“劳烦姑娘上一壶桃酒。” 代清玉瞧见他面若桃花的俊逸脸庞，有些红了脸，轻声应了，带着他去了靠窗的桌子。 “公子先坐，果酒马上就来。” 马玄卿见她温柔有礼，脸上的笑容灿烂，坐在椅子上。 代清允看了看站在一旁冷若冰霜的秦舟，又看了看满不在乎的马玄卿，然后让秦舟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代清允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喝茶的马玄卿，悄声问着秦舟，“既然他是你的仇人，我帮你报仇怎么样。” 秦舟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眼神凉凉的看着她，“你就是想知道他怎么得罪我的。” 被看穿了，代清允嘿嘿一笑。 不过秦舟当然不会告诉她。 窗边的马玄卿喝着果酒，细细品味着，又和代清玉攀谈了起来。 “你这人真无趣，我瞧着马公子不像那种讨嫌的人啊。”代清允给秦舟也拿了一壶桃酒。 见他不说话，代清允觉得无趣，就去账台询问账房先生近日的情况。 等她忙完抬头，秦舟已经走了，“这人，招呼不打就走了。” 代清允翻了个白眼，一旁李云讪笑，小声的说道，“四小姐，秦公子打了招呼的，只是您没听见。” 好，代清允撇撇嘴，目光看向窗边，代清玉和马玄卿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钱氏这时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窗边的老人，拉着代清允到后院，悄声问道，“允儿，那位公子是什么来头。” 代清允想了想，“好像就是之前和我们合作肥皂生意马老板的侄子，家里也是做生意的。” “二伯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钱氏可不像那种会八卦的人啊，特别是现在她也管着酒馆，几个伯娘里就她最忙了。 钱氏神秘一笑，“你还小，别好奇这些。”然后她又去前边溜达了。 …… 这不赤裸裸的相看男方吗，二伯娘，你太明显了好吗！ 代清允心里琢磨着，玉儿再过两月就及笄，是该相看人家了，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那不是自己到十五岁时也要议亲了 咦，想想就难受，才十五岁就要嫁人！她可不愿意。 下午钱氏跟着代清允回了代家，然后拉着赵氏和林氏神秘兮兮讨论起来。 “允儿，我娘她们商量什么呢，还赶我出来。”代清蓉不解的问着同样被赶出来的代清允。 “应该是好事。”代清允笑了笑，然后拉着她和依儿回房间绣帕子。 “你怎么最近突然想学修帕子了。”代清依好奇的看着允儿，“往日拉着你绣帕子都不愿意。” “我猜是因为被奶说了，因为允儿的女红实在是丑。”代清蓉哈哈大笑，拿着代清允绣的帕子，“这是什么，鸭子吗。” 代清允一把抢过来，“这明明是鸳鸯好吗！！”气的她翻了个白眼，“你们到底要不要教我，不教我就回去睡觉去。” “哈哈哈，教教教！”代清蓉代清依两人笑的肚子疼，连忙答应。 要说代清允为什么突然想要学绣活，是因为她发现，好像家里所有女眷都会，只有她啥也不会，林氏已经开明示暗示她女红的事情，想想也是，这个年代，哪怕她以后不差钱，作为女的不会一点绣活，嫁人了也会被人诟病的，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认命的学呗。 第二日大家吃饭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林氏几人心情不错的样子。 代清允也不敢去问，心里想着她们估计是想去了解了解马家，若是各方面都不错，估计是想给玉儿定下来了。 不过，还不等代清玉的事情有眉目，就来了一件轰动整个代家的事情。 大郎，代明文，被人轻薄了…… 代清允听着三郎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好无语，再看大郎的脸都铁青了。 原来三天前，县学组织学子去踏青，大郎和几个同窗正吟诗作对，就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女子的风筝掉在树上，因为大郎长的最高，又出于礼貌，上前帮忙把风筝取了下来。 那知道其中一个小姐打扮的女子一脸兴奋的对着他说要嫁给他…… 代清允吐槽，这不就是一见钟情嘛，嗯，再看看大郎的身材颜值，那都是上等的，而且为人文质彬彬博学多才，怪不得那小姐这样说了。 接着三郎又说道，那日的事情大郎只觉得是那小姐为人行事比较大胆没当回事，结果没想到她每日都下学时分都差人请大郎出去。 也不知那小姐是何家庭背景，每次都有下人去请大郎。 昨日大郎实在不忍同窗异样的眼神，应了约便说道，他今年要去考乡试，无瑕顾及儿女私情，委婉的拒绝了她。 结果那位小姐说等他考完试再议亲就是。 大郎实在有些厌烦，直截了当的说自己不会同她议亲。 那小姐被说的伤心，眼看就要落泪，大郎也慌了，哪儿想到她突然就亲了上来。 接着那小姐说，现在这么多人看到他俩有了肌肤之亲，让他赶快回家找人来提亲。 三郎说完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茶水。 堂屋里所有人都静默了，实在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女子。 赵氏气得要死，想要骂两句，又开不了口。 代清允倒是在心里偷偷笑，只觉得这位小姐属实牛！ 林氏看了看安静如鸡的众人，终于开了口，“大郎，那位小姐有没有说她家住在哪里。” 大伙立马看向老太太，这是同意了 大郎闷闷的说道，“她只说她住在东街，家里无父无母，亲事她自己就能做主。” …… 大郎说完，家里又是一阵静默。 “难怪行事这样大胆，原来是没有父母教育！”赵氏当即表示不同意，大郎不可以被这样的女方拖累，更何况在女子她实在是不喜欢！ 代老爷子却是看向大郎，“大郎你以为如何” 大郎起身，“当日看到的人众多，大郎以为，”大郎说着抿了抿嘴唇，“尽早定亲为好。” “你，你，不行！我不同意！”，赵氏指着大郎，情绪颇为激动，“那样女子进我们家门，我是不会答应的！” “行了！”林氏呵斥一声，“吵吵闹闹的做什么！” 赵氏被吼的一愣，眼里立马裹着眼泪，“娘，不可以，那女子不守女德，娶进门也是丢了我们家的脸面！” “赵氏，我看你是糊涂了！”林氏剜了她一眼，“大郎三郎马上就要乡试，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流言蜚语，他们也别想考试了” “行了，先让牛家李家的去打听打听她的消息再说。” 林氏发了话，赵氏只好熄了声。 “这事你们谁也别多说一个字，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嚼舌根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听了林氏说的话，屋里所有人都连忙点头，开玩笑，这事关系着代家名声，谁敢出去胡说！ 家里的气压低了两天，牛长财和李大辉打探完消息回来了。 没想到的是那小姐竟然是位县主，她小时候父亲是位将军上阵杀敌死在战场，母亲伤心过度郁郁而终，皇上念在高家平叛反贼有功，高家又只剩她一个遗孤，特赐她为县主，保她一世荣华富贵。 这下子代家又炸开了锅。 万万没想到高小姐还有这样的身世，大郎的表情变了又变，不知他心里想着什么。 林氏和代老爷子也是惊讶，高家他们也听说过，早年代老爷子还在京城见过高将军，那是一位赤胆忠心，骁勇善战的英雄，只可惜后来反贼来袭，高将军领兵平反，却遭暗算，因此丢了性命。 赵氏心里复杂极了，高小姐的身世固然让人心疼，但是…… “好了，趁着大郎考试还有些日子，先定亲，只是高小姐家中没有长辈……”林氏也犯了难，官媒倒是好找，彩礼也好准备，但是议亲没有个长辈，属实有些不像话。 “这事交给我，我会书信问她此事。”大郎轻声说道，此刻他的心里极为复杂，他对高小姐实在没有男女之情，但是听了她的身世，心里又不免有些忧心。 “好，这事就先这样，咱们家也该准备准备了。”林氏叹了口气，挥手让大伙出去，她心里有些担心，若是大郎娶了县主，不知皇上知道了会如何想…… 代老爷子宽慰的拍拍她的手，“这事天家自然会有人暗中查，我们光明磊落无须担心。” 林氏点点头，眼里还是有些愁容。 第40章 救命钱 县里酒馆这边，马玄卿自从上次和代清玉相谈甚欢，现在基本上是隔两天就来酒馆坐坐。 “马公子，你这时常来酒馆，不会荒废了学业吗。”代清允无语的看着他，她这会儿是真的觉得马玄卿有其它心思了，这人老是问她们关于果酒的事情。 马玄卿摇了摇折扇，笑容灿烂，“学业自然不会荒废，只是我十分爱喝这果酒罢了。” 信你才有鬼了，昨日才买了许多酒回家，不在家喝，天天跑来酒馆喝，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代清允给他拿了酒就溜了，秦舟说得对，要离他远一点。 但是，明显玉儿被他三言两语哄住了，两人总能天南海北的聊半天。 等马玄卿走了，代清允拉着玉儿回后院屋子里。 “玉儿姐，你不会看上他了。”代清允关好门悄声问道。 代清玉没想到她会问的这样直白，羞红了脸，“允儿你胡说什么。” 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代清允连忙问道，“玉儿姐，马公子已经十六岁了，按理说这么大了家里应该都议亲了，你知不知道他定亲了没” 代清玉没想到这茬，愣了愣，“我，我不知道。” “玉儿姐，你还是同她保持距离的好，要是被人传了嫌话对你不好。” “况且家里就算给你寻亲事也会问过你的意见，你万不可自作主张。” 代清允语重心长的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信玉儿听不懂。 “嗯，我知道了。”代清玉点点头，闷闷不乐的说道，“我和他也只是聊得来罢了，没有想过其他的。” 代清允看着她这样，心里叹了口气，分明就是怀春少女啊，虽然她这样说有些重了，不过也比被人诟病来的好。 “对了，今早我听奶说过两日就去高家提亲了。” 代清玉听了一喜，“这么快商量好了那我们不是就有嫂嫂了。” “是啊，没想到高小姐还是个性情中人呢。”代清允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过了两人，林氏请了官媒上门提亲，再合了生辰八字，大郎送了高小姐一枚碧玉发簪，高小姐则送了大郎亲手缝制的荷包。 因为高家没有长辈，代家直接将聘礼送了过去，再定下吉日，等到大郎乡试之后成亲，这门亲事就定好了。 这雷厉风行的速度，代清允直接被震惊到了，她偷摸问了李氏，李氏回她一句，林氏也是顾及高小姐的名声，不然的话，大郎的亲事不会这样匆匆忙忙。 亲事定下，大郎三郎也重新沉浸在学习中，眼看秋日就要乡试，两人只管闷头学习。 …… 果园这边果树已经全部栽种完毕，除了死了两棵果树，一切都还算顺利，王禄手把手的教了代家几兄弟如何养果树之后，也回了庆州。 “爹，这几亩地的葡萄种子一定要仔细养啊，我等着吃葡萄呢。”代清允小心翼翼的蹲在葡萄地边，这两日葡萄苗已经出了一些。 “那是自然，等葡萄苗起来了，我们再搭葡萄架子，过几个月就能吃了。”代之孝在王禄教的时候学的极为认真，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种植这些东西。 代清允点点头，又看了看栽种好的果树，心里直乐呵，到时候果子全部成熟，果园里都是果香，那场景，绝了。 父女俩正聊的欢，果园门口聚集了一群人。 二郎大声的喊着他们安静。 那群人男男女女有十来个，七嘴八舌的说着让代之礼出来。 代清允皱着眉头过去，“二哥，怎么回事。” 二郎见她来了，无奈的说道，“还是上次修建果园的事情。” “那事情不是解决了吗，这会儿又来闹什么。”代清允人小声音可不小，有些恼怒的看着这些人，“你们这样聚众闹事是想做什么” 那群人中为首的男人站了出来，苦笑的说道，“代小姐，也不是我们想闹事，大牛伤了腿，医药费不少，我们也是没法子。” “胡说八道，你家医药费我们赔了的，这会儿又说不够”二郎立马说道，“还是我爹亲自送过去的！” 代清允有些无语，他们不会还想着用这事来讹钱！ “可是，可是你们家给的十两银子远远不够啊，大牛的腿再不治就废了！”大牛娘哭丧着脸，“要不是我们找了代之礼，他不管，我们也不会来闹事。” 代清允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分明让大伯送五十两过去！ 这明显是大伯中饱私囊了。 代清允示意二郎不要说话，让李云从荷包里拿了四十两银锭子。 “这些银子你们先拿回去，不够再来代家找我。” 大牛娘接过银子，连忙说道，“够了够了，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送走了这群人，代清允让二郎和她爹继续忙果园的事情，她要回家好好问问大伯这件事！ 当时修建果园的时候，代之礼逞强非要自己上围墙去搭砖石，结果下梯子的时候没稳住倒了，直接砸在了大牛腿上，大牛的腿不仅仅被砸，还被一块尖锐的石头扎了，当时就血流不止。 代清允得知消息立马让人送大牛去医馆看病，和家里商量一番拿五十两银子给大牛家，于情于理都应该这样，林氏也让代之礼亲自送过去，再好好赔礼道歉。 代之礼倒是答应的痛快，没想到他背后搞了这么多小动作，要不是大牛家没有办法在果园闹了出来，这事还不知道代之礼要瞒到什么时候！ 这会儿代之礼正在家里休息，说是这些日子起早贪黑的学习种树累到了，亏的大家都信了。 代清允回了代家就踹开大房的门。 “你这是怎么了允儿。” “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踹门” 在院儿里择菜的赵氏和孙氏诧异的看向她，不过赵氏语气十分不悦。 “大伯，你还睡着呢，侄女有事想要问问你。”代清允没理她们，冷冷的朝房里喊道。 代之礼被踹门声惊得起来，脸上有些怒气，“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敢踹大伯的门！” “怎么回事”堂屋里林氏和李氏抱着小五郎听到动静连忙走了出来。 赵氏语气不悦的对林氏说道，“谁知道是谁惹了四丫头，无缘无故踹了大房的门。” 李氏听了看了赵氏一眼，就因为上次的事情还记到现在，这大嫂真是会变脸。 “我可不是无缘无故踹门，大伯娘你怎么不问问大伯做了什么好事！”代清允冷冷的看着赵氏，既然她一定要这种态度对她，她也不会客气。 “你！你大伯能做什么，天天起早贪黑的去果园还能做什么！”赵氏愤愤的说道。 “是吗，大伯你说呢，大牛家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代清允嘲讽的说道，“当日我说拿五十两银子给大牛家，你拿了多少” 代之礼一噎，没想到这事被代清允发现了，“怎么，大牛家这会又找你要钱了这家人脸这么大呢，我找他们去！” “你给我站住！”林氏看着要跑的代之礼，呵斥道，“都给我进来！” 林氏的话不敢不听，代之礼灰溜溜的进了堂屋。 “允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林氏看向代清允。 “呵，大伯就给了大牛家十两银子，他们家支撑不住了才来果园闹，我这才知道大伯竟然拿了人家的救命钱！” 代清允这一刻简直觉得自己太幼稚太天真，居然轻信了大房变好的样子，她以为大郎和二郎好，大房两口子也不差，果然，人性最经不住考验！ 赵氏是这样，代之礼也是这样！一个拎不清，一个贪财！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氏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他可是你大伯！” 代清允懒得搭理她，眼睛直直的看着代之礼。 “老大！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林氏活了几十年，她的儿子她怎么不清楚，听允儿一说，她就知道了这是代之礼干得出来的事情。 代之礼被林氏的气势吓得一抖，小声说道，“我，我就是觉得大牛看病用不了那么多银子。” “那日我们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大牛伤的有多重！都见骨头了！血流了多少大伯你没看见吗！” 代清允简直头都被他气昏了，“李叔送了大牛回来怎么说的，大夫说这伤口太大，又伤筋动骨要好好养，外敷内服的药材就要三十两！” 见代之礼被呛的说不出话，林氏一拍桌子，气的站起身指着他，“你给我跪下！等你爹回来了家法伺候！” 代之礼一听连忙跪了下去，苦兮兮的对她说道，“娘，我错了，家法就不用了。” 这时李氏连忙抱着五郎拉着代清允出了堂屋。 赵氏听林氏要动家法，也跟着跪了下去，“娘，这事不至于闹的这样严重，大牛家的钱补过去就是了。” “你说的轻巧！要是大牛家忍着不来说，等他死了你们去偿命吗！”林氏见赵氏说的这样风轻云淡，气的拿了手边的笤帚打在代之礼身上。 “我让你贪财，代家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这样不要脸！” “娘，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代之礼痛的要死，连忙求饶。 “娘！别打之礼了，我们去赔罪认错！”赵氏见自己男人被打的要死要活，心疼的喊道，见林氏压根不理她，转头愤恨的看向院儿里的代清允，又是因为她！ 林氏打累了停了手，让代之礼好好跪着，至于赵氏想跪就跪，她实在懒得说了。 第41章 家法 李氏拉着代清允回了屋子，“允儿！你今日这事做的过了，你大可私下告诉你奶，或者是让你爹去说，你刚才还踹了你大伯的门，你这样让你大伯他们脸面往哪儿搁！” 李氏有些生气，又担心赵氏记恨允儿，她这些日子看的清楚，自从上次赵氏她娘的事情之后，赵氏对允儿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娘！若是大牛哥真的因为大伯死了，谁能负责！”代清允不否认今天她冲动了，但是代之礼实在是过分，她忍不了。 “如果这个事情闹大了，恶名传了出去，大哥三哥还能科考吗，我们还能嫁娶吗” “我就是要让大伯受罚，村里人看到才会明白代家不是那种是非不分心狠之人。” 代清允坐在床榻旁，她说完紧抿着嘴，正是因为她现在才十一岁，她才能毫无顾忌的踹了大房的门。 李氏抱着小五郎，站在允儿对面，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允儿，你大伯的事情自然有你爷奶管教，你切不可再胡言，不管怎么说他是长辈，你不能下了他的面子。” 说罢，李氏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娘知道你现在有主意，会动脑子，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在家里始终是小辈，要懂得长幼有序。” 代清允听完双手紧握，心里有些难受，是啊，她忘了这不是现代，在这里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也就是林氏和代老爷子宠爱她，也拎的清，要是放在寻常家庭，她今日做的事情就能被打一顿好的。 “好，我知道了。”代清允抬头看着李氏，笑了笑，“谢谢娘。” 李氏伸手摸了摸她的碎发，“傻孩子，和娘说什么谢谢。” 下午代老爷子回来知道代之礼的事情，气的够呛。 “你身为代家长子，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就罢了，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居然这样糊涂！” 代老爷子站在代之礼身前，手指发抖的指着他，脸上净是愤恨之色，“之义，拿藤条来，家法伺候！” “爹！” “爷！” 听到这话，赵氏和二郎在门外着急的喊道，奈何代老爷子根本不听。 “爹我知道错了！万不可动家法！”代之礼这会儿着急了，跪到代老爷子身边拉着他，“我明日一早就去给大牛赔罪道歉，求您了爹！” “家里还有小辈看着，爹！娘！”代之礼见老爷子不理他又连忙去求林氏。 林氏板着脸，冷冷的说道，“你这会儿知道没有面子了，今日不打你你就不知道错在哪儿了。” 代之义纠结的拿着藤条进屋，不敢递给老爷子，“爹，大哥也是一时糊涂……” “拿过来！”代老爷子伸出右手，语气不容置疑。 “爹……”代之廉和代之孝也想求情，代老爷子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想求情都给我看好了，谁敢有下次，今日就是他的后果！” 代老爷子挽了衣袖，右手拿着藤条，居高临下的看着代之礼，“你给我受住了！” 说罢，老爷子手里的藤条狠狠的打在代之礼的后背，代之礼被打的猝不及防，跪着的身子瞬间疼的卷缩。 这藤条有大拇指粗，光滑具有弹性，打在身上可以造成强烈的疼痛感，但是又不会留下什么伤口。 刚打了一下代之礼就受不住了，又因为畏惧老爷子，忍着疼痛重新跪好。 “爹，别打了……”赵氏跪在门口不敢进屋，这藤条的滋味她吃过一次，有多疼她是知道的，代老爷子今日怕是要打他个半死了。 二郎也跪在一旁扶着赵氏，紧绷着脸，他知道是他爹犯了大错，他想求情却又开不了口。 代老爷子连抽了五下，代之礼眼泪都疼出来了，却不敢说话，只敢闷哼，颤抖着身子规规矩矩的跪好，因为他知道代老爷子一旦动家法，要是自己再不好好受着，等着他的只有更惨的后果。 代家其他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呆在院子里，这也是老爷子吩咐的，为的就是让代家所有人知道做错事的后果是什么。 “我告诉你，再有下一次，你就给我滚。”代老爷子一边打一边说道，“要不是怕连累大郎三郎，你这会就该跪在大门口去！” 连着打了一盏茶的时间，代老爷子才停了手，代之礼也撑不住痛晕了过去。 “去，请个大夫来！”代老爷子扔了藤条，看了看地上大儿子转身回了里屋。 “之礼！你们快去请大夫来！”赵氏见老爷子走了，立马扑了上去。 代之义连忙喊了牛大财套车去请大夫。 “大嫂，让我们把大哥先背回房间。”代之廉代之孝两人上前扶起代之礼，背着他回房间。 赵氏眼泪掉个不停，跟在他们身后。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代清允，恨了一眼准备走，又转头狠狠指着代清允，“这就是你们四房养出来的好女儿！这下好了，你大伯差点被打死了，你可满意了！” “大伯娘这话说的好笑，大伯做的事情与我何干难不成还是我让爷动的家法吗”代清允抬头盯着赵氏，伸手拨开她的手指，“还请你分清是非对错再说。” 赵氏被说的一噎，她就知道她一直不喜欢四房这个丫头是对的，如今越发牙尖嘴利起来了。 “你以为你给代家赚了钱你就可以目无尊长了吗！小小年纪就这样有心计，怕不是有人刻意教的你！”赵氏说完意有所指的看向李氏。 代清允拉着李氏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抬看向赵氏的眼里带着嘲讽，“是吗，我何时目无尊长过，至于我有没有心计，还请大伯娘说个一二出来我们听听。” “赵珊，你再胡说八道就滚回你娘家去。”林氏站在堂屋门口，怒气冲冲说道，“你如今越发没有长辈的样子了，还能逮着一个小丫头出气，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你儿子现在能读书，你女儿能学着打理铺子你以为是靠的谁！” 李云站在林老太太身边扶着她，生怕她一个激动晕过去。 林氏这会儿恨不得过去指着她鼻子骂，又碍于家里人多，才作罢。 赵氏冷不丁的被老太太一通骂，心里委屈的不行，狠狠的瞪了一眼代清允便摔门进了屋子。 “行了，你们还想看热闹是不是，都滚回去睡觉！”林氏见赵氏回了房，又看向其他人呵斥的说道。 院儿里的人立马散开了。 只有二郎对李氏和代清允说道，“四伯娘等不起，我娘就是着急才口不择言，四妹你也别放心里。” “没事，一大家子就是这样吵吵闹闹，你回去照顾你爹。”代之孝走了过来，拍拍二郎的肩膀。 代清允也对他说了句没事，便回了房间休息。 只有大房那边忙到了半夜才没了动静，请来的大夫直到早上才被送了回去。 第二日代老爷子就请了假和林氏亲自去了大牛家，还带了不少东西，至于他们会怎么说，代清允放心的很，她也不想看到赵氏那怨妇的样子，早饭都没吃去了县里。 “这是怎么了，心情这样差”代清玉纳闷的看着坐在窗边发呆的允儿。 这时钱氏也热了包子和粥递给代清允，“先吃东西，你这孩子也不在家吃了早饭过来。” “谢谢二伯娘。”代清允对她们笑了笑，“没事，我就是在想事情，不用管我，你们去忙。” 打发了两人，代清允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东西。 “四小姐，春风楼掌柜请您过去一趟。”这时李贵走了过来，代清允往门口一看，确实是春风楼的小二。 代清允放下勺子，“行，你和我一起过去。” 说罢给代清玉打了声招呼，两人跟着小二去了春风楼。 上了二楼，小二带着她俩去了最里边的一间包厢，装修都和别的房间不一样，估计是用来招待贵宾的，代清允正想着，就看见包厢里坐着一位翩翩公子和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不是你们掌柜的找我吗”代清允不解的看向小二。 “这……”小二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有些纠结，他也不知道啊。 “你便是代清允姑娘快请坐。”那位漂亮的小姐姐看向她，“就是我们请你来的。” 代清允有些警惕，这俩人她都不认识。 许是看出了她的踌躇，那公子也起身说道，“代姑娘不比惊慌，我们这次来是想同你合作。” “合作”代清允不解的看了看两人，穿着华丽，家里必定不差银子，和她能合作什么 不过代清允还是坐在凳子上，对这种不知背景的人物，轻易不能得罪。 “我叫马语嫣，这位是我表哥欧阳昱。”马语嫣笑吟吟的对着她说道，给她倒了茶，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气派。 代清允道了谢，又故作不解的说道，“我只是个小姑娘，不知二位想和我合作什么家里仅有一间铺子也是我家长辈在打理。” 马语嫣掩嘴一笑，“可是我听说果酒就是你做出来的，还有那肥皂也是。” 代清允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没说话。 “代姑娘小小年纪这样聪慧，不知我们能否合作一番。”欧阳昱摇着折扇，脸上带着笑容。 代清允看了一眼欧阳昱，他穿的衣服料子整个封县都没有，就是头上那简单的玉簪也是成色极好，一身的贵货啊。 “我家在京城，若是能把这酒铺开过去，定会十分繁华。”欧阳昱自顾自的说着，语气有一丝不容置疑。 第42章 合作 “是啊，我表哥家人脉极广，定能让你家的果酒名声大噪。”马语嫣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代清允笑了笑，“可是欧阳公子，我家就是做些小生意，没有想过去京城那么远。” 马语嫣感受到身边人的不悦，立马说道，“代姑娘这样想就错了，如果你家果酒在京城受欢迎，那你家在这封县的生意不就不用愁了。” 这是打上她果酒方子的主意了，至于这马语嫣…… “马小姐，我与你们素昧平生，况且我家小门小户，不敢想到京城那样繁华的地方做什么生意。”代清允淡淡的说道，“不过我家果酒能得二位看重，是我们的福分，若是二位来酒铺喝酒，清允一定欢迎至极。” “你这女子不知好歹。”欧阳昱敛了笑，“若是我非要合作呢” “欧阳公子这样的翩翩公子，定然做不出这样强取豪夺的戏码。”代清允起身对两人微微见礼，“铺子有事，清允先行告退。” 欧阳昱一听立马不耐烦的朝她挥挥手。 代清允便笑着出了包厢。 马语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似笑非笑的说道，“表哥，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欧阳昱瞥了她一眼，“有趣就是个不知脸色的犟骨头。” “呵呵，不管怎么说今日多谢了。”马语嫣柔柔一笑。 “语嫣，你为何要见她”欧阳昱被这笑迷了眼，温柔的看向她。 马语嫣一手晃着手里的茶杯，嘴角带着笑，“就是好奇罢了。” 她原本以为代清允只是个长的不错的小丫头，今日一见，她倒是小瞧了她。 这边代清允出了春风楼就让李贵先回铺子，她自个儿溜达溜达。 脑海里回想着欧阳昱这个人，家里有钱再加上他说话的派头，估计是个富二代。 至于马语嫣，这么巧也姓马，莫不是马玄卿的妹妹 走着走着，就到了西街，不远处就是赵老板的胭脂铺，隔老远就看见赵老板铺子生意不错，进出的小姐夫人不少。 “赵老板生意兴隆啊。”代清允进了铺子，就瞧见偏厅的赵老板正忙着给客人化妆。 “哟，清允来了，快快快，你帮我给那位小姐化妆，我这腾不开手了。”赵老板见她来了，立马笑的合不拢嘴，之前代清允教了她几个妆容化法，她一推广，生意好的不得了。 “不是老板娘，你让这个小姑娘给我们家小姐化妆”赵老板说的那位小姐还没开口，她身边的丫鬟倒是一脸质疑的看向代清允。 赵老板连忙转头对坐着的那位小姐说道，“瞧我，没说清楚，这化妆的手法还是她教我的呢，绝对没问题。” 那位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姐笑着看向代清允，“行，你来帮我化妆，化好一点，我还要去见……” “小姐！”不等她说完，身旁的丫鬟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那小姐连忙闭了嘴，朝代清允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代清允心里觉得好笑，估计是去见她的意中人 “这位小姐底子好，略施粉黛就很好看。”代清允拿了化妆品，对她说道。 “是嘛，这么多人夸我，只有你夸我我觉得舒心。”那位小姐笑嘻嘻的看着她。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代清允就化好了，果然如她说的，略施粉黛就极好看。 只见那位小姐双目湛湛有神，脸颊晕红，肤色如雪，标准的鹅蛋脸，樱桃嘴边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看起来甚是清秀美丽，再配上她穿的鹅黄色衣裙，衬得她格外灵秀活泼。 “不错不错，化的好，小雨，赏！”那位小姐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 唤作小雨的丫鬟从荷包拿了银钱递给代清允，主仆二人便走了。 “这位小姐出手真大方。”代清允笑出声，掂了掂手里的银角子，递给了店里的账房先生。 赵老板这时也忙完了，带着代清允去了楼上雅间。 “你都几个月没来了，诺，这是你的那一份。”赵老板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从房里抱了一个盒子递给她。 代清允打开盒子一看，几张银票还有些碎银子，随即眉开眼笑，一扫今早的不快，“多谢赵老板。” “话说你这法子是真不错，咱们家这眼影盘卖的极好，再加上赠送妆容，咱们县里的夫人小姐那可真是趋之若鹜。” 赵老板有些感慨，还好当时自己慧眼如炬呀，牢牢把握住了这机会。 代清允收好银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再按照这几个配色让人再调几盘不同的颜色出来，更新一下。” 赵老板连忙高兴的接过，珍宝似的拿着那张纸，“哎呦，你这小脑袋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不错不错，明儿我就让咱们的师傅好好琢磨琢磨。” 自从上次代清允给赵老板化了妆，她就想出了这个商机，先是让赵老板试着推广一下妆容，没想到反响不错，代清允就想到了配个眼影盘，这可是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化妆品，一经推出，卖的极好。 赵老板便大气的和代清允签了契约书，代清允只管出法子，她出钱出力，卖的所有盈利给她占三成，不仅仅是卖眼影盘的盈利，而是整个胭脂铺所有盈利给代清允占三成。 不过代清允和赵老板合作的事情她谁也没有告诉，这算是她的私产，也是她的私心，代家人口多，万一哪一天闹分家，她们四房也有私产傍身。 特别是这一次赵氏的行为更加验证了她的想法，她就知道，最经不住考验的就是人心。 哪怕林氏和老爷子对她好，到时候也架不住吵闹。 赵老板仔细收好图纸，又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听说最近官府正在严查之前那事儿，我听到消息说是还有同党在咱们县，你这样一个人跑来跑去的实在不安全。” 代清允听了微微蹙眉，“当真” “我家那口子前些日子在酒楼听到的，亲耳听到县衙师爷说的，这还有假不成。”赵老板不免有些担心，“我原本想着找机会去告诉你，奈何店里走不开，我也不放心告诉别人。” “反正你现在侥幸逃了出来，他们又死了两个同伙，指不定就要怪到你头上，你还是多小心些才好。” “嗯，我知道了，谢谢赵老板。”代清允强忍着不适对她笑了笑，掩在袖子里的双手有些微微发抖。 代清允从胭脂铺出来，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忍着不适走到路口的大树旁，没忍住吐了出来。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天晚上鲜血喷涌而出的场景，此时的她狼狈极了。 “代姑娘你没事。”马玄卿递给她一方手帕。 代清允接过手帕，斜眼看了看神出鬼没的马玄卿，这厮，怎么老是能在大街上碰到她。 “多谢。” “我送你去医馆。”马玄卿十分热心的说道， 看了看马玄卿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代清允摇摇头，“我没事，我回去休息一会就好了。” 马玄卿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多说。 “对了，马语嫣，是你的妹妹吗”代清允正准备走，又想起之前在春风楼的两人。 马玄卿点点头，“确实是家妹，你如何认得她”他妹妹一向可是自诩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个别时候。 代清允挑眉，“马小姐早些时候约了我去春风楼，说要让我把酒铺开去京城。” “对了，还有一位欧阳公子也在。” 虽说不知道马语嫣两人到底是何目的，先偷摸告个状也行。 “欧阳公子”马玄卿听了脸色一变，“家妹若有唐突之处，还请代姑娘多多包涵。” “那倒不至于。”代清允笑了笑，便告辞走了。 马玄卿握紧手里的折扇，立马带着两个小厮打道回府。 “公子，那夫人的眼影盘不买了吗。”其中一个小厮轻声问道。 “不买了，先回府！”马玄卿紧抿着嘴唇，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代清允回了铺子休息，今天她就吃了一点清粥，又吐了出来，这会儿只觉得浑身无力，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就是半夜，房里点着蜡烛，代清玉守在床边。 听见响动，代清玉立马醒了，“允儿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舒服。” “没事，就是没有力气。”代清允坐起身，“我怎么睡到现在。”她看了看窗外，天黑沉沉的，还有几颗星星挂着。 “你身体不舒服也不说，下午回来就睡觉，晚饭叫你怎么也叫不醒，吓得我和二伯娘连忙请了大夫。” “诺，先喝点水，我去给你热点粥喝。”代清玉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就去了厨房热粥。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一碗米粥回来了。 “家里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今天牛叔来送货，我问了他。”代清玉坐在床边，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娘因为之前外婆的事情恼了你，这次又因为我爹，原本都不是你的错，她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玉儿姐，你不用替大伯娘说什么。”代清允吃了小半碗粥，有了些力气，对着她轻轻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长辈，我还能怪她不成。” 代清玉头也没抬，“我娘的脾气性格我清楚，允儿你怪她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至于我爹，这件事他确实该受到惩罚，他也是糊涂，先不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影响大哥三哥的科考，就说大牛，若是大牛因为没有钱医治死了，我爹就完了。” 说罢，代清玉掩面哭了起来，“我爹娘一把年纪了还这样，奶说得对，是我们对不起你，若不是因为你想法子，大哥哪里还有机会读书，甚至科考。” 第43章 表姑姑 代清允没想到她会哭，吓了一跳，连忙拿了手帕给她，“玉儿姐你别这样说，主要还是爷奶同意了，咱们家齐心协力才办成的，要是把所有的功劳都给我了，对家里其他人可不公平。” “我就是有些气我娘。”代清玉擦了眼泪，“我先回家几天，也照顾照顾我爹。” “行，反正店里都理顺了，有二伯娘在没问题。”代清允点点头，她也暂时就呆在村里，一是怕最近不安全，二是躲一躲马家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诚心想合作，还是别有想法，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第二日两姐妹赶早回了村里，赵氏见到代清允也回来了，也没个好脸色，要说之前因为周氏的事情，她还可以掩饰一下心里的不快，但是这次代之礼的事情，她是再也忍不住了，，一心觉得是她故意而为之，闹的林氏和代老爷子动家法。 代清允当然不会在意，她回了村里就一心栽在果园还有家里的几十亩田地上。 “今年春耕咱们家除了要种二十亩早稻，剩下的这些地都要种不少粮食，大豆小豆这些都要种。”代之孝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放下手里的锄头，看向一旁的允儿，“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回家去帮你娘多带带弟弟。” 代清允挖了几锄头，实在干不动这活儿，坐在田埂上，“我就是想帮帮忙嘛。”好，是因为她现在没什么事情做，她之前学绣帕子学了几天，实在学不会，就没动静了。 这些天她在家呆着，林氏又让蓉儿和依儿带着她学，她算是怕了，只得跑到地里来干活。 代之礼孝看了看地里干活的人，好笑的看着女儿，“咱家请了这么多人帮忙，没几天就干完了，你快回去。” “不行，我不走。”代清允把一个背篓背在身前，“我播种子总行了。” “行行行，放的均匀些。”代之孝无法，教着她如何正确放种子。 “知道啦知道啦。”代清允从背篓里拿出几块切开粘了灰土的土豆块，挨着放进坑里，再将土埋上。 忙了一上午，代清允累的要命，她也就小时候在乡下的时候看过外公外婆种地，从来没有自己干过，这会儿她这小身板可是实打实的干了半天活。 等回了代家，代清允也顾不上去洗漱，进门就直奔堂屋，瘫坐在椅子上，“奶，种地太累了，我这腰差点没断了。” 代清允看也没看屋里的人，拿着桌上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 “你这孩子，先去洗洗。”林氏忍俊不禁，又对身边的妇人说道，“瞧，这就是我们家的四丫头，都野惯了。” “呵呵，四姑娘性格活泼，不拘礼节，我觉得可爱的很。”那妇人对代清允笑了笑。 代清允这才发现家里有客人，有些尴尬，她这会穿着灰色长裤，一身的泥，脏兮兮的，“我这就去换衣裳。” 说罢飞快地跑出堂屋，惹得代清蓉代清依追着她笑。 “你看你，今天闹了个笑话。”代清蓉帮着她拿了衣裳放在床上。 “别笑我了，那夫人是谁呀，从来没有见过。”代清允拆着缠发的丝带，一边问道。 代清依坐在一旁给洗澡桶里放花瓣，想了想说道，“我听我娘说好像是奶的远亲，算是侄女，我们也得叫声表姑姑。” “嗯嗯，我看见早上她们到的时候还拿了不少行礼，估计要住一阵子了，还好大哥三个不在家，要不就住不下了。”代清蓉也坐在梳妆台旁，有些八卦的说道。 “她们来的人很多吗，我看堂屋就只有那表姑姑一个人。”代清允梳好头发，“哎哟，等我先洗好澡再说，等会水凉了。” 代清蓉两人还想说，就被她推出了房间。 等过了两刻钟，代清允穿戴完毕才出了屋子。 就看见代清蓉两姐妹在院儿里树下等她，这八卦的阵仗，不输村头的那些老太太。 “我跟你说，表姑姑带着她儿子一起来的。”代清蓉看见她出来了，立马放下手里正在绣的帕子，拉着她过去，悄声对她说道。 “儿子她探亲为什么还带着儿子来，有些奇怪。”代清允大概清楚这些远房亲戚探亲的话一般都不会拖家带口，像表姑姑这样带儿子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嘘，你俩小声一点。”代清依连忙让她俩噤声，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依儿，你几个丫头没事做来帮着我做饭。”孙氏从厨房出来，看见她们三个嘀嘀咕咕的在聊天，连忙喊道，“牛婶张婶去种地了，我和你们四伯娘做饭忙不开。” “哎，来了来了。” 三姐妹连忙跑去厨房帮忙。 代家的早稻由牛家李家带人种，土地这边则是代之孝几兄弟带人种，因为额外签了一些短工帮忙，也忙不了多久。 赵氏最近则是一个劲的呆在大房屋子里照顾代之礼，要说他伤的多重也不至于，就是皮肉挨不得，一碰就觉得疼。 因为代之礼养病，二郎每天都忙着打理果园和酒坊。 吃饭时代清允才见到蓉儿依儿说的表姑姑的儿子，坐在男丁那一桌，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样貌还行，就是那双眼睛有些不正经，直往这边飘。 代清允也没多想，刚想和玉儿说话，赵氏就抢着说道，“玉儿，多吃些，瞧你在铺子累的都瘦了。” 说完不够眼神还瞥了一眼代清允。 “娘，我哪里就瘦了，你自己吃。”代清玉眼见赵氏就要找茬，连忙夹了一筷子菜给赵氏。 赵氏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玉儿看着确实偏瘦了些，多吃些肉才行。”那位表姑姑笑着看向代清玉，有些热情。 “谢谢表姑姑。”代清玉尴尬的道谢，心里不解这位表姑姑为什么要关心她。 “学着打理铺子是有些累，冬玉啊，你自己也该多吃些，瞧你，这样瘦弱，又连着赶路二十多天，哎。”林氏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既然来了咱们家就多住些日子，别急着回去。” “谢谢三姨，我爹娘走的时候还一个劲的让我多孝敬您，也是我不孝，这么多年了才来寻您。”林冬玉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 “行了，三姨也不是外人，打小我就和你爹他们亲近，后来你爹娶了你娘，我们关系也深厚，你小时候我也是疼爱的。”林氏拍拍她的手，给她擦了眼泪，“嫁了人要生儿育女管家管事，这么多年你日子过的也不好，还能山长水远的来看看我，已经是不容易了。” 说着说着二人又勾起了不少回忆，又是哭又是笑的聊着。 代清允看了一眼那位表姑姑，只觉得哭的时候有些略显做作了。 “允儿，你别管我娘的，她就是轴。”玉儿趁着赵氏不注意，低声对她说道。 “没事。”代清允对她笑了笑，余光又看见那表哥看向这边，瞧见代清允看向他，又连忙收回来眼神。 …… 第二日下午，代清允没去地里，一是因为太累了，二是她要去果园看看葡萄架子。 “允儿，这个葡萄成熟以后真的好吃吗。”代清依看着葡萄地，听了她描述的葡萄味道，有些期待。 “我觉得应该很好吃，酸酸甜甜的，汁水又多。”代清蓉小心翼翼的拔着地里的杂草。 代清允看着已经搭好的葡萄架子，十分自信的说道，“到时候我们不光可以吃葡萄，还可以和葡萄酒，葡萄酒可是好东西，能美容养颜。” 三姐妹叽叽喳喳的说着，聊的正高兴。 二郎和玉儿带着表姑的儿子也来了。 几人相互打了招呼。 这才知道是林氏让二郎两兄妹带着这位徐霖表哥出来看看。 “你们家这果园真大，这么多果树，到时候成熟了必定满园飘香。”徐霖看着果园里众多果树，有些惊讶。 “不止果树，还种了不少葡萄，你看，前面那几块地都是葡萄架子，要不了多久就都成熟了。”二郎有些自豪的介绍，他十分清楚这葡萄在外的价值，当初在府城，也只是夏天家里只买一次的珍贵水果。 徐霖暗暗点头，心里的主意又加重了不少。 “表弟表妹，再带我去酒坊看看呗，听说你们家酒坊建的也很大。” 看着徐霖殷切的样子，代清玉有些不太愿意，又不好拒绝。 二郎则没有多想，只是去看看又没什么，而且现在酒坊没有果子开工，也不怕被人看。 “行，我们去转转，蓉儿你们几个玩一会儿就就回去。”二郎对三姐妹嘱咐完，就带着徐霖去了酒坊，代清玉没法，只得跟过去。 代清允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徐霖的背影，悄声问旁边的两人，“这个表哥成亲了没有。” “这个，好像没有，我娘也没说。”代清依想了想说道，“允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一问嘛。”代清允又笑嘻嘻的对她俩说道。 “行了咱们快回去，我感觉这个天好像要下雨了。”代清蓉看了看天，有些黑压压的。 于是三姐妹打打闹闹的离了果园。 第44章 丢脸 等到下午时分，果然下起了暴雨，在天地干活的村民都赶在下雨前回了家。 看着屋外下个不停的大雨，代清允有些担心冰窖那边，毕竟她只是口述了冰窖的大概样子，刘工匠也是加上建地窖的经验来做。 这些日子下的雨也只是淅淅沥沥的，却不像今日这样大。 直到半夜这雨也下个不停，代清允带着担心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代清允便起床披着蓑衣撑着伞去了冰窖。 也没顾得上套车过去。 这会儿的雨依然下个不停，不过没有昨日大。 二郎瞧着她出门，连忙跟了上去。 “你别担心，冰窖建的严实牢固，肯定没有问题的，” “我就是过去看看。”代清允小跑着，一边对二郎说道，“你去果园看看，昨夜又是下雨又是刮风打雷的，你先去果园看看。” “行，那你注意脚下路滑，慢点跑。”二郎嘱咐的喊道，可是她已经跑远了，早上的浓雾没散完，又下着雨，没一会儿就看不见她的身影。 代清允跑到冰窖那边，就看见大门开着，门口屋子守门的长工也不在，那估计就是有人来了。 除了她和二郎会来，就只有秦家的人了。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伞进了门。 连着找了几个冰窖，都没有看见人，代清允正纳闷呢，就看见不远处雾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秦舟。 他撑着伞快步向她走来。 “秦舟，你怎么来了，这么早”代清允取下蓑衣，这玩意对她来说有点重。 秦舟微微蹙眉，“你怎么不拿伞。” “我拿了伞，又披了蓑衣，就把伞放在门口了。”代清允将蓑衣递给身后跟来的长工，“麻烦张叔帮我收着。” “不麻烦不麻烦，四小姐秦公子放心，咱们这冰窖口都牢固的很，昨夜我已经让人都检查过了的。”张叔接过蓑衣，恭敬的说道。 “好，辛苦你们了，回家多喝些姜汤，我和秦公子再看看。”代清允让张叔先回家去，免得着凉了。 等张叔走了代清允又看向秦舟，“你还没回答我呢，这么早怎么来了，从县里过来可要两个时辰。” “昨夜我住在镇里，雨势太大，有些担心。”秦舟将伞往她那边撑了撑。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 “我也是担心，要是冰窖进了水，那你家和我家要亏多少钱啊。”代清允查看着冰窖入口和地面，这才放了心。 “对了，这些天我没去县里，县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听说有什么事，只是，”秦舟看了看身旁的代清允，手不由得握紧伞柄，薄唇轻启，“只是你忽然不去县里，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啊，对啊，我忘了告诉你！”代清允一拍脑袋，“我听说县里还藏着一个人贩子同伙，我就想着最近避避风头来着。” 秦舟听了有些无言以对，“你就不记得写封信给我”亏的他多日不见她的消息想着来看看她。 这话说的有一丝抱怨的意味，秦舟也发现了不妥，又连忙说道，“罢了，我先送你回去，衣裳都湿了，小心着凉。” “哦。”代清允没想那么多，这会儿雨小了，头上又戴了斗笠，把伞柄推了过去，“你好好打伞，我淋不着雨。” “刚好你来了我也想跟你说，上次伯父来了信说另开冰铺的事情，他觉得我的办法不错，不过还等我这几日写了详细的章程再送过去。” 代清允走在前头，侧身看着跟着的秦舟。 “嗯。”秦舟看见大门就在不远处，又对她说道，“到时你和明武哥坐车来，不要去酒铺。” “为什么，酒铺咋了”代清允一听，还以为店里出了什么事情，又一想钱氏并没有让人带信来说酒铺有事。 “马玄卿常去酒铺，我不想你和他多有纠葛。”秦舟握着伞不走了，定定的看着代清允。 “你和他有过节我知道，但是我和他又不熟，应该不会有什么。”又想到马语嫣莫名其妙的行为，她越说越没有底气，但是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马家的人对她格外上心 “不过前些日子马语嫣见了我。”代清允微微仰头和秦舟说道，“不过她对我说话倒是客气。” 秦舟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变了，“马语嫣找你了” “嗯，还有一位公子，想和我合作开铺子去京城，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说话行事的做派，啧啧。”代清允说着，就想到欧阳昱被拒绝后那自傲的模样，撇撇嘴。 “怎么，你和马语嫣很熟”看见秦舟脸色变了，她更好奇了，先是马玄卿，又是马语嫣，这兄妹俩一起得罪了秦舟不成 “不是很熟，走，大山应该驾车过来了。”秦舟紧抿着嘴唇，也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刚走出大门，大山驾着马车就过来了。 “张叔，辛苦你们了，这会儿雨停了冰窖一定要打扫干净。”代清允上了马车，又不放心的对大门口的张叔说道。 “四小姐放心，定会打扫的干干净净。”张叔弓着背，朝车上的两人笑着。 大山这才驾着马车往代家驶去。 车厢里代清允想问秦舟马家的事情，又觉得不好开口，正琢磨着怎么问呢，就听见秦舟说道，“你不必纠结马家的事情，总之你记住马家做事不安好心就行。” 代清允愣愣的看向秦舟，这小孩，从她们认识到现在，说话做事从来就是这般模样。 成熟，又略显稚嫩，但是会莫名的让人心安，就好像上次的事情，小小年纪临危不乱，她当时也不过是占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便宜罢了，最后还不是吓得晕过去。 于是她笑着看向秦舟，“行，我听你的。” 秦舟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一时间心里有些慌乱，耳根有些发烫。 十三岁的少男正是情窦初开之时，他本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心思，这会儿被这句话扰乱了心绪，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过两日我在家中等你。” 这话又好像别有深意，忙不迭加了一句，“商议冰铺的事情。” 代清允只觉得他这会儿完全没了平日的冷淡模样，有些好笑。 “代姑娘，到了。” 大山停了马车，代清允便和秦舟告辞回家。 见她走了，秦舟有些懊恼刚才方寸大乱的愚蠢模样，觉得有些丢脸，紧闭着眼睛想忘记刚才的情景。 代清允刚回家一会儿，二郎就回来了。 “我刚才看见秦公子送你回来的，怎么路过果园也不知道喊你二哥一声。”二郎幽幽的看着代清允。 “哎呀，我和秦舟说事情给忘记了！”代清允尴尬一笑，自己分明就是想问人家八卦把二郎给忘了。 二郎无语的去厨房喝姜汤。 因为堂屋表姑姑和表哥在，代清允几姐妹就不好再去堂屋，这会儿都挤在代清允屋子里做女红。 “我可不会做啊，你们慢慢绣，我另外有事做。”代清允一看几人拿着装了帕子鞋垫的小篮子就怕，连忙说道。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不逼你就是了。”代清玉好笑的说道，然后三姐妹各坐一方椅子，小方桌就被她们围满了。 代清允拿着纸笔开始写关于冰铺的详细章程，既然有了冰，夏天那当然就要有冰棍冰淇淋沙冰了，总之关于冰的东西可以罗列出一大筐出来，又想着这些可能会抄写给秦家那位做妃子的姑姑，每一样东西都写的十分详细。 “这冰淇淋是什么东西，听起来蛮好吃的。”代清蓉坐在她旁边，瞅着她写的纸张，有些好奇。 “嘿，到了夏天，这些东西你们觉得会爱不释手，不，爱不释嘴！”代清允写好一张纸，拿起来吹干，又重新拿了一张纸埋头写着。 “别打扰她了，估计是赚钱的法子。”代清玉看了看晾在一旁的纸张，嘴角带着笑 “允儿真是聪慧，要是我也有这样的头脑，也不想天天在家学这些。”代清依冷不丁的说道，她心里很羡慕允儿惹人喜欢，又聪慧过人，每日都能到处跑，不用拘泥礼节。 “依儿这是想和玉儿姐一样打理铺子么，我觉得不行，打理累得很，我们不用管那么多，时不时的去逛街买东西，挺自在的。”代清蓉倒是和她的想法不一样，虽然她娘很能干，可是也辛苦呀。 “你们俩想法都没错，管事也好，在家也好，都不是闲人。”代清玉朝她们笑了笑，“你们还小，等到要议亲的年纪，长辈们自然会让你们都学着管家，趁现在好好玩才是。” 代清允停了笔，十分赞同玉儿的话，什么年纪干什么事，虽然她有些双标了，但是毕竟她实际上二十多岁了嘛，嘿嘿。 “对了允儿，我看我爹好的差不多了，也有我娘和二哥在家照顾，过两日我就回铺子。”代清玉说着说着，有些闷闷的，也不知她还能在铺子呆几日呢。 代清允看出了她的焦虑，对她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去县里，正好到时候我要去秦家商量事情。” “玉儿姐，我听说奶最近打算给你相看亲事了。”代清蓉没察觉玉儿的心事，没心没肺的说道，“到时候商议了亲事你就要在家呆着了。” 第45章 偏心 “蓉儿。”代清依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给她使眼色。 代清蓉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对代清玉说道，“玉儿姐，我的意思是……” 至于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事。”代清玉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的一笑，“本来我去铺子就是因为要议亲了才去的。” “不说这个了，允儿等会写完了，我们去厨房做点上次那个炸牛奶。” 代清允见她转移话题，连忙应声。 家里的一头母牛产了仔，代清允见牛奶还有多的，但是味道有些腥，家里没人喝，她就让李氏挤了牛奶做炸牛奶吃，换了个花样大家就喜欢吃了。 两刻钟后四姐妹端着牛奶去了厨房。 “这是做什么呢。”这时林冬玉走了进来，一脸笑容，看起来是在问她们，眼睛却看着代清玉。 于是代清玉和她解释起炸牛奶来。 代清允一边搅拌着锅里的牛奶，一边打量着这位表姑姑。 要说这位表姑姑，这两天她了解到她嫁的不是很好，林氏早年嫁人后就渐渐和林家没有了来往，对这个表侄女也就是偶尔书信来往，等到代家出头了，林氏也帮了她几次，因为她夫家是个眼高于顶的，也算是耕农世家，不想要林氏的帮衬，渐渐的，她们也就断了联系。 最近两年地里收成不好，她丈夫读书也没什么出息，越活越混账了，家里都被败光了，这一次来找林氏也是因为她们大吵一架才出来的。 明明家里就是普通农户，但是行事做派总学着大户人家的样子，看着有些不协调。 代清允看着表姑姑对玉儿热络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 莫不是，想给她儿子说亲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看了看其他人，便不动声色的对玉儿喊道，“玉儿姐，等会炸牛奶好了你给大伯娘拿一点过去呗。” “行。”玉儿转头对她笑着应声，又对林冬玉说道，“表姑姑，您先去堂屋坐，等会炸牛奶做好了我们端过去。” “哎，好，玉儿真是懂事。”林冬玉笑呵呵的拉了拉她的手，就去了堂屋。 等炸牛奶做好了，代清玉端着一小盘给赵氏送过去，就看见徐霖从外边回来了。 “玉儿表妹，这是什么，好香。”徐霖看见她，自来熟的走过来问道。 代清玉有些尴尬，她现在的年纪不合适与外男这样聊天，连忙说道，“这是炸牛奶，堂屋那边已经端过去了，表哥你快去吃。” 说罢代清玉快步进了大房的门。 徐霖看着玉儿顾自走了，还想说的话被噎在喉咙，又冷哼一声，咕哝了一句，“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赵氏正给代之礼喂药，瞧见代清玉进来了，放下碗拉着她的手，“玉儿，你可别和那个劳什子表哥走得近，我看她们娘俩没安好心。” “娘，你说什么呢，表姑姑不是来看望奶吗，什么不安好心。”代清玉没想那么多，将炸牛奶递给爹娘。 “嗯，这炸牛奶好吃，允儿这脑袋想法真多。”代之礼吃了一块炸牛奶，连连夸赞。 “你也是不长脑子，你现在这样被谁害的还夸她”赵氏气的够呛，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疼的代之礼只抽气。 “娘！”代清玉将盘子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又觉得声音太大，连忙压低声音，“你还怪允儿这事情本就是爹做错了，爹都明白了，你怎么还钻牛角尖。” “你这死丫头，我白疼你了，一群白眼狼。”赵氏站起身，冷哼道，“总之代清允就是见不得你外婆家好，见不得我们大房好，你奶也偏心，凭什么让李湘云家开点心铺子我们家就没份！” “你小点声！”代清玉按着她坐下，“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偏心，咱们家果园那么大，不是给我爹和二哥在打理吗，要不是爹糊涂做错事，这会儿还在果园忙着呢，再说了允儿也说过，等冰铺开了让二哥……” “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么多，娘你就别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大哥马上就要乡试，乡试完了就要娶亲，这么多事让你操心呢。” 代清玉有些头疼，怎么她都想的明白的事情她娘老是绕不出来。 “我觉得玉儿说得对，等我好了我还不是负责果园嘛，老二老三老四都还只是到处打杂呢。”代之礼倒是想的简单，反正他只敢听老爷子老太太的，吃了一顿打，他是不敢再做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了。 “你们俩就气我。”赵氏找不到话反驳，只得闷闷的说道，“你大哥娶的媳妇我还没见过就不喜欢，这一天天的什么事都不让我顺心。” 代清玉和她爹对视一眼，无奈一笑，这个大嫂，怎么说呢，实在是惊世骇俗，行事大胆，也不怪她娘不喜欢了，哪怕她有县主身份，估计没有几个婆婆能百分之百的接受。 翌日，中午时分，代清允，照惯例和二郎去果园那边看看，就瞧见花姨家门口围着几个人。 还没等她过去，就看见花姨被一个婆子推到在地，嘴里不停的对她骂着。 其他人也附和着阴阳怪气的指着她骂。 花姨擦着眼泪倔强的爬起来，又被那婆子一脚踢倒。 “你们不要欺负我娘！”这时，小木屋里爬出来一个男孩，看着比代清允大两三岁。 “勇儿，快进去，你出来做什么！”花姨见儿子爬出来，心疼的不行，想过去扶他起来，又被那婆子抓住头发。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守了寡就安分些，少哭哭啼啼的勾引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花姨！”代清允快步走过去，抬头看着那几个不善的婆子妇人。 “哟，二哥儿，四姑娘啊，这都是咱们大人的事情，你们听不得，免得污了耳朵。”那婆子看见她，连忙放开手。 “你们胡说八道，别冤枉我！我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打我。”花姨被松开头发，连忙过去扶起她的儿子。 “四姑娘你别听她们的，你们快走。”花姨红着眼睛，头发散落着，脸上带着红肿的巴掌印，看起来很是凄惨。 “这……”二郎是个半大小子了，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哥你去请里正来，问问这几个婶子婆婆凭什么上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代清允不听，她就见不的这些人，平日里她也没少听说花姨因为是寡妇被村里人欺负的事情。 要不然小五郎满月酒的时候林氏也不会特意请她过去帮忙了，为的就是帮她贴补家用。 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儿子腿也摔断了，至少要养个几年，村里少不了流言蜚语，这会儿敢打上门，估计就是家里男人管不住自己，想上门勾搭花姨，被发现了又泼脏水给她。 这样的事情代清允已经听过不下三回。 “别别别，里正他老人家忙，不好打扰他。”婆子旁边的一个妇人连忙赔笑。 “咱们家还有事，走了走了，回去了。”另外一个妇人也跟着说道，于是三四个人就这样走了。 “你们！”代清允有些气，打了人就跑 “允儿姑娘，随她们去，我没事。”花姨已经把儿子重新抱回床上，又出来对代清允兄妹说道，“你们快去忙，花姨谢谢你们。”花姨扯着嘴角笑了笑，挽了衣袖，想扶起刚才被推到的篱笆。 二郎连忙帮着把篱笆三两下扶起重新插好。 “花姨，你……”代清允欲言又止。 “没事，这下她们不敢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就当不知道就是了。”花姨摸了摸脸上的印子，无所谓的说道，“我还要去地里干活，趁着没下雨，不然又耽搁了。” 代清允对着她点点头，和二郎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就看见花姨擦着眼泪拿了锄头去地里了。 “这些人没有良心，总是欺负花姨。”代清允叹了口气，又对二郎说道，“那几个婆子婶子家的人，有什么活都不要用他们了。” 反正也是和他们学的恃强凌弱。 二郎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有些可爱，笑着答应，“行，回头我就告诉李叔。” “村里这些事你下次见到了也别搭理，要是她们闹起来伤了你就不好了。” 代清允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又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们。 二郎回头一看，是徐霖。 “他来做什么”代清允蹙眉，不解的问道。 “估计是家里呆着无聊。”二郎朝他挥挥手，两人站在原地等他。 “表弟表妹，你们走的真快，我差点没追上。”徐霖跑了过来，喘着气。 和二郎一对比，徐霖看起来有些油腻又不中用，跑了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 总之代清允对他没什么好感。 “我在家里也没人陪我说话，我就追了过来。”徐霖嘿嘿笑着，没了刚来时装模作样的样子，这会儿手里摇着扇子，笑的轻浮，活脱脱像个二流子。 “我和四妹就是去果园看看，也没什么好玩的。”二郎倒是没注意这些，哥俩好的搭着他的肩膀。 两人走在前头东南西北的聊天。 代清允撇撇嘴，跟在后边。 第46章 黑斑病 等到了晚上吃过饭，代清允就和代老爷子林氏说了她和玉儿明日去县里的事情。 本来只是照例和长辈说一声，没想到一旁喝茶的林冬玉听了，连忙说道，“玉儿这是又要去县里管铺子了呀，表姑还想多和玉儿亲近呢。” “亲近什么，玉儿忙着呢。”赵氏不太喜欢这个林冬玉，不客气的说道，“我家玉儿学的东西多了，好议亲事。” “娘！”代清玉有些难堪，赵氏这样赤裸裸的把她要议亲的事情说出来，堂屋这么多人，臊的她脸马上红了。 “你胡说什么呢，影儿都没有的事情。”林氏狠狠的剜了一眼赵氏，这张嘴恨不得给她缝上。 “啊，这样啊……”林冬玉笑呵呵的，赵氏说出来正合她的心意。 她来这一趟，打的就是代清玉的主意！ 见赵氏被骂了，林冬玉又连忙打和，“大嫂说得对，玉儿多学些本事才好呢。” 赵氏白了她一眼，心里暗骂，谁是你大嫂。 好在屋里就她们几个女眷，二郎和徐霖带着四郎去河边玩去了，代清玉不至于太尴尬。 第二日早上，代清允正准备和玉儿上马车，就看见果园那边的长工跑来了。 代清允眉心一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小东家。”那长工名叫张昆，这会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今天一大早我们分别查看果树的生长情况，没想到桃树那一片有十好几棵树长了许多黑色斑点。” “什么”二郎一听，想起之前王禄说的要小心果树长黑斑的情况。 “玉儿姐你先去县里，我和二哥去果园看看。”代清允跳下马车。 于是代清允和二郎连忙赶去果园。 几人小跑着去了果园，一进大门，这一片种的就是几十棵桃树，这会儿好几个长工正围着桃树讨论这黑斑。 “小东家来了。”张昆连忙喊了一声，那些长工连忙打了招呼就各自忙去了。 “小东家，你们看这黑斑，和王禄管家当时留下的册子上写的一样。”张昆指着最近的桃树，不仅仅树干长了一些黑斑，抬头看去，分散的枝丫都长了一些。 “二哥，当初王禄有没有说过这种黑斑的情况。”代清允上前摸了摸树干，发现有些润，而且发软。 二郎皱着眉想了想，“说过，就是这黑斑不太好治，他留下的册子上写的有方子，但是他也说过，一旦长了黑斑的地方会慢慢潮湿发烂，慢慢坏死。” “就算用了药，也不见得会有效果，他说果树最怕的就是这黑斑病了。” 代清允听了也直皱眉，“张大哥，麻烦你把册子拿过来。” 张昆听了连忙应声。 “之前你不是说有一位长工擅长种树吗，怎么没见他。”代清允看向二郎。 “估计是今日轮到宋叔休息，等会让张大哥去请他过来。”二郎看着桃树大片的黑斑，眼里止不住的心疼，着果园从初建，到现在果树发芽，他不知道投入了多少心思，每天都学着有关果树的知识，也让代老爷子帮着找了一些果树的书籍学习。 果园这些长工，除了刚才说的那个懂一些果树种植的宋叔，也就只有张昆学的卖力，其他人也只是学会打理和分枝这些。 没一会儿张昆从门口的屋子里拿来了册子，这册子只是手抄本，原本在二郎屋里放着，说是原本，也是王禄讲的各式各样的知识点，二郎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录的。 二郎翻开写着黑斑病的那一页。 症状和他们看见的差不多，潮湿发软，散发腐烂的味道，放任不管就会逐渐坏死。 “张大哥，麻烦你再去请宋叔过来。”二郎将册子看了递给代清允，又对张昆说道。 “好，我这就去。”张昆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为人老实勤快好学，这也是代清允有意让二郎带着他的意思。 “我觉得这些黑斑得先全部挖掉才行。”代清允看了看手册，治疗黑斑病的法子也是和一般治疗果树的法子差不多，就是多加了一些药，又加重了剂量而已。 这会儿代清允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在现代怎么没有多学些知识，这会儿就不用看着果树发愁。 “嗯，等宋叔来了商量商量。”二郎叹了口气，“对了，得让我爹也来才行。” 代清允想了想点点头，“以后果园都要交给大伯管理，他是应该来看看才行。” 于是二郎又喊了一个长工跑家里一趟。 等两兄妹查看了所有长黑斑病的果树，宋叔和代之礼一起到了。 只是代之礼身上还有些疼，走路有些别扭。 几人看着黑斑病商量起来。 “四小姐说得对，先将发病的地方全部挖掉才行，防止进一步的腐烂。”宋叔听了代清允的建议，点点头说道，宋叔和代之礼差不多年纪，只是他从小在家跟着爷爷学种树，才有了一些手艺，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家里也不再种果树，手艺也就没了地方施展。 恰逢代家的果园招人，他刚好有这手艺，也得了王禄的肯定，于是代之礼，二郎和宋叔张昆四人前段时间日日跟着王禄学习。 “嗯，先挖干净，再配了药水喷上去，那些枝丫先剪掉，先管着今年这桃树不死就行。”代之礼说道，好歹他也活了几十年，这些经验他还是有的。 “对，张大哥先和我去配药，其他人负责把剩下的所有果树都淋药消毒。”消毒这词还是二郎从允儿哪里学来的，果园本就备了许多药，只是黑斑病需要多加几样，这才要二郎去另外购买。 代清允也点点头，“而且每日都要记录树干的情况，如果我们治好了黑斑病，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也不怕了。”毕竟经验总是每一天慢慢积累的。 “再就是大伯，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多来果园看着，千万不能让果树互相传染了。” 代之礼郑重的点点头，他对这个小侄女儿，那是又爱又怕，又觉得她聪明，又觉得她有时候有些吓人，说话做事总能唬到他。 因为田地里的活计都是其他三兄弟在忙，以后果园也要交给大伯，代清允只能这样赶鸭子上架似的交待。 “爹，允儿说得对，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偷懒了，咱们家指着果树赚钱呢。”二郎偷偷在代之礼耳边说道，他知道他爹的软肋是什么，一是面子二是钱，只要他爹把果园打理好了，面子和钱他都有了。 “你俩放心，我保管将果园照顾的妥妥的，这黑斑病也给他治好咯！”代之礼一拍大腿，中气十足的说道。 代清允看大伯被二郎拿捏的死死的，心里暗自偷笑，只要果园这边稳妥就不怕有事了。 至于桃树今年没有产量，她压根没指望今年果园能结多少果子。 她一早就和负责酒坊的二伯三伯说好了，今年还是要大肆收果子。 几人说罢，分头行动。 代清允则留在果园，做了一个简易的喷药装置。 就是将一根竹子筒什么戳些小孔，再把木桶中央的位置切个和竹子筒一样的洞口，再把竹子筒插进去绑好，这样再将木桶盖盖紧绑好，里面的药水可以从竹子筒喷出来，一桶水可以喷十来棵树。 也让长工把握好喷药水的剂量，也省事许多。 “四小姐这法子好，比拿着葫芦瓢浇水方便。”宋叔看着这个木桶，赞许的说道。 “那是，我们家四丫头打小就聪明。”代之礼毫不吝啬的夸奖到，瞧他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代清允是他的女儿呢。 做这个木桶简单，代清允就让那些长工一人做一个出来，也方便日后淋药水。 听了大伯的话，她正准备谦虚一下呢，赵氏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先是看了一眼代清允，又拉着代之礼走到一旁说话去了。 也不知道说的什么，只见赵氏一会生气一会伤心的，代之礼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 代清允看了他们一眼就对宋叔说道，“宋叔，咱们果园的事情也要麻烦您多仔细看着，我大伯平日有些粗心。” “放心，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宋叔对她笑着说道，“这几日我都会仔细观察果树的情况，有什么情况我们再去找你们就是。” 代清允满意的点点头，她很喜欢和这种通透的人说话，并不会因为她现在年纪小就不把她当回事。 宋叔也是村里难得的有手艺又不自持矜贵的人，果园有他和张昆帮着大伯打理，代清允也放心很多。 看着赵氏说着说着就要拉代之礼回去，代清允也不想多问，说了一声就走了，她今日和秦家约好了今日去商量冰铺的事情。 “这死，这丫头，就走了”赵氏见代清允对她们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就离开，有些气闷，但是果园又有外人，不好说的太过分。 “行了，你说的这事情我估计没影儿，果树这边有事情等着我去做，你先回去。”代之礼不耐烦的对她摆摆手。 “你这人！要是是真的，玉儿怎么办。”赵氏气极，又只能小声和他说道。 “你有这功夫，去帮着三弟妹四弟妹弄肥皂去，煮饭喂鸡，这么多事情还不够你做的，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代之礼对她都无语了。 赵氏见说不动他，气的快步离开了果园。 第47章 不合适 代清允回了家也不等二郎一起，让李云去喊了李叔回来套车送她去县里。 林氏见二郎不得空，又让李云跟着她才放心。 出发这会儿已经快中午，到了县里都到了吃晚饭时间。 代清允不好上秦家打扰，只让李云去送了口信，今日有事耽搁了，明天她再登门。 到了酒铺，这会儿客人比较多，店里代清玉几人忙来忙去，也没空招呼她。 代清允便帮着去二楼送酒，没想到这酒是马玄卿要的，还有马语嫣也在。 “代姑娘你来了。”马玄卿没想到会见到代清允，眸子一亮。 马语嫣也对她柔柔一笑。 “来县里有事，二位慢用。”代清允对他们回以一笑，放下酒壶和酒杯就准备走。 “代姑娘等一下，上次家妹莽撞失礼，一直想找机会和你道歉，可惜你一直不在铺子里。” 马玄卿急忙叫住她，又对马语嫣说道，“语嫣，快和代姑娘道歉。” 看到马语嫣脸色略微变了变，也不等她开口，代清允笑道，“马公子太客气了，马小姐不过是想和我合作罢了，合作不成而已，并没有什么失礼之处。” “代姑娘……”马玄卿还想说什么，代清允打断他，“马公子，既然咱们家果酒得您喜爱，我们定然是欢喜的很，不过至于其他的，我们并没有兴趣。” 前两次她就想这样说了，一直没机会。 马玄卿微微叹气，原本他只是想和代清允结识，没想到弄成了这样。 看着代清允下了楼，马语嫣这才冷冷的看着马玄卿。 “我都告诉你了这丫头心思不简单，你不相信，还想让我给她道歉你做梦。” 马玄卿见其它客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才沉着脸说道，“代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主意，自然是不俗，但并不是你说的心思不简单，语嫣，你不能因为秦舟……” “你要还是我哥，你就应该站在我这边，娘去世的时候怎么说的，让你好好护着我。”马语嫣此刻没了大家闺秀的样子，脸色阴沉，眼里都是不甘。 “语嫣！”马玄卿压低声音，皱着眉头，“我什么时候没有护着你！上次若不是因为你逼着我去找秦舟，我会被他踹下河” “我告诉你多少遍了，秦舟并不适合你！若是这事情传了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 马语嫣被他说的一愣，眼里瞬间布满了泪水，她就是不甘心，从小到大，她就是喜欢秦舟，他身边的人，只能是她。 “好了，语嫣，别难过，你还小……”马玄卿见妹妹这样子，连忙安慰，只是不等他说完，马语嫣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快步下楼走了。 看见妹妹倔强离开的背影，马玄卿无奈的喝着闷酒。 为了妹妹，他厚着脸皮的和秦舟说那些话，导致他和秦舟朋友都没的做，被踹下河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他自诩翩翩公子，什么时候这样丢脸过 他不知道还要怎样对这个妹妹才算她口中的护着…… 楼下代清允正给客人打酒，就看见马语嫣带着丫鬟匆匆走了，撇撇嘴。 “四小姐，秦公子说稍晚些他来找您。”这时李云坐车回来了。 “找我”代清允纳闷。 “是的，秦公子说秦老爷秦夫人前两日出了远门，铺子的事情和他聊就好。”李云回答道，其实原话秦舟说的十分简洁，她润色不少，每回和这位秦公子说话，她就觉得压力大，之前她在城里大户人家伺候时，那些主子也没有秦舟的气势压人呢！ 代清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会儿忙过了，她又去后院房里拿了图纸仔细检查，确认无误才放好图纸出门。 “允儿，刚才那位马公子和你熟吗。”钱氏在后院碰到她，连忙拉着她问道。 代清允看着钱氏，不知道为什么钱氏对玉儿的亲事这样热情。 “不是很熟，就是碰到几次。” 钱氏对她神秘一笑，对她悄悄说道，“上次我和你奶她们说了这位马公子，后来打听到他们家里也是做些生意，虽然比我们现在富裕，但是你爷之前也是做了大官的，你两个哥哥也是秀才，以后的前途无量，若是玉儿配他，也是配的上的。” 代清允眨眨眼，钱氏怎么突然又和她说这个事情了，之前不是瞒着她们吗。 “你这丫头，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多留意留意。”钱氏低声说道，又怕她不懂，细细的解释，“之前不让你们听那是因为我们家还不了解马家的情况，你既然和马公子熟，也让玉儿和他多认识认识。” “……” 代清允一噎，这事，她做不到啊！ “二伯娘，我觉得马公子和玉儿姐不合适……” “你还小你不懂，等你玉儿姐及笄了，你奶就会找人去马家问问。”钱氏说着，又偷摸瞄了一眼前边忙乎的代清玉，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代清允有些无语，“二伯娘，马家……” “允儿你想，要是玉儿成了这好姻缘，对玉儿也好。”钱氏又微微叹气，“你这样聪明你也该知道，你爷的事情万一影响大郎三郎，对你们几个女孩都不好。” 代清允了然，这是担心家里几个女孩的亲事，哪怕大郎三郎今年考上了，日后上了京城，还没等见到皇上，就被有心之人参一本，别说仕途了，就是代家的名声都会臭了。 “嗯，我知道了。”也难怪钱氏会这样热心玉儿的亲事，到底是一家人，早点未雨绸缪也好，玉儿先嫁了人，哪怕后头发生什么事，也就少连累一个。 钱氏欣慰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呀，要是男儿身，指不定要干一番大事呢。” 以前在府城她并不觉得家里哪个女孩拔尖，等代家出了事，没想到允儿会是匹黑马，想来应该是府城并不担心银钱，才埋没了她的才智。 太阳快要落山时，秦舟终于来了。 代清允给他看了图纸和详细的章程。 她想要的冰铺就是现代的奶茶店。 夏天卖冰饮，冬天卖热奶茶，受众客人的群体主要以县城的夫人小姐和年轻情侣为主。 只要有了冰，就不愁没有路子赚钱。 奶茶更是简单，县城就有专供牛奶的铺子，不会缺奶源。 “这次写的比上次给你看的要详细很多，怕你们不理解，每一样饮品我都写了制作方法和配方。” 代清允双手撑着下巴，目光看着秦舟。 “嗯，很独特。”秦舟细细的看着每一个字，这些想法他闻所未闻，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孩，很是好奇她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代清允嘴角一翘，“怎么，被本姑娘的才华震惊到了” 没想到秦舟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以示赞同。 “只是这奶茶，这样做能好喝”秦舟指着奶茶的制作过程问道。 “等伯父伯母回来了，我会带人把所有的饮品都做一遍，开店之前当然是先让你们试了才行。” 代清允挑眉，这些东西很简单，只要再用心研究一下，做出来味道都不会差。 再说了，以秦家的人脉，找两个手艺好的厨娘并不难。 “之前我爹已经找了厨娘，你什么时候需要就让人过去。”秦舟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边语气淡淡的说着，一边放好图纸。 代清允一喜，上次她就是随口一提，最好找两个手艺不错的厨娘，结果秦家就找好了人，不错不错，傍大腿的感觉不赖，又省了她好多事情。 “行行行，这两天我们先去看铺子，估计找个合心意的铺子有点难。”代清允说着说着又有些头疼，东街西街出售的店铺大多数都是酒楼或者是布庄这种大型铺子。 合她心意的铺子暂时还没看到过。 “不过离夏季还有两个月，也不急。”代清允想的是七月开业，那个时候正值酷暑，她们的冰饮就能一炮打响！ 秦舟点点头，心里盘算着秦家铺子还有哪些。 代清允给他续了茶，突然想到马语嫣，于是她笑的真诚，“我觉得我猜到了你为什么踹马公子。” 秦舟没想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有些诧异，随即挑眉，“是吗。” 代清允嘿嘿一笑，低声说道，“是不是因为马小姐喜欢你” 秦舟本以为她会胡乱说个理由来套他的话，却没想到她居然直白的将真相说了出来。 秦舟耳根一热，板着脸对她说道，“不可胡说。” “好，当我没说过。”代清允端起另外一个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又笑嘻嘻的对秦舟说道，“你别老是板着脸，你就比我大三岁，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代清允说完就后悔了，她现在面前的秦舟可不是现代那些小屁孩，秦舟这样的年纪在古代已经什么都懂了，成熟的很，他不会误会。 又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你长的好看，就应该多笑笑。” “……” 好像越说越让人误会了…… 不过自己才十一岁，怕什么，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代清允想了想，一脸天真的看着秦舟。 秦舟则是一脸我没听到的样子，喝着茶看风景。 嗯，那棵草长的不错，很绿。 第48章 冰铺 翌日，秦舟早早的来接了代清允去看铺子。 两人很是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和牙行老板跑了半个县城。 代清允坐在茶肆的板凳上锤了锤自己的小短腿，一边嘟哝着“找铺子也是个体力活。” “喝点水。”秦舟把茶杯递过去，特意让茶肆拿了一壶白开水。 “秦公子，代姑娘，我这手里的铺子你们都看完了，实在是没有了……”牙行老板坐在一边苦笑的说道。 代清允喝了水，听牙行老板这样说，有些愁，“要不你再找找” 牙行老板为难的看着她，又看了看秦舟，“对不住，咱们县出售租赁的铺子就我手里的多，其它人手里的估计都更少。” 秦舟示意大山给了他辛苦费，让他先走。 “那怎么办。”代清允看了看远去的牙行老板，又对秦舟说道，“是不是我要求太高了” 她就想要个中规中矩的铺子，最好是和酒铺一样，有二楼，方便她改造。 “大山，南街那边是不是有这样的铺子卖”秦舟想了想，看向大山。 “啊，好像是，不过南街那边不合适开冰铺……”大山挠挠头，南街那边比西街东街乱一些，赌坊青楼都在南街。 “是吗！有铺子刚刚牙行老板怎么不带我们去”代清允一喜，“有什么不合适的，都是开门做生意，更何况我们做的生意又不打扰其它铺子。” 秦舟看向她，抿了抿嘴唇，“南街确实不合适。”他怎么忘了南街开了赌坊青楼这些店，若是冰铺开在南街，允儿少不了要看到些乱七八糟的…… “是我考虑不周了。” 代清允却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左右铺子开了也不是我打理，如果南街真的有合适的地方，也免得我们到处找了。” “走，我们去看看。”代清允笑嘻嘻的站起身，“先去找找，万一南街也没有合适的呢。” 秦舟也不好再反驳，于是几人坐着马车去了南街。 县里有四条主街，分别是东西南北街，北街则是县城有钱人聚集的街道，主要以居住为主，很少有开铺子的。 东街又以酒楼客栈食肆为主，西街则是以民生为主，像首饰铺子，布庄，杂货店等等这些店铺。 南街则是青楼赌坊为主营店铺，不过也有不少其他的铺子，南街的人流相对于其他街来说少了一些。 看过南街出售的铺子，代清允都不是很满意，如果冰铺开在青楼赌坊周围，生意不用想肯定会差。 代清允和秦舟两人慢悠悠的走着，都想着今日肯定找不到合心的店铺了。 “明日我们再去西街和东街的铺子里筛选。”代清允想了想，转头对秦舟说道。 秦舟摇着折扇，走了一条街代清允额头出了不少薄汗。 “嗯，不急。” 见他回答的简单，代清允早习惯了，也不在意，眼看就要出了南街，代清允就瞧见临近东街拐角的一间铺子前有个男人正往门上贴售卖的红纸。 “秦舟，你看。”代清允指着那男人，有些惊喜，这里的位置远离南街中心，又处于县中心，这个地段开店是极好的，如果铺子正好合适那就最好了。 秦舟顺着手看过去，也有些意外。 于是两人快步走过去。 “大叔，我们可以看看这铺子吗。”代清允笑吟吟的看向那男人。 男人一看两人穿着打扮都不差，身后还跟着下人，以为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连忙应声说道，“当然可以，我这铺子原本是祖上留传下来的书肆，可惜我不善经营，家里也要搬去府城，这铺子就打算卖了。” 一边说着，男人一边开门请他们去看。 大门打开就是一方小院子，两边各自摆了桌椅，围墙一圈都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这会儿正开的好看。 进了屋一看，铺子虽然不算太大也没有二楼，但是胜在采光好，屋里已经搬空，倒是好改造，旁边还有个小厨房，再往里走就是后院，后院种了一片竹林，也有几张桌椅，看起来还算有些清雅的感觉。 整体看来这个铺子干净明亮，有前院后院，代清允很满意。 “你这铺子不错，不知大叔怎么称呼。”代清允笑着看向男人问道。 “我姓张，呵呵，我这铺子真的不错，采光好又通透，雨天也不会回潮，二位随便开个铺子都不错。”张大叔一拍胸脯，好似他们错过这家店就买不到比这更好的了。 代清允不置可否，又去里面转了一圈，对秦舟说道，“我觉得不错，你觉得呢。” 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就是想买这里的样子，秦舟有些好笑，“那就这里。” “张大叔，这铺子你打算卖多少”代清允见秦舟同意了，压下心里的高兴，转头淡定的问道。 张大叔见两人有意买，连忙说道，“最低价二百八十两，姑娘你也看了，我这铺子是真不错，我也没有胡乱开价。” 代清允想了想，这个价格比酒铺就少了一百两，有些贵。 “张大叔，你这铺子虽然不错，但是也只有一间小厨房，如果我们开店的话，还要多修两间屋子，有些不划算哦。”代清允无辜的眨眨眼，买东西不砍价不是她的风格。 “这，，”张大叔也是个读书人，不太善于讲价，这也是他没有把铺子拿去牙行的原因。 “张大叔你想，如果你这铺子让牙行卖，不知道要压你多少，咱们一个有心卖，一个有心买，一口价二百四十两怎么样。”代清允笑吟吟的看着张大叔，见他犹豫，又说道，“而且这铺子卖给我，我保证做的生意都是干干净净的，也不枉这里卖书几十年的清誉。” 代清允一看这位大叔就知道他有些身为读书人的清傲在，那么对这种人说话就要说到他心里去才行。 果然张大叔一听有些动容，“那就二百六十两，你要是同意马上去转契约书。” “二百五十两，你不卖我们就走了。”代清允让了一步，虽然二百五不好听，管他呢，能节约点就行。 “行，咱们这就去办手续”张大叔一咬牙答应了。 “行，让他俩和你去跑一趟就行。”代清允见他同意，立马眉开眼笑，很好，这是她的第二家铺子了。 于是李云和大山跟着张大叔去办手续了。 代清允看着眼前的铺子，笑的合不拢嘴，“秦舟，你说这边摆两扎长桌怎么样，这里弄个台出来，呃，台就是制作冰饮的地方……” 秦舟看着她说个不停，眼里不由得也带着笑，跟在她身边给她摇着折扇。 代清允说的有些口渴，见秦舟没有反应，还以为他又没注意听，撇撇嘴，心里不由得吐槽，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性子。 “对面有家卖馄炖的，咱们去吃点。”代清允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 “好。”秦舟依然惜字如金。 两人关上铺子大门，去了对面的馄炖摊子。 各自要了一碗馄炖后，代清允吃的满足，没想到这路边摊的馄炖味道还不错。 忽然，秦舟伸手按住她，又低头对她轻声说道，“别回头，我好像看见那花纹了。” 代清允听了心里一紧，看向秦舟，张着嘴无声说道，人贩子衣袖的花纹 秦舟点点头。 两人身后，一个壮汉身穿粗布衣裳，掩盖着里面的黑色衣袍，只是衣袖不小心露出一截，正巧被秦舟看见。 那壮汉正搂着一个穿着暴露满脸胭脂水粉的女子，往南街里边去了。 等人走远了，两人才松了口气。 “要不要报官”代清允低声询问秦舟，这些坏人一日不抓干净，这里的孩子就多一份危险，更何况这些人胆大妄为的就在县里招摇过市！ 真的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别急，既然他这样悠闲，也是觉得不会有人发现他。”秦舟付了钱，带着她回了刚才的铺子。 “等会先送你回酒铺，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两人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秦舟对她嘱咐道，“这段时间县衙一直没有查到他们的蛛丝马迹，这会儿又暴露出来，他们肯定会有行动，既然铺子买好了，你就回家等我消息。” 代清允被他说的一懵，又点点头，有些担心，“但是，这些人这么有手段，你要是被他们知道……” “不会，不用担心。”秦舟说话的语调又温软了几分。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谈这个事情，县衙包括代家知道代清允杀人的只有几个人，再加上县衙追查余党的事情也只有他俩知道，为了让秦家代家的人放心，他们俩一直都没有对家里说县里还有同伙的事情。 “秦舟，谢谢你。”良久，代清允轻声说道。 明明一开始她就看不顺眼他来着，没想到两人现在成了好朋友，还是有天大的秘密那种好朋友。 秦舟有些不习惯她现在低眉顺目客客气气的样子，“咳，他们回来了。” 大山和李云张大叔三人拿着新的契约书走了进来，交了钥匙，银货两讫。 “祝二位生意兴隆，呵呵，铺子卖了我也就要赶去府城了。”张大叔笑呵呵的说道。 代清允看了契书，确认无误，也笑着说道，“好，也祝你一路平安。” 契书写着代清允的名字，这也是她的第二间铺子。 代清允拿着钥匙锁了大门，几人就立马回了酒铺。 秦舟目送她进了酒铺，这才让大山驾车去县衙。 第49章 和我一起 晚上吃饭时代清允有些心不在焉，一边担心秦舟会不会有危险，又觉得县衙官差应该还算靠谱。 “允儿这是怎么了，新买了铺子也不见你高兴。”代清玉给她夹了一块肉，打趣的说道。 钱氏也跟着说道，“允儿这都是咱们的小富婆了，有什么不高兴的。” 代清允听了勉强一笑，“不是不高兴，许是今日走了太多路，有些累了。”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大口吃着饭菜。 夜幕降临，酒铺众人都回房睡觉了，代清允有些辗转难眠。 又怕吵到玉儿，便平躺着默默想着白天都事情。 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代清允还以为是在做梦，也没注意听，就这样睡着了。 早晨李贵照例去开门，就见到这条街比邻的好几家商户门口的招牌旗帜架子都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 酒铺门前还有一些血迹。 吓得他连忙去后院喊人。 代清允这会儿在洗漱，一听李贵说的事情，心里一慌。 “先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我出去一下。” “你现在可不能出去，这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钱氏拉住她，有些惴惴不安。 “二伯娘说得对，外面的打斗痕迹看起来有些可怕，也不知道是强盗还是什么，这两日都别出门的好。”代清玉皱了皱眉，刚才她看了地上那血迹，有些反胃。 代清允握紧手，小脸紧紧绷着，坐在店里的凳子上，看着门口李贵几人清扫的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抓人贩子，还是出了别的事，这样巧，昨日秦舟刚说了去找官府，半夜就出了事。 如果昨日在南街看到的壮汉被发现，也没道理会跑到东街来。 忽的，她想起之前和二郎看到的那群人，莫非，东街是他们真正的窝藏点 想到这里，代清允再不能平静下来，那群人一看就不简单，有团队，有预谋，她和秦舟从他们手里逃出来，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若是他们再细细查下来，那日她在破屋里丢下的发簪，不就是最好的线索 她猛的站起身，她要去找秦舟。 “允儿！你做什么去。”代清玉见她要出去，连忙拉着她。 “玉儿姐，没事，我让李贵和我去秦家而已，我们这儿离秦家也不远，你放心。”代清允拨开她的手，喊了李贵去套车。 代清玉见说不动她，又想了想这青天白日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又嘱咐她注意安全，才瞧着她上了马车走了。 很快，代清允到了秦家，门房见是代清允，让人去通传一声，便带着她进了去了大厅。 “你怎么过来了，昨日我不是让你回去。”秦舟正在吃早饭，听到下人说代清允来了，连忙匆匆赶来，就看见她坐在椅子上，因为比之前瘦了许多，看起来小小的一个，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直到看见他才放下紧张的神色。 代清允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动了动嘴，“昨夜……” 秦舟知道她想说什么，挥手让其他人下去。 “昨夜的事情你全当不知道。”秦舟坐在她旁边，给她倒了水。 “上次我情急之下丢了发簪，那发簪会不会被他们发现。”代清允还是有些不安，即使之前官府已经第一时间去清扫了现场，她还是怕有什么被遗漏的。 比不得现代，什么杀人偿命，在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你别担心，那发簪我特意和林捕头说了。”秦舟见她脸色难看，轻声说道，“昨夜的事情确实是官府在抓人，而且。” 秦舟看了看她，紧抿着嘴，又说道，“而且在东街有他们的据点。” “什么”代清允忍不住惊呼，她的猜想是对的！ “总之你先回村，至于店里你不必担心，官府会派人巡街。”秦舟偏过头，脸色有些难看。 代清允自然也是发现了不对劲，“既然人都被抓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难道是有人逃走了” 秦舟转头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头发许是因为着急有些微微凌乱，明明是十多岁的小女孩，做事却总是一丝不苟，心思敏捷，头脑灵泛，但是这种时候，太聪明了也不好。 秦舟也不想骗她，点点头，“有一个人跑了，还知道是我派人去官府送的信。” 说罢，他身上散发着冷意，如果他们想来找死，他自然也会如他们所愿。 “你！”代清允有些气，又有些着急，“伯父伯母都不在家，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安全，和我一起回村里！” 秦舟心里一动，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迫切，不是虚情假意。 “若是我和你走了，他们也会查到你头上，不用担心我，你放心回去。” 说罢，秦舟便安排人套车。 代清允有些鼻酸，她本以为秦舟就是个比同龄人沉稳又冷冰冰的臭屁孩。 她已经失去了亲生父母，她不想身边的人再有什么意外，哪怕她的承受能力再强，她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秦舟……” “走，先吃了早饭，再让人送你回去。”秦舟见她红了眼眶，有些难受，便拉着她去了偏厅。 代清允知道他这是不愿意和她一起去石头村了，也不再多说，只是有些食之无味。 一时之间两人安静的有些可怕。 吃的差不多，秦舟就让人去大门让李贵驾车回酒铺说一声，他再让秦家的人送她走。 上了马车，代清允拉开车帘，秦舟站在大门口注视着她，他穿着淡蓝色长袍，眼神深邃有神，鼻梁高挺，配着一张宛若精雕细琢的俊脸，站在一众仆从之间，更显得气势逼人，这真的是一个十多岁男孩的气质么。 代清允见他眼睛直直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动容，手不自觉的附上心脏的位置，为什么，跳的这么快 马车渐行渐远，出了县城门口，代清允这才回过神，看着车厢里的摆设，这是秦舟出门坐的的马车。 看见小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最上面的宣纸上画着一个小人。 代清允拿起一看，上面的小人穿着厚厚的罗裙，身上披了披风，一双手带着手套抱在身前，头上戴着一根桃花发簪，脸上带着憨态可掬的笑容。 这不就是自己吗。 代清允愣了愣。 难不成这家伙…… 默默放好那张纸，当做没看见。 只是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到了石头村已经是晌午，林氏带着四郎恰好从村里回来，瞧见允儿从秦家的马车下来，有些奇怪。 “允儿，你这是……” 林氏牵着四郎的手，连忙走上前喊住她。 代清允回头瞧见是林氏和四郎，压下心里的思绪，“就是我们家的马车有点小问题，就让秦舟借了马车而已。” 代清允上前接过林氏手里的竹篮子，回头对车夫说道，“辛苦你了，早些回去。”说罢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角子递给他。 “奶，你这是带着四郎从哪儿回来。”代清允一手挽着竹篮子，一手捏了捏四郎胖乎乎的脸蛋。 “给花娘家送了些鸡蛋过去，她不肯收，我还废了好些口舌才收下，又给我装了这一篮子菜才作罢。”林氏微微叹气，祖孙三人一边进屋一边说着。 “花娘昨儿在地里摔了一跤，唉。” 代清允听了也是叹气，孤儿寡母的遭人欺负不说，儿子残废也不知道会不会好，现在花姨又摔了，日子怕是更艰难。 进了堂屋，赵氏孙氏李氏三人都在，代清允也不避着她们，直接和林氏说了铺子买好了的事情。 孙氏倒是没什么反应，她虽然为人怯懦，但也知道现在家里的钱是谁在挣。 李氏看了一眼赵氏，抿着嘴，她原本不同意林氏说的将契书写允儿的名字，只是林氏态度强硬，她只得作罢。 女儿这样能干，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赵氏一听心里有些不快，也不敢表现出来，至少大房手里管着那偌大的果园，大郎日后肯定前途无量，二郎做事也能干，玉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等她嫁了好人家，也不怕大房在代家的地位站不稳，至于代清允，呵。 代清允不知道她们心里的想法，也不在意，又对林氏说道，“最近我都会呆在家里，琢磨冰铺的事情。” 林氏笑着点点头，“嗯，这样也好，你总是往外跑，都瘦了许多，让你娘炖些汤给你补补。” 这时林冬玉从外面进来，笑着说道，“允儿真是好本事，谁家的姑娘能像她一样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私产了。” 代清允见她笑的无害，心里不屑，这不是变着相的挑拨关系吗。 她在代家住了这些日子，明知道赵氏和她关系不好，这会儿说这话不就暗示玉儿都没有私产 没想到赵氏听了嗤笑，“你说这话好没意思，你要是能和婆婆一样，你往后也学着给你孙女办私产就是。” 赵氏自从发现林冬玉打的算盘，对她就没了好脸色，想要玉儿做她的媳妇儿她儿子也配 林冬玉听了也不恼，脸上依然带着笑说道，“我就是说婶婶同别的婆婆不一样罢了。” 第50章 吴家来人 林氏见几人又要拌嘴，不悦的看向赵氏，“吵吵什么，冬玉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赵氏见婆婆说自己，心里委屈的很，一时有些口不择言，“林冬玉分明就是别有用心，娘，你知不知道她。” “大嫂！你这是说什么呢。”林冬玉见她要坏了自己事，连忙上前拉着她，“大嫂我就是随口一说，惹了你不快，我给你道歉。” 赵氏嫌弃的撒开她的手，冷笑的看着她，原本以为她是个可怜人，没想到这人主意打到玉儿身上了。 “是吗，那你现在就同我道歉。” “娘！这是怎么了。”徐霖和二郎回来，就听见赵氏让他娘道歉，连忙走进堂屋。 林冬玉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小声说道，“霖儿，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赵婶婶，我娘若是说了什么惹你不快，我替她向你赔礼道歉。”徐霖站在林冬玉身前，煞有介事的说道。 “行了行了，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吵嘴而已，都出去。”林氏见局面有些难看，连忙挥手让赵氏几人出去。 独留下林冬玉一人在堂屋，应该是说些什么体己话，大家都看得出林氏十分喜欢林冬玉。 李氏抱着小五郎和代清允回了屋。 “娘，表姑姑在家和大伯娘吵架了”代清允试探的问道，她刚才看赵氏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林冬玉果然是想要玉儿和徐霖定亲，只是林氏被蒙在鼓里不知道。 李氏也纳闷，“没有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大伯娘就是不喜欢冬玉，这些日子我觉着冬玉还不错，为人有礼有节的，也勤快。” 代清允面上不显，心里却暗自吐槽，这林冬玉胃口真大，她那儿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手伸的真长，还敢打玉儿的主意了。 “对了娘，玉儿姐的婚事，奶奶她们看的怎么样了。” “你这孩子也不害臊，你玉儿姐的事情自有人操心，你问这个做什么。”李氏捏了捏她的脸蛋，嗔怪的说道。 “你就告诉我呗，我也是关心玉儿姐嘛。”代清允撒娇的抱着李氏胳膊。 李氏抵抗不了这糖衣炮弹，无奈的说道，“我听娘说的应该是有几家人选，不过也要等玉儿及笄之后再相看，现在相看早了些。” “哦，这样啊。”代清允松了口气，只要林氏不把徐霖纳入人选就好。 她得想办法让林氏知道林冬玉的心思才行。 过了一会儿二郎喊她出去，一起去果园看看。 “二哥，徐霖表哥这人怎么样。”代清允悄声问着二郎。 二郎正专心走路，冷不丁的听到允儿问他这问题，纳闷的看向她，“还行，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随口问问嘛，我看他每天形影不离的跟着你，这会儿倒是没见他人。”代清允撇撇嘴，有些吃味的说道。 二郎哈哈一笑，“你这是吃醋了”又好笑的摸摸她的脑袋。 “也不见玉儿吃醋你和我关系好呢，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亲妹妹了。” 代清允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对二郎翻了个白眼，“我才没有吃醋。” 说罢她嘴角默默下沉，徐霖估计也是个有心计的人，这么多天竟然没有露出一丝马脚，二郎虽不像秦舟一样洞察人心，但也会察言观色，若是身边人有什么心思，他不至于这么多天发现不了。 她看了看二郎，又好似不经意的说道，“二哥，我总觉得他和表姑姑怪怪的。” 二郎放慢了脚步，“怪怪的表姑多半是和奶奶呆着，徐霖除了每日看书就是找我，哪里怪了。” 代清允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如果她贸然说出表姑的打算，二郎指不定会傻乎乎的告诉林氏，到时候还不知道林冬玉怎么狡辩。 “我就是这么一说，总之二哥你多留心点，咱们果园和冰窖酒坊，都大意不得。” 二郎一听连忙点头，“这是自然。” 兄妹俩没一会儿就到了果园，张昆正带着长工在给木桶兑药水。 “小东家来了。”宋叔放下药包，上前打着招呼。 “宋叔。”代清允笑着喊道。 再一看之前生病的桃树，十几棵树干上坑坑洼洼的，都是被挖去的黑斑。 “这药水早中晚各喷一次，效果不错，才两天就有几棵树枝都抽了芽。”宋叔笑呵呵的指着他右手边的几棵树，这几棵树的黑斑并不是很严重，挖了黑斑再喷了两天药，树枝上的新芽果然抽了不少。 代清允心里松了口气，药水有效果就好，虽然不指望今年结果，但是她也不想看见有一棵树死了。 果园虽然大，但是果树也就百来棵，没一会儿就看完了。 果树的前边就是几亩葡萄地，有两个长工在地里仔细的伺候葡萄藤。 经过两个月的生长，这会儿葡萄藤已经爬满了葡萄架子，绿油油的一片，很是喜人。 “小东家。”两个长工见到兄妹俩，连忙停了活，喊道。 “你们忙就是，我们随便看看。”二郎对他们笑笑，和允儿往前边走去。 “我看这葡萄长势喜人，看来种子还不错，不枉它卖的这样贵。”代清允有些高兴的摸着葡萄架子，几十两银子就得一小包种子，也就种了这不到三亩地。 好在这老板没有唬人，种子果然不错，只等它结了过尝过味道才知道好不好吃了。 “但是王禄说今年的葡萄结果估计不多，要养两年才行。”二郎也是一脸肉疼，二十两啊，就种了这不到三亩地，还要精心伺候两年。 “还有剩下的这几亩地，我想都种葡萄。”代清允大气的说道，日后种果树她觉得不能买地，买地太奢侈了，直接买荒山种果树要实惠些，不过现在是暂时买不起，等这果园养好了，长工都有了技术，家里的钱也富裕了，买山种果树正好。 “也等今年葡萄结果之后看，若是果子结出来太差，就不能着急。”二郎蹲在地上拔着新长出来的杂草。 代清允也是这样想的，便对他点点头。 “走，我们再去冰窖看一眼。” “行。”二郎拍了拍手上的泥，跟着代清允出了果园。 果园后边就是冰窖，看起来近，也要走一会路。 这时代清允看见路边的地里有个弯着腰锄地的身影。 “花姨” 花姨听到声音转头一看，笑着喊道，“允儿姑娘啊。” “我奶不是说你摔了吗，怎么还在地里忙活。”代清允走近了一些，就看见花姨的脚踝绑着布。 “就是摔了一跤不碍事。”花姨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你们快去忙，别耽误了你们的事儿。” 代清允还想说什么，不远处的地里有两个妇人朝这边喊道，“大勇他娘，忙完了到这边来。” 花姨连忙大声回了一句，又对代清允兄妹说道，“允儿姑娘你们去忙。” 说罢，花姨一瘸一拐的向那边地里走去。 “二哥，你知不知道大勇是怎么摔的”代清允看着花姨的背影，有些心疼，她想到小时候她和妈妈在乡下，她妈妈也是和花姨一样坚强自立。 小时候家里穷，爸爸长期在外务工，她和妈妈就在老家，也没少被人欺负。 二郎想了想，又摇摇头，“村里相熟的也就大民他们几个，都没说过花姨家的事情。” “好，你得空帮我去问问，我看着花姨实在可怜。”代清允抿着嘴，只听传言可能不会打动人心，但是每次她都亲眼所见，花姨值得她帮一把。 “你呀，太善良了不好。”二郎又想摸她脑袋，又看了看允儿才捋好的头发，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代清允双手一摊，“没办法啦，谁叫我人美心善呢。” 惹的二郎立马破功。 等两人看完冰窖和酒坊回家时，天色已经擦黑，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也不知道早些回家，那边天天都有人看着，有什么不放心的天天去。”赵氏刚从厨房出来就见到二郎和代清允回家，剜了一眼二郎，端着两盘菜去了堂屋。 代清允撇撇嘴，去了厨房帮忙端菜。 一大家子刚吃完饭，就听见大门外传来敲门声。 因为这时牛家李家都回了酒坊，二郎便去开门。 “你是”二郎不解的看着门口的男人，这人好像不是石头村的。 “请问这里可是代齐儒老爷子家”那男人毕恭毕敬的问道。 等二郎点点头，他连忙又说道，“我是青石镇吴家村的，劳烦你跟代老爷子说一声，吴江河的儿子前来拜见。” 二郎看他一脸急色，又想起之前和允儿去吴家村收果子时吴里正的样子，应该是老爷子的旧识，先请了他进屋。 二郎又连忙去了堂屋告诉代老爷子吴江河的儿子来了。 代老爷子正喝茶，一听老友的名字，眼皮一跳，连忙让二郎请人进来。 “代老爷子，我受我爹的吩咐前来找您。”吴茗看见代老爷子，坐在椅子上，身体止不住有些发颤，眼眶也有些湿润。 “你这是……”代老爷子挥手让其他人出了堂屋，只留下林氏一人。 “我爹他今日一大早就晕倒了，醒了就让我来找你，我也不知这是为何……”吴茗放心不下他爹的身子，又不敢违背他爹的嘱咐，只得连忙驾车来了。 代老爷子忽的站起身，原地转了两圈，焦急的朝外面喊道，“老二去套车，我和你娘现在就要去青石镇。” 第51章 恶毒 屋外代之义听了连忙去套车。 林氏看着代老爷子微微叹气，“你别急，老吴应该不会有事。” 又对吴茗问道，“我们和你爹也是许多年不见，不知他这两年身体如何” 吴茗摇摇头，“我爹的身体每况愈下，今年已经是药不离口了，怕是，怕是……” 代老爷子听了，只觉得头有些发晕，“走，现在就去吴家。” 林氏见他着急，出了堂屋让赵氏几人多两盏灯笼还有蜡烛带着。 “娘，这更深露重的，吴家村也远……”代之礼有些担忧的看向林氏。 “你们不知道，老吴对你们爹来说，不一样。”林氏微微叹气，也不再多解释，让赵氏几人又备了些路上吃的。 等代之义套了车代老爷子便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和林氏出门了。 代清允和二郎对视一眼，想到之前看见吴里正的样子，心里觉得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然也不会急匆匆的让儿子来代家找人了，只是不知他们之间的渊源，何故几十年没有联系，却又彼此惦记。 显然这事儿代家几兄弟都不清楚了。 第二日代之礼去了镇里帮代老爷子告假。 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 代家的田地已经种好，大房两口子忙着果园的事情，二房两口子都不在家，三房两口子又在酒坊，过阵子又要出去收果子，也有事要忙，四房则要做肥皂，又要忙着带五郎。 闲下来的就是代清允三姐妹了，还有林冬玉母子俩。 虽然老太太不在家，但她出门之前嘱咐了，让林冬玉两人安心住下。 代老爷子两人离家的第三日，一大早，代清允就瞧见林冬玉和徐霖鬼鬼祟祟的往后院去了。 代清允连忙喊了代清蓉和代清依。 三姐妹跟在他们身后。 依儿有些不解，轻声问道，“为什么跟着表姑” “嘘，你别说话。”代清蓉连忙让她噤声，“肯定是不安好心，你忘了咱们在府城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做的事” 她就觉得这位表姑姑有些虚伪，特别是这两日林氏不在，她倒是耀武扬威的，对牛家李家两个婶婶都不客气的随意指使，就连李云这个林氏身边的丫头都不客气呢。 “蓉儿说得对，我猜他们肯定有事。”代清允赞赏的看着蓉儿，不错不错，冰雪聪明。 于是三姐妹亦步亦趋的跟在林冬玉母子俩身后。 走了有一刻钟，就看见两人在后山的河边停了下来。 好在去河边的路上有不少大树挡着，三姐妹也没被发现。 只是离他们有些远了，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这样，你俩在这儿呆在，我偷偷去那边。”代清蓉指着离林冬玉俩人不远处的大石头说道。 这会儿雾气朦胧，代清蓉身子娇小灵活，趁他们谈话不注意就偷偷跑到石头后边。 代清允也没阻止，她猜得到林冬玉两人要谈的事情八九不离十就是和玉儿有关，让蓉儿听见也好，多了一个人证。 “允儿，你说表姑姑他们在说什么呢，怎么我瞧着表哥有些得意的样子”依儿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她觉得徐表哥笑起来让人不舒服，看着有些猥琐…… 代清允轻轻一笑，“应该是在说什么开心的事儿” 开心的事依儿不解的看向石头后的蓉儿，蓉儿听到他们说的话好像不太开心哦。 过了好一会儿，林冬玉母子俩才走了，代清蓉有些发愣的坐在石头后。 代清允和代清依连忙走过去。 “蓉儿，你这是怎么了”代清依拉着她起来。 代清蓉回过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怔怔的看着允儿和依儿。 “我，我听见……”代清蓉脸色有些惨白，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代清允这下好奇了，林冬玉母子俩说了什么能让蓉儿这样吃惊。 “蓉儿姐，他们说什么了” 代清蓉嘴巴有些哆嗦，“她，他们说要让玉儿姐做徐霖的媳妇。” “趁着爷奶不在家，让玉儿姐，让她……” 代清允见她有些害怕，连忙拉着她的手，试探的问道，“让玉儿姐失了身子” 代清蓉见她说了出来，连忙点点头，“怎么办允儿，我们去告诉大伯娘！” “不行！”没等允儿说话，代清依连忙说道，她的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但还是强忍着说道，“要是依照大伯娘的性子，她肯定会闹，但是表姑姑，但是林冬玉母子俩，这么久才打算动手，肯定有各种各样的措辞！” 这番话倒是让代清允对依儿刮目相看，她本以为依儿的性格和孙氏一样柔柔弱弱没有主见呢。 “依儿姐说得对，这事我们得找人商量。”代清允扶着有些发软的蓉儿。 “蓉儿姐你再细细的说一下他们刚才说的话。” 代清蓉点点头，仔细回想刚才她听到的话。 林冬玉打算设计让赵氏受伤，再让人去县里请玉儿回家，让她吃了自己带来的迷药，晚上再让徐霖将她…… 这样一来，代清玉失了身子，赵氏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再等林氏回来，两人的婚事不就水到渠成。 代清允听完眼里有些冷意，好一个龌龊的计谋！ “这太过分了！”代清依忍不住惊呼，“要是玉儿真的被玷污，她怕是不会活了！” “这俩人真是比话本子里的人物还恶毒！”蓉儿说完狠狠骂道，她不敢想象要是玉儿姐真的被他们得手，依照她的性子，怕真的是不会苟活了！ “这事我们先暂时保密，等我找二哥商量，再看林冬玉两人的下一步动作。”代清允嘱咐两人，“你们千万不要暴露了，这俩人敢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让他俩吃一顿好果子才行。” 代清允冷冷的说道，林冬玉能忍这么久才出手，看样子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 敢算计她的家人，那就要承受得住后果了。 姐妹三人回了代家，面上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平时干嘛就干嘛。 林冬玉还纳闷三人什么出去的，又看见她们没没有异样，也没多想，毕竟三人都是天真烂漫的样子，若是听到她说的话，怎么还忍得住 见她回了偏房，徐霖也不在家，代清允面色一冷，找到李云，“我二哥今天去哪里了” 李云正在厨房和她娘张氏忙活。 “四小姐，二少爷去了酒坊，今日来了商户买酒。”李云擦擦手，“您要去找二少爷么，我陪您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代清允转头想走，又想到了什么，让李云跟出来。 两人去了代清允的屋子，关好门她才悄声对李云说道，“今日你帮我看着林，咳，表姑，她要是有什么动静随时来告诉我。” 李云有些纳闷，但也不多问，四小姐自然有她的想法，“好，那哪位表少爷要盯着么。” 代清允笑了笑，对李云她很满意，聪明却知进退。 “顺便盯着，主要是看着表姑姑。” “好的四小姐。”李云笑了笑，说罢回了厨房。 代清允则动身去了酒坊，只希望那徐霖没去酒坊找二哥。 到了酒坊，二郎和三房两口子正忙着给商户搬酒算账。 代清允在一旁默默看着，很好，徐霖不在。 她去看了酒坊剩余的果酒，估摸着还能再卖两三个月，下个月就差不多该去收果子了。 二郎忙完就来找允儿，嬉笑道，“说，又有什么事找我。” 代清允无语的看着二郎，“确实有事，但是，这事很严肃。” 二郎一听，连忙敛了笑容，“什么事” 代清允看了看外面的人，“走，这里不适合说话。” 也不知道妹妹要说什么，还这样严肃，二郎不由得心里打鼓，莫不是铺子出了什么事 代清允拉着二郎去了后山山脚。 也不等二郎询问，一股脑将林冬玉母子俩筹划的事情告诉二郎。 “怎么可能”二郎不可置信的说道，但是看见允儿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有些心慌。 “二哥，这事儿不能告诉大伯娘，现在家里爷奶都不在，如果要人赃并获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 代清允沉吟片刻道，“而且林冬玉心思不简单，我们得忍到她出手的时候。” 二郎急的要命，那是他的亲妹子！不敢想象玉儿若是…… “二哥！你别着急！”代清允拉住他。 “好，我不急，你说，你的办法。”二郎深吸一口气，看向允儿。 既然允儿来找他说这件事，一点也不见着急，肯定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代清允拉着他坐在石头上，说了自己的计划。 “若是林冬玉今晚就要对大伯娘动手，那我们便如她所愿，先等玉儿姐回来再说，到时候让代家所有人看到她的罪行。” “只是不能让林冬玉真的对大伯娘动手，要是她不知轻重真的伤了大伯娘，我估计大伯娘立马就要撕了她。” 二郎点点头，“那我娘的伤，让我来弄！” 代清允表示赞同，“一定要夸张些，最好是大伯娘自己的信了那种最好。” “嗯，我娘最怕蛇，我骗她被蛇咬了就行。”二郎想了想，对她说道。 第52章 设计1 到了傍晚，李云进了代清允的屋子。 “当真”代清允放下手里的毛笔，侧身看着李云，脸上带着嘲笑。 李云点点头，“千真万确，四小姐，这会儿她就在厨房炖汤呢。”李云有些急了，要是林冬玉真的将那汤给了赵氏喝，那不得拉到虚脱 代清允站起身，“那徐霖呢，今日做了什么” “他好像去了镇上一趟，回来时好像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李云这时已经知道林冬玉母子俩不是什么好人了，不然四小姐也不会让她盯着他们，再加上林冬玉竟然往汤里放了泻药，而且那一整包都放了进去！ “四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没事，你就当做不知道，我自有安排。”代清允对她笑了笑。 很好，林冬玉果然今晚就动手了，看样子是想趁着林氏老两口不在，一举拿下咯。 白日的时候二郎已经捉了一条小蛇，保险起见也拔了牙，藏在他房里，只等林冬玉对赵氏下手之前他先动手。 代清允去了院子里和代清蓉代清依三人坐在树下装作玩闹。 大房的屋子开着，赵氏这会儿正在房里换被子。 不一会儿林冬玉从厨房出来，对赵氏喊道，“大嫂，中午时我听你说睡不太好，我这炖了安神的药汤，你喝点。” 赵氏出了屋子狐疑的看向她，“你给我炖汤”她听错了。 “大嫂，我这人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您呀别和我计较。”林冬玉笑意浓浓的挽着她的手，“这安神的炖汤可是我们老家的秘方，喝一次就有效果呢。” 赵氏有些动心，虽然她不喜欢林冬玉，也觉得她别有用心，但是这么久也不见林冬玉对婆婆他们提前过玉儿的婚事，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但是最近她晚上确实睡得不好，这安神的炖汤效果这样好，要是不试试也有些可惜。 赵氏刚想答应，就见二郎从屋子里出来。 “娘，表姑姑，四妹你们都在呢。”二郎朝两人打了招呼，正准备往代清允几姐妹的方向走，就惊得大喊，“娘！你腿下有蛇！” “什么！” “哪里哪里！” 林冬玉连忙撒开赵氏，跑回屋子，代清允三姐妹也装腔作势的大喊有蛇。 赵氏吓得要命，她素来最怕的就是蛇了，“二郎二郎，快快快抓住它呀。” 二郎连忙答应着然后低头抓住爬在赵氏腿上的蛇，又从袖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根银针扎在她腿上，又抹上一些黑血。 赵氏这会儿被吓得疼痛感无限放大，感受到蛇牙咬在腿上，脸上惊恐不已“它咬我了！！代之礼你是死人吗！人呢！” “娘没事了没事了，蛇被我抓住了。”二郎扶着赵氏。 这时代之礼才从房里从来，脸上带着讪笑，他也怕蛇啊，连忙过去扶住赵氏。 代清允朝二郎使了个眼神，二郎连忙带着蛇出去了。 “哎呀大伯娘！这蛇怕是毒蛇！你看你这裤腿都被咬破了！流的都是黑色的血呀！”代清蓉看着赵氏的腿惊呼。 代清依脸上也带着害怕之意，“是啊，好像是毒蛇！” “三叔！爹！快去请大夫！”代清允也连忙喊道。 一时之间代家混乱不堪。 代之廉代之孝连忙套车去请大夫，孙氏李氏代清允三姐妹涌进赵氏的房间。 代之礼这会被吓到了，他没想到是毒蛇呀。 赵氏躺在床上，眼泪流个不停。 “我感觉呼吸不过来了，之礼啊，我怕是活不成了，你告诉玉儿和大郎，没看见他们最后一面，我难受啊。” “不会不会，大嫂你别胡说！” “是啊伯娘，等大夫来了就好了！” 代之礼坐在床边拉着赵氏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早知道会这样他就第一时间出来了，他虽然胆小，但是也不想妻子比他先去啊！ 那边二郎依计扔了蛇之后连忙跑回院子。 代清允在院子里朝他喊道，“二哥！大伯娘情况有些危险，我爹他们已经去请大夫了，你也快去酒坊找牛叔他们，让他们现在就去县里带玉儿姐和大哥回来！” 二郎装模作样的挤了两滴泪，“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娘！你一定要撑住啊，我现在就去带大哥和玉儿回来！” 说罢二郎跑着出去了。 戏嘛，就要做全套。 屋里赵氏听见二郎说的话，更加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哭个没完，一会说这疼一会儿说哪儿疼。 吓得代之礼都懵了。 孙氏李氏两个也慌的不行，让代清允几个去四房屋里看着四郎和五郎。 她俩想给赵氏换一下衣物擦洗伤口。 代清允连忙阻止，“不行，得等大夫来了再说，我们若是贸然动了伤口，加重大伯娘的伤怎么办！” 妯娌两人一听更不敢动了。 堂屋林冬玉和徐霖凑在一起，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儿子，真是老天也帮我们，赵氏这下怕是活不了了，等玉儿一回来，你一定要赶在代老爷子他俩赶回来之前得手。” 徐霖让她小声一些，又看了看院子里慌乱的众人，得意的笑了，“哼，等我得手，我看那死丫头还敢不敢对我冷眼相待。” 原本他只是想让玉儿嫁给自己，没想到这死丫头居然看不上他，这也就罢了，对他说话也没个好脸色，哼，这下他不仅仅要得到人，还有代家给她的嫁妆他都要。 小蹄子，我得手了还不是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徐霖阴测测的想着。 素不知这些话全被暗处的李云听了去。 代清允一早猜到林冬玉今天就会动手，保险起见留了李云在代家，只是没想到她会拖到这么晚，牛家李家的人都回了酒坊才动手。 “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这就是方才他们说的原话了。”李云偷摸进了四房的屋子，低声说道，原本她还在想林冬玉母子俩想要什么，竟没想到是这样肮脏的手段！ “好，我知道了，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你在屋子里照顾四郎五郎，我们去大伯娘房里。”代清允冷冷一笑，好戏就要开场了，若是林氏回来发现她喜爱的侄女会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妇人，不知会作何想法。 “对了，厨房那锅汤。”代清允看向李云。 李云浅浅一笑，“四小姐放心，我已经趁乱舀了一碗藏好了。” 代清允三姐妹这才去了大房的屋子守着，也是怕孙氏李氏贸然看了伤口，那不就暴露了，虽然告诉他们真相也行，但是万一赵氏太激动没演好，不就前功尽弃了，林冬玉这人可是心思深着呢。 过了一刻钟，代之廉代之孝请了大夫回来。 代清允连忙出去拉着大夫到一旁，偷摸递给他一个荷包，悄声说道“我大伯娘的伤口你就按照严重了说。” 那大夫一头雾水的接过荷包，嚯，钱不少呢，虽然不知原因，但是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大夫，我大伯娘那腿好像是被一条通体青色的蛇咬了，你一定要好好医治大伯娘啊。”代清允见他收了钱，连忙大声说道。 旁人看了只以为她是和大夫说赵氏的情况。 那大夫进了房查看伤口，哪里有被蛇咬的症状，又抬眼看了看代清允，虽然不知道这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病人无事，他也有钱拿，就顺风推舟的唉声叹气。 这可把代家一众人吓坏了。 赵氏脸色惨白，急的拉着大夫连连问自己是不是没救了。 大夫一脸痛惜的说道，“这蛇毒已经入骨，怕是药石无医了。” 这些赵氏直接晕了过去，代之礼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孙氏李氏也止不住眼泪，虽然大嫂和她们一向不对付，但是到底是一家人…… 代清允要的就是这场景，林冬玉母子俩才会趁乱动手，又让那大夫在一旁等着。 代家的动静不小，但是因为他们家离村民还算远，也只有李婶一家来敲门问怎么了。 代清允连忙去开门解释，就是家里闹耗子。 李婶还纳闷，闹耗子咋还有哭声呢。 大晚上的她也没多想，就回家睡了。 天还没亮，牛叔李叔驾着马车回来了。 代清玉和大郎三郎忙不迭的下车去看赵氏。 二郎对代清允挑眉，然后也哭兮兮的进屋去了。 一路上二郎已经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个劲嘱咐他们一定要演的像一些，然后再找机会让玉儿落单才行。 虽然这个办法有些不妥，大郎不同意，但是玉儿一咬牙，“抓贼抓脏，若是不抓个人赃并获，怎么能让林冬玉两人遭报应！” 玉儿在赵氏床前哭着，大郎做不出这举动，只得闷着憋出两滴泪。 “我的儿啊，你们都回来了。”赵氏见她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哭的只抽抽，一个劲的嘱咐他们这样那样。 过来一刻钟玉儿哭的晕过去了，孙氏李氏两人驾着她去了她的房间。 代清允连忙让她俩去帮忙煮药，她在玉儿房间守着就行。 林冬玉母子俩正在院子里焦躁不安，就看见玉儿房里只有代清允一人，这会儿大家都在大房屋里，这不就是机会吗。 两人对视一眼，林冬玉哭着去了玉儿房间。 第53章 设计2 “玉儿这是怎么了，可怜的孩子。”林冬玉坐在玉儿床前，又看向代清允，“允儿呀，你快去给你玉儿姐烧些热水来擦擦，这一身冷汗的，生病了可不好。” 代清允一脸纠结的看着她，“表姑姑，玉儿姐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你这孩子，表姑姑不是在吗，你快去，她这会晕了过去再不擦擦身子，怕是要着凉。”林冬玉有些急，又疼惜的看着床上的玉儿，这架势就好像是她的亲女儿一般。 “那行，我这就去烧水，表姑姑，你一定要看好玉儿姐。”代清允红着眼眶，一副生怕玉儿也生病的样子。 说罢她小跑着去了厨房。 见她走了，林冬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勾起嘴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 然后将药丸塞进玉儿的嘴里。 然后她起身看了看外面，所有人都在隔壁房间，看来那赵氏活不久了，这样也好，代清玉没了生母，也不会有人替她打算，那他们大房还不是她说了算 林冬玉偷摸走进堂屋，让徐霖速战速决。 徐霖一脸你放心的样子快步走近了玉儿的房间。 关了门，再加上黑灯瞎火的，徐霖邪性大发，连忙扒了自己的衣服，借着微弱的月光，咸猪手摸上床上的玉儿身子。 只是双手摸到的不是软香如玉的身子，而是一块坚硬的胸膛。 徐霖正纳闷呢，屋里的蜡烛嗖的一下点燃了。 床上的是二郎，床边还站在阴沉着脸的大郎三郎。 “好啊，你个猪狗不如的狗东西！”二郎早想揍他了，这会儿三兄弟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儒雅，按着他就是一顿打。 赵氏房里听到声响，知道得手了，一大家子冲出房间，踢开隔壁的房间，就看见光着身子的徐霖被大郎三兄弟狂揍。 赵氏气得要死，她得知真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向还在房里得瑟的林冬玉，拖着她就带到院子里。 因为徐霖光着身子，少儿不宜，代清允四姐妹这会儿在屋子里看着两个弟弟睡觉。 “这是怎么了这是！”林冬玉还不知道事情败露，尖叫着，“赵珊你这是做什么！” 又看见儿子在地上被揍的说不出话，一下她就明白了。 连忙跑上前护着儿子，嘴上依旧狡辩着，“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等婶婶回来了要你们好看！” “好看也不知道是谁好看！林冬玉我告诉你，今晚上你做的好事，我一定要让你坐牢！”赵氏气的胸膛不停的起伏，她本以为自己真的被蛇咬了命不久矣，谁知道二郎忽然告诉他们这是一个计谋，为的就是抓住林冬玉两人的真面目。 还没来得及消化自己没事了，徐霖就被抓了个现！！ 说着说着，赵氏上前就是两个大耳巴子，抽的林冬玉眼冒金星。 “好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代之礼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差点被玷污，气的一脚踢到林冬玉的胸膛，直把她疼的倒地起不来！ “娘！你们住手！别打我娘！”徐霖嘴角带着血，身上疼的厉害，躺着地上也起不来。 “打的就是你们这对猪狗不如的母子！” “隐藏这么多天真是好心计！” “我呸！什么东西！” 林冬玉强撑着坐起来，“你们不可以私自用刑，见了官也是罚你们！” “咳咳，你们说我们做了什么！什么心计我们压根不知道！”林冬玉胸口疼的很，又不得不狡辩，她不能让儿子坐牢！ “你还不承认！你先是想给我娘下药，又喂了玉儿迷药，徐霖光着身子想做什么！一切昭然若揭！你还要狡辩吗！”大郎蹙眉，俊朗的面上阴恻恻的，眼神像是要杀人般的看着林冬玉，他读书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等他亲眼看见徐霖进了玉儿的屋子，他心脏就抽搐的疼！ “狗东西，老娘打死你，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赵氏已经气的发疯，对着徐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住手！”林冬玉扑在徐霖的身上，生生挨着赵氏的愤怒。 “还装模作样的，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我呸！不要脸！”孙氏李氏两人也气急，但又怕赵氏把人打死了，连忙拉着她。 只是嘴上不停的咒骂着。 “什么泻药，什么迷药，我通通不知道！别冤枉我！霖儿也只是走错了屋子罢了！”林冬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扫了一圈代家的人，冷笑到，“倒是你们现在对我们母子俩这般拳打脚踢侮辱，我一定要告你们！” “狗屁不通的臭娘们，我现在就杀了你！”代之礼红了眼眶就要冲进厨房拿刀，被代之廉代之礼两兄弟拉住。 “二哥，你先让他把衣服穿好。”代清允在屋里听着，既然林冬玉要证据，她就满足她。 二郎听了又进屋将徐霖的衣服扔给他，林冬玉连忙帮着儿子穿好衣裳，心里暗道，这帮泥腿子，这下霖儿的衣服好端端的穿在身上，哪里还有证据 她早已经把炖汤给倒了，至于那迷药，遇水则化，即使代清玉漱了口没中招，那也是没有证据了。 想到这里，林冬玉底气十足。 赵氏两口子还想说什么，代清允将走了过来。 “既然表姑姑说泻药迷药都不是你做的，那么你看这是什么”代清允笑着蹲下身子，摊开手，药丸赫然躺在她手上。 “把东西拿过来。”又朝着人群外喊了一声。 李云就端着她藏好的炖汤拿了过来。 “大夫，便麻烦您看看这药和这汤。”代清允起身，将药丸递给大夫。 那大夫皱着眉拿起药丸，闻了闻，脸色一变，又舀了一勺炖汤，舌尖舔了一些试味，又连忙吐了出去。 “真是荒唐！这碗汤里的泻药威力足以拉死一头牛！”大夫皱巴巴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又说道，“这药丸的确实迷药！但是这可是宣朝明令禁止的迷药！这位夫人！你可知你犯法了！” 大夫说罢连连摇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出戏！真是震惊又荒唐！ “林冬玉，我们的好姑姑，你对得起我奶吗！！”代清允收好药丸，脸色十分难看，这女人真是坏透了！ “不是！这不是我的！”林冬玉还想找借口，赵氏已经气昏头，又是一脚踢到她肚子上，那炖汤她可是差点就喝了！！ “你个不要脸的毒妇，老娘差点着了你的道！你是要害死我啊！” 大郎二郎听完大夫说的话也十分生气，要是娘喝了炖汤，那不就是活活虚脱而死 “娘，别打她了，恶人自有天收！”二郎已经拿了绳子出来，递给几个兄弟伯伯，“咱们先绑了他们！” “二哥说的对，爹娘，你们别气，大夫也说他们这是犯了宣朝律法，自然有他们好果子吃。”代清玉走了出来，上前拉着赵氏，眼神嫌恶的看着地上的两人。 若不是允儿几人提早发现，那她会发生什么，她简直不敢多想。 “臭婆娘，还想说话，闭嘴你！”孙氏李氏两人拿了臭抹布堵住他俩的嘴，代家男丁也将他们帮的严严实实。 然后将他俩扔进之前关王七的屋子。 代清允让牛叔李叔送大夫回去，临走之前，又塞给大夫一包银子，“大夫，您是个好人，今日我家发生的荒唐事，还望您……” “今日之事就是你家伯娘受了惊，我这才上门会诊。”大夫十分上道，接过荷包，“老夫这就回去了。” 代清允对他点点头，很好，这大夫有前途。 一旁代清蓉代清依两人都看呆了，允儿的机智是她们无法想到的。 代家众人这下都睡不着了，天也开始蒙蒙亮起来。 李云去喊了牛氏张氏过来煮早饭。 这会大家都坐在堂屋，气氛十分可怕。 代清允走进屋，看见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大伯，爷奶不在家，就该你做主了。” 代之礼正安慰着赵氏，听见代清允的话，擦了一把脸，“好，允儿你说，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送他们见官！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他们不得好死！”赵氏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又拉着玉儿的手，“我的玉儿，差点着了他们的道！” “娘，这事不妥，事关玉儿清白。”大郎摇摇头，有些担忧的说道。 “大哥说的对，若是我们贸然送他们见官，他们索性来个鱼死网破，胡说八道怎么办！”三郎气愤的说道，因为刚才打了徐霖，身上还带着些不符合他本性的气息。 三房四房也觉得是这样，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难不成要放过他们不行，实在不行我就杀了他们！以命相抵！”赵氏摔了手边的杯子，想起林冬玉的所作所为，她就恨的牙痒痒。 “娘，您别这么说。”代清玉拉着赵氏，眼泪掉个不停。 赵氏见女儿哭了，又心疼的搂着她。 代清允微微叹气，又说道，“自然是要以玉儿姐的清白为主，大哥，你写一份招供书，我要让林冬玉心服口服的签字画押！” “这……”大郎脸上有些纠结，“不知四妹打算怎么写这招供书” 并非是他不想写，只是官府要是细查发现招供书写的是假的，代家严刑逼供，也是犯法的。 第54章 设计3 代清允坐在李氏身边，对大家嫣然一笑，“二哥，我问你，徐霖是不是平日总是对你说他读书如何如何，徐家自诩读书世家，若是让徐家家族知道林冬玉母子俩作为，你们觉得徐家家族会怎么样” 二郎一听，点点头，“确实，他还说过徐家家族族规甚严。” 代清允又是一笑，“徐霖好像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只是尚在襁褓” 孙氏听了连忙点头，“对，林冬玉提起过。” “这就简单了，若是林冬玉母子俩不签下我们写的招供书，那就闹到她徐家家族去，你们说徐家家族蒙此大羞，会不会逐他们一家出族” 代清允让李云拿了纸笔过来，“大哥你写，就写今日林冬玉母子俩意图不轨，试图偷盗代家祖传秘方，为确保计谋成功，在大家吃食之中下了足量泻药。” “就这两条罪状，足以让他们在牢里好好过后半辈子了。” “的确，宣朝律法极严，林冬玉母子俩只要签了这招供书，绝对跑不了。”三郎仔细想了相关律法，一拍手，“大哥，就按四妹说的写！” “对了，记得写上她俩偷秘方时，肥皂方子果酒方子都已经拿到手，我们可是人赃并获。”代清允又说道。 “好，就按允儿说的来！”赵氏一激动，破涕为笑，只要林冬玉两人能下大狱就好！ 代清玉也笑着看向允儿，“谢谢允儿，这事儿多亏了你和蓉儿依儿，若不然，我怕是活不成了。” “玉儿姐，你说这个做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代清允不赞同的说道，怎么老是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这样很不好。 “是啊，允儿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代之礼笑呵呵的看着她。 代家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过了一会大郎写好招供书，早饭也做好了。 赵氏让刚回来的牛叔和李叔两家人也一起吃，然后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 吃了东西，代清允去了柴房，原本李氏不放心还想让他爹跟着，代清允又喊了二郎一起。 打开门，林冬玉母子俩狼狈极了，被捆的好像粽子，身上凌乱不堪，脸上都是伤口，鼻子嘴角都有血迹。 “你们快放开我们！私自动刑，你们好大的胆子！”林冬玉嘴里的破布刚被扯开，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啧。”代清允不耐烦的看着她，“看样子表姑姑休息好了，也有力气了啊。” “你这个臭丫头，好有心计！”林冬玉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计谋怎么会被拆穿，想来想去，原来是自己遗漏了代清允！ 这个年纪不过十一岁的女孩！ “呀，表姑姑不装了啊，摊牌了”代清允笑吟吟的看着她，“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计划的” 林冬玉愤恨的看着她，见她笑的可人，简直想一口咬死她！ 见她不说话，代清允自顾自的说道，“你一大早和徐霖在河边说的话我全部听见了，至于大伯娘嘛，当然是假的，你炖的汤早被我让人留了底，呵呵，你喂玉儿姐的药丸我让她含在舌底，又事先在她舌底放了一块油纸，所以药丸就没化啦。” 代清允坐在她对面，好像讲故事一样，又对徐霖笑着，“你进门之前，我几个哥哥就从后边窗子进去换了玉儿姐出来，怎么样，没想到，你忘了大伯娘的房间和玉儿房间离得很近么，你呀，真是又丑又恶心油腻。” 说罢代清允站起身，让二郎拿出招供书，一改刚才的笑脸，面无表情的说道，“签了它。” 林冬玉看也不看，偏头说道，“我是不会签的，你小小年纪这般有心计，你就是个怪物！” “呵！谁家小孩像你似的心思缜密！代明武你好好看看你身边这个妹妹，怕不是怪物！” 二郎眉心一跳，他早已发现四妹的不同之处，可是，他怎么又会被林冬玉挑拨呢，“你这女人，好生歹毒，陷害我妹妹不成，又想给允儿身上泼脏水！” “行了，林冬玉，你别废话，若是你不签，我立马让官府来！”代清允不屑的看着她。 “你们敢叫官府来吗”林冬玉笑了，悠然自得的靠在身后的墙上，“不然你们也不会写这样一份招供书了。” 她瞟了一眼二郎手上的招供书，脸上带着讥笑。 “代清玉的名声可都在我们嘴上，你们不怕闹大，尽管叫官府来就是。” 代清允早就知道林冬玉会这样说，也不恼，也浅浅一笑，“是吗，那好啊，二哥，既然她不领情，那你现在就带着牛叔他们，去徐家，闹大了这事儿，大不了鱼死网破嘛，徐家也不知道会不会怎么对他们呢。” “我猜轻则徐霖的爹休了你，重则徐家家族逐你们这房出族，哎呀，听说徐霖还有个尚在襁褓的儿子呢，真可怜，小小年纪，没了奶奶和爹，又要家破人亡了。” “二哥，去，早点去，徐家可远着呢。” 二郎连忙作势就要走，林冬玉脸色十分难看，大喊道“别去！别去！” “哦你让我二哥别去，那这招供书你也不签，真是让我为难。”代清允无奈的说道，看着林冬玉脸上越来越难看，她心里直呼爽快，打蛇打七寸，林冬玉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孙子和名声，自己作恶多端，也别怪她心狠手辣。 “你！你的心真是坏透了！”林冬玉气急，也不知骂什么好，憋了这么一句出来。 “你这话说的是你自己。”二郎无语的看着她，“废话少说，招供书签不签！” “你们就不怕代清玉名声毁了吗！！”林冬玉垂死挣扎的喊道，声音大得让堂屋的众人为之一惊，纷纷看向代清玉。 代清玉猛的站起身，“这女人实在恶毒！今日我就是拼了我的命也要让她受罚！名声我不要了！” 说罢她就要冲去柴房。 大家连忙拦住她，代清蓉对她说道，“玉儿姐，你忘了刚才允儿怎么说的，她会让林冬玉签字画押的，你别担心！” 代清玉一听，鼻子一酸，眼泪决堤似的流着。 赵氏连忙扶着她坐回去。 “你声音可以再喊的大一些，最好是让所有村民都听见了，趁着官府来之前，我们先扒了你们都衣服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这对黑心肝的母子干的好事！” “至于玉儿姐，何须你担心！我们自会送她去外祖家一年半载，往后谁还记得这事况且她只是被你们胡诌而已，你说，大家会骂谁” 代清允说罢一脚踢向捂着嘴噫噫呜呜的徐霖，“吵什么吵，给我闭嘴！” 二郎都被她的气势吓的一跳，咽了咽口水，虽然他早已做了心里建设，四妹和常人不一样，可今日还是被吓到了，她比代老爷子有时都吓人。 代清允踢完徐霖，又不耐烦的看向林冬玉，“我话说的够多了，你既然不签字画押，我们便去找官府，再让人去徐家！” 说罢代清允拉着二郎就走。 “我签我签！！”林冬玉奔溃了，连忙喊道，眼泪鼻涕满脸都是，“我马上签！” 代清允勾起嘴角，转过身时笑容不再。 “行，二哥，给她松绑。” 二郎松开她的绳子，林冬玉动了动手腕，又擦着脸上的泪水血迹，就要签字，徐霖见状一头撞在林冬玉身上，朝她一个劲的摇头。 “霖儿。”林冬玉扶着徐霖坐好，朝他哭着说道，“都怨我，但是没办法，我只有签了这招供书才能保住我们徐家啊。” 说罢她用大拇指沾了些血迹盖在纸上，又拿了笔签字。 “很好，接下来就是你了。”代清允见二郎重新将林冬玉捆好，笑着看向徐霖。 “什么你还要霖儿签字画押！我已经签了！你放过霖儿！”林冬玉没想到代清允还要徐霖签字，心里慌乱不已，连忙求饶，“允儿，你看在我是你表姑姑的份上，啊不，看着林婶婶的面子上，放过霖儿！” 代清允让二郎塞住她的嘴巴，朝她说道，“我可没说过只让你一个人签字。” 然后二郎扯开徐霖嘴里的布，徐霖便张口大骂起来。 二郎毫不客气一拳头打在他脸上，“给老子闭嘴，再骂一句我废了你！” 这狗东西平日和他称兄道弟，竟然打的这样的主意，令人作呕！ 徐霖吃痛，不敢再乱骂，只是愤恨的看着林冬玉，“我让你别签，你脑子是猪脑子吗！” 林冬玉一边摇头一边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她不敢相信儿子竟然会骂她。 “行了，快些签字！”二郎抖了抖手上的招供书。 “我不会签，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徐霖偏过头。 “呀，看不出你还是个犟骨头，行啊，那就如你所愿。”代清允故作惊讶，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 “诺，二哥，你把这针扎在他足底大拇指位置，扎深一些，他这辈子就会嘴歪眼斜，然后慢慢的会失禁。”说罢，代清允扇了扇鼻子，好像问道味道似的。 二郎高兴的接过银针，“这穴位还有这个功效，不错不错。”接着他利索的脱了徐霖的鞋袜。 徐霖吓得半死，连忙蹬着腿，他光是想想下半辈子的场景，就生不如死。 “别动，既然你不想坐牢，那你这辈子就这样过也不错。”二郎拉住他的脚，眼看就要把银针扎进去，徐霖连忙大喊，“我签我签！别扎我！” 说罢他竟然吓尿了。 代清允强忍着恶心，接过两人签字画押的招供书，逃也似的跑出了柴房。 第55章 晕倒 到了堂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代清允将招供书放在桌上。 “太好了！” “这下他们自食恶果了！” “猪狗不如的两个腌臜玩意，这下坐牢去。” 代家众人喜笑颜开。 代清玉拉着赵氏走到允儿面前，“允儿，这次的事情，谢谢你，要不然我娘和我……” 赵氏连忙接过话说道，“是是是，允儿，大伯母谢谢你，这些日子我对你的态度我认错，是我小心眼了，四丫头，真的，多亏了你，要不然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 说罢母女俩哭起来。 代清允连忙让李氏几人去宽慰。 “也不都是我的功劳，还有二哥，蓉儿依儿姐，他们。”代清允讪笑，要是说她这样大费周章的是帮赵氏，她也没有那么宽宏大量，只是她觉得既然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 况且古代女子本就不易，若是没了名声，只怕真的会寻死。 当然代清允的私心是不会告诉其他人了。 大郎三郎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对允儿说道，“四妹今日的计划倒是妙，正应了那句打蛇打七寸，林冬玉两人这才认罚。” “对，今后我们也要多学着允儿才是，往后我们才不会吃亏！”代清蓉一脸崇拜的拉着允儿，眼里都是小星星。 代清依也笑着点头，“允儿倒是比我们像姐姐呢。” 代清允有些遭不住大家都夸奖，求救似的看向二郎。 二郎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好笑，连忙咳嗽两声，“爹娘，既然他们已经签字画押，接下来是等爷爷和奶奶回来还是直接将他们送去官府” 这个问题倒是把大家难住了，这段时间林氏对林冬玉的疼爱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会儿林氏也不在家，要是贸然把林冬玉母子俩送去官府，林氏怕是要气晕过去。 “这……”代之礼有些纠结的看向大儿子，他平日就是听代老爷子的，老爷子不在家，他虽然是老大，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得看向大郎。 大郎沉吟片刻，对大家说道，“既然得了招供书也不急于一时，等奶奶回来见过林冬玉再说，而且，我们还不知林冬玉做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大家纷纷点头，确实，还不知道林冬玉做这些事情图什么呢，代家现在也不像之前似的有钱有权，非要玉儿做什么 大家正说着话，院儿外边代之义喊道，“怎么都不在家吗，爹娘回来了！” 一听老爷子回来了，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一大家子涌了出去开门。 代老爷子和林氏进了院儿就看见一大家子人都在，连大郎三郎玉儿都回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回来了。”林氏有些疲惫的问道。 这会儿大家都有眼色的不敢说话，代老爷子和林氏明显的十分疲惫，特别是代老爷子，眼眶红肿，就猜到吴里正多半是去了。 等到了堂屋坐下，林氏这才发现林冬玉不在。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冬玉呢，莫不是你们欺负了冬玉” 林氏不悦的说道，“我不在家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娘……”代之礼嗫嚅着，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屁就放！”代老爷子心情十分差，一拍桌子，看着大伙的样子，就知道了有事。 代之礼吓得一抖，连忙说了林冬玉的事情，只是说的断断续续，二郎连忙接了话，他将前因后果精简的说了一遍。 “什么二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氏只觉得脑袋发晕，强忍着不适问道。 再一看所有人都低着头默认了。 “冬玉，冬玉竟然……”林氏眼泪决堤，她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打小她就疼爱林冬玉，这好不容易联系起来的感情，竟然这般不堪。 林氏起身就要去柴房，走了两步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代老爷子眼疾手快的接住她。 “娘！” “奶！” “快去请大夫！” “快去打水来！” 霎时间，代家再次混乱起来。 赵氏几个妯娌留在屋里照顾林氏。 代老爷子脸色极差，老友去世，他已经伤心欲绝，此刻老妻又被气晕，怎么叫他不动怒！ “将那招供书拿来！” 老爷子回了堂屋，看向二郎。 二郎连忙递过去。 看完招供书，代老爷子眯着眼睛，“收好了，既然徐家敢这样算计我们，这样的后果也是便宜了他们。” “大郎，随我去柴房！” 代清允一惊，代老爷子这是要去亲自询问林冬玉了，那林氏呢，估计是不会让她看到林冬玉了！ 老爷子也算是护妻心切呢。 等大夫看了林氏，又开了些疏解郁气的药方。 等抓了药回来煎了喂林氏，她才慢慢醒了过来。 这会儿已经到了晌午。 代老爷子也询问完林冬玉出来。 看见代老爷子进屋，林氏就有些着急，依照她对代老爷子的了解，肯定不会让她见林冬玉了。 “别看了，我让大郎三郎和老大老三老四带着人去了县里，她应该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代老爷子皱巴巴的脸上净是疲惫之色。 “你该让我见见她。”林氏躺在床上，尽显悲痛之色。 “见她做什么，没得又气到你。”代老爷子说道，“她此番来找你，也是徐家穷困潦倒，她便想到还有你这个婶婶在，贪图玉儿的嫁妆，再加上你对她的疼爱，银钱自然少不了！” “旁人以为代家没落，有心人只需要稍作打听就知道，如今我们家肥皂果酒果园还有铺子，那一样不让她动心。” 说罢代老爷子叹气，林冬玉走前还一个劲求他，只是这样的人，谁还会心软 “谋财也就罢了，她差点害了大儿媳妇的命！” 代老爷子说了最后一句，也不敢看老妻的脸色。 一旁伺候的赵氏孙氏李氏，吓得连忙看向婆婆。 生怕她又被气的晕过去。 林氏听了，已经哭不出来，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屋顶，嘴里呢喃着，“恒哥儿，嫂嫂……” 李氏还以为婆婆魔怔了，心里一惊，连忙掐着她的人中。 “爹，娘受惊了！” 代老爷子吓得回头看着老妻，好在李氏掐的够快，林氏喘了口气，回过神来。 “冬玉啊，傻孩子！”林氏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看起来好不凄惨。 赵氏三个妯娌连忙出了屋子。 到了堂屋众人连忙询问林氏如何了。 听到林氏没有大碍之后，众人才松了口气。 只是代家经此一遭，再加上一晚上没睡，大家都有些累了。 于是各自回房休息，只是赵氏陪着玉儿回房去了。 李氏也回房去看小五郎。 代清允坐在椅子上还没动，等人都走了，二郎这才坐到她身边关心的问道，“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代清允摇摇头，一双圆润有神的眼睛看着二郎。 二郎被看的心里一跳，脸上带着讪笑，“你看我干嘛” “二哥，你怎么不问我”代清允眨眨眼，这个二哥，对她是真好。 “问你什么，我的妹妹这样聪慧过人，我高兴都来不及。”二郎笑的宠溺，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管你和别人怎样不同，你都是我的妹妹。” 代清允莞尔一笑，“二哥，你真好！” 二郎挑眉，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允儿做事这样有默契，“对你好不是哥哥应该做的吗。” 兄妹俩又说了几句旁的便回房休息了。 一晚上没睡觉，代清允着实累到了，简单的洗漱之后上床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了两个时辰，牛氏张氏已经做好晚饭，两家下人都在堂屋。 等人齐了，林氏也走了出来。 “咱们家发生这样的事，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若是谁敢出去嚼舌根子，你们是知道我的。”林氏已经没了早前的伤心，沉着脸看向大家。 又特意对牛家李家的说道，“你们是我们代家最放心的人，若是你们……” “老太太您放心，我们绝对管好自己的嘴巴。” “我们可不敢做什么背主的事情。” 牛家李家两房人连忙摆手，开玩笑，不说别的，他们可是签的死契啊，再说了代家的人对他们极好，孩子都有事做，学的都是真本事，若是有天凑够了赎身钱，让自己孩子回归良契才是他们紧要的事情，这些八卦，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多说啊！ “嗯，这样最好，我们家容不得那些耍心眼的，毁了代家，我定要他好看！”林氏放了狠话。 赵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好像，貌似，代家只有她惹了婆婆不高兴…… 也不敢再多话了，跟着大家低头干饭。 代清玉看了不由得好笑，只要她娘扳正了心思就好，等她嫁了人，也不会担心了。 代清允这边李氏一个劲的给她夹菜，总觉得自己女儿动了脑子要多补补，还说着明日她要炖个药膳才行。 “娘，够了够了，再夹就满了。”代清允无奈的看着碗里堆的跟小山似的，她娘真是疼她。 “明日我也做好吃的给允儿多补补，这孩子，没注意看，都瘦了些。”赵氏听了又管不住嘴巴，笑呵呵的说道。 代清允对她笑了笑，这个大伯娘，真是多变。 第56章 做冰饮 两天后，代之礼三兄弟才从县里回来。 等他们说完官府对林冬玉的判决，林氏又红了眼眶，只是眼泪没有掉下来，声音有些颤抖，“也是她自作自受了，怨不得别人。” 因为林冬玉母子俩籍贯的原因，刘县令已经派了人押他们回本县去，少不得要被判个十几年年了，也不知徐家知道了会作何打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代家也不会再关心这事儿。 眼看就要六月，代之义代之廉两兄弟又带着人出门收果子去了。 附近的果子早已被二郎派人提起订好，只等果子成熟就送来酿酒。 酒坊的事情又落在了二郎身上，带着几个长工忙进忙出。 代清允则送了信给秦舟，让他将之前找好的厨娘送过来，她要开始培训了。 “允儿，你让牛叔他们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做冰饮了吗。”代清蓉看着桌子上的茶叶糖块糯米粉等等一大堆东西。 代清允整理着东西，一边说道，“对，马上就要热起来了，秦舟那边已经开始让人装修冰铺，厨娘也要到了，这些东西要教给她们。” 李氏也帮着将茶叶均匀的分进茶罐中，“那我们可有口福了，也不知你说的将水果牛奶加上冰混合在一起好不好喝。” 说着说着，李氏有些忍俊不禁，“昨日你三伯娘还说想早些吃上冰饮呢。” “夏天到了酷暑难耐，有了冰饮，谁还怕热呀。”代清蓉接话，光是想想就有些嘴馋。 “是呀，我也想吃，允儿，让我也跟着你学。”代清依眼神亮晶晶的，有些期待的看着允儿，她发现自己好像对允儿说的这些冰饮很感兴趣。 代清允点点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呀，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瞎想的，主要还是让厨娘做。” “我觉得没问题，之前允儿做的奶茶挺好喝的。”林氏笑呵呵的在一旁逗弄小五郎。 见大家对自己期待满满，代清允倒是有些紧张了。 现代社会的各种各样的冰饮比比皆是，虽然她不清楚那些复杂的工序，但是像奶茶和基础刨冰这些她还是做的出来的，就算味道不好，多试几次总没问题的，况且水果加冰这种组合，怎么弄都不会出错。 “对了，你爹说前两日来了个外商，要订许多肥皂，这生意可谈妥了”李氏看向允儿。 代清允想了想，前两日确实从县里来了几个番外的商人，不过她也没操心这事，都交给她老爹去了，“应该是谈妥了，这两日爹爹不是都忙着做肥皂吗。” 代之孝和牛家三口负责弄肥皂，还有两个长工帮忙熬猪板油，其他的都是他们亲自弄，也忙得过来。 代之义代之廉两兄弟则带着李大辉和三个长工出门收果子去了。 二郎也带着两个长工负责酒坊的事情，买酒买黄冰糖，还有酒坛等等事情。 代家长工一共二十个人，剩下的十三个长工都在忙完代家地里的活儿后就在果园打理，还有负责每日清理冰窖的卫生。 “你爹早出晚归的，吃了晚饭还去弄肥皂。”李氏说道，“但是也没听他说这事儿。” “晚上问问，大单子还是要多留些心眼才行。”林氏抱着小五郎在屋子里溜圈，又对允儿说道，“之前你说想让花娘去冰铺这事儿，你跟秦家那边说过了吗。” “说了，秦舟让我自己做主就行。”代清允莞尔一笑，她一早就想帮花姨找个出路，秦家的两个厨娘都是他们家的死契下人，都住在秦家，冰铺再单独留了两间屋子给花姨和他儿子。 “不过这事儿，我还没同花姨说呢。” 林氏微微叹气，“花娘家也算是和代家沾亲带故，她丈夫是你们爷爷远房亲戚的儿子，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家人也没人帮衬，花娘一个人带着大勇也不容易，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花娘这人要强，也不会占人便宜，所以这事儿我去和她说。” 代清允几人都纷纷同意，主要是花姨这人太可怜了，村里那些人总能找到理由欺负她，偏偏又说不出他们的错来，要是花姨带着儿子去了县里，也能活的自在一些。 下午时，代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正是秦家送来的两个厨娘。 还有秦舟的回信。 代清允先让牛婶把两人带去偏房放东西。 她回房拆开秦舟送的信。 秦舟告诉她县衙经过小半月的抓捕，县里已经安全了，只是这伙人背靠大树，怕是会引起动荡，犯人都被送去府城看管审判了。 至于他俩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已经被刘县令抹去了杀人的痕迹，这事儿一时半会不会给他们造成威胁了。 代清允看完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天晓得她多怕那些人查到代家来，那可是真的会杀人。 小心翼翼的烧了信纸之后她才了房间。 这时两个厨娘也收拾好在堂屋等她了。 她们分别自我介绍了一番，两人都归了秦姓，只是稍微矮一些的妇人旁人都叫她翠婶，另外一个胖胖的妇人则是兰婶。 两人都是秦家的厨娘，烧的饭菜虽不是顶顶好吃，但是胜在两人学东西快，脑子灵活，故而秦家才让她俩来学冰饮。 “你们既然识字那就好办了，先将这几样饮品的制作过程记清楚，明日我们就动手。”代清允拿出两份单子递给她们。 上面写着制作奶茶的几种方法，直接冲泡的，还有焦糖的，加料的，也都算简单。 奶茶有了当然也要有果茶，不过为了味道丰富，茶底也分了好几种，红茶绿茶茉莉花茶等等。 至于冰饮更简单，将冰块打碎了铺在碗里，加上牛奶水果就好。 还可以做一些芋圆汤圆蜜红豆等等这些简单的小料加进奶茶和冰饮里。 代清允还让秦舟收了许多蜂蜜，平价冰饮加普通糖块，贵价的加蜂蜜。 如果条件允许，她还想做一些冰淇淋冻进冰窖里，只是她不会，冰淇淋好像要加炼乳什么的，这就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前辈子她只顾着吃，哪里会看配料表。 也亏的是奶茶这些饮品简单，否则她也就只会酿酒做肥皂了，就连赵老板那边也只是她凑巧会化妆，又想着让赵老板家的能工巧匠做一些现代化妆品，至于其他的，她是真不会了。 “好的代姑娘。” 翠婶兰婶接过纸张连连点头。 代清允计划着这些东西全部学会也就十天时间就行，再等冰铺装修好，趁着天还没有彻底热起来做一波开业前的预热。 第二日一早，代家除了在外读书工作的人都抽空都来了堂屋，等着代清允做冰饮。 代清允看着这场景有些好笑，先让翠婶兰婶几人将需要的原材料准备好。 大大小小七八个人一起忙活，还没到中午就准备好了，茶底先煮了几种晾好，代清允又亲自示范做了焦糖奶茶。 二郎又帮着从冰窖取了一桶冰块过来。 至于开冰窖这事，得等秦家人来了一起去看才行，故而二郎也只是开了门口的第一个冰窖，果然保存的很不错，几个月过去也就化了不到四分之一的冰，不过等天热起来恐怕就要化的多一些了。 二郎回代家时，不少村民都想看看二郎手里的冰桶是不是真的有冰，不过二郎怕冰化了严严实实的盖了小棉被，也没让人看见。 “允儿，我开了门口那个冰窖，果真存了许多冰块下来。”二郎进了屋子就忍不住笑意，献宝似的将冰桶放在桌上，再把小棉被打开。 “哇，真的是冰！” “这可真是稀罕，夏日也有冰了。” “允儿这法子太好了，那么多冰窖，冰块要多少有多少呀。” 屋里的人看了冒着寒气的冰块都忍不住惊呼。 代清允也忍不住笑意，不错不错，就等着秦家人来了他们一起去开冰窖。 “好了，把冰块盖好，咱们先做最简单的冰奶茶。”代清允笑着说道。 于是代清允和依儿翠婶兰婶各自拿了一个瓷碗，按照代清允说的步骤，各自做了一碗冰奶茶出来。 每人用一种茶底，加上些牛奶和糖水，每种小料再放一下，最后把敲碎的冰块放进碗里，一碗冰冰凉凉的奶茶就做好了。 “好喝！我喜欢焦糖味道的。” “我喜欢绿茶的，清新。” “我觉得茉莉花茶味道的好喝哎。” “红茶底的不错，浓郁。” 试过味道之后，在场的女眷无一不惊呼，代清允心里暗想，果然，没有女人能抗拒奶茶！ 代之礼这些男士倒是觉得新奇，味道不错。 然后代清允做了果茶，因为这时的果子品种较少，还在山上去摘了一些野莓，将梨和桃洗净切块放进碗里，加上茶底，放了几勺糖水，果茶就做好了， 然后水果块加上冰块牛奶小料和蜂蜜，一碗简单的水果捞就做好了。 “奶，你们记得冰饮就别吃多了，太凉了。”代清允见她们吃的欢喜，忍不住叮嘱，冰块虽好，但是女性还是不要贪凉。 林氏舀了一勺水果捞，有些冻牙齿，但是味道是真的不错。 “那倒是，太凉了会肚子疼，你们也别贪嘴多吃。” “知道了娘。”“知道了奶。” 一家子埋头吃东西，一边回道。 “这些东西制作起来简单，我能教的也就是这些基础的，日后研制新东西还得靠两位婶婶了。”代清允笑着看向两个厨娘，这俩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学东西算快，接受能力也强，很不错。 “代姑娘太客气了些，这些东西我们可是闻所未闻。”翠婶兰婶连忙说道，“是呀，等铺子开业生意指定火呢。” 第57章 及笄 “总之你们尽快全部学会，包括做小料，可以多做些花样出来，十天后秦伯父他们就会来开冰窖，那时候咱们做冰饮招待他们。”代清允点点头，手里拿着帕子擦手。 翠婶兰婶两人连忙点头，给自己主家吃的东西，那可一点都不能马虎，更何况日后她俩在冰铺顶半边天呢。 “二哥，味道怎么样。”代清允端了一碗冰奶茶坐在二郎身旁，笑吟吟的看着他，“我们做了这许多东西，也不见你说好吃。” 二郎将手里的空碗给她看，“你看这，就知道我喜不喜欢了。” “不见你去找伯娘她们邀功，单独来问我喜不喜欢”二郎见她额发有些汗湿了，拿了帕子给她擦。 “哎，这不是见你没说话嘛，我跟秦舟说好了，冰铺开业你去做掌柜。”代清允舀了一勺奶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你真的要我去”二郎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四妹之前和他说这事是开玩笑的，毕竟冰铺和秦家合作，不请个有经验的掌柜有些说不过去。 “你这般惊讶做什么，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代清允一愣，还以为自己记错了。 “允儿都和秦公子说好了，你便去呀，多学些总归是好的。”赵氏凑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虽然代清允对她态度淡淡的，这也不影响，她算是发现了，代家的日子往后只会越过越好，指不定哪天就发家了，二儿子多学些也好，家业大了才忙得过来。 代清允见她过来，面上淡淡一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二郎。 二郎挠挠头，有些纠结，主要是他不放心他爹啊。 “行，冰铺那边我一定给你管的妥妥当当的，”二郎想了想答应了，他爹现在也在慢慢改变，更何况家里还有爷奶在，想必他爹做不出什么惊天大事。 “这就对了嘛。”赵氏见儿子答应了，喜笑颜开的去找代之礼了。 “二哥你别有压力，我相信你可以的。”代清允对他挑挑眉，二郎过几天就十五了，他做事一向稳妥，一个小小冰铺，肯定管的好。 二郎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笑着点头。 “得了，这味道也尝过了，大家都忙去，老四媳妇，和我出去一趟。”林氏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便喊到。 李氏会意，去了厨房拿了个小篮子，里面装了些鸡蛋。 代清允知道林氏这是要去找花姨了，也不知道花姨会不会同意，毕竟她要是去了县里，村里人指不定还会说什么闲话，当然了，去了县里远比在村里日子好过，就看她怎么选了，她能帮的也就这么多，说到底还是要看花姨自己的选择。 很快屋里就只留下代清允三姐妹和翠婶兰婶。 “这些制作过程全都牢记于心，到时候这些不能带去铺子里。”代清允指了指桌上的纸张对两人说道。 “知道了代姑娘。”翠婶兰婶两人连忙点头。 她俩本以为会很难，做了才知道上手很快，只要把握好量就行，种类也不算太多，做法都大同小异，背下来不成问题。 两天后，就是代清玉的及笄礼，也是二郎十五岁的生辰。 这日也只是简单的操办，并没有请太多宾客，但是一套流程下来还是让代清允看呆了，实在是繁琐…… 代清玉这会儿挽了发髻，发上插了林氏送的碧玉发簪，穿着新做的翠绿色丝绸长裙，脸上略施粉黛，双目明亮有神，鼻子挺巧，嘴巴涂了口脂更显动人。 “玉儿姐，你好漂亮。” “嗯嗯嗯，好漂亮。” “就像仙女似的。” 代家来了不少长工家和代清玉同龄女子，不过都是及笄或已定亲的，这会儿都跟着父母来道贺。 代清玉有些脸红，掩面一笑，“你们快些去入座吃饭。” 等围着她的女孩都走了，代清允三姐妹这才拉着她。 昨儿代清玉回来她们就没说上话，今天一大早梳洗打扮后就开始走流程，这会儿都下午了，才得空和她说话。 “好漂亮呀这个簪子。”代清蓉有些羡慕的摸了摸玉儿头上的玉簪。 “你羡慕啊，过两年你也有了。”代清玉无奈一笑，今天可把她累坏了。 “噗，蓉儿姐莫不是也想快些到及笄的年龄”代清允噗嗤笑出声，扶着依儿的胳膊笑的肚子疼。 代清蓉脸一红，对她们翻了个白眼。 “好了别说了，咱们也去吃饭。”代清玉成熟了许多，再没了一年前的娇纵样子。 代清允有些欣慰她的变化，古代女子生活本就不易，若是为人处事和性格偏执了就会吃大亏，现在玉儿这样就很好，做事张弛有度，脑子灵泛会来事儿，酒铺客人发生几次口角之争，都是她处理好的。 “走啦，也不能老是围着玉儿姐，二哥今天也生日呢，冷落了二哥他估计会吃醋。”代清允笑着说道。 “我哪里吃醋了。”二郎冷不丁的出现在她们身后，伸手捏了捏允儿的脸蛋。 “行了行了，哥，你别欺负允儿。”代清玉笑着拍开二郎的手，拉着三姐妹也入席了。 酒铺今日也打烊，钱氏也回来了，大郎三郎也休假回家，代家小辈坐了满满一桌。 今日代家人齐聚一堂，惹的其它宾客连连对代老爷子说羡慕。 代老爷子自然是高兴的，乐得合不拢嘴，儿孙满堂，个个都有了出息，试问谁不高兴呢。 宴席之后，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堂屋，林氏拉着代清玉的双手，“玉儿，今日及笄礼后，你便是大人了，应当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祖母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说罢，林氏有些泪眼朦胧，她是舍不得孙女早早嫁人，但是年龄至此，没有办法。 “奶，玉儿定不会让您失望，过去是我不懂事，如今我越变越好了，会成为弟弟妹妹的表率。”代清玉也有些哽咽，过了今日，她便要开始议亲了，不出明年她便要嫁人，也不知自己往后的日子会和在家一样顺遂么。 一时之间大家都被情绪感染，尤其是代清允，她是真的不想还没十八就嫁人啊，真是要了命了。 没等大家说几句话，屋外牛婶就喊道有客人来了。 林氏还纳闷什么客人呢，今日宴请的都是和代家往来密切的普通村民罢了，还有谁呢。 只见屋外进来的四五个人里，为首的女子十五六岁模样，身穿浅紫色罗裙，身材姣好，白皙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肤若凝脂，容貌秀丽动人。 代清允看见她嘴边带着一处浅浅的酒窝，不由得说道，“是你。” 高小姐也惊喜的看着她，“你便是大郎的妹妹” 她身后的丫鬟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高小姐又重新抬手交叉对着林氏众人见礼，“小女高芝芝，见过各位长辈。” 众人这才惊觉，这是大郎的未来妻子高氏。 林氏连忙上前虚扶着她的胳膊，“县主这般大礼，万万不可。” 说着又带着代家其他人对她行礼，“见过县主。” 看见大郎和未来婆婆赵氏也跟着行礼，高芝芝连忙侧过身，“别别别，你们这是做什么，林奶奶，您这般对我行礼才是折煞小女了。” “县主尊贵，我们不过一介平民，自然该行礼的。”林氏笑着看向她，一边请人进堂屋坐。 高芝芝死活不肯坐上首的位置，而是坐在代清允身边。 笑着对大家说道，“我突然到访已是不礼貌，大家别同我太客气，虽然我有县主名头，也不是天家的公主，待我如平常小女就好。” 这番话十分贴慰，林氏听了很是喜欢。 唯独赵氏冷着脸坐在一旁，别的婆婆娶儿媳妇了那般威风，到了自己这儿还要给儿媳妇行礼，真的是，气煞我也。 大郎坐在对面，耳根有些红，他没想到高芝芝会突然来代家，心里有些紧张，害怕高芝芝又做出些什么骇人举动…… “不知县主今日来访，所为何事。”林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大郎，又笑着看向高芝芝。 高芝芝听了连忙朝等在外边的丫鬟挥手，四个丫鬟便端着东西走进屋内站好。 “林奶奶，叫我芝芝就好，今日是玉儿妹妹的及笄礼，我便厚着脸皮来道贺，顺带着给大家都带了些小礼物。” 高芝芝笑的可爱，朝身旁的代清允眨眨眼，“我同允儿妹妹之前也见过呢。” 代清允回以一笑，她觉得高芝芝说话做事大方得体也不矫揉造作，她很满意这个未来大嫂。 “呵呵，你这孩子，来就来，带礼物做什么。”林氏听了，连忙嗔怪，她本以为高芝芝会是大小姐做派，没想到也是个体贴懂事的。 “玉儿妹妹，这是我特意寻来送你的璎珞，我觉着十分配你。”高芝芝拿着一个漆木盒子递给代清玉，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代家人，但是代清玉还是很好认的，毕竟也只有她才到及笄的年纪嘛。 代清玉连忙站起身接过盒子，“谢谢嫂嫂，不是，谢谢高小姐。”代清玉受宠若惊，一时间喊错称呼，忙不迭的改口，还是让大家听到了，闹了个大红脸。 没想到高芝芝听了十分高兴，一点不害羞。 “你这孩子，才说你长大了又这般。”林氏本来有些尴尬，又见高芝芝没有不喜，便说了玉儿一句。 大郎脸皮薄，这会儿被兄弟几个挤眉弄眼的取笑，脸红到脖子去了。 “哎呦，玉儿也没喊错，往后也是该喊嫂嫂嘛。”钱氏乐呵呵的说道，这县主真不错，大方又开朗，送她们的礼物也不便宜。 第58章 高芝芝 “你也跟着没规矩。”林氏对钱氏嗔怪，又看向高芝芝，“芝芝，可曾用过饭了” 高芝芝点点头，笑的可人，“已经用过了，多谢奶奶。” 这会儿四个丫鬟已经把每人的礼物都送完了，除了大郎没有之外，女性长辈都是金发簪，男性长辈则是玉佩，代老爷子额外得了一套名贵的文房四宝，林氏则多送一条金丝边镶玉的抹额。 代清允三姐妹各得了一对足金耳环，二郎和三郎也是玉佩，四郎和小五郎还小，送的平安扣。 “瞧你，这般破费。”林氏大概看了一眼大家手里的东西，心里盘算着价格不菲。 高芝芝见大家都喜欢，笑容灿烂，“奶奶这才是和芝芝客气呢，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这些只是……” “咳咳。”大郎见她马上要说错话，连忙咳嗽两声。 “大哥没得礼物，都咳嗽了。”四郎坐在孙氏的腿上，指着大郎说道。 听到四郎天真烂漫的话语，代家众人都忍着笑意。 代清允绷着快要上扬的嘴角，高芝芝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偏不给大哥，估计是大哥得罪了未来大嫂。 “你这娃，别胡说。”孙氏尴尬的捂着四郎的嘴巴，歉意的对高芝芝笑了笑。 没想到高芝芝也没在意，笑意不减的看着四郎，“四郎真可爱，不像某些人。”说罢眼神瞥了一眼对面的大郎，冷哼一声。 大郎无语凝噎，好，这是怪他上次对她说教了一番。 赵氏哪儿看的明白这些眉眼官司，只觉得高芝芝不懂事，下了大郎的面子，虽然她贵为县主，但是她儿子不差，等考中状元，也不见的比她身份低。 “哼。”赵氏没忍住冷哼一声。 声音不小，代家人都听了的清楚。 代之礼倒是满意这个儿媳妇，身份尊贵，自己面上也有光，冷不丁听见赵氏冷哼，悄悄伸手拍了她一下。 “高小姐真是懂事，这也是咱们大郎的福气。”代之礼呵呵笑着。 高芝芝对赵氏的反应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个未来公爹，倒是和旁人说的不一样。 她笑着正准备回话，就听见赵氏阴阳怪气的说道，“可不是吗，谁家儿媳妇是县主。” 赵氏这话一说，代家众人都有些尴尬，想到大郎和高小姐的婚事…… “是呢，高姐姐身份尊贵，也是给我们代家长脸，等大哥三哥去乡试之时，也不怕有人欺负了去。”代清允笑着说道，“有这样的嫂嫂真好，蓉儿姐你们觉得呢。” 代清蓉看见允儿的眼色，也拉着依儿点头附和，“对呀对呀，我听说寻常百姓的孩子大老远去考试都会被人欺负，这下咱们哥哥不用担心了。” 林氏赞许的看了一眼允儿几个丫头，又笑着看向赵氏，“老大媳妇，我也觉得这几个丫头说的有道理，你觉着呢。” 赵氏扯了扯嘴角，“是，我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高芝芝有些感动，她原本做好打算，日后嫁进代家会不习惯，会被婆婆刁难，可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她伸手拉着一旁允儿的手，对她感谢的笑了笑。 代清允捏了捏她的手，朝她俏皮的眨眨眼。 大郎也松了口气，虽然他对高芝芝没有感情，但是也不想看见她受委屈。 看见她笑的开心，大郎嘴角也微微上扬，高芝芝好像也没有以往那般让他难以接受了。 时间不早，高芝芝同他们告别，一再嘱咐代清允几人要去县里找她玩。 等人走了，林氏的笑意敛了不少，留了赵氏在堂屋训诫，“你收收自己的脾气，人还没娶进门就想给她脸色看了怎么，往日我也是这般对你的” 赵氏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没有没有，娘，您别气。” 林氏斜晲了她一眼，“最好是没有，别把自个儿架子端的比县主都大。” 赵氏心下委屈，怎么婆婆又骂她了，她也没说什么啊。 …… 时间转眼到了开启冰窖的日子，秦家三口带着下人浩浩荡荡的来了石头村。 这日代老爷子也请了假作陪。 一群人在院儿里寒暄几句之后，就出发去了冰窖。 代清允走在秦舟身旁，悄悄的打量着他，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秦舟，这小孩好像又变帅了一点点嘛。 秦舟跟在他爹娘身后笔直的走着，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奈何身旁的目光太过热切，他想不注意都难。 微微转头看向代清允，只一看见她满面笑容，心跳好像又乱了节奏。 “咳，好生走路，小心摔跤。”秦舟意简言骇的说了几个字，便忍着不去看她。 代清允撇撇嘴，原本以为这么多天没见，秦舟和她说话会热情些呢，切。 前边走着的秦夫人时刻注意着儿子的动向，眼见他惹了允儿不快，连忙转身说道，“允儿快过来，伯母好久没见你，都有些想你呢。” 代清允熟络的上前挽着秦夫人的胳膊，笑着说道，“允儿也是，伯母你们之前去哪里了呀，去了这么久。” 两人好似母女俩，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一旁的李氏看着两人手挽手的场景，心里都有些泛酸，代之孝连忙笑着接过她怀里的小五郎，“瞧你还跟小孩似的。” 李氏见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恼的掐了他一把。 秦舟看着前方微微侧头说话的代清允，眉眼都带着笑，娇俏可爱，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好像都能让他动容。 刚压下嘴角的笑意，一众人就到了冰窖。 秦誉和代老爷子两人带头开了一方冰窖，其他人也跟着开了剩下的冰窖。 等全部检查之后，秦管家笑着回来说道，“回老爷，所有冰窖保存得当，估算流失的冰块只有三分之一。” “哈哈哈，好好好。”秦誉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连说几个好字，“老爷子，允儿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等他回府就马上写信进宫，这法子由他妹妹进荐最好不过，他不是没想过让刘县令也分一杯羹，想了想还是作罢，让刘县令写了折子层层递进，这功劳他们怕是连汤都没得喝。 代老爷子虽然已经试过冰饮，但是这酷暑难耐的天气还能保存下这么多冰块，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他笑着点点头，“也亏的是你信了允儿的话，建造冰窖可废了不少银钱。” 两人笑的合不拢嘴。 代家人也是激动的查看冰窖，十分高兴，这夏日有冰，是件最美妙的事情了。 高兴之后，又着人重新封好冰窖，每日轮值的人手也要严加看管，今日来看热闹的村民不少，若是有心思不正的人来搞破坏或是偷盗，那可不妙。 一大群人又说说笑笑的回了代家。 这会儿翠婶兰婶和依儿已经在院子里摆好桌椅，一众材料准备完毕，就等着他们来了。 代清允先进了院子，让大家坐好之后，笑着说道，“秦伯父秦伯母，今日便请您们试试冰饮。” 说罢将她写的“菜单”递给他俩，说是菜单，其实是一块竹简，上面写满了饮品名字。 秦夫人惊喜的看着这菜单，“哎呦，这冰奶茶听着不错，嗯，这个茉莉果茶看起来也好喝，还有这个水果冰沙，允儿，这样式这么多，你叫我怎么选。” 秦夫人老早就想试试冰饮了，这会看了菜单，什么都想来一份。 “哈哈哈，夫人这般嘴馋，让小辈看了也不怕笑话。”秦誉哈哈大笑，今日允儿给他的惊喜真是一波又一波。 “呵呵，秦夫人要不试试焦糖奶茶，或者是芋圆冰，味道极好。”林氏在一旁笑着，她可是试了许多饮品，她十分喜欢芋圆冰，可惜就是自己不能多吃。 “行，试试这两样。”秦夫人刚说完，翠婶兰婶和依儿就有条不紊的忙起来。 “哟，这做事的派头不错，手法娴熟。”秦夫人看了止不住点头，看来允儿教的很不错。 “这些天她们可是每日都练习，连带着我们每日都吃了不少东西。”林氏笑呵呵的说道。 秦夫人两人点完，又将菜单给了其他人，就好像在铺子点单一样。 代清允低声询问坐在角落的秦舟，“你怎么坐这么远，要不要试试冰饮” 秦舟淡淡一笑，“你做” “行，没问题。”代清允莞尔一笑，“你等着。”好嘛，这家伙小小年纪就这样会撩，不过，看见秦舟一笑，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也不能怪她，主要是这家伙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 代清允站在桌边给秦舟做了一碗绿茶底的奶茶，加了些冰块和蜂蜜，就拿过去递给他。 秦舟挑挑眉，“这么快” “嗯哼，所有东西都事先准备好，当然快。”代清允期待的看着他喝了一口奶茶，“怎么样，还可以。” 秦舟点点头，他之前喝过蕃外人做的牛奶羊奶，他倒是觉得手里这碗奶茶味道清香，口感香浓。 “还不错。” “咦，你多夸两句会怎样”代清允翻了个白眼，要他多说几句话好像要他命似的。 秦舟见其他人都新奇的关注着做饮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漆木小盒递给代清允。 “这是什么。”代清允打开小盒子，是一个木头小人，准确来说是和她十分相似的木头小人。 她爱不释手的拿着小人，又压下笑意，“无缘无故送这个做什么。” 呸，想诱拐未成年少女啊！ 秦舟瞥了她一眼，“不要就还我。”说罢伸出好看的右手，作势要收回去。 “小气鬼。”代清允无语的将小人收好，“送人的东西哪儿有收回去的道理。” 说罢代清允对他做了个鬼脸，去了院儿中间做奶茶的案桌前，她还要介绍冰铺的运营呢。 第59章 送信 开完冰窖，试了冰饮之后，冰铺装修完毕，代清允几人也准备收拾收拾去县里了。 这日一大早，花姨带着一篮子蔬菜瓜果来代家。 “婶婶，这是我家院子里种的，这不要去县里了，就送一些过来。”花姨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她答应去县里帮工之后，感觉自己身上无比松快，很长时间，她再也不用看人脸色生活了。 她家田土都没了，仅有几间破屋子，日子艰难，现在能带着勇儿去县里生活，简直不要太好了！ “婶婶放心，剩下的菜我都装好了带去县里，允儿不是说铺子后院圈了一块地用来种菜吗，我和勇儿也能节约许多买菜钱。” 花姨说着说着，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我这是高兴，谢谢婶婶，也谢谢允儿，你们帮了我太多太多，我真是……” 代清允上前帮她擦掉眼泪，笑着说道，“花姨，你是个好娘亲，以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 花姨看着眼前还未脱稚气想小女娃，心里又暖又感动，坚定的说道，“嗯，允儿说得对，你们放心，有我在铺子里看着，一只老鼠都不会有！” 林氏满意的笑了，“花娘，去了县里生活也别怕，挺起胸膛做人，可别再任人欺负不敢说话了。” 花姨郑重的点点头，这是她重新开始想机会，为了自己也为了勇儿！ 送完东西花姨便回去收拾东西了，明日他们就要一起启程去县里。 “翠婶兰婶，之前用剩下的材料都打包好带过去，还有菜单可别忘了。”代清允朝厨房的几人嘱咐着，又去酒坊找二郎。 二郎还是不放心果园和酒坊，非要去盯着。 要说他不放心他爹也就算了，二伯三伯也不至于让他这般不放心，代清允思来想去，觉得二郎这是紧张了。 到了酒坊，二伯三伯已经收了一批早熟的果子回来，带着人在酿酒房酿酒。 二郎正呆在院儿里看婶子们洗果子，去果蒂。 六七个婶婶婆婆聊的正开心，瞧着代清允来了，又和她打招呼。 “四妹，你怎么过来了。”二郎看见允儿朝自己笑，脸上有些尴尬。 起身拉着她去了大门外。 “我还想问你呢，你闲的没事做就来打扰伯伯婶婶们做事”代清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二郎别过头，他是不会说自己因为担心做不好掌柜的，才跑来发呆。 “二哥，我相信你。”代清允拍拍他的肩膀，“玉儿姐现在及笄了不方便去铺子里守着，酒铺就只有二伯娘盯着，我想让你管冰铺也有另外一个原因，你很有经商头脑，酒铺和冰铺我想让你都看着，我才放心。” 代清允一脸严肃的说道，“假以时日，二哥你肯定会出人头地，虽不像大哥三哥那般博学多才，但是你的能力也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四妹说得对，二哥，临阵退缩可不是你的风格哦。”代清玉忽然出现在他俩身后，笑着说道。 “玉儿你怎么过来了。”二郎更尴尬了，没想到两个妹妹都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 “允儿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媒婆来了。”代清玉有些无语，悄声对两人说道，“那媒婆说的人家居然是隔壁村屠户家的儿子，真是气死我了。” 代清允看见玉儿强忍着生气，心里也有些难受，“玉儿姐，奶奶不会同意的，你怎么还跑出来了。” “没事，她们没注意，倒是你俩，可真好，还能去县里，我也想去县里管铺子，那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很充实。” 代清玉回想着之前的日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忽的心里又想起那抹身影，也不知道奶奶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见玉儿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落寞的样子，二郎挠挠头，“我也不是退缩，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管过铺子，我担心会咋了招牌，毕竟冰铺也有秦家的份儿。”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代清允对他翻了个白眼，“秦舟之前都说过，只管让我们放手去做，况且秦家家大业大的，来捧场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你白担心了。” 代清允对他摊摊手，又对玉儿说道，“家里也没说不让你去县里玩嘛，到时候和蓉儿依儿姐坐车来玩就是了。” 兄妹俩想了想觉得允儿说的有道理，相视一笑。 “好啦，咱们回去，我还得收拾衣服呢。”代清允左手挽着玉儿，右手挽着二郎。 三兄妹回了代家。 “允儿，你能帮我个忙吗。”代清玉回了家就拉着允儿去了她房间。 代清允狐疑的看着她，“你该不会让我给马玄卿送信” 代清玉面上一僵，动了动嘴没说话，只是低下去的脑袋替她说了实话。 “……” “真让我说对了玉儿姐，你怎么。”代清允坐在椅子上，微微蹙眉，你怎么不听劝啊！ 这话她也说不出口，瞧着玉儿这样子，怕是真的动了心了…… 代清玉脸上一红，抿着嘴唇，抬头看着允儿，她自从发现允儿格外成熟之后，发现自己的心思在允儿面前好像都藏不住了。 “信里也没说什么，只是寻常问候罢了。” 代清允无语凝噎，“玉儿姐，马家人口复杂，马玄卿不仅仅有个亲妹子，还有好几个庶弟庶妹，且不说奶奶会不会同意，就说你真的嫁了过去，你觉得你日子会好过么，你能保证马玄卿不会像他爹似的三妻四妾” 她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又接着说道，“玉儿姐，代家不比从前，我想奶奶她们也更希望你能嫁个寻常人家，简简单单，不好吗。” 代清玉眼泪闪着泪光，倔强的说道，“你说的我都想过，但是，只要他对我好就好。” “但是，我从来没觉得马玄卿对你有其他的想法。”代清允豁出去了，说了句大实话，她不想玉儿白白浪费时间精力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代清玉被她说的一愣，“不可能，我和他相谈甚欢，他还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口脂。” 代清允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马玄卿这厮，没事做乱撩什么，撩出感情又不管，妥妥渣男。 此时，马家正在喝茶的马玄卿打了个喷嚏…… “算了，总之玉儿姐，你也知道婚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不能做出什么僭越的事情。”代清允有些无力，只得搬出这一套说辞。 她是知道林氏让人去打听过马家的情况，但是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她就猜到了林氏对马家不是很满意了， 不过她相信林氏的眼光，定能找到适合玉儿的良配。 “允儿，就帮我送这一次就好，我发誓，信里绝对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代清玉还是想送出这封信，她觉得，哪怕没有结果，也让自己开心最后一次也好。 代清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信，无奈的朝她伸手，“拿来。” “谢谢允儿，作为报答，我给你绣十条手帕！”代清玉转眼就眉开眼笑，拉着她的胳膊讨好的说道。 “我可用不着十条手帕。”代清允哼了哼。 翌日早晨，代清允让牛叔去接了花姨母子俩过来，她们一行人也上了车，晃晃悠悠的去了县里。 两个时辰后，两辆牛车停在装修完毕的冰铺门前。 代清允让牛叔李叔帮忙把大勇背去铺子里的小房间。 “允儿，这铺子真好看。”花姨忍不住边走边看，冰铺和她平常看见的铺子很不一样。 冰铺前院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一些小改动，将后院的竹子挪了一半过来，前院不太大，放了六张小桌椅，每张桌椅都分别用竹帘隔开。 桌子上面也都搭了一方遮阳棚，路中间是鹅卵石铺的小路，每隔两步就有一簇花草。 往里走就是店面，大门全部打通，换成了折叠木门，这会儿大门敞开着，店里摆了十二张桌椅，靠近后院的位置，做了一块类似现代的台，不过都是木头拼接而成，打磨之后看起来也不错。 梁上垂钓下来的木牌写着各类饮品的名称，店里重新上了漆的几根柱子都挂满了字画贴，一派古色古香的味道。 店里右手边是两间房，让花姨母子俩住，还有一间小厨房，用来店里放东西和员工吃饭用。 左边也额外打了一间小房间，墙边立着三个木架，上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各式材料。 再往后走就是后院，后院代清允打算接待贵客用，将原有的桌椅都搬走，修了一座小凉亭，凉亭四边都挂着遮阳用的竹帘，亭子里放着一张红木圆桌和六张圆凳。 凉亭旁还挖了一方小池塘，种了一片荷花，池塘里还游着几条金色鲤鱼，再配着一旁的竹林，后院看起来很是雅致清幽。 至于茅房，直接在前院的右手边往里走修了一个，不注意看都不会有人发现那种。 “不错不错，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代清允看完整个铺子，嘴角就没有掉下来过，看来秦舟把自己的图纸理解的十分透彻。 二郎翠婶兰婶花姨还有临时拉过来的牛二河几人也都熟悉了店里摆设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起。 “原定的七月初开业，还有不到五天时间，花姨和二河要尽快熟悉跑堂事宜，翠婶兰婶除了做饮品之外，还有店内所有材料的管理，包括瓷碗勺子这些，每半月小盘一次，一个月大盘一次。” 代清允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二哥总管店内所有大小事宜，有他们搞不定的事情你必须都要搞定。” 说起来二郎这个掌柜当的还是舒服，铺子里所有材料的供应商秦舟都已经安排好了，二郎只需要操心平日的管理就行。 第60章 交朋友 二郎点点头，“嗯，刚才我看了库房的账本，装修和买东西的支出不少，咱们一定要将冰铺做好。” “四姑娘你们放心，我俩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翠婶兰婶纷纷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牛二河笑的眼睛眯起，比他哥哥要开朗许多。 花姨也笑着点点头。 代清允看着大家十分有干劲的样子很满意，又对旁边桌喝茶的两人说道，“牛叔李叔，每日就要辛苦你们大早送冰来了，天气越来越热，切记一定要多盖两层棉被才行。” “哎，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只管按四小姐您说的做就是了。”牛叔笑的憨厚，二儿子也能来县里，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累。 李叔也笑着，“七月开始秦家的冰也每日都送去吗。” 代清允点点头，“秦家的冰就按之前说的每日送一大桶就行，冰铺开业初肯定供应量大，要的冰块多，再加上损失的，一天起码要用三桶。” 哎，代清允唯一忧愁的就是冰块来了县里不好存放，小厨房打的那个小冰窖也不知道有没有村里的效果。 因为冰块不好存放的原因，冰铺也只开中午到下午两个半时辰。 众人商议完毕之后，翠婶兰婶回了秦家，牛叔李叔两人也赶车回石头村去了，代清允几人则去了酒铺吃饭。 钱氏早就做好饭菜等他们过去了。 这会儿看见大家，钱氏笑个不停，“那冰铺昨个儿我就偷闲去看了一眼，真是好看。” 花姨和她也合得来，两人聊个不停，二郎把大勇背去后院放好也去了厨房。 代清允看了眼店里新招的两个小伙子，转头低声询问钱氏两人情况。 “还不错，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好不容易得了份工，都勤快，诺，做饭的姑娘叫袁星，就是外面那个个高一点袁阳的姐姐，兄妹俩都不错，特别是这个姐姐，都十四岁了，还要出来务工，就是因为家里穷，哎，我瞧着这两孩子都不错，索性都招来了。” 钱氏叹了口气，她看着在灶前洗洗刷刷的小姑娘，就想起自己的身世…… “咱们快吃，别看袁星年纪小，做饭可不错。” 代清允点点头，夹了一块肉，果然和钱氏说的一样，味道极好。 众人吃过午饭，代清允在酒铺上上下下都巡视了一番，钱氏打理的不错，还是和开张时差不多，干净整洁。 现在酒铺生意好，加上新招的三个伙计，店里就有五个跑堂的，一个账房先生，钱氏也不至于太累。 代清允在二楼窗边趴着，享受着阳光的照耀，正眯着眼睛舒服着呢，就瞧见马玄卿带着小厮从春风楼出来，忽然想起玉儿让自己送的信。 她想了想便下楼去追上马玄卿。 “马公子，等一下。” 好在马玄卿走的不快，代清允没一会儿就追了上去。 “代姑娘，怎么如此慌张。”马玄卿转头看见代清允跑的有些喘，笑着说道。 我哪里慌张了代清允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笑了笑，“不知道马公子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喝杯茶。” 马玄卿本就有意和代清允结交，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答应，“如此甚好，多日不见代姑娘，在下也想和姑娘说件事。” 代清允也不好奇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她总觉得马玄卿这人看似纯良无害，实则心计深沉。 不然秦舟也不会让自己和他不要有来往了。 两人去了酒铺的二楼，代清允见他的小厮站的远远的，二楼客人也只有一桌，她便开门见山的说道，“马公子，其实就是我大姐想让我转交这封信给你。” 说罢她拿出信递给马玄卿。 见他没接，代清允嘴角上扬，“马公子，我大姐说和你聊天颇有伯牙子期之感，不过男女有别，虽然可惜，但是总归不能僭越了。” “如今大姐已到及笄之年，便不能同往常一般没有规矩，这信也是我大姐思虑之后写的。” 代清允说的冠冕堂皇，心里却忍不住呐喊，代清玉啊可不要给我丢脸，信里最好是写的和她说的一样！！ 马玄卿接过信，淡淡一笑，“的确，清玉姑娘博学，在下和她相谈几次也增长不少见闻。” 代清允见他脸上毫无波澜，看来他听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也根本对玉儿没有什么想法。 她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问道，“马公子方才说有事告诉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听说京城那边也开了一家果酒铺子，生意还不错。”马玄卿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他倒是觉得十分可惜，代家这果酒他爷爷都很喜欢，只是不知那京城的果酒味道能比吗。 代清允稍微惊讶了一下，又恢复平静，她早就知道肯定会有人琢磨出果酒做法，就好像肥皂一样，做法简单，有心之人多研究研究窍门，也就明白了。 她可不认为古人都是傻子，古人的智慧那是相当厉害的。 “这事啊，我能想得到果酒，自然也有人做的出，况且他们开在京城，影响不了我们。”代清允笑吟吟的说道。 倒是马玄卿见她这样平淡，心里忍不住惊讶，这样小的年纪就能做到遇事不惊，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妙人，他一定要结交！ “代姑娘真是好魄力，在下一直想和你结交，苦于没有机会，今日冒昧一问，不知代姑娘能否和我交个朋友” 马玄卿爽朗一笑，窗边的阳光洒进来，更显得他俊朗无比。 代清允愣了愣，难道这人还没有打消酒铺的念头 但是从上次他对马语嫣让自己合作的事情反应来看，也不像是这种人。 “呵呵。”代清允干笑两声，“交朋友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没有饱读诗书也不曾学过什么琴棋书画。” 代清允说这话不是贬低自己，只是想让马玄卿知道他俩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交朋友什么的，没必要没必要…… “哈哈哈，允儿姑娘着实有趣，不熟琴棋书画也不妨碍我们做朋友，更何况你不是同秦舟关系融洽”马玄卿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秦舟待人向来冷漠，他都能同你做朋友，我自然也可以。” 眼看这人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代清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富二代公子哥可真奇怪，放着名门闺秀不认识，结交她这个乡野丫头做什么 就算对她有想法也说不过去啊，她这会看起来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娃而已。 “好，随你。”代清允撇撇嘴，反正她想对马玄卿说的话已经说了，玉儿的信也给了，任务完成就行。 “乞巧节那日我们一起去游玩怎么样”马玄卿热情的邀请，这态度直把他后边的小厮看的目瞪口呆。 “乞巧节啊。”代清允想了想，时间过的可真快，这是她来这里之后的第二次乞巧节了，去年她还救了秦舟呢，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马玄卿见她笑了，还以为她同意了，哪知道她下一句就是，“乞巧节那天我没空，不好意思啦。” 马玄卿点点头，摇了摇折扇，笑着说道，“听说冰铺快要开业了，到时我一定来捧场。” “行行行，咱们家冰饮保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代清允听到他说冰铺就来了精神，开玩笑，面前这位就是大客户，他要是来了冰铺，在他们富二代的圈子口碑传开，冰铺可就多了一批不差钱的客户啊。 “哈哈哈，好，夏日能吃冰，这般奇思妙想，我一定带朋友来光顾。”马玄卿看着面前自信满满的代清允，心里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层。 当初他得知秦家和代家合作建了地窖存冰，他只觉得是天方夜谭，现在冰铺都要开业，他如何不对她刮目相看！ 小小的人儿，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妙想法呢。 代清允见他盯着自己笑，有些渗人，“我还要去冰铺有事，就不送你了……” 马玄卿便摇着折扇走了。 “允儿，你就别过去了，店里干净的很，我再收拾收拾就行，明儿个咱们人齐了再一起干活。”花姨见代清允要跟着去冰铺，担心她累着了。 “花姨说得对，今天搬了许多东西我也累着了，我送了他们过去就回来休息，明天我们再过去冰铺。”二郎也点点头。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大勇也开口说道，“四姑娘别过去了，我也能帮着娘简单收拾收拾。” 代清允见他说话既腼腆又恳切，也不再跟着过去，笑吟吟的说道，“好，既然大勇哥都说了，那我可得好好休息半天。”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心里琢磨着寻个好大夫帮忙看看大勇的腿才行。 小小年纪伤了腿也不颓废，每次看见他都是脸上带着笑意，这样好的男孩儿，不该躺在床上过完一生。 代清允刚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就看见新来的袁星走了过来。 “四小姐好，我是新来的伙计，名叫袁星。”袁星十四岁，和她说话一点都不怯懦，脸上带着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精神爽利。 代清允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也笑着应了一声，“找我有事吗” 第61章 下帖子 “回四小姐的话，我想和代家签十年长约。”袁星有些忐忑，经过这阵子的了解，她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代家的产业只会越做越大，她想给自己和弟弟找个长期饭碗。 “哦”代清允有些好奇，一手撑着下巴，笑着让她先坐下。 “为何找我，不找钱掌柜” 袁星双手紧了紧又松开，嗫嚅的说道，“我，我就是觉得四小姐年纪比我还小却聪明过人，愿意听我说明原因。” 代清允给自己倒了杯水，对袁星说的话不置可否，“话虽如此，我问你，如今你是在谁手底下做事” “自然是钱掌柜。”袁星答道。 “那么这事你同钱掌柜说过吗”代清允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不，不曾……”袁星有些窘迫，尽管她装的再胆大，也经不住询问。 “嗯，你要知道，钱掌柜才是酒铺掌柜的，有什么事自然是找她说才好，万不可越过，你想，若是钱掌柜知道了，她会做何感想” 代清允含笑淡淡的说道，这位小姑娘，她虽不是很了解，还是很佩服的，小小年纪，敢说出签约十年的话，脑子还算灵敏。 袁星愣了愣，连忙站起身行礼，“是，多谢四小姐提点，方才是我莽撞了。” 代清允笑了笑没说话，袁星识趣的出去忙了。 钱氏从厨房忙完出来，对允儿说道，“现在天气热了，卤货做得少，这几天客人比之前少了些。” 见她有些愁，代清允笑吟吟的说道，“不用担心，等冰铺开业，送的冰也会给酒铺，这冰算是酒铺单独从冰窖买的，有客人需要也加进酒中，喝起来也别有风味。” “是呢，这个法子好，冬日温酒，夏日冰酒，不错不错。”钱氏瞬间来了精神。 “过两日让账房先生写张纸贴在门口，告知大家有冰酒，想来会吸引不少客人。”代清允想了想又说道，“等冰铺生意稳定之后，和酒铺来个联动消费也不错。” 钱氏听懂了前半句，后半句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解的问道，“联动消费是何意” 代清允刚想解释，二郎就回来了。 “方才我在门口遇见秦公子的小厮来送信，喏。”二郎将手里的信件递给允儿，心里纳闷这两人关系是不是太好了些。 代清允接过信就拆开来，她还想着秦舟今日怎么没到冰铺来，原来是这几日学业紧，家里请的先生不准他出门。 钱氏见允儿看信也出去忙了，二郎则坐在一旁喝水。 “你怎么喝的又是白水。”二郎倒了一杯水，有些嫌弃，他喜欢喝茶水。 代清允对他翻了个白眼，“多喝白水才好。” “对了，秦舟说给冰铺订的茶碗用具明天就会有人送来，二哥你明天带他们点货，还有切记熟悉我说的待客礼仪。” 二郎点点头，“你明日不去店里” “嗯，我去找高小姐。”代清允莞尔一笑，要说整个县里除了县令家，还有比高芝芝身份尊贵的吗，她想让冰铺锦上添花，自然要单独请一桌县里的夫人小姐。 “你帮我多写几张帖子，明日我亲自去下帖子。” 虽说县里的夫人小姐不一定认识她，但是有秦家的名头，再加上高芝芝的身份，想来都会给她面子接了帖子。 于是二人写了七八张帖子。 除了高芝芝，还有县令夫人和其他家有头有脸的女眷。 这其中也包括马家。 很快到了第二日，代清允换上自个儿最贵的衣裳，一身浅粉色刺绣绸缎罗裙，长发挽了一半低髻，一半披在脑后，发上稍微装饰了一下，脸上也没化妆。 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可爱，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就让李贵一个人陪着你不行，让袁星也同你一起去。”钱氏有些担心，允儿一个人出街她是有了阴影的，这会见她就让李贵一个人驾车，她不放心。 代清允有些无奈，早知道她带着李云一起来了。 不过袁星也不是不可以，她虽没有李云机灵，但也是好的，随即同意了。 于是三人坐车先去了高芝芝的住宅。 高芝芝的宅子位于北街的中间，在一众府邸之间看起来最为豪华，这都是她爹用命换来的。 自从高爹去世，她娘也去了之后，她便回了高家老宅，也就是现在的府邸，这也是皇上让人特意修缮的，也正因为如此，高芝芝才没让欺负过。 车厢里，袁星有些脸红的看着代清允，“四小姐，昨日我找了钱掌柜，她同意了。” 代清允听了略微想了想，便点点头，“既然如此，往后签了契书便不可有二心了。” “嗯嗯嗯，昨日钱掌柜说过了，我定会好好干活，四小姐放心。”袁星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她终于不用担心弟弟和她往后的生活了。 代清允看了看她，心里感慨，这也是个有故事的姑娘。 在这人情寡淡的年代，她带着弟弟讨生活也是不容易。 “以后和钱掌柜多学多看。”代清允忍不住开口说道，对这样顽强生活的人，她总是想多帮一把，当然，前提是他们要值得。 袁星有些感动的点点头。 东街到北街架马车很快就到了，高家也好找，没一会儿就到了高宅。 等门口的下人去通传之后，高芝芝竟然亲自迎了出来。 “四妹，快随我进去。”高芝芝眉开眼笑的拉着她进屋。 代清允虽然知道她性格好，还是被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样接地气的大小姐。 遂和她热络的聊了起来。 得知允儿是来给自己下帖子去冰铺捧场，高芝芝满口答应，“自然是要去的，上次我听大郎，咳，明文说过冰饮，我就想试试。” 代清允忍住笑意，“那太好不过了，咱们家的冰饮保你满意。”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代清允便告辞了，她还有七八张帖子没送呢。 忙了一中午才送完帖子，倒是没有人给她脸色看，只有马家，马语嫣亲自出来接的帖子，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代姑娘何须亲自来送，冰铺也有秦家的份，我自然是有秦夫人的邀请。” 代清允上了马车有些无语凝噎，马语嫣既然不稀罕她送贴，为什么还接了帖子 女人心海底针…… 送完帖子她便让李贵驾车去秦家。 开业那天，自然是要让秦夫人来应酬的，不然谁会买她的账 “允儿来啦，快上些果茶来，允儿不爱喝茶水。” 秦夫人笑呵呵的拉着允儿让她快坐。 代清允也没和秦夫人多客气，随即和她聊了开业时应酬之事。 她打算将冰铺后院多加一张雅桌，凉亭可坐十来人，多加的雅桌让各位小姐坐。 反正后院还算空旷，加一张桌子也不会破坏美感，再多加些修饰就行。 秦夫人自然是同意的，她本就擅长交际，虽然秦家只在冰铺占一半，只能算是秦家产业的九牛一毛，但是她也乐意，谁让她喜欢允儿丫头呢。 更何况冰铺舟儿上心的不得了，除了在家听课就是去冰铺盯着，她当娘的当然也想多出一份力了。 两人相谈甚欢，秦夫人就非要留她吃晚饭，她还要去厨房亲自下厨，让代清允自个儿在院子里溜达溜达。 代清允来了秦家许多次，便去了后院的竹林，想去坐一会，没想到秦舟竟然也在。 “我还以为你还在听课呢。”代清允一喜，三两步跑过去坐在他对面。 秦舟拿着书明显有些懵，他还以为自己晃神了，代清允怎么会在这里。 “你傻了”代清允见他没反应，抬头看向一旁的大山，“你家公子这是读书入迷了” 秦舟放下书，清冷的眸子看向大山，“我怎么没听见通报允儿来了” 大山心里暗暗叫苦，他冤枉啊！ “不是，我说了的，只是少爷你看书看的聚神，没听见……” 代清允猛的听见秦舟叫她允儿，还有些不自在这家伙，年纪这么小就这样会撩，长大了还得了！ “没事，反正我也是来找伯母的。”代清允有些好笑的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大山，又对秦舟说道，“过两日冰铺开业，我请了些夫人小姐，想找伯母帮忙应酬。” 秦舟合上书页，“嗯，往后冰铺大小事宜你交给明武哥就好。” 代清允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现在嘛我当然要为以后铺子的收入多做努力才行。” 秦舟让大山去倒水，又对代清允说道，“翠婶二人做事可还满意” “嗯哼，要是不可以我早就换人了，再就是我想我问你，冰窖的事情伯父是否已经往上写信了” 代清允撑着下巴，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若是这事儿得了皇上奖赏那是最好不过了，但也忧心当日陷害代老爷子之人，会不会卷土重来一次…… 代家虽被抄家，但是不过一年时间便重新迅速成长起来，谁敢保证这次会不会惹得背后之人故技重施，彻底将代家打压。 虽然这是她的臆想，但是也不得不担心。 “无须担心。”秦舟给她倒了杯水，好似看穿她内心的想法，语气淡淡的说道，“冰窖之事有秦家挡在前面。” 代清允默然，是啊，秦家人脉枝叶繁茂，旁支远亲不少做官的，还有几个京官，宫里还有一位妃子。 相比之下，自然是秦家招人恨一些，她可听说过京城的皇子党派纷争不断，加上秦家姑姑膝下也有一子，冰窖之事由她呈上，不知道会引起多少明争暗斗。 “我只想多赚些钱就行。”代清允笑吟吟的回了一句，反正想那么多也没用，她只管代家多赚些钱，大郎三郎高中，能够庇佑代家一生平安就行，其他的，她也没资格多想了。 秦舟听了失笑，好像从他认识她开始，她便这样财迷了。 70 第62章 一品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冰铺开业的日子，店内清洗干净无尘，所有材料准备齐全，店内众人皆是精神饱满。 按照开业习俗请了锣鼓队舞狮队表演，街上围满了人群，都想要来试试这闻所未闻的冰饮。 舞狮表演之后由秦誉和秦夫人两人揭牌，招牌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品来三个大字。 这也是秦誉亲自写的，寓意店里高朋满座。 揭牌之后放了鞭炮，代清允下贴子的几家夫人小姐也都来了。 秦夫人亲自带着她们去了后院入座。 还没等众人惊讶店内这与众不同的装修之时，又被后院惊讶到了。 只见秦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各站一边掀开竹帘，映入眼帘的便是两簇翠绿的竹林，随着地上的鹅卵石小路进去，便是一座别具一格的凉亭，右手边草地上是一方雅桌，桌边摆了十张厚厚的蒲团，桌旁立了一张大大的遮阳伞。 值得说的是还有一方小池塘，荷花鲤鱼相衬的格外融洽。 走进了凉亭，才发现桌上摆了荷花样式的熏香。 众人刚入座，就从门外进来一位手抱古筝，脸戴面纱的女子。 这女子对大家微微见礼之后，便去了池塘边的小桌，摆好古筝，从容典雅的拨动琴弦，一声声清新动人的音律从指尖泻出。 这琴声好似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凉意。 不等大家细听，代清允便让人端着准备好的各色饮品鱼贯而入。 装奶茶冰饮的瓷碗是特意订做的，和茶碗差不多大小，只是比寻常茶碗薄了一些，釉色光泽洁白，碗身精巧优美，外边还勾勒着古朴花纹，加上碗内饮品造型各式各样，上面飘着丝丝凉意，看起来十份诱人。 再配着美人熏香，古筝袅袅动人，在坐的众人都忍不住一品这冰饮。 只一口，高芝芝忍不住惊呼，“这碗叫什么，味道极好，浓郁香醇，也不会太甜，冰冰凉凉的，真好喝。” 代清允介绍道，“高小姐这碗名叫焦糖奶茶。” “嗯，味道不错，这冰饮极好，解暑。”县令夫人也赞许的点点头。 其他夫人也都满意的点头，要不是看在秦家的面上，她们是不会来的，没想到这小店的东西竟然这般出彩。 雅桌那边，马语嫣坐在蒲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碎冰，她瞧见秦夫人同代清允亲热心里十分难受。 就连她娘都满意这冰饮，对代清允的态度也不错。 “语嫣你怎么不吃，这芋圆冰味道不错的。”她对面的一位小姐有些心疼的看向她碗里的芋圆冰，都戳坏了。 “没事，我刚才只是想事罢了。”马语嫣脸上连忙挂着得体的笑容，恢复大家闺秀的模样。 又想着刚才好像看见了秦舟的身影，她心里十分焦躁，上一次见秦舟已经是好久之前了，自从她哥哥被踹，秦舟便有意躲着她。 这一切，都和她有关系。 马语嫣思绪万千，就连手里冰饮也吸引不了她。 不等太阳高挂，代清允就唤人端来冰桶放在凉亭和雅桌之间，又架上一座风扇车，一个丫鬟站过去摇起来。 丝丝凉意随着风吹到身上，众人惊喜不已。 “不知秦夫人你们这冰可否卖些与我”县令夫人笑着看向秦夫人，刘县令向来怕热，有了冰块，可解了苦了。 “刘夫人哪里的话，自然是卖的，只是夏日存冰不易，价格稍微贵了些。” 秦夫人嫣然一笑，她没想到是刘夫人先开的口，不过在商言商，价格贵她还是要说的。 刘夫人自然知道，也表示不在意。 其他夫人纷纷表示要买冰。 秦夫人便让她们差了下人来店里登记，到时候自有人送去。 代清允见秦夫人果然交际能力杠杠的，她便去了前边帮忙。 这会儿大厅前院都坐满了人，就连清依清蓉两人都进了台帮忙做冰饮。 代清允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便去帮忙点单。 此时秦舟独自一人坐在店里角落，不对，还有马玄卿，只是他不搭理马玄卿罢了。 “这果茶真不错，茶香带着果香，真是特别。” 马玄卿一手摇着折扇，一边赞道。 秦舟好似没听见，眼神看了看允儿的身影，便喝着茶看书。 代清允写了单子递给台，“你们忙得过来么，单子若是堆的太多便先不接单了。” 除了堂食的客人之外，一品来还可以打包带着，只是打包的器具是竹筒，还要一文钱买才行。 就这样也有不少人等着打包。 “忙得过来，咱们现在做东西熟练的很，四姑娘放心。”翠婶笑呵呵的说道，今日她可听到不少客人夸赞她们做的东西好吃。 “允儿你放心，还有我和依儿呢，依儿做东西都比得上两个婶婶了。”代清蓉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是呀，不过厨房的冰剩的不多了。”花姨这时过来端东西，笑眯了眼睛，冰窖的冰可是拉了两大桶过来，这会儿已经只有半桶了，足以证明今天冰铺生意多好了。 代清允也笑着，“那行，今日的冰用完咱们家打烊。” 说罢她也端了几碗冰饮送去前院，回来时就看见马语嫣坐在秦舟那一桌。 她还想着马语嫣真是大胆，她也有十四岁了，不比的她还小，竟然这般不避嫌。 她眼里对秦舟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代清允正准备收回眼神，就看见秦舟站起身喊了正在帮忙的大山走了。 衣袖一甩，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连马玄卿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这小孩真酷，她心里刚说了一句，就看见马语嫣毫不掩饰厌恶的表情看向她。 不是小姐，前两次对我还语气温柔，这会儿秦舟不待见你和我又没关系，朝我撒气做什么，代清允心里十分无语，虽然她对秦舟有好感，但是她也不会像马语嫣一般上赶着。 有朝一日秦舟若是变了，她也会立马给两人划清界限。 代清允对马语嫣翻了个白眼，既然她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她也不会客气的。 然后就去忙了。 马语嫣气得要命，拧了一把身旁的马玄卿，“哥，你瞧见没，代清允那个死丫头居然敢瞪我！” “行了，你快些去陪娘，我也走了。”马玄卿脸色不善的看着妹妹，方才她差点又说错话，什么嫁不嫁娶不娶的，吓得他魂都快没了，好在秦舟听了半句话就走了，店里人这么多，若是语嫣的话传了出去，她还这么做人 “你若是再像这般不懂事，我就让父亲把你禁足。”马玄卿站起身，临走说了这一句。 “哥！”马语嫣错愕的看着他，不敢相信打小疼爱自己的哥哥竟然会这样说自己。 很快，冰快用完了，一众夫人小姐也各自回府。 代清允给古筝小姐姐结了钱送走她，只觉得浑身软了下来。 她和清依清蓉三人坐在一起，“今日辛苦你俩了，让二哥给你们结工钱。” “那行，二哥你听见没，可别忘了给我俩工钱哦。”代清蓉笑嘻嘻的对二郎说道。 正在登帐的二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了知道了。” 其他人没一会儿就将铺子打扫干净，皆是累的围坐在一起，但是脸上忍不住的高兴，冰铺生意好她们的工钱越高，四小姐说了，除了保底工资，每日的收入达标之后每个人都有额外的奖励呢。 尤其是花姨，高兴的合不拢嘴，这样下去很快她就能攒够给勇儿看病的钱了。 “今日辛苦各位了，花姨，今晚上的饭菜只管做好吃的，我请。”代清允咧嘴一笑，从荷包里拿了银钱递给花姨。 “吃过饭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我想这些天咱们都有的忙了。” “对了二哥，我想这几日把酒铺的袁星调过来帮忙。” 二郎抬头，“嗯，今日挂打烊的牌子时还有不少客人没吃到冰饮，这几天多个人来帮忙也好。” “可惜今日玉儿姐她们没来，不然也能多几个帮忙。”代清蓉双手撑着下巴。 代家今日就来了她俩，其余人都在家不得空，连着玉儿都没来。 “冰铺开在这儿，奶奶她们总会来捧场的。”代清依好笑的看着蓉儿，家里也就她俩清闲，玉儿姐每日跟着奶奶，哪里还会向从前一样和她们到处跑。 代清允也笑着表示赞同。 傍晚，众人吃过饭，代清允几人正准备回酒铺，秦舟竟然又过来了。 “二哥你们先回去，等会我坐他的马车回去。”代清允见秦舟有话要说，便让二郎他们先回去。 “白天时我都没得空和你说话，你怎么这会儿来了，咱们这是去哪儿。” 代清允上了马车，一连串的问题砸向秦舟。 “到了就知道了。”秦舟点燃小桌上的蜡烛，烛光映的他左脸更加立体，这样看着脸上的稚气好像少了许多，不知不觉中，秦舟好像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 代清允鬼使神差的伸出左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我都没有发现，你什么时候又变帅了” 秦舟一愣，摸了摸刚才被她捏过的脸颊，“帅是何意” “呃。” 代清允扶额，大意了，一不小心说了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 “就是夸你好看的意思。” 秦舟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意，“原来如此。” 允儿这是觉得自己好看，嗯，看来这张脸还不错。 70 第63章 游学 很快，马车停在青河边，代清允刚下马车就忍不住惊呼，马车停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河面的落日。 此刻厚重的云层都被染上红色，缓缓下降的落日照着河面，波光粼粼的，不远处炊烟袅袅的烟囱，搭着几声狗吠，这一切看起来十分梦幻美丽。 “好漂亮。”代清允愣愣的看着落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你就是想带我来看落日”代清允对着秦舟歪头一笑，“很好看，我之前都没有注意过这里的落日竟然这样美。” 秦舟伸手将她脑袋扭正，正对着河面，他轻声说道，“两日之后，我便要和先生去游学了。” “游学”代清允愣了愣，“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古代学子游学很正常，出门游历少则一年，多则几年都有可能，更何况秦家富裕，秦舟将来必定要走科举之路，况且当朝皇帝重民生，游学只有好处。 秦舟抿了抿嘴唇，他也不知为何爹娘突然让他和先生出门游学，娘的样子分明是不想让他出去，却又不得不不让他走，他有些想不通。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秦舟语气温和不少，侧过身看着代清允，眼神说不出的晦暗不明，“我不在县里，往后有事一定要去寻我娘。” 代清允默然，“那你会出去多久”不知怎么的，忽然听见他说要走，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什么时候起自己会这样依赖一个人了，这可不妙，理了理情绪，又抬头对他笑道，“记得写信给我呗，给我讲讲外面的民俗风情。” “好。”秦舟对她郑重的点头，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她。 “这个给我做什么。”代清允没接，这玉佩看起来就挺贵重。 “拿着，等我回来再给我。”秦舟不由分说将玉佩放进她腰间的荷包里，也不觉得这举动过于些亲密。 倒是代清允闹了个大红脸，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没想到自己二十多岁的人，有朝一日还能被小屁孩撩的晕头转向。 “既然你这般舍得，那我也不客气了。”代清允哼了哼，故作轻松的走到河边的柳树旁，“这样好的夕阳，往后我可要多来看几次才是。” 秦舟默默跟在她身侧，抬头看了看夕阳下沉，又瞧着她折了一根柳枝。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走，回家了。”代清允幼稚的挥着柳枝，笑着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大山看着公子没动，走近了小声的说道，“公子，走。” 秦舟嗯了一声，也抬脚上了马车。 代清允靠着车厢把弄手里的柳枝，秦舟也本就是不多话的性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等到了酒铺，代清允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便进了酒铺。 大山有些郁闷的看着秦舟，“公子，你为何将玉佩送出去，夫人说那玉佩是您打小就戴着的，万不可丢了。” “走。”秦舟放下车帘，语气恢复了冷淡。 “是。”大山不敢多问，连忙驾车回府，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公子打小就宝贝那玉佩，今日竟然就这般送给代姑娘，莫不是对她… 想到这里，大山突然悟了，难怪公子得知自己要出门游学，立马就来找代姑娘了！ 好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大山心跳都有些加快了，琢磨着这事要不要告诉夫人呢。 代清允回了屋，蓉儿依儿两人也在房里玩闹，见她进来，两人嬉笑着问她秦舟找她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冰铺的事儿。”代清允对她俩笑了笑，右手不由自主的摸着荷包。 “好，明日冰铺还有的忙，我要回房早些睡了，今天给我累的够呛。”代清蓉起身伸了个懒腰，又嘿嘿一笑，“明日一定要让二哥多给我结些工钱，这样我就攒够买眼影盘的钱了。” “要是二哥知道了肯定会笑话你的。”代清依捂着嘴偷笑，“他今天还同我说你怎么这样勤快，要是知道你是为了攒钱买眼影盘，肯定笑话你。” “哼，那我也是靠自己双手赚钱的，你说是不是，允儿。”代清蓉又坐在允儿身旁，见她在发呆，晃了晃她，又重复了一遍。 代清允回过神，随即点点头，“去胭脂铺提我的名字，价格会优惠些。” “真的呀，太好了，不过允儿你和赵老板关系真好，没想到她竟然会和你做朋友。”代清蓉惊呼，高兴的喊道，又对依儿说道，“这下不怕银子不够啦。” 代清依也笑着对她点头，又看见允儿兴致缺缺的样子，催促蓉儿快些回房去。 等她去了钱氏房间，依儿轻声问着允儿，“可是今日累着了咱们也快些休息。” 其实现在天色还算早，天刚擦黑而已。 代清允却点点头，“好，我去洗漱。” 片刻之后，两人躺在床上，代清允脑子里有些混乱。 她想起前世时，她谈过的唯一一次恋爱，也好似今日这般，男友忽然告诉她要出国留学，两人异地恋维持的艰难，最开始还时常开视频聊天，后来只有聊天，再后来就是失去所有联系。 要说她有多伤心倒也不至于，只是初恋对她来说是特别的，这也直接导致她后来对谈恋爱基本上没有兴趣，只知道醉心学习和工作。 直到她来了这里，又发现自己对秦舟的感情不一样，她有些混乱，这感觉和当初男友说出国一模一样。 况且她和秦舟现在根本就是两个小屁孩，即使秦舟对自己不一样，但是他到底是纯正古人，一时好感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婚后男人三妻四妾更是家常便饭。 说到底还是自己对感情的事情太模糊，没有安全感罢了。 算了，不想了，代清允翻了个身，反正他们都还小，穿道桥头自然直，这件事顺其自然就好。 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白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代清允麻溜的穿着衣裳，纳闷依儿怎么没有叫自己起床。 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冰铺。 这时冰铺的众人已经在打扫卫生，煮茶叶和各种小料。 “昨日各家订的冰块都送去了吗。”代清允坐在大厅门口的椅子上，翻阅着昨日的订货本。 “二哥和牛叔他们一大早就去送了，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依儿从小厨房里端着一摞碗出来，身后还跟着蓉儿。 “对了，今日一早马家来人让我们晌午送些冰饮过去。”依儿放下餐具，隔着台对允儿说道。 代清允转头看向依儿，“马家” “说是有客人要招待，务必让我们送过去，二哥答应了。”依儿点点头，小脸累的有些薄红。 “切，我瞧着那下人同我们说话好似他就是主子，鼻孔都要朝上天去了，换做咱们家以前，什么马家，算什么。”蓉儿有些愤愤不平，她素来瞧不上这些心气高的，以前她也是郡守家的孙小姐都不见得有这般瞧不起人。 翠婶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马家做丝绸生意，家底厚，自然是连着他家下人心气都高了点。” 兰婶却嗤之以鼻，“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呗。” 又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兰婶尴尬一笑，“瞧我这嘴，没个把门的。” 代清允不关心这些，她想着马家请客的事情，马家也是县里有头有脸的，那晌午送去的冰饮一定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又想起昨日马语嫣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得眉心一跳，啧，等会还是要多嘱咐下二郎才行。 她又不傻，马语嫣既然对秦舟有意，自己又时常和秦舟在一起，她肯定视自己为眼中钉，不然她之前也不会对自己搞一些小动作了。 想到秦舟，她微微叹气，俩人连个影子都没有事儿，自己却这儿东想西想，这着实不是自己的风格。 甩开这些思绪，她去检查了一番卫生情况，又看见花姨带着大勇在厨房洗东西。 “花姨，你就别让大勇哥做事了。”代清允忍不住皱眉，大勇双腿动不了，就这样坐在地上帮着洗洗涮涮，虽然地上垫了一块木板，但是这样对身体总归不好。 不等花姨说话，大勇腼腆一笑，“我没事的，洗碗也不累。” “呵呵，大勇这孩子也想做些事儿，他说可不能白在这儿住着。”花姨笑着说道。 代清允明白他们这是想多找点事情做，也不在多说，忽的想起一件东西。 “花姨，怎么不给大勇哥做一辆轮椅呢，有轮椅会方便许多。” “轮椅这是何物，我们没有听过。”花姨和大勇面面相觑，有些不解。 代清允一拍脑袋，对呀，这个朝代没有轮椅呢，“等我画个图纸给你们看就知道了。” 说罢她跑出去拿了炭笔在纸上画了个轮椅的大概模样，递给花姨，“瞧，大勇哥坐在上面，两个轮椅可以滚动，这样方便很多。” 花姨和儿子惊喜的看着图纸，“这，这可让我如何感谢你才好，大勇，还不快谢谢允儿。”花姨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有了轮椅，大勇便可以自由出入，不再像从前去哪儿都要人抱着了。 “我，我，谢谢你允儿妹妹。”大勇脸上因为激动，有些红润，不知所措的对代清允道着谢。 “这么客气做什么，等会就让牛叔他们回去的时候带给李叔，让他尽快做好了带上来。”代清允笑着说道。 大勇看着蹲在他面前和他平视的允儿，有些害羞，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脑袋重重的点头。 70 第64章 林峰 晌午冰铺开门，就来了许多客人，多是些夫人小姐，也有不少男子馋这冰饮，又不好意思堂食，都选择了打包。 铺子里忙的热火朝天，二郎则带着两个大大的食盒出发去马家，代清允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二哥又不傻，有什么事我会看着办的，你放心。”二郎好笑的回答，这妹妹好像个小大人似的唠叨个不停。 代清允还想说什么，又听见前院有客人摇铃，她只得让二郎快去快回，然后去了摇铃的客人桌前。 “不知二位需要些什么。”代清允笑吟吟的掀开帘子。 “允儿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林峰哈哈一笑，“你这身打扮我险些没认出来。” “林大哥！”代清允惊讶的喊道，“怎么不提前喊我呢，方才二哥才出去了。” 林峰示意她坐下，“这位是我夫人，夫人，这位就是代清允姑娘了。”他笑呵呵的给两人介绍着。 代清允连忙喊了声林嫂嫂。 林夫人年纪不大，跟着林峰跑商有些黑，但是也看得出她是个爽利的女子，此时她也笑着说道，“早听林峰说起你，今日一见，允儿妹子果真是聪慧可爱。” 代清允笑着说道，“谢谢林嫂嫂夸奖，今日我请你们便是，千万别推辞。”林峰可是在他们家订了不少货，也亏得他是个正直的人，两家生意往来这么久从不压价。 “哈哈哈，既然小丫头都这样说了，夫人快些点。”林峰将菜单递给妻子，又看向代清允。 “这次我们来是有单大生意找你们合作。” 代清允一听，来了兴趣，什么样的大生意能让林峰专门跑一趟 “只是二哥出门送东西去了，等他回来。”代清允压下好奇，毕竟这些生意对外一直是代家大人在经手，哎，不得不感慨一句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林峰笑着点点头，虽然他也知道肥皂出自她手，见她有意不让人知道，也不拆穿，等二郎回来再说就是。 “允儿妹子，这些东西可真独特，你今日可要下血本了。”林夫人一点都不客气的点了五六样饮品，这些冰饮价格可不便宜，但是夏日居然能有冰，?也怪不得生意这般好了。 代清允听了十分豪气的说道，“林大哥和林嫂嫂来，我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晚一些咱们去春风楼吃饭，给二位接风洗尘。”、 林夫人有些忍俊不禁，这丫头她真是越看越喜欢，“行，都听妹子的。” 代清允喊了袁星去下单，她陪着林峰两人东南西北的聊了起来，她也听了许多外地的趣事。 聊了小半个时辰，两人才留了客栈地址走了。 代清允便让牛二河去春风楼订个包厢，等冰铺打烊再去请林峰二人。 “二哥，马家人没有为难你。”代清允有些不放心的询问二郎，虽然他看起来一副没事儿的样子。 二郎手里端着几个顾客用过的餐具往小厨房走去，听见允儿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他们忙得很，怎么会为难我，我也没得罪他们，你别瞎想。” 代清允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好，总之对马家的人小心些。” 说罢，又各自忙碌起来。 还没到打烊的时间，厨房的冰就没了，大伙就忙着收拾起来。 代清允和二郎就驾车去了春风楼，林峰那边让牛二河去请了。 兄妹俩坐下没多久，林峰夫妻俩也来了。 “林大哥，好久不见。”二郎起身笑着朝他拱手行礼，又对林夫人笑着说道，“这位便是林嫂嫂，快请坐。” “我们何须这般客气，都坐都坐。”林峰本就不是拘泥小节之人，笑呵呵的说道。 四人点好菜之后，林峰便说道，“我说的生意自然还是有关肥皂，不过这次还有果酒。” 二郎倒是没有惊讶，之前林峰已经来过信表示对果酒感兴趣，只是不知他为何这次亲自来了。 “肥皂和果酒是有货的，不知林大哥这次需要多少” 林峰摆摆手，“肥皂的量和之前谈的加一倍，至于果酒，是得了我父亲的信，让我来同二位聊聊。” 说罢了林峰解释道，“上次送去的果酒我父亲喝了，他很是喜欢，我家在江南一带算是小有名气，所以，想问问二位是否有意和我们家合作。” 之前他也问过两人合作肥皂之事，奈何代清允一口回绝，只卖货不卖方子，想必果酒也是这样，他劝过父亲，却被他爹一顿骂，说是自己诚意不够云云。 这才被他爹赶来亲自谈果酒之事。 二郎听了看向代清允，见她没说话，还以为她不同意，刚想拒绝，她却开口说道，“不知伯父想怎么合作” 林夫人一听，心里了然，果然和林峰说的一样，实际上代家的生意都是代清允在做主。 林峰见她没有一口回绝，心里一喜，脸上却看不见任何波澜，“是这样的，我家不买果酒方子，而是想让代家以果酒方子入股，所有收入五五分成，如何” 这个条件十分诱人，他当时听他爹说了都十分震惊，五五分成，怎么算代家都是赚了。 代清允笑了笑，“这个方法的确诱人，可是林大哥，若是给我们几年时间，我们也可以将酒铺开到各地。” 林峰点点头，“确实，好比你家肥皂，短短一年时间，有不少人慕名来订货。” “只不过我们家能更快把果酒的名气传开，这样算下来，也节省你们不少时间和成本，怎么样，和我们合作，绝对不亏。” 林峰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虽说在商言商，他们家这样做看起来是亏了，但是细想，果酒成本便宜，只是暂时没有琢磨出其中门道罢了，他爹也是个豪爽人，直接让他来找代家合作就是，毕竟早合作早赚钱。 想必过两年肯定会有人琢磨出果酒的方子，他们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精力，这个道理，不用他多说，允儿丫头肯定明白。 事实上代清允也是这样想的，果酒做法简单，用不了多久肯定也会有人做出来。 她笑着说道，“二哥，我觉得不错，你觉得呢。” 二郎也点点头，“确实不错。” “林大哥，既然伯父这样爽快，我们也不啰嗦，只是这合作契书，要和我爷签才行。”代清允对林峰说道，毕竟代家是代老爷子做主，大小生意的合作契书都是代老爷子签的，这样也避免了四房之间的和睦。 林峰哈哈一笑，倒了杯酒，“好，，明武小弟和允儿都是爽快人，我干了你俩随意。” 代明武也倒了杯酒，允儿则倒的茶水，两兄妹回敬林峰。 “允儿妹子果然爽快，嫂嫂着实喜欢，咱俩第一次见面，这小玩意你可得收下。”林夫人递给允儿一件首饰盒，光是盒子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代清允刚想拒绝，林峰就说道，“允儿快些收下，我可是第一次见她送人礼物。” “你这人。”林夫人嗔怪的看着林峰。 “哈哈哈，你们嫂嫂实际上比较害羞，允儿丫头若是不收下礼物，她怕是吃不下饭了。”林峰大笑，逗着自己夫人。 代清允听了连忙收下首饰盒，一脸娇憨的说道，“谢谢林嫂嫂，明儿到我家去让我娘下厨做好吃的，我娘做的饭菜保你吃了就不会忘记。” 林夫人听了连说好好好。 几人相谈甚欢，约好明日代清允和林峰夫妻俩去石头村找代老爷子签契书。 酒足饭饱之后，两兄妹送走林峰夫妻。 二郎掏钱付了账，两人才回了酒铺。 两人前脚刚走，春风楼掌柜李长河站在楼梯口，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表情，询问身旁的小二，“你可听清楚了” 那小儿弯着腰，“千真万确，我亲耳听见代姑娘说同意的。” 说来也巧，他点了菜就被几人告知不要打扰，他也没在意，毕竟来春风楼吃饭的大多都是谈生意，和往常一般去厨房下了单，就发现身上的荷包不见了，想了想好像掉在包厢门口，他才倒回去，就听见了代清允几人的谈话。 他便来找掌柜的，之前春风楼的东家想让代家合作都被拒绝了，这下来了个不入流的跑商人家代清允兄妹俩就答应了，他可不得给李长河告密么。 李长河脸上带着些冷意，又丢给小二几个银角子，“做得好，这事儿你管好嘴巴。” 小二得了赏，笑的合不拢嘴，“是是是，谢谢掌柜的，我一定管好自个儿嘴巴。” 李长河嗯了一声，就上楼去了，这事儿他势必要告知东家才行，哼，代家竟然这般不知好歹，惹恼了东家，可别怪他之前没提醒过。 特别是代清允那个小丫头，当初拒绝的那般干脆，也该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代清允这边回了酒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她正琢磨着明日签契书之事。 她之所以愿意和林家合作，除了先前的原因，还有就是她信得过林峰，虽然两家合作只有一年时间，也足以看得出他的人品。 相比之下，马老板就那样，虽然他也不错，只是他的心思可不少。 忽的她想起秦舟明日就要出发游学了，原本她还想约他一起游花灯，还有他的生辰，也过不了了。 代清允撇撇嘴，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给他准备的生辰礼物，只能明日让人送给他了。 70 第65章 学习 翌日一早，代清允刚吃过早饭，林峰夫妇驾车来了酒铺接她回石头村。 林夫人热络的拉着代清允，钱氏还想让他俩吃些东西再回去，林夫人瞧见钱氏，觉得有些面熟，笑着说道，“多谢婶子，我们已经吃过了。” 钱氏点点头，“那行，允儿，帮我把给你二伯做的衣裳带回去，昨儿忘了让他们带回去。”钱氏将一个包裹递给允儿。 代清允接过包裹，几人这才上了马车，往石头村赶去。 一路上林夫人都在感叹路旁风景如画。 代清允表示很赞同，“刘县令爱民如子，修缮道路，清肃民风，连着我们村都惠及不少。” “这刘县令真是不错呢。”林夫人放下车帘，“我瞧着这儿风水养人，我都想住这儿了。” 林峰听了没忍住笑意，“你去一个地方就想住一个地方，只怕是用了分身术都不行。” 代清允连忙捂嘴偷笑，心里感叹林峰夫妇感情真好。 …… 封县城门口，秦舟站在马车旁，秦夫人依依不舍的叮嘱着，秦老爷也忍不住开口说着注意安全云云。 秦舟清亮的双眸却看着街道，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少爷，咱们该走了。”大山忍不住开口喊道。 秦夫人见儿子这般，破涕为笑，“允儿丫头估计是有事来不了，快些上车，别让先生等久了。” “嗯。”秦舟淡淡的应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秦公子，秦公子等一下。”李贵跑的气喘吁吁，还好还赶得及，差一点秦公子就走了。 “秦公子，这是我家四小姐让我送来的。” 秦舟接过一个小包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好，多谢。” 李贵擦了擦汗，又说道，“小姐说今年生辰礼提前送了，但是也请秦公子在生辰日时再打开。” 秦夫人眉开眼笑的对儿子说道，“指定是什么惊喜，舟儿你可别提前偷看了。” 秦舟收好包裹，又对爹娘说道，“儿子此次远行，不能在跟前尽孝，还望爹娘多保重。” “去，无须担心家里。”秦老爷朝他挥挥手，心里感慨着，不知不觉中，舟儿已经长的这般大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秦夫人眼泪没忍住又掉了下来。 “唉，冰窖一事定会引来不少人，舟儿远行游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秦誉擦掉夫人脸上的泪水。 “我知道，只是苦了舟儿一个人在外，定要吃不少苦了。”秦夫人抽噎着，一个劲搅着手里的帕子，“他姑姑可来信了” “今日应该到了，走，先回家。”秦誉宽慰着她说道。 …… 林峰家的马车是两匹马驾着，故而用了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到了石头村。 “四小姐回来了。”牛婶听见敲门声连忙打开院门。 “牛婶，我爷今日休沐可在家”代清允带着林峰夫妇走进院子。 “在的在的，正和老太太喝茶呢。”牛婶见来的两位客人穿着贵气，不敢怠慢，连忙去了厨房沏茶。 进了堂屋，代清允笑着喊道，“爷奶，这位是林峰林大哥，这位是林嫂嫂。” “晚辈见过老爷子，老太太。” 林峰夫妇连忙对两人行礼。 “这般客气做什么。”代老爷子上前扶起林峰，“快请坐。” “爷，这次我带林大哥来是想和您谈谈果酒的事情。”代清允笑着说道。 代老爷子一怔，随即明白孙女的意思，之前他们便谈过果酒的事情，不出两年定会有人做出果酒。 现下同人合作，也是个好选择。 代老爷子点点头，“不知二位想如何合作” 林峰一听，连忙说了他爹的意思。 林夫人也不时补充两句。 代老爷子听完和林氏对视一眼，怪不得允儿会直接带他俩回来，同林家合作确实不错，虽未曾见过林峰他爹，也大概知道这人为人正直洒脱。 和他们合作算是代家占了便宜。 “不错，允儿，去拿纸笔来。”代老爷子忍不住点头，又对林峰说道，“既如此我们早些签了契书，也少耽搁你们些时间。” 代老爷子做事从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这一点，代清允估计也是随了老爷子。 林峰这下笑的合不拢嘴，“多谢老爷子看重，我们林家定不会让您失望。” 一旁林氏听了，笑呵呵的说道，“今日就在家里住下，尝些农家小食。” “昨儿就听允儿妹子说婶婶手艺好，今日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吃饭的。”林夫人笑着和林氏攀谈着。 “好好好，便让允儿娘做几个拿手菜。”林氏瞧着林夫人心生喜爱，热络的喊着她试试家里做的点心。 “老太太，您叫我张媛媛就行，我和允儿妹子关系好，也算是您半个孙女不是，叫我名字就行。”张媛媛眉眼都是笑意，她也奇怪自己竟然会对代家人这般热络。 林氏听了高兴不已，“有个媛媛这般的孙女那可是我的福气了。” 代清允无奈的抬头看了看聊的正欢的两人，这话林氏好像也对自己说过。 “玉儿姐，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家。”代清允出了堂屋，就看见玉儿从外面回来。 代清玉脸色不大好，还是笑着对她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代清允便将林峰合作的事情和她说了。 “这样啊，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去了。”代清玉脸色愈发惨白，额头冒着冷汗。 代清允有些担心，便扶着她回来房里休息。 ”你这是怎么了。”代清允看着她越来越不对劲，有些急了，古代生病可是能要命，越想越觉得恐怖，“不行，我找人去请大夫。” “别去。”玉儿伸手拉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是来了葵水。” 代清允想了一会什么是葵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怪不得她这样疼，想想自己来了这儿一年多，没有大姨妈的烦恼，真是美滋滋。 又对玉儿说道，“我去让牛婶她们给你熬红糖水。” 代清玉点点头，她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去了一趟果园回来就好像要虚脱了似的。 就连吃午饭时代清玉都没来，赵氏几人倒是觉得没什么，习以为常的样子。 代清允吃过饭就去瞧了玉儿。 “我没事，就是不大有力气，不是来了客人么，你快去陪着。”代清玉脸有些红，好似聊起葵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代清允见状，也不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她带着林峰夫妇去了酒坊。 “这间大房用来储存原料，黄冰糖的话一定要保存好才行。”代清允一一介绍着。 林峰得知果酒的酿造方法之后，脸上的表情很是好看。 代清允见他心不在焉的，笑了笑，“媛媛姐，林大哥这是后悔和我们合作了” “噗，你别管他，就是个没见识的。”张媛媛白了他一眼，跟在代清允身侧，“带我们去酿酒房看看。” 林峰无语凝噎，咋了，还不许他有小情绪了。 “哎哎哎，我可没后悔，别胡说。”林峰连忙跟上去。 “酿酒房一定要保持干燥卫生，我们进房间的话最好是换上定制的衣裳才行。”代清允指着门口的衣柜，里面挂着几件干净的工作服。 这也是她画了图纸让林氏她们做的。 进酿酒房除了换衣服换鞋子，也要带上帽子手套。 林峰倒是被这一套流程给惊讶到了，这样确实是保证了卫生的同时，也能确保果酒酿造过程中没有异物。 张媛媛忍不住拍手叫好，“这法子好，回头我们也这样做。” 代清允又掏出三个棉布口罩递给他们。 “还有戴上口罩，防止口水喷的到处都是。” 张媛媛想了想工人酿酒时说话没有戴口罩，唾沫星子到处飞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对对，这东西好，卫生很重要。” 林峰也赞许的点头。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被灌输了干净卫生的作业环境下才能保障产品质量的先进思想。 林峰忽然又觉得和代家合作太值了，这些东西都是他们从未想过的。 “允儿妹子，这都是你想出来的”张媛媛忍不住看着代清允，“你这脑袋瓜你林大哥是个也比不上。” 代清允脸上戴着口罩，只留下一对笑弯的眼睛，“媛媛姐，你这样说林大哥要生气了。” 林峰无语的说道，“你俩还知道我在这儿呢。” 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两人感情好的真快。 “总之果子从筛选清洗晾干酿造，每一个过程都很重要。”代清允正色的和两人说道，“正在酿酒的是我二伯和三伯，晚一些时候牛叔他们回来也会帮着酿酒。” “什么人酿酒也至关重要，切不可马虎了事，若是酿酒时没发现有颗烂果子参杂着，那咱们这一缸酒可就糟蹋了。” 代清允和二伯三伯打了招呼，又看向林峰夫妇，“别看我二伯三伯是大男人，他俩做事可仔细了。” 代之义代之廉听了，两人哈哈一笑，他俩还没试过被小孩夸奖呢。 “林公子，咱们四丫头说话没个边，别在意。”代之义笑着说道。 林峰却无比认真，“我觉得允儿妹子说的对，酿酒确实需要二位伯伯这样心细之人才行。” 张媛媛也点点头，“我们还得和二位伯伯好好学习呢。” 看过酒坊的大致流程，几人脱下衣服出了房间。 三人坐在院子里商量着，林峰决定带着夫人在酒坊好好学几天，让代清允回县里时通知他们的几个下人一起来酒坊学习。 代清允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虽然果酒酿造看起来简单，但也不能按着纸上写的来做，总归要自己一步一步做过才行。 70 第66章 下毒 安排好林峰夫妇的酿酒事宜，代清允也要回县里了。 第二日一早她跟着牛叔李叔送冰的车子去了县里。 刚到冰铺门口，天还没大亮，代清允刚下车就发现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去了铺子围墙后边。 “牛叔，李叔，先别喊人，跟我走。”代清允悄声对正准备敲门的两人喊道。 牛叔李叔两人不明所以，还是跟在代清允身后。 三人蹑手蹑脚的跟着那个人影身后。 冰铺围墙旁是个小巷子，可以从小巷子里直达冰铺的后院，只不过后院围得比较高，没人翻的进去，只是，小厨房有扇门也在这边。 代清允眼瞧着那人影在后门偷偷摸摸捣鼓一会，门就被他打开了。 代清允对牛叔李叔使了个眼神。 两人便冲了过去。 直接抓了那人一个现行。 “二哥，花姨，快来人，抓了个小偷！”代清允趁机大喊。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吓得半死，连忙喊道，“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 “闭嘴！你这狗东西，偷偷摸摸来我们铺子做什么！”牛叔长的壮实，压着小偷的双手使了把劲，痛的小偷连连喊疼。 二郎几人闻声连忙赶来，“这，什么时候进来的贼！” “好生猖狂！青天白日的就来了贼！” “押他去见官！” “允儿，你没事。”二郎上前拉着代清允，这会儿厨房被花姨点了几根蜡烛，这才看清屋里的情况。 “我没事，刚好我们到门口就瞧着这人鬼鬼祟祟破了厨房后门。”代清允蹙眉，看着地上的贼人，怎么她们家老是遭贼呢 “说，你来做什么”代清允从厨房案板上拿了菜刀，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小贼，这男的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有些乱，活脱脱一个乞丐打扮。 “你要不说，今日我可就是抓贼不小心失手砍伤了贼人。” 那乞丐吓得欲哭无泪，“不不不，别别别，我说我说。” 他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不贪那点钱了。 “今日天还没亮，就有个男的让我把这包药放进你们厨房，然后我就进来了，不过我还没有放。” 小乞丐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给二郎，“还有这钱，也都给你们，你们放过我！” 他连忙跪在地上，看着众人。 “好你个贼子，竟敢下药！”花姨吓得不轻，要是被他得手，还不知道这药是什么呢，要是吃死了人，别说是铺子了，代家都完了！ 二郎拿着药包，脸色十分难看，“说，给你钱的人是谁。” 小乞丐抖着身子，哭丧着脸，“我真不知道是谁，我都没有看清他的脸，而且他说话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不像是咱们县的。” “二哥，先收好这包药。”代清允这时说道，“牛叔你们先去忙，这里我和二哥来就好。” 说罢，她便示意大家出去忙。 代清蓉代清依两人有些不放心，看了看地上的乞丐，对她说道，“允儿小心点。” 代清允对她点点头。等人走了，她关上厨房门，手里拿着菜刀。 围着小乞丐上下打量着。 小乞丐被她手里的菜刀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跪在地上不说话。 二郎被她这样子逗的一笑，果然四妹最擅长的就是吓唬人。 “既然你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倒是有个法子让你将功抵过，怎么样”代清允站在他身侧，狡黠一笑。 “当真”小乞丐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她，这女娃不会是骗自己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你觉得你现在有的选吗。”代清允挥了挥手里的菜刀。 小乞丐咬咬牙，反正锁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行，我答应你。” 二郎也好奇的看向允儿，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只见允儿出去一趟，又回来递给二郎一粒黑色丸子，“把这个药丸吃了，七天之内没有解药你就必死无疑，所以，你要是敢跑的话，那就只能等死了。” 二郎一看那药丸，不就是一颗黑豆吗，他连忙眼疾手快的将黑豆塞进小乞丐嘴里，让他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你们，你们。”小乞丐还真以为是什么毒药，想吐出来却吐不出，气急败坏的看着代清允两兄妹。 “行了，要想活命就听我的。”代清允放下菜刀。 “你就回今早去那人找你的地方，要是他发现我们冰铺没有事，自然会去找你，到时你就这样跟他说……” 小乞丐听了狐疑的看着她，“就这么简单” 代清允笑了笑，“怎么，你不相信” 二郎直接踹了他一脚，“别废话，你照做就是。” 小乞丐没法只得连忙答应。 代清允对二郎挑挑眉，“二哥，记得把解药放好，若是他办不到的话，那解药就丢了。” 二郎对小乞丐嗤笑一声，“这是自然，我可告诉你，别想着动歪心思，还不快滚。” 小乞丐如临大赦，连忙应声跑出去了。 见他走了，二郎这才看向允儿，“你这法子能行吗。” “怎么不行，抓贼抓脏，到时候咱们抓他个现行，还能不知道是谁干的”代清允冷哼一声，“不过，竟然敢玩阴的，那我们也得还回去才行。” 二郎咽了咽口水，四妹果然不一般，这样子真有些吓人。 随后三天，冰铺都一如往常的做生意。 直到傍晚的时候，小乞丐果然来了。 “这回我是看见那个人了，只不过他蒙了脸。”小乞丐摸了摸脸上被揍的伤口，苦兮兮的看着代清允，“他见我没得手，还丢了药，打了我一顿。” “行了，别废话，说，接下来他要你怎么做。”二郎不耐烦的说道。 小乞丐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皮，又说道，“我按照这位姑娘的说辞，骗他说今晚铺子没有人，我再来动手，他听了果然信了，然后又给了我一包新的药。” “还说等我得手回去告诉他。” 代清允对二郎一笑，“看，多简单，鱼儿上钩了。” 既然这人能再来找小乞丐，就说明他着急，就会让小乞丐得手之后回复他，这样一来，不就是方便了他们抓人 “等会我们便都出门去酒铺，做戏做全套，你可别露馅了。”代清允嘱咐小乞丐，她倒要看看，是谁想要陷害他们。 小乞丐应声，然后悄悄出了铺子。 过了一会儿，翠婶兰婶两人回秦家，代清允几人则带着花姨母子俩回了酒铺。 上了马车，众人也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不一会儿，小乞丐出现在街角，偷偷摸摸去了小巷子后门，进了厨房，呆了好一会才出来。 又去了他常呆的地方。 “你来了，我已经得手了，一大包药全放进水缸里了！”小乞丐刚坐下没多久，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黑暗中，只听见那男人嗯了一声，“这次你倒是没失手，这是赏你的，天亮了就滚出封县，别再回来。” 小乞丐连忙捡起地上的银子，连连说好，“你放心，现在我就走。” “不过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 小乞丐捡了银子连忙跑了，边跑边说了这么一句。 男人正云里雾里的，就看见周围忽的亮起几支火把。 他暗道不妙，抬腿就想跑。 只不过代清允众人已经将他围了起来。 “还想跑拿下他！”林捕头怒喝一声，周围三四个捕快猛的上前直接将他按到。 “将他押回去，好好审问！” 林捕头此刻看起来有些渗人，火把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脸上，三四道伤口有些可怖。 “多谢林捕头。”代清允二郎连忙向他行礼。 “客气，这等心术不正之人，自然要受到惩罚，明日还请二位准时到衙门来开堂审问。” 林捕头对代清允这女娃颇有好感，觉得她不似寻常女娃一般胆小，发生几次案子她都表现的有勇有谋。 “是，明日我兄妹二人定会准时到。”二郎朝他拱手。 代清允也在一旁行礼。 林捕头点点头，便带着人走了。 兄妹俩回了酒铺，一群人围着他们询问，得知背后之人被抓，都松了口气，又听见明天要去衙门，又有些紧张。 “允儿，我们和你一起去。”钱氏皱着眉，对簿公堂可不是闹着玩的，现下公婆都不在，只有她一个长辈，理应陪着。 “好，明日就劳烦二伯娘和我们一起。”代清允对她笑了笑，心里却想着，明日有好戏看了，不知道那男人是受了谁指使呢。 一夜无眠，代清允倒是睡的舒适，起了个大早，就瞧见钱氏无精打采的样子。 “快吃早饭，吃了饭就去衙门。”钱氏揉了揉太阳穴，很明显她昨晚上没睡好。 饭后，代清蓉代清依两姐妹也想去，被钱氏呵斥了，“衙门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快回冰铺去。” 说罢，三人驾车去了县衙。 代清允和二郎站在大堂中间，旁边跪着一个浑身乱糟糟的男人，也就是昨晚上被抓的男子。 “今日之事，本官已经明了，罪犯马志，你可还有话要说”刘县令严肃的看着堂下几人。 马志连忙喊道，“大人我冤枉啊。” “何来冤枉你买通乞丐将药放进我们铺子的水缸，人证物证具在，你敢说冤枉”代清允忍不住开口，“大人，还请明鉴，昨夜还是林捕头亲手抓的他！。” 刘县令点点头，“马志，休的狡辩，为何谋害代家还不速速招来。” 这人也是个刺头，林捕头审了他一晚上愣是没说谁指使的他。 马志跪在地上偏过头不说话。 “大人问你话，你聋了”林捕头站在刘县令身侧，朝马志一脸煞气的喝道。 “我，我知道冤枉，我就是路过而已，我不认识那个什么乞丐。”马志吓得一抖，哭喊着说道。 70 第67章 对簿公堂 “既然你不肯承认，那便传人证！”刘县令也是有些气恼，从未见过马志这般死鸭子嘴硬的。 不一会儿，小乞丐被人带了上来。 等刘县令问了他，小乞丐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原因。 马志被小乞丐说穿他也不急，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代清允，“这位姑娘，既然这乞丐也说了是你设计引我上钩，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是你们联起手陷害我” “县令大人，昨夜我当真只是路过，见这乞丐纠缠，我才给了他银子！” 代清允见他嘴皮子利索的将黑的说成白的，怒极反笑，“是吗，试问这里各位，谁打发乞丐出手就是几两银子” “我和这乞丐素不相识，这一点相信林捕头很快就能查明，倒是你，我和你虽从不认识，你却这般陷害，很难不让人觉得你背后还有人” 代清允笑着看向他，又说道，“你也不必再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一早便告诉了林捕头这件事。” 马志见说不过她，只得说道，“你也说了我不认识你，那我为何要陷害你！指不定是你们得罪了谁，连累到我罢了！” 刘县令见两人各说各的，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马志，你若是不招，就别怪本官动刑！” “大人！大人！我本无罪！怎么招！您可别冤枉好人啊！”马志连忙哭喊着。 因为这次堂审是公开的，故而门口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见马志说的有理，不少人都替他说话。 代清允听见替马志说话的声音，有些好笑，转身看着人群。 “各位婶婶伯伯，这人是被我们抓了现行，如今就凭着他狡辩你们就替他说话” “若是我家冰铺真的被下了毒，不仅仅害了我家，也是害了大家！如此歹毒之人，大家还是看清楚再说好才好！” 她说完又看向刘县令，“县令大人，我还有一人证，烦请大人准予带他上堂。” 刘县令一听，立马准了。 马志却有些担心，不知道这证人会是谁。 不一会儿一位老者就被带了上来。 “回春堂冯禹见过县令大人。”冯大夫微微颤颤的跪下说道。 “原来是冯大夫，快快请起。”刘县令连忙让人给他赐座。 这冯大夫在封县开店行医几十年，封县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回春堂冯大夫的名号。 “县令大人，冯大夫可作证，就是这人去回春堂买了两次老鼠药！”代清允连忙说道。 “冯大夫如何认得这人”刘县令好奇的看向冯大夫。 冯大夫见刘县令问他，连忙说道，“这人的口音是不同，此外这人说家中闹耗子，要的剂量极大，也就只有我们回春堂有这么多药。” “一来二去我便对他印象极深，虽然他每次都弯着腰和我说话，可这声音却是骗不得人。”冯大夫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看向马志。 “马志！你可还有话说！”刘县令恼怒的看向马志。 “这，不是我，他定是认错人了！”马志咽了咽口水，心想这次怕是要遭了。 “是吗，你这是说老夫冤枉你了”冯大夫站起身，颇为气恼，因为激动，咳嗽好几声。 这下可不得了，门外的百姓皆是气急败坏，怒骂马志这人胡说八道，别冤枉冯大夫。 冯大夫本就年事已高，却放心不下县里百姓，他医治的病人无一不说他好的，得民心者，自然受百姓拥护，他既然能来作证，百姓当然是相信冯大夫了！ “肃静！”刘县令喊道。 “县令大人，既然他还要狡辩，那便请大人查一查他的户籍信息，这样虽麻烦些，但是也能直接查到他的亲戚朋友，我倒是要看看，谁是他背后之人。” 说道这里，代清允心里已经，知晓是谁了，不过，她就是要拖着，时间越久，拖的那人抓心挠肝的最好。 刘县令一想便准了，虽然现在就可以定了马志的罪，不过，他办案多年，自然知道这事不简单，最好是能将背后之人查出来。 马志瘫坐在地上，这下完了。 门外人群中，一个女人看见这场景，连忙走了。 代清允对二郎悄声说道，“你快去跟着那妇人。” 马志被收监看管，等明日查完户籍之后再审。 代清允和钱氏从县衙出来，就看见高芝芝慌慌忙忙的赶来了。 “见过二伯娘，允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找人去找我！”高芝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紧张的看着代清允。 “高小姐不必担心，允儿可没吃亏。”钱氏笑着对她说道，今日她可是见识了允儿的嘴皮子，明明比蓉儿还小，上了县衙竟然比她还镇定自若，亏的自己昨夜担心的没睡好。 “多谢高小姐记挂，允儿没事。”代清允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高芝芝竟然这般担心她们。 “没事就好，总之你记得往后有事一定要来寻我。”高芝芝喘了口气，拍拍胸口，天知道她刚才听说允儿几人来了县衙，差点吓得她摔了，这可是她未来的亲小第和小妹！ 要是有个什么事，大郎不得伤心死，她也不好过。 代清允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笑着叫她们一起去冰铺喝点冰饮去去火。 不过，她等冯大夫出来了，又连忙跑过去找了冯大夫。 “冯大夫，今日之事多谢您了，允儿感激不尽。”代清允朝她郑重的行了一礼，钱氏也跟着见礼。 今日确实多亏冯大夫作证，马志那家伙才不再狡辩！ “呵呵，老夫不过是说实话罢了。”冯大夫和蔼一笑，朝她们挥挥手，上了自己家的马车。 …… 到了冰铺，代清允满足的喝着冰奶茶，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允儿，这事究竟是谁这般恶毒。”高芝芝还是没忍住问道，“莫不是你真的得罪了谁” “怎么可能，我们堂堂正正的做生意，况且好多事都是二哥在打理，从没有得罪谁。”代清蓉在一旁说道。 代清依也点点头，“是呀，冰铺才开业几天，能得罪谁呢。” “这个嘛，等二哥回来了就知道了。”代清允擦了擦嘴巴，脸上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 “是啊，二郎呢。”钱氏这才发现二郎没跟着回来。 这时冰铺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代清允几人便去了后院的凉亭等二郎回来。 一刻钟之后，二郎才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他回来铺子也没顾得上擦汗，就找到代清允几人，说道，“那妇人去了马家！” “马家” “什么意思” 钱氏和高芝芝不解的问道。 “果然啊，辛苦二哥啦。”代清允挑眉，给二郎倒了一杯凉茶。 “难道是马家做的”高芝芝忍不住惊呼，“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马夫人之前开业不是也来了吗，我听花娘说她人还不错啊！”钱氏纳闷的说道。 “不是马夫人，是马语嫣。”代清允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语气淡淡的说道。 “马语嫣”钱氏不知道这人是谁，有些晕。 “怎么会是她”高芝芝这下完全惊住了，“马语嫣向来是自诩大家闺秀的啊，在外的名声那可是极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待人也是和善有礼。” “所以说，有时候表面上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代清允笑了笑，只是眼里带着冷意。 二郎却知道，马语嫣这是为什么。 心里忍不住暗骂秦舟这家伙，招的什么烂桃花，他上次就发现马语嫣对秦舟心思不一般，果然，连累允儿也跟着遭殃！ 一想到秦舟对允儿格外好，他就忍不住想揍人，明明允儿还是个小孩子！这都什么事儿啊！ 高芝芝和钱氏不明所以的看着二郎，这人怎么突然变得暴躁了。 “不用担心，这事儿明天就知道结果了。”代清允拍拍二郎对肩膀，又对其它两人眨眨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马语嫣会针对我，可能是嫉妒我的聪明才智。” “噗。” “你这孩子。” 两人被她逗的忍不住失笑。 日头升了起来，冰铺很快坐满了客人，高芝芝便告辞回府去了，钱氏也回了酒铺。 代清允丝毫不受影响的忙碌着。 原本二郎还担心她，看见她像没事人一样，也就放心了。 直到冰铺打烊时，林氏和赵氏李氏代清玉几人匆匆赶来了。 看见四人担忧的样子，代清允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 “奶，娘，我不是让牛叔他们带信回去别让你们担心吗，怎么还是来了。”这大老远的，坐车来，林氏也受不住这一路的颠簸啊。 “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事如何让我们放心的下！”李氏红着眼睛，“你爷和爹他们都想来的，被你奶劝住了。” 李氏搂着允儿，仔细的看着她，“好在你没事，不然，我可是豁出去了也要替你找回公道！” “这天杀的坏东西，烂了心肝啊这是！”赵氏也气的够呛，“这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啊！两大包老鼠药！” 林氏见孙子孙女都没事，也松了口气，“行了，没事就好，下回可不能这样，有什么事就等着我和你爷来了再说。” 代清允连忙撒娇的朝林氏说道，“奶，您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了。” 二郎也跟着保证。 代清玉拍拍胸口说道，“好在你俩没事，可吓死我了，我听到两大包老鼠药时，一阵阵的后怕。” 众人这才热热闹闹的回了酒铺。 大家吃过饭后，这才发现酒铺好像住不下这么多人。 “奶，这两日您先不回去了呗，咱们在县里买个房子，也不用大家挤在一起了。”代清允坐在林氏身旁，撑着下巴说道。 “行，咱家是该在县里买房子了，免得玉儿几个来了也要住这儿。”林氏赞同的点点头。 “那好，我带着允儿今日先去客栈睡，娘就睡这里，总归是比客栈睡着舒服。”李氏给林氏到了杯茶。 “嗯，老大媳妇和玉儿也去客栈睡。”林氏看了看赵氏母女俩，玉儿及笄之后，睡在酒铺总归是不方便。 大家又商议了一下买房子的事情，这才各自分开休息去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票票哦，感谢感谢 大家的票票不要手软，统统砸向我我头铁！不怕疼！嘿嘿嘿嘿嘿 70 第68章 结案 到了县衙，代清允众人还未进去，便见到一个捕快前来，说是今日提审就不公开了，请代清允带两位家人进衙门就好。 “这……”李氏蹙眉，怎么突然就不公审了，这是何意 她担忧的看向代清允。 只见女儿不在意的笑了笑，“既如此，那就让我二哥还有祖母随我一同可行” “当然可以。”那灰衣捕快松了口气，还好代姑娘不似旁的小姐难缠。 “允儿。”李氏也想陪着女儿，她此刻心里十分纠结。 “娘，您无须担心，想必今日投毒之事就会有个结果。”代清允拉着李氏的手，安慰的拍拍她。 “走，不好让县令大人多等。”林氏在一旁说道，“你们去就近的茶铺等着就行，万事有我在。” “是，听娘的。” “奶奶说的是，我们等着好消息。” …… 三人进了县衙，刚一进门衙门便被重重关上。 听到关门声，代清允眉心一跳，刘县令这么做不会被马家收买了遂又看见案首上正襟危坐的刘县令，甩了甩脑海里这些有的没的。 三人先是朝刘县令行礼，便看见一旁坐着一位中年男人。 此人面色虚弱，不时咳嗽两声，感觉好像随时要倒了似的。 “来人，给老太太看座。”刘县令对代家人很是客气，又对三人说道，“投毒之事，本官已经查明，马志便是马家的外戚，这一次……” 他顿了顿，看向大堂一旁坐着的男人。 那男人听了连忙站起身，“在下马十余，咳咳，马志所做之事，我给几位道歉，所有赔偿我都接受，还望几位接受，咳咳咳。” 马十余身旁的仆从连忙扶着他，瞧着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担忧的说道，“老爷，您快坐下。” 没想到马十余推开他，供着双手，朝林氏弯着腰，“咳，老夫人，还望您海涵，马家虽不算太富裕，但也会竭尽全力赔偿代家。” 林氏坐在凳子上，也没避开他的礼，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马家老爷这话倒是有诚意，只是，老妇一介女流，我只担心我的孙子孙女，此事是他没得手，若是得手了，不知要害了多少人命，这位老爷你觉得你马家还赔的起吗” 林氏说罢站起身冷冷的看向刘县令，“县尊大人，老妇只求一个公道，别的，我们代家可不敢多要。” 刘县令微微叹气，抬手让她坐下，“老夫人，你所说我又怎会不知，只是此事却是马志受人挑唆而为，马家在封县数百年基业，从不作恶，县城灾荒受困，马家也做了许多善事，这也是今日本官不公审的原因。” “受人挑唆，何人挑唆”代清允一听，就知道刘县令也逃不过道德绑架这一环，便看向马十余。 “这……”马十余面上纠结，擦了擦脸上的虚汗。 “你这女娃好生无礼，我家老爷这般低声下气，你们竟然这般不知好歹！”马十余身旁的仆从愤慨的说道。 “笑话，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怎么，感情今日是我们没事，便就要接受你们的好意了”代清允冷冷一笑，“我不过想知道何人指使的罢了，你这般激动干什么，难不成是你挑唆的” “你你你！” “不得无礼，退下。”马十余呵斥道，遂挥手让那仆从出去。 “是家中一名恶仆妇，说来惭愧，马志同她，咳咳。”马十余看了看对面几人的脸色，跳过这事，又说道，“那恶仆妇前些日子去过一品来，说是受到取笑和辱骂，想来想去气不过，便和马志商量了此事。” 说罢，马十余朝刘县令拱手，又说道，“这事儿刘县令已经查证过，代姑娘不必怀疑。” “就这般简单”代清允玩味一笑，走到马十余身前，“既如此，又何须马老爷亲自前来” “马老爷不会是在掩盖什么。” 她看着马十余脸色越发难看，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允儿，不可胡说。”林氏轻声呵斥，“既如此，不知县令大人该如何判” 刘县令松了口气，还好林氏明事理，到底是做过官太太，不似寻常妇人泼皮无赖。 “自然是将二人收监，流放边境过完余身。” 林氏听了点点头，这倒是合理，其他的隐情她也不想再多追究，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奶！”二郎皱眉，他觉得不对劲，刚才允儿说得对，如果只是家中恶仆出事，何须马家老爷亲自来县衙 二郎还想说话，就被林氏打断，“闭嘴。” “县令大人，我还想问马老爷几句。”代清允知道林氏是想息事宁人，可她不想。 在场几人皆是一愣，他们都知道这代家四姑娘思路清晰，对簿公堂也是理的头头是道，很是聪慧的一个小姑娘，代家老太太都应了这事，这小女娃还要做什么 “说。”刘县令应声。 “谢过大人。”代清允朝他行礼，又看向马十余，“马老爷，小女年纪尚小，有说的不对的，还请你多担待。” “小女见您也是位君子，我便斗胆说几句，您家中出了丑事，不见犯错之人前来，却让您拖着病痛的身子来同我这样的小辈卑躬屈膝，这当真是马家的家风吗” “还是说犯错之人知道自己见不得人，不敢来” 代清允笑着看向马十余，又朝他行礼，“多有得罪了。” “还请马老爷帮小女带句话，代清允从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对自己不利的坏人，再就是，若是她敢作敢当，我也就不在追究，若是她胆小怕事不敢来，那么我也劝一句，往后可别再动什么小心思了，我看不上这样的人。” 一席话，说的马十余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允儿！快些住嘴。”林氏眉心一跳，这个孙女，看似好相与，但却不是个好惹的。 “我说完了。”代清允走到林氏身边，委屈巴巴的说道。 “你这孩子。”林氏微微叹气，伸手拉过她站在自己身后。 “方才老妇孙女有些口不择言，马老爷别放心里。”话虽是这么说，林氏却不见得有多抱歉，可见她也是赞同代清允所说的。 刘县令此刻有些无奈，他本意是想两家交好，没想到…… “代姑娘所说，我都记下了。”马十余坐在凳子上，一脸愧色，他掌家几十年，没想到临老还被小姑娘给教育了。 “爹！你别听她的！”此时后堂传来一声娇喝，不一会儿一位身穿淡红罗裙，打扮华贵的美丽女子气匆匆的走过来，因为着急，头上的流苏晃得乱七八糟。 众人转头一看，这不正是马家的马语嫣么。 代清允勾起嘴角，终于出来了。 马语嫣发觉自己失态，连忙理了理发饰衣服，柔柔的对县令行礼。 又站在她爹的身旁，担忧的说道，“爹，您这般，女儿看了着实心疼。” 马十余看见女儿欲泣的娇弱模样，心下一软，“你过来做什么，不妨事的，咳咳。” 马语嫣见他咳嗽，连忙给他顺背。 “马小姐方才说不要听我的，这是什么意思”代清允抱着双手，好笑的看着马家父女俩父慈子孝的场景。 马语嫣顺背的手一顿，抿着嘴唇，看向她，柔声说道，“代家妹妹，我爹一向对家中仆从亲厚，此事又是家中仆从所为，他自然是要来的，虽说仆从只是买来的，可我爹却也是好心，也体现出我家对此事的看重，代家妹妹这般为难，我作为女儿，自然是替父亲委屈。” 刘县令听了点点头，“马家子女甚是孝顺。” “多谢县尊大人，小女也只是不忍看到父亲遭罪这才冒然前来。”马语嫣又温柔的说道，一副娇弱大小姐的做派。 “嗯，马小姐真孝顺。”代清允突兀的对她拍拍手掌，又笑着说道，“可我听说那恶仆是马小姐你的人呢” 马语嫣蹙眉，她怎么会知道，遂又咬着嘴唇，委屈的看着她，“代家妹妹此话何意” 代清允有些心塞，很好，这是她来了这里之后第一次碰到绿茶，不由得拳头都攥紧了，又吐了口气，“我是什么意思马小姐不明白吗” “林老太太，今日之事马家定会备好厚礼，到时我会亲自上门道歉。”马十余忽的站起身，朝林氏拱手，语气十分诚恳，固然代清允刚才的话有道理，但是他也只会关起门来好好教育马语嫣，她到底是女儿家，若是这事传了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林氏眉心又跳了跳，抬手按了按，语气淡淡的说道，“允儿，别再说了，此事作罢。” 代清允犟着没出声，她不想就这样放过马语嫣，是，她家在封县家大业大，那又如何，出了事便可以找人顶包了事吗！ “多谢老太太。”马语嫣搀扶着她爹，一同向林氏道谢，说罢，马语嫣朝代清允得意一笑，不过这笑很快又换上了得体的笑容。 二郎和代清允却看的清楚，二郎按着代清允对肩膀，朝她摇摇头。 代清允头一次觉得窝火，马语嫣就在眼前，她却不能拿她怎么样！ 最后刘县令宣告此案了解，两名罪犯收监打板子之后，不日就流放至边境做苦力。 出了县衙，代清允气结于心，回了酒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都不曾吃饭。 70 第6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可把林氏等人急坏了，“允儿这是怪我。”林氏叹了口气，看向李氏，“允儿爱吃你做的饭菜，去做些小食给她。” 李氏应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叹了口气，她这个女儿太有自己的想法，今日之事，若不是婆婆在，允儿怕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惹出事。 “二郎你得空便去牙行问问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林氏让他先回去一品来，冰铺刚开业没多久，离不开人。 二郎点点头，带着蓉儿依儿去了冰铺。 房间里，代清允侧躺在床上，她看着墙壁出神。 她想到在现代时，有一次一家对手同她抢客户，使了不少阴招，她带着团队一一避过，在争得客户的同时，将对手狠狠打压，没有还手的余地，并且查出对家公司偷税漏税，便毫不手软的举报了。 最后的情况也不用多说，她将今日之事和这事对比，确实，马语嫣就好像那有漏洞的对手，她却不能和以往一样将她打入尘埃。 她不傻，她当然知道林氏下了马十余的台阶，为的不止是两家的和气，也是顾及代家，现在代家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和任何人交恶 也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她心里更难受，她终究是现代人的思想，她还幻想着能让马语嫣自食恶果，她错了，马家家大业大，根基深厚，刘县令不也是为这点包庇马家吗 在他们看来，投毒之事并没有造成恶劣影响，只要有人顶包，马家再好好管束家人即可。 代清允越想越觉得气闷不已，双手紧紧攥着，代家必须成长起来，否则，往后的日子她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想到这里，她想起大郎三郎这几天就要出发去府城了，她坐起身，吐了口气，只要大郎三郎这次考中，旁人也会多顾忌些。 她下了床想去开门，却觉得头晕目眩，强忍着不适打开门之后，忽的晕了过去。 “允儿！” “允儿！！” 林氏和李氏同时惊呼，李氏迅速将手里的托盘放在石桌上，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代清允。 钱氏几人在前院听见声响也跑过来。 “快去请大夫！！”林氏连忙朝他们喊道。 钱氏立马让李贵驾车。 李氏将代清允抱上床，焦急的说道，“这孩子，怕是没想开才晕倒了。” “不对劲，允儿脸色怎么有些乌青”林氏看着代清允的嘴唇脸颊有些不对劲，一惊，“你快些去打盆水来擦擦。” “老夫人水来了。”袁星这时端着一盆温水快步走进来，“方才我看见小姐晕倒，怕有些暑气，，这才打了水。” “嗯，你有心了，快去忙活。”林氏对她印象深刻不少，又将帕子打湿，亲自给允儿擦着。 “娘，允儿这嘴唇，怎么愈发青紫了”李氏心里一紧，眼皮跳个不停，双手也有些抖，“我怎么看着像是，像是中毒了……” 林氏也皱着眉，压着也有些发抖的手腕，“你再让人去请回春堂大夫来！” 她想着钱氏怕是去了最近医馆的大夫，若是中毒，还得请回春堂大夫过来才行！ 李氏忙不迭的出去喊人请回春堂大夫过来。 不到一刻钟，钱氏请的大夫来了。 是个中年男人，摸了摸代清允脉搏，又查看了她眼白和舌苔。 思量之下，犹豫的说道，“这位姑娘怕是中毒了。” 李氏站在一旁听了，脚下一软，好在钱氏一把扶住她。 “当真”李氏颤抖着问道，“大夫快看看如何解毒” “这，在下医术浅薄，这毒，在下未曾见过……”那大夫一脸羞愧，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汗水，“还是快些请马大夫来才是。” “好，有劳这位大夫了，老二媳妇。”林氏朝钱氏喊了一声。 钱氏便给大夫结了银钱送客。 李氏此刻泪眼婆娑坐在代清允身旁，“我苦命的允儿，好端端的怎么中毒了！” “娘，铺子里所有人都要好好问问才行！” 李氏有些咬牙切齿，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害了她女儿，她一定不放过！ 林氏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此事我心里有数，老二媳妇，今日铺子打烊之后，所有人在大堂里等我过去。” 钱氏眉心一跳，难不成真的是店里的人下毒 她不敢迟疑，连忙出去吩咐下去。 过了一会牛大河带着马大夫来了。 马大夫查看代清允的情况之后，拿了银针扎在她的虎口处。 昏睡的代清允忍不住嘤咛一声。 “大夫，这是……”林氏忍不住问道，就看见那银针慢慢变黑。 冯大夫朝她一抬手，示意别说话，他又拿了小刀用蜡烛烤热之后，在代清允虎口处划了一道小口子，然后伤口处就流着黑色的血液。 李氏看见这一幕差点晕厥，她女儿这真是中毒了！ 冯大夫将黑色血液挤干净，又用银针在她身上扎了几处。 这才对林氏几人说道，“小姑娘这是中了蕃外的蛊毒，好在只是幼蛊，将其所在之处的血液逼出，也就好了一半。” 冯大夫顿了顿，又说道，“这蛊毒老夫还是二十年前见过，朝廷也有律法严令类似蛊毒不得进宣朝所辖之地。” 言下之意，不明而喻了。 “此蛊毒甚贵，二十年前，这样一只幼蛊就要一百两银子。”冯大夫擦了擦手，让自己的药童拿了纸笔写方子。 林氏李氏钱氏三人皆是震惊不已，也就是说，允儿中的毒，不仅仅是单纯的毒，而是被下了蛊毒！ “冯大夫，求求您，无论如何救救允儿。”李氏忽的朝他跪下，她不敢想象，允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怎么活。 “夫人快快请起，好在此蛊毒老夫有解药方子，也算是小姑娘命大。”冯大夫叹了口气，本以为这蛊毒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没想到，竟然会在一个小姑娘身上碰到。 “如此多谢大夫了，多谢多谢。”林氏听了感激不已，还好还好，允儿有的救。 冯大夫认真写完解药方子，又取下代清允身上的银针。 “你们来个人随我回去取药就行，一日三碗，不可落下。” 林氏李氏连忙点头，亲自送了冯大夫出去。 李氏忽的想起一件事，又问道，“冯大夫，那允儿体内的幼蛊……” “这个不必担心，银针上擦了和它相克的药汁，同血液一块流出来来了。”冯大夫摸着胡子说道。 李氏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光是想想允儿身体有一只虫子，她就难受。 送走冯大夫，李氏林氏又回了房间。 “娘，这事，我们……”李氏看向林氏，不等她说完，林氏就摇摇头，“不可，朝廷严禁的蛊毒，竟然有人能用在允儿身上，那么这人一定不简单，也不是现在的我们能招惹的。” 李氏咬着嘴唇，看向依然昏睡的允儿，眼泪又掉了下来。 “都怨我和之孝没本事，连累允儿在外遭人算计，我的允儿，为何这般命苦。” 林氏叹了口气，“你这话也是在怨我和你爹没本事了允儿做的事情都是我同意的，她的想法都很新颖，也为咱们家赚了许多钱，她或许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你想想，你若是旁人，会不会觊觎我们家的这些东西” 林氏说罢又给允儿理了理头发，爱怜的看着她，“允儿聪慧，这是我们家的福气，但是既然她选择这条路，就会碰到许多事情，她不同于旁的小娃，这些事情，她肯定也想过。” 李氏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娘，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允儿背后的靠山。” 她能做的，就是让允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做爹娘长辈的，只需随时护着她即可。 林氏点点头，不在说话。 日落西山，药也煎好了，冰铺的众人也来了。 钱氏进屋和林氏说人都齐了。 林氏便人李氏喂允儿喝药，她带着钱氏去了大堂。 林氏冷着脸看着大堂的众人，“允儿今日中了毒，你们以为如何” “什么允儿中毒了” “奶！为什么不早点让人告诉我们！” 二郎一怔，明明早上允儿还好好的。 “奶，我要去看看允儿。”代清蓉着急的说道。 “站好别动。”钱氏对她瞪了一眼。 众人虽然震惊，也疑惑林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您这是怀疑我们当中有人给四姑娘下毒了”翠婶皱着眉，虽然她在代家手底下干事，但是她到底是秦家的人，这般遭人怀疑，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林氏却表情都没变一下，“我让你们过来，就想告诉大家一声，允儿是我们代家的宝贝孙女，若是有人往后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可容不得这样的人， 今日允儿中毒一事我虽知不关大家的事情，但是，做过的事情便会有蛛丝马迹可寻，所以，还请大家多仔细观察身边的人，有何不妥之处都可来报，还请大家帮忙找到下毒之人。” 林氏说的话简直是山路十八弯，绕的大家有些晕，很快大家又都明白，原来老太太是想让大家留心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帮忙找到下毒的人。 说来也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四姑娘下了毒，这个人肯定很厉害，保不齐下一次就会对他们下手呢 想到这里，众人皆是一哆嗦，太可怕了。 二郎皱着眉头，他在想这事莫不是和马家有关又想到马语嫣之前对允儿那般挑衅，没错了，肯定是她！ 想到这里，二郎浑身散发着冷意，好你个马语嫣，这般歹毒！ －－－－－－题外话－－－－－－ 求票票啦，大家不要留情！砸向我！！！！！ 70 第70章 养病 林氏见大家被自己绕进去了，又不动声色的说道，“大家也辛苦了，早些休息，对了，允儿身体不好，大家没事也别打扰她。” 大家自然是连声答应，住在酒铺的牛大河李贵两人说话都轻言细语的。 等其他人都散了，钱氏不解的看向婆婆，“娘，您为什么哪样说” 林氏见没了外人，只得解释道，“他们虽不至于给允儿下毒，但是允儿每日的行程，却一定是他们之间有人说漏嘴，不然允儿这两天每日都有二郎陪着，为何还是中了招” 见钱氏还是有些懵，林氏也不恼，又看向二郎说道，“这毒下了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见效，也就是说，下毒的人是允儿晕倒前一个时辰接触过她的。” 二郎听了连忙仔细回想，“可是，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过允儿，今早去县衙，我们这么多人围着允儿，那人是什么时候得手的” “而且，单独对允儿下手……” 二郎越想越不对劲，除了马语嫣，他当真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允儿有这样大的敌意。 “娘，这事儿当真不报官了”赵氏好奇的小声询问，代清玉连忙朝她摇摇头，奶这样做自然有她的原因，然后就听见林氏又说道。 “这事儿你们嘴巴严些，方才我特意告诉大家允儿身体不好，也是让他们其中之人不自觉的就将这事说出去，等下毒之人知道允儿必死无疑时，又发现允儿却好好的，你们说，他会不会和马志一样，再次出手” 大家觉得林氏说的十分有道理，纷纷点头。 “最近几天大家都表现的低迷些就行。”林氏说完，就让钱氏赵氏带着几个丫头去住客栈。 二郎关好铺子，回了房也不知在琢磨什么。 林氏刚进屋，代清允就悠悠醒了过来。 只是身上毫无力气，想说话也没力气。 “允儿你醒了。”李氏惊喜的说道，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了下来，“你别说话了，娘去给你熬些米粥。” 林氏连忙走了过去，“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的允儿，醒了就好。” “娘，您看着允儿，我去熬粥。”李氏对林氏说道。 “去去，允儿，可是哪里不舒服”林氏见允儿皱眉，连忙问道。 “奶。”代清允只感觉身体好像有千斤重，说了一个字就头昏的不行，她闭了闭眼睛，想着自己好像是晕倒了，再醒来就这样了。 她偏头看了看包扎的左手，难怪感觉手疼，她这手是怎么了。 “允儿，你这是中毒了。”林氏看见她这样子，把来龙去脉跟她讲了一遍。 “好在冯大夫医术精湛，否则……”林氏叹了口气，她也不敢想会怎么样。 “中毒啊。”代清允理了理思绪，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己会中毒，除了马语嫣，她还得罪了谁 越想越想不明白，只觉得头晕脑胀，嘴里因为喝了药，直发苦。 “允儿可是想喝水。”林氏见她舔了舔嘴唇，倒了杯白水，用勺子喂她。 代清允朝她眨眨眼，不是她不想说话，是真的没力气，且头晕。 喝了一杯水，代清允也舒坦了一些，轻声说道，“奶，今日我不是有意发脾气的。” “我知道。”林氏爱怜的拉着她的小手，又抚摸着她的额头，“别说话了，都等会喝了粥，就睡觉。” 代清允轻轻嗯了一声，不在说话，任由林氏给她揉着太阳穴。 又过了一会儿李氏端着粥来了，喂了代清允吃完，她对林氏说道，“娘，您去二嫂房间休息，晚上我守着允儿就行。” 林氏也不拒绝，她这身子熬夜确实不行。 夜晚，除了树上偶尔叫几声的知了，到处都静悄悄的。 “娘，您睡了吗。”代清允看着黑漆漆的房间，轻声问道。 “没呢，你怎么还不睡。”李氏伸手揽过允儿，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可是害怕不用担心，有娘和你奶他们在呢。” 代清允心里暖暖的，“不害怕，我是想说，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同我还说什么对不起，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什么都好。”李氏说道，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着允儿，“明日我们便回村去养病，等你养好了再过来。” 代清允点点头，反正县里有钱氏和二郎，她没什么担心的，至于给她下毒的人，有的是机会！ 不知不觉的，母女俩便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林氏便过来敲门让她们起床，趁早上凉快早些赶回去。 代清允虽然有了些力气，但也走不动路，李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她上了马车。 代清允惊讶不已，她娘貌似也才八九十斤，竟然抱得动她。 “二郎，允儿回家养身体这些日子，一品来你好生看管才是。”林氏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在知情人的眼里，这分明是担忧代清允一晚上没睡好。 酒铺账房先生看了摸了摸胡子，皱着眉头同一旁的袁阳小声说道，“四姑娘怕是不好了。” 袁星听了拉过弟弟，不让他和账房先生说话。 账房先生见这小女娃这样对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也不再看他姐弟俩。 “娘，您放心，还有我在呢。”钱氏上前一步，对林氏说道，“快些出发，日头起来了，允儿更难受。” 林氏点点头，放下车帘，两辆马车越走越远。 “行了行了，都各自去干活，谁也别背后嚼舌根子。”钱氏回头对酒铺众人说道。 二郎眼底有些血丝，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代清蓉代清依两姐妹便拉着他去了冰铺。 ……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石头村，代家众人得知允儿中毒，纷纷往家里赶。 林峰夫妇也跟着从酒坊回来。 “允儿没事，只需明日按时吃药就好，你们也别都围着她。”林氏让大伙各自去忙。 张媛媛则有些担忧的看着床上的代清允，又看向林氏，“林奶奶，允儿这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暂时还不知道。”林氏摇摇头，眼底都是疲惫之色。 “奶，您和四伯娘都去休息，我留在这儿就行。”代清玉扶着林氏，轻声说道。 李氏也点点头，“那就辛苦玉儿了，娘，您昨晚上没休息好，今天又赶这么久路，回房休息休息才行。” 代清允也说道，“我现在好多了，就让玉儿姐和媛媛姐陪我就行。” 然后林氏和李氏便各自休息去了。 也不知怎得，许是有人看见代清允被她娘抱着下车，手上还有伤，村里流传着代清允好像不行了，越传越离谱。 当然这些代家人还不知道。 “允儿，你快些想想你得罪过谁，趁着我和你林大哥没走，咱们替你报仇去！”张媛媛皱着眉，“方才你说是马家的人给冰铺投毒，那你这次中毒会不会也是他们家干的” “我觉得不可能。”代清玉忽然说道，又看见两人看见她，有些尴尬的说道，“马家早上还说要和代家道歉，转眼就给允儿下毒如果不是脑子坏了，这事应该不会是他们家做的。” “嗯，玉儿姐说得对，马家人不会这么蠢。”代清允点点头，又偏过头看着包扎的手，嘴角微微翘起，“这人既然是想要我的命，那我偏不让他如意。” 张媛媛此刻感觉她好似不像个小女娃，倒是比她都还要成熟些。 代清玉倒是没关心那么多，此刻她想到昨日在茶铺时，看见的那个身影，她抿了抿嘴唇，看着代清允，“允儿，你先安心养病才是，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确实，我瞧你这般虚弱无力，还是要多补补，明个儿我和林峰去山里打些野山鸡来给你补补。”短短数日，张媛媛对她当真是亲如姐妹，此刻心疼的不行。 “那就先谢过嫂嫂啦。”代清允对她咧嘴一笑，恢复了往日的娇俏可爱，前提是别在意她苍白的脸色。 “你好好休息，我去厨房做你爱吃的点心。”代清玉给她拉了拉身上的薄被，嘱咐她道，“不能贪凉踢被子。” “我也去帮忙。”张媛媛听了跟着玉儿一起去了厨房。 代清允笑着目送两人离开房间，笑容这才慢慢冷了下来。 她现在只有快些养好身子，早些回县里才行。 “小姐，你睡了吗。”此时门外响起李云的声音。 “进来。”代清允喊了一声。 李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四小姐，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信，好像是秦公子寄来的。” “好，我知道了。”代清允接过信件，等李云出去了便拆开。 秦舟这家伙，才出去几天啊，就写信来了。 不过信上也没写几句话，就是这几天的见闻，可以说是很日常了。 虽然信上字少，代清允心里还是有些高兴，这说明秦舟这个小冰块很在意自己嘛，咳咳，虽然他俩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不搭，不过，青梅竹马，养成系什么的，她这颗阿姨心也很心动啊！！ －－－－－－题外话－－－－－－ 代清允：厚着脸皮向大家求月票啦，推荐票啦（可怜可怜这个蠢作者呗） 70 第71章 道歉 代清允回家休养的第二日，马家来人了，不过为首的竟然是马玄卿。 “老夫人，各位婶婶好。”马玄卿身着青色宽袖长袍，拱手朝大家行礼，“家父这两日身体抱恙，下不了床，实在抱歉，小侄今日前来，多有打扰了。” 马玄卿的脸上不复以往常挂着笑容，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底有些乌青，当他看到人群中的代清允时，语气一顿，“家父嘱咐我今日定要同大家真心道歉，小侄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了。” 说罢他的腰又弯了几分，看起来倒是很有诚意。 “马公子客气，快些起来。”林氏上前扶起马玄卿。 “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林氏看了看他身后的仆从，“至于这些东西，都带回去。” “老夫人，这是我家的一点心意，还往您收下。”马玄卿紧抿着嘴唇，脸上有些焦急之色，“您可是怪我父亲未曾亲自来，我爹生了重病，确实下不了床，还请老夫人莫怪罪。” “什么东西怪你爹没来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娘说了这事儿过去了。”赵氏对他毫不客气，原本她还欢喜若是和马家喜结连理，那是最好不过的，不曾想马家人这般歹毒！差点害了她儿子不说，那马语嫣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赵氏说完对她还翻了个白眼，代清玉连忙拉着她，有些尴尬，“娘，您别说话。” “我还说不得了，那马语嫣……” “你给我闭嘴！”林氏转头对她呵斥道，又看向马玄卿，“上门就是客，马公子里边坐。” 说罢她带着代清允进了堂屋。 代清允喝了几日药，身子好多了，不过还是不能累着，她年纪小，恢复的慢了些。 “代姑娘，你身子可好些了。”马玄卿原本听见赵氏的话，心里有些难受，又庆幸赵氏没有把话说出来。 这会儿进了堂屋瞧见代清允精神不错，心里松了口气，他听说代清允中毒的事情，吓了一跳，气的他差点打了马语嫣，好在这事儿不是他妹妹做的，但是，说到底还是马家亏欠了代家。 马语嫣指使下人投毒这事儿还不能说穿，林氏也是个好的，有心帮着瞒一瞒，这样好的人家，马玄卿更加羞愧了。 “今日我带了许多补身子的药材，还都请老夫人收下，对代姑娘恢复身体也有好处。”马玄卿到底也才十几岁，虽是家中长子，但是此刻他心急代家收了礼，这样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一些。 代清允看了他一眼，“马公子好意，允儿便收下了，多谢。” 哼，不要白不要，收拾不了马语嫣，让他们家出出血也好。 林氏有些无奈，“既如此，那便收下。” 赵氏听了一喜，她和代清允想的一样，这么多好东西，不要白不要！马家这样的，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他们身上的一根汗毛。 她连忙拉着孙氏李氏三人出去让马家的仆从将礼品放进库房。 代清玉看着她娘行动这般快速，想拉住她都来不及，她看向马玄卿，心里跳的有些快，她原本想着，即使他俩不会有结果，心里想想也好，直到她知道马语嫣投毒，她就恼了马家，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在记挂马玄卿，现下再看见他，心跳却骗不过自己。 她咬咬舌尖，暗骂自己不可多想，连忙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心意。 马玄卿没注意到她，听见代清允收下东西，只觉得心里的消沉洗刷了一些，人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他站起身对林氏拱手，“多谢老夫人肯收下。” 库房那边。 李氏心下不大愿意收这些东西，没忍住对赵氏说道，“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马家是什么的心思，这么急着收礼做什么。” “四弟妹，你这话就错了，既然婆婆不想多说，允儿又吃了亏，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收”换做以前，赵氏可没不会像现在一样和颜悦色的和李氏说话。 赵氏又看着放东西的马家仆从，阴阳怪气的说道，“反正呀，有的人做了孽，这点东西也不算什么。” “你！”其中一个丫鬟听见赵氏的讥讽，转身瞪着她。 丫鬟身旁的几个人连忙拉着她让她别说话。 “怎么，我说错了”赵氏不屑的看着她，“一个卖身做丫头的，倒是挺忠心。” “大嫂……”孙氏李氏二人想劝她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就听见那丫鬟说道，“我是卖身丫鬟又如何，不比你这些泥腿子强” 说罢，那丫鬟得意洋洋的笑着，双手抱胸，“说是不收我家礼，现在还不是迫不及待的收了，没见过世面。” “你这个死丫头，看老娘不收拾你，教教你在别人家别乱说话！”赵氏可不是软柿子，上前几步一巴掌打在那丫鬟脸上，直把她打的晃悠两步，她身旁的几个丫鬟稳着她，这才没摔倒。 “春桃，你没事！” “代家夫人，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赵氏呸了一声，看着四五个丫鬟怒视她，也不在意，“我打的就是这个小蹄子，怎么你们也想挨打” “你这个泼妇！我跟你拼了！”春桃摸着背打的脸颊，眼泪汪汪的，撸了袖子就要和赵氏打架。 “你动一下试试！”李氏站在赵氏身前，冷冷的看着几个丫鬟，“马家就是这般管束下人的在别人家还能这般嚣张真是好得很！” “分明是这泼妇先动手打我的！”春桃被李氏说的不敢再动手，只是狠狠的瞪着赵氏。 “啪啪啪！” 在场的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李氏便甩了她三个嘴巴子。 “一口一个泼妇，好得很！”李氏恼怒的说道，然后一手拽着她的头发拖着她出了库房。 “马家就是这般来道歉的吗”李氏站在院子里，朝堂屋喊道。 堂屋里众人看见李氏拽着一个丫鬟，连忙走了出去。 马玄卿见春桃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惊讶不已，“这是怎么了！” “公子，公子救我！”春桃看见马玄卿，哭的稀里哗啦，想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一些，但是事与愿违，她的脸肿的像猪头，这也看得出李氏下手多重。 “救你你这样的恶仆，打死都不为过！”李氏猛的将她丢在地上，一脸嫌弃。 赵氏已经完全被李氏惊到了，连忙也酝酿情绪就哭，“娘！这恶仆好大的威风，方才在库房侮辱我们，说我们一家子泥腿子！” “哎呦真是没天理，马公子，我是真不知道你家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还是专门让人来侮辱我们的！” 赵氏没有哭天喊地，像个小媳妇似的站在林氏身旁哭诉着。 马玄卿听了脸色铁青，看向地上的春桃，“你当真说了这话” “马公子什么意思，我们还能说谎不成”李氏面无表情的看着马玄卿，她对马家人可以说是一点好感都无，她甚至怀疑允儿中毒是不是马语嫣搞的鬼，都说兔子惹急了也会咬人，李氏今日的怒火那是彻底被点燃了。 只能说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对儿女的爱。 代清允走过去握住李氏的手，她看见李氏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抖，轻声说道，“娘，您别生气。” 李氏激动的情绪得到缓和，朝女儿笑了笑。 “我没有！我没有！她们都可以作证！是她先胡说的！”春桃跪在马玄卿身前，指着赵氏哭喊着，“公子，您要相信我！” 马玄卿铁着脸看向剩下的几个丫鬟，那几人见马玄卿发了火，根本不敢多说，只把头垂的低低的。 “你们！你们说话呀！”春桃着急的看着她们，心里知道自己怕是完了。 “老夫人，是我没有管好下人，这才让她惹了此等大祸，小侄实在无颜面对，我回去便将她打了发卖，还请几位婶婶原谅。” 马玄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原本是来道歉，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难不成真的是马家家风有问题了 “春桃！还不快些认错！”马玄卿皱着眉看向她，马家一向厚待下人，却没想到给自己留了祸害，回了家，定要狠狠管束才行！ 林氏一直没说话，像是局外人一眼，冷眼旁观的这一切。 春桃听到自己要被发卖，恐慌不已，连忙抱着马玄卿的脚，“公子，求您了饶了我！” 见他嫌恶的踢开自己，春桃又连忙跪着朝李氏几人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求几位夫人原谅，不要卖了我！夫人，求您了！” 春桃跪在李氏身前，一个劲的磕头。 “别磕头，我可受不起！”李氏拉着代清允走到一旁，“马公子如何处置你，这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可插不了手。” 这时，林氏叹了口气，看向马玄卿，“马公子，代家小门小户的，可承受不住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说有一有二不可有三，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明白。” “今日代家便不接待你了，早些回去，至于其他的，便和我们无关了。” “牛家媳妇，你们去库房，把那些东西拿出来，代家受不起！” 林氏语气平淡，说罢让李云扶着她进了堂屋。 牛家媳妇和赵氏几人连忙去库房将东西全数搬了出来。 “这……”马玄卿脸色十分难看，原本林氏已经下了台阶，现在却…… 70 第72章 考试 代清允冷冷的看着这一场闹剧，终于开口对马玄卿说道，“马公子，看来之前我们说的做朋友这事儿，怕是不成了。” 呵呵，还做朋友，不做敌人你就偷着笑！ 虽然马玄卿这人不错，奈何他有个混账妹子呢 “代姑娘……”马玄卿心里一紧，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只看见她拉着李氏进了堂屋，徒留给他一个背影。 赵氏几人将东西扔在那些仆从手里，她拍拍手，好像有些晦气似的，语气不善的看着他们，“你们快些走！” 说罢也进了堂屋。 一瞬间院子里只留下了代清玉一个代家人。 “马公子。”代清玉嗫嚅着开口，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马玄卿回过神，看着代清玉，“玉儿小姐，在下便回去了，还请你转告老夫人和几位婶婶，玄卿回家定会好好收拾这些恶仆，还望各位千万不要恼了马家，多谢了。” 代清玉轻轻点头，马玄卿便告辞带着人狼狈的走了。 看着关好的院门，代清玉抚上心口，脸上带着苦笑，自己别再妄想了，她和马玄卿，永远都不可能。 堂屋里，林氏终于动了怒，“你们还不快给我跪下！” 赵氏听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李氏孙氏也跟着跪了下去。 代清允蹙眉，“奶，为何要跪” 李氏朝她摇摇头，“允儿，别说话，娘做错事自然是要罚。” “是吗，你倒是说说错在何处”林氏听了，气极反笑，“我平日倒是小看你了，竟不知你脾气这般大。” 牛家媳妇和李家媳妇见状连忙带着四郎和小五郎出去了，主家挨罚，她们做下人的，可要有些眼力见。 赵氏连忙抢着话说道，“娘，都怨我，今日没管好这嘴，四弟妹也是……” “我问你了吗给我闭嘴！”林氏一个眼刀子看过去，赵氏立马噤声，作鹌鹑状。 李氏跪的笔直，只听她说道，“今日我不该油上加火，挑起事端，动手打人，质问马公子。” “呵呵，你倒是认错认得快，总结的很到位，那你可知你今日冲动之下，置代家于何地”林氏坐在椅子上，右手拍的桌子砰砰直响。 代清允眉心一跳，林氏不会动真的！ 李氏咬咬牙，“娘，是我错了，全凭您处置！” 孙氏听了连忙说道，“娘，也是媳妇的错，您也罚我！”孙氏和李氏在石头村这么久，关系已然好了很多，今日之事说起来也是她没有拉架，由得李氏出了恶气。 “好一个全凭我处置！”林氏气的不轻，“今日原本收了马家礼就好，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你们可倒好，和一群丫鬟动手，像个什么样子！” “既然你们这般齐心，那好，便一起罚了！” “奶！不可！”代清允和代清玉两人齐齐开口，林氏发起火来属实可怕，她俩一左一右的拉着林氏。 “奶，今日之事本就是那丫鬟挑衅在先，我娘她们也是气不过，您就别罚她们了！”代清允连忙给林氏顺着背，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是呀奶，马公子也是个明事理的，他回家定不会胡说，这事儿也就翻篇了。”代清玉也柔声劝着林氏。 眼看林氏还要说什么，代清允连忙咳嗽两声，“哎呦，玉儿姐，我不行了，头晕了。” 代清玉连忙过去扶着她，“奶，允儿这是要晕了。” 林氏一听还真以为允儿要晕倒，连忙骂着地上几人，“还不快扶着允儿回房去！” 李氏吓得不轻，她连忙起身半抱着允儿，赵氏孙氏两人连忙跟着出去，去厨房熬药，允儿这说晕就晕的，还要多喝一碗药才行。 进了房间，李氏无奈的说道，“行了，别装了。你奶没跟过来。” 代清允连忙睁眼看着她娘，咧嘴一笑，“玉儿姐，你看我娘真聪明，一眼就知道我是装的。” 玉儿捂嘴一笑，怕是只有她娘和三伯娘不知道允儿是装的！ 下午，代老爷子回家听说了这事，也只是斥责了赵氏几人几句。 吃过饭，代老爷子也没避着林峰夫妇，对代家众人说道，“时间也快到七月下旬了，我给大郎三郎二人递了信，他们明个儿就回家来。” “你们也都仔细收拾一些物件，大郎三郎二人此时上府城考试，不同往日，金银细软什么的多备些。” 大房和二房连连点头。 代清允心里有些兴奋，至于等到这一天，只盼着大郎三郎考过，下一次考试就是进京了！ “这次上府城，老大媳妇跟着去，李云和她爹也跟着去。”林氏喝了口茶，这是她和老爷子商量过后做的决定。 “嗯，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代老爷子等林氏说完，看向众人。 大家都纷纷摇头。 唯有林峰说他们夫妇二人可随着大郎三郎一起去府城，他们要在府城坐船回家了，他家来信，果子已经收了许多，酒坊也开始建造，他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第二日，大郎三郎和钱氏代清蓉母女一同回来了，代清依还留在冰铺帮忙。 “大郎三郎回来了，快快快，进屋进屋。”赵氏看见儿子，高兴的很，连忙接过他手上的行李，又对牛氏张氏说道，“别愣着了，你们快去般东西。” “爷奶，爹娘，伯伯伯娘。”大郎三郎进了堂屋，一一向长辈行礼。 “快些坐着休息。”林氏一月没见两个孙子，疼爱的说道。 大郎三郎两人这才坐在椅子上。 “在家休息两天，便要出发去府城考试，如何，你们可有把握”代老爷子请了几日假，这两天他要亲自教些以往的考点给两人。 大郎三郎两人相视一笑，又对代老爷子说道，“尚可。” “哈哈哈，爹，这俩小子可是继承了您的聪明才智，这次考试定能位居榜首！”代之礼美滋滋的说道，好像去考试的人是他一般。 “是呀爹娘，您们就等着大郎三郎的好消息就是。”赵氏笑的合不拢嘴。 代之义和钱氏两人也是相视一笑，儿子苦读这么久，这一次便是他们翻身的机会！ “大哥二哥加油！”代清蓉也笑嘻嘻的朝两人打气。 “行了行了，你们可别夸的他俩找不着北了。”林氏笑着说道，这会她和昨日发火的样子大相径庭，“大郎三郎先好好休息，别太有压力，尽力而为就行。” 大郎三郎两人连忙应声，然后回了房间休息。 “奶，我也想跟着去府城。”代清玉见大家散了，她走到林氏身旁，轻声说道，“玉儿并不是想贪玩，只是想去府城帮着照顾大哥三哥。” 林氏有些意外，玉儿怎么会想去府城。 “不行，府城遥远，你一个女孩子，那一路辛苦你都忘了” 代清玉脸一红，想到去年自己那般不懂事，有些尴尬，“我不怕辛苦。” 林氏对她摇摇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去了也是多个人，还没得让大郎三郎照顾你，你就安心在家呆着就行。” 林氏不让她出门也有私心，前些日子代老爷子看中隔壁县一个后生，她想让玉儿相看相看。 代清玉见林氏不松口，也就作罢。 “玉儿姐，咱们一起去果园，牛叔说果园结了好多果子，我们去看看！”代清蓉一脸兴奋，进屋拉着玉儿就走。 又去找了代清允一起。 三人慢悠悠的走在乡村小道上，说说笑笑的朝果园走去。 代清允发现玉儿情绪不高，好奇的问道，“玉儿姐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猜着估计是因为马玄卿，昨日她们一点面子都不给马家，代清玉估计是有些难受的。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热。”代清玉朝她俩笑笑。 “确实有些晒，打了伞好像没打似的，咱们快些走，果园凉快许多。”代清蓉对两人说道，脚步加快了许多。 等到了果园，三人头发丝上都是汗水。 来不及抱怨太热，代清允就瞧着门口的桃树零零散散的长了一些果子，虽然都还是青疙瘩，这也让她高兴不已，往里走是其它品种的果树，都挂着不少青色果子。 “果园真凉快，瞧，这樱桃有些都红了！”代清蓉惊喜的拉着两人抬头看，果然这一片樱桃树上有不少红了的果子。 “三位小姐可要吃我上去摘一些。”张昆跟在几人身后，笑呵呵的说道。 “行，摘一些来试试。”代清允咽了咽口水，她没想到这樱桃树这样争气，竟然红了这么多，她还以为今年的果子都吃不到多少呢，至少要养到明年才正常结果。 张昆听了从不远处的小亭子拿来梯子，又拿了个小篮子，不一会儿就摘了半篮子下来。 “这两天樱桃红的多，不过也没多少，今年还是只够吃的，酿酒还是得等到明年。” 看着代清蓉拿着篮子跑过去清洗，张昆对代清允说道。 “嗯，还不错，都结了一些果子，想必明年的收获一定不少。”代清允笑眯眯的扇着团扇，哎呀，真是想想明年硕果累累的情景，她就兴奋。 张昆也附和着点点头，“今年冬天再好好沃肥，就等着明年结果了。” 代清玉在一旁插不上话，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里的叶子。 “快试试，这樱桃真的很甜！”代清蓉不一会儿又跑了过来，将篮子递给几人。 “确实很甜。”代清允都惊讶了，移植的果树甜分竟然还这样高，这可是在路上跑了一个月的果树呀。 代清玉也拿了几颗，果然甜甜的，很是好吃，“这樱桃比府城买的还要好吃。” 代清允点点头，她虽然不记得府城的樱桃什么味儿，不过嘛，既然果园樱桃这样好吃，冰铺那边也可以送一批过去。 想到这里，她特意嘱咐张昆，明日摘两筐樱桃，到时送去县里铺子。 还有一筐送去秦家，说起来秦家最近好像很忙，秦夫人知道她出事也只是来了信和补品，想了想，许是和冰窖的事情有关。 －－－－－－题外话－－－－－－ 谢谢宝子们的票票 70 第73章 斗嘴 两日之后，大郎三郎便要出发去府城了，大包小包收拾了不少东西，家里的两辆马车都要跟着去，钱氏也跟着顺便回了县里，林峰夫妇也和代家众人告辞。 一家子人目送着马车离开，林氏默默的回了房间。 代清允见其他人也都有些担忧，她就明白了，这是怕大郎三郎在府城受到影响，毕竟，当初代家被抄家，可是有不少人看笑话，特别是高家。 在代老爷子手下做事时，高家人无一不巴结着代家，等他们落魄了，第一个踩他们的，也是高家。 现在高家做了府城郡守，也不知大郎三郎会如何。 代清允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担心，要是真碰到难缠的，林氏为何又会安排赵氏跟着去呢，依照她的性子，那不是一点就炸了。 …… 时间过的很快，八月初，代清允的身子彻底好了。 今日一早她就要去县里回春堂复诊，这一次李氏带着小五郎一起陪她来了县里。 “今日着实热，五郎都汗湿了。”李氏又不放心允儿一个人，又不想将小五郎放在家里，这会儿瞧见五郎额头上的汗水没停过，便有些后悔了。 “娘，娘。”小五郎在李氏怀里挥着白嫩的双手，咿咿呀呀的喊着。 “五郎真可爱。”代清允看了，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小五郎完美继承了李氏的白嫩皮肤和双眼皮，还有代之孝高挺的鼻梁，这小孩长大了妥妥帅哥一枚。 “怎么还没到医馆。”李氏抱着五郎，掀开车帘，纳闷的说道。 “回四少夫人，前边堵了，我瞧着好多高头大马呢，还有不少守卫，怕是有大官来了。”牛叔回头解释道。 “哟，还真是，那咱们再等等。”李氏看见不远处街口确实堵了，又放下车帘。 代清允好奇的掀开车窗帘子，看向前边人多的地方。 好几辆华贵马车停着，还有不少带刀的侍卫打扮的骑着马，后边还跟了不少仆从。 再一看，这不是秦家吗，许是宫里来人了 难怪秦家最近忙呢，原来是有贵人来了。 不一会儿，等下人将地上的路都清扫一遍，又铺上地毯，华贵马车里这才有了动静。 一个丫鬟站在车边恭敬的朝车厢里说着话，不一会儿，里边就有人掀开车帘，走下来一个打扮华贵的男子。 那男子脚踏软金丝镶边的玄色靴子，身穿同色窄袖长袍，袖口衣摆处皆是绣了金丝祥云，腰间戴着通体白润的玉腰带，上挂着一枚玉佩，往上看这人容貌更是出彩，俊逸非凡，整个人看起来气质上乘，一举一动皆是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特别是那双眼睛，只需看一眼，就知道这人高不可攀。 “哟，这就是大皇子，我听说呀大皇子要来，你瞧这人气质这么好，排场又大，会不会是大皇子。” “还需要问吗，你没瞧见刘县令站在他身边” “嗬，皇子就是不一般，这气质，啧啧啧。” …… 代清允看见那人进了秦家，就听见路旁有吃瓜群众正在八卦。 她倒是没看清那大皇子长什么样，只觉得这人气势不错。 不一会儿，路通了，牛叔驾着车去了回春堂。 等冯大夫看过之后，又开了一副调理身子的药膳，让李氏熬了汤给她喝。 代清允松了口气，还好小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这么久了，下毒之人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二郎也查不出什么。 看来林氏的打算要落空了，这人谨慎的很，迟迟没有第二次动手。 母子三人从医馆出来，李氏想去给小五郎买块玉带着。 她们便让牛叔回冰铺去等着，又去了最近的首饰铺子。 回春堂开在西街，往左走几个铺子就有一家首饰店，她们刚进去，就看见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马语嫣，还有她身旁的春桃。 “小姐……”春桃先发现了她们，她小声的提醒马语嫣，自从上次她被李氏打了，她莫名有些惧怕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妇人。 “这么巧，原来是代家婶婶和妹妹。”马语嫣回头，看见她们，先是一愣，又莞尔一笑。 李氏并不想搭理她，淡淡的说了一句，“确实巧。” 然后她就拉着代清允在一旁看玉坠。 代清允余光一直看着马语嫣，这女的要是敢有什么动作，她这次绝对不会放过她。 “允儿妹妹，你不挑些首饰吗。”马语嫣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走进代清允，柔柔笑着，“我瞧着这对耳坠很适合你呢。” 她说着就从架子上拿起一对耳坠，朝代清允脸上比划。 “马小姐，我们并不熟。”代清允眯了眯眼睛，眼神不善的看着她。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怎么会不熟呢，呐，我家春桃上次不就是因为婶婶一句话，挨了好一顿打，怎么会不熟。”马语嫣轻声说道，脸上依旧笑呵呵的。 代清允脸上一手撑在柜台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马语嫣，“是吗，那马玄卿信誓旦旦的说要发卖了她，不也没发卖吗，看来咱们也不算很熟啊。” 马语嫣一噎，压下心里的不快，又有些嫌弃她这般没有站相，微微蹙眉，作委屈状，“是我求了我爹，又罚了我的月银，春桃也挨了打，这事妹妹可否别计较了。” 一席话，店里的客人和员工都听到清清楚楚，她们从未见过马语嫣这般低声下气，还以为代清允真是得理不饶人，纷纷看向代清允。 首饰铺子掌柜见状连忙上前，“马小姐，您刚才要的簪子取来了，还请您到偏厅一看。” 马语嫣见自己得逞，柔声对掌柜说了声好，就转身准备走。 “马家的主子真是待人亲厚，这做下人的犯了滔天大祸，也只是挨了一顿打，啧，春桃，你有这样的主子，真是你的福气。” 代清允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的春桃，“上次马玄卿口口声声说要发卖了你，这才几天不见，你这不仅没有被发卖，挨打的伤口也好啦，恭喜恭喜啊。” “下次可不要在别人家口出狂言了，否则可不是次次都这样好运气咯。” 马语嫣被气的够呛，转身看着代清允，眼里充满了恨意，嘴皮子厉害又怎么样，秦舟不在，没人能护着你了！ “呵，代家妹妹好厉害，听说你中了毒刚好，这么大火气呢，也要小心下次又被人下毒了。”马语嫣凑在代清允耳边，轻声说道。 代清允听完，娇俏一笑，“马小姐这样关心我啊，难不成我中毒也是你弄的谁让你之前往我们家铺子投毒呢，我才怀疑你的，哎呀，说漏嘴了。” 说罢，代清允连忙捂着嘴，“对不起呀马小姐，本来答应你们这事翻篇了的，都怪我太笨了，不小心说漏了。” 她又连忙看向其他看热的客人，慌乱的挥着手，“我刚刚说错了，马小姐没有向我们家铺子投毒，没有的事，你们听错了。” “代！清！允！”马语嫣是谁，妥妥的绿茶白莲花，立马换上委屈又可怜的表情，加上眼眶的泪水，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代清允，你何苦这样陷害我，这件事官府都结案了，纵然是我家仆从有错，她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况且她一时糊涂也是因为你们冰铺侮辱她在先。” 说罢她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代清允啧啧两声，这绿茶，段位真高，三两句摘掉自己，又顺便抹黑了冰铺。 “马小姐所言极是，那恶仆随便出手就是几两银子，你们家对她可真大方，不过你说我们冰铺侮辱她这就搞笑了，何时何人侮辱了她她去铺子买了什么饮品，和谁说了话，又是谁竟敢侮辱客人今日马小姐若是说的上来，我立马向你道歉！” 代清允步步紧逼，“一品来开了一月，县里口碑极好，若是店里招待不周，当场免单道歉，这个规矩，可是开店时就立下的，马小姐不会不知道！” “确实，一品来饮品好吃，待客有礼，最近新上的樱桃冰，我闺女可爱吃了。”旁边一个妇人对同伴说道。 “我们也去吃过几次，确实没看见过一品来怠慢客人。” “是呀是呀。” 慢慢的，周围的风向变了，马语嫣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拉着春桃落荒而逃。 掌柜的见马小姐走了，有些惋惜，这个是个不差钱的主。 “娘，今日我心情好，大家都买些首饰配件什么的。”代清允笑吟吟的走到李氏身旁。 李氏对女儿撒娇毫无抵抗力，“好好好，都买都买。” 方才她为何只看着允儿和马语嫣斗嘴呢，一是因为两个小女孩间拌嘴，她插手不太像话，二嘛，她百分之百相信允儿能气走马语嫣。 她伸手摸了摸允儿的头发，笑着，“我家允儿这样好看，带跟玉簪子才配呢。” 掌柜的听了立马眉开眼笑，连忙让伙计拿店里的新款过来。 这波不亏，马语嫣走了，又接了一单更大的！ 70 第74章 顾然 买完一堆首饰，掌柜的还殷勤的让店里伙计驾车送她们去了一品来。 李氏吃上冰饮，舒畅不少。 代清允也吃着樱桃冰，酸酸甜甜冰冰凉凉，唔，真不错。 “婶婶，允儿妹妹，这是我娘做的点心。”大勇此时坐在轮椅上，一手滑着轮椅滚子，一手端着一盘点心。 “呀，你这孩子，怎么还送东西来，你喊一声婶婶就过去拿了。”李氏心疼的说道，大勇小小年纪双腿残疾，她当娘的，总会格外心疼些这样的孩子。 “大勇哥，轮椅用起来如何，可方便许多”代清允笑着看向他。 “方便多了，这段时间我也给店里帮了不少忙。”大勇低头红着脸，“这都多亏了允儿妹妹，想出这样的法子。” “是呀是呀，花姨瞧着大勇现在行动方便了，心里呀，可感谢你了。”花姨从厨房出来，走到大勇身边，笑呵呵的说道。 “乡里乡亲的，说什么谢谢。”李氏嗔怪的道，“眼下趁着大勇还小，早些送他去回春堂看看才行，那冯大夫当真是神医。” “是嘛，我也是听说了冯大夫，就是一直没攒够多少钱。”花姨一听，来了兴趣，和李氏攀谈着。 这会儿铺子里没有多少客人，二郎从库房出来，他朝代清允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代清允和李氏几人说一声，捏了一块点心就去找二郎。 进了库房兼账房，二郎递给她账本，“这是上个月的营收，你看看。” 代清允三两口吃完点心，拍拍手，接过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每天的流水，看到最后，七月一共收入二百六十五两，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铜板。 “还不错，每月除掉买冰，买材料，工钱，一些零零散散的支出，一个月还有一百五十几两纯利润。”代清允合上账本，喜滋滋的，虽然买冰块是大头，但是这钱也是和秦家平分了。 这个夏天的冰块卖完，能赚不少银子呢，何况店里要用的的冰块只是小头，真正的大头则是县里不少人都会单独订冰块，这简直赚翻好嘛！ “看你这掉钱眼的样子。”二郎无奈一笑，“对了，今日秦家来了贵客，秦夫人特意让人来说了，让我准备些冰饮送去。” 代清允摸着下巴，八卦的问道，“来的贵客是不是大皇子” “这倒是没有和我说，不过，外面都传的像真的似的，我估计是了。”二郎挑眉，将账本重新放好。 “那你过去可要小心些，别出了什么差错。”代清允撇撇嘴，她想着电视剧上这些贵人不都是动不动就能杖毙一个平民百姓吗，要是二郎惹的他不高兴，捏死他不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你想什么呢。”二郎无语的给了她一个爆栗，“别瞎想。” 代清允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我回家就告诉奶你揍我。” 说罢她翻了个白眼，去了台帮忙。 这会儿代清依正小心翼翼的摆着碗里的樱桃，这是要送去秦家的。 樱桃冰看似简单，其实还是要有些小技巧的。 盛冰的碗不大，碗底铺了一层牛奶碎冰，再把一些碎冰捏成圆形，又将樱桃汁淋一些上去，放在碗里，碗里恰好可以摆三颗小冰球，在把几颗樱桃点缀在碗边，最后再淋上樱桃汁就行了。 “依儿姐，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代清允赞许的看着她。 “依儿姑娘的确厉害，咱们店里的饮品她都会做，而且许多客人都说她做的味道还要好吃些。”兰婶在一旁泡茶，一边忙活一边说道。 “是呀，有依儿姑娘帮忙这些天，可减轻了我们不少活呢。”翠婶从厨房端着一盆新的冰块，装在食盒最下层的大碗里。 “我哪里有你们说的这样厉害，快些装了冰饮，送去秦家才是。”代清依脸上一热，她有些不习惯别人对她这样的夸赞。 她在代家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不像大姐琴棋书画都会，也不像蓉儿活泼可爱，更不像允儿一样有聪明才智。 她性格怯懦，在府城时，总会被其他的官家小姐嘲笑她不像代家的千金小姐，倒像个乡里来的。 “依儿姐，婶子她们夸你是因为你确实如此，可不能妄自菲薄。”代清允笑嘻嘻的帮着她把冰碗放进食盒。 二郎也走了过来，“三妹手艺好，就是害羞了些，等会和我一起去秦家。” 他估计京城来的这些贵人，肯定会好奇这些冰饮的做法，带上依儿，是最稳妥的。 “我就不去了，店里等会就人多了。”代清依一听连忙摆手，她知道秦家今日招待的可是贵客，她要是去出了丑，不仅连累秦家，还会害了代家也说不定…… “走，时辰到了，去晚了可不妥。”二郎权当没听见，他就是要培养培养依儿这怯懦的性子，免得她日后会被人欺负。 代清允也催着她快些出发，别怠慢了贵客。 代清依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 这时李氏和花姨聊完，她喊着允儿该回去了。 代清允应了一声，洗了洗手，和翠婶她们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牛叔将买的东西包裹什么的先放进，母子几人才上了车。 …… 车厢里，代清允抱着小五郎逗弄着他，李氏则打开包裹查看今日买的首饰配件什么的。 “哟，刚才怎么没想起给二郎和依儿，瞧我这记性。”李氏一手拿着素簪，一手拿着一对儿精巧的耳环。 “我也没记起，拿回家等过阵子给他们一样的。”代清允捏着五郎的脸蛋，捏的小五郎直咿咿呀呀的流着口水。 “咦，你都多大了，还流口水。”代清允故作嫌弃状，拿着口水兜给他擦口水。 李氏噗嗤一笑，“你比五郎还大的时候也流口水呢。” 母女两正聊的开心，牛车猛的停了下来，惯性使然，三人向车门倒去，李氏连忙撑手护着允儿姐弟，她的脑袋撞到门框，砰的一声。 “娘！你没事！”代清允紧紧抱着小五郎，着急的看着李氏。 李氏重新做好，一手揉了揉脑袋上，有些晕，“娘没事。” “夫人小姐，你们没事！”牛叔慌忙掀开车帘，“刚才路边有个孩子被人推了过来，还好我拉绳够快，不然大黄牛肯定一脚踩上去了。” 代清允母女俩一听连忙看了看车前，果然有个穿着破烂的男孩躺着地上，瞧着好像是晕过去了。 “这些天杀的，还有没有王法了！”李氏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提着裙摆下车去。 代清允抱着小五郎也跟了下去，让牛叔把小五郎抱着。 此刻日头正大着，地上的男孩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嘴唇都干的起皮，刚才推他的几个孩子早就跑没了影。 “这可怜的，允儿拿竹筒来喂他喝些水。”李氏将小男孩半扶起，理了理他的头发，也不嫌弃他身上的臭味。 代清允将竹筒递给李氏，李氏给小男孩喂了几口水之后，小男孩才有了力气慢慢睁开眼。 他先是看了看李氏，又看见弯着腰注视自己的代清允，他嗫嚅着嘴唇，“清，清允姐姐” 代清允和李氏纳闷，这孩子怎么认识她，代清允将手帕用水打湿，给他擦了擦脸，这才认出来，是顾然！ “顾然”代清允惊讶不已，去年顾然奶奶还了她铜板之后，找了份浆洗打杂的活计，再然后代清允就没看见过他们了，现在顾然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比去年还要落魄 “允儿你认识他”李氏不忍丢下这孩子，抱着他上了马车，她只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轻了，体重感觉和四郎差不多。 代清允一边和她解释，一边给顾然扇着风，他说了一句话之后又晕过去了。 “也是个可怜的，瞧着这是没吃东西，饿晕了。”李氏皱着眉头，用打湿的帕子浸了水擦着他的嘴唇。 代清允微微叹气，顾然身边没有他奶奶，只愿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回到家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李氏喊了代之孝把顾然抱去偏房，她带着允儿到堂屋给林氏几人解释。 “你先照顾着，等他醒了再说。”林氏皱着眉，代家倒是不缺这一口吃的，但是要养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有些不妥。 代清允也点点头，虽然她认识顾然，但是谁知道他奶奶当时有没有和她说谎呢，现在细细想来，顾奶奶说是逃荒来的，但是她说话做事的模样却很有教养，不像普通的农户。 再就是顾然，生的好就不说了，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小孩，不过现在也只能等顾然醒了再问问出了什么事。 “嗯，娘说得对，我也是一时心软，等他醒了再问问他。”李氏叹了口气，她确实动了恻隐之心。 代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也只是说了句孩子可怜，其他的听林氏安排即可。 代之孝帮着顾然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这衣服还是去李婶家要的，代家可没有十岁孩子穿的衣服。 干干净净的顾然躺着床上，只觉得身上好舒服，身旁的被子香香软软的，他好久没有梦到过这样舒服的梦了。 70 第75章 留下 第二日天还没亮，顾然忽的睁开双眼，他坐起身打量着房间的环境，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干净衣服，他鼻子有些酸，原来，原来不是做梦啊。 他穿好外套，轻轻的打开房门，外面静悄悄的，大家还在睡觉。 只有厨房传来声响。 牛氏和张氏正在准备早饭。 张氏正准备去后院扯几颗菜，猛的看见屋檐下站着个人，给她吓了一跳，“你这小孩，也不出声，好悬没吓死我。” 张氏拍了拍胸口。 顾然尴尬的不知所措，又拱手弯腰对着张氏说道，“抱歉婶婶，是我的错。” “没事没事，昨儿个四小姐说了今早给你煮些菜粥，呵呵，去坐着，估摸着大家都该起来了。” 张氏见他有礼貌又生的好看，就是黑瘦黑瘦的，就招呼他去堂屋，然后她去了菜园子。 顾然不肯闲着默默跟在张氏身后，帮着她扯菜。 张氏见状也没多说，想着这也是个可怜的小娃，应该是觉得寄人篱下不好意思了。 两人扯了菜回厨房，牛氏知道了也夸着顾然懂事。 煮好早饭，代家众人也都起来洗漱了。 都好奇的打量着顾然。 代清允洗漱好之后，喊了顾然去堂屋。 “你怎么不多睡会，现在可还有精神” 顾然点点头，腼腆的说道，“谢谢清允姐姐，我没事了。” 代清允看他比之前好像还要胆小，微微皱眉，“顾奶奶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奶奶……她去世了。”顾然抬头看了代清允一眼，语气有些更咽，双手不自在的扣着椅子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措。 “什么！怎么会”代清允忍不住惊呼，她想着顾奶奶也不算太老，怎么会突然去世了。 顾然抬手擦了擦眼眶，还想说什么，林氏和代老爷子出来了，一家子准备吃饭。 代家众人坐在一起，顾然有些局促，还是代清允一直不停的给他夹菜，他才能吃饱，不然就他不敢伸筷子的样子，只能喝粥了。 “多吃些，别害羞。”李氏坐在他身旁，笑着给他又盛了一碗粥。 “谢谢婶婶。”顾然小声的道谢。 代之礼笑着看向顾然，“这小娃，和老三小时候一样，哈哈哈。”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代之廉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奈，不过顾然这样确实和他小时候很像。 “行了快吃饭，老大等会跟你爹去镇里帮忙。”林氏叮嘱道，“今日是你爹他私塾同僚的生辰，你去了言行举止得体些，别像个小孩似的还要让人念叨。” “知道了娘。”这下轮到代之礼尴尬了，他讪笑，他怎么感觉娘像是针对他，怎么不说老三呢。 早饭之后，林氏让顾然在堂屋坐着。 “允儿说你还有个奶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林氏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 顾然看着眼前的老人，他红着眼眶，先是道了谢才说道他奶奶去世了。 “那你身上可有路引文书”林氏微微皱眉，顾然是可怜，但要是没有路引，就难办了。 “有的有的，奶奶去世之前把路引缝在了我的衣裳里。”顾然连忙朝身上摸着，这才想起自己衣服换过来。 “哎呦，在衣裳里，还好那衣裳还没丢。”李氏听了连忙出去拿了衣裳过来。 顾然不好意思的翻着那身破烂不堪又脏兮兮的衣服，从里边拿出路引文书递给林氏。 “我和奶奶一年前来的这里，我们本想在这里落户，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奶奶带着我又走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路上我奶奶就去世了。” 顾然轻声说着他一年来的遭遇，只是这次他眼泪没有掉下来，“我只有将她葬在山上，我又一路走了回来。” “这两日好不容易快到县里，昨日有几个人嫌我脏，才打我……” 顾然平静的好似不是在说他的故事，或许是接连的的打击，他已经比去年成熟许多。 李氏已经忍不住擦着眼泪，代清玉和代清蓉也在一旁满脸不可置信，孙氏听了也连连叹气，天灾人祸，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 “你是个好孩子。”林氏喝了口茶，脸上有些动容，“那你的其他家人呢，都走散了吗。” 顾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奶奶带我离开的时候是半夜，家里也只有我和奶奶还有一个叔叔，走了许久奶奶也只是说逃荒，叔叔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别的我也不知了。” 林氏听了有些疑惑，“那你爹娘也未曾来寻过你” “我没有爹娘，从小就是奶奶和叔叔把我养大的。”顾然抿着嘴，双手不自在的揉着衣袖。 代清允有些难受，顾然这是吃了多少苦，去年的时候他还没有这样瘦，现在看起来真就和逃荒的一样了。 “奶，让顾然先在我们家住，可以吗。”代清允轻声说道，看着林氏。 “不不不，不用麻烦了，婶婶和清允姐姐救了我就足够了，我会去镇里找些活干的。”顾然连忙站起来，慌乱的摇着手。 “你这样瘦小，能找什么活，就住下。”林氏最终还是心软了，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大问题，等着去给他办了户籍就行。 “我，我……”顾然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你就听奶奶的，住下呗，要是你在外边又饿晕了，那允儿和四伯娘不就白救你了。”代清蓉忽的走过去，伸手按着他重新坐在椅子上。 “我们家人都好，也会对你好的，你放心。”代清蓉笑嘻嘻的对他说道。 顾然看着她近距离的笑容有些脸红，还是不敢答应。 “过两天去给你重新登户籍在我们家，可以吗”林氏和蔼的看着他。 “顾然，你就听我们的，还是说你嫌弃我们家只是农户”代清允笑着看向顾然，“别的不说，保你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我……”顾然话都说不清楚了，他咬咬牙，“我只是怕太过麻烦你们。” “有什么麻烦的，不也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李氏笑着，“等办好了户籍，你也是我们家一员了。” “真的可以吗。”顾然小心翼翼的看向林氏，他莫名觉得林奶奶就好像他的奶奶一样，看起来严肃，却比谁都好！ 林氏笑着点头，“以后你就和四郎一起住，二郎回来了也凑合挤挤就行。” “等过两个月，咱们家也要扩建，就不怕没地方住了。” “谢谢林奶奶。”顾然没忍住，哭了起来。 这时四郎从孙氏身边走过来，递给他自己的小手帕，“小哥哥不哭，以后四郎带你玩。” 顾然看着这个比自己壮实的小胖娃，破涕为笑，“谢谢。” 这两年，一路风餐露宿，他好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柔，从前在家里，奶奶除了教他读书识字，很少让他出去玩，叔叔也只会教他练武，很少说话。 他时常能从家里的矮围墙看到外面戏耍的同龄人，他也想出去玩，可是奶奶不允许。 他最多的乐趣也只是叔叔给他做的几个木头玩具了。 此刻突然多了家人关心，一直顽强活着的他除了高兴，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 代清允见状让四郎带着顾然出去找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 顾然表现的再怎么懂事，他也只是个九岁的小孩。 “去玩，可别去河边。”林氏叮嘱着两人。 顾然连忙朝大家行礼之后才高兴的跟着四郎走了。 “这孩子是个可怜的，你们平日都关心他些，既然决定留下他，也多上上心。”林氏后半句是对李氏说的，李氏容易心软她知道，但是毕竟收养个孩子也不是小事，还要多上心才行。 李氏连连点头，“媳妇知道了，这孩子一看就是个省心的，他的所有吃穿用度从我月银扣就是了。” “代家缺这点钱”林氏无语的看着李氏，“还是你觉得我是个黑心婆子不成。” 代清允三姐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奶，你这样比喻自己真的好吗！”代清允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李氏坐在椅子讪笑，好，是她说错话了。 “行了，都去忙，我也去后院看看菜地。”林氏朝她们挥挥手，去厨房拿了刀去菜地。 代清允则和蓉儿约好一起去后山摘沙果吃，玉儿婉拒两人邀请，回房去了。 姐妹俩没一会儿就到了后山，这会儿还没有太阳，也算凉快。 两人扎好裤腿，防止有什么蛇虫爬进去，又洒了些药粉在脚上。 “之前我听大花说了，走不了多远就有好几丛沙果，那玩意酸酸甜甜的，我嘴馋好久。”代清蓉笑嘻嘻的挽着允儿。 “你带的这个篮子会不会太大了。”代清允无语的看着她手上挽着的竹篮子，可以放下两颗大白菜了。 沙果一粒一粒的，装满这个篮子不知道要多少。 “管他的，有多少摘多少呗。”代清蓉不管那么多，三两步就走在她跟前去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订阅，感谢 70 第76章 后山 “你别跑，这路又不平，小心摔了。”代清允好久没有爬过山，这会儿走了六七分钟就有些喘气。 后山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此刻她们走的小路也是村民这么多年踩出来的，两边都是灌木丛，还有些刺。 山里空气很清新，不时还能听到山里传来的虫鸣鸟叫声。 再往里走，灌木丛遮挡住的视野一下就开阔了不少。 各式各样叫不出名的大树挺拔着，还有些野果子树，上面都结了不少红彤彤的果子。 不过这样多鲜红的果子都没有村民摘了吃，相比也是不大好吃。 “允儿快点，再往前走些就到了，我都瞧见那边有人了。”代清蓉兴奋的喊着她。 不远处果然有几个女孩也都挎着篮子在摘野果子。 代清允一边摘掉身上的苍耳，一边跟着代清蓉，“她们摘的果子是什么，看起来还挺好吃的。” “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代清蓉说罢就跑着去了那几个女孩的身边。 “是代家妹子呀，你们怎么还想着来山上了。”一个圆脸女孩笑眯眯的看着代清蓉还有身后的代清允。 “招娣姐，春兰姐，大花姐。”代清蓉一一喊着几人，“我和允儿今日来摘沙果的，大花姐之前说沙果好吃我们就来了。” 代清蓉眼睛一亮，指着她们身后不远处，“那就是沙果。” 大花已经十五岁，是村里张屠户家的大女儿，她爽朗的笑着对代清蓉说道，“是呀，这会儿吃沙果正好。” 圆脸的招娣也跟着点点头，她家也是石头村的几家外姓之一的葛家女儿。 代清蓉得到确定，也不等允儿跟上来，跑去摘沙果去了，边跑还边喊着她快点。 代清允忍不住扶额，内心吐槽自己的身体素质真差！ “允儿妹子，可是不习惯爬山”另外一个看起来温柔些的女孩叫张春兰，是村里唯一一个童生的女儿。 代清允有倒是见过她们几次，只是不熟，也笑着和她们说话，看着张春兰递过来的手帕，她笑着接过，“谢谢春兰姐，好久没爬山，跟不上蓉儿姐了。” 张春兰见她接了自己的手帕，面上一笑，“你不像我们，时常往山里跑，不习惯是正常的。” “走走，我们也去摘些沙果，这山莓也就尝个味，吃多了反酸。”张大花性格开朗，十分熟稔的拉着代清允胳膊，“这儿过去有些不好走，你扶着我些。” “是呀，别崴着脚了，我瞧蓉儿妹子跑的那样快我就担心。”葛招娣笑着看了一眼代清允脚上的鞋子，“你这鞋子看起来就贵，下次上山可以换双粗布的，坏了也不心疼。” 代清允虽然之前对几人有些防备心理，不过看着她们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女孩，也没什么心眼子，也就没想那么多，笑着和她们说说笑笑。 张春兰见她们一左一右的站在代清允身边，脸色变了变，很快又笑着说道，“代家富裕，哪里有粗布这样的鞋子，我倒是可以给妹子做一双，明儿个就给你送去。” “春兰姐，可别破费，我让我娘做就是了。”代清允连忙摇摇头。 石头村大多数人都不富裕，虽然只是一双粗布鞋子，好多人都只有一双粗布些呢，现在天热，大多数村民都是穿的草鞋。 张春兰听了也不坚持，笑着点点头。 四人很快走到代清蓉身旁，她已经摘了许多沙果，“你们聊什么呢，看我都摘了这么多。” 她得意的将竹篮给大家展示。 代清允伸手拿了几颗吃了起来。 沙果很小一粒，三四颗一起吃才感觉到滋味，酸酸甜甜的，果肉沙沙的，用来当开胃小零食还不错。 “蓉儿妹子都把这颗沙果给薅秃了。”葛招娣没心没肺的说着，嘻嘻一笑，“我去那边摘，看咱们谁摘的多。” 张大花也选了一处摘沙果，倒是张春兰和代清允两姐妹依然在这处摘着沙果。 “我看你们两个都是馋鬼，还比谁摘的多。”张春兰抿嘴一笑。 “春兰你也快点摘，输了的人就吃十个山莓！”张大花哈哈一笑，手上不停的掐着果子。 “那我可不能输了，蓉儿妹子可是摘了那么多。”葛招娣双手并用，快速的摘着沙果。 代清蓉哼哼着，“那我可赢了。” 张春兰看了看几人笑着低头摘着果子。 唯有代清允伸着懒腰，没有加入她们的比赛，早上的山里空气新鲜，有许多她没见过的植物，偶尔还有几只野鸡扑腾着跑了。 代清允在树下捡了一根粗木棍，用它探着草丛，她头一次来后山，越走越觉得好玩，不知不觉就远离了蓉儿她们，她瞧见不远处树底下有一窝兔宝宝，眼神一亮，好可爱！ 她悄声走进兔窝，兔宝宝还没有睁开眼，估计兔妈妈去找吃得了，她蹲在兔窝前，也没伸手去摸，就是看着兔子可爱想多看几眼。 她站的地方是块斜坡，兔窝后边的大树从下面支撑着整块斜坡，她想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小动物，她蹑手蹑脚的跨过兔窝，一手撑着大树，探出半个脑袋往下看去。 下边全是深不可见的灌木丛和各种各样的野花野草。 还真让代清允看见有两只野山鸡在觅食。 她看的正好玩，就听见更下边好像有人说话。 代清允有些好奇，这下边没有路，看起来应该有蛇什么的，怎么会有人。 她站起身抱着树干往下面看去，就瞧见两个黑色衣服的男人，只看得见上半身背对着她，两人手上还拿着用黑布包了的长形工具，这一看就是刀剑什么的。 又听见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大皇子当真是今日来这村里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的。” “你知道什么，皇上特意让他来查看冰窖，主子说了，让我们先埋伏着，等他们来了再动手。” 另外一个男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可是老大，咱们在这山上，万一有蛇咋办。”左边的男的挨了打，有些委屈。 “你给我闭嘴，再说话我先解决你。”右边的男的无语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派他来跟着自己，简直是又蠢又笨！ 上边的代清允听完连忙缩回身子，悄悄弯着腰原路返回。 她整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什么鬼，她只是来看看风景，也能让她听见这样大的秘密！ 真的是要了命了，想她一直活在和平年代，面对这样的打打杀杀，命如蝼蚁，她还是很不习惯。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好在他俩没发现自己。 她走到代清蓉身边，故作不舒服的对她说道，“蓉儿姐，我不舒服，咱们先回去。” 不等蓉儿开口，张春兰倒是一惊，“怎么了，不会是被什么虫子咬了，这样没精神。” “哎呀，脸色都白了一些。”葛招娣一听挎着篮子走了过来。 张大花连忙说道，“咱们送允儿妹子先回去。” 代清蓉也是连忙点头，“允儿身子刚好没几天，应该是累着了，咱们回去。” 代清允虚弱的由着张大花几人搀扶着，好在这里离斜坡下边有些距离，那两个杀手没发现她们。 不敢想象要是他们看到自己，会不会把蓉儿她们一起给抹了脖子，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代清蓉见有些她发抖，心里更是自责，“都怨我，咱们就不应该来山上。” “没事，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代清允看着她自责的样子，有些心虚，不过为了小命，善意的谎言也是可以原谅的。 其他三人见状也不由得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原本要二十分钟下山，她们花了十来分钟就下山了。 几人送了代清允两姐妹回家，这才安心的走了。 张春兰还特意对李氏说了检查检查身上是不是有蚊虫咬过，她回家去取了药膏等会送来。 李氏倒是觉得这女孩懂事，连连说谢，代清允虽然是装的，除了有些感动，也有些纳闷张春兰好像对自己格外好，是错觉吗 她躺在床上，林氏坐在一旁，肃着脸，“你明知道自己身子才好，跑那么远做什么。” 代清蓉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出声。 “奶，对不起嘛，是我错了。”代清允拉着林氏的手掌，又看见蓉儿委屈巴巴的样子，心里好笑又感觉对不起她，“蓉儿姐，你去厨房帮帮我娘呗，我有事和奶说。” 虽然她的病好了，但是药膳根本没停！ 代清蓉连忙小鸡啄米似的，“我这就去。” 林氏无奈的看着她，“我还没训她呢，你就支开她了，说罢，你要说什么。” 代清允站起来，将门关的严严实实，又坐在林氏身边，悄声对她说了刚刚发现的事情。 林氏听完心里一惊，她皱着眉，要是大皇子真的被刺杀，那么整个村怕是都要被牵连！ “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大皇子今日来” “千真万确，不然我也不会装病骗她们下来了，若是被他们发现，他们手上可是拿了刀的。”代清允想想就是一阵后怕。 林氏这时感觉自己后背全是冷汗，确实，杀手可不会管你听没听见他们说话，宁杀错不放过。 70 第77章 欧阳珏 “这可如何是好。”林氏按着眉心，只觉得头痛，她忽然想到之前代家出事。 当初也是允儿事先发现信件，才得了个好结果，否则，这会儿代家全是怕是早已投胎了。 这一年多发生的种种事件，都亏的允儿聪慧，代家也不至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她想到这里，拉着允儿的双手，一脸和蔼的对她说道，“允儿，你可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这事你别操心，我现在就让人去找你爷。” 代清允点点头，微微一笑，“我听奶的。” 林氏觉得自己愈发喜欢允儿起来，她一直训诫家里的儿子儿媳，切不可重男轻女，她现在倒是觉得自己好像更偏爱允儿一些了。 “你先好好休息。”林氏拍拍她的手，说罢她去了堂屋，让牛氏快些去镇里请代老爷子回来。 牛氏还纳闷，代老爷子不是说晚上要留在镇里喝酒嘛，怎么老太太这会儿就让自己去请老爷子回来。 纳闷归纳闷，她还是不敢拖延，解了身上的围墙就小跑着去了镇里。 林氏在屋子里有些不安，她想着大皇子可千万别在这里出事，又想到冰窖，她叹了口气，权势之争已经经历许多年，当今皇上还未立太子，那这个位置，必然是所有皇子虎视眈眈。 李氏刚煮好药膳，张春兰就拿着药膏来了。 “春兰来了，快进来坐，允儿和蓉儿这会儿都在屋子里。”李氏端着一碗汤，笑着让张春兰进屋。 “哎，谢谢婶子，这是我娘弄的药膏，要是蚊虫咬了涂一些就好。”张春兰将手里的药膏盒子递给代清允，又对她说道，“可有哪里被咬了” “没有被咬，就是有些晕。”代清允回以一笑，她看着张春兰有些过于关心自己，还有些不适应，她之前一直没有怎么深度接触过村民，这个张春兰倒是个心善热心的。 听说她爹是位童生，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考秀才，想必家风还不错。 张春兰被她看的有些脸热，“没被咬就好，这药膏你拿着，也可以以防万一。” “春兰真是个有心的，若是以后谁家娶了你，可真有福气。”李氏又端着几盘点心瓜果进来，夸赞着她，“来，吃些点心。” “谢谢婶子。”张春兰被李氏说的闹了个大红脸，到底还是个小丫头，说到嫁娶就会害羞。 她心里也美滋滋的，想着李氏这也算是喜欢自己！ “允儿妹子好好休息着，我就回去了，家中还有活计要做。”张春兰得体的站起身，温温柔柔的对几人说着。 “这点心你带回去吃，别客气。”李氏见她要走，也不多阻拦，村里人家务活多，她当然明白，又拿了一盘点心放进她的篮子里。 张春兰十分不好意思，“婶子，这怎么好意思！”说着她就要拿出来。 “春兰姐你就拿着，你不也给了我药膏吗。”代清允挥了挥手里的药膏，“一盘点心换药膏，还是我们赚了呢。” “药膏不值钱的……”张春兰不好意思的说着。 “哎呀春兰姐，你不是要回去干活嘛，快走。”代清蓉笑嘻嘻的推着她出门，不让她把点心拿出来。 代清允喝完药膳，李氏见她没事也就去了肥皂坊。 她俩带着小五郎在堂屋和林氏玩。 不一会儿四郎也带着顾然回来了。 他俩满头大汗的，笑个不停，顾然看起来十分开心。 忽然又觉得自己玩过头了，有些不好意思。 “瞧你俩，这满头大汗的，张氏，快来给这俩皮猴子洗洗。”林氏逗着小五郎，又看见他俩大口喝着水，“说了多少遍了，喝水慢慢喝。” 等张氏打了水给他俩擦洗之后，四郎就迫不及待的出去了。 “奶，今日我们去捉知了，捉了好多，我们还要去烤了吃呢。”四郎现在六岁，正是好玩的年纪，喝完水又拉着顾然出去。 顾然连忙向几人行了礼才跟着四郎出去。 四郎一边走一边咕哝着他这样客气干嘛。 “顾然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代清蓉看着他俩的背影，撇撇嘴，“要是有一天我也像他一样了，肯定没他活的坚强。” 代清允刚想捂住她的嘴，林氏就瞥了她一眼，“说什么呢你，你还想着有一天咱们家出事啊，你带着允儿瞎跑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代清蓉连忙嘻嘻一笑，“我开玩笑的嘛，嘿嘿，我去找玉儿姐。” 说罢她连忙跑去了玉儿房间。 林氏无奈的摇摇头，蓉儿这丫头就是过于活泼，说话也没个把门的。 代清允也是对蓉儿很无奈，古代人最迷信，偏偏她老是说些如果，假如之类的事情。 “奶，爷好像回来了。”代清允听到外边的声响，她抱起小五郎，“我也去找玉儿姐。” 林氏点点头，“去。” 代老爷子一进屋，就被林氏拉着回了房间。 她重复了一遍允儿说的话，“这可如何是好，要是大皇子今日要来，这会儿我估计也快要到了。” 代老爷子皱着眉，沉吟片刻，“这事得先知会一声县令才是，可不能出什么乱子。” “等大皇子来了，你嘱咐大家都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我去找县令就是。” 林氏点点头，“那你可千万小心，按说大皇子出行都是保密，保不齐他身边有探子，你注意些。” “嗯，这事儿允儿又立了大功，唉，这丫头真是有福气。”代老爷子摸着胡子，他为官多年，怎会不知党派之争，有多恐怖，他这么多年一直不站队，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陷害。 “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自从允儿落水醒了……”林氏没说下去，她紧抿着嘴唇，难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允儿以前的性子虽然和现在没有相差多少，但是从未表现出什么聪明才智。 代老爷子怎会不知林氏的意思，对她摇摇头，“不管如何，她都是我们的宝贝孙女，这事儿，权当不知道。” 若是林氏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代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他当初就想过，允儿不过十岁，怎么会有出乎常人的勇气，敢杀了人贩子。 事后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表现的也太过不同寻常小孩。 代老爷子越想越觉得有些寒意。 林氏上前抚上他的肩膀，“你刚才还说允儿是我们的宝贝孙女，这会儿又在想什么。”他们夫妻几十年，林氏怎会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你别想些有的没的，这么长时间，允儿也是一心为了咱家好，若是她知道我们在背后猜忌她，指不定会多难受。” “行了，这会儿该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事。” 代老爷子嗯了一声，皱巴巴的脸上有些愁容，“还不知道杀手有多少人，你一定记得别让他们出院子。” 两人刚说完，就听见外边闹哄哄的。 代老爷子和李氏对视一眼，来了！ 两人立马分工合作，代老爷子出门去找县令，林氏则让牛氏张氏去喊家里人都回来，不许看热闹。 屋里代清允心里跳个不停，祈祷着可千万别出事。 村外，大皇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跟着的有刘县令和秦家马车。 代老爷子见来看热闹的村民众多，他心里有些担心，快步走到村口，为首的大皇子守卫见他上前，呵斥着他快退下。 后边刘县令的下人看见代老爷子，连忙和刘县令说了。 代老爷子没法只得走到一边，想着该如何同刘县令说上话。 看着缓缓进入村子的车队，代老爷子有些急，刘县令的马车路过时停了下来，他掀开车帘，“代老爷子，可是有事” 刘县令知道代老爷子当然不会是趁着现在来邀功，想来定是有事找他了。 “刘县令，您所言正是，万分火急之事。”代老爷子见身旁人多，顾不上礼仪，凑过去悄声和刘县令说道。 “快些上来。”刘县令知他不会说谎，连忙让他上车，车夫驾着马车快速跟上了大皇子车队。 代老爷子上了车连忙将有杀手的事情告诉刘县令。 “还请刘县令快些告知御林军才是，此事万不可马虎。”代老爷子双手作揖，一脸急色。 刘县令听了脸色大变，要是真有杀手，那他项上人头保不住不说，怕是要牵连九族。 “快快快，快请田侍卫过来！”刘县令连忙打开车帘，对林捕头说道。 林捕头连忙骑马上前去找大皇子身边的亲卫，田武侍卫。 经过一番交涉，大皇子得知后，他扯起嘴角，“那我倒是要看看这批杀手的身手如何了。” 田武看着眼前冷意四起的大皇子，心里一紧，连忙低头，“殿下放心，我等定会护您周全。” 大皇子欧阳珏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你说报信的是淮安府前郡守代齐儒这倒是有趣。” “我记得秦誉说冰窖便是这位前郡守孙女想出来的” “回殿下，是的，要不要派人去请这位小姐过来。”田武弯着腰，明明大皇子车厢空间够大，他每每上车却总有些窒息感。 欧阳珏收起折扇，看了看旁边小几上的海碗冰块，还冒着丝丝凉意。 “去请，另外，别让人知道代齐儒通风报信之事。” 70 第78章 杀手 田武让亲信去通知代清允到冰窖等着，又去找了代老爷子，让他先回家去。 代老爷子得知大皇子知道后，松了口气，只愿自己报信之事没被人发现。 代家这会儿在果园酒坊肥皂坊的大伙都回来了。 屁股还没坐热，大皇子侍卫就来通知，让代清允前去冰窖。 林氏心里咯噔一下，刚想以她身体不适拒绝，那侍卫冷着脸，“还请老夫人快些请姑娘随我前去。” 代清允在屋子里叹了口气，打开门，笑着对那侍卫说道，“我刚才有些不舒服，在房里歇着，既然是大皇子口令，咱们现在就过去。” 身后不明所以的代家众人皆是一愣，还以为是允儿建造冰窖有功，这会儿过去领赏之类的，唯有林氏忐忑不已，要是杀手动起手来，也不知允儿能否安全！ 代清允刚跟着侍卫走，代老爷子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林氏忍不住惊呼，她本以为他会跟着大皇子一行，哪怕出事，代老爷子也能护着允儿一些。 代老爷子得知允儿被大皇子叫走，肃着脸。 其他人见老两口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也都不敢询问，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看热闹。 代老爷子一口气喝完茶，看向林氏，“让之礼之孝去冰窖那边侯着！” 林氏听罢看向一脸懵的众人，“做什么这个样子，不让你们去看热闹也是怕你们不小心冲撞了贵人，既然允儿被大皇子叫过去，老大和老四也去那边呆着，免得允儿有个什么不妥的，你们也帮得上忙。” 林氏不动声色的说着，这话倒是让大家信了。 代之礼和代之孝听了便去了冰窖那边。 李氏却有些担忧，也不知允儿被大皇子叫去会不会安然无恙，不过想到允儿的脾性，她又稍稍放心了一些，允儿懂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 代清允跟着侍卫到了冰窖时，冰窖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大皇子众人这会儿已经在冰窖查看了。 侍卫将代清允带到大皇子身边便退下了。 秦誉看见代清允也是一愣，没想到大皇子竟然叫了她过来。 “见过大皇子殿下，见过县令大人。”代清允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行礼，天晓得她多不愿意下跪！！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这些贵人。 欧阳珏嗯了一声，让她起来。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代清允近距离看见欧阳珏的容貌心里惊呼好帅！身后秦誉连忙咳嗽一声，她才连忙低下头。 欧阳珏被她的反应逗的一笑，这丫头倒是不一样，嗯，十分大胆。 “既然冰窖是你想出，那便由你为孤介绍介绍” 代清允都没什么的很是乖巧，“是。” 然后她便很官方的给欧阳珏解释了冰窖的建造储存管理，虽然这些欧阳珏肯定知道了，但是她再说一遍准没问题。 欧阳珏边走边听着代清允悦耳又稚气的声音介绍着，他站在一个冰窖口，立马就有人打开，他蹲在门口，“不错，这般炎热还能保存这么久，这法子极好。” 不仅仅代清允松了口气，身后跟着的刘县令和秦誉都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直听闻这位大皇子性格孤僻不好惹，现在看来好像和传闻略有些偏差。 “父皇得知此事，可是夸了你好几次。”欧阳珏冷不丁的看向代清允，嘴角勾起，“连孤都未曾见过父皇这般高兴，代小姐，小小年纪真是聪慧过人。” “多谢殿下谬赞，民女只是凑巧想试试，没想到老天眷顾，竟然成了。”代清允憨笑着，努力扮演一个十来岁女孩该有的天真。 欧阳珏扇着扇子，回头看了看人山人海的侍卫，脸上又是一笑，“听说代家有间酿酒坊，就在旁边，孤倒是很感兴趣。” 代清允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明知道外面可能有杀手还要出去，不会是故意的！ “殿下，万万不可！”刘县令一听连忙上前弯着腰行礼。 他额上的汗水不停冒着，他此刻只希望大皇子看完冰窖就回县里，一帆风顺的，多好！ 欧阳珏看了一眼刘县令，语气冷淡，“走，代小姐带路。” “是。”代清允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他的脚步，古代皇子都是这样作死的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刘县令也只能焦虑的跟着，他感觉自己的项上人头已经快不属于他了！！ 秦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刘县令有些奇怪，连忙扶着他，“刘县令这是怎么了，今日这般……”呃，冒冒失失的…… 刘县令擦了汗水，将手帕放进袖子，悄声对秦誉说道，“你听着，今日要是出什么事，可得保护大皇子，咱俩豁出性命也得护着大皇子。” 秦誉眉心一跳，刘县令这是知道什么 他默默点头，不用多说，要是有什么事，自然是大皇子的安危最重要，唉，想到这里，秦誉只想回家，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得知大皇子要去酒坊，田武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吩咐着侍卫跟紧，切不可掉以轻心。 其实不用他说，这些侍卫都是打起精神，生怕有人上前行刺，毕竟一路上，大皇子遇刺就不下十次了…… 大皇子也不坐马车，金贵的靴子踩在泥土地上，也不见他有嫌弃之色，还十分惬意的看着乡村美景。 代清允看了看这会儿日头正毒，大皇子倒好有丫鬟撑伞，可怜她身体刚好就要暴晒！ 酒坊和冰窖之间离得不远，它们之间是一大块水田，但是冰窖依山而建，从冰窖出来还要走几分钟才是大路。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完全暴露给身后山里的杀手了，此刻动手十分有利，打不过他们也可以马上逃进山里。 代清允心里暗骂这大皇子有病，又担心身后突然冲出杀手，她要是在这里gg了，那可真是亏大了！ “代小姐在想什么。”欧阳珏见她走的慢，还好心的停下来等她。 “没什么没什么，殿下我们快些过去，太阳这样大，晒着您了可不好。”代清允讪笑，这位皇子，绝对是一只笑面虎。 欧阳珏微微一笑，“走。” 众人又抬脚跟着，刚走一步，只听“嗖”的一声，一根箭矢直直向大皇子飞来！ “大皇子小心！”代清允感觉心都要跳出喉咙了，她这会儿本就精神高度集中，看见一根箭直直的从自己耳边擦过，她一把拉着欧阳珏偏过身子，那箭直接射中欧阳珏身前打伞的丫鬟！ “有刺客！” “保护殿下！” 一时间慌乱不已，田武立马大喊，所有侍卫围着大皇子几人，看热闹的村民见状吓得要死，连忙跑了，代之礼代之孝两人皆是一惊，“允儿！” 代之孝看着允儿堪堪躲过那箭，差点没吓晕，“大哥，你快回去告诉父亲有刺客，我去保护允儿！” 只是侍卫重重包围，代之孝根本近不了身。 欧阳珏被代清允猛的一拉，身子趔趄了一下，站稳身子看着地上中箭的丫鬟，又冷着脸看向田武，“你们这群废物！” 田武刚想跪下请罪，一大波箭矢嗖嗖嗖的飞了过来，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田武立马大喝一声，挥刀斩断飞来的利箭。 刘县令秦誉两人连忙上前将大皇子围起来，“林捕头！快些护着大皇子离开！” 刘县令站在大皇子身前，看着眼前不断有侍卫中箭，十分着急，林捕头一边砍着箭一边后退至他们身边。 大皇子和代清允几人被林捕头和田武护的死死的，田武吩咐了六七个侍卫当肉墙先让大皇子离开。 一阵箭雨之后，后山飞出二三十个黑衣人，只听为首的男人大喊，“杀了欧阳珏，赏金银无数！” 代清允此刻狼狈不堪，又怕自己中箭，更怕欧阳珏中箭，加上她步子小，跑的十分吃力。 好在欧阳珏的侍卫十分给力，一阵箭雨也只死了七八个人，这会儿和黑衣人打的不可开交。 但是这群黑衣人训练有素，武艺高强，普通侍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欧阳珏带的侍卫共有二百，此刻哪怕是三打一，也略显吃亏。 田武见状只道不妙，他们被打的连连后退，很快黑衣人便要杀到大皇子身边！ 代清允也看出来了，侍卫已经是处于下风！ “殿下！县令大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前面有个地窖，我们藏进去！”此时他们早已过了酒坊，酒坊前面便是几户破落的房子，已经没有人住，代清允知道这里有个地窖，还是修建冰窖前她查看了村里，大家用来放东西的地窖才得知。 欧阳珏脸色十分难看，藏地窖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殿下！您的安危最重要！”刘县令一听就知道欧阳珏肯定不愿意，连忙劝着，再回头看着那群杀手离他们已经不足一百米了！ “走！”欧阳珏冷声道，这一次的账，待他回京，定要和他几个好弟弟好好聊聊！ 代清允连忙带着他们走进一旁的小路，代之孝这时也赶了过来，他此刻又惊又慌！ “爹你怎么来了！”代清允惊讶的看着他，“先走，等会再说！”代之孝拉着代清允，一起往地窖跑去。 70 第79章 压惊 此刻田武和林捕头带着剩下的几十个人已经杀红了眼，坚决不再后退半步，不能让他们知道大皇子藏身之处。 黑衣人也只剩下十来个，个个刀上都染满了鲜血，地上更是惨不忍睹，断肢到处都是，泥土地上已经红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兄弟们，杀了他们！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等着你们！”为首的男人冷笑大喊，这群侍卫不过是一群饭桶，今日他便要拿下欧阳珏的人头！ 剩下的黑衣人挥着刀更加用力。 田武见状也连忙大喊，“这群狗娘养的，杀了我们众多兄弟，别让他们活着！” 此时林捕头一刀杀了他身后偷袭的黑衣人，“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剩下的几十个侍卫也是杀红了眼，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活！ 众人大喝一声，提刀和黑衣人厮杀起来。 代清允这边带着欧阳珏和他的丫鬟太监都躲进了废弃的地窖。 地窖废弃多年，气味十分难闻，也有许多蛛丝灰尘，待欧阳珏的丫鬟太监匆匆打扫一番，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席地而坐，欧阳珏嘛，自有他的贴身太监拿了一方锦帕铺在木板上。 代清允呼出一口气，抬手擦了擦汗水，“委屈殿下了。” 此刻也就她敢开口，刘县令几人都是一脸菜色，根本不敢看欧阳珏。 “村里人肯定去找援兵了，殿下不用担心。” 欧阳珏冷着脸，看向代清允，良久，“你不害怕么。” 代清允愣了愣，握紧代之孝的大手，抿了抿嘴唇，“自然是害怕的，但是此刻殿下的安全最重要。” “呵，你不恼孤自作主张要看酒坊”欧阳珏脸上忽的换上笑容。 代清允摇摇头，“殿下自然有殿下的打算。” 欧阳珏没再说话，只觉得这丫头有点意思。 此时地窖口传来声音，众人呼吸皆是一滞，莫不是黑衣人追来了 上边确实追来一个黑衣人，正是代清允看见的那个有些蠢笨的男人，他正查看着屋子有没有藏人。 代清允轻声呼吸着，余光看见她身旁一个太监悄悄伸手想要把一块木板挪动，她眯着眼，猛的伸手抓住他，“不想死就别出声！” “爹！” 代清允眼疾手快的制止他的行动，代之孝也立马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地窖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有奸细啊。 欧阳珏危险的眯着双眸，他看着那太监，“好得很，你既然如此想死，那孤便成全你！” 他刚说罢，身旁的贴身太监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了断了那太监。 代之孝连忙松开手，被吓得一惊。 代清允看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又回想起之前，她有些反胃。 等欧阳珏的贴身太监又出去查看之后，对他说道，“殿下，外面没人了，那边打斗声也小了许多。” 欧阳珏站起身就要出去，刘县令连忙制止，“殿下，不可！还不知田侍卫他们如何，我们冒然出去怕是会对您不利。” 秦誉也起身说道，“殿下，刘大人说的对，若是您有事，我等可是万万担待不起啊！” “我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代清允皱着眉，“我出去被发现他们也只会当我是村民。” 她说这话其实很没有底气，谁知道那群人有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她出去的话，身子小，方便躲藏。 “允儿！你乖乖坐好，我去。”代之孝拉住她，脸上净是担忧，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去冒险。 “爹！”代清允还想说什么，代之孝不由分说的按住她，然后出了地窖。 代清允皱着眉，担心代之孝出去会碰到危险。 “允儿，别担心，你爹会没事的。”秦誉宽慰着他，心里暗暗叹气，代家人皆是有情有义之人，只可惜代老爷子蒙冤。 “谢谢秦伯父。”代清允坐在地上，现在她才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后怕，刚才双方打斗的场景在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有的人被一刀毙命，有的人手臂断了，场景十分血腥。 她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不安的站起身看着地窖口，也不知道她爹会不会遇到危险。 此时欧阳珏一脸阴郁的坐着，瞧见她站起来走来走去，心里烦躁，对身边的太监说道，“德子，你可看清那帮人容貌” 德子连忙作揖，“回殿下，他们蒙着脸，奴才没看清。” 欧阳珏听罢，猛的一挥手，将身边摇扇的婢女扇到在地，脸上的神情十分可怖，“一群饭桶，要你们何用！”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所有丫鬟太监连忙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刘县令连忙跪在一旁，朝欧阳珏说道，“殿下，今日之事，下官定会严查到底，还请您以身子为重，别动了怒。” 代清允听了一脸无语，她可不想再跪，坐在地窖口的木板上，打量欧阳珏，当皇子就是好，随时可以无理取闹，刘县令一把年纪了，还要劝他别气坏身子，真是权利压死人。 “查呵，你敢查”欧阳珏冷笑，这伙人不是老三就是老四派的，就凭一个芝麻官，能查到什么。 秦誉连忙上前打和，“殿下，眼下紧要的是您的安危，草民想着这会儿留在镇里的侍卫已经赶来了，草民也出去看看” 欧阳珏不耐烦的朝他挥手，算是允了。 秦誉连忙行礼就要出去，瞧见允儿坐在地窖口，“允儿，你别担心，我先出去看看。” 代清允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地上代之孝的声音，“殿下，刘大人，外面安全了。” 众人一喜，连忙打开地窖口。 代清允先爬了出来，果然外面一片静悄悄的，好在酒坊冰窖建的远，村民也躲过一劫。 “爹，你可瞧见林捕头他们” 她看了看远处酒坊门口，一片狼藉，全是尸体！ 代之孝摇摇头。 此时欧阳珏看着周围一片安静，有些可疑，“德子，你过去看看可有田武的尸首。” 德子万般不愿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跑过去。 德子刚走，就听见一片马蹄声，留在镇里待命的一百侍卫来了。 欧阳珏冷着脸，看着越来越近的侍卫，眼神可以说是要杀人了。 代清允摸了摸胳膊，这人真可怕，靠在代之孝的身旁。 待所有侍卫见到大皇子，扑通扑通跪了一地，为首的一个男子声音洪亮，“殿下！我等救驾来迟，还请您恕罪！” 欧阳珏不由分说，一脚踢的他趴在地上，“废物！已然过去两刻钟你们才来，怎么不等孤死了你们再来收尸！” “殿下恕罪！”所有侍卫连忙求饶，大皇子性格多变，冷不丁的身边的人就会因为什么没了，现在遇刺，指不定会杀了他们所有人泄愤。 “杵着做什么，还嫌孤不够丢人”欧阳珏气恼的将手里的折扇仍在重新跪好的男子头上。 说罢，他冷着脸往村里走去。 一大帮人连忙跟上，代之孝拉着允儿跟着后边，他身子都有些发抖，这大皇子实在吓人。 欧阳珏的马车停在石头村的尾巴口，因为从这里过去冰窖的路窄且抖，现在倒是庆幸马车没被毁了，否则已欧阳珏的脾气指不定谁要遭殃了。 等他上了马车，他忽然又对不远处跟着的代清允父女俩说道，“上来。” 代清允两人吓了一跳，无助的看向刘县令，刘县令也是一惊，只得示意他俩快些上马车。 欧阳珏的马车装饰华贵又不失雅致，此刻他坐在车厢里冷着脸一言不发，只有他身旁的一个婢女忙不迭的倒着凉茶，取了点心瓜果一一摆放好。 又给代清允父女俩摆好茶之后，她这才低着头跪坐在欧阳珏身旁。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代清允咽了咽口水，这大皇子气势都这般吓人，那皇上不得吓死人。 她又看着婢女的一番行云流水，心里止不住的赞赏。 代之孝也不敢喝茶，他一个平民百姓，能够见到大皇子已经是荣幸之至，竟然还能坐上他的马车，简直是不敢想象。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代家门口，父女俩直到下车，欧阳珏都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 代清允想着这人真是奇怪。 代家人听到声响，代之礼偷偷打开院门，瞧见四弟和允儿安然无恙，连忙朝里面大喊，“爹娘，四弟和允儿没事！回来了！！” 代清允和代之孝连忙进屋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家里人肯定都吓坏了。 刚踏入院子，就看见代之义几兄弟手里都拿着刀具武器，牛叔李叔拿着棍棒站在院子里。 堂屋的女眷听见声音一蜂窝的跑了出来。 林氏慌不迭的跑过来左看右看，确认两人无事，眼泪也止不住的流着。 李氏抱着小五郎哭红了眼睛，“之孝，允儿，呜。” 代之孝连忙上前抱着小五郎，一手擦着李氏的眼泪，“别哭别哭，我和允儿都没事。” 代清允也没忍住掉着眼泪，扑在林氏怀里。 代清玉和代清依也在一旁擦着眼泪。 “好在清允姐姐和四伯福大命大，林奶奶，我们应该高兴才是。”顾然擦掉眼泪，一手拉着林氏的衣袖。 代老爷子也十分难受，声音有些更咽，“都别哭了，之孝父女俩什么事都没有我们就该笑才是，去，好好做一顿吃的，给他们压压惊。” “哎，我这就去。”孙氏连忙擦掉眼泪就要去厨房。 玉儿依儿牛氏张氏几人纷纷都跟了进去，今日代家是该吃顿好的压压惊！ 70 第80章 被揍 “走，咱们也进屋去，允儿脸都晒红了。”林氏一手拉着允儿，一手用手帕擦着泪水。 “大哥回来说大皇子遇刺，娘和弟妹差点都要冲出去。”代之义看着两人平安无事，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不敢想象若是两人有事，爹娘和弟妹怕是…… 代之廉也是一脸担忧，“今日之事，大皇子不会怪罪。” “三伯，不用担心。”代清允摇摇头，又喝了口凉茶，吐了口气，“方才是大皇子送我和爹回来的。” 代老爷子听了虽然有些疑惑，也庆幸代家应该不会被连累了。 “这事大家不必再议论，事关皇子安危，你们需的闭紧嘴巴。” 传闻一直说大皇子这人办事心狠手辣，却颇得皇上圣心，也难怪这次他得了皇上准允亲自前来石头村，惹的其他人眼红下手也就不奇怪了。 代老爷子想到这里，又看了看代清允。 允儿这次定是又做了什么让大皇子另眼相看了，唉，孙女太聪明，也苦恼呀。 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若是有刺客逃了出去，查到允儿头上，代家定会被归为大皇子一党，但是，情况紧急，救与不救，代家都是水深火热。 代清允看向代老爷子，“爷，您不必担心，如今代家只是平民，我们也只是担忧皇子安危，其他的我们一概不知。” 林氏听了忙笑着点头，“允儿说的对，你也不必自扰。” 代老爷子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来大皇子定会让人彻查石头村。你们每日做完活也都早些回家。” “听爹的。” 四兄弟连忙点头。 代之孝又对大家说了冰窖那边的惨状。 这下大家听完都有些反胃了，光是想想那遍地的尸体，就感觉想吐。 “官府自会派人来，这两天你们安排好人员，少在村子里走动。” 代老爷子拧着眉，感觉有些头疼。 代家人吃过饭，官府果然派了许多人过来，加上欧阳珏的侍卫估计有六七十。 为首的是被欧阳珏踹的周侍卫，他先是找张里正，找了块荒地，挖了坑将刺客一把火烧了。 剩下的侍卫尸体则是单独烧，留下骨灰装坛子登记，一一送回京城家属。 尸体众多，张里正挨家挨户让大家将柴火送过去，官府会按价购买。 等到大火燃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味道，有离得近的人家都忍不住吐了。 更不用说官府的人，要将残缺的尸体拼凑齐，地上的泥坑都是血液，到处都是被砍落的各种身体部位，他们大多数只是办些小案，这样大的阵仗他们直接吐的昏天黑地。 一众侍卫虽然也有些不适，但也算是习以为常。 周侍卫冷着脸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也顾不上擦汗，手下的人还未查到田侍卫的下落，他总有些不安。 他吩咐手下打理好现场，又转头去找了张里正。 “今日多亏您传信，不过最近几日我们都会在村里打扰，还请您多多配合。”周侍卫对张里正微微见礼，又皱着眉，“眼下紧要的是让今日围观的村民叫来，可有见过刺客之事。” “大人客气了，都是咱们应该的，我这会就让人去传信，大人稍等。”张里正连忙弯着腰回礼，他此刻忐忑不已，大皇子在村里遇刺，弄不好全村人都得陪葬。 也好在大皇子脱险，现在别说是让大伙来问话，就是去帮忙清理……呃，也是可以的…… 张里正擦了擦汗，连忙去喊了几个儿子去传信。 …… 三天过去，所有侍卫撤出石头村，村里这才恢复原来的生机，但是大家都被张里正和周侍卫明里暗里敲打过，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闭口不谈此事。 就连村里最八卦的王翠花和村头的张老婆子都好像不知道前几日的事情似的。 代清允终于能出门，她先去查看了果园和冰窖酒坊，见大家都一如往常，也就松了口气，虽然走在冰窖前面的空地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回家时她碰到张春兰，对方很热情的打招呼。 “允儿这是刚从果园那边回来”张春兰笑着递给她一个梨，“这是我家种的，洗干净了的。” “谢谢春兰姐，是去给张伯伯送饭么。”代清允接过梨，不客气的咬了一口，多汁且甜。 张春兰点点头，“是呢。” “那你快些去，等会太阳又出来了。”代清允笑眯眯的吃着梨，一边和她挥手。 张春兰笑着走了，代清允刚转头，就看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王翠花。 只见她手里挎着竹篮，脸上气急败坏的样子，手里牵着个八九岁的男孩，是她儿子张狗蛋。 张狗蛋鼻子还在流鼻血，脸上青紫，一看就是被揍了。 王翠花看见她，先是一愣，又剜了她一眼，指了指狗蛋，“瞧我家狗蛋，被你家四郎打的！” 代清允失笑，这疯女人，“你说话真好笑，四郎打他你没搞错！” 王翠花推了一下她儿子，张狗蛋连忙用手胡乱的擦着鼻血，不擦还好，这一下弄的脸上到处都是，本就脏兮兮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恶心。 “就是代明康打的！还有那个新来的顾然！” 张狗蛋说罢抖了抖身子，他瞧见代清允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有些害怕。 王翠花有些气恼，抬脚踹了一下张狗蛋的屁股，代清允也就比狗蛋大两岁，怕啥！ “你个没用的。” 说罢她拉起张狗蛋就走，还对代清允说道，“今日你家得给我家狗蛋赔罪！” 以前是她没长脑子，这下狗蛋被代家的小东西打了，可不是让她拿住把柄！ 哼，代家现在家大业大的，也不收她男人去干活，就连帮忙种地的活也不请，可把她气了好一阵，就因为这些，婆婆和她男人老是呛她，特别是她婆婆，总是找理由就揍她一顿。 想到这里，王翠花得意起来，今天必须让代家赔钱才行，等拿了银子回家，看那个老不死的和狗蛋爹还敢骂她不！ 越想越觉得激动，拉着张狗蛋都要跑起来了。 代清允在身后看的无语，好，今天又要看好戏了，王翠花这人真的是记吃不记打。 她回家的脚步也快了一些。 等她到家时，王翠花在代家门口竟然不哭不闹，就喊着让大家来看看，代家的人把她儿子给打了。 现在已经围了一些离得近的村民。 正七嘴八舌的说着，不过都是在说王翠花。 “王翠花，你也不嫌丢脸，闹啥啊，你过不得安生日子是不是”隔壁李婶掐着腰，手里拿着炒菜勺，腰上系着围裙，她在屋里炒菜听见声音，很是烦这个王翠花。 小李氏也跟在婆婆身边，她此刻大着肚子，“娘，你和她说啥，就是无赖。” “你说谁无赖呢！”王翠花见她骂自己，说着就要动手，又想了想今天自己来的目的，双手抱胸，“代家是咋了，不敢说话是不是，让这些不相干的人来打发我” 屋里林氏冷着脸让孙氏打开门。 “你又想干什么，上次挨打没挨够是不是”林氏根本不想和她废话，这女人就是个难缠的。 王翠花见她终于出来了，心里一喜，嘴上却委屈的说道，“林婶婶这是说的啥，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你瞧，我儿子被你家代明康打的。” 说罢她一手拉过狗蛋，“你看看你看看，这脸打的，看这鼻子都是血。” 说完她小声哭了起来。 和之前一比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受委屈了。 代清允在人群外的空隙里看戏，啧啧称奇，这王翠花演技不错，终于知道撒泼打滚会吃亏了，改装绿茶了。 林氏蹙眉看了看狗蛋的脸，又对身边的孙氏说道，“四郎呢” 孙氏此刻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再打王翠花一顿。 “娘，吃给早饭他和顾然就出去玩了。”孙氏说完，眼刀子看向张狗蛋。 哼，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样的种，大的说谎小的也说谎！ “你说四郎打了狗蛋，四郎才七岁怎么打得过狗蛋”林氏有些无语，王翠花不会是自己打了儿子一顿想要泼脏水给四郎！ “哎呦婶子，我可不敢骗你，千真万确，还有那个顾然一起，他俩打我狗蛋一个，咋打不过。”王翠花连忙嘤嘤嘤的哭起来，“我就狗蛋一个儿子，要是打坏了可咋整啊！” 林氏听罢，让孙氏去找四郎回来。 还不等孙氏答应，四郎和顾然就回来了，还一脸纳闷的看着门口的奶奶，“奶，怎么了，这么多人。” 身后的顾然已经看见狗蛋和他娘抱作一团，正哭呢。 他脸上一顿，伸手拉着四郎，示意他看过去。 “……” 林氏和孙氏一看就知道了，这俩还真的打了狗蛋！ “你俩真打了狗蛋不许说谎！”林氏严肃的看着四郎，见四郎被吓得撇嘴就要哭，又看向顾然。 “是，但是也是他先打的明康……”顾然握着双手，紧张的看着林氏，林奶奶不会因为自己打架把自己赶走…… 70 第81章 药费 “婶子你也听到了，大家伙也听到了哈，这小子承认了他们打狗蛋！”王翠花连忙大声喊着，“哎呦可怜我儿子，被打的这样惨。” 她想笑又要装作伤心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还心疼的摸着狗蛋的脸。 “说，为什么要打架。”林氏板着脸，虽然她相信孙子不会无故打人，但是现在一看就知道狗蛋是挨打的那个，这两个家伙一点伤都没有，就是跑乱了头发。 四郎忍着没哭，想解释，王翠花就抢着说道，“还能为啥啊，为了啥都不能他俩打我狗蛋一个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孙氏气急败坏的瞪着王翠花，“你能不能闭嘴，不说说前因后果谁知道是不是你儿子先欺负的四郎”她刚才可是听见顾然说了是狗蛋先打的四郎！ “四郎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四郎被他娘吓到，磕磕巴巴的说不完一句话，顾然连忙说道，“林奶奶，是这样的，今早我去大树下玩，狗蛋也在，他想和我们一起，我们答应了，后来他想要四郎的哨子，四郎不给，狗蛋就把他推倒了。” 顾然声音不大不小，稚气的童声脆生生的，他看了看怒视他的狗蛋娘，又说道，“推到四郎后狗蛋就骑在他身上抢哨子，我就把他推开了，然后狗蛋就冲过来打在四郎肚子上，我们就打起来了。” 他说完，连忙拉起四郎的短褂，果然，四郎白嫩的肚子上有一块青色印子。 然后顾然又把裤腿拉起来，上面赫然上一排牙印，已经结了血痂。 “我们被打了难道不能还回去吗” 顾然板着小脸看着狗蛋娘，“婶婶你也不必瞪着我，我在外流浪两年，从来不会惹事，都是自保，既然狗蛋打了我们，我们自然要还手的。” 一席话让周围的村民对顾然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心疼他小小年纪吃了许多苦，又感慨这孩子虽然话却有理有据。 王翠花一时间哑口无言，本来以为自己占理，没想到被一个小屁孩给唬住了。 “如何，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林氏将顾然默默藏在身后，语气有些冷意，“小孩间玩闹很正常，但是你家狗蛋这边无理撒泼的孩子，我也是头一次见。” “可不是么，只怕是随了当娘的。”孙氏毫不客气的接话，她看着儿子肚子上的伤，心疼的不行。 王翠花指着孙氏，“那你的意思代明康也是随你了还以为是啥书香门第呢，也不是照样在村里撒欢打架吗！” “啧，真是长了见识，白的说成黑的，这样的奇葩咱们村你是头一个。”代清允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王翠花，“你既然想要赔钱，可以呀。” 她回头看了看两个弟弟，又说道，“那咱们就算一下账，先算狗蛋的伤，嗯，鼻子流血但是鼻子没打坏就算一百文，脸上的伤也没不严重，两百文，一共三百文，你觉得如何” 王翠花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可以可以，还是允儿懂事，呵呵。” 代清允示意玉儿姐给她拿钱。 一旁孙氏众人皆是不解，一脸懵的看着她，玉儿却知道她要干什么，笑着把荷包递给她。 代清允把荷包放在手里掂了掂，一脸笑容。 围观的众人见她要给钱连忙开口。 “四姑娘呀，你可别给她。” “是呢，四郎和这小娃不也吃了亏吗。” “就是小娃子家打架，赔她钱做啥。” 王翠花听了连忙掐着腰骂着他们，“你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咋啦，人家赔钱给我们你们眼红啥！” “我呸，谁眼红你！”李婶气的瞪她一眼，“你这样厚脸皮我们可学不来！” 王翠花一脸你们就是嫉妒我的样子，又笑呵呵看着代清允，让她把钱给自己。 代清允也笑吟吟的看着她，“既然狗蛋的伤算了，我们就算一下四郎和顾然的伤。” “这，咋还算他们呢，瞧我狗蛋被打的，这样严重。”王翠花一听，愣了愣，代清允咋不按套路出牌 代清玉连忙笑着接话，“王婶子这话说的，我们四郎也严重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了肺腑，若是医不好可怎么办。” 孙氏一听连忙喊牛氏去找大夫来看看。 等牛氏走了，玉儿又说道，“瞧瞧顾然腿上这伤口，也不知会不会得了怪病，我可是听大夫说过，要是被咬了，会得怪病的！” 代清允点头，“是呀，所以等大夫来了，好好算算呗，狗蛋的药费我们给，但是四郎和顾然的可就要你家给了。” “嗯，这样好，公平公正，如何，王翠花你觉得呢”林氏也笑着看向王翠花，讹人谁不会，但是要讹的有水准可就难。 她也一脸担忧的看着顾然的小腿，“可怜的孩子，刚来咱们家几天，还没吃几顿饱饭呢，就受了伤。” 顾然也乖巧的站在林氏身边。 “哟，我觉得这样好，咋样王翠花，你不会赖账！” “我去狗蛋家帮忙传信去。” …… “你们！你们！”王翠花被周围人七嘴八舌说的头都大了，“我们不看大夫了，各治各的就行！” 说罢她胡乱的拉着狗蛋就要走。 代清允站了过去，伸手拦着她，“哎，别走呀，大夫马上就来了。” 王翠花看着她笑的一脸天真，一脸尴尬，“本来他们也没啥事，看啥大夫嘛。” 孙氏搂着四郎，冷笑着看向王翠花，“什么叫没事，你是眼瞎看不见四郎他们的伤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绝对不放过你！” 王翠花一想到大夫来了，那诊断钱加上药钱，可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她气的骂道，“咋了，那我儿子也被打了呢！好你个死丫头，敢算计老娘！” 她气的昏了头，扬手就要打在代清允脸上，代清允眯着眼，也不打算躲，倒是顾然一把推开王翠花，这才没让她得手。 “王翠花你干啥，还要打人是不是！”李婶眼皮子一跳，还好允儿没被打，忍不住大喊，“大家可都看着呢，你敢动手！” 林氏孙氏两人连忙将代清允拉在身后，林氏气的够呛，指着王翠花鼻子就骂，“你个糟货，再敢动一下手指头试试！” 孙氏又气又急，让允儿看着四郎，抄起墙边扫地的大扫把就往王翠花身上招呼，玉儿蓉儿连忙拉住她。 这时在肥皂坊的李氏和代之孝两口子听到吵闹声这才赶来。 “你们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哎呦喂，没法活了，我都说了狗蛋不看大夫你们还不让我走！” 王翠花本性暴露，又是一顿撒泼打滚，抱着儿子就大哭。 看的周围的村民一脸嫌弃。 “张大友你可来了，还不好好管管你媳妇，胡乱讹人。” “可不是嘛，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要是我家的媳妇，指定休了她。” …… 这时人群叽叽喳喳的说着，让开一条小路，张大友本就黝黑的脸这会儿更黑了，看着媳妇抱着儿子哭，粗着嗓子问道，“咋回事！你好端端的咋又跑来代家！” 不等王翠花解释，村民就叽叽喳喳的给他讲了事情经过。 张大友感觉自己一张脸已经被她丢尽了，气的就要扬手打她，又看见儿子一脸伤，又伸手扯过狗蛋，对林氏众人说道，“林婶子，对不住，又给您家添麻烦了，既然狗蛋也打了人，那药费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说罢他扯过狗蛋，大声的呵斥道，“还不快点道歉！” 张狗蛋被他爹吼的六神无主，无助的看向他娘。 王翠花气的咬牙，“你干啥让狗蛋道歉！狗蛋咱们回家去！”说着她就上前扯起狗蛋另外一只手就要走。 张大友涨红了脸，双眼怒瞪着王翠花，“好好的日子不过了是！不过你就滚！” “让她现在就滚！”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张大友他娘张黄氏拄着拐杖也来了，她一脸气愤，“我们老张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现在就滚回你娘家去！” 村民看见张大友家是真的动了气，让媳妇回娘家是件十分不光彩的事情，他们也都慢慢散开，毕竟这事闹大了就不好看热闹了。 王翠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好哇你们，母子俩没一个有良心的，这些年我尽心尽力的，咋的现在因为代家竟然赶我走！你们真是丧良心！” 张狗蛋见他娘要被奶奶和爹赶走，也抱着王翠花哭，不让娘走。 张大友感觉身心疲惫，不想看她，又转身对林氏众人说道，“林婶子……” “行了，你家的事你们自回家关起门来说，在我家门口吵吵闹闹算什么。”林氏伸手制止他说话，“大夫来了，你们要给狗蛋看病就进来，不看就走。” 也不是她心软，而是她实在不想听到王翠花没完没了的掰扯，惹人心烦。 说罢，林氏让代家众人都进屋去。 张黄氏听她这么说，叹了口气，对儿子说道，“走，回家去。” 狗蛋脸上的伤用鸡蛋滚两下就成，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敢轻易就看大夫 也好在林氏没有强硬的要他们家赔钱，否则大友这半年活又白干了！ 想到这里，张黄氏气的将拐杖打在王翠花身上，“滚回你娘家去，狗蛋听话，和奶奶回去。” 王翠花死活不松开狗蛋，张大友看现在没人，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这才拉着儿子和老娘走了。 这时李氏开门端出来一盆开水，狠狠的浇在地上，“这腌臜东西多了，连着我家门口地都不干净了。” 说罢她剜了王翠花一眼，用力的关上大门。 王翠花一个人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丈夫儿子走远，这会儿又险些被开水浇到，她连忙后退几步，看起来委屈极了，又愤恨的看了看代家的大门，没有办法，婆家回不去，只能回娘家去了！ 70 第82章 问话 等大夫看了四郎和顾然的伤，开了药之后大家才放心，好在四郎伤不严重，若是狗蛋力气再大些，四郎这内脏怕是要破。 孙氏搂着儿子又气又怕，“娘，为何不让他们家赔钱，就该让他们吃些苦头，王翠花那个糟货，养的儿子也这般下作！” 林氏在一旁看着李氏给顾然腿上擦药，听到孙氏这话，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觉得我怕她不成” 孙氏连忙摇头。 林氏叹了口气，“王翠花固然可恶，可张大友和他娘是好的，往后日子还长，既然王翠花得了教训，我们也该顾着同村情谊得饶人处且饶人。” “若是张大友娘俩也拎不清，我自然不会阻拦允儿这个办法，待日后大郎三郎入仕途，你就会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 孙氏一听顿时悟了，脸上有些愧色，“对不起娘，方才是我着急。” 林氏又看着顾然，笑着说道，“你倒是机灵，想来你奶奶平日里教养你是费了心的。” 顾然放下裤腿，听到林氏夸他有些脸红，“我奶奶说过做人理应如此，不惹事不怕事才行。” “今晚上让牛婶张婶给你俩单独加鸡腿！”代清允拍拍顾然的肩膀，一脸认可，“男儿就该这样，不惹事不怕事！” 李氏嗔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也就今日顾然跟着四郎，不然四郎指不定要吃亏。” “是呢四郎，还不快去给顾然哥哥道谢。”孙氏也连忙笑着把四郎推过去。 于是两个小孩你谢我我谢你的，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下午，太阳稍微西斜了一点，周侍卫带着人停在代家门口，动静不小，弄得代家人又是一阵心惊，忙请周侍卫进屋。 周侍卫抬手打断，“不用麻烦了，请代姑娘随我去县里就好。” “这是为何”林氏蹙眉，不解的看着周侍卫。 但是很明显周侍卫不愿多做解释，只板着脸重复着让代清允速速上马车。 “奶，你们别担心，殿下许是有事问我，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二哥他们。”代清允对他们笑笑，一脸轻松的神色。 等她上了马车，笑容才淡了下来，欧阳珏为什么还没走，她本以为周侍卫在村里查过之后，他们就会即刻回京，现在看来怕是还有人没抓到。 一路忐忑着到了县里，已经快到傍晚。 代清允下了马车，抬头一看是秦家的大门。 “代小姐请，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周侍卫一脸面瘫，代清允忍不住想到田武和林捕头也是一样，难不成他们习武之人都是这样面瘫 周侍卫带着她走到秦家书房门口，朝里面说了一声，便退下了。 来开门的是秦誉。 里面还坐着刘县令，还有包扎的像木乃伊一般的田武，应该是田武。 代清允忍不住细细打量着他，田武这被打的真惨。 她看了都感觉有些疼。 欧阳珏坐在主位，沉着脸看着从进门就开始走神的代清允。 秦誉连忙咳嗽一声，小声提醒的允儿，“允儿，快些行礼。” 代清允连忙回神，朝欧阳珏和刘县令行礼，欧阳珏这才不耐烦的挥手让她坐下。 “秦伯伯，今日殿下叫我来是为何”代清允坐在秦誉身旁，小声的问道。 欧阳珏遇刺一事，虽然她有点功劳救了他，但是此刻欧阳珏看起来可不像是对她表示感谢的样子。 不等秦誉说话，刘县令就连忙朝欧阳珏拱手说道，“殿下，既然现在逃出的刺客被抓，您还是早些回京才是，若是刺客再派人来，属下可就是万死难辞啊！” “行了，刘县令不必再说，你先回去，孤自有打算。”欧阳珏靠在椅背上，神情不耐，挥手让刘县令走。 刘县令一听满脸无奈，看向秦誉。 “刘大人先回府。”秦誉能怎么办，他也拿这位没办法呀。 若不是因为他的表妹在宫中和大皇子母妃交情好，特嘱咐秦家好生，招待大皇子，他也不会蹚这浑水。 待刘县令走了，欧阳珏这才看向代清允，“孤听说你之前中过毒” 代清允点头，“回殿下，是的民女上月确实中过毒。” “允儿，你可知你中的毒是蕃外蛊毒”秦誉皱着眉看向代清允，“你怎会被人下此毒” 秦誉刚才得知允儿中的蛊毒也是一惊，之前林氏也只是对外说的寻常毒药，却不想竟然是宣朝明令禁止的蛊毒。 代清允看了看秦誉，又看向欧阳珏，咽了咽口水，她算是明白了，怕是这下毒之人和刺客有关联了，但是，她正愁抓不到下毒之人，这下可便宜她了。 于是她连忙说道，“我知道，幸好县里冯大夫医术了得，否则我怕是早已没命了。” 说罢她眼睛有些湿润，“可怜我家中长辈，得知这毒不简单，害怕再被报复，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一点不敢报官。” 秦誉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对欧阳珏说道，“殿下，这些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连一个小女娃都不放过，实在可恨。” 欧阳珏皱着眉，看向一旁动弹不得的田武，“此事你既然查到蛛丝马迹，那就给孤严查！” 田武挣扎拱手，“是。” 然后田武便询问了代清允一切有关她开铺子的经过。 代清允不得不佩服这人，伤的这般严重了，心思却好这样细腻，经过田武一通分析，她也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田侍卫，我想起之前春风楼掌柜问我是否要和他东家合作一事，不过我拒绝了，后来我和二哥带人去春风楼谈合作，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偷听，才有意报复” 代清允越想越觉得可疑，可又觉得好像又些不对，“但是这也至于让他们大动干戈的用这样贵的东西害我。” 田武听完，微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事我会立马着人去查，这些天还请代小姐在县里呆一阵了。” “好，正好我二哥前两天来信说买了新屋子，我正好多住些日子。”代清允换上一脸笑意，看向欧阳珏，“殿下，可还有其它的事” “出去。”欧阳珏闭了闭眼，看起来有些疲惫，秦誉连忙让人送代清允回去。 秦夫人一早就知道允儿被大皇子叫去书房，此刻她在前院等着，看见允儿出来，连忙上前拉着她，轻声说道，“允儿，之前你中毒一事为何瞒着我，那蛊毒那般厉害，你不好好补补怎么行” 说罢她又后怕的拉着允儿左看右看，见她没事又叹了口气，“也是我着急，冯大夫的医术精湛，你定然无事，你不知伯母得知此事有多担心。” “伯母。”代清允有些鼻酸，秦夫人对她实在太好，就好像真把她当亲女儿似的，“您别担心，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能跑能跳。” 代清允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不过这事我没有写信给秦舟，您也不许悄悄告诉他。” 秦夫人刮了刮她的鼻尖，两人边走边说，“你呀，就是太过懂事，若不是你伯父回来告诉我前几日的事情，我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你这丫头如何大胆了。” 她又看了看跟在身后不远处的下人，小声对代清允说道，“这事县里都不知，最近县城也查的严，你千万别说漏嘴，否则容易惹来危险。” 在秦夫人眼里，代清允再怎样懂事乖巧，也还只是个孩子，殿下遇刺这事若是走漏风声，那么等着代清允的只有危机四伏。 “我知道，这事我们村所有人都缄口不言，连我二伯娘和哥哥姐姐们都不知。”代清允郑重的点头，肃着小脸。 秦夫人笑着拉着她的手，“走，我送你回酒铺” “好，谢谢伯母。”代清允拉紧秦夫人的手，两人出门上了马车。 等马车到了酒铺，钱氏连忙迎了出来，“秦夫人怎么还送允儿过来了，怎么来了县里也不说一声。” 代清允忙对钱氏解释道，“我有事找秦伯伯说，天色晚了所以伯母这才送我回来的。” “是呀，聊的久了些，我不放心这才送允儿回来。”秦夫人笑的温婉。 “允儿安全到家我也回府了，你们早些歇息。” 秦夫人走后，钱氏才说道，“等会铺子就收拾好了，咱们去新院子住。” 代清允点点头，坐在大堂看着他们忙。 袁星袁阳姐弟俩很有眼力见的给她倒了茶，拿了点心过来。 代清允笑着道了谢，看向袁星，“冰铺那边忙完你还来酒铺” 袁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小姐，我们姐弟能有今天多亏了你们心肠好，所以我想多干些活。” “嗯，我姐说得对。”袁阳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那你少吃些也可以报答夫人她们了。”从楼上擦完桌子的李贵端着一盆脏水下楼，十分自然的接过袁星手里的帕子。 “……”袁阳一噎，囧着脸无措的看着姐姐。 代清允看着几人有些好笑，又看到李贵对袁星的态度不一般，想着这俩人该不会看对眼了。 钱氏收拾完走进来，让大家都快回去休息，又嘱咐李贵和牛大河一定要锁好门，有什么动静记得起来看看，然后带着代清允去新房子了。 70 第83章 喜儿 新房子离东街很近，走出东街的主路，往左手边走几步就到了。 是一套三进的院子，占地面积不小，原主家着急脱手，价格也算合适，二郎咬咬牙就买了，也亏的现在代家的进项多，虽然八百两有些贵，但也买得起。 依儿得知允儿来了，乐的跑出来迎接，一边介绍着新房子一边说着她都看好了几间屋子，她们姐妹四人刚好一人一间，挨着一起，叽叽喳喳的。 性格开朗活泼了许多，代清允也有些兴奋，刚来代家时就享了几天福，然后就苦逼的赶路，，现在这房子看起来不错，装修典雅，古色古香，很有电视上看到的宅子感觉。 代清允许多天没看到二郎，这会儿看见二郎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一脸愁容，胡渣都冒了许多。 “二哥这是怎么了”代清允好奇的问道。 依儿噗嗤一笑，低声在允儿耳边说道，“这几天有个小姑娘缠着二哥，但是也不是死缠烂打，就是每日都来铺子坐着。” 代清允眼睛一亮，“漂亮吗” 二郎这时悠悠的看向允儿，“我瞧你身体恢复的这样好，明日去冰铺顶替我呗。” “哎呀，冰铺我自然要去的，不过，可惜一品来的掌柜又不是我。”代清允摊开双手，无辜的朝他眨眨眼。 依儿憋笑憋的难受，连忙拉着允儿跑回房间。 …… 翌日一早，钱氏喊着他们吃早饭。 代清允伸了个懒腰，这房子不错，就是人太少了，院子太大洗漱什么的也不方便，还要自己烧水，若不是二郎帮忙拎水，她和依儿是搬不动那一大桶水的。 “二伯娘，我们再去买些婆子丫鬟，免得每日你还要做饭做家务。”代清允喝了一口粥，对钱氏说道。 “是呀，奶奶不也说了，让我们看着买些下人回来，你和二哥每日这样辛苦回家还要做饭多累。” 依儿也赞同的点点头。 钱氏想了想也是，允儿没来时他们倒是可以在铺子里吃，以后家里人少不得都要来来县里，这新房子没人打理也不像话，“今日正好得空些，店里订桌少，吃过饭我们就去牙行看看。” 二郎也表示赞同。 一拍即合，几人吃过饭，钱氏就和允儿依儿三人去了牙行。 三人也不急，慢悠悠的边逛便走。 等到了牙行，三人手里也拎着不少东西。 牙行老板一眼就看到代清允，连忙笑呵呵的迎了过去，“哟，代小姐，好久不见，您们这是来买丫鬟还是婆子，恰好昨儿个刚来一批，都是之前在大户人家做过的。” 代清允笑着看向钱氏，“二伯娘，你看咱们要买丫鬟还是婆子呢。” 钱氏心里一暖，对牙行老板说道，“自然是都要。” 牙行老板连忙谄笑着对钱氏点头哈腰，“快，给夫人小姐看茶，你们这些没个眼力见的。” 牙行老板又让人把昨儿个新来的一批下人全部喊了出来。 “都给我好好站直了身板，要是能得了夫人小姐的青眼，你们也算是享福了。”牙行老板让他们从小到大男女分开，站了三四排，方便钱氏她们挑。 代清允看着这些等待买卖的男男女女，微微叹了口气，古代的人和人之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这些人身着褴褛，头发乱糟糟，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唯一看得清的眼神更是黯淡无光。 代清允忍不住皱眉，“二伯娘，你可有看上的” 钱氏也有些无语，这个个都看不清脸，怎么挑，只得朗声问道，“你们之间可有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身居何职，又为何被卖，一一说来。” 人群里这才有了些骚动，牙行老板连忙说道，“还不快些挨个上前来说。” “小，小姐”第二排有个女孩这时抬起头，她连忙走上前跪在代清允面前，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代清允几人被她吓到，牙行老板也是一惊，作势就要打她，“你个没规矩的！” “等一下！” 代清允连忙制止，她看着眼前抽抽搭搭话都说不清楚的脏兮兮女孩，“你认识我！” 女孩呜呜咽咽的打着嗝，“小姐，我，嗝，我是喜儿呀，呜呜呜。” “喜儿”代清允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这是原主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从小一起长的。 钱氏也是惊讶不已，她连忙拉起喜儿，“你当真是喜儿” 喜儿用脏兮兮的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二夫人！三小姐！我真的是喜儿！” “哎呦，这可真是，快别哭了。”钱氏心里一酸，当初代家的丫鬟女仆无一不是用了许多年的，还有不少家生子，抄了家他们也只能被充公，或卖或送。 代清依也想到跟着自己长大的丫鬟，有些鼻酸。 “喜儿，你爹娘哥哥们呢”代清允用帕子给她细细擦着小脸，想到喜儿一家都是代家的忠仆，若是他们都在，都一并买回来才是。 “回，回四小姐，他们都在。”喜儿又哭又笑的，连忙指着人群的最后面，果然看见几个哭着的男人和妇人。 “快，都过来。”钱氏一喜，婆婆之前还念叨家中的老人，这下好了，婆婆见了他们肯定高兴。 喜儿一家人口众多，她爹娘和两个哥哥，两个嫂嫂竟然都在，没有被分开。 牙行老板一见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代家的事情他老早就知道，心里也十分感慨，他们能重遇主子这要多大的运气，又想着一会儿要给他们打个折。 喜儿家人全部上前就连忙跪着，虽然刻意压低了哭声，还是让人十分动容。 钱氏连忙让他们快些起来，又对老板说道，“他们都要了，另外你再挑几个听话的丫头和小厮就行。” 牙行老板连连答应，知道她们这是急着回家去，也不啰嗦，麻溜的又挑了两个干活利索的丫头和两个小厮。 他啪啪打着算盘，小的十五两一个，大的三十两，一共二百五十五两银子，他爽快的只要二百五十两。 代清允看着牙行老板一脸怎么样我大气不的样子，抽了抽嘴角，好在他们不知道250是个骂人的词。 她们带着十一个大大小小的人回了宅子，路上买了许多布料和他们要用的东西。 加上被褥锅碗瓢盆杂七杂八的太多，钱氏手一挥结了账，留了地址，让店家快些送来。 回了家立马烧水，一番清洗之后，大家看起来都干干净净。 喜儿爹娘都是被家人卖进代家，后来两人互通心意，林氏也乐的有一桩喜事，他俩成了亲，喜儿爹也改了代姓，故而他们一家都随主家姓，喜儿爹名叫代宏，喜儿娘原本也只有个小名，后来都叫她宏婶，大儿子代扬，二儿子代伟，两个媳妇也都是代家曾经的大丫鬟，秋月和秋露。 另外两个新来的丫头是对姐妹，姐姐叫香秀，妹妹叫香丽。 两个小厮则让钱氏给他们改了名，一个叫代昌，一个叫代盛。 等大家都互相熟悉了，代清允这才问着喜儿她们的遭遇。 喜儿穿着小姐的衣裙有些别扭，又委屈巴巴的诉说着她们着一路的心酸。 这时布坊和杂货店的货都一一送来，大家先将东西一一归置，又在前院让大家一起裁布做衣服。 然后边忙边听喜儿一家说着他们的遭遇。 代家被抄，他们一家人口多，官差也好心没将他们卖了，而是送给了一位老官员，好景不长，才去了两个月，老官员死了，他们一家就被卖了。 一路辗转着卖来卖去。这才到了封县。 宏婶抹着眼泪，“好在老天保佑，才重新见到您们。” 喜儿比代清允小一岁，也才十岁的年纪，这会儿眼泪汪汪的看着允儿，“小姐，我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好。”代清允伸手捏了捏她消瘦的小脸蛋，原主和她感情好，自己也算是了却她的心愿。 很快二郎也得了信，连忙抽空回来了一趟，瞧见代扬代伟，也是狠狠的拥抱了一下。 二郎在代家时请了先生学武，这两兄弟没少替他挨打。 “二伯娘，今日重新见到宏叔一家，晚上等着我回来一起吃饭，咱们好好喝点才行。”二郎大笑着拍拍代伟的肩膀，他和代伟年纪相差两岁，他俩算是一起长大，这会儿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钱氏连连答应，她笑着说道，“好好好，你快去忙，冰铺这会儿人正多，依儿也快去。” “哟，铺子忙二哥儿可别耽搁，让他俩也去帮忙。”宏婶连忙招手让两个儿子跟着去。 “不用，宏婶，今日你们都好好休息，晚上多弄些好吃的，等我们回来。”二郎按着她肩膀，让她坐着。 宏叔在一旁也有些局促，他们到底是下人，不做事怎么行。 “行了行了，听二郎的，今日都好好休息着。”钱氏嗔怪的看着他们，又对一旁的四个少男少女说道，“你们也是，今天好好休息，不着急。” “哎，谢谢夫人。”四人连忙应声，这一会儿他们也都知道自己来了个顶好的人家，都暗暗想着日后都要好好做事才行。 －－－－－－题外话－－－－－－ 谢谢宝子们的票票，感谢感谢?? 70 第84章 吃饭 很快大家伙都赶制出了一套衣裳。 换上新衣服后，钱氏招呼着宏婶和她两个媳妇儿去买菜。 宏叔也没闲着，自发的招呼着其他人收拾屋子打扫卫生。 代清允也没多加阻止，毕竟这宅子买来也没几天，钱氏一个人也不可能都打扫干净。 喜儿也跟在代清允身边，她走一步喜儿就跟一步。 代清允有些失笑，“你不去打扫打扫自己要住的屋子” 喜儿摇摇头，又点点头，小脸看起来很是纠结。 “快去，往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代清允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小丫头，应该是还没习惯失而复得的安稳，有些害怕。 “那小姐若是要出门记得喊我。”喜儿语气软糯。 代清允笑着点点头，她才去了一进院子的房间打扫。 等喜儿离开，代清允回屋开始写信，上次给秦舟回信，已经快一个月了，没办法，谁让古代寄信非常不方便呢。 洋洋洒洒的写了好些家长里短，足足写了一整页才作罢。 吹干墨迹，封好放进邮筒，然后去了前院找代杨。 “四小姐怎么过来了，这会儿我们正扫灰，弄脏了您衣裳可不好。”代扬听见四小姐喊他，连忙从梯子上下来，笑呵呵的看着她。 代扬特意拍掉身上的灰尘，还想去沏茶，被代清允制止了。 “帮我把这邮筒拿去客满来客栈的商队，你就说是代家的信，他们便会收下。”代清允将邮筒和地址路费一并递给代扬。 “哎，我这就去。”代扬满脸笑容，他们一家都很庆幸再遇代家，但也担忧会不会不再受到重用，但是这想法也就存在一会儿，代家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待他们极好。 代扬拿了东西和他爹打了声招呼，便快步出门去了。 代清允还想告诉他客满来往哪儿走，就看不见人影了，她无奈一笑，也能理解，宏叔一家重得安慰，自然是十分珍惜，也有些高兴过头。 “宏叔，你们也别太累着，收拾个大概，明儿再慢慢收拾就行。”代清允忍不住喊朝正在打扫屋檐的几人喊道。 代伟正扶着梯子，抢着说道，“四小姐别担心，我们做惯了的，这点活还累不着我们。” “哈哈哈，大伟说的是，四小姐还是快些回院儿里去，这里灰大又热。”宏叔笑哈哈的低下头对代清允说道。 代清允看着大家忙里忙外的也不再打扰他们，去了后院。 钱氏也带着宏婶几人回来了。 大小篮子挎满几人的双手，她们却一点不不觉得累，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宏婶已经知道现在代家的营生和基本情况，她也十分自觉的当起了管家婆，和往常在代府时一样，麻溜的安排着大家的活计。 钱氏看着十分满意，她就怕宏婶一家变得畏手畏脚不像从前，现在看来倒是白担心了，钱氏也能专心管着酒铺，新宅子就不用她多操心。 再过两天抽空带他们一家回代家一趟就妥了，想必婆婆见了会十分高兴。 钱氏便择菜边对宏婶说道，“今日二郎让牛家的带了信回去，老太太知道了怕是高兴的很，等过两天酒铺闲了咱们都回去，哎，你是不知，老太太虽然面上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她记挂着你们呢。” 宏婶听了也是微微叹气，“也是我们运气好，还能再碰到您们，老太太心肠好，我是知道的，当初分开的匆忙，都没来得及见一面。” 说罢，宏婶流着眼泪，心里很是心酸。 秋月秋露两人连忙宽慰着她，“娘，可别哭，咱们苦尽甘来，能再遇到夫人她们是万幸，是好事，别哭。” 秋露也有些更咽，强忍着心酸，“是呢，之前您还担心老太太一家过的如何，现在咱们都应该高兴才是，代家有大福气，咱们随了代家姓，也是顶顶有福气的。” 宏婶点点头，擦掉眼泪，“让二夫人看笑话了，我是高兴，我是高兴。” 钱氏也红着眼眶，“瞧我们这，别说这些，现在咱家人多，多弄些好吃的，我记得以前依儿几个丫头最爱你弄的红烧鱼，今儿个好好露一手。” …… 冰铺打烊之后，二郎和依儿连忙赶回家，刚进院子就闻到阵阵饭菜香。 “二郎和依儿回来了，快快快，洗手刚好开饭了。”钱氏从厨房端着一大碗丸子汤出来，恰好看见两兄妹。 “二少爷，三小姐。”其他人也连忙喊着。 这称呼让他俩还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愣了。 “发什么呆，快去洗手吃饭了，今日的菜都是宏婶掌勺，我馋死了。”代清允催促着两人，之前在代府也吃过两回宏婶弄的菜，这会儿可是一下子把她的馋虫勾起来了。 原本她在房里看书，这味儿时不时的引诱她，最好她直接在厨房看热闹去了。 “就你嘴馋。”二郎捏了一把允儿的脸蛋，眼神也止不住的往桌子上飘去。 代清依则连忙跑去洗了手，喊着允儿快坐。 今晚吃饭钱氏特意没分桌，将大圆桌搬来院子里，主仆齐坐一桌。 “二夫人，这属实不合规矩，可万万不能这样。”宏婶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了看站在桌边不敢上桌的四个男孩女孩。 她知道钱氏今天高兴，想一起吃顿饭，可她们到底是主子，哪里有主子和下人一起吃饭的道理。 钱氏听了有些不高兴，“这菜都是做的一份，还能让你们吃剩菜不成，今日就这一次，往后你就同之前一样管着就行。” 二郎也连忙拉着宏叔坐下，“二伯娘说的是，今日不分什么主仆的，快都坐下，尝尝我们的果酒。” 宏叔笑的开怀，“好好好，就听二夫人和少爷的。” 宏婶无语的看着丈夫，“你这人。” 代清允也拉着喜儿坐在自己身旁，对宏婶说道，“宏婶，你再不坐下我可就要饿晕了。” 虽然代清允来了这里一年多，她也没被同化到什么主仆有别之类的，不过一起吃顿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哎呦，还让我请你是不是。”钱氏板着脸，自顾自的倒着酒，“你不坐我们可就动筷子了。” 最好一大家子坐好，这一顿吃的大满足，宏婶的手艺真是没话说。 香秀香丽两姐妹从小就吃的糠咽菜，别说是肉了，肉星子都没吃过，这一顿可算是吃撑了。 代昌代盛两个小子也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所以他俩也是因为家里养不起才被卖了。 宏婶看着自己自己一家子终于吃上一顿饱饭，心里十分高兴，喝的多了，都有些大舌头，一个劲的和钱氏说着什么感谢啊之类的。 二郎也和宏叔爷三个喝的尽兴。 最后就是大人全部喝醉了，代清允十分无语，看着他们说醉话，让代昌代盛扶着男的回屋，香秀香丽两姐妹扶着女的回屋去。 然后他们再回来收拾残局，本来代清允和依儿还想帮忙，香秀几人死活不肯，说着今日一同吃饭已经是破了规矩，再让主子洗碗，那可真是闻所未闻。 两人只得作罢，各自洗漱去了。 第二日钱氏险些起不来，还是代清允去敲得门。 宏婶昨日就安排好大伙的工作，所以代清允几人一起床，都有热水洗脸，早饭也都搬去饭厅摆好了。 宏婶留了喜儿和两个儿媳妇伺候，然后就退下了。 代清允看着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还是有些欣赏宏婶。 宏婶原本在代家也只是管着厨房，宏叔则算是个副管家，现在代家人少，他们管理起来也十分简单。 钱氏接过秋月递来的解酒汤，直说自己再也不贪杯了，头疼起来的滋味太难受。 吃过饭钱氏要去酒铺，代清允让代扬跟着去好好学。 二郎几兄妹则去了一品来，也带上了代伟，既然现在人手足够，那多培养几个人才，自己也能轻松不少。 代清允让喜儿跟紧自己，他们初来封县，可别走丢了，毕竟之前人贩子的阴影让代清允一直耿耿于怀。 到了一品来，二郎自会安排代伟做事，代清允也不操心，她带着喜儿帮忙开铺之后，就去逛街。 说是逛街其实是去胭脂铺。 代清允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去胭脂铺了。 至于喜儿，这丫头对自己忠心的很，不用担心她会说漏嘴。 赵氏胭脂铺这会儿也刚开铺子，伙计瞧见代清允，连忙请她上楼去。 代清允坐着喝水，喜儿却四处打量着胭脂铺，“小姐，这家店你当真有分红呀，好厉害！” “一般一般啦。”代清允笑吟吟的看着喜儿好奇的样子，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在养女儿似的，说来也奇怪，自己和喜儿其实并没有接触过多少时间，却对她很有信任感，想必这也是原身的原因。 不一会儿赵老板打着哈欠过来了，“允儿来了，瞧我这，才刚起床没多久。” 赵老板说话间皆是柔情绰态，代清允咂咂嘴，“赵姨，几日不见你又漂亮了。” “别叫我姨，都把我叫老了。”赵老板嗔怪的捏了捏允儿鼻尖。 “哟，这是你新寻的丫鬟，长的倒是不错，就是黑了些，瘦了些。” “要我说你早该买几个人跟着了，我也能放心些。” 赵老板喋喋不休的说着，代清允已经习惯了她的絮叨，只是笑着听她说话。 70 第85章 赴宴 赵老板喝了口水润嗓，又唤了伙计拿匣子上来。 “这两日生意差了些，也不知为何，平日那些夫人小姐都很少出门，个个都让我拿货上门去，我这日日奔波的，可累死我了。” 说罢赵老板捏了捏腰。 代清允挑了挑眉，还能为啥，大皇子呗。 “许是太热不愿意出门。” “对了，之前我写信给你的口脂做法，可做出来了” 说到这个，赵老板就来了精神，“昨日刚做出来，我还想着去找你来看看呢，哎呦，这个颜色上嘴可真是好看，到时候怕是咱们铺子门槛都要被踩烂了。” 赵老板笑的合不拢嘴，亲自去房里拿了新做好的口脂递给代清允。 “不错，这颜色谁涂都好看，赵姨，你的人真厉害啊。”代清允打开一看，有些惊艳了，万万没想到赵老板的能工巧匠这般能干，这纯正的大红色，直接甩那些口脂几条街好吗！ 赵老板得意一笑，“那可不是我吹，咱家祖上的手艺活，这封县谁能比得上。” 代清允哑然失笑，和赵老板相处久了，就知道她是个可爱的女人，有些强势又有些可爱俏皮。 怪不得赵老板的丈夫被她拿捏的死死的，这样能干又漂亮的女人谁不爱啊！ “口脂做出来就好，不过，我今日来另有其事。”代清允笑吟吟的看着赵老板。 “莫不是什么方子，哎呀，你这小脑瓜，可太聪明了。”赵老板一听乐的找不到北了，连忙起身坐在代清允身旁，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喜儿突然被挤开，有些懵，看着赵老板的样子有些无语，这婶婶可真是，太热情了，不过她也好奇小姐要说什么。 “现在来铺子花钱化妆的人比比皆是，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开个美容院呢。”代清允喝了一口水，右手撑着下巴偏头看着赵老板。 “美容院这是什么”赵老板虽然有些懵，但是允儿说的，定然是什么赚钱的好东西。 “就是给客人清洁脸部，按摩，护肤，保养，化妆为一体的，就叫美容院。”代清允莞尔一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赵老板恍然大悟，还可以这样做，“那你说的护肤保养要如何做”清洁按摩她能理解，就是不明白这护肤要如何做。 “诺，这是我写的计划书，上面也算是写的详细，你先看看，考虑考虑，到时候找人给我传信就行。” 代清允让喜儿把挎包里的几张折好的宣纸拿出来递给赵老板。 什么她尽可能写的通俗易懂，简单来说就是给客人基础洗脸之后，敷上面膜，按摩疏通经络，再擦上护肤品，最后化妆。 洗脸简单，用香胰子搭配米水，面膜用鸡蛋清蜂蜜黄瓜牛奶都行，至于按摩要找老中医专门学习才行，最后就是护肤品要废些功夫，她查阅过书籍，这方面的信息很少，她想着就干脆搭配药膳汤也行。 毕竟她喝了那么多药膳，是真正感觉到身体和一之前不一样了。 到时候搭配不同的药材，功效也不一样，美容养颜的，活血祛湿气的，等等…… 古代中医这么牛，到时专门请个老先生来搭配就行。 这一套流程下来，保管这些有钱人乐不思蜀。 不过若是真的开美容院，那投资还是比较大，还要有一套完善的管理模式才行，伙计也都要请一批会说话又机灵的姑娘，专门培训，学习，再上岗。 赵老板才看了几行字，就忙对代清允说道，“行行行，这我得好好看看，很有意思，等我看完再找你。” 说着，赵老板便看的入迷，这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的思路，美容院，太有意思了！ 代清允见她看的入迷，也不打扰，喊了喜儿下楼。 “允儿这就走了”赵老板的丈夫郑鸿在楼下对账，连忙喊住她，递给她一个匣子，“这几个月的，白玉咋没给你。” 喜儿连忙接过，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赵姨这会不得空。” 郑鸿一头雾水，啥不得空，这一大早的。 “小姐，这里头是银子么，感觉好沉。”喜儿边走边小声问着。 代清允点点头，“应该是些银票还有银角子铜板。” 喜儿一听连忙抱紧匣子，生怕被人发现。 代清允见她这样有些好笑，“走，去前边买烧鸡，我跟你说，这家烧鸡可好吃了。” 然后代清允带着喜儿去买了两只烧鸡，回了宅子。 还没等代清允喝到水，外面就有人找。 是大皇子身边的德子。 “代姑娘，殿下有请。”德子笑呵呵的看着代清允。 代清允心里有些无语，欧阳珏还真是会挑时间找人。 然后代清允又带着喜儿上了马车，本来她以为又是去秦家，直到马车行了许久，她才感觉不对，掀开车帘一看，已经到了县外了。 “德公公，我们这是去哪儿”代清允不解的问的。 “是县外的一家避暑山庄。”德子很是恭顺的回话。 喜儿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她不知小姐为何会认识大皇子，她总觉得这些遥不可及的皇家人，都很吓人。 “小姐，我有些紧张。” 虽然她好奇，但也不会随意提问，她娘特意嘱咐了她，小姐对她再好，自己也要拎的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特别是在外，一定要分清主次，万不可给小姐丢脸。 代清允撇撇嘴，她能说她也不想见到欧阳珏么 “怕什么，大皇子又不会吃人。”代清允还是握了握喜儿的小手，宽慰的说道。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避暑山庄。 这山庄也是秦家的。 代清允进了门没想到山庄里这般热闹，她还奇怪门口为何这么多马车，原来是有宴请。 也不知这宴请是秦家所设，还是欧阳珏。 “殿下这会儿许是在荷花池旁，代姑娘先坐着等等。”德子带她到了花园的凉亭坐下，便去找欧阳珏。 德子刚走，就有四五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小姐站在不远处对代清允指指点点。 代清允眯了眯眼睛，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马语嫣也在。 方才经过大厅时她就看见不少县里有名的女眷，想来男客也在了，不知道这欧阳珏打的什么主意。 这时秦夫人派了她身边的丫鬟过来，让允儿先逛逛，她这会儿不得空。 喜儿皱着小脸，“小姐，为何她们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代清允好整以暇的给自己倒水喝，“别管她们，由得她们说，我又不会少块肉。” “代家妹妹好福气呢，这样宴会你也能来。”马语嫣终于忍不住，走上前讽刺道。 “啧。”代清允实在不想和她打交道，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是呀，还是殿下请我来的呢。” 马语嫣一噎，她就是看见欧阳珏身边的德子带着她过来，这才想来试探，没想到代清允就这样说了。 “语嫣，别说了，殿下过来了。”马语嫣身边的一个小姐妹连忙拉住她，若是惹恼了皇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马语嫣心里气极了，也不敢多呆，连忙走了。 代清允一乐，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呀，只是看见欧阳珏过来就忙不迭走了，这马语嫣也不行嘛。 欧阳珏今日穿的素雅，只是那脸上还是没啥表情。 代清允暗想看来这次的刺客有些难搞，就连大皇子这么久了都还没查清楚。 “见过殿下。”代清允和喜儿连忙跪下行礼。 欧阳珏好似没听见，顾自坐在凳子上，德子连忙给他倒茶。 代清允嘴角抽搐，什么意思，就这样让她跪着吗，前两天还好好的，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欧阳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桌子，这声音弄的代清允心里七上八下的。 “起来。” 主仆二人连忙站起来，代清允却是不敢坐下了。 谁知道欧阳珏今天抽什么风，脾气这样怪。 “孤听闻高芝芝和你大哥定亲，今日特让你来陪陪她。”欧阳珏看向代清允，脸上淡淡一笑，“你不必紧张，高芝芝父亲对父皇忠肝义胆，高芝芝自然也得父皇庇佑，今日设宴，你跟着她就行。” “” 代清允一脸懵，就这么简单 “这怎好劳烦殿下亲自来说，让德公公和我说一声就是。”代清允讪笑，她要是信了欧阳珏的话就有鬼了。 “呵，你倒是聪明。”欧阳珏又冷哼一声，“你去和李长河他夫人打好关系。” 代清允忙点头答应，你早说不就行了。 一旁的田武连忙补充道，“代姑娘还须小心些。” “李长河一家很是谨慎，他夫人也不爱出门，我们查到的东西少之又少。” “所以只能从这里入手，若是能问出他们背后之人是谁更好。” 代清允皱了皱眉，没想到李长河一家这样难搞，不过，“田侍卫，你也太看得我了，我不过是个小丫头。” 若是她能轻易问出背后之人，早就出手了，代清允只想扶额。 没想到田武难得一笑的说道，“代姑娘，田某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上次就看出来了，这姑娘是个有脑子的，再加上这些时间他查了不少消息，更加确信这点小事代清允能做得到。 否则他也不会让殿下请她过来了。 70 第86章 试探 代清允只能硬着头皮告退去找高芝芝了。 欧阳珏看着她的背影，冷声说道，“你如何确定她能套出话” 田武挠了挠头，这个，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殿下，代姑娘想法颇多，属下觉得，让她试一试也好。” “……” 欧阳珏感觉头痛，怎么离了京城，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犯蠢了！ 连带着他自己也是，现在还得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帮忙！ “滚滚滚。” 欧阳珏不耐烦的挥着手。 德子连忙说道，“殿下，五皇子还等着您呢。” 欧阳珏这才想起老五也来了，他嗯了一声，去了男客的院子。 田武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殿下遇刺那日他和林捕头一同去追逃走的刺客，到了李长河家附近便没了踪影，这些日子任他们再查，也没有什么消息了。 林捕头无意间说起代清允之前也是在这边看见过穿黑色衣服的一群男子，和去年人贩子衣服上的花纹有些相似，他不免联想，这些事情会不会和李长河也有关系 既然查不到李长河身后靠山，那他们只有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女眷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代清允人小却心思缜密，由她来接近李家女眷最好不过。 …… 代清允带着喜儿若无其事的走进女眷的院子，毫不在意其他人打量的眼神，兀自跟喜儿说着话，“喜儿，高小姐是大哥的未婚妻子，也是皇上亲封县主，待会儿见了不能失礼。” 喜儿听的认真，刚想回话，就看见周围审视的目光，她撇撇嘴，“小姐，为何她们这样看着我们” 代清允嘴角翘起，轻声说道，“我也不知。” “允儿来了，快过来。”秦夫人听见动静，连忙走了过来，这群小姐，个个眼皮子浅，瞧见允儿和大皇子说话，怕是嫉妒的要命。 也不思量思量自己，都是乡下人家，大皇子如何看得上她们 秦夫人面上不显，笑呵呵的拉着允儿过去。 “秦伯母，这里的确凉快许多，真是个好地方。”代清允笑着和她说话，目光却在人群里寻找李长河夫人。 “秦家的东西自然是顶好的。”马语嫣走了过来，笑的温柔，“秦伯母，语嫣带了雨前龙井，想同您一起品茗” 代清允依然笑着，一脸纯真样子看着马语嫣。 秦夫人笑了笑，“语嫣呀，这茶可是你爹的珍藏，怎好带来给我喝呢。” 马语嫣亲热的挽着秦夫人胳膊，语气有些撒娇的道，“伯母，您好生见外，几杯茶嘛，您陪我喝嘛。” “咳，秦伯母，您先忙，允儿去找高小姐了。”代清允眼神瞟了瞟马语嫣一眼，笑着和秦夫人说道。 秦夫人无奈，“去去。” 于是乎马语嫣得逞似的拉着秦夫人喝茶去了。 高芝芝这会儿正在喂鱼，瞧见代清允过来，擦了擦手，一脸无奈“老远我就瞧见马语嫣缠着秦夫人，你没吃亏。” “自然是没有啦。”代清允拉着高芝芝走到一旁，“你可知李家夫人在哪儿” “李家，你是说春风楼李家”高芝芝想了想，朝院儿里坐着聊天八卦的那群夫人看过去。 “那位穿着暗红衣裳的便是李夫人，她很少参加这样的宴席，我和她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 高芝芝好奇的看着代清允，“你想认识她” 代清允点点头，笑着说道，“我计划着开一家美容院，自然是想多认识些有钱的夫人小姐。” 高芝芝来了兴趣，“什么是美容院” “这个暂时保密，不过若是开业了，一定请你过去体验体验。”代清允咧嘴一笑，虽然这个套话这个事情有些难，不过，谁让她刚好有个契机呢。 女人嘛，无外乎就是在意男人金钱和容貌。 李夫人今日虽然打扮低调，但也看得出是下了功夫了，定然是个爱美的女人。 “走，我带你过去和她们打招呼。”高芝芝了然，这属于商业机密，她虽然好奇也不会过分打听，既然允儿要开店，她也出一份力，帮着允儿认识认识这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 “那便多谢未来嫂嫂了。”代清允对她俏皮笑，不得不说大哥这个未来媳妇真是没话说，人美心善还大方。 …… 宴会结束，代清允站在秦夫人身旁，笑着目送众人离开。 “允儿姑娘，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出了产品，可别忘了我们。”封县最大首饰铺的钱夫人笑呵呵的站在马车前。 “是呀，我可等着了。”茶行石夫人也拍拍代清允的小手，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们这样猴急做什么，也不怕旁人瞧见了笑话。”县令夫人打笑着她们，“等到美容院开了，还能少你们的不成。” 秦夫人也忙接上话，“刘夫人说的是，咱们允儿总有些奇思妙想，今日她说的用芦荟胶擦脸，晚上呀，我可要试试。” 代清允乖巧的站在秦夫人身旁，忙说大家太客气了。 鲜少说话的李夫人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听夫君说起过代姑娘，果酒也是她弄的，小姑娘实在手巧。” 鱼儿上勾了。 代清允脸颊微红，“允儿幸的各位夫人垂爱，到时美容院一定请各位做第一批贵客才是。” “李夫人，我瞧您时不时擦汗，应该是有些气虚，到时美容院做的药膳，喝上几个疗程，即可调理。” 虽然美容院连个影子都没有，但是，也架不住代清允脸皮厚，说的头头是道，喜儿站在一旁都懵了，小姐！咱们美容院连个地皮都还没看呢！ 李夫人是位江南女子，虽然年过四十，也依然风韵犹存，听了代清允的话，笑的温柔，“那我可等着了，今日我回家也试试芦荟胶。” “哟，李夫人平日可是咱们请都请不出来的，这会儿这般，让我们可是有些吃味了。”钱夫人笑呵呵的说道，她和李夫人关系也算得上最好了，但也很少聚会，这会儿看她这样有兴致，倒是少见。 “你呀，别取笑我了。”李夫人无奈的摇摇头。 “夫人聊什么呢，还不上车。”李长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李夫人听见这声音身子一僵，连忙笑着对大家说道，“各位我先走了，告辞。” 说罢，她朝大家微微行礼，走的有些慌乱。 大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是夫妻二人感情好，也都一一道别。 代清允若有所思的看着李长河的马车，感情好那就未必了。 马语嫣和她娘最后上的马车，她上车时还狠狠瞪了一眼代清允，她今日十分难受，本以为自己时时跟着秦伯母就行，没想到代清允手段真高啊，还是让她出了风头！ 代清允却对她莞尔一笑，伸出右手握拳将大拇指朝下比划着，她就喜欢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马语嫣气急败坏，她不懂这手势是何意义，总之不是什么好的就对了。 气的她在马车里破口大骂。 “语嫣！平日我还是对你太纵容了！你现在居然说出这般不堪入耳的话语！”马夫人简直惊呆了，她是瞧见了语嫣和代清允的动作，但也只认为是女儿家的玩闹，没想到语嫣竟然说脏话。 马语嫣咬咬嘴唇，委屈的说道，“娘！你瞧她那样小就十分有心计，秦伯母一家都被她蒙骗了！” 马夫人拧着眉头，“你的心思娘明白，但是语嫣，我瞧着五皇子对你极好，你该知足。” 语嫣十四岁，能得到皇子青眼，这是多大的福气！ 马夫人实在不喜秦舟那性子，本就不赞同，现在五皇子对语嫣的心意那是全家人都看在眼里的，相比之下，选谁根本不用多说。 “女人就该盼着能嫁个好夫婿，你从娇养长大，娘自然是想你嫁个好人家。” 马语嫣偏过头，她娘的想法她怎么会不明白，无非就是想自己嫁入皇室，马家也能跟着飞黄腾达。 可是，马语嫣抚上心口，她从小就喜欢秦舟，还没有争取过，她怎么甘心听从家里安排 又想到秦舟出门游学，单单告诉代清允一人，要说代清允年纪小，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也就罢了，但是秦舟分明是明目张胆的偏向她！ 马语嫣越想越觉得生气，“除了秦舟，我谁也不嫁！” “我的祖宗，你声音小些！”马夫人连忙着急的捂住她的嘴巴，“这话若是被外人听了去，你好要不要脸了 所有人走后，代清允被欧阳珏叫去了偏厅。 偏厅里除了欧阳珏，还有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男子，代清允感觉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 “如何，可有进展”欧阳珏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冷声问道。 代清允嘴角抽了抽，这大皇子真是不同常人，莫名其妙抓她过来做壮丁也就罢了，还这样理直气壮的。 “回殿下，我发现李夫人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哦” 欧阳珏来了兴趣，睁开眼看着代清允。 “李夫人少出宅门，家中富裕，按理说她双手不该那般粗糙才是，再就是，她看似比寻常人更容易出汗。” “我觉得，她并不是气虚或是生病，应该是紧张。” “在门口回家时，李长河叫她，我瞧见她身子僵硬，呼吸急促，两人应该不像外人说的感情好。” 代清允说完，看向对面的欧阳珏。 欧阳珏倒是没说话，一旁的欧阳昱不屑的嗤笑，“你一个小姑娘，谈及男女竟然不觉得羞耻” 70 第87章 美容院1 代清允眉毛一敛，打量着说话的男子，这才想起来这人是之前和马语嫣一同在春风楼时“威胁”自己的人，能坐在欧阳珏身旁，年纪也相仿，看来也是位皇子了，难怪当日那边傲气。 代清允笑了笑，微微行了个礼，“民女说的只是大家都能看到的，有何羞耻一说。” “行了，总之此事你须得尽快办成。”欧阳珏摇了摇折扇，“有什么事直接找田武就行。” “皇兄，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成么。”欧阳昱冷眼打量着代清允，语嫣不喜欢她，他自然也是嫌恶的，此女小小年纪行事乖张自大，和语嫣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欧阳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语气不冷不热，“孤做事，还需向你说明” 欧阳昱脸色一变，连忙否认，“是弟弟说错话了。” “你走，让德子送你出去。”欧阳珏头也没抬。 代清允听了连忙退出偏厅，松了口气，看来这两兄弟关系也一般嘛，表面亲情。 德子候在一旁，见她出来，笑着为她带路。 “德公公，秦夫人呢”代清允走在德子身旁，她对这位公公还是有好感的，他虽然是大皇子身边的亲信，待人却温和有礼。 “秦夫人同秦老爷已经回府，代小姐不必担心。”德子笑了笑，“马车已经候着了，请。” 代清允朝他点点头，到了句谢，便上了马车。 喜儿见她上来，连忙握住她的手，“小姐，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别担心。”代清允捏了捏她的小脸。 “那就好，我听说，”喜儿看了看车门口，又轻声说道，“我听说那位有些可怕，小姐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 代清允对她摇摇头，“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回家也只说今日是来参加秦家宴会的，知道了吗。” 喜儿点点头，“嗯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 到了宅子，刚下马车，钱氏和二郎几人就围了上来。 “允儿，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匆匆出门也没告诉宏婶一声。”钱氏一脸担忧，拉着允儿左看右看。 “是我大意忘了，今日秦伯母设宴，我们走的匆忙，才忘了跟家里说一声。”代清允一脸歉意，挽着钱氏的胳膊，“下次定不会这样了。” 二郎无语的掐了一把她的左脸，“平日看起来聪明，这会儿又冒冒失失的。” 代清允揉着脸蛋，讪笑着，“走走，快进屋了。” 含糊着打发了他们之后，代清允关上门开始画美容院的设计图。 虽然被欧阳珏安排接近李夫人是她意料之外，但是阴差阳错的提及美容院，这下也算是两全其美了，至于赵老板，代清允很有信心，她是一定会同意的。 不仅仅是相信她的眼光，也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赵老板是个会赚钱的生意人，这样好的法子，她如何不能同意 一直画到凌晨，代清允才洗漱上床，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小姐，快些起来，赵老板来了。”喜儿掀开蚊帐，一边喊她一边将洗脸水放到架子上。 代清允睡眼惺忪的坐起身，“赵老板来了你让她等等，我马上过去。” 一刻钟之后代清允才到大厅。 “对不住赵姨，昨夜我睡的晚。”代清允对她咧嘴一笑，“可吃过饭了” 赵老板对她扬了扬手里的计划书，笑着说道，“你要是再起来晚些我可就到你屋子去了。” “昨儿个我和你叔一起看完了，事不宜迟，咱们啥时候开工” 代清允笑着，“我就知道赵姨有眼光！” “我也有此意，美容院的事务繁杂，得尽早开工才行。” 赵老板点点头，“我看了这计划书，美容院的占地颇大，不过这倒是巧了，西街的街尾，是你叔家的老宅子，虽然常年失修有些破败，但是我俩昨晚合计着推了重新盖也不错，你觉着如何” 代清允忙点头，“咱们现在就去瞧瞧” “喜儿，快去我屋里把桌上的图纸拿来。” 喜儿拿来图纸几人就要出门，宏婶连忙拦着，拿了油纸包了两个包子递给喜儿，“喜儿，看着小姐将早饭吃了才行。” 代清允拿过包子，对宏婶打包票自己定会吃完。 很快几人到了西街街尾，下了马车，赵老板就指着面前的宅子说道，“这便是我说的老宅了。” “这儿虽然是在街尾，但符合美容院的地方不多。” 代清允细细看着这宅子周围，多是住宅，商铺寥寥无几，西街的商铺多在街中间已经街头。 但是这老宅占地面积大，建个两三层楼就行。 “待美容院开门，这里便不会冷清了。”代清允笑的自信。 赵老板打开门，笑着说道，“那我可等着了。” 等到看完宅子，代清允心里有了底，结合宅子的面积再将图纸稍微改一下就行。 一楼卖成品，二楼美容区，三楼则是针对客户的高端区。 几人看完老宅，便去了胭脂铺商议美容院动工一事。 “郑叔认识的人多，找一队手艺好的师傅，择日动工。” “赵姨多招些女工，我们面试之后合格的便签订长约，开始培训。” 代清允安排着工作，又担忧自己这样不妥，看向赵老板夫妻，“赵姨，你们觉得如何。” “你和我们说话无须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你安排的妥当，我们也省了许多功夫。”赵老板噗嗤一笑，和她认识这么久，赵老板自然是放心的。 代清允这才笑着点点头，“美容院的一应工具装饰桌椅等等，都得定制，昨夜我也画了一些出来。” 她将几张图纸放在桌上。 “这张美容院的图纸就交给郑叔了。” 郑鸿接过图纸，赵老板也凑过来一起看，两人被这图纸有些惊艳到，“这图纸，我倒是第一次见，好生别致。” 赵老板也忍不住拿过图纸细看，“原本昨日我已经被那计划书惊到，没想到这图纸也好看。” 代清允画的美容院图纸是用炭笔画的，虽然构图简单明了，但是美容院的几层楼都有细画解剖图，很有现代风格，也难怪赵老板两人惊讶了。 “这图纸还须改动，你们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代清允看向他俩，毕竟是在古代，有的地方还是需要迎合古人才行，这点，赵老板肯定更适合。 赵老板点点头，“行，我们再好好看看琢磨琢磨。” “那这药膳和药浴足浴该如何”郑鸿问道，“也不知能不能请到大夫来坐馆。”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美容院的客人都是女性，也不像寻常医馆，看病问诊拿药，如果请大夫来坐馆，怕是有些难。 代清允笑了笑，“郑叔说的是，至于找大夫一事，我是这样想的。” “请大夫来坐馆肯定不行，但是若让大夫负责开药配药，我们签契书，从医馆进货，再让大夫七天里抽出两天时间来美容院坐馆，针对性的为客人看诊，既不用大夫为难，我们也不必担心客人质疑。” 赵老板听了一拍手，“只要在美容院花的银子到一定金额，就可看诊，还有允儿说的这个v，客人，入了就终身看诊！” “夫人这个提议好！”郑鸿哈哈一笑，狗腿的给她倒茶。 赵老板没搭理他，期待的看向代清允，“允儿觉得如何” 代清允笑吟吟的点头，“赵姨这个想法很好，不过要请这么一位大家都愿意花钱的大夫，有些难。” “这有何难，你郑叔的表弟，就是回春堂冯大夫的徒弟，有回春堂的名号在，还担心什么。”赵姨简直乐开了花，“这真是天助我们也，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可不是全都占了！” 代清允眨眨眼，这会不会也太顺利了些，真就像赵老板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了。 她原本是考虑冯大夫的，但是冯大夫年纪大了，估计他也不爱折腾，没想到郑鸿还有个表弟是冯大夫的弟子，这可不就是瞌睡递枕头 “那这位表叔，他可好说话” “放心，这事儿我去找他聊便是，你俩就负责招人，其他的交给我！”郑鸿拍了拍胸脯，朗声说道。 赵老板也点点头，“是呢，这些力气活交给他就行，咱们再详谈下美容院的流程。” 郑鸿拿着图纸便起身出去找工匠，赵老板和代清允两人拿着纸笔勾勾画画，商谈着美容院细节。 下午，胭脂铺和酒铺冰铺都张贴上了招聘启示，只招十五至二十五岁的女子，在美容院开业之前进行培训，培训期间月银一百文，培训之后合格者月银五百文为底薪，福利若干，有意者明日一早白玉胭脂铺面试。 这招聘一出，惹得许多人议论纷纷，都猜测这美容院是何意思，更多的是年纪符合的女子都想去试试。 毕竟合格之后月银五百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一年下来可有好几两银子，寻常人家一年能攒下四五两就不容易了，更别说还有其他的福利。 代清允也和赵老板解释过为何给女工这样高的月银，这个年代女性生活不易，更不用说普通人家的女子，美容院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月银高，她们的日子也会好过。 赵老板当即同意，且不说美容院日后的收益如何，代清允这番话可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70 第88章 美容院2 赵老板和郑鸿是娃娃亲，郑家还算富裕，后来郑鸿双亲意外去世，郑鸿也不善经营，赵老板就在郑鸿守孝三年期间主动帮忙打理铺子。 却也只堪堪守住这一家胭脂铺，期间她承受的流言冷语，都只能咽肚子里，好在郑鸿一直将她疼爱入骨，胭脂铺生意渐渐红火，两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亲，才没人再胡说八道。 同为女人，她最能体会她们不容易。 美容院招聘如火如荼的开展，一大早胭脂铺大门就围满了人。 代清允连忙让伙计招呼着，让她们排好队。 她和赵老板坐在桌子前，开始面试。 第一轮面试主要问些简单的，年龄住址会些什么，主要是性格要好。 符合条件的登记在册，三日后复试。 美容院的招聘在封县传开，也传到各家夫人小姐耳里，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马语嫣气的摔了屋子的好几个摆件。 她不能让代清允再这般下去，否则，日后封县可不是处处能见到她的身影 美容院，哼！ “春桃！” “小姐。”春桃连忙上前。 “你去请五皇子到春风楼一叙。”马语嫣咬咬牙，虽然她极其不想和欧阳昱再有瓜葛，但是，能让代清允吃亏，她忍了。 一连面试三天，代清允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明日就是复试，她看着手里的名册，好在有不少符合条件的，加以培训，定能出彩。 “赵姨，郑叔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人都找好了，过两天就是个吉日，动工之后咱们可就有的忙了。” 赵老板扭了扭脖子，脸上却笑个不停。 “好，忙过面试，再就是去回春堂那边商议合作的事情了。” 代清允笑着合上手册。 这两天面试虽忙，她也没闲着，专门给宴会那日相谈甚欢的几个夫人每人送了一份药膳，还有药浴足浴的药包。 这可是她专门找冯大夫配的，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冯大夫合作的事情。 再加上有郑叔的表弟帮忙说话，冯大夫倒是没有拒绝。 嘴上只说空了再来详谈，代清允也看得出冯大夫有兴趣。 让代清允惊喜的是，李夫人竟然主动写信给她谈起美容院一事，直说药膳搭配足浴，这两天她身子爽利不少。 代清允便让喜儿在美容院开业之前，定时给李夫人送药包过去。 只要和李夫人熟悉，要知道李长河的秘密，那就轻松许多。 等到复试这一天，代清允和赵老板两人问话问的嗓子都要冒烟，两人商议之后，敲定三十人。 培训则定在十日后，这些天代清允要忙着去和定制用具的木匠商议细节。 再就是她要赶出培训手册来，像什么礼貌用语，服务标准，卫生标准，等等等等。 总之她就是忙的昏天黑地。 钱氏休息两日带宏婶一家回石头村，她都没空跟着去。 再回来时钱氏脸色有些难看。 代清允正在大厅吃饭，看见钱氏回来，笑着问道，“二伯娘，奶奶怎么说，是不是高兴坏了。” 宏婶一听，看向钱氏，连忙让其他人都忙去。 “这是怎么了” 代清允终于发现不对劲，钱氏坐在她对面，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小姐，老太太老爷子瞧见我们是高兴的很，还想让我们在石头村多住些日子呢。” 宏婶连忙说道，“只是，今日回来之时，大爷问二夫人……” 代清允见她欲言又止，皱着眉，“大伯问什么了” 宏婶看向钱氏，一脸为难。 “你大伯不知道从哪儿晓得你要开美容院的事情，直问我你的银子从哪儿来的。” 钱氏冷笑一声，她从进了代家门时就知道，大房两口子就不是好相与的，大伯看着老实，实则心眼多不肯吃亏。 允儿和胭脂铺老板的往来她都看在眼里，也有心替她瞒着，这次美容院的事情太过热闹，没想到都传到村里去了。 “他的意思是”代清允放心碗筷，看向钱氏。 难不成大伯收敛没几天，又要开始作妖了。 “今日一大早，他也不知哪里听来的，说是开这美容院花费多少银子，请的女工月银又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也参与了。” 钱氏板着脸，“他问我酒铺的营收是不是作假，否则你哪里来的银子开美容院。” “……你没同他说美容院是我和赵老板合作的吗” 代清允嘴角抽了抽，大伯这思路真是清奇，赵氏不在，难得清静，他倒是有功夫来管闲事了。 “我如何没说”钱氏气的拍了拍桌子，“他就是觉得我们在县里日子过得好，自己在乡下管个果园太委屈。” “他以为谁都和他似的，为点小钱没个底线！” 钱氏说完，就有些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好在大厅没有外人，钱氏头疼的揉着脑袋。 “那我爹娘呢。”代清允蹙眉，按照大伯的尿性，少不了要挤兑四房了。 “你娘虽然生气，他到底是你大伯，能说什么，你爹回了几句，还差点动起手来。” “你爷奶这回气的够呛，直骂你大伯鬼迷了心窍。” 钱氏没说代之礼说的原话，太过难听，她不想让允儿难过。 “你放心，二伯娘站在你这边，这事儿我也和爹娘说清楚了，至于你大伯，我也没听说什么，带着宏婶他们就回来了。” 钱氏气得要命，她本就在县里忙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回去和之义团聚，又被代之礼搅和了。 但是这话她也不好说出来。 代清允冷哼一声，“怕是没那么简单。” 代之礼这个人，他一根筋，觉得自己没占了便宜便相安无事，但是要是觉得自己吃亏了，那可是万万不能的，在原主的记忆中，从小到大，大房两口子可惹了不少事儿。 要说他对自己好，那也还凑合，比着赵氏是要好一些，代清允正是因为明白大房两口子的性格，才直接让他们管理果园。 相对于劳累的酒坊和肥皂坊，他们是占了便宜，毕竟几房的月银一样，但是大房管的事却简单轻松。 再加上之前玉儿在酒铺，后来二郎管着冰铺，大房也就一直安安分分的。 现在代清允要开美容院，没有同家里人商议，明摆着营收不属于代家，大房当然不愿意了。 “二伯娘，你好好休息，这事儿，大伯要闹，就让他闹。” 代清允重新端着碗筷，吃了口菜。 她忙的要死，没空搭理他，再说了还有林氏在家，她不需要多担心。 “但是，允儿，这事儿还是有些不妥当。”钱氏叹了口气，“咱们家没分家，你私自开店，也是你理亏，爹娘虽疼你，大房要闹，也是他们占理。” 代清允蹙眉，钱氏说得对，她忘了这一茬，“好，我知道了，谢谢二伯娘。” …… 过了两日，田武派人送了信给代清允，欧阳珏已经回京，他留下来查探刺客一事，往后有线索都同他说就行。 代清允烧掉信纸，只觉得头痛，李夫人现在虽然和她有来往，但是她到底只是小孩，李夫人根本不会和她多说其他的。 李长河也知道她们来往的事情，并没有说什么，偶尔碰到她，李长河还会客套的和她说美容院开业定会带夫人来捧场。 和李夫人打交道多了，代清允越发觉得李长河有问题，李夫人性格温顺有礼，却总是散发着一股阴郁气息。 她想到李夫人莫不是被李长河家暴，否则李夫人为何见到李长河就有些恐惧。 她提笔给田武回了信之后，就出门去了胭脂铺。 今日是培训第一天，她主要负责辅导赵老板培训。 赵老板这人一点就通，她看完手册，代清允再给她细说美容院日后的管理模式，她就能讲的有模有样。 至于让女工上手实操，胭脂铺的工匠还在研制各类护肤品，理论知识学完只能先学按摩。 虽不用将中医按摩学个十足十，但是针对客人的几个女工却要学的精细才行。 要让客人觉得这钱花得其所，花得值得。 一应女工听的津津有味，还会主动询问不懂的问题。 有些不会认字的，她们也会互帮互助的学习手册。 代清允倒是很满意她们的学习态度，让赵老板再多加巩固她们的理论知识。 一定要她们将所有理论消化好，之后考完试才能再进行下一步学习按摩。 她陪着赵老板培训几天后，就去美容院监工了。 她现在真的能理解什么叫忙的脚不沾地。 刚来美容院就发现了问题。 送来的木料有一批是被水泡过的。 郑鸿脸都黑了，大骂着工头赚这黑心钱。 那工头连忙否认，“哎哟我真没有，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哪里还有活干我又不蠢！” 工头气的直拍大腿。 代清允看了看地上的木料，沉着脸说道，“郑叔，这事马虎不得，一定要细心。” 如果不是工匠做的，那么，就是有人使坏了。 郑鸿郑重的点点头，“行，今天这事儿再不能有下一回。” 他又骂着工头快去将木料退回去，这事儿得找木料店要个说法才行。 郑鸿带着几个人便去了送货的木料店。 哪儿找的木料店也矢口否认，他们送来的木头绝对没问题。 这下郑鸿可犯了难，都说自己没干这事儿，难不成这批木料他们只能认下 －－－－－－题外话－－－－－－ 求票票啦，卑微作者在线求票票 70 第89章 培训 修建房子的工匠也不乐意了，当即要罢工，直说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 若是平白被冤枉，他们这些人没活干拿什么养家糊口 代清允便让郑鸿先将这批木料搁置好，日后都仔细一些，送来的任何东西都必须先验货再收。 总之美容院的工期不能延误，这事儿以后再说。 出了这事郑鸿虽然气急，但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只得万事小心。 代清允时不时还要去酒铺冰铺看看，又担心美容院的进度，还要思考如何同李夫人更进一步熟悉。 她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才行。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田武一早去了酒铺等代清允。 和他一起的还有林捕头。 代清允有些纳闷，这两人一大早找她能有什么事。 原本是想让她帮忙和李夫人套话的，但是效果甚微，田武也只当她的消息算是辅助。 主要还是靠他的人在查。 这一查就是一个月过去。 “田侍卫，林捕头，这一早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代清允直截了当的问道。 “嗯，之前人贩子被抓却一点消息不肯透露，后来死于牢中，现在我们查到，他们和你之前说的那群黑衣男子确实有关系。” 林捕头冷声说道，“而且，李长河家便是他们的据点。” “什么”代清允虽然也想过李长河和这事的关系匪浅，但是这会儿林捕头说出来，她还是惊讶了一番。 “那他背后之人” 田武笑了笑，“代姑娘很会抓重点，他背后之人，我们不能说，但是，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事告诉你。” 代清允抿了抿嘴唇，语气平淡，“给我下毒的便是李长河。” 田武和林捕头对视一眼，“是。” “也就是说，他背后的人我们都惹不起，而我这次也只能忍下来。” 代清允明亮的眼睛看向田武，脸上带着笑意，“田侍卫叫我来，不止要说这一件事。” 田武点点头，他没想到代清允这般通透。 “殿下来信，让你务必缄口刺客一事，否则，恐招来杀身之祸。” 代清允桌下的双手忍不住握紧，杀身之祸 到底是谁这般大的能耐，大皇子竟然也能怕了。 “我知道了，还请田侍卫替我多谢殿下。” 田武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那人，确实是他们惹不起的。 “今日我便要启程回京，往后有事可找林捕头帮忙。” 当初要不是他请示殿下让代姑娘来帮忙，她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对了，你要小心马家的那个马，马语嫣，她貌似做了不少小动作。” 田武心里有些愧疚，忍不住出言嘱咐，“美容院之前的木材便是她请了，咳咳，五皇子帮忙。” 代清允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笑了笑，“好，我知道了，多谢田侍卫。” “嗯，既如此我也不便多耽搁，林兄，代姑娘，多多保重。” 田侍卫拿起包袱朝二人抱拳，告辞离开。 林捕头站在窗前，肃然的脸上此刻看起来更加可怖。 代清允看了看他，“林捕头，可还有话要对我说” 林捕头听了皱着眉头看向代清允，“方才田兄说的你定要牢记，李家的事情，就此打住。” 代清允袖子里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好，我知道了。” 林捕头也算是知道这丫头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但是这事，他不得不多提醒，“万不可冲动。” 他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后来得到刘县令赏识做了捕头，娶妻生子，他才知道什么是安稳。 人就是这样，有了牵挂才知道什么是珍惜，他也算是和代家有来往，知道代家的不易，这事儿，他定不能让代清允一意孤行。 “你放心，我虽然年纪小，但我也知道这些事情，是我们惹不起的。” 代清允好似看穿他的心思，对他笑了笑，“今日酒铺送来新的果酒，带些回去给婶婶喝。” 代清允说完便下楼让李贵装了果酒，等会送给林捕头。 等林捕头走了，代清允坐在窗边发呆。 她想，自己本不愿搅入这些是非，如今却事事和她有关系，杀身之祸啊。 代清允喃喃自语，指尖忍不住有些发颤。 她不敢相信，若是因为自己，让代家人死于非命，这是多大的罪孽。 钱氏见她在窗边发呆许久，有些担心，“允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代清允回神看着钱氏担忧的样子，心跳快了许多，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二伯娘，我没事，就是在想美容院的事情，事情太多了，脑子都有些乱。” “你呀，也不知道这拼命的劲随了谁，每日都忙的看不着人影。” 钱氏絮絮叨叨的念着。 美容院的理论培训完毕，接下来就是考试了。 代清允一早到了培训地点，也就是赵老板家的院子，这些日子都是在这里培训。 赵老板穿的十分鲜艳，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今日便是大家考试的日子，这些时间学了这么久，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赵老板放心，我们肯定能过。” “是呢，每日我回家都要背上好久。” “我也是我也是。” 赵老板笑着看向代清允，“那咱们开始” 代清允点点头。 说是考试，其实就是她们俩在屋子里，女工一个一个进去，由她们出题，或是礼仪，或是卫生制度，更多是询问待客时突发情况该如何解决等等。 一直到下午，考试才完成。 两人顾不上吃饭，查看了记录册子，两人很是满意。 “还不错，全部合格。”赵老板伸了个懒腰，“我这么久可没白忙活，哎哟，我终于可以休息一阵了。” 代清允咧嘴一笑，她也没想到这些女工竟然全部考过了，不过接下来的按摩学习，还有考试，可就是回春堂的大夫来了。 到时候结果会如何，她可是有些忐忑。 虽然按摩这一块她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人的身体经络复杂，要学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辛苦赵姨了，等到大家学成之时，咱们一起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代清允又对大家扬了扬手里的记录手册，“恭喜大家，全部合格。” “合格了！合格了！” “太好了！” “阿姐，我也合格了！” “多些赵老板，多些代姑娘。” 三十个女工高兴的合不拢嘴，她们都是来自普通人家的女孩，有的刚嫁人，有的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如今看到希望，日后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起来。 “好啦，今日虽然合格了，但是接下来就是学习按摩，这一块你们可要好好学习，拔尖的那几个日后专门服务顾客，工钱也不一样，所以，大家还要多多努力才行。” 赵老板笑着让大家安静，“我和允儿对大家的期望很高哦，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代清允也笑着点点头。 “嗯，赵老板说的是，我们定会好好学。” “是呀，这样好的机会，我可要牢牢抓住。” “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女工休息两日之后，回春堂便每日派了三个大夫到赵家进行培训，按摩的确要难很多。 大夫让她们互相按摩，看了一圈下来，她们或是力道不够，或是位置不准，或是记不住穴位名字。 三个大夫颇为头痛。 代清允便给她们出了个主意，将每个穴位的名字写在纸条上先背熟。 再由大夫抽纸条，挨个询问此穴位在哪个部位。 不出七日，她们便能记熟。 毕竟在三十几个人面前答不上来实在是丢脸，再加上未来东家也在一旁看着，双重压力下，她们再记不住那可真的是趁早走人的好。 记住穴位的同时，代清允让她们缝制了一批重量相同的沙包，每日拿在手里举着，这样按摩时力道也能大大改善。 这两件事解决后，大夫们教起来也轻松许多。 女工们也渐渐对按摩熟练起来。 依旧是让赵老板时不时的盯着培训就行。 代清允则又去了美容院监工。 自从上一次得知木料的事情是马语嫣做的，代清允便多了个心眼，除了让大家收货时验货，更是让所有工匠签了协议。 若是背后搞什么小动作，那就只能公堂上见了。 这样做虽然简单粗暴得罪人，但是见效快。 郑鸿当时都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还是认同代清允的做法，毕竟修建美容院耗费不少银钱，他们夫妻和代清允的银子都快要空了。 美容院是一定不能出问题的。 代清允在美容院监工几日后，又去了定制一应用具的木匠铺子。 她定制的桌椅屏风等等和古代的差不多，只是花纹上多加了些改动。 浴桶和足浴桶则大不一样，古代的浴桶很浅，她定制的则是现代的那种大浴桶，整个人都可以泡进去。 足浴桶桶底镶嵌了脚底按摩器进去，泡脚的同时还可以按摩足底。 再就是美容床了，当初可是把木匠师傅给弄懵了，没见过这样的床，上边还要挖个洞 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还是连忙打了样给代清允看。 连着改动几次后，代清允才敲定了最后的美容床样品。 “代姑娘来了，瞧，刚好我们把这个，呃，棉签，对，棉签做了一盒出来，你看看行吗。” 一位木匠师傅看见代清允，笑呵呵的带着她到一旁，拿出一盒棉签。 70 第90章 回来了 代清允接过盒子，拿出一根棉签，和现代的棉签差不多，就是棉花松了一些，不过也能用。 看来这棉签还是要让绣坊的绣娘做才行。 “嗯，这样，王大叔，你们做这个棉签的棍子，上棉花我交给绣坊去做。” “行，这活就该让心细的人做才行，哈哈，瞧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做这一盒棉签可费了好些时间。” 王大叔听了连忙答应，虽然代姑娘是他们家的大客户，但是这棉签，属实是做的恼火，现在只是做木棍那还好。 “你要的屏风我们也做了十个，这会儿漆也干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大叔笑呵呵的看着代清允。 “行，那就劳烦大叔带路。”代清允笑着说道。 喜儿连忙跟上两人的脚步，木匠铺子到处都是木料，实在是难走。 几人到了后院，好几个小工正在忙活，看见王大叔进来，一一打了招呼又忙起来。 “代姑娘瞧，这一批便是美容院的屏风。”王大叔指着一旁十来个立好的屏风。 代清允上前细细打量着，王记木匠的手艺确实没话说，打磨平整，花纹清晰。 喜儿见了也有些喜欢这屏风，“小姐，这屏风和府城的相比都差不多呢。” “哈哈哈，这小女娃真会说话，咱们家的手艺不说比得过府城，但是在这封县，我说第二没人说第一。” 王大叔笑的合不拢嘴，夸人的话谁不爱听呢。 代清允笑了笑没说话，她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定的王记木匠。 “行，王大叔，那我们的东西可就劳烦您了。”代清允又细细查看了剩下的屏风，还算满意。 “客气客气，这些家具啥的交给我们王记，你放一百个心，到时候都给你拾掇好咯送过去。” 王大叔笑眯眯的摸了摸胡子。 看完家具，代清允主仆二人才回了宅子。 连轴转了许多天，今日能喘口气了，代清允回房就累的睡着了。 睡了一个半时辰才起来。 都已经是下午了。 “小姐你醒啦，外面有个客人等你好久了。”喜儿见代清允开门出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扫帚走了过去。 “客人”代清允伸了个懒腰，“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原本我是要叫你的，可是他听见你在休息便不让我们叫你。” 喜儿挠挠头，觉得那人有些奇怪，坐了快半个时辰。 代清允连忙去了前院，刚进大厅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 “秦舟” 代清允一喜，连忙跑了过去，“你何时回来的，也不提前同我说。” 三月不见，秦舟脸上多了沉稳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黑了些，瘦了些，也长高了很多。 秦舟转头看着代清允，皱着眉，声音有些沙哑，“你之前中毒了为何不告诉我。” 代清允脸上的笑容一滞，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没事了，我已经好了。” “那你和大皇子遇刺呢！”秦舟的声音重了些，又连忙压低，“你更不该自作聪明的帮着他做事！” 代清允紧抿着嘴唇，“你今日来是指责我还是来看我” “我是自作聪明，既然如此，秦公子还是早些回家歇着。” 代清允说完便快步回了院子，秦舟可真能气人，刚见面就指责她，还说什么她自作聪明。 这小屁孩也不想想，她在大皇子面前有的选吗！ 这些日子她本就压力极大，秦舟刚回来便这样气她！ 秦舟见代清允快步离开，紧绷着的身子也松下来，良久，他吐了口气。 刚才，是他语气重了些。 …… 第二日一早，秦舟的马车便停在代家门口。 代清允刚出门就和他碰了个正着。 代清允冷哼一声，带着喜儿就从旁边走了。 秦舟下车拉着她的袖子，语气温和，“昨日是我有错在先，我同你道歉。” 代清允偏过头，“你道歉” 她笑了笑，“这就不用了，秦公子舟车劳顿的，你还是回家多歇歇。” “允儿。” 秦舟看着眼前气鼓鼓的人儿，叹了口气，“昨日是我太着急，我得知你几次遇险，有些担心，说错了话，还请你莫生气。” 代清允啧啧两声，“我可受不起秦公子的道歉。” 忽的，她看见街对面马车上马语嫣和春桃正愤恨的看着自己，又改口说道，“这样，今日你同我一起，那我就原谅你。” 秦舟也发现了马语嫣，对她本就不喜，加上马家对允儿所做之事，这会儿又瞧见她跟着自己，心里更加厌烦。 “好。”秦舟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代清允。 于是乎，马车里，代清允秦舟和喜儿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喜儿十分尴尬，只知道眼前这位秦公子是秦家唯一的儿子。 昨日刚和小姐吵架，今日两人又同坐一辆马车，这气氛，当真是奇怪。 “呃，小姐，今日赵老板说除了测试，还请你过去试试女工们的手法。” 喜儿咽了咽口水，又说道，“她说这些日子女工们的手艺涨了不少呢。” “行，那等测试完咱们要享受享受。”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秦舟，“秦公子可有兴趣一起去” 秦舟想也没想的便点头答应。 然后又从一旁的小茶几上拿过一个锦盒，递给允儿，“这是我在外时买的。” 代清允接过盒子打开，是一枚手持铜镜，比寻常铜镜要清晰许多，这枚铜镜应该不便宜。 “这样好的铜镜，你应该送给秦伯母才对。” 秦舟看着她，语调温软，“我娘自然也有。” 代清允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想古人都这般不矜持么，还是说现在流行这样对女孩直白些。 喜儿坐在门边有些窘迫，虽然她年纪小，但也懂些男女之事，这秦公子分明对小姐很不一样呀。 她思量着等回了家还是要劝着些小姐，男女有别，不能和外男这般亲近。 代清允不知道喜儿的心思，手里把玩着铜镜，对秦舟的气闷消了许多。 又看见他眉眼有些倦怠，心下不忍。 “你昨日刚回来怎么不好好歇着，一大早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代清允语气寡淡，低头看着手里的铜镜。 “嗯，还有道歉。”秦舟又递给她一个果子，淡淡的说道。 “……” 代清允心里翻了个白眼，昨日说话痛快的很，这会儿倒是别来道歉呀。 很快，马车到了赵老板家停下。 “原来是允儿呀，我瞧着这马车，我还以为是哪家贵客来了呢。” 赵老板看见下来的允儿，笑着打招呼。 又看见秦舟下车，她怔了怔，连忙又说道，“还真是有贵客，这位是秦家公子，当真是俊朗好看。” “赵姨，今日我特意带秦公子来，让他也试试大家的按摩手艺。” 代清允笑吟吟的挽住赵老板手臂，看向秦舟。 秦舟拱手对赵老板微微见礼，赵老板连忙虚扶着，“秦公子客气，不需要这些礼数。” 开玩笑，秦舟行礼她哪里受的，且不说秦家有人在京城，单说秦家家业，赵家郑家加起来也只是秦家的零头呀。 “快请进，大伙这段时间十分勤奋，都是天不亮就来了，大夫还没到，她们便自己练习。” 代清允一边笑着和院儿里的女工打招呼，一边对赵老板说道，“还是因为赵姨管理的好。” “你呀。”赵老板笑呵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两人这时才发现秦舟并没有跟进来，而是站在院门口。 身后的大山脸色尴尬，院儿都是女眷，瞧着还有不少未婚女子，也难怪公子不进去了。 “秦舟，快进来呀。”代清允走过去，笑弯了腰，“你还以为我当真要你试试” 说罢代清允招手让他跟进来。 秦舟便面无表情的跟在她身后。 赵老板已经唤人泡好茶，上了点心瓜果。 招呼着秦舟快坐。 然后代清允便和她聊了起来。 无外乎都是美容院的事情。 两人聊了没多久，今日来授课的大夫也到了。 代清允便出去让大家自由组队，两人为一组，抽签决定此次测试的顺序。 三位大夫和代清允赵老板则在大厅的长桌前坐好，三位大夫面前都有一份女工名单，按照测试结果进行打分，这样也能看看大家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如何。 代清允和赵老板两人不参与打分，只旁观。 代清允原本还怕秦舟无聊，转头一看，这人不知道哪里拿来的书，正看的认真。 这次测试的内容简单，穴位名称以及功效。 两人一组，由大夫出题询问，每人回答五个问题，以及加上按摩手法。 第一组很快进来，两人报了名字，李蕊和李瑶，这是一对姐妹，然后一人坐在凳子上，另一人站在一旁。 中间的大夫站起来转过身指着后颈的位置，“这个地方。” 李蕊看清之后连忙行礼，“回张大夫，此处为风池穴。” 然后她将手指按在李瑶的后颈，“此穴位于后颈部，头骨下，按摩此处可达到提神醒脑，消除疲劳的作用。” 说罢她手上攒劲按摩起来。 张大夫摸着胡子，观察着她的按摩手法。 李蕊按摩完毕，三位大夫都点点头，看起来都比较满意。 然后又出了几题，李蕊都一一作答。 赵老板悄声在代清允耳边说道，“这李蕊姐妹，算是她们之中拔尖的，这会儿看起来果然不错。” 代清允点点头，“只希望后边的都能考过。” －－－－－－题外话－－－－－－ 谢谢香丽，维维，还有好几个书友每天都在投票票，|?v?v??) 70 第91章 新品 等测试完毕，已经到了中午，这一次测试，成绩最差的也都堪堪合格，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除了李蕊姐妹，还有几个女工表现都很出色，代清允让赵老板重点关注这几人。 三位大夫公布测试结果后，张大夫笑呵呵的看着大家，“各位学习不过月余，这样的成绩很是不错，不过依然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各位还需多加努力。” “张大夫说的是，接下来大家还要多努力才是。” 赵老板接过话，“往后你们的手艺便是我们美容院的招牌，切不可学了些皮毛便骄傲自满。” 女工们连忙答应，日后更加勤恳学习。 “今日测试辛苦几位大夫了，余下半日便休假，这么久大家也都辛苦了，回家休息半日，明日再接着上课。” 赵老板说完脸上带着笑意。 女工们听到还能休假半日，都高兴的同赵老板道谢。 待所有人散去，赵老板才回了大厅。 “方才给我按摩的那个叫，方，方琳儿，力道可真大，我肩膀这会儿还疼。” 代清允正龇牙咧嘴的让喜儿帮忙揉揉肩膀。 赵老板进来听见了噗嗤一声，“她先给我按了，也没个轻重的，换了你这小身板也不知道收收力气。” “这会儿也到了晌午，你们俩也留下来吃顿饭” 代清允正准备答应，一旁的秦舟放下手里的书，“不用了。” 代清允不解的看向秦舟。 “去酒铺。”秦舟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那赵姨我们先过去了。”代清允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问。 和赵老板告辞之后，马车向酒铺驶去。 到了酒铺，钱氏得知两人还没吃饭，亲自炒了菜送上楼。 代清允也让大山跟着喜儿下去吃饭。 “说，为何到这里来”代清允吃了几口菜，看向秦舟。 他到底还是年纪小了点，脸上写满了我有事。 秦舟抿了抿嘴唇，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告诉她。 又想了想，这事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知道了，也不必说。 “我得知给你下毒的，便是他。”秦舟目光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春风楼，眼里净是寒意。 代清允愣了愣，蹙眉，“你怎么知道的” 为何秦舟一回来便什么都知道，秦伯母应该不会告诉他才对，难道是秦伯父 也不对，大皇子遇刺一事，秦誉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断不可能告诉他。 “大皇子让你接近李夫人，便是想知道他背后……” “秦舟，此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起。”代清允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他。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们到底只是平民百姓，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参与的。” 秦舟拧着眉毛，看向代清允。 “你说的我都知道，正是因为这人他都不敢招惹，也特意叮嘱我这事就此作罢。”代清允给他倒了杯水，笑了笑，“眼下我们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 “对了，冰窖的冰都要没了，你回来的及时，待会咱们再去一品来。” 秦舟见她岔开话题，也不再多说，他按了按左手腕的伤口，眼底一片阴霾。 还是自己太弱，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还想护着想护之人。 秦舟默默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代清允察觉他的情绪，也不多问，顾自和他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秦舟还需要成长，就好像二郎做生意一样，一开始懵懵懂懂的摸索，到现在他已经可以独立做生意，还能游刃有余的和客人商户打交道，期间他不仅仅要学会吃亏，更需要时间来磨练。 吃过饭，代清允见他有些晃神，便让他回家休息，见他想拒绝，又说道。 “往后有的是时间出来，你先回家好好休息。” 代清允催促着他快上马车，又对大山说道，“看好你家公子，快些回府去。” 大山连忙应声答应。 秦舟掀开车帘，看着站在车旁的允儿，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往后有事记得同我说。” 代清允看他这般严肃，莞尔一笑，“以后有的是让你帮忙的，到时候你别拒绝就行。” …… 送走秦舟，代清允去了后院，她按了按太阳穴，有些郁闷。 她也不想就这样放过李长河，但是，家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她并不想让秦舟插手这些事情。 毕竟秦家特殊，他的姑姑也有一位皇子，这些事情连起来，乱七八糟的，若是连累秦家那就不好了。 代家如今如履薄冰，所有希望都在大郎三郎身上，也不知道他们考试结果如何。 算算日子，他们应该也在回家路上了。 代清允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 原本她计划着，自己这副身子还小，有的是时间让代家东山再起，现在却觉得太过束缚。 下午，她去了一品来。 二郎见她来了，和她说起一品来接下来的生意思路。 因为冰窖的存冰快没了，已经进入秋季，天气会慢慢冷起来，一品来也要将冷饮换成热饮。 “除了可以将奶茶加热之外，还有现煮的花茶，还可以再加上红枣姜茶这样的茶饮，冬日对女孩身子好。” 二郎将这几天他们想的新品递给代清允。 代清依也笑着说道，“还有好几种，都是我们一起想的。” 代清允看着他们写的新品名称和配料，满意的点点头。 饮品店的材料也算多，要的就是这样多想多试，才会做出不同的新品。 “还可以再加上些小吃。”代清允笑着看向他们，“依儿姐，还记得之前我在家给你们做的薯条，炸鸡吗” 代清依连忙点头，“记得记得！” “夏日炎热，卖这些炸物不太合适，东西也放不住，冬日正好，小吃饮品搭配着卖，也不会显得单调。” 代清允看向花姨几人，“你们觉得呢” “这，我虽然没吃过小姐说的东西，但是听起来还不错。” 翠婶笑呵呵的说道。 “这个不必担心，我写了做法交给你们，你们弄出来就行。” 代清允让喜儿去拿纸笔。 一边写一边让翠婶和依儿留下来听。 小吃就写了几样，薯条，炸牛奶，鸡块，炸鸡翅，地瓜条。 这几样做法简单，原材料也都便宜，很适合她们来做。 代清允只能给她们开个新思路，至于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想。 就像这一次为冬季上新品做准备，她们也做的不错。 写完单子，翠婶也听的入迷，“这些做法真是新奇，以前怎么没人弄来卖呢。” 二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木托盘，“允儿之前在家就经常做来给我们吃，想来也有人这样做过，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代清依也跟着说道，“是呀，往日在家吃这些，我们也没想到可以拿来卖呢。” “允儿，这法子真好，翠婶，小厨房不是还有一只晚饭吃的鸡吗，我们去做了炸鸡试试。” 代清依说着说着就撸起袖子要去厨房，看得出来她对吃的东西很有兴趣了。 看着两人进了小厨房，二郎对代清允说道，“三妹也好久没回家，她现在越来越着迷做这些，这段时间她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饮品来。” “既然依儿姐喜欢这些，奶奶她们也没说什么，便由着她呗。” 代清允笑了笑，“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去，要不明日我们一起回去住几天” 二郎看了看店里的客人，也点点头，“行，这几日客人慢慢少了，翠婶她们也忙得过来。” …… 晚饭吃的依儿和翠婶做的炸鸡和薯条。 味道做的也将就，只是炸鸡还差了些火候。 “还好花姨还做了几样菜，不然你们怕是要饿肚子了。” 代清依脸颊微红，有些尴尬的说道，“翠婶，咱们的技术还需多练呀。” “不着急，还有时间，等咱们回来再练。”二郎哈哈一笑，“明日我们回家几日，店里一切照旧就行，有什么事翠婶兰婶去找秦夫人就行。” 翠婶兰婶点点头。 “你们几个也是挺久没回家了，老太太估计也想你们的紧。”花姨笑呵呵的说道。 “对了，快要冷起来了，我给老太太老爷子做的护膝，也帮我带回去。” 花姨去房间拿了两副护膝递给二郎。 “花姨有心了，你的手艺这样好，爷奶他们见了肯定喜欢。” 代清允摸了摸护膝，啧啧夸赞。 花姨买这料子肯定花了不少钱，针脚也好。 “空了我也给你们做些手套，天晚了，你们回宅子注意些。” 花姨又点了灯笼递给他们。 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这才关好大门。 兄妹几人回了宅子，钱氏得知他们要回石头村，也想跟着去，又放心不下铺子。 就让二郎他们回来时跟林氏说一声，带上蓉儿。 三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明日等牛叔来送货，就跟着一起回去。 代清允让喜儿留在县里不必跟着她回村。 大伯现在本就对她心存不满，这会儿回去她还带着小丫鬟，全家也就老太太有个丫鬟，他见了指不定会说什么。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带喜儿为妙。 “二郎，这次回家，你要护着些允儿，你爹那个人，你也知道，不是二伯母要在背后议论，你爹知道允儿开铺子，已经闹过一次，让他看见允儿，指不定还会说什么。” 钱氏有些不放心，叮嘱着二郎。 二郎听了也有些无奈，“二伯母放心，我爹要是犯浑，还有奶奶在呢，他不敢。” 代清允和依儿对视一眼，都撇撇嘴。 70 第92章 算账 第二日，牛叔送冰和酒铺的货到县里来，代清允三兄妹便跟着回了石头村。 现在天气不太热了，赶路也不再像往常一样难受，代清允干脆将车帘打开，询问着牛叔两人家中近况。 “回四小姐，一切都好，果园的果树养的很好，明年便能正常结果了。” 牛叔驾着车，一边回答。 “酒坊那边二爷三爷管着，也都顺当。” 代清允点点头，家中无事就好，就怕大伯蒙了心，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儿来。 她微微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袖子里的信件。 这是昨晚收到的，林峰夫妇来信说他们家酒坊酒铺一切顺利，再有半年便能回本。 “二哥，你说，大伯他。”代清允犹豫的看向二郎，代家现在一切都上了轨道，她本想着一房负责一样产业，这样也公平。 林氏二人也不会有异议，但是，很明显，大房夫妻本性难改，根本不会满足于一时的好处。 二郎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担心，我爹不会那般糊涂。” “允儿，放心。”代清依也拉着她的手，温柔的说道，“一切都有奶奶同爷爷做主呢。” 代清允点点头，笑了笑。 牛叔这时在车辕上有些欲言又止，频频回头看向她们。 “牛叔，有什么事你说。”代清允很难不注意到他的动作，便开口询问。 “四小姐……”牛叔回头看了看她们，又低下头。 “唉，原本老太太让我们瞒着你们，但这会也瞒不住了，大爷前些日子也不知怎的，许是在外听了什么，回家就发了脾气，和四爷动了手，四爷旧伤复发，已经躺了好些天了。” 牛叔轻声说着，他倒不是想告密，而是觉得这会儿他说了，也好过等会到家，四小姐几人一头雾水的好。 四小姐这人脾气他是知道的，怕是会和大爷对上。 这会儿提前知道，到家了火气也会降一些。 “四小姐，您别担心，四爷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牛叔连忙又接上话。 “牛叔，你说的可是真的”二郎和代清玉错愕不已，万万没想到大伯竟然还动了手。 四伯的伤他们都是知道的，当初险些没了命。 本来一直都是小心养着，重活都做不了几件，大伯竟然这般下狠手！ “牛叔没有说谎的道理。”代清允眸子里水光清冽，嘴唇轻启，“看来，大伯这是对我很不满了。” 她嗤笑着看向马车行驶的前方。 二郎既错愕又羞愧，“允儿，这事，我回家定问清我爹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问的，他既然做得出这些事，那就是他一早想好的，否则，他的性子，怎么还会动手” 代清允将袖子里的信件捏成一团，呵，亏的她还想着为他们计划！ 这样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代清依皱着眉看向允儿，“这事还是等回家问清楚才好，允儿，你先别急。” 代清允闭着眼，趴在小茶几上。 二郎坐在一旁，脸色难看。 牛叔叹了口气，他很是矛盾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这事，又有些无奈，若等四小姐回家才知道这事，怕是要发好大的火，还是提前说了才好。 …… 马车比牛车速度快些，提前了半个时辰到石头村。 代清允一下车就去了四房的房间。 李氏正端着药给代之孝喂药，旁边小床上小五郎正在睡午觉。 房门突然被打开，夫妻两人都吓了一跳。 一看见是允儿，两人想掩饰都来不及了。 “允，允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李氏将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脸上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允儿啊，那是你娘给我熬的补药，我这两天有些咳嗽，咳咳。” 代之孝慌忙坐起身，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痛不已，又连忙换上笑容看着允儿。 代清允看着他们慌乱掩饰的样子，红了眼眶，“女儿要是再不回来，你们怕是要被人欺压死了！” 说罢，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因为她看见代之孝的伤口又流出血来，染红了衣布。 “娘，爹流血了。”代清允连忙上前扶着代之孝躺下。 李氏被这血吓到，连忙从柜子里拿了新的布条和药，拆掉染红的绷带，一片鲜红。 李氏麻利的清洗伤口上了药，缠上布条，这才止住血。 代清允看着她满手鲜血，咬紧牙齿，声音有些颤抖，“爹，娘，这当真是代之礼做的” “允儿，不许无礼，那是你大伯。”代之孝躺着床上，脸色苍白。 李氏背过身，擦掉眼泪，又清洗了手上的血迹。 她走到代清允身边，“允儿，既然你知道了，娘也不瞒着你，听爹娘的，这事有你奶处理，你别插手。” “……大伯” 代清允嗤笑，小小的身子忍不住发抖，“爹娘，你们能忍，我不能忍！” “你们当他是手足，他呢！明知道你腹部有伤，偏偏就打这里，他安的什么心。” 代清允擦掉眼泪，她知道李氏两人无外乎就是不想伤了一家和气，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 但是她做不到。 代清允打开门，就看到代家其他人，除了代之礼不在，都在院子里看向她， “允儿，你爹他怎么样了”林氏说话有些咳嗽，精神也不大好，孙氏搀扶着她走了过来。 “奶，你身体怎么这般差”代清允一惊，连忙扶着林氏另外一只手。 “我，咳咳，我没事。”林氏说句话便大喘气，孙氏连忙说道，“允儿，老太太这会儿受不得风，先扶她回屋子里去。” 进了堂屋坐下，林氏喝了碗药，才有了精神。 代清允看向孙氏几人，“二伯三伯，你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丫头，你，唉。”代之义说了半句，又看向林氏，“娘，这事还是同她们说了，瞒不住的。” 林氏闭了闭眼，看向代清允，“允儿过来。” 代清允坐在她身侧，林氏才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爹受伤，我们已经罚了你大伯。” “既然奶奶不愿意说，那玉儿姐，你来说。”代冷着脸，抽出自己的双手，站起身看向右边的代清玉。 “如果你们都不愿意说，那我便去找代之礼问清楚。” 代清允说罢，抬脚就要往外走。 “允儿！” 代清玉喊了一声，“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代清允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代清玉，“那就劳烦玉儿姐了。” 钱氏带宏婶一家第一天，原本都好好的，第二日她们要回封县时，代之礼从外面回来，逼问钱氏代清允是否要开新铺子。 还是一家极大的铺子，花费的钱财极大，钱氏没有否认，同大家说了允儿是和赵老板合作。 代之礼便问钱氏是不是和代清允联手做假账，挪用酒铺的营收，否则代清允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同人合作 钱氏不想和他多说，骂了他一句无赖便带着宏婶一家回县。 代之礼见钱氏走了，他好像鬼迷了心窍，不听林氏的呵斥，质问李氏夫妇，是不是代清允将家中营收挪用了，好为自己开私产！ 林氏气急，随手拿了茶壶砸了代之礼。 没想到代之礼失心疯似的，想要对林氏动手。 当时家中只有代之孝一个男丁在，他连忙上前推开代之礼。 家中也只有玉儿，蓉儿和孙氏李氏几人在，李氏见情况不对，让蓉儿两姐妹去喊二房三房回来。 哪儿想到代之礼竟然伸手打了李氏。 代之孝想也没想的冲过去揍了他一拳，这一下，两人便扭打起来。 平日里他也只是好吃懒做的到处逛逛，见打不赢代之孝，便下了狠手，直接伤了代之孝的旧伤。 等老二老三两人赶回来，代之孝已经流了许多血。 林氏也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再等到代老爷子收到信匆忙回来，大夫也刚看完代之孝伤势，好在没有伤极肺腑，只是这一次的伤，必须要静养一两年才行了。 代之礼也被老二老三两人捆了丢在堂屋里。 代老爷子当晚就打的代之礼半死，又把他丢在柴房关了好几天，不给吃不给喝。 也就是这两天见他不行了，才让玉儿送了饭菜喂他。 代清玉说完，眼泪流个不停，“允儿，是我爹对不住四伯，对不起。” 二郎和依儿两人听完整个人都傻了，不敢置信的看向玉儿。 “玉儿，你说的，真的是我们爹”二郎抱着头。 从小到大，他们几兄弟都是老爷子亲自带着教养，他爹虽然混不吝，扶不起来，但也算是个好儿子，好父亲。 这一次竟然险些动手打了奶奶，还伤了他的亲手足！ 林氏咳嗽着，双眼有些浑浊，“允儿，你别恼了我，你大伯已经挨了罚，这事不能闹大，否则，” “否则对代家声誉不好，对大哥三个仕途有影响，我知道。” 代清允握紧双手，整个人紧绷着，看向屋里众人，“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对。” “四妹……”代清玉上前，想拉住她的手，却被躲开。 代清允轻笑一声，扫了他们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让代之礼出来，我们算一笔账！” 70 第93章 中举 “允儿！你要做什么！”李氏从房里跑出来，拉着她的胳膊，“跟娘回房间去。” 代清允冷着脸，固执的站在原地，看向林氏，“奶奶，你们放心，我决不会闹，定会以代家颜面为主。” “代清允，这事儿已经过去，你不可这般胡闹！”李氏有些气急，喊着她的名字。 “我没有胡闹，我只想和代之礼算一笔账。” 代清允挣开李氏的双手。 “老太太，老太太，我们回来了！中了中了，大少爷和三少爷都中了举人！” 此时，门外李贵推门跑来进来，一脸喜色的喊着，丝毫没有察觉大家的异样。 堂屋众人听了先是一喜，又看向林氏。 “快去接一接他们，快去。”林氏脸上也止不住笑意，让大家出去。 大家也松了口气，好在大郎几人回来的及时，带来了好消息。 不一会儿堂屋里只剩下代清允母女俩，和二郎玉儿，还有林氏。 代清允顾自坐在最尾端的椅子上，看来今日，真是巧了。 林氏叹了口气，“玉儿你俩也去迎一迎。” “玉儿去就行，我在这儿等着。”二郎站着原地，目光担忧的看向允儿。 “允儿，乖，先和娘回房去。”李氏额头出了些薄汗，她现在越来越拿不准女儿的性格，有些担心等会…… 代清允拿了桌上的点心慢慢吃着，“娘，难不成我在你心里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么。” 李氏无奈，又看向林氏，“娘，这。” “罢了，允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林氏听见屋外热闹的声音，站起来，走到允儿跟前。 “这事儿咱们容后再说，不会让你爹受了委屈。” 代清允也站起身看向院子里，轻声问道，“奶，那你不委屈么。” 她气恼，代之礼不分青红皂白逼问钱氏不说，还冤枉她们，还想对林氏动手，再就是伤了她爹。 古人最讲孝道，但代家也顾及大郎三郎的仕途，林氏险些被儿子动手，她也能忍，为的就是保住代家的声誉。 但是她更气恼，所有人都知道代之礼有错在先，今日却都想来劝她就此作罢，李氏劝，林氏也劝。 道德绑架，她上辈子见过太多了。 林氏对她摇摇头，微微叹气。 不一会儿，大郎三郎两人被大家簇拥着进了院里。 所有人都笑着道喜，嘴里的好话跟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 钱氏也跟着回来了，她和赵氏两人脸上笑的很是灿烂。 “玉儿，哎哟，你爹呢，你大哥中举这样大的好事怎么不见人。” 赵氏笑的合不拢嘴，拉着大郎走进堂屋。 “娘，媳妇给您道喜了，您两个孙子，都中举了！” 钱氏也拉着三郎进来，眉开眼笑的。 大郎三郎两人也都笑着给林氏跪下磕头请安。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林氏一手拉着一个，让他们快些起来。 “派人去通知你爹了没。”林氏看向老二，“今晚上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已经让人去了，呵呵。”代之义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起了两层。 院子里都是来道喜的村民，林氏忙让孙氏李氏去取了铜钱，两个孙子中举，是要撒一撒喜钱的。 于是乎众人又都聚在门外去抢喜钱了。 屋里安静下来，赵氏还在乐呵呵的和林氏说这这些天的事情。 钱氏已经发现了允儿和二郎几人脸色不对。 她拉着蓉儿到屋外询问发生了什么，等蓉儿简单说过之后，钱氏叹了口气。 又回了堂屋，“允儿快过来，你大哥三哥今日能中举，也多亏了你。” 钱氏笑着招呼代清允过去。 代清允走过去，对两个哥哥笑着道了喜，“二伯娘这话说的太客气，一家人嘛，两个哥哥中举，允儿高兴的很。” 大郎却摇摇头，笑的温润，“是该谢谢允儿的，家里如今这般富裕，多亏了你想了许多法子。” “四妹，大哥说得对，我们理该道谢的。”三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代清允莞尔一笑，玩味的说道，“大哥三哥太客气了。” 屋里其他人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变，特别是玉儿，身子有些晃，赵氏在一旁扶了一把。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你大哥有喜事还这般发神，对了，你爹呢，这么半天也不见他。” 赵氏奇怪的看向屋里，愣是没看见代之礼的身影。 “娘，爹有事不在。”玉儿咬唇，轻声说道。 不知情的几人也没在意，都和家人谈论这这件喜事。 李氏匆忙撒了喜钱，回来就拉着代清允回屋去。 这一次代清允没挣扎，由着李氏带她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代老爷子也回来了，大家商议着要办一次宴席。 毕竟两个孙子都中举，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众人讨论的起劲，赵氏这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礼怎么还没回来，办什么事去了，都这么晚了。”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熄了声。 赵氏被大家的反应吓了一跳，脸色一白，“之礼不会出了什么事，爹娘，你们别吓我。” 她见林氏两人脸色不太好，慌忙看向玉儿和二郎，她猛地站起来，“到底怎么了，你们快说呀！” 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赵氏越想越害怕，脑海里已经演了一边代之礼出事的各种情节。 “娘，你别急。”大郎起身安抚着她坐下。 “爷，奶，我爹他怎么了”大郎脸上带着紧张，他见众人的脸色，也以为他爹真的出了什么事。 “唉。”代老爷子叹了口气。 “这个混账能有什么事，活的好好的。” 代老爷子气恼的说道，“老二，你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代之义犹豫的看向林氏，见她点点头，这才说了起来。 顾及今日有喜事，代之义说的简略，但还是让大郎几人知道了，代之礼无故发火在先，动手打人在后。 已然犯了不孝之罪。 大郎听完脸色铁青，难怪，难怪今日不见四伯身影，难怪允儿看起来和平日不一样。 “什么，这这这。”赵氏先是一惊，又不满的说道，“爹娘，既然已经关了之礼这么久，今日为何还不放他出来。” “他也挨了打受了罚，这事就过去了。” 林氏冷眼看着赵氏，又对大郎说道，“你爹的事情不必管，你们只需好好温书学习。” “不，我爹这般无理，孙儿自该代为受罚。”大郎起身又跪下。 代清玉和二郎也连忙跟着跪在林氏两人面前。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赵氏简直气昏了头，“这事儿你爹有什么错！四房藏私本就是他们不对，你们跪什么跪，给我起来！” “你闹什么闹，给我滚出去。”林氏拍了拍桌子，怒视着赵氏，“你竟还没几个孩子懂事了。” 赵氏还沉浸在自己儿子中举的喜悦中，连忙大声反驳到，“娘，你这话好没道理，我怎么不懂事了，之礼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儿子这样大的喜事他都不能出来看看吗！” “你给我跪下！”代老爷子拧着眉，声音有些怒意，“你娘说话照做就是，容的你放肆！” 赵氏见老爷子发了火，身子一抖，她这会儿才清醒一些，自己刚才竟然怼了自己婆婆…… 她连忙跪了下去，却不敢再说话了。 “老二，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我带过来。” 代老爷子板着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几人，又转头扶着咳嗽的林氏。 “你先回屋去歇着。” 林氏摇摇头，又说道，“趁着这会儿一家子都在，是该说说这事儿。” “让老四一家过来。” 孙氏连忙应声去四房叫李氏几人。 代清允一点不意外，就算她今天不想说这事儿，但是有赵氏在，也会闹开。 “允儿，等会你说话客气些，毕竟今日是大郎三郎的喜事，别闹太僵。” 李氏微微叹气，拉着她的手，代之孝躺在床上起不来，也只有她娘俩去堂屋了。 堂屋里，林氏让李云把四郎和顾然两个小的带回房间去。 代之礼也被代之义扶着到了堂屋。 他被关了许多天，身体挨了打又没有力气，这会儿虚弱的不行。 整个人也乱糟糟的，散发着异味。 赵氏瞧见自己丈夫这般情景，连忙起身过去扶着。 “之礼，这，娘，你们也狠心，之礼怎么都这样了！” 大郎也有些震惊，但又想到他爹所做之事，一言不发的跪着。 代之礼原本还有些晕乎，看清面前几月不见的赵氏后，喊道，“大郎呢，大郎回来了没。” “回来了，回来了，儿子中举了！”赵氏心疼的给他擦脸，理头发。 “既然过来了，就跪下。”代老爷子冷声说道。 代之礼听见他爹的声音，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声响其他人听了都有些腿疼。 赵氏也连忙跪在一旁。 代清允和李氏也进了堂屋，她看着屋里跪了一片，有些好笑。 “爹娘，之孝今日伤口崩开，流了许多血，身子下不了床。”李氏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轻声说着。 她是个知进退的人，既然现在爹娘要当着大郎几人来说这事，那她也不必帮着掩饰，只需说说实情就行。 “嗯，老四伤口要是不见好，就去县里找冯大夫。”林氏抬手让她坐下，又看向中间跪着的代之礼。 “这就是你干得好事，你弟弟差点被你打死！” 70 第94章 分产 “娘，我错了，儿子错了。”代之礼后悔的要命，连滚带爬的跪在林氏脚下，哭喊着。 林氏自嘲的说道，“你可真是我养的好儿子，你错在哪里错在想对我动手吗！” 代之礼连忙对她磕头，嘴里不停说着，“娘，是我混蛋，是我猪油蒙了心，我的错，我的错，您打我骂我。” 赵氏在一旁都傻眼了，她没想到代之礼竟然真的想动手打娘。 代老爷子起身踢开代之礼，冷眼看着他，“自古以来，孝字为天，你这样的儿子，不认也罢！” “爹，不可以不可以，大郎刚中举，要是外人知道这事，他还怎么入仕途呀。” 赵氏一听连忙哭了起来。 代清允在一旁勾起嘴角，终于说道重点了，大郎三郎的前程就是代家的软肋。 “娘！爹犯了滔天大祸，我的前程不重要！”大郎紧绷着身子，看向爹娘，“既然爹做错事，什么的后果我们都理该受着。” “你你你，”赵氏被儿子气的说不出话，她又看向二房，“那三郎呢，连累的可还有三郎，还有家中其他孩子！” “难不成就因为这事儿，大郎三郎的仕途没了，几个孩子也不能嫁娶” 赵氏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又扶起代之礼。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因为四房有错在先！” 代之礼一听也连忙点头，“要不是我听见别人说四房在县里开铺子，我们一家人都还蒙在鼓里呢！” “娘，我当时也是气昏了头，我怎么敢对您动手，都是四房藏私在先！都是因为他们！” 夫妻两人一番话听的在场的人都纷纷咂舌，钱氏呵呵一笑，“大哥这话说的，那你呢，先前冤枉我做假账这事怎么说” “还有大嫂，你拿着大郎三郎的前程来要挟我们，是何居心” 赵氏一噎，没想到钱氏竟然敢反驳她了，看来在县里呆了几天还真是养胆子啊！ “大嫂这话也是在要挟爹娘了”代之义连忙接上媳妇儿的话，他最不乐意听的就是赵氏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摆明就是想为大哥开脱！ 孙氏也在一旁搂着依儿，有些气愤的看着赵氏。 “行了，都闭嘴。”代老爷子看向李氏母女，“之孝旧伤复发，都是因为这不孝子，老四媳妇，你只管好好服侍老四，既然大夫都说老四身子要养两年，那么老四管的事都交给大房做。” “你们除了要做好家中一切事务，你们的月银也都扣了。” 代老爷子看着代之礼，又说道，“地里的活，也都交给你。” 赵氏两人一听都愣住了，没钱不说，还要包揽这么多事情，这不是要累死他们吗！ “不行，我不同意！”赵氏豁出去了，怎么说她儿子现在也是举人老爷，她就不信了老爷子会拿她怎么样。 林氏刚想开口骂她，代清允却站了起来。 “我也不同意。” 大家被她说的一愣，老爷子罚大房，允儿为何还不愿意，她刚回来时不就是想要个说法吗！ “允儿，你这是何意”林氏皱眉，直接略过赵氏，看着代清允。 代清允笑了笑，就这惩罚，未免太轻，她当然不愿意。 “刚才他们口口声声说我们四房藏私，既然大伯二人对我这般不满，那今日我们就敞开了说。” 代清允看向赵氏二人，笑着问道，“大伯大伯娘，你们觉得如何” 赵氏心里一紧，又来了，代清允这笑容，准没好事。 “藏私本就不对，难道我还说错了”赵氏梗着脖子，“这可是婆婆亲口说的，所有营收都该归于公中！” 代清允笑容不变，“对，我并不否认在一点。” “不过我想问问，代家能有现在的产业，是因为谁” “方才大哥三哥才说过的话，你们不会忘了。” “至于我和赵老板合作的银钱，那是我给她出注意赚钱，她分我的，这钱就算我拿着也没有什么不对！” 代清允顿了顿，“其他所有营收我们四房没有贪过一文钱！倒是大伯，怕是贪了不少，呵呵。” 代之礼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手指发抖的指着她，“你这丫头，满口胡言！” 李氏站在允儿身前，不解的看着他，“大哥，允儿有那一句说的是胡话是说你贪钱那一句吗” “你！”代之礼身子本就又饿又疼，浑身无力，这会儿被气的倒在赵氏身侧。 赵氏也气的说不出话来。 代清允看向林氏和代老爷子，“既然大伯二人都觉得我说的没错，那么爷奶你们觉得呢” “嗯，所有营收我都有数，允儿没有说谎，至于赵老板给允儿的，那是她应得的，你们要是有那本事让别人给你钱，我也没话说。” 林氏对她点点头，又看向大房二人，“你们还有话说吗” 赵氏连忙摇头，林氏明摆着偏袒代清允，她还能说什么 “允儿，你刚才说不同意，那你可有什么主意”代老爷子摸着胡子，轻声询问代清允，他对这个孙女，始终说不了半句重话。 代清允对两位老人先是行礼，才说道，“我想分产。” “分产”大家都愣了，“这是何意” 赵氏眼睛一转，尖叫道，“好哇，你这丫头，你是想分家！你个不孝子孙！” 李氏也是一惊，“允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分产，听起来和分家没有什么两样。 父母在不分家，若是传了出去，那可是要被大家戳脊梁骨的啊！ “四丫头，不可胡说！”钱氏连忙上前拉着代清允，“你知不知道分家意味着什么！” 二郎也着急的连忙起身，重新跪在林氏二老面前，“爷，奶，您二位千万别生气，允儿只是一时生气，她并不是想分家！” 赵氏正得意自己抓住代清允的把柄，就看见二郎跪着替她说话，气的不行，“代明武，你做什么！” 代老爷子和林氏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允儿这话何意，从未听过什么叫分产 “行了，你们先别吵，允儿你说，这分产是是什么意思。” 林氏蹙眉看着这个小孙女，她偏爱允儿不假，但是也不会没有底线的宠爱。 代清允示意李氏和钱氏别急，对林氏说道，“奶，我说的分产并不是分家。” “家中长辈俱在，我怎敢提分家。” “分产的意思是，现在家中的产业营收依然归公中，但是日后公中出钱置办的任何产业都归家里，往后家中发的月银，宴请，嫁娶添妆，我们都不能插手。” “而我们用手中的银钱置办的私产，做的生意，赚得的营收则不归公中所管，其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这就是我说的分产，爷，奶，你们觉得如何” 代清允说完笑着看向林氏二人，打蛇打七寸，既然大房见不得她赚钱，那她偏要赚给他们看。 而且她所提的，并没有占家里一分便宜，果园，酒坊，肥皂坊，酒铺，冰窖，一品来，随便提一个出来那都是能赚不少钱。 她偏偏都不要，这样公平公正的分产，她就不信还有谁能有二话 “也就是说，往后我们自己用存银做生意赚的钱都归自己了” 代清依第一个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她日后也可以做生意了，那他们三房也能有底气了。 只是这事儿，还要林氏二老拍板才行。 她期待的看向林氏和代老爷子。 其他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自己赚的钱不用归公中，这可太好了！ 林氏一看大家都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都想分产呢。 她看向代老爷子，“你觉得如何” 代老爷子沉吟片刻，刚想说话，赵氏又抢着说道，“爹娘，她这意思明摆着想把四房摘出去呀！她主意多能赚钱，就是变相的想分家！” 赵氏气的不行，原本她还记着代清允的好，先是救了玉儿，这次大郎中举，也是因为她赚钱，大郎才能顺利去考试。 结果今天刚回来就给她当头一棒，于是她又想起之前代清允种种，心里记得那点好早就忘的干干净净了！ 代之礼也强撑着，有气无力的说道，“爹娘，她才是，她才是不孝子孙，不能听她的！” 这时，代之孝竟然杵着拐杖来了堂屋，“之孝，你为何不好好躺着！” 李氏一惊，忙过去扶着他，代清允也站在一侧扶着。 “你身子不好，来这里做什么。”林氏担忧的说道，“快坐下。” “爹娘，儿子来是想说，允儿说的分产，我已经听到了，儿子觉得可行。” 代之孝为了不扯到伤口，坐姿别扭，额头上出了些汗水，他喘着气，看向林氏和代老爷子。 “自从我们来了这里，允儿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代家，可现在既然大哥大嫂觉得允儿有二心，那么以后大家全凭本事挣钱的好。” 代之孝一向老实敦厚，这番话可是让大家都有些吃惊。 代清允却觉得感动，她就知道，爹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代老爷子皱着眉，眼神看向地上的赵氏二人，“方才我说的你们依然照做，至于允儿所说，我倒是觉得可行。” “往后，你们自己挣得钱，不管多少，我和你们娘，都不过问，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若是谁做了让代家蒙羞之事，我定不会轻饶。” 林氏也说道，“今日大郎三郎中举，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这事儿既然已经说定，日后谁敢再拿出来说，可不是今天这样轻易放过了。” 赵氏和代之礼心里有恨却也不敢再说。 70 第95章 亲事 林氏又看向大郎几兄妹，“都起来别跪着了，大郎，你觉得分产此事可有不妥之处” 大郎起身弯腰行礼，他声音有些低沉，“孙儿并无异意。” 林氏点点头，对明文这个孙子她最是满意，往后也完全能撑起代家。 “好，明天选个吉日，宴请宾客，大郎三郎中举，也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林氏说完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代老爷子担心她的身子，挥手让大伙散去，两路口回了房间休息。 李氏和代清允搀扶着代之孝出了堂屋，刚打开房门，赵氏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当真是看不出来，你们四房还有这样大的本事！” “好一个分产，呵，你会赚钱又如何，我家大郎如今已是举人，往后还有天大的富贵等着我们，你们日后可千万别来巴结！” 代清允转身看着赵氏那张刻薄的嘴脸，冷冷一笑，“是吗，你既然想大哥仕途顺利，那侄女也劝你一句，可千万别再做什么腌臜手段，免得连累大哥。” 赵氏将代之礼靠在大郎二郎身上，作势就要上前打代清允，“你个臭丫头，敢顶撞长辈，看我不打你！” “娘！”“娘你住手！” 李氏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难看，“大嫂是忘了刚才爹娘说的话了么，你想打允儿，问过我没有” 代清玉也慌忙抱住赵氏，将她往后拉了几步。 “娘，你这是做什么，今日本就是爹错了，你为何总是怨允儿” 赵氏推开代清玉，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你娘！你和她才相处几天就这般维护她，给老娘滚！” 赵氏已经气昏了头，双目又怒瞪着二郎，“还有你！你要是觉得和代清允关系好，那便唤他们四房叫爹娘，我权当没生过你们这些白眼狼！” 说罢，赵氏扶起代之礼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二郎抱着被打的玉儿，一脸心疼，“玉儿，你没事。” 代清玉第一次被赵氏打，她低着头，左脸的碎发挂在脸上，她伸手捂住脸颊，推开二郎，默默的回了房间。 瞧见这一幕的代家人都默默回房关好门。 大郎对李氏拱手弯腰，“四伯娘，对不住，我娘她……” “你这是做什么，同我们还这般客气。”李氏忙扶起大郎，叹了口气，“大郎，我们长辈的事情，你不需要承担什么，你们和允儿，依然是亲兄妹。” 大郎只感觉如鲠在喉，张了张嘴唇，什么也说说不出来，今日的事情，他实在觉得羞愧，但是犯错之人是他亲生父母，他也不能指责什么。 他能做的，只有道歉。 李氏夫妇回了房，代清允出来关好门，看见二郎还在她房门口站着。 “二哥，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代清允对他笑了笑，“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一切说清楚了，这样不也挺好的。” “四妹，我爹娘刚才说的那些，你别记心里，我……” 二郎脸上带着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呢。 代清允拍了拍他的手，“你这样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我们是我们，和你爹娘又没关系，总之我们还是一家人。” “玉儿姐脸上肯定肿了，大夫之前给顾然开了一些消肿的药膏，还剩了一些，你拿去给玉儿姐。” 代清允从房里拿了药膏递给二郎，笑着说道，“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 二郎拿着药膏，点点头，去了玉儿房间。 今晚，代家人各有心思，怕是都睡不好觉。 代清允却睡的香，一夜无梦，醒来时刚好顾然来敲她房门。 “四姐，你醒啦。”顾然在代家生活这一段时间，性格开朗了许多，这会儿他费力的提着小半桶热水站在门口。 笑着对代清允说道，“我给你打了热水来洗漱。” 代清允心里一暖，“你力气还小，热水我会自己去提，你自己洗过脸没” 顾然点点头，“我和四弟都洗过了。” “哟，一大早的哪里来的小孩。”赵氏这会儿端着脸盆出来，刚好看见顾然，她嘲弄的说道，“莫不是小偷。” 代清允根本不想和她多说，让顾然去找四郎。 她提着热水回房间又关上门。 赵氏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她还在纳闷那男孩是谁，去了厨房问牛婶。 “什么还入了我们家户籍”赵氏得知顾然是代清允弄回来的，又气的不行，“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都能带回来！我看爹娘真是糊涂了！” 赵氏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昨天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会儿又得知家中多了个人，自然是不乐意了。 这也就意味着大房辛辛苦苦的劳作，还要养个外人 “哎哟，大夫人，你小声些。”牛婶都惊呆了，这大夫人真是草包一个，昨天屡次顶撞老太太老爷子，这会儿还敢说他们糊涂，真是脑子有问题。 牛婶连忙看了看门口，好在没有人，她松了口气，也不想搭理赵氏，和李婶使了个眼神，提热水去老太太房里。 赵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打了热水就回房。 早饭除了代之礼和代之孝没来，其他人都在。 只是大伙都低头吃饭，不像寻常时有有说有笑的。 特别是顾然，他被赵氏看的有些害怕，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吃过饭，代老爷子对大家说道，“大郎三郎回来，也同你们说一声，顾然，过来，这是你大哥三哥，那位你喊大伯母。” 顾然连忙上前叫人。 大郎三郎笑着应了声，唯有赵氏，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还有一事，我决定辞去镇里先生一职，为明年大郎三郎春闱做准备，往后我也就在家教四郎和顾然。” 代老爷子冷不丁的放了个雷。 虽然老爷子的工钱不多，但是教书先生也很受人尊敬。 “爹辛苦了半辈子，辞了也好，也应该在家里享福才是。”钱氏笑着说道，又起身给二老倒了茶。 赵氏嘴角耷拉着，她作为大儿媳还没说话呢，钱氏就这般想出风头！ 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是该如此，反正现在代家也算富裕，大郎三郎也是举人之身，待明年高中，代老爷子也不用这般辛苦了。 “嗯，再就是我和你们娘昨晚商量了一下，老三往后负责酒坊一事，我让牛家的去县里叫了代宏夫妻二人回来帮你，老二过两天和老二媳妇一起去县里打理酒铺。” “肥皂坊果园和几十亩地都交给大房管。” “二郎依然在一品来，代扬和代伟两个也能干，你们看着安排些事给他们做就行。” 代老爷子说完喝了口茶水，扫了一眼大家的表情，又说道，“老四就安心养伤。” 林氏这时也说道，“再就是大郎的亲事，既然大郎中了举，也该将亲事提上日程。” 赵氏一听心里气闷极了，家中的事情，没一件让她顺心的，但她偏偏不能说什么！ “等宴请结束后就请人来看日子，你们也准备准备。” 林氏看向赵氏，这个大儿媳越发不成样子了，当初自己怎么就允了两家的亲事！ 林氏不再看她，对大郎说道，“你和三郎好好在家温书，亲事的事情我们自有安排。” 大郎面上一红，点头答应。 代清允坐在李氏身旁，看着赵氏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心里爽快，她可真是有福不会享，高芝芝县主身份下嫁代家，为人处事皆不错，也不知道赵氏想娶什么样的女人给大郎才满意。 “好了，都去忙，赵氏和玉儿留下。”林氏说话还有些喘气，她挥手让大家离开。 代老爷子也去了镇里。 堂屋只留下她们三人，李云端了药放在林氏手边，便出去关好门。 “赵氏！你真是好大的脾气，你瞧瞧玉儿的脸。” 林氏冷着脸看向赵氏，“你若是对我们代家不满，我说过，你尽管回你娘家去。” “娘，我，我昨晚就是昏了头，玉儿是我亲女儿，我打她我也后悔。” 赵氏讪笑着对林氏说道，“娘您别生气，今儿不是还要请人来选日子开宴席吗，不用请了，我都看好了，我觉得后天就不错，是个好日子” “你别岔开话题，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对孩子动手，你就立刻滚出代家。” 林氏毫不客气的说道，又招手让玉儿过来，“玉儿不是小孩子了，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打她，可想过给她留两分体面” 林氏心疼的摸着玉儿的脸颊，让她去房里拿药膏来擦。 赵氏这会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愤恨的咒骂着代清允，这一切都怪她！ 林氏一边给玉儿涂药，一边放低了声音，“留你下来是想同你说，玉儿的亲事也该抓紧了，我和你爹看上邻县的一家后生，家中清白，也算富裕，这后生为人也不错，所以，我想找个日子两家一起相看一番。” “什么”赵氏简直感觉五雷轰顶了，她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她站起来走到林氏面前，“不是，娘，大郎也是举人了，咱们家现在门槛也不算差，玉儿的亲事怎么能找这样的人家” “我觉得县里马家就不错，之前咱们不也有意和马家……” “娘！马家不行。”玉儿擦完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忘了马家之前险些害了我们，所以，别再提马家了。” 代清玉说这番话时脑海不断闪过马玄卿的身影，她是喜欢他的，但也只能止于此了。 70 第96章 阳春面 “那事儿不也都过去了吗，我瞧着马公子挺不错的，你要是嫁过去了，也帮娘好好治一治春桃那个小娘皮。” 赵氏完全没当回事，她这会儿只觉得能配上玉儿的男子，太少！ 要不是玉儿到了议亲的年纪，怎么着她也要等大郎高中状元再说！ “你脑子是不是装的水”林氏将药碗狠狠的敦在桌子上，“世上怎会有你这般拎不清的娘！” “你给我滚，玉儿的亲事我就不该同你说，我全权做主！” 林氏简直想一巴掌拍死她，好在自己身体还行，不然就赵氏这般心瞎眼盲的，那苦的可就是玉儿这几个乖孙子。 赵氏忙不迭的出了堂屋，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玉儿你放心，奶奶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若是这家你看不上，咱们再找就是。”林氏宽慰的拍了拍玉儿的手。 “嗯，谢谢奶奶。”代清玉双眼含泪，依偎在林氏身旁。 …… 林氏找人看了日子，后天的确是个吉日，她让人通知全村人后日来吃席。 又让几个媳妇写信去娘家通知一声。 还专门让大郎三郎去县里给县学的教谕下帖子。 又给刘县令和秦家，高小姐等人都发了帖子。 这一次宴席办的十分热闹。 安排完这些，林氏便带着几个儿媳和牛婶李婶，还有几个长工，去了镇里大肆采购。 代家没有养猪，便直接从张屠户家定了一头大肥猪。 因为请了许多贵客，林氏亲自安排着，大事小事她都看的紧。 赵氏想偷懒都不行。 张里正觉得村里出了两个举人老爷是件与有荣焉的大喜事，自发的让村里人都来帮忙。 到了宴请这一天，村里人来了不少，院儿里桌子都摆不下，还摆了十桌在大门口的空地上，十分热闹。 等刘县令一众人到代家时，代老爷子连忙带着家人上前迎客。 大家看见县令大人来了，连忙跪倒一片。 “都快起来，快起来，今日咱们都是来代家道喜，跪着做什么。” 刘县令哈哈一笑，他对代家可越来越喜欢了，日后大郎三郎再高中，他这个县令官也有面儿。 “多谢刘大人，刘大人快快请上坐。”代老爷子笑呵呵的带着他去了主桌。 “秦老爷，秦夫人，高小姐，也快请上坐。”林氏笑着也招呼。 “林奶奶，我同玉儿她们一起坐就好了，您去忙，不用招呼我。”高芝芝俏皮一笑，挽起一旁玉儿的胳膊。 “哈哈哈，好好好，玉儿好生招呼芝芝。”林氏很是高兴，又笑着和客人打招呼去了。 代清允原本在一旁和张春兰几人聊天，她瞧见秦舟也来了，连忙和她们说了一声，上前拍了拍秦舟的肩膀。 “你不是不喜这样的场合么，今日怎么来了。” 秦舟转身看见代清允，这会儿院儿里人声鼎沸的，他皱眉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我来道喜。” 代清允回头看了看大郎二人，又说道，“只是大哥三哥他们这会儿招呼同窗还要招呼其他客人，怕是不得空理你。” “无妨。”秦舟看向代清允，“你招呼我即可。” 代清允：“……” 合着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呗。 今日林氏请了许多人来帮忙，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人，就连蓉儿依儿几人都有朋友招呼。 代清允想了想，让秦舟跟着她出门去。 “家中太吵，我带你去镇里玩。” 代清允和他并排走着，又看见身后跟上来的大山和喜儿，有些无语。 “喜儿，今日家里忙，你去帮你娘，你们俩别跟着。” “小姐……”喜儿委屈巴巴的看着代清允，说好的去哪里都带着她呢。 “我们就去镇里溜达一圈就回来，放心，乖，快回去。”代清允跟哄孩子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又瞪了一眼大山。 秦舟看着眼前小孩哄小小孩的情景有些好笑，他对大山微微颔首，“走。” 于是乎，两人惬意的远离吵闹，去了镇里。 石头村到青石镇很近。 现在秋意正浓，天气舒适，青石镇今日也恰好是赶集日，摆了不少摊位，镇里的铺子也比往日热闹不少。 “秦舟，你饿不饿，之前我和二哥来卖肥皂，有一家阳春面很好吃。” 代清允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要不是考虑到身边这位不喜热闹，她这会儿正在快乐吃席！ “嗯，饿了。”秦舟嘴角含笑，又像变魔术似的，手里递给她一小包点心。 “你从哪里拿的”代清允好奇的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是她爱吃的红豆饼。 秦舟当然不会告诉她，慢步走在前面。 代清允咬着红豆饼，小声嘀咕了一句，“故弄玄虚。” 到了面店，客人只有两三个，向店家点了两碗阳春面，代清允和秦舟坐在窗边，还有阵阵清风吹进来，十分惬意。 “对了，你跟我说说这几个月你在外游学的事情呗，我还没去过外地呢。”代清允倒了茶水，一手拿着红豆饼，一手拿着茶杯。 “你这样还吃得下面么。”秦舟拿掉她手里的饼，“吃一个垫垫肚子就行了。” 代清允感觉好像有个老妈子管着自己。 她撇撇嘴，喝着茶。 “吃了面我再告诉你就是。”秦舟见她不高兴，又淡淡笑了笑。 吃完面，两人又去河边坐下，吹着风看着风景，代清允摸了摸肚子，舒服的谓叹一声。 “你手上这是什么。”代清允余光看见他手腕上的缠着布条。 秦舟想遮住，代清允已经一把扯开衣袖，入眼的就是他整个手臂缠满了布条。 “你这是受伤了”看这受伤面积还不少！ 代清允蹙眉，“你怎么没告诉我。” 秦舟放下衣袖，偏过头看向河面，“没事，骑马的时候摔下来受的伤。” “……你觉得我会信吗”代清允嘴角抽了抽，还真当她是小孩子了。 “你不是要听我游学的事么。”秦舟岔开话题，慢悠悠的说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代清允见他不想说，也就没追问，津津有味的听着秦舟讲故事。 许是秦舟在变声的缘故，声音比之前褪去稚气，现在的声音清冽却又带着温柔。 代清允躺在大石头上，眼皮开始打架，原本她还想强撑着，但还是没忍住睡着了。 秦舟见她睡着，默默坐在一旁守着她。 睡了小半个时辰，代清允才从梦里惊醒，她又梦到当初送书给代老爷子的那个男人，代家再一次被他害的家破人亡。 代清允猛的坐起来，就看见秦舟站在前面眺望远方。 “秦舟，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代清允尴尬的要命，他俩这也算是约会了，自己居然睡着了…… 代清允掐了自己一把，这才完全清醒。 “咱们快回去，宴席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秦舟走过来，拿掉她头上的树叶，“走。” 代清允简直想撞墙，不过好在自己现在只是个小萝莉，出糗什么的，不打紧不打紧，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回到石头村，宴席也才快结束，但是依然还有不少客人在喝酒。 秦夫人正让大山来找秦舟，就看见他俩回来了。 “你俩去哪儿了，也不说一声。”秦夫人嗔怪的对两人说道，“好在今日客人多，也没人注意，下次可不许这样。” “是我带允儿去镇里的。”秦舟气定神闲的看着秦夫人。 “臭小子。”秦夫人没忍住笑了笑，好儿子，终于开窍了，媳妇就是要从小把握才行！ 秦夫人越想越高兴，“允儿快进去，你娘方才也在找你。” “好，谢谢伯母。”代清允嘿嘿一笑，连忙进去找李氏。 “行啊儿子，娘也喜欢允儿的很，你可得加油，娘支持你。”秦夫人小声的对秦舟说道。 “娘……”秦舟耳根微红，皱眉看着秦夫人。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秦夫人捂嘴笑着也进了院儿里。 今日代老爷子喝的十分尽兴，都有些喝晕了，刘县令几人也都连连摆手，表示喝不下了。 “我等着喝你二人明年春闱的喜酒，这次可真是喝不下了。”刘县令脸色酡红，还是保持着清醒对大郎三郎说道。 “定不负大人所望。”大郎三郎连忙拱手弯腰行礼。 “好好好，今日我们便先走了，不用送不用送。”刘县令笑呵呵的出了院子。 一干人又连忙送着刘县令上了马车。 秦家人也跟着离开。 高芝芝悄悄递给大郎一个小盒子，轻声对他说道，“今日你喝多了，记得喝些醒酒汤，我，我等着你来娶我。” 大郎被她这话说的酒醒了一半，他看了看周围，好在大家都在送客，没人注意到他们。 他本就酡红的脸颊又红了几分，接过小盒子有些不知所措，“好，你，回家时注意安全。” 大郎对这个未婚妻好感直线上升，现在近距离瞧着她略显羞涩的娇俏模样，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高芝芝也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太过暧昧，红着脸点点头，连忙走过去上了马车。 这一幕却被代清允看在眼里，大郎转身就和她眼神对上。 代清允对他坏坏一笑，大郎这下直接连脖子都红了，逃也似的快步进了院儿里。 代清允没忍住笑出声，这大哥还真是纯情，他俩一个高大帅气温文儒雅，一个漂亮娇俏大方得体，真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允儿，你笑什么。”代清蓉好奇的凑了过来，墙边什么都有啊。 “没事没事，走啦。”代清允拉着她进屋去帮忙。 70 第97章 分店 办完宴席，代老爷子也辞去教学先生一职，林氏也忙着张罗大郎的婚事。 先前两人已经合过生辰八字，聘礼礼单都已送去高家，现在只剩下选吉日迎亲即可。 但也丝毫马虎不得，林氏也因为这阵子忙着大郎婚事，喜上加喜，身子反倒好了许多。 代老爷子脸上笑容就没停过，这会儿他在堂屋乐呵呵的喝着茶，“腊月初五这日子极好，大郎可做好准备了” 大郎耳根一热，“爷，您可别打趣孙儿了。” “咱们大郎这是害羞了。”林氏也笑个不停，“明明还有半月时间，我反而也有些紧张了。” 赵氏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整个代家估计也就只有她脸色差了。 “芝芝嫁过来，她身世可怜，又是县主之身，大郎万不可亏待了她。”林氏又微微叹了口气。 “孙儿自当谨记。”大郎连忙应声，这事不必旁人多说，他也会这样做的。 虽然他们相识有些荒唐，但越了解她，他便愈发喜欢她，心疼她。 “嗯，我看这两天旁边扩建的新宅子进度很快，还是要让大伙再辛苦些，赶在婚期之前建好。” 林氏看向代之廉，得知大郎三郎中举后，她便立马让老三将旁边买来的地抓紧清理，多请些人都不要紧，主要是大郎成亲后能住上新宅。 秦家那日来吃席，得知此事，又连忙将之前的修建冰窖的巧匠刘师傅派了过来帮忙。 这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代之廉看了一眼大房的脸色，连忙回答道，“娘放心，大郎成亲前新宅子定能建好。” 孙氏也有些尴尬，不解爹娘为何将监工新宅一事交给三房来做。 赵氏平日已经是对她们不喜欢，现在因为这事儿更加不对付。 应该是说，赵氏和其他三房都不对付…… “奶，大哥的婚事都已经定好，我们也该回县里去了。” 这时二郎有些煞风景的说道，他觉得在家里再呆下去快要喘不过气了。 大房现在接手的事情繁杂又多，偏偏代之礼还嚷着身体不舒服，二郎帮着理顺大房的事情之后，赵氏得了空就把火气撒在他身上。 但凡他多和四房的人说两句话，就会被赵氏指桑骂槐的说一通。 更何况他也急着回一品来和大家商议新品的事情。 “是呀，酒铺现下生意忙，我们也得过去看着了。”钱氏自然明白二郎的意思，连忙接上话。 代清允在一旁给四郎和顾然砸核桃吃，她听见二郎和钱氏的话心里有些想笑，这赵氏真是难缠，现在代家人没有一个不烦她的。 “行，明儿都各自忙去，依儿想去县里便去，二郎看着些你妹妹。” 林氏点点头，县里不能离人太久，他们也该回去了。 代清玉抬头看了看林氏，欲言又止，自从上次赵氏打了她，她便明白了，爹娘终究只是以利益为先，她到底是要嫁人的。 现在瞧着大家都有事做，她也不想就这样在家准备待嫁，她的夫婿，她也想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她知道林氏对她好，给她选的夫家也不会差，但是她一想到以后，两人只能见几次，双方长辈满意，她便要嫁过去。 这样的婚事，不是她所愿…… 说完话，林氏让大家都散了。 代清允和李氏回了房间，代之孝身子比之前差了许多。 现在哪怕每日好吃好喝的养着，精气神始终好不起来。 “爹娘，你们在家可别再和以前一样，忍的太多，别人只会觉得我们好欺负。” 代清允逗着小五郎，一边说道，“这次我在县里开铺子会很忙，顾不上家里，娘，我希望您和爹能过的顺心些。” 李氏听了心里一涩，她何尝不知道四房受欺就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太软弱。 现在允儿这般受委屈，她也下决心不再忍着，“瞧，咱们允儿如今长大了，还唠叨起我们来了。” 李氏笑着将代之孝喝完药的空碗放在桌上，又将手帕递给他，“有女儿这样替我们分忧，你我早早就开始享福了。” “呵呵，咱们自然是享福的，允儿如今什么都不需要我们操心，我这个当爹的都有些汗颜。”代之孝躺在床上，笑呵呵的看向一旁玩耍的一双儿女。 代清允撇撇嘴，语气软糯，“总之爹娘只管在家里带小弟就行。” “好好好，听允儿的，明越快些长大，长大了护着姐姐。”李氏抱起五郎，逗得他咯咯直笑。 “等他长大我都嫁人了。”代清允不以为然的说道，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代之孝笑容一顿，有些不爽这个话题，“你还小，说什么嫁人。” “你爹这是吃味了，这个话题说不得。”李氏抱着五郎，强忍着笑意，“但你记得可不能在外和旁人聊这些。” 代清允讪笑着捂住嘴，眨巴眨巴眼睛，表示知道了。 “不过想想也是，我们这些年的忍让，也只是做了无用功，我们不争不抢，大房现在只会越发过分。” 李氏抚上手臂，笑了笑，“这里被大哥使力推的那一下，现在还疼呢。” 代之孝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委屈你了，湘云，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呵，大房心思多也不是一日两日，平时看着多敬重爷爷奶奶，实际上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代清允不屑的说道，“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再有下一次，我可不会记得他们是长辈。” “外头自有女儿在，爹娘只管养好身子，看好五郎。” “在外头也别太辛苦，你还小在长身体，要按时吃饭，爹娘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也是我们亏了你。” 李氏爱怜的摸着允儿脸颊，“也是我们没本事，你这样的年纪应该在家玩闹才是。” “娘，别这样说。”代清允摇摇头，“也是因为有你们在身后做我的依靠。” 李氏又从衣柜里拿出给她做的两套新衣裳，“明个儿带着去县里，这天也开始冷了，多穿些别着凉。” …… 一大早，代清允众人便驾车去了县里。 这一次代之义和清蓉也跟着来了。 钱氏高兴的很，又有些忧心她这个当娘的不能在家照顾三郎。 眼看春闱没有几月，三郎也每日都跟着老爷子学习温书。 现下二房就只剩三郎一人在石头村，钱氏也怕赵氏会苛待了三郎。 “娘，你别担心了，现在家中爷爷奶奶都在，哥哥也每日和爷爷一起，又有牛婶她们照顾，哥哥好着呢。” 代清蓉虽然没心没肺，但也看出来她娘在担心什么，她挽住钱氏的胳膊，轻声的宽慰着。 依儿坐在一旁笑道，“是呢，蓉儿说得对，二伯娘不必忧心，春闱时大哥三哥定能高中。” 代清允咬着果子，也点点头，“哥哥们一看就是能成大器之材，我们只管多赚钱，等着日后去京城买房子住。 “你们呀，呵呵呵。”钱氏被三姐妹说得开心，“好了，我没有不高兴，允儿说得对，我们多赚钱才是。” “现在酒铺生意稳定，我和你二伯昨夜商议了一下，现在开分店正是好时机。” 钱氏体贴的将手帕给允儿嘴角擦了擦，笑道。 代清允想也没想的就说道，“我觉得可行，只是分店位置一定要选好。” “这是自然，我觉得开在一品来附近就不错，到时弄一个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钱氏想了想，没想起来。 “联名卡”代清依声音适时响起，“允儿，是不是联名卡，上次你们说起，我就记下了。” “对对对，依儿记性真好。”钱氏忙点头。 代清允吃完果子擦了擦手，笑吟吟的说道，“好，这事儿我去找秦家商议，二伯娘先准备准备分店的事情。” 到了县里，钱氏几人都来不及休息，先各自去了铺子。 代清允也和二郎依儿去了一品来。 因为天气凉了许多，冰块也告急，已经断了买卖冰块的生意，这会儿铺子里客人也只有几位。 花姨瞧见他们回来了，笑着迎了上来，“这小半月不见你们，咱们都很是不习惯。” “花姨，铺子一切可好。”二郎对她笑了笑，去账台翻阅账本。 “哎，天气凉了，客人也少了，我们正商量写信给你们，说说上新品的事情呢。” 花姨有些叹息，这些天铺子营收比上个月少了足足一倍之多。 “今日早些打烊，准备新品。”代清允倒是很平淡，生意有好就有坏，也是凑巧刚好大郎三郎回家，这才耽搁了一品来上新品。 “嗯，就按允儿说的做，翠婶兰婶，你们去准备准备材料，待几位客人走了就打烊。” 二郎也附和着。 代清允让依儿取来之前写的新品名单，三兄妹商议着在上面又添加了好些东西。 “做法其实都大同小异，二哥，你们这几日多试试新品做法，觉得可以了便喊我来就行。” 代清允满意的看着纸上写的东西，“我得去看看美容院的事情，新品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二郎点点头，“你尽管去忙，一品来的事情你不用多操心。” “允儿现在越来越厉害了，美容院开张生意肯定大火。” 依儿笑着看向代清允，心里十分羡慕她的聪明才智，想着自己也要多像允儿学习才是。 70 第98章 药包 “依儿姐也很厉害呀，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般手巧。” 代清允莞尔一笑，“咱们各有长处，切不可妄自菲薄。” 二郎没忍住笑起来，“你还文绉绉的扯上成语了，依儿你别夸她，待会她可就飞起来了。” 三兄妹笑做一团。 这会儿时辰刚过晌午，代清允带着喜儿去了美容院。 这会儿美容院已经建了一半，郑鸿正忙着招呼大家吃午饭。 代清允特意请了两个婆子在美容院旁边空地搭了灶台，每日包工人一餐饭食。 “允儿来了，好些天没见你，你赵姨成日跟我念叨你。” 郑鸿拿着竹筒喝水，看见代清允过来，笑着打招呼。 “郑叔。”代清允笑眯眯的喊道，“家里两个哥哥中举，我这才在家多待了几日。” 郑鸿当然知道这事儿，赵白玉还备了厚礼送去代家，“啧啧，真是不错，听说刘县令也去道喜了” “对了，你看看，这工期虽然赶，但是也还原了你的图纸有八分，你再细瞧瞧，有哪里不对的，好让他们改。” 代清允点点头，拿过图纸对比。 的确和郑鸿所说，还原了七八分相似，美容院一楼划分的区域和她所想一样，到时再摆上家具摆件，也差不多了。 二楼现在只有雏形，看不出什么。 “郑叔，你不吃饭么。”代清允折好图纸，纳闷的看向一旁喝水的郑鸿。 “你赵姨给我送饭来，今天估计是迟了。”郑鸿呵呵一笑。 正说着，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赵白玉和一个丫鬟下了车。 “我可是听见了，你这是怪我没准时给你送饭呗。” 赵白玉哼了一声，让丫鬟将食盒递过去。 “允儿你可算回来了，我跟你说，这些天女工们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学东西可卖力了。” 赵白玉瞧见代清允，高兴的很，拉着她巴拉巴拉的说着。 郑鸿瞧见媳妇不搭理他，只能闷闷的低头干饭。 赵白玉只管说，代清允只管听着，一会儿笑着回一句。 说了一会儿，赵白玉才想起一件事，转头对郑鸿说道，“今天刚收到信，还有今天思思就要回来了。” “真的太好了。”郑鸿一听，一脸喜滋滋的。 赵白玉也是眉开眼笑的，又对代清允说道，“瞧我，我都还没告诉你，思思是我俩唯一的女儿，去了她外祖家养病一年，这会儿才回来。” 代清允了然，她之前也纳闷过他们夫妻感情这样好，怎么没有孩子，原来是去养病了。 “恰好你今日回来了，冯大夫派人来说各类的药包准备的差不多，让我去看看。” “好，那我也去，看我药包，再去看看女工们。”代清允跟着赵白玉上了马车。 来回春堂看病之人众多，这会儿铺子里都是人。 冯大夫也忙着给百姓看病不得空招呼她们。 赵白玉便领着代清允去了偏厅。 郑鸿的表弟许岸擦着额上的汗水走了进来，“表嫂来了，药包都已备好，随我来。” 然后许岸又带着她们去了后院的大库房。 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药味，入眼的是堆满库房的木箱。 许岸打开几个箱子，“这一边全是药膳，皆在箱子上写了名字和功效，药膳配了十种，各类加起来是五百箱，一箱一百包。” “这边的是药浴同足浴的药包，一样三百箱，共六百箱，一箱也是一百包。” 许岸说的自己都有些咂舌，配这么多药包，师傅可是将全县的大夫都召集了，这才赶了出来。 赵白玉也处于惊讶之中，没想到竟然这么快都准备好了。 代清允拿起药包看了看，笑着对许岸说道，“多想各位大夫了，这么多，确实辛苦。” “客气，你们也付了银子，有什么辛苦的。”许岸呵呵笑着。 赵白玉这才回过神，看着一屋子的箱子，心里算着盘算着，除去交给回春堂的定金一千两，还需付两千两。 想到这里她就一阵肉疼，虽然胭脂铺一直有进项，但是开这美容院，她们两口子可是把所有身家都拿了出来。 “赵姨，别心疼了。”代清允看出她肉疼的样子，笑着在她耳边说道，“想想美容院开张，赚不完的钱。” 赵白玉暗暗点点头，那倒是。 “表弟，过两日家里库房才收拾好，到时清点完药包再付尾款。” 许岸锁好库房，笑道，“这是自然。”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谁不懂，况且还是这么多药包，肯定要清点仔细才付钱。 两人和冯大夫打了声招呼，又去了郑家。 小半月不见，女工们都开始学习足底按摩。 因为三位大夫毕竟是男子，女工学习足底按摩需要脱了鞋袜，他们也不便观摩。 先由大夫们仔细对女工讲了手法，再立了厚重的屏风，让女工们互相学习按摩。 代清允进来就瞧见这屏风挡着，三位大夫坐在这边大声的回答女工们的问题。 她嘴角抽了抽，差点忘了这是在古代，这也是她只能招女工的原因，以后美容院的人都只能是女工。 “几位大夫辛苦了，今日她们学的可还好”赵白玉笑着同他们行礼问道。 “还不错，这些女娃悟性不错，等到月底考试，便知分晓。”几位大夫都带着笑，原本他们还对女工学习一事有些抵触，没想到她们学习起来竟然一点不比男子差！ 有道是谁说女子不如男，这话真是不假。 “那就好。”赵白玉笑呵呵的让下人给大夫添些茶。 代清允走过屏风，看着大家正互相按着足底。 “小东家来了。”李蕊最先看见她，笑着和她行礼。 然后剩下的女工连忙起身朝她问好。 “我上次就说过，你们年纪都长我，不必向我行礼。”代清允连忙走到一旁，避开她们的行礼。 对于代清允来说，她向刘县令皇子，还有长辈行礼都是无可厚非，但要别人向她行礼，她还是很不习惯。 人人平等这这几个字已经烙进她的心里，想改也改不了多少。 “允儿不习惯这些，你们以后将她是东家的事儿记在心里就行，这些虚的就不用了。” 赵白玉走了过来，笑着对大家说道，“都坐下，好好学。” 一群女工这才连忙坐下。 两人进了屋里，赵白玉对她无奈的摇摇头，“你呀，真是特别，平常人都巴不得有权有势，身后跟着一大堆人对自己俯首才好，到你这儿就成了不习惯。” 赵白玉越接触代清允越觉得她特别。 代老爷子之前也在府城为官多年，代家的身家不必多说，官府家中最重礼仪，像代清允这般不喜礼数的真是少见。 毕竟就算封县的县令家，那礼数派头也是十足的。 代清允心里一紧，想着怎么圆话，她便咧嘴一笑，“以前在府城里约束惯了嘛，现在我只想自由一些。” 赵白玉想了想也是，允儿也不是全然无礼数，在外时总是规规矩矩的，也就是背地里散漫些，不过到底是小孩子，这样天真烂漫才对。 两人讨论着美容院的后续工作，代清允想将美容院取名为颜如玉，赵白玉表示赞同。 “这名字不错。”赵白玉说的口渴，喝了一杯茶，“再就是提前设摊位卖药包的事情，会不会不太妥。” “为何不妥”代清允抬头看向赵白玉。 “嗯，咱们店还没开，就提前卖药包的话，客人自己买了回家弄，日后会不会影响生意” 赵白玉的担心不无道理，而且县里不乏心思活络的商户，大家要是都争相模仿，那美容院还怎么开 代清允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道，“影响肯定有的，不过，也只会是好的影响。” “美容院主要以美容养身为主，药包只能启到辅助作用，不搭配着美容院的美容和按摩，只是喝药泡澡哪里能得到她们想要的作用” “提前卖药包也是为以后颜如玉开张作宣传罢了，不指着这个赚钱，” 赵白玉听完点点头，“这倒是，是我顾虑太多了。” 代清允双手撑着下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赵白玉，“赵姨，师傅们可弄出来面膜了” 说到这个，赵白玉连忙示意她的丫鬟将门关好。 “弄出来了，你说的几个都做出来了。”赵白玉笑的合不拢嘴，“我都敷了几日，瞧我这脸，是不是白了些。” 果然女人从古至今都是爱美的，代清允仔细看着她的脸颊，煞有其事的说道，“嗯嗯，白了，嫩了，赵姨现在看起来好像才十八岁呢！” “你这张嘴惯会哄人。”赵白玉笑个不停，她现在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因为这些年忙着打理家业，只是看起来显得憔悴了些。 “我可没有哄你。”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 “等会我带些面膜回去给家里人试试。” 赵白玉点点头，“这还需你说，我已经让他们包好了，我就等着你回来送去呢。” 代清允所说的面膜，除了几种现代在家自己可做的简易版面膜，还参考了古时女子的方法。 只不过这个时代普通百姓没有这些方法，多是以淘米水洗脸，花瓣入浴，再奢侈一些的就是用上牛奶了。 至于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家的护肤方法，代清允就不得而知了。 县城女子多是脸黄有斑，对应的护肤方法也简单，对她们很适用。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票票? 70 第99章 调查 代清允带着喜儿刚到宅子，高芝芝的丫鬟就来了。 喜儿心疼她到了县里就一直忙，想让她歇着，改日再去赴约。 “小姐，你坐了这么久马车，又忙活半天，先吃了饭再去也行呀。” 喜儿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没事的我不累，而且你不是一直陪着我呢吗。”代清允笑眯眯说道，又让喜儿快去将东西放好。 主仆两人又跟着那丫鬟去了不远处的茶楼。 高芝芝在茶楼雅间等着，瞧见代清允进来，连忙让其他人都退出去。 “允儿，先前你让我帮着查的事情有线索了。”高芝芝蹙眉，“我听人说你回县里，忙让人去找你过来。” 代清允坐好，听见高芝芝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是谁？” “是……是赵伯母的娘家。”高芝芝脸色尴尬。 先前代清允趁着大郎三郎的宴席，让高芝芝帮忙查查代之礼之前和谁接触过。 她总觉得代之礼莫名发疯肯定有人在背后和他说了什么。 赵氏不在家，依照代之礼的脑子，就算他知道了代清允要开铺子，也不会闹什么事出来。 就因为当时钱氏和玉儿都说过，代之礼一大早出门回来之后就开始闹了，这显然是有人背后挑唆。 原本她开铺子一事也没有藏着掖着，本想着回家时将这事告诉大家，没想到代之礼闹了出来。 高芝芝说完心里也十分无奈，当初她决定要嫁给代明文，就预料到代家事多，哪怕奶娘再怎么劝，她也义无反顾想要嫁给代明文。 当时答应允儿查这事，她也是想着以后都是一家人，若是伯父是受人挑拨，那么以后关系也会有缓和的余地。 没成想这一查，居然牵扯到赵伯母娘家。 代清允笑了笑，“赵家啊，我也该想到的。” 高芝芝有些好奇她的反应，“怎么，之前赵家也同你们有过节？” 如果不是有过节，赵家这般挑拨是非也说不过去。 随后代清允简略的和她说了之前的事情，不是她多口舌，要说这些事情。 代清允是觉得高芝芝无父母背后撑腰，她嫁到代家，哪怕她是县主，也是为人儿媳，孝字大于天。 赵氏夫妻的为人，还是让她多了解些才好，免得以后吃亏。 高芝芝对这些事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她年幼失去双亲，在京城时，有不少亲戚上门，从小她就见识过人情冷暖。 代家的事情对她来说只能算石子入了大海，起不了波澜。 “赵家在邻县租了房子，应该是为了他们儿子读书一事，两县离得近，能知道你的事情也就不稀奇了，倒是辛苦他们这般费尽心思的挑拨离间。” 高芝芝嗤笑一声，“你可知那赵海为了不让代家知道他来找伯父，特意花了这个数让人从县里传消息到石头村。” 说罢她伸出一个指头摆了摆。 “那我可真是替他们肉疼了，他家向来最爱哭穷，之前欠了赌债，后来明着暗着让大伯娘贴补，都让奶奶制止了。” “现在竟然花了一两银子，就为了传个信，可真大方。” 代清允忍不住啧啧称奇。 看来这赵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现在大郎中举，又要娶了县主，看来往后可有好戏看了。 高芝芝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嫁去代家，日子可有的热闹了。 “就是不知他们这举动为的是什么？” 代清允挑眉，“除了挑拨离间，也是因为我。” “之前我拆穿周氏拿了我小弟的金锁，估计还恨我呢。” 高芝芝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无奈，“日后我也要叫她一声外祖母，你切不可在外面也这般称呼她。” “知道啦，刚才是我大意了。”代清允俏皮一笑，给高芝芝倒茶。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高芝芝府里就来人传话，之前京城订的布料到了。 “那我们一起下楼。”代清允挽住高芝芝的手臂，两人关系越发熟络起来。 高芝芝点点头，两人便一起下楼去。 瞧着高芝芝上了马车离开，代清允和喜儿也抬脚往宅子走去。 …… 钱氏和代之义筹备着分店的事情，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代清蓉想帮忙却又帮不上。 这会儿就缠着代清允一起到处走。 因为女工月底就要考试，考完完就要开始学习护肤，代清允忙着和各类商铺周旋订货讲价。 像脸部用的玉轮，盛面膜用的瓷器，毛巾面巾，口罩，棉签，手套等等一系列杂物，她都要细细和商家讲了如何做，还要商议价格。 可谓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就连代清蓉跟着她这许多天也是学了不少东西。 代清允几人这会儿看完美容院的进度，去了一品来休息。 昨日一品来的新品已经正式上新，倒是吸引了不少新老顾客。 一品来在门口立了一张木板，写了各式各样的新品，还画了好几样小吃的图样。 这会儿店里正忙的热火朝天。 瞧见她们进来，二郎很不客气的让她们帮忙。 代清允只想哭，连连摆手，“二哥饶了我，我累死了，我去后院坐坐。” 说罢她连忙跑去后院。 代清蓉和喜儿两人没逃过二郎的魔爪，被抓住当了壮丁。 一品来人手不够，二郎已经让代扬代伟两兄弟来帮忙了，这会儿凑巧出去送货了。 “你俩别跑，依儿和花姨在厨房炸小吃，去去去，端东西去。” 二郎将两人推去厨房，他则去了台端饮品。 二郎看着坐满客人的店铺，心里想着应该让秋月秋露两人一起来帮忙才行。 代清允去了后院，没想到秦舟竟然也在，嗯，还有马语嫣…… 她满头黑线，二哥刚才怎么没告诉她后院已经有客人了，还是秦舟和马语嫣！ 这会儿她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那两人已经听到声响看了过来。 只不过马语嫣眼眶微红，站在凉亭边，秦舟面无表情的端着茶杯。 “呃，你们继续聊……”代清允尴尬一笑，转身就准备离开。 “站在！”马语嫣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秦舟，你是不是就因为她才拒绝我？！” 代清允才不会听她的停下，刚出了后院，就听见身后秦舟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是又如何，马小姐，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再来打扰我。” 这种八卦她可不敢听，连忙去帮忙了。 “二哥，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后院有客人在！！！” 代清允简直想掐死他，“还好是秦舟，若是旁的客人，看你怎么收场。” 二郎一听这才拍了拍脑袋，讪笑，“我给忘了！” 代清允：“……” 后院马语嫣再次被拒绝，她咬紧牙齿，身子忍不住有些发抖，狠狠说道，“好，你别后悔！既然你要护着她，我便要她不好过！” 马语嫣没想到秦舟会这般果断的承认了，她竟然输给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她虽然比秦舟大一岁，但是马家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原本也愿意和秦家结亲。 但是上次她让哥哥去和秦舟表露心思，却被他一脚踢下河，两家的感情也不像从前好了。 她娘也不愿意自己嫁给秦舟。 “你可以试试。”秦舟冷冷的看着马语嫣，这一眼，好似能吃人一般的冷冽。 马语嫣忽的笑了，她发现自己从小喜欢的人，她却一点也不了解。 “好啊，大可走着瞧！” 她本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大小姐，家中关系复杂，她的心思也并不纯良。 耍手段，她也会！ 代清允这个臭丫头，她定要她好看！ 马语嫣说完甩袖走人。 看见代清允在台端东西，她讥笑道，“代清允，你好的很，上次让你识抬举合作开酒铺，你居然拒绝，转头就同别人合作！” 代清允被她说的一愣，又立马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说的是上次你和你表哥找我的事情呀，我当时竟然不知五皇子是你表哥，我的错我的错。” “马小姐别气，可是五皇子要降罪于我？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代清允说完一脸愁容。 这时邻近的几桌客人听见她们的对话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马语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时她说欧阳昱是表哥，不过是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代清允倒好，现在竟然用这个来抹黑她！要是这话传了出去…… “你别胡说！五皇子身份尊贵，怎可能是我表哥！”马语嫣气的跳脚，瞧见不少人看过来，她只能狠狠的瞪了代清允一眼，带着下人慌忙离开。 看着马语嫣灰溜溜的背影，代清允翻了个白眼，就这，还想威胁她？ 这时大山过来让她去凉亭，秦舟找她。 “找我做什么，前面忙着呢。”代清允过去看了看桌上，只有一壶茶和一盘点心。 她撇撇嘴，“好歹一品来你家也有份儿，泡一壶茶算什么。” 于是乎她让大山出去点了两杯喝的，还有个小吃拼盘。 “我来一品来是因为马语嫣跟着。”秦舟看向她，“本以为我进来后她会离开，没想到她跟着进来了。” 代清允摆摆手，一脸无奈，“好，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跟我说。” 她现在可不想八卦这些，马语嫣虽然可恨，但是感情嘛，谁也控制不住。 70 第100章 郑思思 秦舟本想解释，见她不在意也没再提，“最近听说你在回春堂买了许多药包，又下订许多东西，若是银钱不够，记得同我说。” “放心放心，银钱都在我的计划中。”代清允散漫的撑着下巴，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对了，我许久没见到秦伯母，上次送她的面膜，用起来如何？” “算了，问你你估计也不清楚。” 代清允不等秦舟回答，就瞧见花姨端来饮品和小吃，眼神放光。 秦舟忍不住扶额，“你为何觉得我会不知道？” “是么。”代清允拿起一块炸鸡翅，看向秦舟。 秦舟顿了顿，又说道，“我娘夜间敷面膜时，把我和我爹吓到一次……” 代清允没忍住笑出声，送给秦伯母的面膜是白色的，晚上敷在脸上，确实容易吓到人。 “不过，我瞧着那装面膜所用的瓷盅素净，何不在上面加上印记？” 秦舟端起代清允为他点的热饮，喝了一口，有些甜，看着代清允。 “若是以后要散卖这面膜，容器上加上独有的印记才好。” 代清允听了拧眉，点点头，“这段时间太忙，我倒是忘了这最重要的商标了！” “还好今日你提醒了我，否则到时候又有的忙。” 美容院以后肯定会单卖面膜，但要是不加上商标，被有心人利用，卖了假货，再栽赃到美容院头上，那不是凉凉了。 “秦舟，今日多谢你了，我得出去一趟，这单记我头上。” 代清允想到这里，连忙起身，忙不迭的走了。 瞧着她没一会儿就跑没影儿了，秦舟淡淡一笑。 这时，咻的一声，凉亭前多了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他刚想跪下，秦舟就抬手制止。 “可有眉目了？” 男子恭敬的站在一旁，冷声说道，“回公子，刚查到线索，就断了。” 秦舟看向男子，示意他继续说。 “那日无故行凶的一行人共八人，逃走两人，属下查到这两人逃向京城方向，然后就没了足迹。” 男人脸色有些羞愧，“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秦舟摇摇头，“无碍，回去。” “是。”男子声音刚落下，就不见了踪影。 大山在一旁有些气愤，“这帮人真是丧尽天良，拦路劫杀就算了，还糟蹋……” 大山停住话语，看向秦舟，“公子，这事当真不告诉老爷夫人么。” “这事就按我说的去做。”秦舟喝掉茶水，起身离开。 大山连忙跟在他身后。 代清允带着喜儿去找了赵老板，商议颜如玉商标的事情，然后再安排人尽快将颜如玉所有的东西加上商标。 除了防止被人盗用，也能让顾客知道，颜如玉的独特之处。 两人敲定好这些事情，赵白玉让她留下用了晚膳再走。 代清允刚想拒绝，就瞧见一位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走了进来。 “思思，你来做什么，可吃过药了？”赵白玉瞧见女儿手里还端着东西，心疼的连忙过去接住。 郑思思穿的素净，长发用丝带挽着，脸上白皙的没有血色。 “娘，我听香儿说您在这里忙了许久，我才带了润肺的汤水过来。”郑思思声音温柔细腻，刚说完就咳嗽起来。 “你这，快些坐下，大夫不是叮嘱你不能吹风么，还劳神拿汤水过来做什么。” 赵白玉又心疼又气。 “我没事，娘，这位就是代清允姐姐，可真好看。”郑思思对赵白玉笑了笑，看向代清允。 “允儿，这便是思思，她回来这些天一直卧床休息，所以也没让你们认识认识。” 赵白玉握着思思的小手，一边和代清允介绍道。 代清允头次见到郑思思，有些惊艳到，她虽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气质却上乘。 未施粉黛的小脸苍白无色却也掩盖不住眉眼精致，她对自己那微微一笑，更显得她既好看又脆弱。 当真像极了缩小版的林黛玉。 “思思妹妹，不用客气，叫我清允或者允儿都行。”代清允起身对她回礼，笑吟吟的说道。 郑思思微微点头，笑道，“我回来这几日，听娘亲说了颜如玉的事情，我也很是想参与，可惜身子不好。” “这有什么，待你身子好了，我们一起经营颜如玉就是。” 代清允对她心生怜爱，思思虽然长的漂亮却从小身子不好，偏偏她又这般温柔惹人心疼。 “好。”郑思思对她也有些好奇，这会儿浅浅一笑，又拿着手帕捂嘴咳嗽起来。 “香儿，快扶小姐回房间去。”赵白玉蹙眉，连忙扶着郑思思起来，让丫鬟带她回去。 看着女儿羸弱的模样，赵白玉脸上忍不住的担忧。 “赵姨，思思为何这般虚弱？”代清允很是不解，郑思思对身体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赵白玉叹了口气，“我生下她之后前两年还好，后来越长大身子越发不好，看过许多大夫，都说要静养。” “也不知道这静养什么时候是个头，去年就是因为她咳血，身子太虚，才送了她去外祖家休养。” 说完，赵白玉忍不住有些更咽，“可怜我的女儿还这样小，这辈子怕是都要日日和汤药作伴。” 代清允听完有些唏嘘，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木木的说道，“我看思思妹妹这般好看，她的福气肯定在后头，这病也迟早会好的。” 赵白玉对她笑了笑，“我也盼着有这一天呢。” 因为郑思思的事情，赵白玉情绪不高，代清允同她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马车上，喜儿给代清允捏了捏脖子，“小姐，我看郑小姐当真是好看，可惜是个病美人。” “你从哪里学的这个词。”代清允有些无奈又好笑，“不可以在背后议论人家。” 喜儿吐吐舌，“我知道了小姐。” “对了，回家记得同你嫂嫂说明早来给我弄头发，钱夫人邀请我去她们府上赏花，这次去的人肯定都非富即贵，可不能丢脸。” 代清允说完又想上次欧阳珏派人带她去避暑山庄，那日她穿的过于简单，相比其他小姐看起来实在是土。 然后县里还传了一阵子她的闲言碎语，说什么代家连衣服都舍不得买一身好的，亏的大皇子还对她青眼有加。 真是莫名其妙，代清允按下蠢蠢欲动的攀比心，越想越无语。 “小姐不必烦恼那些有的没的，你比她们都好看，就已经胜了。”喜儿哼哼一声，语气骄傲。 代清允被她逗得一笑，“我就喜欢你说这大实话。” 两人在车厢里笑的肚子疼。 连带着外边驾车的代昌也笑起来。 到了宅子，秋月她们早已备好晚饭，正准备叫人出去寻她们，就看着几人回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代清蓉嘟着嘴，让她快些去洗手。 钱氏拍了她一下，“就你嘴馋。” 代之义哈哈一笑，“你打她做什么，小娃家饿的快。” 二郎和代清依在一旁笑个不停。 代清允洗完手出来笑道，“二伯说的是，我也早就饿了。” 一家人这才其乐融融的吃着饭。 “分店选好位置了，就在一品来斜对面，原本哪里是家酒楼，生意不好才转卖。” 钱氏给代清允夹了一块肉，笑着说道，“明天我和你二伯就去买了。” “我有印象，当初我去看过，开酒铺确实不错，离一品来也近。” 代清允想了想，表示赞同，又看向他们，“二伯娘你们是还有其他打算吗。” 钱氏和代之义对视一眼，笑道，“我们想同爹娘商议，分店我们二房也出钱占五成，不知道这个法子行不行。” 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钱氏，“我就知道将酒铺交给二伯娘打理是明智之取，既然爷奶都同意分产，这办法当然可以试试。” 现在代家分产，除开原有的产业，后续要是开分店，四房人当然可以提出占股，就看谁能第一个想到罢了。 这件事代清允和林氏私下就说过了，不过四房绝对不会占股，这些机会就给其他三房就行。 果然钱氏是第一个想到的，代清允猜对了。 二郎吃了一口菜，也说道，“我也觉得行，往后一品来开分店也可以这样做。” 一家子说说笑笑的吃过饭，代清允在宅子里溜达了几圈消食，就忍不住困意，泡了个澡就回房睡了。 后半夜时代清允迷迷糊糊感觉房顶好像有声响，她以为在做梦，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直到早上喜儿尖叫，她才惊醒。 喜儿这一声尖叫，前后院所有人都来了，“喜儿，这是怎么了？” 代清允费力的睁开眼，就瞧见喜儿愣在她房间门口，再一看，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凌乱不堪。 “小姐！你没事！”喜儿回过神连忙跑到代清允床前，查看着她有没有受伤。 代清允摇摇头。 钱氏一众人也都进来，瞧见屋里乱七八糟，知道遭了贼，钱氏连忙让大家别声张。 闺房里进了贼，又只有允儿一人，哪怕她没有事，这事儿传出去也会遭人诟病。 女子清誉太过重要，钱氏肃着脸，告诫家中所有人这事儿当做没发生，否则打死作数。 代昌几个新来的连忙跪着发誓绝对不会乱说话。 代清允这会儿也穿好衣服，和蓉儿依儿几人一起查看房里丢失了什么。 70 第101章 相亲 “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钱氏进屋来，脸色十分难看，偏偏这事儿又不能告知官府，当真是可恨。 “二伯娘，没事，发簪首饰什么都没丢。”代清允摇摇头，她抿了抿嘴唇。 “这当真奇怪，既然是盗窃为何又不拿贵重物品？”代清蓉皱着小脸，很是不解。 “而且，只来允儿房间？”二郎也觉得十分疑惑，他看了看房里被翻乱的柜子和匣子，只觉得事情不简单。 “行了，允儿没事就好，大家先洗漱。”钱氏让大家先出去，待大伙离开，钱氏关好门。 “你可是将美容院的秘方或者是关于美容院的东西放在家里了？” 代清允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微微摇头，“并没有，这些东西我都放在，” “嘘，既然不在家中就行。”钱氏连忙制止她的话，“瞧这房里情景，盗贼定然是有些动静的，你竟然没发觉？” “昨晚我迷迷糊糊听见有声响，又睡着了，一点动静没听见。”代清允皱眉，她一时也想不清楚盗贼的目的是不是美容院了。 钱氏暗道不妙，连忙让喜儿去请大夫来。 “我担心你是不是让人下了迷药，不然你会睡的这般死？” 代清允想起之前人贩子对她用的那手帕，刚捂住几秒，她就不省人事了。 “看来今日我不能去钱夫人府上了。”代清允轻声说道，“二伯娘，麻烦你派人去钱家说一声。” 钱氏点点头，两人这才去洗漱。 饭桌上，一家子都有些担忧。 “这几晚让代杨几个轮流守夜，三个丫头也睡一起。”钱氏倒是很镇定，安排好大家，端起一碗粥吃起来。 代清允对大家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想来这一次他们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再来了。” 二郎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还是说道，“允儿，这些天你别出去了。” “是盗贼见不得光，又不是我，我为何不能出门，难不成他们还能青天白日的打劫不成。” 代清允对他笑了笑，“二哥你别多想，大家也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吃过饭，大夫给代清允把了脉，身体没什么事，就是营养有些跟不上，平日按时吃饭才行。 钱氏送走大夫，嗔怪的说道，“瞧见大夫说什么了吗，让你再忙也记得按时吃饭，现在好了，要是你娘问起我来，我怎么交待。” 代清允讪笑，“我知道了。” 原本钱氏和依儿都想留下来陪她，被她拒绝了，“还有蓉儿姐何喜儿在呢，你们都快去铺子里。” 大家走后，代清允写了信让代昌送去给赵白玉。 然后她坐在院子里看书，蓉儿趴在桌子上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允儿，你不害怕吗。” “不怕。”代清允想也没想的回答。 代清蓉撇撇嘴，“那你说这盗贼是想要来偷什么呢。” 代清允放下书，刚想回答，香秀过来说道，“小姐，宏婶来了，说是老爷子老太太和大小姐也来了。” “好，我知道了。”代清允两姐妹连忙迎了出去，林氏代老爷子和玉儿刚好进了二进的院子。 “爷，奶，玉儿姐你们怎么来了。”代清蓉乐呵呵的上前挽着林氏胳膊。 林氏笑着看了看两个丫头，“来瞧瞧这新宅子。” 代清玉在一旁笑的有些勉强，“奶身子刚好，我们进去坐着说话。” 几人进了后院，坐在刚才代清允看书的地方。 林氏大概看了一下宅子，笑着说道，“这房子不错，你们住的可还习惯？” 代清允笑着点头，“倒是习惯，就是没有爷奶一起住，感觉少了些什么。” “就你会哄人。”代老爷子被她逗得一笑。 林氏也笑着，然后她又转头对宏婶说道，“你去同她们说一声，明日就在酒铺见面就行。” 宏婶脸上带着笑，连忙答应，然后出去了。 代清允瞧见玉儿情绪不高，就猜到是来“相亲”了。 古代男子可以到二十才娶亲，女子却不行，过了十五十六，就成了老姑娘，哎，当真是不公平。 代清允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蓉儿。 “玉儿姐，待会儿咱们去一品来，试试小吃？”代清蓉连忙会意，喜滋滋的对他们说道，“我最喜欢依儿做的炸薯条，脆脆的，沾着番茄酱，可好吃了。” 代老爷子瞧见孙女这般馋嘴的模样，忍不住摸着胡子笑。 林氏也捏了捏她的小脸，“瞧你，才上来几天，就胖了。” …… 中午祖孙几人去了酒铺吃午饭，又到处逛了逛，代老爷子也陪着老妻一点不见累。 然后又去看了正在修建的美容院，林氏老两口都惊叹不已，没想到允儿开的铺子这般大。 逛了一下午，大家手里都拿着不少东西，最后才去了一品来。 临近打烊，铺子里也没有几个客人。 花姨瞧见林氏几人，高兴的很，连忙让大勇过来叫人。 一大群人坐在桌前，说说笑笑的，依儿和花姨将所有小吃都弄了一份过来。 翠婶兰婶也做了许多饮品。 林氏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咱们依儿还有这手艺，这炸鸡薯条确实好吃。” 代清依被林氏当着这么多人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谢谢奶。” …… 直到回家，吃过晚饭，钱氏夫妻也和林氏说起分店的事情。 代清允拉着玉儿去了院子里坐下。 “玉儿姐，你这一天都闷闷不乐的，是因为明天相看的事情么。” 代清玉点点头，“我不想让爷奶失望，但是，我也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别多想，明日也只是看看，成不成的要看过才知道。”代清允握着她的双手，轻声笑着说道，“要是明天见了面，那人还不错，与你相配呢。” 代清玉面上一红，“别瞎说。”她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想着若真的和允儿说的一样，那也不是不可以…… “好啦，玉儿姐，明日不管如何，你也都拿出咱们代家大小姐的气势做派来，不能这般闷闷不乐的，不然传了出去丢的不仅仅是你的脸面，还有爷奶的脸面呢。” 代清允笑着和她说道，玉儿就是掩盖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样以后怕是要吃亏。 代清玉点点头，“嗯，我定不会给大家丢脸。” …… 钱氏让大家对老两口瞒住家里遭贼一事，安排好房间，她去了允儿屋里。 “今夜我让蓉儿过来陪你睡？” 代清允摇摇头，笑着指了指床前，“不用，喜儿已经在地上打了地铺。” 钱氏这才放心，嘱咐她晚上要是有动静就大喊。 一夜过去，相安无事，代清允这才有十足把握这盗贼的确是冲着美容院来的。 晌午，代老爷子林氏和玉儿去了酒铺，代清允和代清蓉也偷偷跟着去了。 等他们上了酒铺二楼，不一会儿，男方家也来了几人。 代清允和蓉儿坐在大厅，偷摸的打量那男子。 长的不错，看起来温文尔雅，走在他前边的应该是他爹娘还有爷爷，钱氏连忙笑着带他们上了楼。 “允儿，你觉得他怎么样。”代清蓉笑嘻嘻的问道。 代清允连忙捂住她的嘴，好在这会儿店里客人不多。 人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双方相看，玉儿爹娘都没来，担心男方会不会不满。 不过想到赵氏夫妻俩，来了也比不来的好，想来这也是林氏的意思。 代清允看见钱氏下楼去了厨房，她拉着蓉儿一起跟着过去。 “二伯娘，今日你不是去买铺子吗。”代清允一边帮着她拿东西，一边说道。 钱氏看了她们俩一眼，“你俩可别捣乱，就在楼下呆着。” 这俩丫头，明明知道今天是玉儿相看，还装模作样的来帮忙。 蓉儿嘿嘿一笑，小声说道，“娘，等会我送酒上去。” 代清允也期待的看着钱氏，古代的相亲，她很感兴趣，不然她也不会来了。 当然，她俩被钱氏果断拒绝了。 二楼，双方家长聊的很高兴。 代清玉脸上微红，但也时刻带着得体的笑容，男方家见了很是喜欢。 “子炀，同玉儿聊些你们年轻人的话，别傻乎乎的。” 宋母笑着对宋子炀说道，见儿子有些不好意思，又对林氏说道，“这孩子，只知道读书，傻愣愣的。” 林氏笑道，“我瞧着子炀这孩子挺好，小小年纪就是秀才，日后必能高中。” 代老爷子和宋老爷子也是因为镇上同僚搭线才认识，这会儿几人也聊的高兴。 宋子炀第一眼看见代清玉，就觉得自己沦陷了，他又紧张又羞涩，十六年来，他很少和女孩子说话，这会儿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代清玉看见他局促的样子反而松了口气，不是她想象中的那般就好。 她笑着对宋子炀说道，“我听奶奶说，你喜欢陶渊明？我也喜欢他的田园诗。” 宋子炀一喜，忙点头，“嗯，他的博学和胸襟品格，亦是子炀追求的。” “不为五斗米折腰。”代清玉轻轻说了一声，“这样的佳传，世人都该学习。” 两人慢慢聊着，代清玉发现这人倒是和自己聊的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许多。 林氏和宋母瞧见两个孩子相谈甚欢，笑着对视一眼，都点点头，两人的事，成了一半。 70 第102章 病秧子 宋家人口简单，除了宋子炀，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宋老爷子和宋父都是读书人，只可惜都只考到秀才。 到宋子炀这一辈，他很是争气，考上了秀才。 家中在隔壁岭县也算富裕，主要经营着一家布坊，还有几家铺子租了出去，县外还有几十亩地。 一家子都攒足了劲让宋子炀安心读书，他虽不沾阳春水，但也懂礼孝顺，为人和善。 这也是代老爷子和林氏为什么让两家相看的原因，代家比着宋家门庭要高许多，宋家家世又清白，玉儿嫁过去是上上选。 送走宋家众人，林氏几人这才又进了酒铺。 钱氏看着爹娘脸上的笑容，上前挽着林氏，“娘，家里怕是又有件喜事了。” 林氏嗔笑着说道，“八字还没一撇，这事儿还要回家同玉儿爹娘说了来。” 代清允两姐妹上前拉着玉儿到后院，“怎么样，可还满意？”代清允见后院没人，问的直白。 代清玉正喝水，听见她这话呛的连连咳嗽。 “你也不害臊，奶奶听见了定要说你。” “哎呀，玉儿姐，快说说，那宋，宋子炀如何？”代清蓉八卦的很，催着玉儿快说。 “他，还好。”代清玉顿了顿，才见一次，如何能得知自己心意？ 代清允捂嘴一笑，“我瞧着他还不错，他发现我和蓉儿姐偷看，也只是笑。”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钱氏过来就看见她们三姐妹在说悄悄话，无奈的一笑，“玉儿，快过去，爷爷奶奶找你说话。” 代清玉去了前边，代清允两人也不好去偷听，只得在后院等着。 第二日，林氏又带着玉儿和宋家去了县外赏花去了，这次宋家过来要待两三天，所以住在客栈。 这下代清允看不了八卦了，又忙着美容院的事情。 赵白玉正安排着女工们考试的事情，瞧见允儿过来，说道，“明天考试，你可别忘了。” “这是自然。”代清允笑了笑，又轻声说道，“家中可有盗贼来？” “哼，他们要是敢来，看我不废了他们的爪子。”赵白玉说起这个就是一声冷哼，“你可有思绪了，谁会打美容院的主意？” 代清允倒是想说马语嫣，但又觉得不妥，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没用。 她摇摇头，“总之我们多加小心，身边人都要留意些。” “嗯，美容院修建的也快，订的货都拿来了样品，我瞧着都不错。”赵白玉又笑道，“我总觉得这一次咱们要赚的盆满钵满。” 代清允也跟着笑起来，这时郑思思走了进来，“老远就听见娘的笑声。” “原来是允儿姐姐来了。”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代清允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思思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嗯，这两天好了些。”郑思思规规矩矩的坐在赵白玉身旁，温柔笑着。 代清允也忍不住跟着坐直了身子，“那就好，今日出了太阳，多晒晒才好。” 赵白玉瞧见女儿额头出了汗，连忙给她擦了擦，“这会儿也该喝药了，香儿，去把小姐的药拿来。” “娘，今日我不想喝药。”郑思思难得撒娇，她挽着赵白玉，“可以不喝么。” 赵白玉狠心拒绝了，“你喝了药就回房休息。” 代清允皱眉，“赵姨，思思也不能每日就这样躺着，多走动走动也好。” 郑思思也点点头，“是呀，我觉得今日身上爽快好多，娘，让我出去走走嘛。” “要不我陪着思思出去走走，考试的事情就劳烦赵姨了？”代清允忍不住说道，她看着郑思思憔悴的样子实在心疼，就连出去走走都成了奢侈。 “你俩，唉。”赵白玉何尝不知道女儿想出门走走，又担心她身体。 “娘，那我喝了药，可以出去半个时辰么。”郑思思哀求着，语气可怜兮兮。 于是乎赵白玉败下阵来，答应她可以出去半个时辰，然后必须回家。 代清允陪着郑思思出门，瞧着她一脸高兴的样子，问道，“你很少出门吗。” “嗯，上一次出门还是过年时，逛了一会儿灯会就回家了。”郑思思柔柔一笑，亲热的挽着代清允的胳膊，“允儿姐姐，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 代清允一噎，她实际年龄过几年就三十了，可能是有些母爱泛滥，她笑着对思思说道，“没关系，以后我带你认识更多的朋友。” 郑思思点点头，没有血色的脸上泛起一丝红色。 她很高兴，自己有了朋友，从小自己就在家养着，六岁时好不容易和隔壁小花关系亲密了，她们俩偷偷出门玩，自己吐血晕倒后，小花家就搬走了，爹娘也不让自己出门了。 外祖家的哥哥姐姐对自己也是避如蛇蝎，深怕惹的自己又晕倒。 也只有爹娘和外祖外祖母一直以来对自己好。 两人珍惜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逛着郑思思想去的地方。 买了许多零食玩具，代清允还送了她一方手帕，没办法，她不会绣。 郑思思倒是喜欢的很，仔细收好手帕放在袖子里。 代清允原本想带她去一品来，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体，这些东西怕是不能吃，只得作罢。 两人说说笑笑的准备回郑家，没想到碰到了马语嫣一行人。 原本代清允想当做没看到，她身边的春桃却说道，“小姐，这有的人呀，没有富贵命却还想着攀高枝呢。” 马语嫣也贱嗖嗖的说道，“可不是么，也不知道这种人有没有那个运气了。” 郑思思一头雾水，看着拦住她们的马语嫣，她语气温柔，“这位姑娘，可否让我们过去？” “啧，代清允，你也就只能和这样的病秧子做朋友了。”马语嫣拿着帕子挡着口鼻，嫌弃的后退两步。 她身边的一个小姐也附和的说道，“这不是郑家的那个病秧子么，从小就不知道得了什么病，马小姐，咱们离远些才行。” 郑思思被她们说的一愣，自卑的低下头，香儿气的要命，想反驳，被思思拉住。 这时代清允站在郑思思身前，冷冷的看着马语嫣，“你说完就行，扯上思思做什么？” “怎么，她本就是病秧子，我还说不得了？”马语嫣讥笑一声，还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手帕，好像空气中有什么病毒。 代清允眯着眼，“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她就是病，”马语嫣身旁的女孩抢着说道，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代清允已经一脚踢了过去，直接将她踹倒在地。 代清允身子比她娇小一些，因为惯性后退两步，被郑思思扶着，“允儿姐姐，你没事。” 显然郑思思被她吓到了。 代清允站稳身子，走到那女孩跟前，“有胆你就再说一遍？” 马语嫣也被吓到，连忙唤人将地上的女孩扶起来，“凤儿，你没事。” 那名叫凤儿的女孩哭着，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代清允，“你敢打我！” 马语嫣见自己的小姐妹被欺负，也顾不上在大街上，伸手就要打代清允。 只是这巴掌还没打下来，就被人一把掐住，然后狠狠的撒开。 秦舟拿了手帕擦手，又将手帕丢给大山，质问马语嫣，“马小姐，这是想当街动手？” 马语嫣踉跄几步，看清是秦舟后，原本想作委屈之态，又听见他这么说，脸色难看，“分明是代清允先动手的！” “我什么时候动手了？你们看见了吗？”代清允笑着看向周围的吃瓜群众。 众人看到秦家公子帮她，自然是摇头，说什么都没看到。 马语嫣脸上气的涨红，“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凤儿被她踹了肚子，要是有个好歹，代清允你就等着！” 秦舟淡漠的看了一眼马语嫣，“好，我们等着。” 马语嫣没法，只能先带着凤儿去看大夫。 临走时，马语嫣忽然扭头看向代清允，笑道，“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 代清允挑眉，对马语嫣放狠话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见她们离开，围观群众也都散了。 “思思，你没事，可有哪里不舒服？”代清允看着郑思思的脸色，有些担心。 “没事，谢谢允儿姐姐。”郑思思浅浅一笑，惹的代清允心里暗叹，要是郑思思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男子。 “也多谢这位公子帮忙。”郑思思又对秦舟微微行礼。 “他是秦舟，也是我的朋友，思思你不用同他客气。”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秦舟，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那也算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秦舟对她微微颔首，又看向代清允，有些无奈，“你少搭理马家人。” “天地良心，是马语嫣先来招惹我们的！”代清允撇撇嘴，拉着郑思思就要走，“你先慢慢逛，我先送思思回去。” 秦舟点点头，见她们走了，又皱眉看向大山，“这手帕你还拿着做什么。” 大山愣了愣，又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啥意思？ “丢了。” 另外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无语的提示他，然后抬脚跟上秦舟的脚步。 “……”大山委屈巴巴的跟上两人，公子也没明说，他咋知道什么意思嘛。 70 第103章 骨折 代清允送回郑思思，刚嘱咐她别把今日的事情告诉赵姨。 没想到香儿到家就跑去和赵白玉说了刚才的事情。 赵白玉先是不顾形象的大骂了一通，又拉着玉儿四处查看。 “娘，我真的没事。”郑思思很无奈。 “你身子弱，要是受了刺激，可叫我怎么办。”赵白玉眼眶一红，握紧女儿的小手，又看向代清允。 “方才也是有你在，不然那刘凤儿肯定……” 她看了看女儿，把话打住。 代清允说道，“也怪我带思思妹妹出去，不然也不会碰到她们。” 结合刚才刘凤儿对思思的态度，看来他们两家人认识，而且关系不好。 从郑家出来，代清允还想去看看酒铺分店，就瞧见代盛跑来了。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代昌刚好牵了马车到郑家门口，瞧见他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代盛喘了口气，看向正皱眉看着自己的四小姐。 “四小姐，快回家去，老爷子受伤了。” “什么？” 代清允心里慌了一下，“快，回家。” 几人麻溜的上了马车往家赶去。 一路上代盛说清了原由。 今日代宋两家出游，代盛和香秀两人跟着一起，原本一切其乐融融的，在县外赏花的人也不算多，没曾想老爷子不知怎的，被人撞下鹅卵石路。 窄小的鹅卵石路里头靠着山，外头是小沟壑，流着一小股流水，下边不算高，但都是石头，老爷子掉下去，按理说也不会受伤严重，但是没想到扭到右腿，动不了了，再一看，小腿竟然被尖锐的石头划破，流了许多血。 两家人连忙赶回来，这会儿已经请了大夫在家诊治。 代清允问有没有去通知酒铺和冰铺，代盛忙说都让人去喊了。 “小姐，放心，老爷子一向身体好，肯定会没事的。”喜儿轻声说道。 代清允点点头，没再说话，她眯了眯眼睛，按照代盛说的，老爷子掉下去并不会受伤才对，怎么会这么巧先是被人撞下去，又受伤。 她想了想，没有头绪，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没一会儿，马车稳当停在代家大门。 代清允赶去老爷子所在屋子。 宋家人也都或坐或站在院儿里。 代清玉满脸泪痕，钱氏已经先回来了正安慰她。 林氏应该在屋子里。 “蓉儿姐，爷爷情况如何？”代清允连忙走到代清蓉身旁。 代清蓉一脸担忧，“回春堂来了两个大夫，爷爷被抬进去的时候腿上都是血迹，看起来很是吓人。” 她脸色煞白，本就年纪小又是女娃，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 等二郎和代清依回来，屋子里也出来了一位大夫。 大伙连忙围了上去问情况。 许岸擦着满是血迹的双手，“好在老爷子伤口不大，已经包扎好，只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院里众人。 “怎么了？大夫您快说。”宋母是个急性子，未来亲家老爷受伤这事，她心里很是纠结，盼着没大事才好。 两个孩子甚是般配，代家家世好，若是老爷子这会儿出事，那他们的亲事怕是要耽搁。 代清允皱眉看了一眼宋母，她的想法太明显了。 此时宋子炀也蹙眉拉了一把宋母，示意她别说话。 “老爷子小腿骨折，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 许岸轻声说道，他没说的是老爷子年纪大了，骨折恢复起来怕是很难。 这话只对屋里林氏说过，这也是林氏嘱咐他的。 当大夫多年，他虽只有二十六，但也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就答应了。 听了这话众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钱氏松了口气，连忙让香秀香丽带宋家人去厅里坐。 遂又上了热茶瓜果点心。 不过大家都没有心思吃喝就是了。 终于等到林氏出来，她亲自送了两位大夫出去，才来了大厅里。 “今日让你们受惊了。”林氏见宋母要起来，连忙让她坐下，又对他们说道，“老头子没事，你们别担心。” “代老弟没事就好，往后还要多补补才是，我收藏了一些补药，回头送来。”宋老爷子声音洪亮，虽然比代老爷子年长几岁，看起来却十分精神。 林氏也没拒绝，笑着要留他们吃晚饭。 但是宋老爷子却拒绝了，忙说代老弟静养才行，他们一家人在这吃饭不像话。 送走宋家人，林氏脸色才沉了下来。 她看向代盛，“那撞人的男人，你可还记得？” 事出突然，大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去抓那撞人的，只顾着救老爷子。 代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老太太，我哪会儿站在身后，就看见是个穿灰布衣裳，身高约摸比二公子高一些，脸上没看到。” “撞人之后他就跑了，然后那些赏花游玩的人都围了过来，我想去追早就没影儿了。” 然后他便同宋父几个男子一起将老爷子抬了上来。 林氏听到这里，头痛的很，看来只是意外。 她瞧见所有人都回来了，声音又软了一些，“想来这次只是意外，你们不必担心，明日我们便回村去静养。” 钱氏和代之义一听连忙说道，“娘，爹身子受不了这样奔波，也得等爹好一些了再说。” 二郎几人也连忙相劝。 “奶，这次爷受伤，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 代清玉眼泪决堤，她跪在林氏跟前。 “你这是做什么。”林氏不悦，将她拉起来。 “方才我说了，你爷爷受伤只是意外，别想着其他有的没的。” “县里大夫多，回了村子，总归不方便。”代清玉低下头，她知道奶奶这是为她说话，毕竟，两家相看，有人受伤，外人都会觉得这是不祥之兆。 也不怨她会这样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多，怎么着都会怪到女方头上就是了。 代清允也上前说道，“奶，玉儿姐说得对，先不急着回村，若是爷爷身体哪里不舒服，在县里要放心些，” 古代医疗落后，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老爷子的伤势，但是骨折不是小事，要是有个什么，在县里也比在村里好。 一屋子人都在劝，林氏只得作罢，看出她担忧大郎三郎，代清允又说道，“如今爷爷受伤，先给家里去信，让大哥三哥来县里。” “是啊，娘，这样也不会耽搁他俩读书。” 钱氏点点头，她也想到了林氏是担心明年的考试，毕竟这一次，事关代家前程。 “好，就这样决定了，我也累了，先回房休息。”林氏疲惫的说道。 钱氏又安排宏婶去熬药，晚饭也简单做些就行。 代清允这时单独找了代盛和香秀问话。 知道了当时的情况后，再结合两人所说男人的外形，她去找了林捕头。 给钱氏说了一声，她和二郎两人就出去了。 “你可是觉得爷爷的事情有蹊跷？”二郎很聪明，这事就连奶奶都觉得是意外，代家其他人也没多想，允儿却带着他去找林捕头。 “嗯，如果只是意外，那他跑什么，就算他没有钱赔偿，但正常人谁会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代清允冷声说道，“代盛香秀都说他撞了爷爷之后，只是略微顿了一下脚步，就跑了。” “试问，如果你是他，但是身无分文，撞了人会怎样？” 二郎想了想，“也会回头看一眼或者是道歉。” 代清允嘴角翘起，冷笑，“所以，他明显是冲着爷爷来的，或者是说，冲着代家来的。” “这……”二郎听完，有些不寒而栗，如果真的是这样，又是为什么呢？ “二哥，怀璧其罪，可能是我太过招摇了。”代清允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后悔。 二郎立马懂了，他拍了拍代清允的小肩膀，“你能有什么罪，无非是遭人嫉妒，不怕，我们多加小心就是。” 代清允点点头。 很快，到了县衙，被人通知林捕头已经下衙回家了。 两人又去了林捕头的宅子。 开门的是林捕头夫人，看起来很是温柔，得知兄妹俩来找她丈夫，连忙让他们进屋，“快进来坐，我去叫他。” 林捕头家小巧精致，几间屋子，一方小院落，院里晒了些菜干，晾着衣裳，看起来很是温馨。 林捕头从房里出来，看见代清允二人有些惊讶，很快又恢复平淡。 按照他的了解，代清允这女娃不会轻易找他。 “坐着，不用起来。”林捕头随意的坐在凳子上。 顾自倒了一杯茶。 “林捕头，我来是有事想麻烦你。”代清允这会儿才感觉有些不妥，现在时辰快到晚饭时候了，自己贸然上门不说，连件礼物都没带。 二郎也挠挠头，有些窘迫。 林捕头也是个人精了，瞧出他俩尴尬，也没戳破，“说，什么事。” 代清允这才和他说了老爷子的事情经过。 “前两日我房间遭了贼，跟着我爷爷就受伤，所以……” “嗯，我知道了。”林捕头点点头，他手指扣在木桌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二郎不知道这是何意，硬着头皮说道，“那就有劳林捕头了。” 林捕头点点头，代清允和二郎向他道了谢，就要走。 “林山青，你这臭脾气能不能改改，也不知道留他们吃晚饭。” 林夫人从厨房匆匆出来，手里还拿着炒菜勺，又笑着对兄妹俩说道，“这都该吃饭，留下来吃饭罢。” 70 第104章 员工守则 代清允瞧见林夫人对林捕头的态度，偷偷一笑，又连忙说道，“林夫人，我和我二哥匆忙上门，本就是我们失礼，晚饭就不必了。” 林夫人笑着说道，“这有什么，既是有事找他，肯定来得急，留下一起吃饭再走。” 看得出来林夫人性格比她外表豪爽许多。 林山青无奈起身，刚想开口，腿边就跑来一个小团子，将他抱住，口里糯糯的喊着“爹爹”。 “等我们下次再来，家里人也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代清允看见那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被林捕头抱在怀里，心里喜欢的不得了，真是可爱！ 又推辞几句之后，代清允和二郎才回了代家。 “二哥，这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代清允在大门口停下，对二郎说道，“免得让大家担心。” 二郎叹了口气，又点点头。 他现在已经开始担心允儿的安危，更不用说其他人得知会怎样。 怀璧其罪，这道理他如何不懂，对方不仅仅想要允儿手里的东西，怕是更想要她死。 想来老爷子现在受伤，更像是“警告”。 二人各怀心事，进了宅子。 钱氏也没多问他们去了哪里，只招呼他们快洗手吃饭。 吃过饭，大家轮流去看了老爷子，代清允看见老爷子面色尚好，也松了口气，不太严重就好。 第二日，钱氏派人送了信回家，她让代之义去铺子里，她留在家中照顾二老。 代清玉和代清蓉也在家中照顾。 “夫人小姐，宋家派人来送了口信，说是回去了，老爷子身体不便，就不来打扰了。” 代昌从大门进来，原本他是去套马车的，刚好碰到客栈的小二来传口信。 钱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遂又去了老爷子房间。 代清玉在一旁听了，心里暗想，果然如此。 她自嘲的笑了笑。 代清蓉想安慰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作罢。 …… 今日女工考试，代清允出门晚了一些，到郑家时，几个大夫已经开始考试了。 为了公平起见，赵白玉请了铺子伙计家中的老人，都是女性。 此刻老人们都坐在椅子上，或多或少，这些老妇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腰酸背痛不得劲，正合了三位大夫的意思。 这样考核起来，更能看得出这些女工的手法技术如何。 代清允进院儿里，刚好到第二批女工考试。 其中有她看好的方琳儿。 十位女工打扮干净利落，洗完手之后，便开始考试。 三位大夫先是检查了她们的手部，手指干净，没有过长的指甲，这都是基本要求，更何况是往后在美容院工作。 按摩看起来简单，但是十分考究，依照客人不同体质，有不同方式，强则松之，寒则温之，淤则祛之，等等。 加上客人承受的受力不同，女工的手法就尤为重要。 这些老妇人多是日积月累的肩颈病痛，先前一组女工已经给她们按摩一次，身体已经松快下来，这也就意味着第二次按摩很重要。 三位大夫不停的在跟前查看女工们的手法，代清允和赵老板也在一旁看着。 女工都有些紧张，倒是方琳儿，她同按摩的老妇人时不时闲聊几句，还会问问力道如何。 代清允轻声问赵白玉，“赵姨，先前那一组，考的怎么样？” 赵白玉挑眉，“还行，瞧三位大夫的样子，都过关了。” “那像方琳儿这样会和婆婆聊天的呢？”代清允说道。 “倒是没有。”赵白玉摇摇头。 代清允算是看出来了，方琳儿这人很机敏，知道经过上一轮按摩，老婆婆们再接受按摩肯定受力又不一样，她询问感受，一是因为她按摩的婆婆是个和蔼的，也爱说话，二是方便她加力或减力。 看看她旁边的女工就知道了，学着她询问，没想到那婆婆冷的很，不理她。 方琳儿很有潜质嘛。 代清允笑了笑。 身体按摩结束之后，就是足浴足底按摩。 这一关，很考验人。 怎么说呢，各人体质不一样，咳咳，脱了鞋，味道有些难闻。 第一批按摩的女工可就遭殃了，虽然带了棉制口罩，也抵挡不住这味儿呀。 除了一两个女工还算镇定自若，其他的几个都脸色难看。 代清允在一旁细细看了她们的反应，对赵白玉说道，“那两个女工也可以记一下。” 赵白玉好笑的点点头，她也明白允儿的意思，员工守则第一条，不得歧视顾客。 也就是说来店里的客人各式各样，好看的丑的，高矮胖瘦，有异味的，有缺陷的，很多，所有女工需得做到保持心态，来的都是上帝。 嗯，这个上帝嘛，赵白玉也不是很懂。 员工守则，女工都知道。 眼下能记住的，寥寥无几。 不过三位大夫只管她们按摩手法技术，考完试，三十个女工都合格。 送走大夫，又给老妇人们结了工钱。 女工们都按耐不住激动，都纷纷笑的合不拢嘴。 代清允和赵白玉进院儿里，两人脸上没有多少笑容。 女工们瞧见又渐渐安静下来。 “有谁能告诉我，员工守则第一条是什么。”代清允淡笑着看向大家。 这一下，女工们炸开了锅。 “员工守则第一条，不得歧视顾客。”李瑶见大家不说话，她站了出来。 小东家这样问，定是不满意刚才大家对老婆婆们的态度。 好在，她时刻记得守则，因为，进美容院赚钱，是她们姐妹俩唯一的出路。 代清允点点头，又说道，“考试都结束了，大家也都合格，原本是件高兴的事情。” “但是，如果今天考试的婆婆们，是未来我们的顾客，你们该是什么样的态度？” “还是你们觉得，未来到颜如玉消费的顾客，不会同婆婆们一样？” 女工们纷纷摇头。 “员工守则，和你们学的东西一样，是颜如玉未来的招牌，我希望大家可不要轻易就砸了这招牌。” 代清允声音清脆稚嫩，女工们却不敢有丝毫质疑。 赵白玉这时笑着说道，“允儿说的话你们可都记住了？” 女工们纷纷喊道，“记住了。” 赵白玉又笑眯眯的说道，“还记得考试之前我说过什么吗，考试最优异的五位，各得奖赏五百文。” 看着女工们又激动起来，赵白玉将桌上的小本拿起来，这是三位大夫给她们打分的名册。 代清允悠闲的坐在一旁喝茶，以后颜如玉也是交给赵老板打理，她就负责唱黑脸就行。 “方琳儿，李瑶，李蕊，谢小七，梁盼儿。” 赵白玉念完名字，笑着看向女工们，“念到名字的，上前来。” 李瑶李蕊姐妹俩尤其激动，还是旁边的女工拉着她们才上前。 方琳儿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其中，她愣了愣，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谢小七和梁盼儿两人年纪稍微大一些，高兴之后连忙上前去。 赵白玉唤了丫鬟将准备好的五个荷包拿来，发完之后，又对剩下的女工们说道，“往后每月都有评比，前五位都有奖赏。” 这一下，女工们原本些许的失落都不复存在了，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表现好，每个月都有机会得奖赏！那可是五百文呀，一个月工钱呢！若是得了将，一个月岂不是有一两银子了！ 赵白玉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又笑着看向代清允，“再就是，你们小东家请客。” 她走过去拉过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小东家请你们所有人去一品来哦~” “真的吗真的吗！” “一品来呀，我一直都想去呢。” “听说里头的东西很新奇呢，我爹和弟弟去过一次。” “那我们都去的话岂不是要花很多钱？” 这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大伙又没了声音，纷纷看向代清允。 代清允笑道，“走，我说了我请客，不会让你们去洗碗抵债。” 昨日她告诉二郎下午一品来不要接客，她要带颜如玉员工去聚餐。 二郎还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聚餐的意思。 于是乎，三十多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向一品来走去。 代清允瞧见郑思思在屋檐下看着她们，原本想带她一起去，她却拒绝了。 待大家走后，香儿不解的看着小姐，“方才夫人也同意，小姐您为何不一起去？” 郑思思笑了笑，“回房去。” 为什么不去，她也想一起去呢…… 一品来众人早已准备好，吃的喝的，每一桌都摆满了。 女工们都乐开了花，原本还有些拘束，放开之后，整个铺子都是笑声。 代清允在台站着看着她们的笑容，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颜如玉招的这些女工，多是家中贫困又不受待见，比如李瑶姐妹，若不是因为这次进了颜如玉，她们俩就要被家里人卖去地主家做小妾。 方琳儿生母去世，她爹续弦，继母刻薄，进了颜如玉，才得已重生。 总之，每个女孩都有她们的故事。 代清允又去了小厨房，让花姨再多弄些好吃的给她们。 二郎有些不解，“你对她们这般好，值得吗。” 在商言商，二郎觉得对伙计太好没必要。 代清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你要学的还多。” 二郎：“……” －－－－－－题外话－－－－－－ 谢谢小舞宝子的月票~谢谢大家的票票~ 70 第105章 撞墙 过了半月，林捕头给代清允递了信。 天气越来越冷，代清允裹着厚厚的被子，前两天她感冒了，这会儿正难受呢，看完林捕头的信，更难受了。 又和马家有关！ 她头晕的很，让喜儿把这信收好。 代清允起来穿衣服，喜儿放好信，惊道，“小姐，你起来做什么。” “咳咳，有事出去一趟。” 她刚走到二进院儿里，三郎恰好从屋子里出来。 “你病的这样重，还要出门？”三郎和这个妹妹接触不多，却也担心的很。 “喜儿，扶小姐回屋去。” “三哥，我没事，咳。”代清允摇摇头，又咳嗽一声。 三郎拿她没办法，只得无奈的说道，“你去哪里，我陪你一起？” “你不是同大哥温书吗，我有喜儿跟着呢。”代清允摸着怀里的汤婆子，鼻音很重，还是笑着对三郎说道，“放心三哥，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代清允说完便拉着喜儿快步走了。 三郎没办法，只得作罢。 代清允去了马家附近的茶楼，一进屋，暖意袭来，身上的寒意褪了不少。 “喜儿，去马家，让马公子过来，就说我找他有事。”代清允要了一壶白开水，一壶茶，几碟点心。 她吃了一口点心，又觉得没味儿。 只得放下，她看着门口的石墩发呆，琢磨着等会见到马玄卿这么说。 过了一会儿，马玄卿就匆匆来了。 “代姑娘，许久不见。”马玄卿见到代清允，眉眼带笑。 代清允可笑不出来，让他先坐。 “你这是病了？天气冷了，怎么还出门来。”马玄卿语气关心，自从上次从代家回来，他便很少出门。 “咳，没事。”代清允喝了一口白水润嗓。 “马公子，你是个君子，我也直说了，你家人觊觎我的东西，又派人伤了我爷爷，你可知情？” 看着他愣神，代清允笑道，“看来你不知道。” 马玄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双手握紧，“你，你说的……” “麻烦你回家转告一声，如果这件事，不给我们家一个说法，那我也不客气了。”代清允不爱说狠话，从前她做事便是这样，先礼后兵，不听劝的话，那她也只有来狠的了。 马玄卿看着她的双眼，带着不似寻常时的冷意，他就知道，代清允说的是真的了。 “之前的事情，我们已经既往不咎，这倒是让人觉得我们好欺负了，马公子，你说是不是。”代清允嘲讽的看着马语嫣，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 现在也只是看在大郎三郎要科考的份上，她才来好言相劝。 如果…… 代清允又喝了一杯热水，看着茶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善恶有报。” 说罢，她让喜儿结账，潇洒离开。 马玄卿坐在椅子上，情绪复杂。 他的小厮忍不住喊他，这才回神。 “公子，您别听她胡说。” 马玄卿怒视了他一眼，“闭嘴！” 回到家里，马玄卿叫来马语嫣，质问她做了什么。 马语嫣不明所以，“哥，你发什么疯，我做什么了？” 马玄卿伸出手，又狠狠停住。 “你，你想打我？”马语嫣愣住。 这时，听到丫鬟来说公子小姐吵起来的马夫人匆匆赶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马夫人恰好看到马玄卿伸手的一幕，心里一惊。 “娘！” 马语嫣语气委屈，眼泪说来就来。 “瞧你儿子，不由分说就想打我！” 马夫人拧眉看向儿子，这几个月玄卿已经接过他爹所有事务，做事很是稳妥，她相信儿子这样做定然有原因。 “语嫣，你莫不是真做了什么错事？” “娘！你怎么回事，你也要冤枉我不成！”马语嫣一听，立马不乐意了。 “既然你不说，我只有去请爹来。”马玄卿脸色难看，他这个妹妹他了解，越是这样大喊大叫，心里越有鬼。 “哥，你还是不是我哥了！莫名其妙！”马语嫣恼羞成怒，说着她就要走。 “站住！” 马玄卿呵斥一声，屋子里所有下人不自觉都低下头，公子的气势越发骇人了，不似从前那般温润如玉。 马夫人也被吓一跳，她拉着马语嫣，“语嫣，快和你哥认错，你是不是在外边又闯祸了？” “我没有！”马语嫣哪里会承认，又指着马玄卿的小厮，“你说，刚才是谁来找他！” 小厮为难的看了看公子，轻声说道，“是代姑娘。” “代姑娘，代清允？” 马语嫣这下炸毛了，“好啊，哥，是不是她同你说了什么？” 马玄卿冷冷的看着她，“是。” 这时后院的马十余被一个妇人搀扶着过来。 “这是做什么，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别人笑话？”马十余身体越来越差，此刻脸色苍白。 马夫人和马语嫣瞧见他身边的妇人，脸色难看。 “老爷，别生气，您先坐。”妇人柔柔的搀扶着他坐下。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公子小姐打扮的少男少女。 “你们来做什么？”马夫人没好气的看着他们，“都出去。” “我们只是担心爹爹身体……” 其中一个女孩委屈的说道。 马夫人感觉头疼，又来了，狐媚子生的也都是狐媚子做派！ 马语嫣十分看不上这三个庶弟庶妹，嫌恶的说道，“我娘说话你们听不见是不是，滚出去。” “语嫣，你怎么说话呢。”马十余皱眉，不悦的看向马语嫣。 “行了，你们都出去，我没事。” 马十余挥手让几个孩子出去，又让身旁的姨娘也出去。 那姨娘半分不快都没有，笑着温温柔柔的离开了。 “说，你又闯什么祸了？”马十余皱眉看着女儿，想不明白语嫣怎么越发不懂事了。 马语嫣执拗的说着自己没有。 马玄卿只觉得心口气闷极了，他语气生硬的问道，“去代家的盗贼，伤了代老爷子的人，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什么？”马夫人和马十余都有些惊讶，“玄卿，你可问清楚了，语嫣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马玄卿看到马语嫣脸色变了变，他又说道，“你为何不回答？你若没有做，为何不回答！” 马夫人也忙看向女儿，“语嫣。” “我没做过！”马语嫣站起身，手指着马玄卿，怒道，“你今日这般质问我，不就已经给我定了罪吗！你怎么不干脆叫官差来查案！” “你当我不敢？”马玄卿彻底怒了，身上的翩翩公子气息荡然无存，“先前你下毒就算了，好在没害死人，现在你又伤了人，马语嫣，你这是在作孽！” “语嫣，到底是不是真的！”马十余是不相信的，但是玄卿这样笃定，他也松动了，更何况语嫣下毒都做过…… 马语嫣看向她娘，“娘，你也不信我是不是！” 马夫人握住她的手，语气充满了不敢相信，“女儿，你和娘说实话，是不是真的？” “好，你们都要逼我！” 马语嫣眼眶湿润，挣脱马夫人的手，直直撞向旁边柱子。 这一下，她直接晕了过去。 “语嫣！” “嫣儿！” “快去叫大夫！” …… 最后马玄卿递了信给代清允，大抵意思就是马语嫣以死明志，这事应该另有其人。 代清允烧掉信纸，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喜儿，这两天女工们学的如何？” 喜儿清理掉灰烬，回道，“赵老板说让您放心，一切都好，您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代清允忽的一笑，“好。” ……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代清允站在新铺子门前。 这是她接手过来的一家布坊，算是老店了，但是因为有马家做对手，生意一直不好。 这家店很大，分了不同布料区域，也有各类成衣。 供货商和绣娘都是现成的，基本上不用代清允操心什么，只是接手这家布坊，还是找林氏借的钱。 代清允看着伙计将新的招牌挂上，她笑了笑，对身边的男人说道，“胡掌柜，往后就有劳你了。” 胡掌柜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东家您安排就是。” 这些天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女娃，一点都不简单！ 说一不二，做事果断，这是胡掌柜对她的评价。 原本店里的老伙计有质疑她一个小丫头当东家，如何如何…… 东家二话不说直接辞退了那几人。 “招牌挂了，就放鞭炮。”代清允笑看着新招牌说道。 “哎，好嘞。” 伙计一听，连忙放起鞭炮。 “代记布坊开张，买细布送粗布，买的多送的多！” “买成衣送鞋袜，仅此三天，过时不候！” 几个伙计将告示牌立了出来，一边喊着广告活动。 临近新年，买布的人多，这会儿新店开业瞧热闹的也多。 更何况代记布坊是原先的老店，老顾客也有。 这会儿听见伙计们喊的，都乐的进去抢布去了。 新年将至，条件好一些的人家都会买细布，条件差的也会咬咬牙买点细布，这会儿听见还送粗布，那可不就跟捡了大便宜似的，回了家还自发的宣传。 代记布坊就这样一炮而红。 胡掌柜瞧着这人山人海的场景，乐的找不着北，一边忙着招呼顾客，一边又喊着快上货来。 70 第106章 布坊 “你这般做生意，不会亏么。”秦舟不知何时站在代清允身旁，将一个汤婆子递给她。 “你觉得我会亏吗。”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秦舟，接过汤婆子。 “还没谢谢秦伯母呢，帮着搭线，不然我也不能进到京城的布匹。” 秦舟站在她身侧，挡住了一部分冷风，他皱眉低声道，“马家布坊一家独大，你何必劳神开这店。” 让马家受挫，有很多种方法。 代清允挑眉，轻笑，“我自然是不屑于和旁人一般来阴的，我要让马语嫣跪在我面前求饶。” 秦舟：“……” 他知道她卧房失窃和老爷子受伤都是马语嫣伙同刘凤儿所为，他本想替她出手，她却拒绝了。 记得当时她说，“她作恶的资本就是马家的钱财，那我亲自断了她的钱财，岂不是更爽？” 秦舟不由得失笑，“京城那边答应除了流云布，还供另外一种布匹，流云纱。” “真的？！”代清允一喜，马家生意好，就是因为有流云布，京城老字号出品，达官贵人最为青睐的布料。 这也就是马家布坊在封县一家独大的原因，加上马十余经营的不错，县里的布坊没几家干的过马家。 接手的这家店也是老店，经营了几十年，原先的老板咬牙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知道代清允想接受，立马答应了。 代清允上辈子就对服装感兴趣，布坊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等这一次清了库存，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又看向秦舟，“有了流云布，当真是事半功倍有如神助~” 秦舟“嗯”了一声，又说道，“颜如玉你打算何时开张？” 有时他在想，她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主意一个接着一个。 代清允正准备回答，就瞧见秦舟身边新来的那个冷脸护卫来了。 “公子。”无尽疾步走来，又看向一旁的代清允。 “你们聊，我去招呼客人。”代清允了然，自从秦舟身边多了这位护卫，秦舟就越发神神秘秘起来，恰好赵姨她们来了，她便主动离开。 秦舟便也跟着无尽走了。 “这也太热闹了。”赵姨脸上都是惊讶，又看见门口的告示牌，笑道，“你鬼点子真多。” 代清允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郑思思，“思思妹妹也来了，天气这样冷，快进屋去。” 代清允领着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偏厅，伙计上了茶之后又出去忙。 “允儿丫头，你这忙起来不头疼吗。”郑鸿来过这家店，挺大的，所以他有些咋舌。 “爹，允儿姐姐能干，这算什么，还有颜如玉呢。”郑思思俨然成了代清允的小粉丝，她挽着代清允的胳膊，亲热的很。 “可不是嘛。”赵白玉很认同，又说道，“今日布坊开张，怎么不见你家人来？” 代清允说道，“我二伯他们忙着酒铺分店，前几天刚开张忙不过来。” “一品来今日被包场了，我二哥自然也来不了。” 至于林氏她们，在下雪之前又回了石头村。 于是乎大郎三郎又跟着回去了。 爹娘和三伯他们也走不开，以至于今天就没有代家人来。 赵白玉感叹了几句，便拉着她们一起去挑布匹去了。 代记布坊开张，马家在县里的四五家店生意都受了影响，原本几家掌柜还想去马家告一状，没想到马玄卿带着礼去了代记。 别说这些掌柜惊呆了，代清允都有些惊讶。 她要开布坊，一点也没藏着掖着，马语嫣为此还专门上门来骂她不自量力。 至于马玄卿，她现在一点好感都无。 “马公子怎么来了。”代清允笑吟吟的上前，做表面功夫，她可是行家。 马玄卿笑了笑，示意身后的下人将礼品放下。 “代姑娘开店，我自然要来恭贺。” “多谢多谢，胡掌柜，快，请马公子到偏厅坐。”代清允依然笑着。 “不必了，家中还有事，不能多留。”马玄卿心中情绪复杂，脸上却带着笑，他又说道，“祝贺代记生意兴隆。” “承马公子吉言，代记一定生意兴隆。”代清允笑吟吟的回道。 送走马玄卿，赵白玉走上前来，啧啧称奇，“马公子当真是不一样。” 代清允不知可否。 赵白玉一家挑了许多布匹，离开时，她语重心长的对代清允说道，“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放心赵姨，我可不会对你客气，颜如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代清允笑着说道，原本她一心扑在开美容院的事情上，没想到马语嫣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她的底线，她不得不转战了。 赵白玉点点头，“你写的那些东西很详细，我多琢磨琢磨就行，女工们也都领悟的快，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 布坊开业活动三天，人满为患，和预料的一样，以前留下的库存清理的差不多。 胡掌柜向代清允汇报着情况。 “之前的成衣也都卖的差不多，您让绣娘们做的成衣什么时候卖？”胡掌柜笑呵呵的看向代清允。 这东家当真是聪慧，她画的图纸虽然稀奇古怪，绣娘打了样出来，真是奇特的很。 衣服保暖不说，款式也很好看。 代清允喝了口热水，点点头，“嗯，先上一批男女款和儿童款试试。” “明日上，记得写上这一批货不参与折扣。” 胡掌柜觉得奇特的衣裳就是羽绒袄子，穿在衣裳里边轻便又暖和。 将洗净的鸭绒均匀缝制进袄子里，待鸭绒干了，拍开就行。 再就是结合现代风的古风成衣，颜色花样款式分了好几种，还搭配着儿童款一起买，就是亲子装。 “好的东家，那京城的流云布什么时候到？”胡掌柜说起流云布，乐的找不着北，他本就是这家店的老人了，如今布坊能火起来，他自然是高兴的。 当然了，能看到马家布坊吃瘪的样子，他心里更加痛快。 “下雪了不好走，估摸着要月底去了。”代清允说起这个也有些惋惜，腊月快到了，大郎成亲要是有流云布当贺礼也不错。 “哎，专门给流云布的位置都空出来了，到时有了流云布，我看马家的还怎么猖狂。”胡掌柜哼哼一声，得意极了。 代清允笑了笑，没说话。 胡掌柜说的很对，马家能得到流云布的路子，也是因为马十余罢了，至于现在，代清允眯了眯眼睛，马十余恐怕活不了几月了。 这时喜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说道，“小姐，今早牛叔来时说夫人问您何时回家。” “算算日子，您好久没回去了呢。” 代清允揉了揉小胳膊，“等到大哥成亲之前。” 现在还不能离开，布坊开张，正是关键时候。 她不仅仅要盯着绣娘做衣服，还要画图纸，还有布坊的规划等等等等…… “东家，外头来了一个老妇人，非要让我们送粗布，还说是您外祖家。”胡掌柜出去没一会儿又折返，有些为难的说道。 “外祖？”代清允想到冉氏，又摇摇头，怎么可能是外婆她们。 “走，出去看看。” 刚出了偏厅，就瞧见布坊的账台前有个两个妇人在拍桌子，“我可是代家的亲家，我让你送粗布怎么了？这劳什子活动不是刚过一天吗！有啥不能送的！” 代清允定睛一看，这不是周氏吗，还有她的儿媳吴氏。 送粗布活动过去了，但是还有打折活动，所以这会儿店里客人挺多，都在看热闹。 账台的伙计瞧见代清允过来，连忙喊了声，“东家。” 周氏跟着回头，就看见代清允皱眉看着自己。 “哟，原来是允儿呀，瞧瞧，这才多久没见，允儿丫头长高了不少，也漂亮了。”周氏自顾自的夸着，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反而是一旁吴氏脸色不大好。 “原来是赵家外婆来了，怎么了这是，吵吵闹闹的。”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一句赵家外婆，布坊的伙计们都知道了，这婆子是东家外婆不假，却不是她的亲外婆。 他们可都知道东家娘亲姓李。 “呃，呵呵，我让这伙计送粗布，他非说活动过了，不送。”周氏不自在的笑了笑，又说道，“我这不是来照顾咱们自己人生意吗，这伙计太犟了。” “他说的没错，活动过了，不送粗布了。”代清允笑道，“不过今日你买了布匹，可以打折。” 周氏见她不松口，脸色有些不悦，“你这孩子，我做长辈的，你送我一匹粗布咋了。” “送你一匹粗布？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胡掌柜脸一沉，这种胡搅蛮缠的亲戚他也有，见东家不好说话，他沉声说道，“一匹粗布多少钱，你说送就送，那我们布坊岂不是亏死！” “这位老太太，您要是诚心买布，我们可看在您是东家外亲的份上给您多一些优惠，您若是来找事……” “你说谁找事呢！”周氏怒了，“代清允，你就瞧着这人胡说是不是！” 代清允后退一步，免得她口水飞到自己脸上，又笑了笑说道，“可是我将布坊交给胡掌柜打理，他说的没错，我如何替你出气？” “这样，你买成衣，我送你鞋袜，鞋袜钱我替你付了。” “你你你！”周氏气急，吴氏连忙拉着她，对代清允笑道，“允儿，咱们就要这些布，能优惠多少就优惠多少。” “胡掌柜，你还不快亲自去包起来算账。”代清允看向胡掌柜，他连忙应声，亲自进了账台，打包算账，又朗声说了优惠，再亲自送了她们出门。 70 第107章 成亲1 周氏一边被吴氏拉着往外走，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开家布坊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大外孙可是举人老爷，明年考试中了状元看你们还不把我放眼里！” 说着说着，周氏觉得越发气恼，一把推开吴氏，指着胡掌柜鼻子骂道，“我外孙马上就要和县主小姐成亲，你们算什么东西！” 胡掌柜立马笑道，“是啊，东家有这样的哥嫂我们也能跟着沾光了。” 吴氏瞧见围了不少人看笑话，她简直感觉头皮发麻，拉着周氏轻声道，“娘，我们先回去，这么多人看着呢。” 周氏眼珠子一转，小眼睛又看了看代清允，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送走大佛，胡掌柜这才松了口气。 代清允笑了笑，让胡掌柜去忙。 布坊刚开业，事情太多，在周氏身上浪费的时间，足够再多卖两匹布了。 “喜儿，去让代昌跟着她们。” 喜儿应声出门去寻代昌。 …… 翌日一早，代昌才带着满身寒气的回来。 代清允让人给他熬了一大碗驱寒汤药。 吃过东西，代昌这才有了力气回话。 “四小姐，昨日我跟着她们，一路上倒是没有奇怪之处，只是后来到了岭县……” 代昌咽了咽口水，四小姐最近的情绪越来越难琢磨，年纪不大却让人有些生畏。 “怎么了？”代清允蹙眉，放下手里的账本。 “到她们家时，有一妇人在门口巷子处给了那二人一个荷包，我瞧着应该装的是银两，还挺多的。” “不过离得远了一些，没听见她们说什么。” “后来我跟在那妇人身后，原来是刘凤儿家的人。” 代清允嘴角翘起，她就知道，周氏无缘无故出现在封县，肯定有事。 刘凤儿家是岭县的小商贾，攀附着马家生存，这也就是为何之前代清允踹了她却没人来找她。 马语嫣这人不会明着报复她，伙同刘凤儿派人将代老爷子撞倒，因为事先从宋家入住的客栈伙计嘴里打探到一早他们便要出县赏花，早已将路旁水渠弄过了。 本以为代清允会跟着一起去，没想到失算了，就将目标放在了代老爷子身上。 “行，你和代盛时刻注意着马家动静。”代清允眯了眯眼睛，拿起一旁的热茶。 找周氏，会做什么呢？ 先前赵家找代之礼闹事，她就想不明白周氏再如何讨厌她，也不会花费银子派人送信。 现在看来，怕是早和马语嫣有勾搭了。 窗外吹来一阵寒风，代清允哆嗦了一下，皱皱鼻子，今年好像比去年还冷。 “喜儿，今日我不出门了，你让代盛去首饰铺子一趟。” 连轴转忙了这么久，今日又冷，她实在不想出门。 喜儿应声出去了。 首饰铺子定做了一套头面，那是送给高芝芝的新婚礼。 时间过得很快，腊月初五，大郎成亲。 代家众人提前回来石头村忙碌。 这次赵氏孙氏李氏娘家都来了。 代家屋子旁加建的房子很大，直接又修了两进的院子，这会儿早已布置的喜庆。 主屋这边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西厢房院墙开了一道月亮门，直通旁边新房。 这会儿老院子新院子都摆满了酒席，坐满了来道贺的人。 大郎一大早就出发去接新娘子，这会儿差不多要到了。 代清允几兄妹和外祖家的兄弟姐妹都热切的站在大门张望。 “新娘子来了！” 也不知道谁哪个小孩喊了一声，果然，不远处出现了迎亲队伍，大郎骑着大马，身穿红衣，后边跟着一行吹锣打鼓的，抬嫁妆的，媒婆，小厮丫鬟，一大队人马。 “哇，好多人呀！” “哟，这嫁妆怕是没有八十抬也有六十几台了！” “可真是热闹，代家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那不然呢，娶的可是县主小姐，要是我家，砸锅卖铁也要热热闹闹的。” “就你，得了。” “哈哈哈。” “快到啦，要看新娘子咯！” 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皆是议论着代家这门亲事。 到了吉时，大郎踢轿请新娘子下轿。 高芝芝这一身嫁衣，是从京城订的料子，华丽又漂亮，身上戴的首饰也是皇后派人送来的。 可谓是华丽至极。 新娘子刚下轿，众人就被嫁衣和首饰给惊艳了一把。 接下来就是繁杂的行礼过程。 看热闹的人太多，没赶上去里边看热闹的都在大门瞧着小厮丫鬟抬嫁妆。 更有大胆的，上前去看了礼单。 这下妇女可有的聊了。 大郎夫妻走完流程，高芝芝被几个妹妹拥着去了婚房。 两个院儿里立刻有热闹起来。 “嫂子，你可觉得累？”代清玉带着高芝芝坐在婚床上，笑着说道。 哪怕高芝芝盖着红盖头，也听出来她们的笑声。 “我不累，就是有些饿了……”高芝芝轻声说道。 “噗……” “早知道你会饿，大哥还有奶奶娘亲他们早给你准备了吃的。” 代清允笑吟吟的说道，将桌上准备好的荷包蛋拿过来。 高芝芝放下手里的团扇，接过碗，代清蓉代清依又连忙帮她将盖头拿起来一些，方便她吃东西。 “还是热的，你们要不要也吃些？”高芝芝有些惊喜，奶娘在出发之前，再三和她说过，成亲这天辛苦，要忍着饿，没想到代家人早为她准备了吃的。 刚吃了一口，盖头下她的眼泪含着眼泪，又连忙憋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嫁来代家，嫁对了。 哪怕京城以往的姐妹都来信劝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来说教她，总觉得代家的门庭配不上她。 她都当做没听见没看到。 代明文温柔体贴，又孝顺知礼数，这样的好儿郎，怎会配不上自己？ “嫂嫂，你多吃些，我们不饿。”代清允又拿来舅母做的糕点捧着手里。 四姐妹真是生怕她饿着了。 站在门边的奶娘安婆子和贴身丫鬟小雨对视一眼，都放下心来。 小姐嫁来代家，只盼着以后一帆风顺就好。 外头酒席很是热闹，高芝芝也怕她们陪着自己饿了，便催促她们出门去吃东西。 外头来了不少县里的客人，因为高芝芝没有父母操持，她在县里交好的几家人也都索性来了代家。 刘县令在大皇子来时就被再三嘱咐过，要多照顾高芝芝，现在她成亲定然要来。 代家的客人无一不唏嘘，刘县令这是第几回来代家了？ 孙氏的娘家这会儿有些担心自己太过寒酸，不肯坐到前边几桌去，还是林氏亲自按着亲家母坐好这才作罢。 赵氏在另外一桌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顾着和自己娘家说话，顺道炫耀炫耀自己的儿媳。 代清允几姐妹路过时，恰好听见赵氏说，“我这儿媳那可是又漂亮又大方得体，又是县主……” 代清允暗自翻了个白眼，去找自己外婆一家。 李家和孙家的桌子挨着一起，因为人多坐不下，孙家的外婆和冉氏坐在一起。 四郎这会儿正坐在她外婆身旁。 孙氏的爹去世，家里除了她娘，还有两个哥哥和嫂嫂，两家各自有一双儿女。 代清允和代清依也坐在这里。 刚坐下，代清依就喊着四郎自己夹菜，“你这么大了还让外婆帮你，也不怕笑话。” 代清允顺着看过去，孙家外婆姓吕，她穿着朴素，但也很干净，这次来吃喜酒应该是穿的新衣。 吕氏笑道，“不碍事，康儿许久没见我，热络热络也好。” 冉氏这时也笑着和她聊起来。 代清允身旁就是舅母小冉氏，她轻声问道，“舅母，听我娘说你们准备开第二家点心铺了？” 小冉氏看见允儿就心里高兴，“是呀，这也多亏了你。” 小冉氏说话压低了声音，旁人看来还以为两人在说什么体己话。 “可惜你表哥读书虽然用功，先生却说他没有什么慧根，哎。” 代清允已经从她娘哪里知道了，这一年多冉氏带着他们，起早贪黑，辛苦赚钱，就为了送表哥去书院。 没想到读了半年，先生直接找了冉氏，说李长风没有读书的慧根，能识字算账也不错，跟着在家中开铺子也不错。 “没关系，表哥经商也不错，他不是挺机灵的嘛。” 代清允给她倒了温好的果酒，笑着说道。 小冉氏听见允儿说长风机灵，有些好笑，这丫头，表现的太像小大人了。 “这不他也想了些方法，让大伙在我们家订货，说什么送货上门，没想到生意一下又好了很多，所以咱们家要开第二间点心铺了。” 小冉氏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和二郎几人喝酒吃东西的李长风，眼里止不住的笑意。 代清允之前也和表哥通了几次信，她有意无意提示过几次，没想到表哥很快捕捉到了信息，灵活运用，送货上门，这样的方法县里不是没有。 不过把这方法具体化之后，哪怕是县里，也能送去了。 还能送一些离县城近的镇子。 “这一次开店是要开在县里吗。”代清允吃着菜一边说道，冬日吃席，大多是吃锅子，炒菜也有，但是冷的太快了。 她不爱吃这种清汤锅，虽然菜多肉多，但是始终没有热辣的火锅吃起来舒服。 “是呀，到时候县里生意好起来，你们再来玩。” 小冉氏笑眯眯的给代清允夹菜，她看出来了，这丫头不爱吃锅子。 70 第108章 成亲2 “好呀，我早想去玩了。”代清允回答，她还没去过外婆家，那边临近北方，她倒是有些好奇。 林氏从主桌过来，瞧见赵氏还在和娘家说话，心里不满，只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赵氏连忙打发几句，跟着林氏去忙了。 见女儿走了，周氏依然满面春风，刚才不少人夸她有福气，女儿生了个举人老爷，今日又迎娶县主小姐，别提有多威风了。 这会儿她就跟自己娶新媳妇似的，和旁桌的敬酒，让他们吃好喝好。 她带着吴氏走到代清允这桌，瞧见冉氏，笑呵呵的说道，“瞧瞧，我这孙子当真是争气，连带着我这张老脸都有面子。” 冉氏和吕氏聊着天，没想搭理她，吕氏性子软些，瞧见不对劲，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冉氏制止。 吕氏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周氏，没说话。 今日代家有喜，主人家都是忙的晕头转向，跑前跑后的招呼客人，李氏几个妯娌也都顾不上吃饭，忙着呢。 所以这会儿只有主桌代老爷子和代之礼在。 其他人都各自忙的不见踪影。 林氏刚才又带着赵氏去隔壁新院子招呼客人，周氏这会儿被人捧着，俨然当自己算半个主人。 她见冉氏吕氏不说话，有些嘲讽的说道，“我大外孙结亲，瞧瞧这穿的啥，也不嫌丢人。” 这话说出来，吕氏瞬间尴尬不已，旁桌她的儿子儿媳纷纷怒视着周氏。 代清依也十分不悦，玉儿家的外祖母当真是欺辱人！ 孙氏母女俩性子弱，但是她两个哥哥可随了她爹，连带着娶的两个媳妇也很强势。 不然孙氏爹去世，没有两个哥哥嫂嫂撑家，他们家怕是要被欺负死了。 但是这会儿到底是代家大喜日子，他们虽然有些生气，但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赵家日子富裕，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寒酸亲戚了。” 冉氏笑了笑，又对吕氏说道，“咱们吃饭就成，毕竟日子寒酸，这样好的饭菜只有过年才吃的上。” 周氏听出她在指桑骂槐，也不恼，“可不是嘛，多吃些，回头跟亲家说一声，剩下的让你们带回去。” 虽然院儿里热闹，但是周氏嗓门大，旁边几桌客人都纷纷侧目看向她，眼神都好像在说你有病！ “这赵家真把自己当跟葱了，跑代家来阴阳怪气的。” “可不是，你没瞧见刚才她敬酒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孙子成亲呢。” “行了行了，别说了。” “她做得出来咱们有啥不能说的。” 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传来，周氏转头就想骂人，冉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说道，“你别忘了这是大郎的喜事，你敢出闹什么笑话，不仅仅丢的是你的脸。” 周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想起上次，她也是这般抓住自己，害的自己被抓了现形。 她恼怒的撒开冉氏的手，愤愤不平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旁桌吕氏的大儿媳笑道，“早听妹妹说过婶子干净利落，今日我见了确实不假，婶子，我敬你一杯。” 说罢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冉氏也喝了一杯酒，对她笑道，“我们拐着弯的也算一家人，这样客气做什么。” “是，婶子说的是。”吕氏大儿媳二儿媳纷纷附和笑道。 这话传到周氏耳里，又给她气的一噎。 代清依这时附耳对代清允说道，“允儿，上次我就想说了，你外婆这样的性子真好，飒爽！” “噗，又不是打战，什么飒爽。”代清允笑出声，又连忙放低声音，“不过我外婆确实值得我们学习，才不会吃亏。” 代清依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大郎被二郎几个兄弟表兄拥着来敬酒了。 大郎不胜酒力，大多数敬酒都被兄弟们喝了，结果他还是醉醺醺的被人送去了婚房。 大伙还闹着要闹洞房，被二郎玉儿一行人竭力制止了。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大伙自然明白，吵着要闹洞房的也都是半大小子，笑着闹了几句也就罢了。 第二日一大早，代家长辈坐在堂屋等着新媳妇来敬茶。 高芝芝也起了大早，穿上新衣，略施粉黛，面若桃花，俏丽不已，大郎帮着她盘发，一下给看的痴了。 两人新婚燕尔，脸上都有些薄红。 到了堂屋敬茶，高芝芝有些紧张，又瞧见长辈们身后站着的几个妹妹都冲自己笑，紧张感冲淡了不少。 先给代老爷子和林氏敬茶，收了红包，她让丫鬟将准备好的礼物送过来。 再就是赵氏夫妻。 赵氏这会儿想摆一下婆婆的款，毕竟这么多年被林氏压着，好不容易当了婆婆，可不得威风威风。 “你既然进了我们家门，往后可就是我们代家人，知礼孝顺，尊敬长辈，侍奉公婆，这些道理不需要我多说。” 赵氏坐在椅子上，腰杆挺的笔直。 高芝芝弯着腰，手里端着热茶，她轻声应道，“婆婆说的是，儿媳知道了。” 赵氏还想说几句，大郎连忙说道，“娘，您放心，往后芝芝定然是贤良淑德。” 林氏这时也轻哼了一声，赵氏撇撇嘴，就不能让她过过婆婆瘾吗！ 接过茶，不情不愿的给了红包。 大郎拉着高芝芝有些烫红的手，轻轻捏了捏，带着她向其他长辈敬茶。 这会儿代清允四姐妹站在一起，玉儿轻笑道，“大哥可真疼嫂嫂。” “我也看见了。”代清蓉笑着捂住嘴巴，大哥刚才护着嫂嫂，大伯母表情都变了。 “宋家昨日也送了贺礼来呢。”代清蓉看着代清玉，脸上带着坏笑。 “说什么呢。”代清玉轻拧了一把她的胳膊，嗔道。 代清允这时也轻声说道，“我昨日还纳闷宋家送礼来，上次给爷爷送来药，就没了联系，这次大哥成亲送礼，看样子~” “你们别胡说。”代清玉佯装生气，一手捂了一张嘴巴。 那想到代清依也开口说道，“玉儿也该有好事了呢。” 被捂住嘴的允儿蓉儿相视一笑，看，依儿都这样觉得。 代清玉羞红了脸，不想搭理她们。 李氏这时也转头瞪了她们一眼，几人连忙噤声。 给代家长辈敬完茶，林氏站在跟前亲自带着高芝芝给她介绍家里亲戚。 显然高芝芝是有备而来，不仅仅给家里长辈兄妹带了礼，其他三房的娘家都统一带了礼物。 林氏看了看装礼品的大漆木盒，心中很是满意，高芝芝这样做不厚此薄彼，不张扬，很是懂事。 然后就是高芝芝回门，因为她父母去世，家中也没有长辈，刘县令便索性认了她做干亲，回门也就去了刘县令家。 忙碌几天，喜事算是告一段落。 除了赵家，孙家李家都纷纷告辞，要赶回家准备过年。 林氏十分豪爽，两家都备了厚厚的年礼，让他们顺道带回去了。 孙家离开之前，孙氏偷偷递给她哥嫂一封信和包袱，让他们回家再看。 其实里边就是做点心的方子和一些银两。 代清依一早就找了代清允，问做点心的方子能不能给孙家。 赚了钱交给家里两成，给代清允两成，三房拿一成。 代清允自然是没反对，孙家李家的县城隔得远，不存在竞争，更何况孙家人还不错，她也乐的帮一把。 遂又问了林氏的意见之后，孙氏这才悄悄告诉了她大哥几人，这事得先瞒着她娘，不然她娘那个性子，肯定不会要。 至于包袱里的银子，这都是她辛苦攒下来的，依儿的工钱也拿了许多出来。 这也算是三房对孙氏娘家的孝敬了。 孙家李家离开，赵家还没急着走，林氏虽然不悦，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家搬到岭县，很近，况且这种事情，全靠自觉。 赵家又呆了两天这才离开。 等他们走了，代家众人都松了口气，高芝芝也松了口气，“这外祖母真是难缠。” 她拉着允儿在房里说悄悄话。 “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也能联想到她是什么人了。” 代清允轻声说道，“对了，嫂嫂，之前我让人偷偷查马家的账，你猜怎么着。” 高芝芝一惊，“不会真有问题？” “嗯，而且问题不小。”代清允笑道。 她能查到马语嫣和刘凤儿的事情，除了有林捕头帮忙，也多亏了高芝芝。 高芝芝知道老爷子受伤是马语嫣作怪，也就暗中帮着允儿查事情。 布坊自然也有她的一份。 也就是说，马语嫣是彻底让高芝芝恼了。 马语嫣明知道代家是她未来婆家，还敢派人玩这些阴招，她最恨的就是这些手段。 若不是这些腌臜手段，她爹爹也不会死，娘亲也不会死了！ “而且赵家收了刘凤儿的银子，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代清允眯了眯眼睛，这一个月，赵家马家都没有什么动静，很是奇怪。 “这，我婆婆和公爹不会也……”高芝芝拧眉，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如果她公婆也参与其中，这事就不好解决了。 “不会，除了先前大伯被利用，后面的事情他们应该不知道。”代清允说道，她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赵氏不像她娘和嫂子，是个能藏事的人。 代之礼更不会了，他糊涂，但也不会害了自己亲爹。 想到赵氏的嫂子，代清允冷哼一声，“这个吴氏很有意思，赵家外婆倒是很听她的话。” 高芝芝点头，她也发现了，这些天接触下来，周氏的确很听吴氏的话。 莫不是…… 70 第109章 失火 “你是说，她才是……”高芝芝看向代清允。 “我猜应该是。”代清允笑了笑。 “总之，嫂嫂你就安心在后边呆着，到这些事捅出来那天，你都当不知道的好。” 高芝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怕什么，万事有我给你兜着，马家这般可恶，让他们吃吃苦头不算什么，至于刘凤儿家，不过是蝼蚁。” “我先下只担心，若是外祖家真的和马家联手，也不知道会做什么。” “也只能到时候再说。”代清允不敢打包票，她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还要手软不成？ 两人说完，代清允去了冰窖查看。 入冬后河面结冰，秦家这几日也派人来帮着存冰。 “这里冷，你来做什么。”二郎在冰窖门口查看车上运来的冰块，转头看见代清允，他搓了搓手，说话间呼出冷气。 代清允拢了拢身上新做的加厚大氅，小脸冷的有些泛红。 “今年冰块存的早，我来看看，不能像去年似的急匆匆的乱码了。” “这还需要你担心，我早同大家讲过了。”二郎无奈，这个妹妹，真是操不完的心。 代清允笑了笑，跟着二郎进了大门。 今年有代家长工帮忙，大家做事轻松不少。 去年急匆匆的，还冻感冒了不少人。 看见墙边架起来的两口大锅，有几个长工家的妇人在帮忙舀姜汤。 “允儿，你怎么来了。”没想到张春兰也在，她热络端来一碗姜汤递给代清允。 笑着说道，“我婶婶来帮忙，我也跟着来了。” 代清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妇人朝她们笑着点点头。 “我过来看看，春兰姐，你这也穿的少了些。”代清允皱眉看着她穿的粉红衣裙，虽然是冬衣，但也太薄了。 “瞧你手都冻红了，你喝过姜汤没。” 张春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笑着点点头。 一旁二郎插嘴道，“今年冬天各位冷，还是多穿些，别着凉了。” 说罢他去帮着下冰块了。 张春兰愣了愣神，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瞧见二郎的背影脸上有些薄红。 代清允默默喝着姜汤，暗想，难怪张春兰对自己格外热络，原来是喜欢二郎。 这样冷的天气还穿成这样，为的就是给二郎留下好印象。 不过嘛，代清允看了看张春兰眉眼含春的模样，长的还行，为人也不差，但是二郎估计一点没察觉。 “允儿，你在想什么呢。”张春兰见她盯着自己看，担心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有些忐忑的说道。 代清允喝完姜汤，笑了笑，“我想着冰窖的事儿。” 那就好，张春兰将空碗拿走，松了口气。 “等一下，二哥！”代清允走到一处冰窖口，看着一个长工皱眉，“他既然在里边码冰，怎么又出来。” 这一处冰窖存的冰块都是划分给冰铺的，下边码冰的工人必须穿着干净，保存卫生才行，这人出来踩了泥土又下冰窖怎么能行？ “小姐，我，我刚才方便去了……”那长工尴尬的说道，“我这就去换鞋。” 二郎也皱眉看了看他脚下的鞋子，他刚才竟然没注意。 “不用了，你就在上边运货。”二郎说道，“你将外衣换下。” 长工连忙应声，脱下十分厚重的长外衣，出去了。 “今年人多，存冰的进度还不错。”代清允又看了看其它忙碌的身影，笑道，“二哥，你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亲事了？” 二郎：“？” “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做什么。” 二郎斜晲了她一眼。 代清允忍不住笑，“那你没有中意的姑娘？” “你也不害臊，走走走，你快回家去。”二郎被她闹了个大红脸，推搡着她快些回去。 恰好这时喜儿从外边跑进来，“小姐，县里来信了。” 代清允接过信，走到一旁拆开。 这是布坊胡掌柜的信。 “怎么了？”二郎见她脸色不太好，担心的问道。 代清允将信递给他，面色阴沉，“明日我回县里一趟。” 二郎快速看完信件，布坊起火！ “这，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代清允将信收好，“不用，你先盯着冰窖。” …… 到家后代清允平淡的告诉众人布坊起火一事。 林氏大惊，“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天气这般冷……”李氏拧着细眉，眼神不善的看向赵氏。 “你看我做什么，你什么意思？”赵氏连忙瞪着她。 李氏冷哼一声，看向允儿，“你说明日去县里，娘陪着你一起去。” “不是，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赵氏不依不饶的喊道。 “大嫂这是做什么，我能有什么意思。”李氏笑道，“我不过就是看了你一眼。” “你！”赵氏一噎。 “娘，别急。”高芝芝在一旁顺着赵氏的后背，温柔的说道。 代清允看了众人的反应，对李氏说道，“不用，明日我带着喜儿和代昌就行。” 林氏有些不放心，“那你可要小心些，别什么都自己去做。” 代清允点点头。 翌日一早，三人往县里赶去。 到了布坊，胡掌柜带着伙计们正在清理被烧的一角。 “东家你来了。”胡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好在这烧起来的时候，轮值的伙计发现了，不然布坊和周围的几家店都要遭殃！” 胡掌柜说起这个，就心生气愤，“我第一时间报了案，官府来人查看，是有人蓄意放火。” 代清允了然，看向胡掌柜，“没有人受伤。” “东家放心，没有人受伤，被烧的一部分也都是些粗布麻布，损失不大。”胡掌柜说道。 代清允抱着汤婆子，走到烧毁的地方，这里临近后院，放火之人从院子里翻进来，第一把火烧的就是这里。 好在她事先安排伙计每晚都有人守夜，虽然没抓到人，也制止了一场火灾。 “胡掌柜，官府可在现场发现了什么？”代清允表情平淡，仿佛被烧的布坊和她无关。 胡掌柜点点头，弯腰轻声说道，“现场留下了一支火折子，不过那东西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官府拿走了。” “你可记得火折子有什么不同？”代清允脚踢着地上的渣滓，这里被浇了大量的水，但还是有掩盖不住的煤油味道。 “看着不像普通人家的火折子。”胡掌柜说道，“应该比咱们布坊用的都要贵些。” 代清允笑了笑，线索不就来了吗，古代查案要是全依赖官府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 现在临近过年，偷鸡摸狗各种各样的案子多得很，官府忙的晕头转向，布坊没有完全被烧，这案子估计要被排到后边了。 “代昌，你去各处卖煤油的地方问问，最近可有人大量购买。” “喜儿，去请秦公子到一品来，我有事找他。” “胡掌柜，你再想想那火折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代清允说完又看向胡掌柜。 胡掌柜看着离开的两人，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似乎是有，火折子底部有雕刻的纹路，和牡丹花有些像，不过我也没瞧真切……” 这会儿他后悔死了，那火折子就该自己收起来，不过好在他留心多看了一眼，这会儿不至于一句话答不出来。 代清允点点头，让他去拿了纸笔。 没一会儿她画了一个火折子图案出来，指着上面的花纹，“和这个像吗。” 胡掌柜看了看，说道，“有些相似。” “行，你带着他们今日将布坊收拾出来，快过年了，年前最后一次活动很重要。”代清允看了他一眼，收好画纸。 胡掌柜连忙应声。 一品来。 代清允过去后没一会儿，秦舟也到了。 秦舟刚坐好，就看向代清允，“布坊被烧，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确实需要。”代清允给他倒了热茶，眼神却看向他身后的无尽，“想借他一用。” 秦舟身后的无尽眼皮一跳。 “嗯。”秦舟点点头。 “放心，不会白让他帮忙的。”代清允笑吟吟的说道。 无尽总感觉哪里不对，看向秦舟，“公子……” “没事，这两日你去帮忙。”秦舟语气毫无波澜。 “快要过年了，总不会让你白辛苦一趟。”代清允将一个荷包递给无尽，“我想让你查查这个花纹是谁家在用。” 说罢，她拿出画纸摊在桌上。 无尽没接荷包，眼神看向桌上的花纹。 “这花纹，有些眼熟。”无尽皱眉，看向秦舟。 “马家。”秦舟冷淡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代清允有些惊讶，这人怎么连马家火折子的细节都清楚？ “看来秦公子和马家关系不错呀。”她笑眯眯的看着秦舟，语气间有些酸酸的。 秦舟放下茶杯，对她笑了笑，“我记性好而已。” 代清允翻了个白眼。 “公子，我再去查查。”无尽得到答案，拱手对秦舟说完，快步出了铺子。 “这个人是你游学时带回来的，我一直想问，他是不是拿着武林高手之类的？”代清允好奇的看向秦舟。 无尽走路总是没声，说话做事都是冷冰冰的，有一次她看见无尽嗖的一下就跳上房顶，可真是让她惊讶了好几天。 秦舟答道，“不是。”只不过是他爹默默培养的护卫，就连他也是上次游学有危险才知道的。 “既然知道是马家做的，你有什么打算？” 代清允挑眉，“马语嫣现在不会用自己人，先查查是谁放的火再说。” 70 第110章 绑架 “若是遇到危险，不可冲动。”秦舟语气流露出担忧，马语嫣所作所为皆是为他而起，遇到危险的却是允儿，让他有些愧疚。 “能有什么危险，别担心，这一次要真是她安排的，她跑不了。”代清允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在这之前，这事儿必须要有个了断。 代清允看向屋外飘起雪花，思绪万千。 “昨日我爹收到信，过年时京城的奖赏应该就要来了。”秦舟见她发呆，给她茶杯续上热水。 “真的？”代清允一喜，她就说嘛，大皇子回去那么久，京城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估计是忙着建冰窖，等着过年送来奖赏，喜上加喜。 之前赵氏还阴阳怪气的说京城莫不是小家子气，这么久了连个奖赏都没有，哪里想到天家事多，能记得他们这小门小户就不错了。 “嗯，到时会有圣旨来。”秦舟见她高兴，语气也软了不少，“早在入冬前京城就颁布告示，让各州城有余银的都可建造冰窖。” “明年各商贾，怕是都会建造冰窖了。” 代清允点点头，既然皇上下了告示，存冰的方法也瞒不住，明年肯定会掀起一股建冰窖之风。 “没关系，咱们比他们多赚了几年银子。” 秦舟失笑，她总是时刻记得银子。 “过完年，我就要出去了。” 代清允一愣，“又是出去游学？” 秦舟点头，“嗯，这一次应该会出去很久。” 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半响，代清允说道，“上次给你的驱蚊膏好用吗。” 秦舟想起上次他让人给自己的包袱，除了生辰礼，还有几盒驱蚊膏。 “好用。” “到时我再给你准备些。”代清允笑了笑，秦舟从不参加科考，秦伯父却让他出门游学，这，很奇怪。 她又摸了摸荷包里的玉佩，看向秦舟，“在外遇到危险，不可冲动。” 秦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 代清允在县里住了两天，布坊恢复正常，除了原本的将布料分区，又增加了高低价格牌，特价牌。 这样一来，顾客按照需要一目了然，进店就能自己选购。 按照计划，胡掌柜在进门右手边划分出成衣区域。 全是新颖的款式，和大家没见过的花纹，此外，这些款式布坊皆可以上门定制。 再加上特别保暖的背心袄子，很是吸引人。 布坊失火反倒让代记生意噌噌噌的往上涨。 这可让马家布坊的人眼热不已。 胡掌柜乐呵呵的在店门口招呼客人，看见斜对面不远处的马家伙计，他对他们笑了笑。 这下，马家伙计气的不行，骂着，“看你们得意到什么时候！” 傍晚，代昌才匆匆回来，一起来的还有无尽。 代清允诧异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小姐，查到了，是赵家人放的火！”代昌有些气愤，又说道，“无尽公子也去了岭县，我认得他，所以我们一起回来了。” 无尽点点头，“和你想的一样，是马语嫣安排的，不过这火折子是个意外。” 他冷笑，“她身边的丫鬟是个蠢货，她给赵家人送银子时，将随身的火折子给掉了。” “赵家那两个婆娘就捡了回去。” 代清允想了想，“也就是说，上次碰到周氏两人，她们竟然是来踩点的？” 难怪吴氏一说话，周氏就走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嗯，赵家人已经被我们绑来了，你打算怎么做。” 无尽冷不丁的说道。 “啥？”代清允一下站起来，脑袋猛地一晕，喜儿连忙扶住她。 “呃，我只是太惊讶。”代清允有些尴尬，这无尽，好家伙，直接把人绑来了？ 无尽挑眉，“还有马语嫣身旁的丫鬟，趁她出门，一起绑来了。” 代清允：“……” 不行，得缓缓。 代清允想了想，“人在哪儿？” 代昌说道，“在县外不远处的破庙。” “这事儿我要先送信去家里才行。” 代清允看向无尽，“这次多谢你了。” 她原本就是想着在过年前将她们收拾了，无尽当真是让她惊喜，一下全给绑了。 无尽对她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 送走无尽，代清允快递写了信，让胡掌柜派人骑马去石头村送信。 “赵家人还说了什么？”代清允坐在椅子上，心跳有些快，和平年代生活太久，第一次玩绑架，还是有些刺激！ 代昌坐在她对面休息，“一开始周氏和吴氏不承认，无尽公子吓唬他们，赵福和赵海没忍住一下子抖搂干净了。” “上次也是马语嫣让赵海挑唆的大爷，这一次放火也是马语嫣吩咐的。” “小姐，我觉得上次您房里的贼人多半也和马语嫣有关。” 代清允点点头，“代盛是在破庙看着他们吗？” “是的小姐。”代昌答道。 “好，这两天你们先辛苦些。”代清允让他先去休息，再去接替代盛。 很快，送信的人骑马回来了。 同时带来代老爷子的信件。 代清允立马拆开来。 显然代老爷子是顾及和赵家有姻亲关系，让她过完年再说，不起让她立马回家。 代清允冷笑，这一次她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别等过两日了，就明天！ 代清允回宅子，让代昌明早就去县外，带他们到县里来。 第二日，代昌代盛将绑的严严实实的一伙人从宅子后门带进了柴房。 代清允将事先写好的招供书扔在他们面前，冷冷的说道，“签字画押。” 赵家人嘴巴被捂住，这会儿看见她像是要吃人似的，眼睛充血似的瞪着她。 代昌代盛站在代清允面前，挡住他们的目光，“让你们签字，听不懂是不是！” 代清允坐在喜儿拿来的凳子上，让他俩站在一旁，“既然你们有胆子接了马家的钱，那就要承受住这后果。” “吴氏，你也别瞪我，这些事，没有你在后边撺掇，他们几个的猪脑子，怕是没有这个胆。” 代清允笑了笑，“代昌，把吴氏嘴上的布拿开。” 吴氏嘴上的布团被取下，她立马恼怒的说道，“代清允，我们是你的长辈！快放了我们！” “长辈？”代清允笑出声，“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这样说的，已经坐牢去了？” “识相的就给我把字签了，我已经对你们够好了，喏，招供书上写的，你们都是被马语嫣威逼利诱才放火，只要你们签了，这事儿和你们没多大关系。” 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吴氏，“你要是不签，上了公堂，你儿子也别想跑。” “你！”吴氏大惊，儿子是她的软肋不假，但是做这一切，她早想清楚了，没有证据就抓不到他们，哪里想到没几天他们就被抓了？！ 一旁马语嫣的丫鬟奋力的朝吴氏摇头，示意她不要签字。 代清允看着这噫噫呜呜的丫鬟，有些好笑，“春桃是，又见面了。” “你别看她，这招供书你们人人有份。” 春桃双眼怒瞪着代清允，心里只盼着小姐快来救她。 “别想了，你家小姐怎么会想到你在我手里。” 代清允说罢又看向吴氏，“招供书你可看清楚了？” 吴氏有些迟疑的看向家人，语气有些更咽，“我们不能上衙门……” 周氏大惊，她虽然不识几个字，但也知道这招供书签了就证明他们有罪！这怎么能签！ “把赵林的布也松开。”代清允好整以暇的说道，她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群人窝里斗，谁是最自私的，一目了然。 赵林能说话了，立马大声说道，“你们快签！这些事都是你们自己做的！我要是跟着上了衙门，你们就没有后了！” 吴氏已经被松绑，这时她听见儿子的话，想也没想，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个白眼狼！” “我白眼狼！那也好过你们贪财！我早说了这事不能做你们不听，这下好了，我跟着你们倒霉！”赵林说罢，大哭起来。 代清允掏了掏耳朵，示意代昌将他嘴巴捂住。 “给你们一刻钟考虑，不然我们就去衙门。” 吴氏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你不能这样做，我们两家是姻亲，你不怕你大哥被牵连？” 代清允笑了笑，“你知道会牵连我大哥？那你们可真是好啊。” “不知道大哥知道你们这样做，心里该多难受。” 代清允啧啧几声，“原本你们也是吃准了出事也会因为这层关系无虞？但是没想到，我代清允竟然会大义灭亲？” “一刻钟很快的，你们想清楚，签了招供书，受罚会减轻很多，但要是执意不签，去了衙门，那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了。” 说罢，代清允又看向瑟瑟发抖的春桃。 她一改脸上的和颜悦色，冷声说道，“你如果不签字，明日也是死路一条，你以为马语嫣会放过你吗？你别忘了先前两个人的后果。” 春桃眼泪流个不停，小姐的性格她怎么会不知道，外人只知道她温柔大方，知书达理，实则在家中对待下人不是打就是骂。 家里几个庶出的公子小姐，更是没有好日子过！ 春桃脑子里飞快的想着，眼神求助似的看向代清允。 70 第111章 状纸 代清允示意代昌代盛给她松绑。 “怎么，想清楚了？” 春桃被松开，立马跪着爬到代清允脚下，“代小姐，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说得对，我家小姐肯定要将所有事推给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春桃变脸太快，赵家人很是意外。 “你们，我，我们签字！不然马语嫣不会放过我们的！” 春桃有些口不择言，想到马语嫣的手段，她有些心惊肉跳，“代小姐，我签字，求您！救救我！我只是被她吩咐的，我若是不从，她会打死我的！呜呜呜，我也不想的，是她逼我的！” 代清允看了一眼赵家人的反应，笑道，“马语嫣这般吓人？你详细说说？” 春桃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哆嗦着说道，“原本马家不止一位姨娘，还有一位，她说话得罪了马小姐，晚上，她就死在井里。” “这是真事！就发生在前年！” 春桃在主子手下做事，机灵着呢，知道代清允只是故意刺激赵家，她又看向赵家人，“上次一品来投毒，也是她安排的！就连代老爷子受伤也是她安排的！” 吴氏瘫软在地，嘴唇泛白，“你，你说的是真的？” 也就是说，和他们合作的马语嫣，怕是一早就想好了如果东窗事发，就将自己摘出去！ 春桃又跪在代清允脚下，“代小姐，我什么都说，只求您救我一命！” “代老爷子收拾，原本是冲着你去的，你还记得上次在街上你踹的刘凤儿吗？” “就是她俩计划的，她们想让你死，没想到受伤的却是代老爷子。” 喜儿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你你你，你们这群人渣！” 代清允听完，笑道，“那去我房间的贼呢？” 春桃点点头，呜呜咽咽的说道，“也是马语嫣，她，她眼红你的美容院，不过，应该还有一个人和她计划，但是我没见过这个人。” “代小姐，这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真的不想死！” “代昌，拿笔墨给她。”代清允笑着。 又看向赵家人，“怎么样，听了半天故事，时间也要到了，你们怎么打算的？” “爹娘，马语嫣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只有将所有事推给她，我们才能活命！” 吴氏见代清允说话，心跳加速，连忙向周氏两口子说道。 代清允见他们想说话，亲自给他们摘掉嘴巴上的布团。 “你放屁！这事都是你撺掇的！你必须认罪！别连累我们！” 周氏恶狠狠的看向吴氏，这个时候了，她怎么会不明白，签不签字，她们都要被抓！ “你这婊子！都怪你！”赵海对她呸了一口，“你说的不会有事，这下好了，全家都要一起死！你必须签字，一切都是你做的！” 吴氏身子往后退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你们，呵呵，好啊，花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怪我！” “既然如此，我死了那你们一起给我陪葬！” 吴氏破口大骂，“一家子白眼狼，猪脑子！当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赵海，老娘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你！” 说罢，吴氏拿过春桃手里的笔，在自己那份招供书上签了字。 “代清允，我告诉你，这些事情，和他们都有关系，但是，能不能放了我儿子。” 吴氏跪在地上，语气带着祈求。 “都这样了你还要替你儿子说话？他可是巴不得你认罪呢。”代清允躲开她，站在一旁，双手抱胸。 “你没有当父母，你不懂。”吴氏说完，顾自缩在角落去了，看也不看赵家人。 “那你们呢，不签么。”代清允看向周氏。 “呸！我们不签！”周氏别过脸，嘴里还骂道，“小畜生！等着代家来人看你还能不能这样猖狂！” 代昌可不管周氏是不是姻亲，听见她骂了小姐，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周氏直接耳鸣。 “嘴巴放干净一点！” “你这做啥！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赵福骂道，“你个卖身的小杂碎！” 代昌对他翻了个白眼，重新站在代清允身后，“管你是谁。” 赵家人简直要气的吐血，周氏回过神，大骂起来。 代盛连忙将她嘴巴堵住。 “行了，一刻钟过去了，你们不签，那我们现在就去衙门。” 代清允笑了笑，对代昌二人说道，“将他们嘴巴堵严实一点，送去官府。” “你个混……唔唔唔！”赵福还想骂人，可惜嘴巴都被堵住了。 一行人绑的严严实实，又用一根粗绳子将他们牵在一起。 代昌先架马车送代清允去了县衙。 又回宅子和代盛一起送赵家一群人过来。 “劳烦官爷，这是我们的状纸。”代清允站在衙门口，双手将准备好的状纸递给门口的衙役。 衙役接过状纸，让她稍等，小跑进了衙门。 不一会儿林捕头亲自出来了，“你状纸上写的，可是真的？” 代清允瞧见林捕头惊讶的样子，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不敢欺瞒。” 林捕头拧眉，“走。” 进了县衙，跪在地上。 刘县令看见代清允，有些头痛，“你先起来。” 这事让他怎么做？ 马家的事情若是真的，自然可以处理。 但是他认了高芝芝做干女儿，她丈夫外祖正是这赵家，一时间有些棘手。 “这事告诉代老爷子了吗？” 代清允毕恭毕敬的答道，“告知了。” 刘县令皱眉，代老爷子肯定主张私了，但是代清允这会儿前来告状，也就是说她没有听老爷子的…… “县令夫人，您可是觉得我只是小孩？我可以派人去接我爹娘来。” 代清允抬头看向刘县令，他顾及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会明白。 “大人，外边来了两个男子，说是代小姐的小厮。”这时一个衙役进来说道，“而且，他们还捆了，呃，带着一行人……” 这衙役知道代家和县令大人的关系，此刻也不敢乱说话。 刘县令头疼不已，挥手让他们带进来。 “县令大人，这是她们俩人写的招供书。”代清允见他们进来，又将招供书呈上。 刘县令眼皮一跳，代清允这是有备而来了。 都到了一步，他也不得不审了。 接过师爷递来的招供书，刘县令很是头大。 “林捕头，去马家将马语嫣带来。”刘县令放下招供书，冷声对林捕头说道。 林捕头应声，带人去了马家。 “你先坐，等马语嫣来了再审。”刘县令反复看着状纸和招供书。 代清允自然是不会坐的，开玩笑，刘县令客气，她在这衙门里还真敢放肆不成。 就这样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偶尔看一看地上跪坐一团的赵家人。 很快，林捕头带人回来了。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马家人都来了，还有代家的人，还有秦舟…… 代清允忽略马语嫣的眼神，看向代老爷子。 “爷，奶，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再不来，你怕是要将我爹娘送去大牢了！！”赵氏怒气冲冲的站在代清允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来。 无尽快步上前握住赵氏，一把推开她。 秦舟站在代清允身旁，皱眉说道，“我不是说过，有事一定找我？” 代清允没说话，因为她看见代家众人都惊悚的看着她。 当然，除了她爹娘和高芝芝。 李氏夫妻自然是站在女儿这边，高芝芝知道隐情，也就不意外了。 林氏看了看地上拼命求救的赵家人，又看向代清允，“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你爷写的信只说他们放火，这事儿我们私下解决就是，怎么还闹到衙门来了！” 代老爷子这时拧眉，看见刘县令案上摆着几张纸，想了想，这事怕是不简单。 “允儿……”二郎忐忑的看着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马家人也闹开了。 “又是你！代清允，你这次又想干什么！”马语嫣愤恨的看着她，她一进来就看见了地上的春桃一行人，不过不慌，她早准备好了说辞。 “你知不知道女儿家声誉有多重要！这衙门是轻易能来的吗？”马夫人也是气极了，就差指着代清允鼻子骂。 马玄卿扶着他爹，脸色平淡，看不出情绪。 代清允笑着看向马语嫣，“既然来了衙门，自己做过什么，还需要我多说？” 马语嫣此刻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冲开人群就要打代清允。 “放肆！这是县衙！你们以为是哪里！”林捕头大喝一声，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众人一惊，吵闹不堪的县衙瞬间安静下来。 “无关人员退回。”林捕头又说道，立马就有衙役和捕快上前将他们遣退在衙门大堂外边站在。 堂上只留下代清允和马语嫣，还有地上跪着的一群人。 “将他们松开。”刘县令发话，衙役立马行动。 此刻赵家人也怂的不行，抖着身子规规矩矩的跪着，不敢乱说话。 此刻外面下起大雪，县衙气氛更显得庄重严肃。 刘县令拍了惊堂木，冷声说道，“马语嫣，你可知罪？” 马语嫣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道，“县令大人，民女何罪之有？” 一旁的师爷拿着状纸，朗声说道，“今有户籍为封县青石镇石头村代清允，状告封县马家小姐马语嫣，去年派人投毒不成，怀恨在心，今欲偷盗秘方，后又伙同岭县刘家之女刘凤儿派人对家中祖父行凶，四日前又伙同岭县赵家一行人放火烧店。” 70 第112章 发誓 师爷念完，场外众人都惊讶不已，代家人最先反应过来，“爷爷受伤原来是马语嫣干得！” “好啊，我爹现在腿都还没养好！我们跟你们没完！” “说的好听！还是有教养的人家，养出这样的女儿！” “我呸！” 除了大房没人说话，其他三房已经震惊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将马家人痛打一顿才好！ 养出的好女儿，做了这么多腌臜事情！ 马夫人已经撑不住，险些晕了，好在身旁的丫鬟扶着。 马玄卿脸色几近苍白，他看向代清允，这就是自己不严惩妹妹的后果吗？ 原来妹妹，真的做了这许多事，当时语嫣撞墙，他就不该心软，就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马语嫣身子抖了抖，还是强撑着说道，“县令大人，我没做过，我不认！” 刘县令语气生硬，“这里有两份招供书，你的丫鬟已经全部招了，你还要狡辩？” 此刻他非常后悔去年手软，本以为她会知道错了，没想到！ 刘县令不悦的看向马十余。 马十余被刘县令看的心惊，他哆嗦着嘴唇，这下完了，马家声誉，全完了…… 马语嫣心跳加快，双眼怒视着看向春桃。 “大人，这贱婢一面之词，当不得数！” “她事先消失一日有余，原来是被代清允抓了！这肯定是她们串供！” 刘县令皱眉，这话有几分道理，遂又对林捕头说道，“林捕头，你可派人去岭县了？” “回大人，看过状纸就已经派人去了。”林捕头冷声说道。 “嗯，马语嫣，先不说你和刘凤儿密谋之事，四日前代记布坊被烧，赵家人也招供，你可有话说？” 刘县令扬了扬手里的招供书。 “代记失火同我无关！这群人我压根不认识！”马语嫣越说越淡定，她坚信，自己不认，谁能拿她怎么办？ 代清允这时笑了，肃穆的衙门里这笑声显得有些突兀。 “马小姐既然说你不认识他们，那你要不要问问他们，认不认识你？” 马语嫣听见她说话，眼里简直要喷火。 这时吴氏连忙对着刘县令磕头，“大人，民妇吴氏，另外一份招供书上我签的，的确是马语嫣月前派来春桃，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让我们烧了代记！” “你这贱妇！大人别听她说！我们没有做过！”周氏也连忙跟着磕头，哭喊道，“我们没有放火！大人，我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我们怎么会做放火这样的事情！” “可是，”代清允看向周氏，笑道，“你家一向节约度日，一家人都在岭县做工赚钱，怎么最近出手大方的很？听说买了不少好东西呢，还买了一家小铺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人，民女觉得有必要派人去查查。”代清允看向刘县令，大声说道。 “大人，我吩咐了去岭县的几人顺便查查赵家。”林捕头冷不丁的说道。 代清允挑眉，林捕头不愧是被田侍卫都看重的，不错不错。 刘县令一点不意外，林捕头做事向来稳妥。 “你们可还有话说？”刘县令面无表情的看向赵家众人。 周氏知道县衙既然去了岭县，他们家的事那必然是要背查个底朝天，这下完了，啥也掩盖不了了！ 周氏瘫软的坐在地上。 赵福扶着老妻，轻声说道，“你这个样子做啥？都推给马家就是了！” 赵海听见老爹的说话，脑子一转，连忙对刘县令说道，“县令大人，其实我们都是被逼的！我媳妇说的不假，但是那是因为马语嫣派人来威胁！” 刘县令一听，“哦？你详细说来。” 赵海一听有戏，连忙又道，“月前她派人找我们，一通威逼利诱，要是我们不听从，她就要让人杀了我们全家！” “这事儿，这个春桃，她知道！大人您可以问她！” 春桃见赵海拖自己下水，为了活命，她也拼了，“是，大人！他说的不假，我们都是被逼的！” “春桃！你这个贱婢！”马语嫣气急败坏，站起来一脚踢到她身上。 “胡闹！马语嫣！县衙岂容你放肆！”刘县令呵斥，这马家小姐，自己真是看走眼，原来本性这般粗鄙不堪！ “大人！您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她们这是联手诬陷我！”马语嫣这下慌了，万万没想到春桃会叛变，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春桃，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在谁手里！” “大人！奴婢不敢胡说！您瞧她这要吃人的样子，我，奴婢，奴婢万不敢胡言！”春桃真的是拼了，卖身契在她手里又如何，她就不信马家会真的杀了她！ 这事闹的满城皆知，再杀一个奴婢，除非马家真的不想在封县呆了！ 春桃可不傻，她最清楚马老爷在意什么！ “是是是，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呀！都是这马语嫣，她真是蛇蝎心肠！害了我们亲家老爷不说，还威胁我们！” 周氏赵福两人连忙附和，只要将所有事情都嫁祸给马语嫣，他们也不会怎样！ 想到这里，他们一喜。 吴氏跪在一旁低头冷笑，听着这些人做戏。 “县令大人！这些事情我当真不知情！若是我做的，我不得好死！”马语嫣梳理好情绪，跪的笔直，举着手发誓。 这下，所有人都是一副愕然模样，古人最是封建迷信，发毒誓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轻易做。 就好比她之前以死明志，马家人不就是这样信了她么。 代清允在一旁忍不住拍手鼓掌，“好，马小姐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林捕头，劳烦你将前两日在布坊拿走的火折子拿来。” 林捕头看向刘县令，得到允许，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林捕头带来布坊发现的火折子。 “马家老爷，这是你们家布坊的商徽。”代清允笑吟吟的看向马十余。 “据我所知，这花纹是马家独有的，为了和其他家布坊区别开，你们家所有布料上皆绣了这花纹。” “包括你们所用碗筷，茶杯，就连这火折子，都刻有这花纹。” “这火折子是林捕头在纵火地亲自发现的，这下，可不能说和你们马家没有关系了？” 马家人看见火折子，怎会不清楚这就是马家的东西！ 但要他们承认自己女儿杀人放火，这谁能做得到？ 马夫人终于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马玄卿眼神死死的看着马语嫣，“马语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下众人又看向马家公子，没想到这位公子居然变相承认了？！ 马语嫣看见火折子出现那一刻，就已经慌乱的不行，此刻自己哥哥这般质问自己，她几乎要崩溃了。 “不是我！与我无关！”马语嫣咬牙坚持，双目含泪，只要等到刘凤儿被带来就行！ 代清允是真没想到马语嫣毅力这样强，诸多证据面前，还能不承认。 眼下只能看刘县令怎么说了。 事到如今，刘县令怎会不清楚马语嫣肯定和这些事情有关。 证据确凿，又有诸多证人证词，招供书都有两份，他拍了惊堂木，正欲给马语嫣判罪。 忽然马语嫣又开口说道，“方才你们提到岭县刘凤儿，大人，为何不等她到了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说了这些事情与我无关，至于春桃这个贱婢，大家又怎知她会不会是和旁人勾结？” “既然刘凤儿也参与其中，这些事情，难道就不会是她一手促成的吗？” “大人！我说过，这些事情若是与我有关，我不得好死！” 马语嫣说的声泪俱下，十分令人动容。 马十余在外头瞧见自己女儿这般无助可怜，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他忍不住下跪，“县令大人，不若听小女一言，等刘凤儿到了再说？” 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或许真的和语嫣说的一般，是刘凤儿作为呢？ 这下，大家都望向刘县令。 只见刘县令摸了摸胡子，又看了看桌上的状纸招供书。 “既然如此，待晚些时候刘凤儿抓来之时，再继续。” 刘县令只觉得头疼不已，作为县令，谁不想平平淡淡任职几年再换地方？ 都说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他来这封县几年，真是遇见不少大事！ 退堂之后，赵家人和春桃被暂时收押。 代家马家都回了宅子。 代清允又抽空告诉秦舟让他先回去，不必担心自己。 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到了宅子，刚关好大门，赵氏就忍不住了，“爹娘！难不成真要让我爹娘一把年纪再受牢狱之苦吗！” 赵氏当着所有代家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代之礼也忍不住跟着下跪，“爹娘……” “大伯你也要求情？”代清允冷不丁的说道，“你忘了之前是受了谁的挑唆回家闹事？” “赵家眼红不是一次两次，既然他们做错事，为何要袒护！” “允儿你说什么？上次大哥闹事也和赵家有关？”代之孝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大哥。 此刻大雪纷飞，地面上积了不少雪，又冷又硬。 代之礼贵了一会儿就牙齿打颤，听见四弟质问自己，低下头去。 “老大！你说！”林氏诧异之后，怒视着代之礼。 “是，是，那件事，是赵海找人来叫我去了镇里，他同我说，四房在县里开店，花了起码几千两银子，他说，爹娘也偏爱四房，若是我不争，怕是，以后都是我们吃亏……” 代之礼越说声音越小，想来这会儿他也明白自己有多荒唐了。 70 第113章 顶罪 “糊涂！”代老爷子冷声骂了一句，不再看他们，顾自走去大厅。 代老爷子一走，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早备好了炭火热茶，一进屋暖意袭来，代清允觉得舒服极了。 赵氏两人也重新进来跪下，赵氏此刻只想救自己娘家，现在她觉得只要没有死人，一切都好说。 “爹娘，求求您们了，儿媳给您们磕头。”赵氏说罢砰砰磕起头来。 “娘！”代清玉在一旁不忍，喊了一句。 这时大郎上前也跪在地上，对赵氏两人说道，“爹娘，外祖母一家是否有罪，需要县令大人定夺。” “你！那可是你亲外祖！！”赵氏没想到儿子竟然这般冷血，气的在他身上拍打两下，又觉得心疼，又停下。 “婆婆，您听我说。”高芝芝看了一眼大郎，又说道，“今日在县衙您也听外祖家说了，他们伙同马语嫣，并且还收了银钱，他们意欲何为？” “真的只是放火这么简单吗？” 高芝芝温声劝道，“外祖家先是挑唆公爹在先，后又因为一些小事怀恨在心纵火在后，他们行事这边无束，不就是因为婆婆您吗？” “他们无非就是仗着婆婆您是代家长媳，又养育明文，他们怕是早就打好主意，哪怕出事也有您给兜着。” “但是婆婆您想过没有，如果这事您当真要劝，明文该怎么办？他怕是无法科考了。” 高芝芝见婆婆有些松动了，又加了把火，“您若是等着县令大人判案，不管结果如何，明文都不会受影响，您要是拼命想要救外祖家，好，我和明文帮！说来县令大人还是我们的干亲，我也是县主之身，那外祖家这次肯定无虞。” 赵氏咽了咽口水，“当真？” “肯定是真，不过，这件事一旦被人检举，事发之后，明文这辈子就完了，哪怕是我，整个代家都完了。” “纵火案不是小事，婆婆，您考虑清楚了。” 高芝芝说完，又重新站在一旁。 赵氏这下崩溃了，也就是说，她怎么做都是错？ “娘，您若是想要救外祖，好，我们分家！我不要这仕途了，我们救外祖家就是！” 大郎握着赵氏的双手，坚定的说道。 这话可吓到大伙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怎么能分家，你好不容易考中，如何不要这仕途！” 钱氏赞许的看了一眼高芝芝，又佯装生气的对大郎说道，“你倒是对你爹娘孝顺了，那你爷奶怎么办！” “不不不，不分家，不救了不救了！”赵氏被钱氏一席话彻底浇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爹娘，是我糊涂，我不分家！” 林氏冷着脸，示意大郎几兄妹将赵氏扶下去。 赵氏这会儿有些受惊，怕是要请大夫。 大房一行人离开之后，剩下的目光都看向了代清允。 “允儿，你可有话要说？”代老爷子看着这个孙女，情绪复杂。 代清允略微低下头，“无话可说。” “你！”代老爷子猛的站起身，林氏连忙跟着起来扶住他，“你这样激动做什么！你腿还没好！” “你既然无话可说，那我问你，我是否写了信告诉你这事年后再议！” 代老爷子又重新坐下，拍了拍桌子，他性格儒雅，很少动气，这次显然被气的不轻。 在场的三房人眼皮子都不敢多动一下。 唯有顾然悄悄走到代清允身旁，牵住她的袖子。 代清允对他笑了笑，又抬头对老爷子说道，“赵家做事可恶，我让他们吃些苦头，有何不可？” “爷爷，您无非就是担心两家关系，但是您觉得我们能一直纵容这样的亲戚吗？” “您当官的时候，一直铁面无私，怎么回了乡下，反而担心这样担心那样！” 代之孝连忙上前捂住女儿的嘴，生怕她再说个什么骇人的话来。 “爹娘，允儿这是口不择言，您别放心里。” 代老爷子忽然叹了口气，的确，自己这样畏手畏脚，是在担心什么？ 林氏看穿他的心思，说道，“允儿做事一直稳妥，她今日这般，无非是马语嫣太过分，哪里想到赵家人会牵扯进来？” “等会你也别去县衙，眼不见为净。” 林氏说罢又看向代清允，“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事情？你房里失窃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氏也看向女儿，这也是她一直想问的，她竟不知女儿身边这么多危险！ 代清允不知都怎么回答，难不成要她说自己和嫂子暗中调查不成？ 钱氏这时说道，“娘，这事说来也怪我，上次您们来县里，我怕您们担心，就没说。” “今日天气太冷，爹的腿脚受不得冻，我们先扶爹回房休息。” “娘，您也吹了半天的冷风，先回房歇着，等会还要去县衙呢。” 钱氏让孙氏跟着自己把爹娘送去房里。 代清允这才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又看见自己爹娘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三哥和两个姐姐两个弟弟看着自己。 “……” “总之，去了县衙就知道了。”代清允不想解释，她思考着马语嫣为什么非要等刘凤儿来？ 三郎这时坐到她身旁，“四妹，三哥在想，方才马语嫣的话，她是不是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等着刘凤儿来顶罪？” 代明安这人平常很少说话，和家里的兄妹关系都不算热络，除了大哥。 不过这会儿看得出他很担心代清允。 “三哥，你真聪明！”代清允思路一下豁然开朗，难怪马语嫣发毒誓都要等刘凤儿到！ 刘家攀附马家生存，这样的事情对刘家来说，太简单！不过是女娃而已，刘家肯定会放弃，不然马语嫣也不会这样坚持了！ 三郎听见妹妹夸奖自己，他挠挠头，俊逸的脸上有些薄红。 李氏夫妻也都有些担心，“允儿，这件事会不会有危险，那马语嫣这样心狠手辣，会不会……” “爹娘，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五郎呢？是不是宏婶在带着，快去看看五郎。”代清允宽慰的对他们说道。 又催促着他们快些去休息。 李氏不放心，也拉着她一起回房去休息。 到了未时（下午一点至三点）县衙才来人。 大房一行人没有跟着来，代老爷子也留在家里，小孩也都留下。 只有林氏带着三兄弟和三妯娌跟着。 代清允刚进衙门，就看见刘凤儿已经跪在地上。 一旁马语嫣看见她，嘴角翘起，很快又消失。 代清允了然，果真和三郎说的一样，马语嫣这是找了刘凤儿顶罪。 秦舟身边带着大山和无尽，三人站在角落看着她。 代清允对他笑了笑，才走了进去。 “岭县刘家刘凤儿，代清允状告你伙同马语嫣一起伤害无辜，可有其事？”刘县令见人齐，拍了惊堂木，直截了当的问道。 刘凤儿脸上带着泪痕，这会儿又被吓到，她哆哆嗦嗦的回头看了看马语嫣，认命般的闭了闭眼，“大人，民女认罪，但是和马小姐无关。” 刘县令一愣，“此话当真？” 刘凤儿点点头，“是，代清允房间失窃，也是民女找人去的，民女得知那美容院的事情，想偷来美容秘方，所以动了心思。” 刘县令看向林捕头，林捕头摇摇头，示意手下人并没有事先将这些事告诉刘凤儿。 这就奇怪了。 刘县令又问，“你可知公堂之上说谎是怎样的后果？” 刘凤儿更咽着回答，“民女知道，只是这一切都是民女所为，请大人不要为难民女家人。” 马语嫣见时机到了，对刘县令跪着又磕了一个头，“大人，刘凤儿此前来我家做客几日，有一天在街上碰到代清允起了争执，代清允便踹了刘凤儿。” “代清允，可有此事？”刘县令看向代清允。 “回大人，确有此事。”代清允回答，她心中暗想，原来如此，按照马语嫣的性子，当时没有发火，竟然是留着到现在用。 她倒是小瞧了她。 马语嫣连忙说道，“大人您听见了，代清允的确踹了刘凤儿，所以，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刘凤儿你说，赵家纵火是不是因为你指使？” 刘县令也皱眉看向刘凤儿，“还不快说！” 刘凤儿抖了抖身子，眼泪鼻涕一起流，“是，民女当时怀恨在心，就计划了这一切，我，民女，民女还收买了春桃，让她帮忙找了赵家，民女想着东窗事发之后就会赖到马小姐头上。” “你这个贱人！我对你可不薄！你这样害我！”马语嫣适时的哭起来，好不委屈！ “大人，您听见了，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她计划的，与我无关呀大人。” 这会儿马家人只来了马玄卿一人，他身上没了平日的从容温润，此刻看起来憔悴又毫无生气。 他看着妹妹巧言令色的模样，只觉得好陌生。 “也就是说，代家失窃，代老爷子受伤，布坊失火，皆是你计划安排的？” 刘县令脸色阴沉的看着刘凤儿，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凤儿认命的点点头，“是，大人，都是民女利欲熏心，一错再错，民女认罪。”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春桃在一旁任都傻了，要是马语嫣无罪，那她从县衙出去，还能活命吗？！ “吴氏，你们快说呀！分明是马语嫣做的！”春桃几乎要绝望了，看着赵家的反应，就知道，自己完了。 赵家这会儿只盼着自己能被轻判就行，管他是谁认罪？ 他们一家只要被认定是被人威胁，想必肯定能轻判！ 70 第114章 避税 “你们，你们！”春桃傻眼了，连忙跪到代清允跟前，“代小姐，救我！” 代清允皱眉看着她，刘凤儿来顶罪，口供一致，怎样都逃不了。 马语嫣对代清允挑衅的笑了笑，又十分委屈的说道，“你这贱婢，收了刘凤儿多少银子！这般诬陷我！” 春桃忙摇头说没有，“大人我没有！奴婢没有！” “有没有去你房里搜搜不就知道了？”马语嫣嗤笑。 春桃彻底瘫软在地，她房里，马语嫣不是想进就进？ 刘县令见状，让师爷将招供书拿去给刘凤儿签字画押。 “你可想好了，签字画押之后，再不能反悔。”那师爷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刘凤儿。 在县衙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事实如何，大家都清楚。 刘凤儿一下又崩溃的哭起来，想到家中爹娘对自己的说辞，她若是不认罪，一家人都没命…… 她拿起笔，沾了墨，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又盖上自己的手印。 这也就意味着马语嫣无罪了。 代清允冷眼看着这一切。 师爷利落的又写了一份赵家的招供书，拿去给赵家签字时，代清允上前看着吴氏。 “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也认定刘凤儿是主谋，出了衙门你们也做不了一家人了。” 吴氏当然知道，她看了一眼在签字画押的儿子，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代清允看了她一眼，后退一步，不再说话。 刘县令收好几份招供书，拍了惊堂木，“刘凤儿所犯之罪，偷盗，买凶杀人，纵火，按照当朝律法，罪无可恕，择日处死！” 刘凤儿听见判决，大哭起来，死，谁不害怕？ “马家奴仆春桃，参与纵火案，判收监十年。” “赵家众人，虽受人威胁逼迫，但并未报官交予县衙处理，反而收下其五百两银子，纵火形容杀人，两罪并罚，赵福赵海收监二十年，周氏吴氏收监十年，其子赵林，念其年幼，需偿还代记布坊一切损失。” 刘县令冷声宣布完判决，又说道，“赵家刘家户籍岭县，明日一早，林捕头带着判决文书一起将他们全部带回岭县。” “啥？二十年？”赵福赵海傻眼了，“大人，我们是被人威胁的啊！怎么还判二十年！” 周氏也哭着，“大人！我外孙媳妇不是您干女儿吗！我们还一起吃过饭的呀！饶了我们！” 赵家人显然没想到竟然会判这么多年！ “胡说八道！公堂之上只讲律法！”刘县令怒道，“按照当朝律法纵火形同杀人，你们可真是不知不畏！若是此次大火严重，等你们的只有死刑！” “亲家！珊儿！”周氏彻底慌了，连忙转头去找代家人，结果她女儿女婿外孙一个都没来！ “亲家！救救我们呀！”周氏只得向林氏求救，哪儿知林氏压根不想搭理她！ 周氏几人怒了，骂着他们丧良心！ “代清允，你当真是恶毒！你不得好死！” 周氏气急败坏，胡乱骂着，“赵珊，你这个丧良心的，看着你爹娘坐牢啊！” “还不快将他们押下去！”林捕头呵斥一声，立马就有捕快上前将判决的所有人待下去。 春桃吴氏刘凤儿三人倒是没有大喊大叫，许是认命了，也或者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赵林没有被判罪，只被勒令赔偿损失，他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县衙。 “代清允，本官判决你可有异议？”刘县令看向她。 “回大人，民女还有一事要报。”代清允弯腰行礼，冷声说道。 对于这次判决，又不是什么轰动朝堂的大案子，只要有人认罪，又找不到绝对的证据她，代清允想翻案？难。 “还有何事？”刘县令皱眉。 “大人！既然我无罪，我是否可以离开？”马语嫣见代清允吃瘪，心里高兴的很，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民女所说之事，依然事关马家。”代清允看了一眼马语嫣，紧接着说道。 在外候着的代昌这时立马带着东西上前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代清允！”马语嫣愤恨的看着她，她眯了眯眼睛，“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要做什么！” 她是笃定了代清允只能做无用功，她既然能逃过一劫，马家还能有什么事？ 代清允勾起嘴角，“大人，这是民女前几日得到的账本，上面记录的是马家的账目，马家竟然做假账！” “民女在外地货商哪里引进布料之时，特意从他们口中打听了各同行买布的情况，马家这两年收的货，可不少呢。” 刘县令来了精神，若是马家做假账，避税的话，这可是大事。 轻则还上税款，重则加倍还税，加仗刑。 马玄卿这会儿不敢相信的看着代清允，双手紧握，慌乱大喊，“假账？怎么可能？” “是不是真的，马公子听我说下去就是了。”代清允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下不忍，别过头，看向刘县令。 “民女又询问店里掌柜以往缴税的事情，他偶然提起，去年他在主簿处交税时，不小心看见马家缴税的记录，当时他还好奇，马家布坊生意比自家布坊生意好了两倍不止，为何缴税却只比他们多两倍？” “大人，民女就此留心了一下马家布坊的情况，他们收的货比我们家多两倍以上不止，生意也比我们好太多，就是这税，竟然不相符？” “前些日子，民女偶然又得到这两本账册，这一查看，没想到竟然是马家的账本。” “避税可是大事，民女不敢隐瞒，特派人仔细检查真假之后才带来。” 代清允毕恭毕敬的说完，又将账本呈上。 林捕头上前将账本递给刘县令。 刘县令翻阅着账本。 堂下马语嫣表情莫测，怒道，“代清允！你方才害我不成！现在又拿来假账册！你其心可诛！” “你是不是非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你才安心！” 代清允一脸诧异的看着马语嫣，“马小姐这话严重了，缴税之事皇上早就出过告示，世人皆可检举避税之人，上至朝廷官员，下至寻常百姓。” “怎么，马小姐这是觉得我做错了？” 马语嫣咬牙切齿，她要是说代清允错，不就意味着皇上错了？ 马玄卿这时关注着刘县令的表情，他接手家里生意不过几月，避税的事情他压根不知道！ 这要是真的，他不敢想象，马家会怎样？ “林捕头，去何主簿处拿这几年的登记册来，你再去马家，将一应账本还有马十余一干人等统统带来！” 刘县令摔了账本，语气带着怒意。 这下所有人都猜测，看样子账本之事，是真的了…… “刘大人！”马语嫣惊慌失措的喊道，难道假账之事是真的？ “刘大人，既然民女一案已经结案，民女是否可以离开？” 代清允也喊道，她笑着看向刘县令。 刘县令点点头，让她办完流程即可离开。 代清允签了字，擦了擦手，路过马语嫣的时候，轻声说道，“你以为你赢了？呵呵，才刚刚开始哦，好戏在后面，马小姐慢慢看，我先走了。” 这是马语嫣第二次接近崩溃，避税的后果她作为商贾后代，怎么会不清楚！ 马家家产若是全数上缴还税，她怎么办？！ 现在只盼着账目少一些，还的税也少些。 代清允可不在意她这些心理活动，她的目的达到，脚步轻快走了出去。 “代姑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马玄卿叫住她，脸色苍白。 代清允看向他，毫无波澜的说道，“我怎么做了？马公子，你何不问问你的好妹妹，她做了什么？” 说罢，她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况且，之前我不是给了机会吗？” 说完，代清允走到她爹娘身旁，一行人快步离开县衙。 秦舟这时走到马玄卿身旁，表情淡漠的看着他，“这事你参与了吗。” 他知道，马玄卿已经接手马家的生意。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关心我了。”马玄卿看着秦舟，呵呵一笑，“参与不参与，还还重要吗？” 说罢，马玄卿转过身背对秦舟，他不想昔日好友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秦舟拧眉，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秦舟！你满意了？我们马家这样，你满意了吗？”马语嫣快步走过来，朝他失声大喊，“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你这样护着她！” 马玄卿见她情绪崩溃，说话不着边际，连忙拦着她，“马语嫣，你别胡言乱语！” 马语嫣哈哈笑着，“我哪里胡言乱语了！代清允做这些，秦舟你敢说你没有帮忙吗？！” “那又如何？”秦舟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呵呵……”马语嫣跌坐在地上，囔囔自语，“那又如何？” 秦舟，我要你们这辈子都不好过！ 马语嫣抬起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秦舟的背影。 代清允一行人走在前面，她回头看见秦舟几人，对林氏几人说了一声，走到秦舟跟前。 “账本的事情，谢谢了。” 秦舟却摇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送来的？”代清允不解，又看向他身后的无尽。 没想到他也摇头否认。 “那会是谁？” 代清允想了想，又笑着说道，“总之，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你过完年就要走吗。” “嗯，过完元宵就走。”秦舟看着她恢复神采的双眼，心里有些动容。 代清允笑着点点头，脸上还带着浅浅的酒窝，“好，到时我们一起放烟花。” 这时雪花又悄然飘起来，秦舟伸手将她的大氅拢了拢，“好，快回去。” 代清允回头，林氏一群人还在原地等她。 她快步走了几步，又回头，秦舟还在看着她。 70 第115章 掐伤 到了代家，大房众人见他们回来，脸上都带着忐忑。 赵氏感觉自己双腿有些发软，声音都有些发颤，“娘，判决，判决如何……” 林氏今年身体不太好，外头风雪又大，这会儿烤了火，喝了热茶才觉得舒适。 她叹了口气，才缓缓说了县衙的判决结果。 赵氏听罢，有些崩溃，“爹娘，他们，他们年纪那样大了，二十年，这不是等死吗！！” 代清玉和高芝芝连忙搀扶着她，生怕她激动过头晕了。 林氏皱眉，“纵火会判多重，想必他们也明白，既然他们拿了人家的银子，合该他们承担这后果。” “娘……她这会儿都这样了，您……”代之礼到底还是心疼赵氏，虽然赵家做事太过分，但谁让赵氏是自己媳妇呢。 林氏眼皮子一敛，不再说话。 “婆婆，您别伤心，不是还有赵林么。”高芝芝蹙眉看着赵氏。 代清玉也安慰了几句，想带她回房去。 但是赵氏这会儿听不见任何人的安慰，她失神片刻，猛地看向代清允。 “你，都是你！” 赵氏挣开扶着自己的两人，冲到代清允跟前，双手狠狠的拉着她的领口。 发生的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代清允刚才又一心想着布坊的事情，这才被赵氏拉住。 “咳咳，你放开我！”代清允脖子被衣领束缚，有些喘不上气，她双手想挣开赵氏，却用不上力。 “赵珊放开我女儿！”李氏大惊，她死命的拍打着赵氏。 “你这是做什么！” “赵珊！你住手！” “娘！”“娘快放手！” 代家人惊恐不已，慌忙上前想要拉开赵氏。 没想到赵氏虽瘦，这会儿力气突然爆发，双眼充血，好似手里的人和她有血海深仇。 李氏见这么多人都拉不开她，允儿脸色涨红，再这样下去允儿会没命了！ 她操起手边桌上的花瓶，砰的一声，砸在赵氏头上。 赵氏吃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允儿，你没事，允儿。”李氏和代之孝接住瘫软的代清允，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湘云，快让他们找大夫来！我带允儿回房间。”代之孝抱起代清允，忙不迭的跑出大厅。 宏婶在外边看见赵氏发疯，就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请了请了，已经让代昌代盛去了。”宏婶瞧见允儿差点没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赵珊！允儿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要你偿命！”李氏见女儿被丈夫抱走，她又看着被代之礼抱着已经晕过去的赵氏，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我告诉你们！赵家这是咎由自取！和我允儿没有半点关系！要是再敢对她做什么，我李湘云可谁也不认！” 李氏情绪激动，钱氏在一旁抱着她的肩膀，废了好大劲才把她带出大厅。 “我看你是真疯了！说的什么话！”代之礼从没见过李氏这样，又惊又怕。 “别说了，先带娘回房去。” “去打水来。” …… 一片混乱之后，代昌请来回春堂的许岸大夫。 他先后看过两人，又去了大厅写药方。 “许大夫，如何了？。”代老爷子因为腿伤原本一直在房里，听见声响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此刻看起来很是担忧。 “代老爷子，放心，代姑娘无碍，脖颈擦一些药膏就好，至于赵夫人，受了刺激，思绪混乱，头部又被伤，要静养些时日了。” 许岸示意他宽心，又道，“不过代姑娘毕竟年纪尚小，还需时刻注意她的情绪才行。” 代老爷子点点头，又叹了口气，代家这是流年不利啊。 今天的事情，是谁都没想到的。 代清允当然不会被吓到，只是嗓子有些发疼。 “娘，您别担心，我没事。” 李氏坐在床边流泪，“你没事，怎么会没事，赵珊那天杀的，刚才分明就是想杀了你！” “她赵家作孽，活该这样的下场！对你下狠手算什么？！” “湘云，你冷静些。”代之孝在一旁说道，“这话别再说了。” 李氏咻的站起来，骂道，“我怎么不能说了！这些年，赵家拿了多少银钱，欺压我们多少年！我为何不能说！” “代之孝，你刚才亲眼看到了，赵珊是想杀了你女儿！” “你想看着允儿死第二次吗！” 最后这句话，李氏喊的歇斯底里，她是真的怕了，允儿上一次掉池塘里那一幕，她怎么也忘不掉。 这句话在外头忙碌的代家下人，还有各自在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钱氏在房里抱着小五郎哄他入睡，对一旁坐着的代清蓉说道，“蓉儿，去让你大哥回房间看书。” “是，娘。”代之蓉连忙开门出去了。 “湘云，允儿是我女儿，我怎么会不心疼，只是现在，我们应该冷静些。”代之孝擒住她的胳膊。 “允儿刚受到了惊吓，让她好好休息好吗。” 李氏流着泪，看向床榻上的代清允。 “娘，您别哭。”代清允下床，上前给她擦掉眼泪，“我真的没事。” “快躺着，这样冷，你下来做什么。”李氏心疼女儿，推着她重新躺下，又盖好被子。 代清允对她笑了笑，“这下好了，我们同大伯娘形同水火了。” 李氏看着她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来不及心疼，又听见她这么一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孩子。” 没一会儿，林氏带着宏婶亲自端来给代清允熬好的安神药。 “娘，您怎么来了，您身体不好，该回房歇着。”李氏见婆婆来了，连忙上前扶着。 林氏道，“没事，我就是放心不下允儿，来看看。” 林氏脸色不太好，看见允儿脖子上的痕迹，又叹了口气，“药膏可擦了？可别留下印子。” “擦了的擦了的。” “赵氏那边我去看了。”林氏坐在床边，让代清允坐起来喝药，“她脑袋没事。” 李氏站在一旁，抿抿嘴唇，婆婆这是敲打她。 “我看呐，你们都出息了，当着这么多人，一个想杀人，一个敢敲脑袋。” 李氏看着代清允喝完药，又递给她一包蜜饯。 “允儿喝了药，就好好歇着。” 代清允乖巧的点点头，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出声的好。 林氏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转头看向李氏夫妇二人。 李氏和代之孝被她看的一抖，慌忙跪下。 “娘，湘云刚才只是着急，没想……”代之孝跪着向前两步，挡住李氏。 “娘，您要罚就罚我。” 林氏轻哼一声，“你们倒是感情好。” 李氏这会儿看见婆婆，彻底冷静下来，但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只跪着不出声。 没想到林氏就这样走了，宏婶扶着老太太，一边轻声对他们说道，“四爷，夫人，快些起来。” 等林氏走远了，代之孝这才扶着李氏起来。 见她没动，代清允也下床来帮着拉她。 “我，”李氏有些尴尬，看着他们父女，“我腿软了。” 父女俩没忍住笑起来。 …… 晚饭是在各自的房里吃的。 一晚上大雪下个不停，代家很快各自歇下。 一早，赵氏房里就传来动静，房里的东西都被她砸了个遍，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李氏充耳不闻，去厨房亲自做了早饭端去房里。 “她骂什么呢，真难听。”香秀和香丽两人在后院扫雪，轻声八卦着。 “这大夫人真不讨喜，昨日差点掐死小姐。”香丽愤愤不平的说道。 她们姐妹是被代清允买来，当然也是向着代清允，更何况赵氏为人太差，她们自然不喜欢她。 “说什么呢。”秋月端着一盆热水路过，她听见两人说话，皱眉说道，“主子的事情是能胡说的吗。” 香秀香丽两人连忙低头扫雪。 “怎么，婆婆还没消停？”高芝芝看着大郎进屋来，给他倒了杯热茶。 大郎摇摇头，“外祖家的事情我娘一时半会想不通，有的闹了。” “这事到底也是赵家，哎。”高芝芝想了想，又道，“我们等会去看看允儿。” “嗯。”大郎只觉得头晕脑胀，应该有些着凉了，“昨日的事情，我娘太冲动了。” 高芝芝点点头，“好在允儿没事。” 吃过早饭，夫妻俩去了代清允房间。 这会儿代清允正看着布坊的账册。 “大哥嫂嫂，你们怎么来了。”代清允看见他俩来有些意外，还以为赵氏会发疯不让他们来找自己呢。 “允儿，你嗓子还疼吗。”高芝芝摸了摸她的脖子，又对大郎皱眉说道，“你瞧允儿这伤，没十天半个月怕是消不了。” 大郎坐在房里的凳子上，一脸沉闷，“允儿，这事，” “这又不关你们的事儿，别担心，过阵子就好了。”代清允其实有些心虚，不论对错，这会儿赵氏怎么看都比自己要严重一些。 他们俩来之前，钱氏孙氏都来看过了。 热闹的很。 “大哥，你不怪我告了赵家？”代清允看向大郎，这个问题，是她最想问的。 她和家里小辈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和二郎，只是他还没来看自己呢。 代清玉也没来。 说白了，赵氏怨恨自己，她无话可说，的的确确是她派人绑了赵家上衙门。 如果赵氏因为这件事威胁他们不让和自己来往，她也认了。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事怨不得别人。”大郎眼神飘向窗外，“纵火不是小事，外祖家的确是咎由自取。” 他自小跟着代老爷子，心性自然是赵氏两人不一样。 70 第116章 奖赏 代清允有些佩服，果然，见识和心胸很重要。 如果赵氏能和大郎一样，她也不会做出这些事了。 “你好好养伤，你皮肤这样嫩，每天都要记得擦药膏。”高芝芝是真心喜欢代清允，这会儿喋喋不休是嘱咐着。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代家众人又赶车回石头村。 这几日代清允没看见过赵氏，这会儿出门坐马车，赵氏看见她，眼神涣散，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代清允有些奇怪她的反应，别是受刺激傻了？ “发什么呆，快上来。”李氏招呼着她上车。 今日雪停了，路要好走一些。 几辆马车天不亮就往石头村赶去。 …… 林氏让新来的几个下人一块来了石头村，虽然今年过年人多，但还是没有去年热闹，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四姐，我们去堆雪人。”四郎倒是没受这些影响，回家两天就乐呵呵的拉着顾然一起来找代清允。 “好，就堆在大门边。”代清允一听，也来了兴趣，雪天不堆雪人实在是乏味。 于是乎三人又去喊了代清蓉代清依，去了大门边，热热闹闹的堆起雪人来。 二郎也从屋子里出来，笑道，“四郎，你们怎么没喊我。” 四郎嘟了嘟嘴，“大伯娘不让……” 一旁的顾然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又看着二郎笑道，“二哥，我们一起堆雪人。” 代清允看了一眼顾然，暗笑，这小子反应真快。 二郎无奈，看向代清允。 这几天他和玉儿被娘缠着，每天都陪着她，根本没空找允儿。 代清允对他笑笑，表示理解。 一群人闹哄哄的堆起雪人来。 林氏带着其他女眷在堂屋里包饺子。 “这些孩子，也不怕冷。” “呵呵，我们小时候没的玩，冬天就爱打雪仗。”宏婶接过林氏手里的饺子，整齐的码在板子上。 今年人口增多，包的饺子也多，直接码在板子上然后放在外边冻了。 林氏笑呵呵的，又转头看向高芝芝，“你可有不习惯的，咱们在农村过年不比在县城。” “哪里有什么不习惯的，人多才好呢。”高芝芝笑眯眯的说道。 赵氏不在这儿，明显大家情绪要好很多。 秋月也带着其他下人在旁边包饺子，一片其乐融融的。 …… 大年三十中午，还没等石头村人开始热闹，就来了几辆马车停在代家大门。 自称是京城来的公公，带来了皇上的圣旨。 这一下，代家人掀起千层浪，纷纷猜测是不是和冰窖有关。 代老爷子顾不上腿伤，连忙带着家人上前领旨。 为首宣旨的公公是个小太监，生的白白净净。 他见代老爷子很是懂规矩，点点头，打开圣旨。 咬文嚼字半天，代清允大概听懂了，就是说代家有功，特赏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还听闻代家有两个儿郎明年要去京城考试，要努力巴拉巴拉。 念完这道圣旨，小公公将圣旨递给代老爷子。 “多谢公公，这一路奔波辛苦了，今天过年，留下来吃顿年夜饭如何？”代老爷子诚心想留他们一行人吃饭。 毕竟冰天雪地的，又是过年。 这时林氏也让宏婶准备了一个大荷包，她亲自递给那小公公，笑道，“各位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这辛苦费也是我们的心意，公公拿着去喝些酒。” 小公公笑着收下荷包，“吃饭就不必了，杂家还要赶回去复命呢。” 说罢他又看向一旁的女眷，“请问哪位是高县主？” 高芝芝连忙上前行礼。 小公公见她行礼连忙将她扶起来，“县主使不得，杂家此次前来，带来了皇后娘娘特意准备的年礼，县主拿着。” 身后的公公立马拿来一个锦盒递给她。 高芝芝瞧见那盒子眼熟，双眼一热，“这是，我娘以前送娘娘的……” 小公公笑道，“娘娘说，县主如今嫁人，望您一生顺遂，也是全了高夫人一片苦心。” 高芝芝点点头，紧紧搂着那盒子，大郎见状上前扶着她。 “这位便是代明文公子了，娘娘说，望你夫妇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小公公看着大郎，说话间不自觉加重语气。 天家还是记挂着高家的，高芝芝心里感动，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多谢娘娘，明文定会护她一生。”大郎擦掉高芝芝的眼泪，笑看着她说道。 小公公点点头，又命人将奖赏全数带上来，再把皇后特意给高芝芝准备的年礼放到一边。 这也算是敲打代家，高芝芝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背后还有天家撑腰呢。 代老爷子亲自送走这一行人，外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这是京城来的！” “是京城里头的公公吗？” “我听见说是圣旨什么的，不得了呀，代家得了皇上的圣旨。” “这事京城的马车，好气派。” “嘘，别说了，他们出来了。” 等小公公一行人上了马车离开，代老爷子身旁立马围满了人。 “老爷子，这是得了什么赏赐呀，皇上还派人来了，好生气派！” “你刚才没听见吗，黄金白银呢！还有那么多箱子！” 代老爷子腿有些疼，他还是笑道，“允儿想的冰窖，得了天家青睐，已经下了告示，各府城都可建冰窖。” “今天过年，大家都快回家吃饭，吃了饭小娃子们都来讨喜钱。” 大伙听见老爷子的话，连连说着代家大气，一边聊着圣旨的事情回去了。 毕竟石头村，就是整个封县，这圣旨还是头一份呢！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秦家也得了圣旨和奖赏罢了。 “爹，快回屋去。”代之义几个兄弟扶着代老爷子进屋。 老爷子瞧见院里正忙着搬东西的大伙，哈哈一笑，“今天好好热闹一番，之义啊，你们几个好好将这圣旨香火供奉前来，不可懈怠。” “是是是，刚才就拿去了堂屋案上放着了。” “吃过饭我们就重新打个台子，将圣旨供奉起来。” 林氏也乐呵呵的，招呼人先把高芝芝的东西搬去她房里。 黄金白银这么多，代家人都乐的找不着北了，再加上一些别的奖赏，林氏的小库房直接塞满了！ “好在咱们宅子扩了，不然这么多东西没地方放了。”钱氏笑道。 “可不是，这么多黄金白银，晃花了我的眼睛。”孙氏在一旁也捂嘴笑着。 “这都多亏了允儿，没想到咱们代家还能得皇上青眼，大郎三郎的考试也过问了呢。”钱氏在孙氏耳边小声说道。 孙氏点点头，看了一眼又回房去的赵氏，“只怕是大嫂又要气了。” “别搭理她。”钱氏现在腰杆子笔直，儿子有出息，二房也有营生，到底是不一样。 因为今年人多，年夜饭开席是在隔壁新宅子的堂屋里头。 整整摆了四桌。 代清允这些小辈坐在一起挤挤凑了一桌子。 “今年的菜好丰盛！姐，我要吃鸡腿！”四郎看着桌上的菜直流口水。 “等会，爷爷还没说话呢。”代清依抓住他那不安分的爪子。 其他人偷偷笑起来。 代老爷子坐在主桌，举起酒杯说道，“今年，咱们家富裕起来，大郎三郎也争气，芝芝也是个孝顺体贴的，又得了天家的奖赏，我很高兴。” “一家人，总归有些磕磕碰碰，我希望你们记得，和气才是最重要的。” “今年有好事有坏事，我也不多说了，总之自个儿心里都要有杆秤，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老爷子说罢，让大家动筷子。 赵氏瞧见大家一派喜气洋洋，她心里越发不痛快，赵家人这会儿还在牢里，她如何能高兴？ 这些天她一直忍着，哭的眼睛都肿了，林氏也不管她，她算是明白了，哪怕自己生了个争气的儿子，那又如何，还比不上代清允那死丫头！ 想到这里，她带着红血丝的双眼看向正吃的忘乎所以的代清允。 她倒是高兴了！ 赵氏呼吸急促起来，心跳也有些快，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有直接掐死她！ “娘，您吃这道炒鸡心，宏婶手艺真是好，这鸡心做的又香又入味。” 李氏自然是看见了赵氏的眼神，她笑眯眯的给林氏夹了菜，又提高了声音，“这心呀，要新鲜，没有坏的才行，要是心坏了可难吃了。” “哼。”赵氏现在有些怕李氏，她头上的包这两天才消，她哼了一声，低头吃东西。 心里却在思索着，自己一定要想法子弄的四房不好过才行。 凭什么她们所有人都其乐融融，今年回娘家，她只能去牢里看爹娘了！ 李氏见她认怂，也不再搭理她。 年三十的菜色丰盛，代清允这一桌吃的各位高兴，四郎和顾然两人肚子直接圆了。 吃过饭，一群人又闹哄哄的出门放烟花。 冬日黑的快，吃完饭这会儿天空已经黑漆漆的了。 不过村子里张灯结彩的，看起来也不太黑。 “大哥，让我来点！”代清允有些兴奋，拿过大哥手里的火折子，上前点了烟花。 因为去年代家也放烟花，这会儿跑来了很多吃过饭的小孩围观。 一是为了看烟花，二是为了等会讨喜钱！ “今年烟花真好看！”代清允抬头看着天空一片绚烂，嘴角翘起。 二郎走到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允儿，新年快乐。” 代清允心里一暖，他这是记得自己去年哭了的样子。 “谢谢二哥，新年快乐！” 70 第117章 生辰礼 初一一大早全家都忙活起来。 今年代家雇佣了许多长工，又增添了人口，一大早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先是家里四房各自给林氏代老爷子拜年，说了吉祥话，拿了红包之后，长工们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 林氏今年都备了厚厚的红包，见到一些长工家带了小孩，喜欢的不行。 红包像撒水似的往外拿。 长工拜完年，就是喜儿一家了，今年他们一家人格外开心，对于奴籍来说，能有一个好主家，就是天大的好运。 更别说今年重新回到代家。 宏婶格外感性，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你一把年纪了，哭什么，当着这么多公子小姐面也不害臊。”宏叔见宏婶哭了，挠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宏婶这是高兴，我们也高兴，今年真是团圆年。”钱氏擦了擦眼睛，笑道，“今年咱们一家子人口越来越多，这是好事，过完年等大郎三郎出发去京城，又是一桩大喜事！” 代老爷子也笑的乐呵呵的，直说今年过到十五都要热热闹闹的。 因为今天也是代清允的生辰，李氏和几个妯娌也去了厨房帮忙。 代家扩建了之后，厨房就搬去了隔壁，要宽敞很多。 代清允几姐妹也在厨房做点心。 这一次是代清依自告奋勇要做蛋糕，让她们帮着打下手就行。 “依儿，你这弄得什么，黏糊糊的。”高芝芝第一次见到做蛋糕，很是好奇。 “嫂嫂，你等着吃就行。”依儿甜甜一笑，又让蓉儿将海碗拿来。 “今天你生辰，怎么也来厨房了，我们这么多人呢。”代清玉今天得了空，也溜进了厨房，看见代清允，笑着问道。 “玉儿姐，你怎么来了。”代清蓉有些诧异，连忙向门口看了看，确定她后边没人才放心。 代清玉尴尬了一秒钟，又道，“我娘刚刚喝了药睡下了。” 言下之意，她这才得空出来找她们。 从县里回来，赵氏就离不得汤药了，也离不得玉儿，但凡她走开一会儿，赵氏便要吵闹不止。 “玉儿姐，那宋公子给你送信来说的什么。”代清允不在意那些，很是八卦的凑到她身边小声问道。 代清玉闻言吓一跳，连忙看了看在灶膛那边忙活的几个伯娘，一手捂住代清允的嘴巴。 “你别胡说。” 代清允眨眨眼，掰开她的手，“那你这样激动干什么。” “是呀，玉儿姐别激动。”代清蓉也嘿嘿笑着。 “你们几个，正经些。”高芝芝板着脸，下一秒也凑到玉儿身旁，“你别搭理她们，同我说就行。” “噗。”代清允没忍住笑起来，好嘛，一个一个比她还八卦。 “你们还要不要我帮忙了，不用我走了。”代清玉羞红了脸，作势就要往外走。 “别走别走，我们不说了就是。”代清允掩嘴一笑。 几个丫头笑做一团。 灶膛那边忙活的李氏几人，看了看她们，也笑着说道，“年轻真是好。” “怎么三弟妹嫌自己老了”钱氏手肘撞了撞孙氏，又说道，“今年你回娘家依儿喝四郎跟着去吗。” 孙氏笑了笑，“去年便没有带他们回去，今年要去给我爹上香才是。” “今年虽然比去年冷，但是我瞧着这两天应该雪停了，赶路也好走些。” “带着他俩回去也不会太遭罪。” 钱氏和李氏都点点头。 “今年我们可以一起赶路，之孝身体也好了，五郎也快一岁，赶路也不怕了。”李氏择了菜叶递给宏婶，又洗了把手。 “你们说那大嫂还回么。”钱氏压低声音，看着两个妯娌，“一家子除了赵林，都在里头呢。” “也不知道赵林一个人怎么过的年，也不见他来找他姑姑”孙氏一向不太过问赵氏家里的事情，这会儿说起赵林也觉得他有些可怜。 李氏没吭声，反正只要赵家别和允儿有关系就成，他们过的如何，她可不关心。 这会儿李云扶着林氏也来了厨房。 “我就说没见着你们几个，都在这儿呢。”林氏笑眯眯的看着代清允几个。 “允儿快过来，外头秦家送了礼，你去收收。” 代清允愣了愣，“什么礼” 林氏捏了一把她的脸蛋，“那管家说是秦夫人准备的，除了你的生辰礼还能有什么” 代清允咧嘴一笑，“不是送了年礼么，生辰礼还有呀。” 说罢她跟着林氏出了厨房。 “四弟妹，我瞧这秦夫人对允儿真是不一样。”钱氏看向李氏，笑道，“逢年过节的允儿的礼都有单独准备呢。” 李氏拍了她一下，“不过是允儿先前救了秦公子，俩孩子关系也好。” 钱氏也不多说，她一脸笑意，总之她时常在县里瞧见这俩孩子，她就是觉得秦家对允儿不一般。 代家堂屋里，秦管家正和代老爷子喝茶聊天，瞧见代清允来了，连忙起身。 “老太太，代姑娘。” 林氏朝他摆手，笑道，“快坐着。” “秦管家，可是秦夫人有什么话让你带来”代清允坐在一旁，晃晃小短腿。 “夫人说今日初一，除了让我来同二老拜年，还带了给您准备的生辰礼。”秦管家笑呵呵的，让下人端来礼物。 “这是夫人亲手做的织锦雪狐狸毛大氅，还有一套镶玉头面。” 秦管家示意下人将东西放好，又拿出来一封信笑道，“这是公子让我交给代姑娘的。” 代清允摸了摸那大氅，又接过信件，“劳烦秦管家了，回府时同秦舟说一声，过两日我去县里找他。” 秦管家笑着点点头。 “爷，奶，我先回房去啦。”代清允接了信想拆开看，又想起这是在堂屋，催促喜儿拿上东西回房去。 快步回了房，代清允拆开信，秦舟说今日给她的生辰礼要晚一些才能看到，别的就没多说了。 代清允看完信，又翻了翻秦夫人送来的东西，“喜儿，你确定没掉什么东西吗。” 喜儿摇摇头。 “这家伙打什么哑谜。”代清允撇撇嘴，还是将信收好，又试了试秦夫人送来的大氅。 “小姐，这大氅真好看，衬的你好白。”喜儿忍不住拍拍手，眼睛里满是惊艳。 代清允想照照镜子，但这铜镜又看不出什么，只觉得这雪狐狸毛很贵，穿了一会儿又脱下来。 “这大氅肯定很贵，到时候我们去县里再穿。” “小姐，你刚才说过两日去县里，但是你忘了初二要和夫人回外祖家吗。”喜儿仔细叠好大氅又对代清允说道。 “哎呀！我把这个给忘了！”代清允一噎，穿好衣服之后打开门去堂屋找秦管家。 没想到秦管家已经走了。 “这是怎么了，你收礼了还一脸不高兴。”林氏无奈的看着她。 “记得去了县里要去秦家谢谢秦夫人。”代老爷子喝着秦家送来的冬茶，一脸惬意。 代清允坐在椅子上，撇撇嘴，“知道啦。” 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写封信给秦舟，过了十五他便要出门，她们一家去外祖家来来回回也要半个月时间。 岂不是要许久见不到秦舟了 代清允捂脸，自己怎么把要回外祖家这件事给忘了！ 吃饭时，代清允都提不起劲来。 不过代清依做的蛋糕很成功，第一次吃蛋糕的高芝芝也很兴奋，“不错不错，很好吃。” 吃过饭代清允挨个收了长辈的红包，当然除了赵氏，除了昨日年夜饭露面了，其他时间都在屋子里躺着。 “顾然和四郎又跑出去玩了，他们自从跟着爷爷读书之后，只要得了空就使劲跑出去玩。”代清蓉看着四郎拉着顾然一溜烟就跑没影儿，有些无语。 “只怕是你也想出去玩。”代清允无情的戳穿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快黑了，要不我们去打雪仗” “嘿嘿。”代清蓉笑了笑。 “小姐。”喜儿跑了进来，凑到代清允耳边说道，“外头秦公子身边那个大山来了。” “那秦舟也来了”代清允有些惊讶。 喜儿笑着点点头，“我瞧见秦公子马车停在不远处呢。” “玉儿姐，你们去打雪仗玩，我有事先走了。”代清允听罢对她们摆摆手，快步出了院子。 大门口大山果然在等着。 不远处秦舟站在马车前，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看着她。 “秦舟，你怎么来了，我正巧想让人带信给你，明天我们要回外祖家去，本来我还想和你一起放烟花呢。” 代清允瞧见秦舟，小跑着跑到他跟前，笑嘻嘻的说道。 秦舟见她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伸手将她跑乱的碎发抚平，“我知道。” “也对，秦管家回去应该同你说了。”代清允不好意思的笑笑。 秦舟没说话，示意一旁的无尽将车厢打开。 “我带了烟花过来。”秦舟看着代清允，眉眼带笑，“你要不要放烟花试试” 代清允看见车厢里头一半都是烟花，心里有些感动，秦舟这家伙，没想到小小年纪撩妹技能满分呀！ “好。”代清允笑吟吟的说道。 无尽和大山两人将烟花全部搬了下来，放在空地上。 还拿了不少可以拿在手上点燃的烟火。 “秦舟，这就是你送我的生辰礼”代清允点燃几个烟花，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光，又回头看着秦舟。 没想到秦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然后又看见他点头。 “谢谢，我很喜欢。” 代清允咧嘴笑了起来。 70 第118章 回外祖家 秦舟带来的烟花太多，最后代清允喊了二郎他们一起来，一群人玩的很是高兴。 时辰不早，秦舟要回县里去了。 “路上小心些，驾车的时候看着路。”代清允不放心，让喜儿多准备了两盏灯笼。 “代姑娘放心。”大山乐呵呵的接过灯笼。 “天冷，你快回屋里去。”秦舟见代清允傻站着没动，又下车来。 这时天空又飘起雪花。 秦舟又摸了摸她手里的汤婆子，“都凉了。” 代清允笑道，“你怎么又下来了，快走，路远又滑。” “你先进去。”秦舟蹙眉，显然有些不放心。 没办法，代清允只得先回了屋子。 秦舟这才上车离开。 “允儿，秦公子人真好，知道你喜欢烟花还送了这么多来。”代清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啧啧有声。 “没办法，谁让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代清允摊开手，一脸无奈。 …… 翌日一早，三房四房一起回娘家，没想到的是赵氏也要回娘家去。 代清允在帮忙拿东西，只听到赵氏对林氏说了要去看看赵林，林氏便同意了，又让代之礼看着些，她现在身体差云云…… 大包小包拿了许多东西，两家人一家两辆马车。 孙李两家是在同一个府城但不同县城，孙家住在临近北方的渔县，路途要比李家多五天。 所以李氏一家到李家时只用了六天。 “终于到江县了。”代清允下了马车，蹦跶了几下，坐马车坐的感觉自己屁股都麻木了。 “有几年没来，江县还是老样子。”代之孝呵呵笑着。 江县和封县位置布局差不多，这会儿又开始下雪，街上也没多少人。 “行了，咱们先吃些东西回家去。”李氏很高兴，时隔几年回娘家，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还吃什么东西，直接去家里。”代之孝饱着五郎，“娘不是来信说搬家来了县里吗。” “我这不是怕允儿饿了，这一路上都吃的干粮，况且还有代昌代盛这俩孩子。”李氏对代之孝翻了个白眼。 “姑姑，姑父！允儿表妹！”正在一家三口说话时，不远处李长风跑了过来。 “长风，你怎么来了。”李氏看见侄儿跑来，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大冷天的跑什么，灌了冷风小心咳嗽。” 刚说完李长风就咳嗽了几下，“奶奶说估计你们这会应该到了，让我来接你们，我们家搬了新房子，有些不好早。” 李长风脸微微红，又接过允儿手里的包袱，笑道，“允儿表妹有四五年没来了，可还习惯。” 代清允跟在他身旁，“习惯习惯，就是马车颠的很。” 马车坐久了，这会儿他们都不愿意坐了，干脆跟着李长风走路。 冉氏是个雷厉风行的，年前到家就麻溜的将看好的房子买了，主要还是怕允儿一家来了不习惯，原先在村里的房子太破，现在攒了钱，怎么着也要换房子才是。 新房子果然有些不好找，虽然是在县里，却在县城边了。 “奶！爹娘！姑姑们到了。”李长风性格比去年开朗了许多，这会儿朝房子里喊了一声，刚打开门，冉氏几人都跑了出来。 “快快快进来，屋里暖和，允儿这小脸冻的，哟，怎么把明越也带来了。”冉氏心疼极了，顾不上招呼女儿姑爷，连忙抱过五郎进屋。 小冉氏和李兴两人忙着帮他们拿东西进屋。 “怎的又拿这么多东西来，年礼都拿了不少了。”小冉氏瞧见马车里的东西，有些不悦的看向李氏，“回娘家又不是外人家，这般客气。” 李氏挽着她胳膊，“好啦好啦，先拿进屋去，这边太冷了，许久没回家，我反而有些不习惯。” 几个大人喋喋不休的聊起来。 代清允看李长风也去帮忙拿东西，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也帮不上忙，只能跟着冉氏回屋子。 这屋子虽然是买的，但也不错，好几间厢房，带主屋堂屋厨房还有茅房，还算大了。 代清允大概看了一下，就算李长风成亲生小孩也够住了。 “允儿快过来烤火，瞧你这穿的还是薄了些。”冉氏拧眉，一手抱着五郎，一手拉着代清允的小手。 “外婆，我不冷。”代清允对她笑了笑，又说道，“县里的铺子可看好了” 冉氏依然抓着她的小手，笑眯眯的说道，“看好了，就在西市，哪里热闹，估计你也没印象了，小时候来县里你和长风常去哪里买东西。” “长风表哥是不是要定亲了”代清允忽的凑近冉氏，“我看见表哥腰间的荷包了，那不是舅母做的。” “你这孩子，就你机灵。”冉氏噗嗤一声，“你呀也十二了，也不害臊。” 代清允嘿嘿一笑。 没办法，谁让她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上辈子的习惯，总会细细打量一下身边人。 “外婆，等会我们吃什么我想您做的饭菜了。” 冉氏逗着五郎，听见允儿的话，还没应声，就听见李氏进屋来，嗔怪的对代清允说道，“你愈发贪嘴了。” “那方才娘您还说让我们吃了东西再过来呢。”代清允无情拆穿李氏，又对她吐吐舌头。 “我早估摸着你们要到了，饭菜都做好了热着呢。”冉氏笑了，将五郎递给小冉氏抱着。 “东西都搬完了就洗洗手吃饭。” 去了厨房，果然冉氏一早做好了饭菜，全都热在锅里，为的就是让他们到家就吃上饭菜。 “原本我还说娘做的早了，没想到时间刚刚好。”小冉氏笑着对李氏说道，“还特意做了你爱吃的笋干焖肉。” 李氏心里高兴，回娘家的感觉到底不一样。 “行了行了，快洗手吃饭了。”冉氏招呼着，她不爱说这些肉麻的话。 “表妹，吃过饭我带你出去逛逛”李长风和代清允坐在一边。 李长风很是喜欢这个表妹，和姑姑一样长的好看，又聪明。 代清允吃着菜又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这个表哥，估计出门去逛逛是幌子，怕是另有原因才对。 “表哥，你这个荷包好看，也送我一个呗。”代清允轻声说道。 “咳咳，咳。”李长风被表妹这个问题吓到，呛了好几下。 “哎呀你，吃个饭还能呛着。”小冉氏连忙递水过来，嗔怪道，“都是成亲的年纪了，还这般不稳重。” 李长风见姑姑姑父都看向自己，有些尴尬，喝了水连忙低头吃饭。 “我倒是瞧长风成熟了很多。”代之孝和李兴碰着杯，哈哈笑道。 “可不是嘛，他，”李兴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冉氏抢着说道，“你们快吃，少喝酒，菜冷的快。” 代清允一看小冉氏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又笑吟吟的看向李长风，“表哥，是不是荷包不方便送我呀。” 李长风面颊一红，“等，等会去街上我给你买就是。” 表哥不禁逗呀，代清允暗笑。 一顿饭吃的很是尽兴，李兴和代之孝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 冉氏见了也乐的很，忙让女儿带姑爷去休息。 “允儿同长风去逛逛还是休息”小冉氏笑着看向代清允，又给她到了热水喝。 “我们出去逛逛。”代清允接过热水，笑的天真烂漫，“表哥说带我去买他腰间的荷包。” “噗……”李长风连忙擦嘴，一脸窘迫，“我，我被水烫到了。” 冉氏抱着小五郎，满脸是笑的看向李长风，“你也不怕允儿笑话，喝个水还呛着。” 代清允没忍住笑出声，“走啦走啦，表哥，带我出去玩。” 小冉氏没明白婆婆这笑容是啥意思，就看着两人快步出去了。 “长风，带着允儿小心些，早点回来。”小冉氏无奈的喊了一声，两人已经看不到影儿了。 “哈哈哈，表哥，表哥你太好玩了。”代清允出了大门，还是没忍住捂住肚子笑起来，“不行了，肚子给我笑痛了。” 李长风：“……” “好啦好啦，我不笑了。”代清允吸吸鼻子，外头好冷。 “那你跟我说，给你做荷包的姑娘，好看不。” 李长风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腼腆的点点头，踩着地上的积雪，他道，“她人不错，等县里铺子开起来，奶奶说就去她家提亲。” 代清允啧啧有声，“我觉得也是，看这荷包就知道，未来嫂嫂肯定是个心灵手巧的。” “允儿，你别胡说。”李长风见她说完就跑，害怕旁人听见，连忙追了上去。 “你别跑，路滑，小心跌倒了。”李长河怕她摔跤，又怕跟丢了，连忙喊道。 代清允跑了一会儿对他做了个鬼脸，刚回头脚下就打滑，眼看要摔个四脚朝天了，一双手将她捞了起来，代清允感觉天旋地转，没一会儿自己又好好的站稳了。 “允儿，允儿你没事！”李长风跑上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事！”代清允也后悔了自己跑这么快做什么，再一看救了自己的人是位姑娘。 “谢谢这位姐姐救了我。” 李长河这才看向那姑娘。 “没事，下次别跑这样快，摔跤了可疼，长风，这便是你说的表妹吗。”小姐姐笑眯眯的看着李长风。 “谢姑娘……”李长河的脸在看清人之后，猛的红了。 谢云澜瞧见他脸红，捂嘴笑道，“你这样害羞，还收我荷包做什么。” 70 第119章 鹿肉 代清允看了看李长风，又看了看谢姑娘，“你便是送表哥荷包的姐姐么。” 谢云澜点点头，感觉有些冷又跺跺脚，自来熟的捏了捏代清允的小脸蛋，“我还有事，先走了，小表妹下次可别跑这样快了。” “好，谢谢姐姐。”代清允咧嘴一笑。 “你，你去哪里”李长风咳嗽一声，又捏了捏腰间的荷包。 谢云澜对他哼了一声，便挎着篮子离开了。 “……”李长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吃瘪。 “表哥，这谢姑娘好独特。”代清允忍不住说道，“就是你这脸皮太薄，老是脸红。” 李长风已经捂脸了，没想到表妹刚来就碰到谢云澜，谢姑娘确实是性格独特和旁人不一样，“她人很好的，就是家里事情多了些，她应该是去忙了。” 代清允走在李长风跟前，“她们家是做什么的” “开酒楼的，不过她爹子女多，她不太受待见。”李长风抿抿嘴，眼睛看向远方，“云澜很好，，只是他们不知道珍惜罢了。” 代清允点点头，不再说笑，看得出来表哥很喜欢这位谢姑娘。 两人在外头随便逛了逛，因为太冷，早早的就回了家。 …… 代清允一家在李家呆了五天才离开，期间冉氏一个劲的给他们买东西，直到回家这一天，车厢又塞的满满当当的。 “路上慢点，别急着赶路。”冉氏眼眶红了，一个劲的叮嘱，又不舍的将五郎递给李氏。 “在家和气些，唉，赵家虽是罪有应得，你脾气也别倔，让让赵氏。” 李氏点点头，又擦了擦眼睛，“娘，您也别太辛苦，现在长风也能顶事，您多休息。” 代清允看见他们依依不舍的模样，也有些心酸，路途遥远车马不便，这一别，下一次见面就是过年，或者是红白事了。 “允儿也不小了，你虽然聪慧，但也要记得，人言可畏。”冉氏最后对代清允说了这么一句，一家人便驾车离开了。 回家时李氏情绪低落，代之孝不厌其烦的安慰她。 路上第三天中午，前边驾车的代盛停了车。 “老爷夫人，车轴好像坏了。”代盛检查了一番，发现右边车轴裂了。 “刚好到鹿县了，我们今天休息半天，找人修好车轴明早再赶路。”代之孝下车看了之后决定找客栈休息。 于是乎一家人在这小县城找了间客栈。 “娘，先前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就看见好多卖山珍的，要不我们去看看”代清允将东西放在房间，又去了李氏房里，见她还闷闷不乐，想带她出去逛逛。 “鹿县隶属华州，虽然地方小，但也繁华。”代之孝在一旁抱着五郎，对李氏说道，“刚好今日雪停了，我们一起去逛逛，也买些特产回去。” 李氏听了点点头，“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鹿茸人参之类的，买回去备着也好。” 代老爷子和林氏身体不似从前，年纪越长，气虚体弱，买些大补药备着才好。 说罢，一家四口下了楼。 鹿县不算大，但是很热闹，今天雪停了街上的人更多。 一家子逛到药铺，买了些珍贵的补药，又去买了些鹿县特产干货，代之孝和代昌代盛三人手里都拿不动了才作罢。 代清允看着李氏肉眼可见的高兴，心里暗想果然不管什么时候的女人都喜欢买买买。 代之孝三人先拿东西回客栈，李氏和代清允则去了鹿县生意最好的酒楼。 “哟，二位是外地来的，快请进。”店小二热络的上前招呼着她们母女。 李氏笑了笑让小二准备张大桌子。 “可要试试我们的招牌，炙烤鹿肉，那真是一绝。”小二给她们倒了茶，又推荐着酒楼的菜色。 代清允眼神一亮，来了古代还没有吃过烧烤呢，炙烤鹿肉应该也差不多，“好，要一份。” 李氏见女儿想吃也点点头，又点了几个其他的菜品才作罢。 “娘，你瞧，隔壁桌的就是炙烤鹿肉，看起来好好吃。”代清允拿着茶杯喝水，又瞧见隔壁上菜，感觉自己都闻到味儿了。 李氏抱着小五郎，笑道，“平日不见你多喜欢吃这些，今天稀奇了。” “嘿嘿。”代清允咧嘴一笑。 不一会儿代之孝几人也来了，恰好菜也上桌来。 “这炙烤鹿肉确实好吃，允儿点的好。”代之孝吃着肉，满足的说道。 “现在天冷我们买些打包带走，路上也能加热了吃。”代清允吃的满嘴是油光，她幸福的眯了眯眼睛，虽然和现代的烧烤差了一些，不过也不错了。 这炙烤鹿肉先是腌制过，再小火炙烤，很是好吃。 “你擦擦嘴再吃。”李氏无奈，给女儿又倒了杯热茶，“喝些茶水，解解腻。” 代清允喝了茶，此刻感觉舒服极了。 这时店小二拿着一大包东西走过来。 “各位客官，这是那位公子送来的鹿肉，他说见这位小姐吃的很是有食欲，又听见各位想买些带走，特让我准备了拿来。” 代清允愣了愣看向小二手指的方向，只见到是一个身穿白衣大氅的公子背影。 “这可不行，劳烦你送回去才是。”李氏一惊，连忙拒绝，虽然女儿年纪尚小，但是在外边总归警惕些才行。 谁知道会不会坏人有什么心思 “是啊，送回去，我们自己买就是。”代之孝也皱眉说道。 “这……”店小二有些为难，再一看那公子已经走没影儿了。 “二位放心，那公子可是华州城的贵公子，没有坏心。”掌柜的见小二求助，上前说道。 “那我们收下。”代清允说道，主动接过那包肉，“那就谢谢那公子了。” “允儿。”李氏拧眉。 掌柜和小二走后，代清允这才说道，“娘，掌柜不是说了他是华州的贵公子，肯定不差钱，反正这肉也好吃，不要白不要啦。” 说罢，代清允将肉递给代昌，“走了走了，回客栈了。” 李氏两口子无奈，结了账离开。 翌日一早，一家子重新上路。 离开鹿县再有两天就到封县，这便是府城下边小县城的好处了，去一趟隔壁府城只要几天，去自家府城却要小半月。 虽说古代交通不便，这会儿代清允可是太知足了，不用动不动赶路十天半个月的，还有两天的路程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马车不大，但是她身子小，坐累了还能躺会儿。 “回了家我估计你大伯他们也在，他们去了岭县回来，肯定要找麻烦，你回家了休息一日就回县里。”李氏掀开车帘看了看，又对一旁歪着身子瞌睡的代清允说道。 “嗯嗯，知道了，不过赵，大伯娘掐了我，我都没同她计较。”代清允睁开眼，哼了哼，“总之她要找我们的麻烦可不行，要不是看在大哥他们的份儿上，我早同她翻脸了。” 李氏叹了口气，“到底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恼她。” “等颜如玉开张，爹娘来县里住。”代清允接过五郎抱着，又透过车厢门缝看见她爹在外头一起驾车，“我爹性子好，在家总是受气。”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不在石头村，李氏二人肯定是受气的，赵氏现在装疯卖傻的，指不定哪天就趁机欺负了爹娘。 再就是大郎三郎快要考试，就算赵氏闹事，依着代之孝的性子，也肯定是忍着了。 “这事儿以后再说，你现在长大了，这些事娘也不避着你。”李氏理了理被五郎踢乱的衣裳，“大房是长子，大郎是长孙，没有分家，往后，我们也是仰人鼻息的。”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代清允这下是真不高兴了，“有我在怎么可能仰人鼻息，爹娘的家产，包括五郎的，我都能挣来，这话别再说了。” “唉。”李氏叹气，她到底是纯正古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才不会被外人欺负了去，至于家里的事情，那就另说。 更何况以后要是大郎三郎真的高中，他们也能跟着受庇佑，哪怕允儿再聪慧会挣钱，商贾和当官的力量总归是不一样的。 代清允知道，李氏的想法不无道理，她总不能和她说靠自己一样能活这样的话，不把她吓死才怪，上次说分产的事情，李氏也是下了狠心才答应的。 赶路两天，终于到了代家。 刚进屋，代清允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喜儿跑过来帮她拎东西，这才小声的说道，“小姐，大夫人好像疯了。” “什么”代清允一脸诧异，拉着喜儿快步进了屋里。 “前两天大夫人他们回来，大夫人晚上就和老太太闹了一通，然后就晕了。”喜儿有些害怕的说道，“今日又请了县里的大夫来看，所以这会儿家中所有人都在那边。” 大郎成亲之后，赵氏两口子也搬去了隔壁新房住，难怪刚才进来就感觉太安静，原来是去了赵氏房里。 “她发什么疯” “我也没听清，不过好像是和您有关。”喜儿又压低了声音，又看了看关好的门，“老太太可生气了，好像还动手打了大夫人。” “然后大夫人就晕了被大爷抱出来了。” 代清允皱眉，肯定是和赵家有关系了。 也是，赵氏回娘家也只能去牢里，会生气发火才是正常的。 70 第120章 疯了 “今日来的大夫是回春堂的，早上就来了。”喜儿又说道。 现在已经下午，天都要黑了。 “大夫怎么说的。”代清允将头发拆开，让喜儿梳着头发。 “说是受了刺激，得了疯病。”喜儿道。 代清允听了没什么反应，之只觉得以后日子肯定不清静了。 林氏得知四房回来，吩咐宏婶再做些吃的给他们，她便回了房间。 代老爷子则和回春堂的大夫聊着赵氏的病情。 代之礼从隔壁过来，看见四房一家子，眼神有些骇人。 但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代清允感觉莫名其妙，“爹娘，吃饭。” 别浪费了宏婶辛苦做的饭菜才是。 没一会儿钱氏又过来了，拉着李氏去了房间说话。 代清允本想将买的小玩意送给玉儿和高芝芝她们，奈何一整晚都没见着人。 翌日一早在隔壁饭厅，代清允这才看到他们。 大房一群人脸色都不太好，满是愁容和倦意。 “四伯娘，昨日你们回来，可休息好了。”高芝芝主动给李氏盛了粥，笑了笑。 “我自己来就行。”李氏道，“你们照顾大嫂也辛苦，多吃些。” “呵。”旁桌代之礼冷哼一声，胡乱吃了几口东西，扔了筷子就离开。 林氏皱着眉，“老大这是做什么，敢在饭桌上甩脸子了。” “奶奶，您别气，我爹就是着急去照顾我娘。”代清玉连忙对林氏说道。 “秋月秋露一晚上都在看着，照顾什么照顾！”林氏气急，咳嗽几声，“大郎还没高中呢，要是中了，不是盼着我们两个老的早些死了” “娘！” “奶奶您别气。” “娘您说什么呢。” 这话可吓得代家众人一惊，连忙宽慰。 “好了，我带你回房间去歇着。”代老爷子叹了口气，走过来扶着老妻，“你身子越来越差，别动不动就生气。” 林氏哼了一声，边走边说道，“我看他两口子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了。” …… 早饭便这样不愉快的结束了，代清允也要去县里，颜如玉和布坊都离不开她。 “既然家里现在忙，就你俩和喜儿跟我回县里。”代清允本想去找林氏问问，又觉得不妥，反正代昌代盛一直跟着她，也不用去说。 “小姐，那我们呢。”香秀香丽两姐妹忐忑的问道，她俩是真怕了赵氏，动不动就对她俩打骂。 “去哪里怎么，代家现在是她代清允做主了吗” 代清允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后一道讥讽的声音说道。 “大，大夫人……”香秀香丽几人连忙朝她行礼。 代清允转过身，果然是赵氏，只是她这会儿穿的单薄，头发凌乱，面无血色，就好像真的疯子。 “大伯娘不在屋里好好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赵氏走上前来，代昌代盛两人连忙站在代清允身前挡着。 “滚开，你们两个狗东西。”赵氏恼怒极了，伸手一巴掌打在代昌脸上。 哪儿知代昌只是低着头，半步都不让。 “你做什么！”代清允拉开身前的两人，“代昌，你傻了吗，别人打你不知道躲着！” “代清允，你好歹毒的心，我还没算账呢，就是这个贱奴绑的我爹娘！今日我就打死他！”赵氏胸口剧烈起伏，她去了岭县才知道，原来是代清允派人绑了爹娘！ 赵氏拿起墙角的木棒狠狠的朝代昌打去，代清允一惊，绕过去一脚踹在赵氏的小腿上，这下赵氏直接摔倒在地。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还想杀人不成！”代清允拿走木棒。 这动静太大，代家人都跑了过来。 “娘！您怎么摔倒了，方才我就离开一会，您怎么跑出来了！”高芝芝跑来见赵氏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咒骂，连忙让大郎二郎快些将她扶起来。 “代清允，我要杀了你！还有这个贱奴！我要杀了你们！”赵氏死命挣扎着，指甲直接挠花了二郎的脸。 “允儿你没事！”李氏夫妻也跑来，瞧见赵氏的模样，就知道是她找女儿麻烦了。 “代清允！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她是你大伯娘！”代之礼见妻子摔的一身呢，怒喝道。 林氏和代老爷子也闻声赶来，“这又是怎么了！赵氏不在屋好好养着跑出来做什么！” “娘！您瞧瞧赵珊这一身的泥污，就是她害的！”代之礼指着代清允，恨不得将她揍一顿，这个侄女，真是欺人太甚！ “爹！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允儿，娘现在本就神志不清，未尝不是跑出来自己摔倒了。”二郎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死死的禁锢着赵氏， “我们先送娘回屋，别再着凉了。”大郎皱着眉，和二郎先离开。 “刚才怎么回事！”林氏见他们七嘴八舌的，有些头疼，眼神看向代昌几人。 代昌脸颊红肿，见老太太问话，连忙跪在地上说了来龙去脉。 “娘您听见了！这死丫头当真是目无尊长！”代之礼恨恨的说道。 “是，大伯娘，不，她就是我踢的，那又如何”代清允站在人群里，眼睛直直的看着代之礼，“难不成我看着她杀人还要无动于衷” 林氏蹙眉，“允儿，你先屋里去。” “奶奶，您让我把话说完。”代清允朝她弯了弯腰，又说道，“我今日就把话说清楚了，赵家罪有应得，我做的没错，这次放火下次他们便敢杀人。” “我为什么不能反击就因为他们姓赵可笑！” 代清允冷哼，“我的确派人绑了赵家，那又如何，你们大可去官府问问，我可对他们动了私行那招供书，不是吴氏自己签字画押的吗” “大伯，去了一趟岭县，赵家是怎么和你们吐苦水的是说我小小年纪罔顾人伦，还是心狠手辣” 代清允又笑道，“难不成她疯了也要怪到我头上” 看见大郎二郎回来，代清允吐了口气，“上次赵珊就要杀我，这次又要杀代昌，我且问问大哥，我做错了吗” 大郎看着代清允直直的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 “那是你大伯娘！你称呼她名字你是想被告一个不孝吗！”代之礼又怒了，她本来被怼的没有话说，这下子抓到了把柄，连忙大喊，“爹娘，您们就要看着这个死丫头祸害我们家吗！” 代老爷子看了看代清允，又看了看代之礼，“你先回房去。” “四丫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毕竟她是长辈，不可直呼其名。” “今日之事，本就是赵氏有错在先，没什么可说的，都散了。” 代老爷子不想多说，就要离开。 “爷，您知道是她有错在先，这事就不管了吗”代清允心里有些难受，就因为她是小辈，这事就可以揭过了 林氏叹了口气，“允儿，你大伯娘现在神志不清，大夫说了这辈子怕是都好不了了。” “允儿，别说了，你不是要回县里吗，走，娘陪你收拾东西。”李氏见女儿脸色不好看，心里也难受。 “好，我知道了。” 代清允眼神扫过大房一行人，面无表情的离开。 简单的收拾了些行礼，主仆四人驾车离开。 “代昌，擦些药膏。”代清允从袖子里拿出药膏递给门边的代昌，“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别傻愣愣的不知道躲着了。” “谢谢小姐。”代昌接过药膏，眼眶有些红了。 关好车厢门，代清允趴在小桌上。 “小姐，别难过了。”喜儿叹了口气，装了一叠点心出来。 “要不您再吃些点心。” 代清允摇摇头，她只觉得疲惫。 这一次，她算是和大房真的决裂了，她本不是什么冷血的人，对于赵氏，她多有忍让，但这也不是她能一而再再而三欺负自己的理由。 至于二郎和玉儿，随便，往后他们对自己一如既往，她也做得到，要是因为这件事有了隔阂，她也没关系，人性本就如此。 “马家怎么样了”代清允问道。 “被官府勒令还税，还被罚了，我大哥说他们家家产没了一大半，现在就只有宅子和一家铺子了。”喜儿道，“马家夫人好像还生病了。” 代清允听了，瞬间精神，笑道，“自作孽不可活。” 喜儿附和的点点头，又说道，“不过他们家还出了件大事。” “马老爷去世了。” “……”代清允沉默了片刻，道，“马语嫣不会把这事怪到我头上” “应该会。”喜儿眨眨眼，“大哥去县里采购回来时说的，马老爷去世时，马语嫣还跑到布坊去闹事。” “闹什么。”代清允好奇，马语嫣在外总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在外头撒泼她想象不出来。 “本来是要泼狗血的，但是被马公子制止了，但是她一边走还骂。”喜儿想了想，“马公子人好像还不错哎。” 代清允笑了笑，“人好不好，在他死之前，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尤其是和自己有仇的，喜儿，往后在县里碰到马家人记得绕道走，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疯咬你一口。” 喜儿被她说的话吓到了，连忙点点头，“我知道了小姐。” 依照马语嫣瑕疵必报的性子，要多防着她才行。 代清允掀开车帘，抿抿嘴唇，这一次去县里，自己好像孤单了些。 －－－－－－题外话－－－－－－ 谢谢宝子们的票哦? 码字好头疼，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呜呜呜?? 70 第121章 伤口 布坊有了流云布，马家又凉凉了，导致代记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尤其是里衣袄子，上一批就卖光一批。 “东家，您瞧，咱们代记怕是要早些开第二家才行了。”胡掌柜简直乐的合不拢嘴。 代清允看了看这些天的账目，生意的确好。 “流云布卖的不错，单独定制的客人也多，这是条生意线，你切不可马虎了，绣娘都要多多培训才行。” 胡掌柜听了连连点头。 “上次马语嫣来闹事，布坊没受什么影响。”代清允合上账本，喝着热茶。 “这事，当时多亏马公子来得及时，不然我们对着一个女子，也是束手无策。”胡掌柜叹了口气。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报官就是。”代清允淡漠的说道，“她要破狗血也让她泼，保证你们自己不会受伤就行，官差来了，该怎么赔就怎么赔，知道了么。” 胡掌柜愣了愣，还能这样？都说打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这小东家就是不一样，任人闹，事后有赔偿就行。 “东家说的是，我知道了。” “嗯，现在布坊生意好，店里伙计也要时常敲打，对待客人不能马虎了事。”代清允说完，带着喜儿去了郑家。 没想到的是，李长河夫人竟然也在。 “哎呀，允儿来了，可算是回来了，赵姨想死你了。”赵白玉见到代清允，忙上前又搂又抱的，“就连你思思妹妹，也念叨你好些日子了。” “我外祖家远，这才去了许多天。”代清允挽着赵白玉的胳膊一起坐下，“李夫人也在，颜如玉的面膜拥着可还好？” “嗯，你瞧我脸上可白了些。”李夫人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有着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味道。 代清允仔细看了会，“是白了些，感觉皱纹都少了。” 李夫人听了连忙捂嘴笑起来。 “瞧，我说你白了你还不信，这会儿允儿说的话你就高兴。”赵白玉嗔怪的说道。 “允儿姐姐！” 郑思思得知她来了，连忙跑了出来。 “思思，你别跑。”代清允见她跑得快，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迎了几步。 “没事，大夫都说我身体好多了，跑几步没事的。”郑思思笑道。 “李夫人好。” 郑思思见有客人在，连忙乖巧的喊道。 “思思快来坐，许久没见到又漂亮了。”李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四人聊着聊着，聊到了颜如玉开张的事情上。 “等颜如玉开张，我要做一个顾客。”李夫人笑道。 “那自然是再欢迎不过了，到时候你试试咱家女工的全身按摩，那滋味，可别提了。”赵白玉一边给她添茶一边说道。 “赵姨，我还没来得及去看颜如玉那边看看，进展如何了。”代清允问道。 “估摸着能在三月底完工，四月开张没问题。”赵白玉说道。 代清允笑道，“能按时完工太不容易了，开铺子可真辛苦。” “可不是吗，思思她爹都瘦了许多。”赵白玉呵呵笑着。 李夫人插不上话，笑着喝茶，没注意茶水太烫，失手撒在了另外一只手臂上。 代清允连忙将她袖子掀开，避免热茶烫到手臂。 “李夫人没事！”赵白玉惊呼，再一看，李夫人手臂上是纵横交错的痕迹。 “没事没事，我没事。”李夫人慌忙将袖子拉下来。 代清允皱眉，看向赵白玉。 “思思，你先回房去，你们也都下去。”赵白玉了然，连忙差走所有人。 李夫人窘迫不已脸上带着尴尬，“今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李夫人。”代清允制止她，“你的伤怎么回事，我和赵姨可以帮你。” 赵白玉也连忙说道，“这些时日，我们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了，难得你我聊得来，你有事，我们肯定帮你。” 李夫人捂住手臂，摇摇头，“你们帮不了的。” “谁也帮不了我，这都是我的命。” 说罢，李夫人哭了起来。 她隐藏许多年的秘密，就这样曝露了。 “李夫人……”代清允皱眉，她大概猜到了，这都是李长河干的，人面兽心！ 李夫人哭了一会，又将另外一边袖子拉开，赫然又是一片青紫。 “他是我夫君，难不成还能闹到官府去不成，你们帮不了我的。”李夫人道，“既然你们看到了，我忍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李长河就是个疯子，不止这些，我身上全是伤。” 代清允和赵白玉两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夫人，“他为何这么歹毒？你毕竟是他夫人，为他生儿育女……” 李夫人脸上带着悲壮的表情，“他发起疯来，想打谁便打谁，我只能扛着。” 代清允给她擦了擦眼泪，“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同他和离？” “离不了，他说过，我死也只能死在李家。”李夫人掩面哭着。 赵白玉叹了口气，坐在李夫人身旁安慰她。 代清允忽然想起欧阳珏让自己接近李夫人的事情，既然李长河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李夫人对他肯定也是积怨已久。 如果能帮着李夫人离开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想了想，决定先按兵不动，看李夫人的伤就知道李长河喜怒无常，他下一次再动手，才是机会。 李夫人在郑家洗漱一番，换了干净衣裳这才离开。 “唉，嫁个好夫婿太重要了。”赵白玉见李家的马车远了，叹了口气，对代清允说道，“未来你同思思择婿，可得好好查验一番才行。” 代清允点点头，这话没错。 “对了，方才李夫人在我没说，往后你要多注意马家才是，出门多带两个人。”赵白玉道，“马老爷去世，马语嫣指不定要怪你头上，唉，说来也是可惜，马老爷经商头脑不错，没想到也这般糊涂，还做假账。” 赵白玉摇摇头，看见代清允发呆，又说道，“我说的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代清允连忙回神。 …… 回了宅子，代清允让代盛去盯着李家。 她隐隐约约觉得，欧阳珏提起李长河背后的人，其实不是害怕，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她能找到证据，李长河也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当初她险些被害死，这笔账，她一直记得。 过了七八日，钱氏一行人也来了县里。 大郎三郎也动身去了京城参加考试，这一次跟着去的除了高芝芝和钱氏，还有宏叔宏婶。 县里三家铺子就二郎和代之义各自负责。 二郎感觉到代清允刻意避开自己，有些无奈，早上特意跟着她出了门。 “允儿，你这是生气了？” 代清允挑眉，“生气？生什么气。” “好啦，你别气，我娘的事情我知道和你无关，不管如何，我都是你二哥。”二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大哥和玉儿姐也是这样想的？”代清允抬头笑着看向二郎。 二郎愣了愣，又道，“其他人的想法与我无关。” 代清允点点头，不再说话。 二郎送她去了布坊才离开。 “小姐，二公子他对你挺好的。”喜儿见她兴致不高，想劝劝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说二哥对我不好。”代清允失笑，“你这样紧张干什么。” 喜儿嘿嘿一笑，跟着她进了布坊。 “小东家，您来的刚好，有位姑娘，说是要见您。”胡掌柜看见代清允来了，连忙说道。 “找我做什么？”代清允不解。 “你就是这家店的东家？”那姑娘瞧见胡掌柜的态度，就知道代清允是老板了，只是这语气有些不屑。 “是我。”代清允接收到她的敌意，眯了眯眼睛。 “哼，就是你害死我舅舅的？”那姑娘见她不温不火的样子，气的够呛，“你怎么好意思的！” “马语嫣跟你说的我害的马老爷？”代清允嗤笑，“有谁看见我害人了吗。” “你！要不是你将账本送到官府！我舅舅也不会死了！”姑娘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觉得我做错了，还是那句话，检举避税的事情是皇上亲自颁布的，难不成你不服？”代清允漠视着那姑娘，她实在没兴趣和这些人浪费口舍。 “你强词夺理！”姑娘语塞，又道，“亏的玄卿表哥还说你人好，我呸！” 代清允抬腿踢倒脚边的凳子，道，“滚！” 胡掌柜被吓了一跳，连忙对那姑娘说道，“这位小姐，请您走。” 那姑娘看着踢倒的凳子滚到自己脚边，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个代清允，这事没完！” 说罢她快步走了，刚到门口，马玄卿就赶来了，“琳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表哥！我自然是来骂她的！”白琳琅见马玄卿来了，有了底气，又转头对代清允说道，“像你这般脸皮厚的我也是第一次见，为了自家生意竟然用了这般龌龊的手段！” “呵。”代清允气笑了，“那你可以问问你表哥，我手段龌龊吗？” 马玄卿此刻一身的倦意，眼底都是乌青，他看了看代清允，又对白琳琅说道，“别乱说话，跟我回去。” 白琳琅气道，“表哥！” “你若不走，便留在这里让人看笑话。”马玄卿闭了闭眼，他感觉头疼不已，说完便抬脚离开。 白琳琅着急的看了看代清允，又连忙追了上去。 70 第122章 选择 白琳琅离开，布坊又恢复正常，好在这会儿刚开门，没有客人，伙计们各自忙去了。 “东家，这是新来的订单，周围几个县都挤破了头想要和我们合作。”胡掌柜见东家不大高兴，拿来订货本，“小生意我都拒了，这家布坊是岭县的老店。” 听见是岭县的单子，代清允看了看本子，“这老店莫不是也是被马家压一头的布坊。” 胡掌柜点点头，“刘家现在没有了依附，生意一落千丈，其它布坊也就能活了。” 这倒是件好事，一家独大，苦的也是百姓罢了，价格高涨，平头百姓谁还买得起布？其它小店为了生存，也不可能压价卖货，，总之就是一言难尽，现在马家布坊倒了，小布坊才有了活路。 这也是代清允对开第二家店并不热络的缘故。 “你去忙，今日我也在布坊帮忙。” 胡掌柜听了应声离开。 布坊后院很大，绣娘们也都在这儿做活。 瞧见小东家进来，绣娘们纷纷起身。 “你们忙就是，别管我。”代清允对她们笑了笑。 对布这一块她是小白，她也是来学习观摩的。 可能是没有这个天赋，她看了半天也看不懂，一根绣花针，绕来绕去片刻，一朵花就好了。 “小姐，先喝些姜茶驱驱寒。”喜儿也看出来她兴致不高，连忙喊道。 代清允正和布坊绣娘认绣线，看花了，听见喜儿喊她，她捏捏脖子道，“好，大家也休息会，天冷喝点姜茶暖暖。” “听东家的，咱们喝些姜茶。”姜绣娘放好绣线，笑着说道。 姜绣娘是布坊里绣工最好的，三十多岁的年纪，早年是在江南一带学了手艺回来的。 原先的布坊绣工一块也是姜绣娘负责，代清允接手布坊之后在人员方面没有做多大的改动，姜绣娘依然负责管理绣娘。 十来个绣娘正赶工做鸭绒袄子，忙了一上午也是腰酸背痛的，听见东家说歇会儿，都纷纷笑着道谢。 “加上先前的存货，这会儿赶制的袄子刚好能卖最后一批。”姜绣娘对代清允说道。 代清允喝了几口姜茶，味道有些辛辣，咂咂嘴，又喝了喜儿递来的热水压下味道，“嗯，这批袄子做完就继续做成衣。” 姜绣娘笑道，“是，不过东家，你画的图这样好看，当真不考虑卖去江南？” “暂时不考虑。”代清允摇摇头，一手撑着下巴，“马家布坊没了，县里的生意，我们还要好好把握。” 姜绣娘闻言一愣，这话从眼前这能当自己孙女的女娃嘴里说出来，有些违和，却又觉得合理，这几个月的接触，她也大概了解了，这小东家可不是能马虎对待的。 她向来有些自傲，在封县乃至周围几个县城，她的手艺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 当初知道接手的老板是个小丫头片子，着实让她惊讶了好久，后来直接被代清允扔来的十多张图纸狠狠打脸。 那都是些她从未见过的衣裳款式和花样，姜绣娘拿着图纸看了许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人不可貌相…… “对了，明日我要去给县令夫人送香囊，东家可要一起去？”姜绣娘道，“先前县令夫人就说想请你上府里去聊聊天。” 代清允想了想，县令夫人应该是想问她面膜护肤的事情，“明日我不得空，你顺便帮我带些东西过去。” 姜绣娘点点头。 …… 白琳琅来布坊闹了之后，好几天都没见到人了，代清允也乐得清闲，不过她也好奇，按照马语嫣的性格，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放弃？ 这日一早，代清允正吃早饭。 “小姐，李家昨晚上出事了。”这时代盛走了进来，这些天他日日盯着李家，昨晚上终于有动静了。 代清允蹙眉，“什么事？” 代盛上前两步才轻声说道，“李长河喝了酒，差点把李夫人给打死，后来是她儿子拼命求饶，李长河才停手。” “没有请大夫？”代清允眯了眯眼睛，放下手里的勺子。 “没有，他们家应该是备了药，李夫人也没吭声，她两个孩子倒是孝顺，磕头求着李长河请大夫。” 代盛说完有些唏嘘，昨晚他趴在树上看着李夫人被打的场景险些没报官。 代清允叹了口气，“你去休息，先别去盯着了。” 这一次之后，李长河应该很久不会动手了。 李夫人是个可怜人，这李长河简直是烂了心肝！ “喜儿，你去备一些面膜药包，送去李家。”代清允回房写了一封信，交给喜儿，“这信藏好一起送过去，要李夫人身边那个丫鬟拿走才行，知道了吗。” 喜儿点点头，“放心小姐，我肯定办好。” 代清允见喜儿离开，她也去了布坊。 其实代记布坊现在很稳定，她不必日日来盯着，但是现在她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毕竟马语嫣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 代清允的信送出去好些天，李夫人一直没回，她也没在意，只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小姐，老太太和大小姐来了。”香秀敲了敲门说道，“您还没起吗。” 代清允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天还没大亮，奶奶这么早来县里做什么？ 喜儿从旁边耳房跑来，“香秀姐你去帮小姐打水，我去给小姐梳头发。” 香秀点点头去打热水。 喜儿推门进屋，代清允已经穿好衣服，正打哈欠，眼睛还困的睁不开。 “小姐，这些天你太忙了，要不趁着今日老太太来了休息一日。” 喜儿给她弄头发，见她还没睡醒的样子有些心疼，“我瞧那马家不敢对咱们使坏了，他们这会儿家里应该闹腾的很呢。” 代清允又打个哈欠，努力睁开眼，“怎么说，马语嫣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不是她，今早我和我嫂嫂去买菜，听见那些人在说，马家的姨娘闹呢。” “姨娘？”代清允想了想，“听说她有三个孩子？” 喜儿点点头，坏笑道，“哼，这就是报应，他们家鸡飞狗跳的才好。” 代清允噗嗤一笑，喜儿可能是被自己带坏了，越来越喜欢八卦。 洗漱好去了饭厅，林氏和玉儿果然在，二郎他们也都等着她来。 上次赵氏发疯后，代清允便很少和他们碰面，倒也不是刻意避开，店铺位置不同，也都忙，他们早饭时常都是去店里吃。 “允儿起来了，快来，吃早饭了。”林氏见到孙女过来，笑的和蔼。 代清允对他们打了招呼，坐在空椅子上。 代清玉坐在她对面，对她笑了笑。 “下午宋家到了来咱们家吃饭，你们也都回来吃饭。”林氏说道，“宋家人不错，我们都有意结亲，所以晚上你们也都利索点。” 二郎皱眉看了看代清玉，说道，“奶，宋家……” “我瞧着宋家不错，宋子炀那小子是个懂事的。”代之义抢着说道，脸上带着笑，“娘，您放心，晚上我们都回来吃饭。” 代清依坐在代清允身旁，偏头对她轻声说道，“允儿，你觉得宋家怎么样。” “这个，我也不清楚。”代清允没想到依儿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开始宋家看起来是还不错，老爷子受伤之后，他们回去了也就送了一次药材过来，林氏备了年礼送去，他们也就不咸不淡的回了礼。 要说宋家真的是因为觉得和玉儿定亲不妥，多有考虑也就算了，但是后来宋子炀又给玉儿写信，这骚操作代清允属实看不懂。 宋子炀肯定是喜欢玉儿的，但是宋母这人肯定迷信，才导致回去了之后很久没有联系。 如果代清玉真的嫁给宋家，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选择。 林氏笑道，“这阵子我和子炀他娘也通了信，看得出来他们家是很喜欢玉儿的，玉儿若是嫁去他们家，也不会吃苦。” 代清玉闻言瞬间脸红了，“奶，这么多人呢……” 林氏了然，笑着岔开话题，“大郎三郎这次去考试，我呀只盼着他们高中，问也就了了心事了。” 代清允蹙眉，“奶，您说什么呢，大哥三哥高中有了出息还要孝顺您，五郎长大了也要孝顺您呢。” “是啊奶，什么心事不心事的，可不能乱说。”二郎也附和着说道。 其他几人也感觉到林氏说的话有些不妥，也纷纷附和着和她说笑。 “玉儿姐。”代清允见林氏回房去休息，喊住代清玉。 代清玉回头，笑道，“允儿怎么了。” “最近家里，可还好？”代清允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允儿，你是担心我们和你生分了吗。”代清玉握住她的手，笑道，“若是从前，我肯定不会再理你。” 代清玉看向院儿里枯败的大树，“我娘愚孝，只觉得你这样做是不近人情，但是我知道，外祖家愈发贪得无厌，现在为了银子纵火，以后他们指不定会做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我娘她没想过，若是以后大哥他们高中，再纵容外祖家只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允儿，你做的是对的，我和大哥二哥并没有怪你，只是我娘现在精神不好，我们担心她。” 代清允听完抿抿嘴，“玉儿姐。” “你这个表情是做什么，我听二哥和依儿说你这些天很忙，也不大高兴？” 代清玉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别多想了，陪我去布坊里选几件衣服。” 70 第123章 奇葩 两人又喊了代清依一起去了布坊，胡掌柜得知是东家的姐姐买成衣，连忙让人将最好的看几套拿到偏厅里。 “这衣服真好看。”代清玉忍不住说道，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件加了鸭绒的粉色绣花上衣，领口衣袖都镶着白色的绒毛，配套的是同色长裙，腰间还搭着两个毛球。 这套衣服咋一看很简单，细看才知道这是京城来的流云布所做，衣服上的绣花也很别样精致。 “再拿那件大氅搭着，玉儿姐穿着肯定好看。”代清依忍不住摸了摸衣领的绒毛，又看向外头的成衣架。 代清允看了看那深色大氅，示意胡掌柜拿过来。 “玉儿去里头房间试试。” 代清玉点点头，抱着衣服进了屋子。 “依儿姐，你也挑两件衣服呗，要是没有喜欢的，再挑几匹布回去。” 代清允一手抱着汤婆子，一边对代清依说道。 “不了，先前你带回家里的布匹那么多，我娘做了新衣服的。”代清依笑着，又轻声说道，“今日宋家来人，玉儿姐挺重视的。” “允儿你说，大伯娘现在这样，会不会影响玉儿姐？” 代清允摇摇头，“反正有奶奶做主，我们看着就行了。” “那倒是。”代清依点点头。 代清玉换好衣服出来，果然好看，粉色衬得她更明媚动人。 要说代家人的颜值，确确实实都遗传了老爷子和林氏，各有各的好看。 代之礼几兄弟长的也不差，娶的媳妇也都好看，这也导致代清允这些小辈颜值都不错。 尤其是代清玉如今长开了，稍加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头来的官家小姐。 虽然她们确实当了十来年的官家小姐…… “怎么样，好看么。”代清玉转了个圈，问着两个妹妹。 “好看！” 代清允两人点头。 代清玉也觉得这套衣服最适合她，反正晚一点宋家人就来了，就这样穿着。 “玉儿姐，就要见到未来夫婿了，紧不紧张。”代清允捂嘴笑着，见玉儿伸手过来掐她，连忙躲到依儿身后。 “允儿，你别胡说。”代清玉见她溜走，又羞又急。 没想到代清依也跟着捂嘴笑起来。 然后代清玉就看着两个妹妹哈哈大笑，她无奈的坐在一旁瞪眼。 “东家，那位白小姐又来了。”这时胡掌柜站在偏厅门口，有些无奈的说道。 “她又来做什么？”代清允一听，连忙止住笑意。 “看样子是来挑布的，但是我感觉不对劲。”胡掌柜道。 “好，你先让人跟着她选布就是。”代清允站起身，“来者是客，好好招待。” 胡掌柜走后，代清玉说道，“白小姐，白琳琅？就是前些天来布坊闹事的姑娘？” 一旁代清依点点头，脸上有些担忧，“对，我听喜儿说了，这个白小姐很是嚣张。” “让代昌先送你们先回去，我等会再回来。”代清允让喜儿去找代昌。 三姐妹出了偏厅，就看见布坊大堂里胡掌柜和好几个活计手里抱了不少布匹，白琳琅还不停的说着，“这个我也要，拿着。” 代清玉见状蹙眉，“她这是故意的？” 谁家会买这么多布匹？白琳琅就是来找麻烦的！ 代清允撇撇嘴送她们出门。 “代清允，你不是老板吗，瞧见我跑什么？”白琳琅已经看见她们，她哼道，“这就是你们代记的待客之道？” “怎么会，来者是客，白小姐来买布，我们欢迎的很。”代清允脸上换了天真烂漫的笑容，再搭配着她的形象，很有欺骗性。 白琳琅啧啧两声，“是吗，那你过来给我抱东西。” “这一排的布我都要了，你给我抱着。” “白小姐出手阔绰，眼光也好，这一排都是流云布。”代清允也不恼，依旧笑吟吟的说道。 白琳琅闻言皱眉，她双手抱胸，怒视着代清允，“怎么，你是觉得我买不起吗？” 代清允脸上一惊，“怎么会，怎么会，白小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小姐。” 随后她又笑道，“这几十匹布白小姐怎么可能买不起。” 白琳琅冷哼一声，这些天她憋的难受，看着玄卿大哥忙里忙外，她心疼极了，再加上舅母一直生病，语嫣表妹也憔悴的很。 她一直想来找代清允，结果不止玄卿表哥制止她，连语嫣表妹也哭的可怜，说什么代清允心机了得，很有手段，马家这才遭此劫难。 她现在看着代清允的谄媚样子，又想到语嫣表妹说的代清允不好惹，她有些不屑。 “你知道就好，过来给我拿东西。”白琳琅有些得意的说道。 “你！这么多布允儿怎么抱得动。”代清玉上前说道。 “白小姐，我再叫两个活计过来您看行吗。”胡掌柜也说道。 让小东家抱布匹？可别拉伤了小东家！ “我说话你们听不懂是不是，还是说你们代记惯会见人下菜碟？” 白琳琅声音有些大，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布坊进出的客人挺多，这会儿都在看热闹。 代清允笑了笑，“没事，我抱就是了。” 白琳琅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 “胡掌柜。”代清允看向胡掌柜几人，“白小姐挑了这么多布匹，想来是急着要做衣服，你们还不快送去马家。” 胡掌柜先是一愣，又连忙说道，“对对对，可不能怠慢了白小姐，大黄，快备马车随我去送货。” 白琳琅还没反应过来，胡掌柜已经带人出了布坊，“你们回来！你们回来！” 白琳琅吓死了，她怎么可能买那么多布匹！ 代清允见她要跟着走，连忙站到她身前，“白小姐，这些流云布只能等他们回来再送第二躺了，还请你多多包容。” “你快让他们回来！去马家做什么！那些布匹我……” “布匹怎么了？难不成白小姐是不要了吗？” 代清允说话的声音保证布坊里所有人都能听到，有带了一丝委屈，“方才白小姐说都要了，我看你要得急，这次让他们送货上门。” “但是我们代记以客人要求为主，既然你不要了，那我去叫他们回来就是……” “你！！！”白琳琅根本插不上话，她来布坊本来就是找麻烦的，怎么可能要买布？！ 除非她脑子有问题！胡掌柜拿走的那几十匹布至少要花二百两银子了！ 代清玉见状对代清依说道，“依儿，你可要多学学允儿如何对待客人的。” “嗯呢，玉儿姐说的是。”代清依连忙点头。 周围的客人也纷纷小声议论着，更有甚者对着白琳琅指指点点。 有一个大婶开口说道，“这位姑娘莫不是逗着玩呢？代记布坊开店这几个月一向厚道，你这样做是有些过分。” “是呀，要是买不起，就别开海口说都要。”另外一个小媳妇讥笑着说道。 “嗐，马家落魄了，这几十匹布有可能真的买不起。”陪着小媳妇来的男人说道。 “啧啧，这姑娘脸皮厚。” “……” 白琳琅听见众人议论纷纷，脸上臊的不行，依然嘴硬的说道，“谁说我不要了！” “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代清允有多可怕！” 白琳琅说着说着来了底气，“害的马家布坊没了不说，又害的我舅舅悲愤而死！代清允你好毒的心！” “现在马家家宅不宁，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 “啪！” 白琳琅刚说完，就被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 代清玉居高临下冷冷的说道，“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打不死你。” “你，你敢打我！”白琳琅震惊之于，又委屈的要命，眼泪当即掉了下来。 “我要打死你！”白琳琅在家里跋扈惯了，当然不会就这样吃亏，爬起来就要伸手打代清玉。 没想到她的爪子被人擒住。 “这位姑娘，有话好说，别动手。” 代清玉转头一看，竟然是宋子炀！ “白琳琅，你出口伤人，念在你是我布坊客人，我也不多说什么，还请你结了账离开。” 代清允脸上也没了笑，看向白琳琅，一副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你都样子。 “你们都欺负我！你们还要在这买布吗！你们没看见我被这店老板打了吗？” 白琳琅看见有男子护着代清玉，后退一步对周围的人说道。 “分明是你胡说在先，你说允儿害死人，这种话你挨一巴掌不亏！” 代清依站在代清允身旁，“大家也都看的清清楚楚，你说允儿害人不够，又说马家家宅不宁也是允儿害的，你倒是说说，允儿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本事？” “我们每日住在一起的家人，倒是不认识你嘴里说的这个人。” 代清允没想到依儿居然这么刚，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看来在铺子里久了，性格也会开朗很多，她伸手捏了捏依儿的手掌。 “可不是么，县里谁不知道马家是做假账才落魄的？马老爷身子本来就差，一时想不开去世了，这能怪得了谁？” “这小姑娘真是会冤枉人，我可是听说马家姨娘受欺压这么多年，这些天又被欺负的饭都没得吃。” “哟，真的假的？马夫人这样狠心？那姨娘不是还有几个娃吗？真是惨。” “谁说不是呢，那几个娃我看到过，瘦的很，这又不是灾荒年代，马家也有钱，娃儿瘦成那样的真是奇葩！” 70 第124章 宋家 白琳琅简直要被气死了，“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代清允笑道，“到底是谁胡说八道，大家都清楚。” “我要是你的话，就应该立马结账走人。”代清玉也哼了一声说道。 白琳琅气的跺脚，她拿什么结账？身上带的钱左右不过二十两银子！ 周围的人不停的对她指指点点，她心一横，低头跑了出去。 “唉唉唉！！还没结账呢！”伙计见她跑了，眼珠子都要掉了，连忙大喊。 “哎呀这姑娘真是脸皮厚！就这样跑了？” “啧啧啧，谁家娶了她真是倒霉！” “我家可不要这样的媳妇！” “你不要我们也不要！晦气！” 代清允没忍住笑出声，大声说道，“今日多谢各位哥哥嫂嫂婶婶出言相助，各位今日买的东西都打折！” “哎呀，这感情好啊。”一位大婶哈哈一笑。 “来来来，帮我结账，我都看好了半天，都让人给耽搁了。” 代清允又对那伙计说道，“你先忙，白琳琅跑不了。” 伙计点点头，立马回了账台忙活。 “宋公子来啦，快先进来坐。”代清允又回头瞧见代清玉脸红红的样子，有些好笑，刚才打人的气势瞬间没了。 几人又重新坐回偏厅。 宋子炀笑道，“我们刚到县里，爹娘知道玉儿姑娘在布坊，便让我来帮忙拎东西。” 代清允和代清依两人相视一笑。 “我们也回去，长辈都在家里，我们在外头闲逛不太好。”代清玉咳嗽一声，避开宋子炀的目光瞪了她俩一眼。 “这样也好，你们可买了什么东西，交与我拿着就好。”宋子炀道，这真是把他娘说的话听进去了，不能忘了拎东西。 “没有什么东西，走。”代清玉生怕两个妹妹会说什么，急忙催促着宋子炀离开。 代昌已经在门口等着，三姐妹上了马车后，宋子炀也不嫌弃的坐在代昌旁边。 回了代家，还没进屋就听见宋母和林氏的小声。 “哟，玉儿她们回来了。”宋母眼尖的看见他们回来，着实被代清玉这一身给惊艳到了，她对宋子炀使了个眼神。 宋子炀主动向林氏问好，假装没看见宋母询问的眼神。 “宋伯母。” 三姐妹喊了人之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 “老太太，我瞧您家这几个姑娘，真是没话说，一个个的聪明漂亮又能干。”宋母笑呵呵的说道。 林氏闻言笑道，“她们禁不得夸，你呀，把子炀培养的这样好，才是能干。”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的高兴。 这次宋父和宋老爷子没来，午饭也就随意吃了。 林氏说是随意，其实也不然，宏婶虽然没在，但是秋月秋露可学了个十足十的厨艺，加上以前在淮阳州生活那么多年，做的菜真是色香味俱全。 一席饭宋母吃的尽兴，也越发喜欢代清玉。 原先她还觉得代清玉配自己儿子两家也是门当户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两个哥哥有望高中不说，代家的产业也越来越大。 再加上代清玉知书达礼，温婉可人，这不就是当儿媳妇的上上选择吗！ 宋母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却没想过自己儿子早已一颗心扑在了未来儿媳身上，以后有的她生气，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饭后林氏和宋母在后院去遛弯消食，几个小辈在前边大眼瞪小眼。 “宋公子，你可喜欢画画？”代清允见他俩不说话，主动找话题。 宋子炀微微点头，“只是画的不大好。” “这有什么，要不然我们去院子画画，虽然院子里这会儿光秃秃的不好看，不过我们可以画人。”代清允说完朝代清依眨眨眼。 “啊，是呢，玉儿姐我们去画画。”代清依秒懂，挽着玉儿的胳膊。 代清允本就有意让代清玉多接触接触宋子炀，这里的人结婚虽然不至于盲婚哑嫁，但是男女双方也只见过几次面，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样草率可不行。 虽然代清玉对宋子炀感觉还不错，但还是多接触接触才好。 她让喜儿和香秀代昌几人快去书房般东西出来，一人一张小桌，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代清玉本想拒绝，但是允儿已经麻溜的安排好了，只得作罢。 “玉儿姑娘喜欢画什么？”宋子炀双眼清澈，看向代清玉，得到回应时脸又红了。 “我平日也是画着玩，爷爷喜欢画山水，我也跟着画过一阵。”代清玉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宋子炀便不敢再抬头。 实在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她有些紧张。 “好，那我也画山水，画完还请玉儿姑娘多多指教。”宋子炀微笑着低头，往砚台加水研磨，然后递给代清玉。 “我自己可以研磨……”代清玉心跳加速，她不用抬头就知道允儿依儿两个家伙肯定在看她！！ 羞死人了…… “没事，我再研磨就是了。”宋子炀虽然脸皮薄，但做事却带了一点霸道总裁的感觉。 代清允强忍着没笑出声，这场景宛如在看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谈恋爱，实在是有些甜…… “你别笑。”依儿步子挪到她身旁，轻声说道，“等会我也笑了怎么办。” “噗……” 实在是没想到依儿还有搞笑天赋，代清允笑完立马低头研磨。 除了喜儿几人忙进忙出的给他们抬炭盆，倒茶拿点心，四个人都没在说话。 一刻钟后，代清允抬起头，她不会用毛笔作画，拿的依然是炭笔，再一看她纸上就画了一只q版的小猫。 “你这画的什么呀。”代清依挨在她身旁，看见她抬头，凑过去一看，画的一坨，嗯，应该是小猫？ “这是猫咪，q版的，怎么样，可爱不。”代清允得意的拿去画纸欣赏自己的佳作。 “可爱，可爱。”代清依虽然不理解什么是q版，不过这上面的猫咪确实可爱。 代清允再一看对面两人，好嘛，还真是认认真真在画画。 “你们这是在画画呢。”林氏和宋母从后院过来，站在长廊上问道。 代清玉抬头笑道，“我们无事做，随意画些。” 宋母踮脚看了看他们桌上的画纸，“老太太我们过去瞧瞧，玉儿的画，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林氏笑着点点头，二人这才绕过长廊过来。 “这天还冷，你们画画手冻不冻？”宋母关怀的说道，热络的拉起代清玉的双手。 “伯母，我还好，脚下有炭盆暖着，不冷。”代清玉脸红的不行，想抽出手来又不好意思。 这时宋子炀道，“娘，您也不来看看我的画？” “你这孩子。”宋母嗔怪一声，还是放手走了过去。 林氏也跟着来看了看，“虽然还没画完，不过画的不错，颇有神韵。” “林奶奶谬赞，我画的远不及玉儿姑娘的。”宋子炀已经看过代清允画的，确实画的比他好。 “哈哈哈，都好都好，无需谦虚。”林氏乐呵呵的。 代清玉将画纸压好，“奶奶，伯母，外头有风，我们还是去屋里。” “行，我让秋月做了点心，你可得试试。”林氏对宋母说道。 “哎呀，好好好，我这嘴呀，今日是享福了。”宋母上前主动扶着林氏。 …… 下午时，二郎和代之义也早早回来了，毕竟家里有男客，家里没个男人不像话。 晚饭更加丰盛，不用多说，林氏已经认准了宋子炀这个孙女婿。 二郎和代之义也看的明白，两人和宋子炀聊的起劲。 饭后宋母也主动告辞要去客栈，两人还没定亲就留宿，总归不像话。 林氏自然不会反对，让代之义和二郎送了他们去客栈才作罢。 这会儿林氏和代清允三姐妹在大厅聊天。 “奶奶，宋家回去之后就会选日子来下聘了。”代清允说道。 “你说什么呢。”代清玉一把捂住她的嘴，“你怎么越发没脸没皮了，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林氏也板着脸说道，“玉儿说得对，你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也就是在家里，在外头让人听了不笑话你才怪。” 代清允嘿嘿一笑，就是因为在家里她才敢问。 林氏又道，“玉儿，这会儿你哥哥他们都不在，奶奶问你，你对宋子炀感觉如何？” 代清玉抿抿嘴，知道奶奶这是很认真的在问他。 “奶奶，我娘身体……” “你娘自然有家里人看着，你不用操心。”林氏拍拍她的手，“你呀现在懂事了，又担心这样担心那样。” 代清允低着头没说话。 “你要是觉得宋子炀还不错，我也放心了，我瞧得出他是喜欢你，宋家人也还不错，你嫁过去奶奶也放心。” 林氏喝了口茶，又拿着火钳拨了拨炭盆。 代清允见玉儿不开口，她忙问，“玉儿姐可是觉得他不好？你既然不喜欢他奶奶也不会勉强的。” 代清玉连忙抬头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 林氏笑道，“不用不好意思，长大了都会嫁人，你只管和奶奶说心意就是。” “宋，宋公子还不错，我先回房去了。”代清玉说完，双手掩面，站起身快步走了。 代清允正准备笑，林氏就看了过来，“你要是把依儿带坏了，我让你娘好好收拾收拾你。” 代清允立马做鹌鹑状。 70 第125章 信 翌日，林氏带着代清玉三姐妹去赴约。 昨日她和宋母约好第二日一起在外头吃饭。 吃过饭又逛街，买了些有的没的一大堆。 代清允又忍不住吐槽，女人买买买的天性真的是一个迷。 宋母二人才准备回岭县。 “去岭县的马车还有一会儿时间，咱们在茶楼喝点茶等等。”林氏对宋母说道。 宋母自然是答应，巴不得儿子和代清玉多说几句话。 伙计端来两壶茶，宋子炀也主动给大家斟茶，还轻声提醒玉儿小心烫。 代清允表示吃到狗粮了！ “哟，这不是代清允吗” 正当众人聊的开心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代清允皱眉回头，“白小姐也来喝茶” 赫然是白琳琅，还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的马语嫣。 代清允眼睛眯了眯，要是这死八婆坏了今天的好事，她觉得让她俩吃不了兜着走。 马语嫣脸色憔悴，站在白琳琅身旁，“表姐，我们换个地方。” “走什么走，我们就在这里喝茶。”白琳琅这会儿恨不得杀了代清允泄愤，那几十匹布送上门去，她咬牙结了账，足足画了二百五十两银子！ 两人坐在他们隔壁，要了茶和点心。 宋母不知原因，以为是小女娃家之间斗嘴。 “小女娃间斗嘴过两天就好了，呵呵。” 林氏认得马语嫣，这会儿脸色也不太好看，听见宋母说话，只能点点头。 “哼。” 白琳琅嗤笑一声。 “这位婶子，你们莫不是在相看我劝你还是算了，代家的女子，啧啧。” “你什么意思！”代清允恼了，果然，这两个八婆就是来搞事的！“管好你们的嘴，别一天到晚乱咬人。” 宋母有些尴尬，代清玉更甚。 这时宋子炀对宋母说道，“昨日我去布坊时，那位小姐便出言不逊了，娘，您别在意就是。” 代清玉听见他说话，有些感动。 林氏也赞许的看了看宋子炀。 宋母刚想说话，白琳琅又道，“啧，你是不知道，这位代清玉，可不是什么守规矩的。” 好在茶楼人不多，掌柜的和伙计见情形不对早跑的远远的。 “白琳琅，你知不知道胡说八道的代价是什么”代清允眼神却看向马语嫣，“你若是不知道，大可再问问你身边这位” 马语嫣扯了扯嘴角，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表姐，别说了。” 白琳琅见表妹被讽刺，心中的气愤更甚。 “你以为你是谁，我可不怕你！” 代清允强忍着火气，宋母和宋子炀还没离开，她不能发火，忍住，忍住。 林氏是长辈，本不想参与姑娘间的吵闹，但是今日情况不同，她压着怒意说道，“我听闻马家尚在守孝间，怎么马家现在是无长辈约束言行了” 白琳琅瞬间不说话了，但是她越想越气，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谁家小辈不要脸。” 宋母见状对林氏说道，“时间也不早车队应该到了，我和子炀也该离开了。” “好，我们一起过去，免得这些东西都让子炀拿着。”林氏笑道。 一行人拿了东西准备离开，白琳琅连忙说道，“这位婶子，我可是好心劝你，别误了你儿子才是。” “啪！” 一只茶杯在她脚边摔碎。 代清允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再胡说八道，这茶杯下次就砸你脑袋上。” 白琳琅被吓到，大喊，“看看，看看，这才是代家女儿的本性！” “哼，事到如今我也就说了！” 马语嫣见状连忙拉住她，“表姐，不可以说出来！” “她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今日说出来也是挽救了人家的婚姻大事！” 白琳琅冷哼，颇有点自己是救世主的感觉。 代清允暗道不妙，马语嫣肯定又出了什么坏主意！ “伯母，我们先走，晚了车队就不好了。”代清允说道。 宋母见那两个女子一个劲抹黑代清玉，心里好奇，但又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玉儿她是真的接触过，子炀也对她赞许有加。 一行人快步离开，哪儿知白琳琅不肯作罢，追了出来。 “代清玉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给玄卿表哥写了信哼，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娶了你真的是倒大霉！” 白琳琅说完，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心里畅快不已。 “你说什么！”宋母这下不走了，惊讶不已，这信是什么信就不必细说了，她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已经愣神的代清玉，又对白琳琅说道，“你可知道污人清白是可以报官的！” 宋子炀也皱眉看了看代清玉，“娘，我们先走，和这般搬弄是非的女子多说什么” 白琳琅啧啧两声，“我搬弄是非我好心帮你们认清她的真面目，不感谢我就罢了，真没劲。” “语嫣你说，是不是代清玉写了信给玄卿表哥的” 马语嫣装的唯唯诺诺，“这，是写过，不过上面都没有写什么，就是正常书信……” 这会儿代清允双手紧握，马语嫣这话说的好啊，一方面证实了玉儿写信的事实，又引人遐想，一个及笄女子写信给外男，足以坏了名声，更别说内容是什么了！ “这这这……” 宋母此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但又顾及脸面，连忙对林氏说道，“老太太，我们这着急回家，先告辞了。” 宋子炀却不想离开，他相信代清玉不是那种人！ “快走。”宋母一把扯过他隔壁，连拉带拽的走了。 “白琳琅，我可有得罪你”代清玉见宋母二人离开，这才回过神，“你我同是女子，毁人清白你知不知道代表什么” 白琳琅笑道，“我又不像你，我自然不怕。” “好，记住你说的话。”代清允接过话，冷声道，“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别跟傻子似的被人利用。” 周围看热闹的不少，这会儿都对着代清玉评头论足。 林氏冷眼看了看周围说道，“回家。” 代清允本不想就这样离开，但是没办法，情势所迫，代清玉再不走，说话难听的人更多。 白琳琅见她们落荒而逃，对马语嫣说道，“哼，你就是笨，这样好的方法不用，早拿出来，她们也不会这样猖狂！” “现在我倒是要看看代家怎么办，哼，只怕代清玉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马语嫣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白琳琅这个白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呢！ “表姐，你别这样说，那封信真的没什么出格的事情……” 白琳琅不屑的说道，“那信被玄卿表哥烧了，谁知道写了什么。” “总之今天我替你出了口气，你答应帮我的事情，别忘了。” 说罢白琳琅热络的挽着马语嫣的胳膊回马家去了。 …… 代清允一行人回到代家，林氏让喜儿一众人离开。 代清玉跪在地上，眼眶微红。 “那信是真的”林氏坐在她跟前，语气生硬。 “是。”代清允点点头，“但是我真的没有写什么乱七八糟的，奶奶，您相信我。” 林氏听完又看向代清允，“这事你也知道！” “是……”代清允低着头，林氏发火了，第一次见她发火，有些可怕…… “你也给我跪下！”林氏拍了拍桌子，呵斥道。 代清允不疑有他连忙跪在地上。 “奶奶，这事和允儿无关，您要罚就罚我。”代清玉眼泪决堤，对林氏说道。 “罚我怎么罚！”林氏站起身，气的来回踱步，“你们可知今日的事情有多大！” “你明知写信给外男不可为你还要写！” “允儿你知道内情也不劝！” “我平日怎么同你们说的，女儿家的声誉多重要你们不清楚吗” “你们两个当真是要气死我！” 林氏说完便咳嗽起来。 “奶奶！”代清允两姐妹这下担心很，生怕林氏气的晕了。 “我，都是我的错，奶奶您别气，我绞了头发去山里做姑子！”代清玉大哭起来，“我绝不会让妹妹们跟着蒙羞。” 林氏平复下来，听见玉儿这样说，又被气的发抖，“你以为是绞了头发出家这样简单” “方才在外头有多少人听见这事你不知道吗” 代清玉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瘫软着身子流泪，明明昨日都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代清允扶着代清玉，有些心疼她，“奶奶，这事儿本就是欲加之罪，只要马玄卿出来作证，一切都好说！” 林氏这会儿心乱如麻，手撑着额头，“哪里有这样简单！” 她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女子因为清白二字受的罪。 自杀的，被救回来疯了的，甚至一家人举家搬迁的，太多太多了。 代清允见她俩这幅样子，有些无奈。 “玉儿姐，你振作起来！” “难不成你真的要看到蓉儿姐依儿姐她们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代清玉原本默默流泪，听了允儿这话又大哭起来，“我不想，我不想，都是我的错。” “你听好了，这事有转圜的余地，你别哭！”代清允给她擦掉眼泪，“奶奶，听我的就好，相信我，这事儿有办法解决！” 林氏闭了闭眼，看着这个小孙女，“罢了，都先回房去。” 70 第126章 我相信她 下午二郎和代之义回来，两人脸上都不太好看，显然他俩已经听到了流言。 晚饭林氏和代清玉都没出来吃。 “这事闹的，我听说是马家那两个丫头说的”代之义皱眉看着代清允和代清依。 “这事儿在外头传的沸沸扬扬，马家这次太过分了！”二郎也很生气，“我们报官！总不能就这样束手无策。” 代清依这会儿不敢说话，事关玉儿姐清白，她不敢出什么主意，只默默的吃着饭。 “报官了没用。”代清允说道，“这事还要马玄卿来作证才行，明日我让代昌去马家找马玄卿。” “找他能行吗”二郎皱眉，他对马家人的信任值是负数，更别说找马玄卿帮忙这种事情。 “我也觉得不妥，这事儿还是要跟你们爷爷说一声才行。”代之义闷声说道，他也有女儿，这件事情，代家每个人都不能置之不顾。 “二伯，先别告诉爷爷，他身体不好，若是被气病了怎么办。”代清允放下筷子，“奶奶已经气的吃不下饭了，况且大伯娘现在精神也不好，她要是知道了，要是做出什么事怎么办” 二郎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恼怒的说道，“马语嫣这个小娘皮，心太坏了！” 代清允还是第一次听见二郎骂人，有些惊讶。 “这事没这么简单，明儿我就让人绑了她们打一顿，再扔到街上去，让她们也试试清白被毁的滋味！” 二郎此刻身上带着火气，说的话也没个把门的。 “二郎，当着妹妹的面儿呢，别胡说。”代之义斥责道，随后他又叹了口气，“想来这次和宋家没戏了。” 这话说出来，饭桌上又安静了。 吃过饭，代清允有些头疼，她让喜儿去叫来秋月。 “秋月姐，家里这事你也清楚，宏婶不在你就管着。” 秋月肃着脸点头，“小姐放心，我一早就同他们说了，要是被我发现嚼舌根子，后果自负。” 代清允前些日子又给家里签了些粗使丫头和小厮，都是活契，自然不像代昌二人和香秀姐妹用起来放心。 “小姐，这事儿我倒是有个办法。”秋月见她头疼，帮她按着小脑袋，又说道，“就是有些损。” 代清允拉住她的手道，“秋月姐你先说，能解决这事就行。” 秋月见喜儿在一旁听着，先轰了她出去，这才说道，“我估摸着那白琳琅是喜欢马家公子。” “嗯，我猜也是。”代清允点点头。 “如果我们让她，”秋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四小姐才十二岁。 代清允猜到秋月想说什么了，“你是想说绑了白琳琅。” 秋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她要是不出面澄清信件这事儿是假的，那我们就恐吓她就是。” 代清允扶额，这主意倒是和二郎想的一样。 简单粗暴，但是也有效。 但是不到最后，这事儿还是让马玄卿本人澄清最好。 翌日一早，赵白玉和秦夫人都赶来代家看望林氏。 林氏不得不强忍着会客。 “你们怎么还特意过来了，我没事。”林氏笑了笑。 秦夫人皱眉，看了一眼淡定的代清允，又对林氏说道，“老太太，这事儿也不是我多管闲事，您别嫌我烦，想想对策解决才是。” 赵白玉也连忙点头，“秦夫人说得对，老太太，要是任由外头胡说八道下去，玉儿可就完了。” “我哪里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允儿已经让人去马家找马玄卿了。”林氏叹了口气。 “允儿这是想让马公子出面澄清”秦夫人看向代清允，“这倒是个好办法，玄卿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人不错。” “唉，都是那马语嫣闹的！”赵白玉皱着眉，对马语嫣的嫌恶又多了几分。 林氏和她们聊了几句就咳嗽起来，秋月便扶着她回房去了。 “允儿，昨日你可有吃亏”秦夫人有些担心，她儿子出门去了，允儿自然是她来关心啦。 “秦夫人你看她白白胖胖的模样，怎么会吃亏。”赵白玉没忍住打趣的说道，确实也是，一个冬天下来，代清允胖了一圈。 …… 秦夫人和赵白玉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她们刚走，代昌就回来了。 “怎么说，马玄卿答应了吗”代清允见到代昌回来提着一颗心。 代清依也是有些紧张的咽口水。 代昌脸色有些难看，“小姐，马玄卿不在……” 代清允闻言皱眉，马家铺子被上缴，账目混乱不清，马十余又去世，还在守孝期间，按理说马玄卿应该在家才对。 马玄卿不在家能去哪里或者是他故意不见 “允儿这可怎么办，马公子不在的话，这事怎么解决才好。”代清依皱眉，外头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二哥让她暂时不用去店里。 这事不解决，牵连的不仅仅是代清玉一人。 代清允坐在椅子上，想着办法。 难不成真要将白琳琅绑了 “你和代盛两人轮流去马家蹲守，我就不信马玄卿不在家！”代清允皱眉，再等等。 两天过去，已经到了月末。 马玄卿依然没有露面，反而是代家其他人急吼吼的赶来了。 赵氏果然和代清允说的一样，想冲去马家杀了那俩人。 “胡闹什么！这事儿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哪里是你喊打喊杀就能解决的！”代老爷子拍了拍桌子，原本他还在家中等待大郎三郎考试结果，没想到先传回家的是这事！ 赵氏抱着代清玉大哭，“我可怜的女儿，被人这般陷害！” 代之礼黑着脸，其他三兄弟将他紧紧的看着，生怕他一冲动跑了出去。 “真是下作！那白琳琅也不是好玩意！”孙氏也骂道，“同样是女子，她不知清白二字有多重要吗！” 李氏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是马语嫣蹿辍的，也就不奇怪了，她估计巴不得我们家出事。” “这事还是要早解决，依我看二郎的办法不错。”代之廉开口说道。 代之孝也想附和，李氏拉住他，“这事儿不妥，若是被官差捉住怎么办”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和马语嫣结仇！玉儿怎么会受到牵连！”赵氏听见大伙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气上心头，又将这一些怪到了代清允身上。 “你这个祸害！丧门星！” 赵氏胡乱骂着，还想动手。 “把她关去屋里！”林氏被吵的头疼，“一个个的，乌泱泱跑来县里，家里的事儿你们都安排好了” 赵氏被代之礼和二郎送去房间，大家听见林氏呵斥瞬间安静下来。 “爷爷，奶奶。”代清玉忽的跪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响头，一脸悲壮的模样，“让我出家，过一阵子这些流言蜚语也就没了。” “你们不必劝我，如果我不怎么做，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代清允更咽着说道，“这件事说得对因我而起，当初我不写信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说罢，她又磕了一下，“我明日便离开。” “玉儿姐！你胡说什么！”代清允蹲在她身旁，用力的拉着她的胳膊，“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家的！” “没用的，允儿，谢谢你，真的，我特别感谢你。”代清玉猛的抱住她哭道，“原本我就是一个骄纵无理的娇小姐，因为你我才慢慢改变，可是说到底都是我心不正，当初写信你也劝过我，是我执意要写的，都是我害了大家，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呜，对不起……” 大厅里充满了代清玉的哭泣声，代家女眷都纷纷抹着眼泪。 “玉儿，你先起来。”林氏擦掉眼泪，伸手拉起代清玉，“这事我们会解决。” 代老爷子沉着脸说道，“既如此，我去县衙报官！随意毁人清白，我倒要看看官府管不管这事儿！” “好，爹，我们一起去！”从赵氏房里过来的代之礼说道，“玉儿受委屈了，爹爹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代老爷子当官多年，怎会不知这种事情有多棘手，但他也不忍孙女受苦，一家人便说定了，明日去官府！ 到下午吃饭一家子都还沉浸在难过之中，代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宋，宋公子” 代清允见到来人惊讶不已，忙看向带人进来的小厮，“小姐，我怕宋公子在外头等多时会被人说闲话，这才带他进来的。” 宋子炀一身泥土，衣摆还有些湿润。 “快些进来烤火，你这是骑马来的”林氏听见代清允喊人，连忙出来一看，见到宋子炀也是诧异的很。 宋子炀看见林氏身后跟着一群人，他咽了咽口水，脸上有些窘迫，“我，我来是想对玉儿姑娘说一句话。” 代清玉在人群末尾，她看见宋子炀时，委屈悲愤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你有什么话就说。”代之礼对他有些不客气，想来宋家也不会和他们结亲了，指不定还会在背后说玉儿闲话，他能有好脸色才怪。 宋子炀深吸一口气，然后拱手弯腰说道，“既然各长辈都在，子炀便斗胆直说了，我会娶玉儿姑娘为妻，过几日我家便会有媒人来说亲，我，我今日来说此番话虽不合礼数，但是我想让各位长辈知道，我相信玉儿姑娘，我相信她。” 宋子炀弯着腰说完，不敢起身，额头上竟一直冒汗。 70 第127章 划清界限 代家一群人已经被宋子炀的话震惊到说不出话，更何况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没发话，他们怎么敢让宋子炀起身。 代清玉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她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宋子炀依然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听见代清玉声音，身子一抖，想也没想的说道，“当真！” 林氏和代老爷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呀，只能说是现在的年轻人，和他们太不一样了！ “快快快，子炀快些进屋来烤火。”代老爷子开了口，其他人也让他进屋去。 宋子炀起身后，脸红的像煮熟的大虾，他挺直腰板说道，“子烊冒昧前来，又说了些不合规矩的话，长辈们不恼就好，子烊便不再多呆。” “你这孩子，大老远跑来，也不坐一会儿就走，怎么受得了”林氏有些心疼了，她就知道他们没看走眼，宋子炀是个好孩子。 “不妥，多谢林奶奶了，也多谢各位长辈，子炀告辞。” 宋子炀感觉自己心跳的好快，活了十几年，这件事可能就是他做过的最刺激的事情了！ 他看了一眼后边的代清玉，便行礼离开。 “哎呀，这孩子，拦着点呀。”林氏有些急了，忙让二郎追出去看看。 “娘，快进屋，爹站了许久，腿该疼了。”孙氏扶着她说道。 众人进了屋，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宋子炀刚才的一番话到底做不做的数。 “这事不论如何，也都是子炀的态度，这孩子是个好的。”代老爷子说道。 “若宋家真的来说亲，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将玉儿嫁过去。” “这件事，必须要解决干净，玉儿要嫁人，便要清清白白的嫁人。” 代老爷子一番话又惹哭了代清玉，“爷爷，对不起，都怪我，又给大家惹了麻烦。” “玉儿，别再说这话。”李氏说道，“我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你就好好在家呆着，这件事让我们大人来解决。” 孙氏也附和说道，“玉儿你是懂事的，要坚强些，还得给弟弟妹妹做榜样呢。” 代清允几兄妹也对她安慰着。 林氏看见这一幕，心里妥帖，这几日的阴郁消失了大半。 代清玉擦掉眼泪，站在在林氏身旁，看着家人七嘴八舌的为自己想法子，感动的一塌糊涂。 “但是那宋家，当真会来说亲吗” 二郎突然说道，并不是他想泼冷水，别说女子未出阁，哪怕是嫁做人妇，声誉不仅仅是代表个人，也是代表一家人。 更何况宋子炀以后还要科考，宋母定然不会同意这样有损声誉的事情发生，娶妻不是过家家，哪里就这样轻易会答应 要说宋子炀对玉儿是真心的，他也信，但谁又知道今日他说的事情做不做的数 白白说出来让大家有了希望，尤其是玉儿，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本就伤心欲绝，宋子炀忽的给了她希望，若过些日子做不到，玉儿会不会崩溃 “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代清玉对他笑了笑，只是眼里还包着泪光，“我不怕，不管如何，我有大家为我撑腰想办法，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亲事，我虽感动，但也不会昏了头就将所有希望寄予他。” “爷爷说得对，我要清清白白的嫁人。” “玉儿。”代之礼眼眶湿润，手掌狠狠的擦了一把，“这些杂碎，总要让她们吃个苦头！” 林氏看了大伙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饭菜都凉了，秋月，让他们撤下去加热。” 老太太发话，秋月利索的差人进来收拾，代家其他人也都收好了情绪。 “爷，奶，我想先出去一趟，马玄卿应该还在马家才对。” 代清允看着上位的老爷子二人道，“马家虽坏了根子，他却不一样，是个冷静有脑子的，这件事，唯有找他帮忙才是上上策。” 代老爷子听了点点头，又道，“但是这些天都不见他人影，也着实奇怪。” 老爷子说罢眉头皱起，“先前我听说马家现在乱的很，有个姨娘被磋磨多年” 代清允忙接过话，“对，爷您可是想到了什么” “多年前我倒是办过一个案子，和如今的马家有些相似，那主家是个宠妾灭妻的货色，后来主家暴病而亡，被压制多年的妻子便和那妾开始打擂台。” 代老爷子摸了摸胡子，像是讲故事一般。 “这事我记得，后来那妻子像是着了魔似的，先是将小妾下毒，后又将小妾所生子女囚禁起来。” 林氏接话说道，脸上满是惋惜，“那妻子是个好的，奈何被欺压多年，一遭爆发，才做错了事。” “这事同马家有什么关联”代清允不解，看向二郎，他也是一脸困惑的模样。 代老爷子这才说道，“马老爷去世，马夫人如今重病在床，那姨娘最近也闹腾，允儿你再想想，这件事可有关联” 的确，马家和老爷子所讲的差不多，只是马家被欺压多年的是姨娘罢了！ 代清允眼睛一亮，连忙喊了代扬兄弟和代昌代盛，“你们先分头去县里那些小药铺打听，可有人买过大量毒药” “再就是留意马家那姨娘的一举一动。” “马玄卿迟迟不露面，马语嫣却能自由出入马家，只能大胆猜测她和那姨娘是不是达成了某方面的合作” “不过马语嫣定不会知道她娘重病有疑点！” “嗯，允儿聪慧。”代老爷子听完难得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再查查马家现如今的银钱流向，如果真的是那姨娘有嫌疑，那么马家内宅账册肯定有问题。” 代扬四人听完连忙出去叫了小厮出门。 待人走了，李氏才说道，“爹，允儿也是推测，您这般让她做主，要是错了怎么办。” 代之孝倒是脸上带着笑，“不不不，我倒是觉得允儿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那姨娘有嫌疑。” “意思就是说马语嫣同那姨娘将马公子软禁起来了吗” 代清蓉忽的看向代清允说道。 “这个可能我觉得很大。”代清允点点头。 “哈哈哈，允儿脑子转的快，你大哥三哥怕是也比不过你。”代老爷子摸着胡子笑起来。 代家众人紧张的情绪这时也都松了许多。 唯有代之礼看了看代清允，说不出的滋味。 他也不等着吃饭了，回了房间。 赵氏一直在房里躺着，现在情绪看起来还算平静。 “你怎的没吃饭” 代之礼进屋就看见桌上的饭菜没被动过。 赵氏目光盯着天花板，声音木讷，“方才外头是来了客人吗” 代之礼便说了宋子炀来过的事情。 “他倒是不错，虽然家里差了些，不过玉儿嫁给他也不怕受委屈。” 赵氏哼了一声，“大郎也该考完试了，再过一阵子消息便能回来，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欺负我们。” “没有人欺负，你起来喝些热水。”代之礼叹了口气。 赵氏起身坐在床边，代之礼给她递了一杯热水。 他踌躇半刻，才开口说道，“这会儿他们都在外头给玉儿想法子，四房也在帮忙，尤其是允……” “啪！” 赵氏将茶杯砸在地上，脸上瞬间带上愤怒，“你什么意思，怎么，想同他们交好吗你做梦！” “你别忘了是谁将我爹娘送进牢里！你别忘了过年时我们去探望，他们是什么样！” “牢里又冷又湿，我娘进去才多久就病了！代清允这死丫头我总有一天要打死她！” 赵氏越说越激动，起身将房里的摆件砸了个痛快。 代之礼见她发疯，心里烦躁，“你砸，尽管砸，我也不管你了！” 赵氏见他就要出门，连忙大哭起来，“你没良心！我为你生儿育女，大郎又这般有出息，你如今选了他们不要我是不是！” “你在混说什么！”代之礼感觉脑仁都要炸了，“我不是都依你了吗！家里头的事情我有一件没顺着你的” “我说了和四房划清界限！”赵氏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泪水，“你若还要我这个妻子，你就听我的。” 代之礼用力拍了拍桌子，看着赵氏。 几个呼吸后，他才说道，“我方才不过是提了一句，又没说什么别的。” 赵氏不再看他，重新坐回床上。 “爹，娘，你们没事，我听见屋里好大动静，是娘又摔东西了吗” 二郎和代清玉在外头拍门，有些担心。 “没事，你们娘已经睡下了，回去吃饭，我在屋里看着。” 代之礼喊了一声，坐在凳子上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外头二郎和代清玉相视一眼，估计是娘又犯病了，不过有爹看着也放心，兄妹俩这才回了饭厅。 “怎么样，她可还在闹”林氏见孙子孙女回来，让他们快些坐着吃饭。 二郎摇摇头，“娘已经睡下了，奶，不必担心，我爹看着呢。” “唉，她这病这样也不是办法，还要请冯大夫来看看才行。” 林氏叹了口气，她虽不喜赵氏，但到底是三个孙子的亲娘，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秋月，再备些饭菜送去房里，让老大多吃些才行。” 代清允顾自吃着饭菜，对他们的对话好像没听见一般。 一旁李氏听见林氏说起那女人，脸色变了变，忽的碗里多了肉菜，偏头一看是允儿夹的。 “娘，快吃。” 代清允对她笑着。 70 第128章 来说亲了 县里对代家的流言愈演愈烈，如果是平头百姓家，传个七八天也就过去了，说亲时会避开就是。 但是代家不一样，县里的几家铺子生意好，名头响亮，还有两个举人老爷，再加上高芝芝还是县令大人的干女儿。 这才导致八卦越传越夸张，连累的几家铺子生意惨淡。 代清允新开的布坊声音也冷清不少。 就连代家下人出去采买，都会被人认出来询问一番真假。 林氏直接让大家将铺子关了作罢。 秦夫人和赵白玉两人先后给代家送一大堆吃的，并让他们暂时不出门的好。 颜如玉也完工了，原本定在四月开张，还有二十来天的时间，代清允又脱不开身，只有赵白玉咬着牙上了。 好在颜如玉的一切陈列摆设代清允一早就给她说过，也写了下来。 也好在找的那些商铺也都按时完成了货物，赵白玉只需点货交余款即可。 她开铺子多年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小意思，就是颜如玉的东西太超前奇怪，她只能一边消化一边按照代清允的想法陈列好一切东西。 再就是让女工们熟悉场地和未来所用到的一切工具…… 赵白玉可以说是忙的头晕眼花。 代清允也想出门去帮忙，颜如玉开张的关键就在于女工们上岗前的培训，要是开业砸了口碑，这一切可都白做了。 但是拗不过家里人都拉着她不让出门。 “这些王八羔子！无法无天了！”代之礼气的砸了手里的杯子，对站着的小厮问道，“外头当真是有人扔了烂菜臭鸡蛋” 小厮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是，是真的，不敢胡说……” 代老爷子挥手让他下去，看起来也有些倦怠，已经三月了，天气回暖，但是他的腿脚还是隐隐作痛。 “代扬他们还没回来吗” 代清允闻言看向老爷子，摇摇头说道，“看样子应该是找到马玄卿的藏身地了，不过三天就查到那杨姨娘确实派人买了毒药，前两天又发现马家有两个婆子鬼鬼祟祟的带着东西坐马车离开，代扬他们让小厮回来递了信就跟了上去。” “我猜那两个婆子是去送吃的。” “爷，放心，代扬和代伟之前和我习了武，不会有事的，况且他们还是四个人。” 二郎也说道，关于玉儿写信给马玄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来天，眼看着就要找到马玄卿，他也有些紧张。 他又看了看玉儿的表情，又叹了口气。 代清允也注意到他的情绪，也跟着看向代清玉。 之前宋子炀说会来代家说亲，十多天过去，却连个信都没有，也不是怪他，这事到底没那么容易，宋家会答应他才是稀奇。 “唉，晚些时候让他们去外头收拾收拾。”林氏也很难受，代家如今的境况却是比抄家那时还要窘迫。 秋月在一旁应了声，又招呼人给大家添茶。 屋子里众人表情各异，都有些低沉。 “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了。”香秀边喊便跑着进了屋，“老夫人，代昌他们回来了。” 见所有主子忽的都看向自己，香秀说话立马结结巴巴，“好像还带了人回来。” “快快快，出去迎一把。”林氏连忙说道。 二郎和代之礼几个男丁早跑出去了。 代清玉这下也坐不住了，若是真的找到了马玄卿，要是他不答应帮忙又该怎么办 “别担心。”代清允看出她的担忧，站在她身旁说道。 代昌几人是从后门进来的，最魁梧的代扬身后果然背了一个男子，二郎拨开他的头发一看，是马玄卿！ “少爷，我先送他去屋里，他伤口发炎有些严重。”代扬说着快步将人背去了客房。 等将马玄卿安置好，又让人帮他清理伤口换了衣物。 林氏才急忙让代扬几人快些到大厅来回话。 “我们跟着两个婆子一路，走了半天才到藏人的地方，是一座荒山。” 代扬喝了一大碗水，胡乱擦了嘴巴，“那破屋里头还有两个家丁模样的男人守着，我们几个守了好久，才趁他们不注意打晕了人，一同绑了带着马公子下山。” “刚看到马公子时他肩膀上和腿上都是血，我们也不敢多耽搁，随便处理了一下就赶回来了。” 代昌接过话，道，“那杨姨娘着实心狠，竟是让人每天在他伤口上扎一刀，又每日喂他吃食，这是要活活折磨死马玄卿。” 代清允脸上僵硬的很，她听得心惊胆战，“那他伤口岂不是很严重，这可怎么办，快去请大夫。” “已经让人去了，去的回春堂。”二郎说道。 现在估计也就回春堂的大夫敢来代家！ “当真是恶毒！”林氏也有些咬牙切齿，“那马公子是个好的，我们虽然同马家其他人不对付，这也是条活生生的人命！” “马玄卿被绑了，马语嫣却无动于衷，她可能也被杨姨娘骗了，估计是只知道把他哥藏起来了！”代清允说道。 “小姐说的是，我们绑的那两个家丁确实是这样说的。”代扬说道，“我们将他俩藏着一处地方，怕带着他们回来有些惹眼。” 代老爷子点点头，“嗯，先暂时看着他们，既然救了马玄卿，一切要等他醒了再说。” “这下好了，等马玄卿醒了为玉儿作证，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孙氏在一旁有些心酸的说道，拿着帕子擦眼泪。 代清依和代清蓉在一旁也笑着。 “好在来县里时没带上四郎几个孩子，总算现在要过去了。”李氏也说道，五郎也在村里人牛婶她们带着，这么多天没见着儿子，实在是想念。 代清玉也委屈的掉着泪，明明马玄卿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却觉得好像一切都雨过天晴一般，这些天的委屈压抑一下都爆发了。 “好了好了，别哭。”林氏心疼的给她擦着泪水。 “老太爷，老夫人，外头又来人了！”先前那小厮又跑了进来，这回脸上带着笑，“好像是宋家的人来说亲了！！” “啥！” “什么！！” “真的来了” “快快快先请人进来再说！” 最后这句话是代老爷子说的，林氏这会儿都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别说林氏，其他人也都惊讶的很，作为当事人的代清玉，先是惊讶了一会，又冷静下来。 身穿红色衣裙的媒人被请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宋家抬礼的小厮。 说亲大事就不便有小辈在场，林氏留了大人将代清允几人都赶了出去。 “玉儿姐！！宋公子家真的来说亲了！！”刚进了院子里，代清蓉就忍不住拉着她的手惊呼道。 “是呀，没想到宋家会……我是说宋公子对玉儿姐真好。”代清依局促的说道，刚刚险些说错话，连忙吐吐舌头。 “这事看奶奶他们怎么说。”代清玉笑了笑，兴致不高的样子。 这时代清允对她说道，“没关系，你不必有负担，既然宋公子中意你，又说服了家人，他对你也不会差，更何况还有马玄卿在，他醒了很快就会还你清白。” “玉儿姐，你当真不必自扰。” 代清蓉和代清依两姐妹听完允儿说的话，都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话太快。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们。”代清玉笑着挨个捏了捏她们的脸，“不过最近你们脸皮越发厚了，说起嫁娶事来脸都不红。” “嘿嘿。”代清蓉吐吐舌头。 四姐妹说说笑笑起来，一扫这些天的阴霾。 二郎在后头看着也跟着笑了起来，只盼着马玄卿快些醒。 一刻钟之后林氏几人就亲自送走了宋家媒人。 所有人都重新聚在大厅。 “玉儿，你别多想，宋家确确实实是来说亲，只是我和爷爷思虑再三，还是想等这事儿过去之后再做打算。” “我让那媒婆回去同宋家说，且再等些时日，你的事情定会水落石出，宋家好心，我们也不能不知礼数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给你们俩定亲。” 林氏拉着代清玉的双手，“你娘如今精神恍惚，我们就这样做主，你不会怪了我们。” 代清玉连忙摇头，“怎么会，奶奶，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若说宋家没有介意那是不可能的，要是现在满口答应，少不得让他们看轻了我，等事情真相大白，我们再清清白白的同人说亲才对。” “好好好，乖，你们都是好孩子。”林氏说着又哭起来。 “哭什么，今日是个好日子，该庆祝才是。”代老爷子乐呵呵的说道，又喊人快去杀鸡，炖肉。 …… “冯大夫还在里头没出来”二郎和他爹等在客房门口，有些焦急。 冯大夫已经进去半个时辰，还没出来，马玄卿不会死了！ “您先别急，马公子这大半个月都坚持住了，这会儿得救了怎么也会撑住才是。” 代扬在他身旁说道。 “代扬哥，你们怎么还没去休息”代清允也担心马玄卿，看见代扬几人也在门口等着，催促道，“先回去休息，你们还要去守着那两个家丁。” 代扬看了看屋里头，又点点头，“我先去那边守着，让他们三先休息。” 虽然那两个家丁被打晕又套了麻袋绑了，还是怕让人给溜了。 他们几人刚走，冯大夫和他的药童就跟着出来了。 门刚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血腥味。 －－－－－－题外话－－－－－－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支持呀，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源泉 70 第129章 报官 “冯大夫……” 代之礼见他出来，连忙上前询问，马玄卿关系到女儿声誉，他不得不着急。 冯大夫擦着手，示意他别紧张，“无事，伤口虽大，好在天气还凉着，有些发炎，失血过多才昏迷。” “来个人随我去取药，他这伤得内服外敷，养好些日子才行。” 冯大夫说完，顿了顿，“你爹在，带我去见他。” 代之礼不疑有他，连忙上前带路。 二郎和代清允也忙跟了过去。 “别的也不多说，如今马玄卿浑身是伤的在你家，老夫也得知道内情才是。” 冯大夫到了大厅，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是自然，冯大夫请坐。”代老爷子伸手请他入座。 等丫鬟给他倒了茶出去，代老爷子这才说道，“马公子被绑，我们原是想找他帮忙澄清这段时间的流言，没想到竟然意外救了他。” 等说完前因后果，冯大夫才松了口气，他看见马玄卿时还以为和代家有关，却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罢了，此事我当不知道，我给他敷了药，可能晚一些时候就会醒，醒了就让他喝药，夜里差人看着，估计会发烧。” 冯大夫说完，又喝了茶。 “这件事你们还是先报官的好，虽然你曾是当官的，这会儿怕也是乱了阵脚，要是被马家知道人在你们手上，免不得又要传出什么话来。” 代老爷子点点头，冯大夫话说的直白，却有道理，他的确是想着先将马玄卿医治了再说，人在代家，他们也好说话。 “多谢冯老先生提醒，今日之事却是我欠考虑了。”代老爷子连忙起身对他拱手。 “使不得使不得。”冯大夫扶着他双手，“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记得夜里差人看着他些。” 老爷子和林氏连忙送了他出去。 冯大夫年迈，腰背虽已经直不起来，走路却不慢，不一会儿就看不到影儿了。 “老大，你和二郎去报官。” 代老爷子看着大门台阶上残留的污渍，转身对跟来的父子俩说道。 “你们去时可闹的大一些，百姓都喜欢看热闹，我们便送他们一个大热闹。” 二郎和他爹对视一眼，连忙点头。 老爷子这是要以暴制暴，将事情的主导权捏在自己手里，流言蜚语的风象不就随他们倒戈 父子俩当即叫了五六个小厮，一路敲锣打鼓的走去了县衙。 再说屋里，马玄卿被香秀香丽二人照看着，他伤口上了药，又被喂了些汤水，这会儿竟然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只是还说不出话。 香丽发现他醒了，连忙跑出去叫人。 马玄卿只觉得头晕脑胀，努力睁着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山里被虐待，眼中满是恨意。 忽的又看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他有些懵了。 还没回过神，代清允和林氏几人就急急忙忙跑来了。 “马玄卿你醒了” 代清允上前一看，他睁着眼有些呆愣。 “莫不是还晕着” 待马玄卿看清来人，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代，代……” “没事没事，我们救了你，你好好歇着。”代清允见他这样心里有些不好受，马玄卿那恣意明朗的模样好像就在眼前，这会儿却被折磨的没了生气。 马玄卿眨眨眼，又看到后头的林氏和几个代家长辈，想说话，嗓子却干得冒烟。 “香秀，先给他喂点水吃点粥，拿回来的药去煎了没” 代清允见他这样，忙让人去端水来。 “醒了就好，我们已经去报官了，你这样子也动不了，先好好养着。” 林氏有些心疼的说道。 马玄卿喝了水，嗓子润了一些，也堪堪说了句谢谢。 纵是大家再着急也没办法，还要等马玄卿休息一晚才有精神。 林氏又嘱咐了几句，便让大家离开。 代清允和代清玉二人留了下来。 “代姑娘。”马玄卿看向代清玉，苍白的脸上带着愧疚，“对不起。” 代清玉摇摇头，轻声说道，“这事本就不怪你，你不必同我道歉。” 代清允又说道，“本来这事我们想找你帮忙，没想到你会被绑了。” “这也算是无意中救了你，你家那姨娘当真是歹毒，你知不知道你娘被她下毒” 马玄卿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睛淌着泪，“嗯。” 果然如此，代清允心里喊了一声。 “你撞破杨姨娘下毒，才被她绑了马语嫣不知道这事，也被诓骗了去，马语嫣觉得你肯定出来帮忙说话，索性答应了杨姨娘。” 马玄卿点点头，伤口有些疼，又皱了皱眉，“放心，我会澄清。” 代清允见他说话艰难，也不再多说，让他好好休息。 姐妹二人这次离开房间。 “这下你放心了。”代清允对玉儿说道。 “嗯，只是看着他那样有些于心不忍，我是不是不应该太急了。”代清玉说道。 代清允挽着她胳膊说道，“想来马玄卿也早就想和你道歉了。” …… 二郎和他爹风风火火的去了官府，只说马玄卿被人绑了折磨，现下人就在代家，这可是大八卦，一下子就在县里头传开了。 有说是代家做的。 也有说是被杨姨娘整的，毕竟她现在有些高调。 总之这事被官府接了，林捕头当即来了代家看人，看到马玄卿果然重伤，又简略的问了他情况，便派人去了马家。 马语嫣知道哥哥被折磨的险些死了，她就知道杨姨娘不会这样好心！ 随后官差将杨姨娘带去了官府收押，一切要等受害者马玄卿能下床再说。 马语嫣着急忙慌的到了代家想见她哥哥，却被拦住。 代清允在大门口笑道，“也不知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般愚蠢。”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让我们进去！”白琳琅自然也是跟了过来，她好些天没见到表哥，本以为真的是被藏起来…… “代清允，他是我哥哥！理应回自己家！”马语嫣怒视着代清允说道。 “但是他现在根本下不了床，你还不知道，他身上五六个口子，杨姨娘让人每日给他旧伤挑开，大半个月，若不是他硬撑着，早死了。” 代清允冷声说道，“你有本事冲我大喊大叫，还不如快些回去看看你娘，那杨姨娘每隔五日就会下毒。” 马语嫣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本以为杨姨娘现在只是想给自己儿女攒些钱，她素来都是一副柔弱模样，谁能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心机 “你说的是真的” 白琳琅见表妹被唬住，她咬牙说道，“听她胡诌！快将表哥交出来！”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代清允皱眉，也懒得和她们啰嗦，让人关了大门就是。 马语嫣回神，连忙上马车，“快快快，回府，快点！” 白琳琅狼狈的跟了上去。 杨姨娘被收押，她的三个儿女在府里瑟瑟发抖，马语嫣立马让人搜了杨姨娘住处，果然搜出来一包不明药粉。 又请了大夫一看，这药粉加在汤水里无色无味，是一种慢性毒药，而且平日诊治把脉也不会发现。 马语嫣简直要崩溃了，将那三个庶第妹好一顿打，直打的他们跪地求饶才作罢。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过贱命几条，若是我娘有个好歹，你们就陪着那贱人一起去死！” 三兄妹最年长的不过十二岁，此刻他鼻青脸肿，“求你，放过我弟弟妹妹，让他们出去，我留下，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求你放过他们。” “哥哥，呜呜呜。” “呜呜呜。” 他的弟弟妹妹也才十岁，此刻哭的撕心裂肺。 “呵，你做梦！我告诉你，我现在留你们一条命还有用，要是那贱人敢耍什么花样，你们就等着！” 马语嫣说完让人将他们绑好扔去一间黑屋子。 “表妹，这可怎么办，舅母真的中毒了。”白琳琅急的团团转，偏偏大夫说这毒中的太深，怕是不好治。 “你嚷嚷什么，滚出去！”马语嫣此刻再没了平日里的温柔，双眼瞪着白琳琅。 “你……”白琳琅从没见过表妹这般模样，她向来都是温柔得体，现在竟然开口让她滚，她属实吓了一跳，连忙出了门。 这一夜，注定了有人会失眠。 冯大夫医术精湛，马玄卿不过养了三日，就能起身走动。 他让代家做了担架抬他去官府。 这些事情，他要尽快解决。 代清允本想拦着他，又觉得不妥，毕竟马家的事情严重的多。 陪着马玄卿去的是代扬四人，还有抓的那两个家丁。 这一日县衙里外站满了人，都想看热闹。 代家众人都在家里等着，再一看，大家都有些紧张。 马玄卿临出门时说了，他会在县衙为玉儿澄清，众人皆是忐忑的不行。 再说县衙那边，杨姨娘被抓这些天，马语嫣便给她送了话，若是不实话实说，她的几个孩子就没命了。 于是这一桩案子很是顺利的查明。 杨姨娘在半年前就已经给马夫人下毒，这一次马玄卿被绑，也是因为他撞见杨姨娘下毒。 恰好那天就是白琳琅说出代清玉写信给他那一日。 她早让人将马玄卿打晕，又得知这件事，索性说服马语嫣将人藏起来。 杨姨娘对马夫人恨之入骨，这下得了机会，便亲自捅了他几刀，再让人每日都在旧伤处扎一刀。 足足大半个月，若是没有代家人撞见，马玄卿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70 第130章 蠢货 马语嫣当即冲上去差点掐死她。 “你这个毒妇，贱人，你去死！” 官差将她拉开，杨姨娘跪在地上，咳嗽几声，又哈哈大笑，“我毒有你们毒吗” “这些年，我自问一直安分守己，可是你们呢，半点容不得，我的几个孩子别说像公子小姐了，平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你们稍有不顺心便是打骂，我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你们都该死！” 马语嫣冷哼，“你不过贱命一条，我爹宠你这么多年，你该知足了。” “我呸！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在外头的女人还少吗若是宠我我的孩子会热饭都吃不上！府中上下谁没有对我们冷嘲热讽过” 杨姨娘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 “对了，你们不是好奇代家怎么会拿到那两本假账册吗是我送的，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呀，马十余终于死了，得了病这么久，终于气死了，哈哈哈哈哈。” 杨姨娘又哭又笑的模样有些骇人，外面不少人都感觉身上有些恶寒。 “你别忘了你还有三个孩子！”马语嫣眯着眼，语气有些得意。 “你要做什么！”杨姨娘慌了，连忙喊道，“你答应我的，大人！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她要杀了我的几个孩儿！” 刘县令示意她安静，“你既然认罪，又与几个小娃无关，他们会没事的。” “不不不，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杨姨娘这会儿清醒了，后背立马起了冷汗，她连忙爬到马玄卿跟前，“玄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救救他们，他们可是你的弟弟妹妹呀。” 马玄卿冷眼看着她，“你想杀我时有没有想过我是他们的哥哥” “这些年来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们的吗” “你说府里上下对你们冷眼相待，你当真是怎样以为的” 杨姨娘呜呜哭起来，是了，马玄卿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他从未看轻过自己，对几个弟妹都是关爱有加。 她怎么就糊涂了，对玄卿下了毒手，“对不起，我，对不起……” 终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罢了。 杨姨娘被带走时，马玄卿对她说了句放心，她才认命的离开。 刘县令宣布结案，百姓们也都要离开，马玄卿喊了一声。 “等等，县令大人，还要打扰您一会儿。” “还有什么话要说”刘县令道。 马玄卿让让帮忙将他扶起来，他吃力的对县令拱手，又对外头看热闹的人说道，“这些日子，关于代清玉姑娘写信给我的事情，县里闹的沸沸扬扬。” “我本想立即出来说清，没想到被人绑走。” “事关女子清誉，我不敢胡说，代清玉姑娘和我一早认识是真，不过那信上所写只是对诗词歌赋的讨论罢了。” “我们二人清清白白，并不是传言所说一般，还望各位街坊邻居相互转告，还代清玉姑娘一个清白。” 说完，马玄卿又对大家拱手行礼。 这下外头炸开了锅，感情这事逗着大家玩呗 “这话可是你们家说的，如今又说是误会，什么意思” “对啊对啊，玩我们呢” “马家就没一个心肠好的，刚被抓的那杨姨娘，死了的马十余，还有那马夫人，都不是心狠么” “确实，就这胡乱冤枉人的事儿，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 “可不是么，啧啧，” “马家如今没了马十余，愈发落魄了。” “看这情形，马家估计起不来咯。” 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好似马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一般尖酸刻薄。 马玄卿却好似没听到这些，忍着伤痛又对大家拱手说道，“劳烦各位了，这次的事情的确是马家过错，还请大家别在议论代姑娘才是。” “你们这些人！”马语嫣听着那些恶毒的话语，气的发抖，“先前我爹还在时做过那许多善事你们这就忘了！” “你们真是好极了！” “语嫣，住嘴！”马玄卿见她又开始混说，冷着道，“随我一起去代家！” “去代家我去做什么！”马语嫣脸上带着讥笑，“让我去道歉这事情可是白琳琅说出来的，哥哥你别找错了人。” 马玄卿冷眼看着这个妹妹，明明是相同血脉，他们为何这般不同 眼前的妹妹，实在太过陌生！ “表哥，我，我都是听语嫣说的，当时我没想那么多……”白琳琅讪讪说道。 “琳琅，明日你便回去，如今我们家中事多，招待不了你。”马玄卿说道。 白琳琅有些慌了，表哥这是恼了自己。 “表哥，如今家里下人少了许多，你又受伤，我留下照顾你好吗” “不必，明早我便让人送你回去。”马玄卿说完便被代扬几人抬走。 白琳琅和马语嫣走在后头，“语嫣，我原是看错你了” “呵，怎么，你还做梦呢我哥压根不可能娶你。”马语嫣嗤笑，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多说。 白琳琅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顾不得周围还有未走远的人群，“你什么意思，你同我说我帮了你便撮合我和表哥的。” 走在前边的马语嫣冷笑一声，头也不回。 “你给我站在！”白琳琅快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同我说清楚！” “你以为就你这样的我哥会看上你我不过是利用你去找代清允麻烦罢了，真是蠢的要命。” 马语嫣今日受了气，用力甩开她的手，骂道，“蠢货，别再来烦我！” 白琳琅被她推的后退好几步，满脸不可置信，原先温柔善良的表妹竟然是假的 她愣了一会儿，耳里终于听见周围人嘲笑的对她指指点点，她连忙慌乱的小跑离开。 马玄卿被带回代家后，又挣扎着起来郑重的同代家众人道了歉。 “家妹顽劣不堪，做了错事，我代她同大家道歉，对不起。” “玄卿此次能活命多亏了大家，各位长辈竟能不计前嫌，玄卿当真是羞愧不已，过往种种，玄卿当真是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马玄卿紧绷的身体有些发抖，也不知是伤口疼的还是感动。 “你的伤那般严重，傻站着做什么，先坐下再说。”林氏让二郎将他扶着坐下。 代老爷子这才开口说道，“虽说是我们救得你，我们也不过是因为有所求，你那妹妹还是要多加教养才是。” “是。”马玄卿羞愧的低下头。 “你娘如今中毒，你既以道歉，就快些回去，往后我们两家还是不要有牵扯的好。” 代老爷子说话十分疏离，人心都是肉长的，马语嫣做事太过恶劣，代家人怎么可能原谅她 再说今日，分明是她做错事，竟然还硬着脸皮不肯来道歉。 若说子不教父之过，马十余一开始便纵容女儿做恶，她娘也未曾相劝教育一番。 马语嫣现在这样，是有一半的过错在她爹娘身上的。 现在再看这马家，除却马玄卿之外，当真是烂的彻底。 马玄卿应声告辞，他也确实不好厚着脸皮再待下去，家里也确实等着自己回去。 “今日过后，这事也就该过去了，这些日子实在让人觉得憋屈。”代之义乐呵呵的说道。 “爹，不能这么说，玉儿姐可是扎扎实实的难受了这么久。”代清蓉撇撇嘴，扯了扯她爹的衣袖。 “呃。”代之义忙看了看大房几人脸色，又说道，“蓉儿，爹的意思是咱们家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顺利解决。” 林氏放下正欲要和喝的茶水，道，“老二说得对，想想这两年来，咱们也是经历了许多，每回却能顺利解决。” “许是咱们家祖宗庇佑呢。”孙氏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玉儿这回也是受了大委屈，今晚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才是。”李氏也说道，这些天一家子就没安心吃过饭，着实是难受。 代老爷子也笑哈哈的应了，连说今晚要多喝几杯。 代清允也笑着说道，“不若今晚我们吃火锅，天还早，集市上应该还有卖大骨的。” “好好好，吃火锅！”代清蓉第一个应声，一脸嘴馋的样子。 “你这嘴馋的模样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林氏嘴上说着蓉儿，脸上却带着笑。 代清玉也没忍住笑起来，“不过我们也是好久没吃火锅了，我想想也有些馋。” 说干就干，秋月带人去集市买了大骨还有一些香料，李氏和孙氏也跟着忙活起来。 照着之前代清允说过的方法熬了底料，再倒进铜锅加了大骨小火熬煮。 再切了许多配菜，代清蓉嘴馋，还亲自动刀切了一大盘猪五花。 待锅底煮好，满屋飘香，那味道又香又辣。 代清允几姐妹率先打了满碗调料，等着人齐就涮肉吃。 “爹，你们快些，我肚子好饿！！”代清蓉等了几分钟就不耐烦的喊道。 “谁家姑娘像你这般”代之义端着碗上桌，顺手给代清蓉脑袋弹了一下。 “奶奶！您瞧我爹！打我脑袋！可疼了！！”代清蓉痛的捂住脑袋，一边叫起来。 “哈哈哈。”一旁代清允三姐妹已经笑的肚子疼。 “你们父女俩都没个样子。”林氏嗔怪道。 “人齐了人齐了，涮肉！” “二哥！别抢我肉啊！” “哎呀，我方才煮的肉丸子呢” “哈哈哈哈，你们几个还不快些给我倒酒，今晚喝醉也无妨！” “爹，少喝些。” “死老头子，你也没个正行。” 70 第131章 竣工 代家恢复平静，第二日代老爷子同林氏一行人便回了石头村。 家里还有三个娃娃，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再加上酒坊果园冰窖肥皂几十亩地，家里头怕是早乱成一锅粥了。 要是再呆两天，牛叔李叔两家便要撑不住了。 代清允现下自由了，立马去了颜如玉。 颜如玉已经竣工，此刻里头正忙来忙去。 一眼看到的大门很是吸人眼球，红漆木的沉重大门开至两旁，往里走便是一条石板路，两边种满绿植，分别放了两套桌椅。 石板路不长，再上几节台阶便进了颜如玉。 整个大堂采光极好，当中摆了一张梨花木桌，只是现下墙角堆满了货物有些凌乱。 屏风桌椅床榻等等也摆满了大堂。 再就是右手楼梯边边放着一对足有人高的青花瓷花瓶，这一边墙上倒是已经挂上了字画。 “东家！你来了！”方琳儿第一个发现代清允，她正抱着一包东西准备上楼梯。 代清允莞尔一笑，“这些天辛苦了。” “东家来了！” “怎么都没有人发现！” “允儿来啦” “允儿姐姐！” 方琳儿一喊，里里外外都是喊她的声音。 女工们不一会儿都围了过来。 代清允没想到的是赵白玉竟然带着郑思思过来了。 “赵姨，颜如玉现在乱糟糟的灰尘又大，思思怎么来了” 郑思思许多天没见到她，此刻热络的挽着她的胳膊，道，“无事无事，我已经好些天没有咳血啦！” “她呀身子一好就闲不住，对了，你姐姐的事情解决了，马家那边怎么说”赵白玉道。 “哼，说起这事我就来气，马家好歹也算是富商，教出来的女儿这般恶心人！”一旁李瑶气呼呼的说道。 “可不是吗，连累的东家这许多天没出门！” “就是，马语嫣太坏了！” “你们别气，我这不是没事吗”代清允见她们一个个都气呼呼的，有些好笑又感动，“我来一起和你们收拾，晚上就在颜如玉我们一起吃火锅！” “火锅那是什么”李蕊好奇的问道。 “肯定很好吃，我听这个名就觉得好吃。”李瑶嘿嘿一笑。 后头的谢小七喊道，“就没你觉得不好吃的！馋鬼！” “哈哈哈哈。” 一时间大伙闹做一团。 颜如玉的货物全都到齐，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物品归纳。 楼上楼下加起来三层。 三十个女工再加上代清允几人忙起来也不太累。 前后忙活了四五天，颜如玉终于收拾好。 做好收尾工作，就等着开张了。 代清允一早就找人定制了卡，这卡是用银子定制的，半镂空的圆形，里头还放了一个圆形小银块。 那小银块特意刻了颜如玉几个字，旁人想要模仿也难。 因为那外头半镂空的圆球压根看不太清里边，让拿着的人只知道里面有东西，却不清楚上面还有字。 “这卡，”代清允看了看手里的圆球，说卡好像又不太对，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的名字来代替，索性就将错就错，“客人只有十位，并且会将她们的姓名住址一应登记在册， 一是为了让你们牢记顾客喜欢，再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混进来。” “你们都知道三楼便是为客人服务的地方，一开始我和赵老板就说了，会在你们之中提拔五人到三楼。” 代清允说完看了看众女工，见她们表情并没有多大起伏，也松了口气，若颜如玉还没开张就有人这不服那不爽，便是浪费时间培训这么久。 赵白玉接话道，“并不是说在三楼工作便高人一等，三楼做事的确月银要高一些，那也是要付出同等付出才能得到。” “虽然我们只是小县城，但是县里的贵夫人可不少，没有哪一个是我们能得罪起的。” 女工们听完都点点头，可不是吗，三楼虽然月银高，但是服务的顾客都是贵夫人小姐，再就是那些有钱人脾气也都大，这钱也是挣的很辛苦。 “一楼用做接待顾客，卖半成品和化妆，二楼有单独的小隔间和双人三人四人的房间，便是为客人做按摩护肤等等。” “一楼后院你们也瞧见了，有两处茅房，一处是给客人准备的，一处是我们自己的，到时切不可混乱了知道吗” 赵白玉喝了口茶润嗓，又道，“再就是吃住问题，开张之后你们会有早中晚班，吃饭也会错开，至于住的问题，我们在不远处租了院子，你们就是都住进去也够了。” 赵白玉说完看向代清允，“可还有要补充的” “你忘了说三楼的人员。”代清允笑道。 “瞧我，说了一大堆把这事儿给忘了。”赵白玉拍了拍脑袋，又对女工们说道，“三楼的人员暂定有李瑶，李蕊，方琳儿，谢小七，凉盼儿。” 赵白玉呵呵笑道，“你们五人可是得了大夫们一致认可。” 她当然不会当着所有人面说这五个可是我和允儿最中意的，你们要多多学习巴拉巴拉这样的话。 伙计的进取心源于老板的态度，说白了就是要会画饼。 听到名字的五人站起身，纷纷不敢相信的对视，“姐姐，我没听错。”李瑶呐呐的说道。 “我也想问呢……”李蕊也是惊讶道。 更别说其他三人，都是惊讶状。 “呵呵，站起来做什么，快都坐下。”赵白玉见她们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笑道。 “不必怀疑，开张后第一批在三楼的员工便是你们，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在座的各位都有机会。” 代清允笑吟吟的说道，“开张后我们会实行顾客打分机制，当月表现最好前五位便是下个月三楼的员工。” “月银奖金打赏都会随着改变，所以，要想月银高，大家要多多努力哦。” “真好呀，我也要努力些，争取早日去三楼！”一位模样可爱的姑娘听了立马对自己打气。 周围的女工听了都纷纷笑着，不过也都在心里想着要去三楼。 毕竟去了三楼钱多福利好呀！ “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开张，趁着这些时间，你们多抓紧互相练习，头部，肩颈，腰腹，腿脚，都是身体重要部位，按摩万不可敷衍了事。”代清允嘱咐道，“不必心疼材料，你们务必将所有东西名称用法等全都牢记。” “再给你们两日时间，两日过后我会来对你们进行突击检查。” 这下女工们又都紧张起来，这些时日她们早已将护肤流程记得滚瓜烂熟，唯有按摩，接待的每位顾客身体都不一样，想想的确是有些忐忑。 “也不必紧张，你们已经边学边练习这么久，你们要是对自己都不自信，那我和赵老板可该如何”代清允又说道，“你们只需记得，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商场如战场，这个道理你们应该都懂。” “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可骄傲自满，才能将事情办好，你们加油，我相信你们。” “啪啪啪。” 代清允说完，大堂里众人纷纷鼓掌。 “允儿，你这都是谁教的”赵白玉啧啧称奇，“我像你这般大时，只顾着在外头玩了。” 代清允哈哈一笑，“可能是我比较早慧。”说罢，她端起茶杯喝水。 “我觉得小东家就是那，什么来着，啊，神童”李瑶忽的说道。 “噗……”代清允没忍住，茶水喷了出来，坐的近的女工险些遭殃。 她连着咳嗽几下，有些羞愧，心里暗想：什么神童，我也是占了穿越的便宜，脑子里不仅仅有现代智慧，还足足大你们十几岁。 “可别夸她，瞧瞧，吓得她水都喝不下。”赵白玉哈哈一笑，又递了帕子给她。 “我也觉得允儿姐姐好厉害，允儿姐姐，我也要和你一样，以后自己赚钱。”郑思思说着，看向代清允的双眼冒着金光，这一会儿她已经彻底沦为某人的晓粉丝了。 在郑思思看来，谁家有女孩如同允儿姐姐一般能干 怕是大部分男子都不如允儿姐姐！更何况她也就比自己大了一点点。 此刻郑思思又是羡慕又是崇拜。 代清允被看的实在不好意思，捂脸说道，“你再夸我我脸皮可就要掉了。” 到了放工时间，等女工们都走了，代清允这才对赵白玉说道，“请三个烧饭婆子够吗” 赵白玉点点头，“够了，都是平头百姓，家里随随便便都是十来口人的饭菜，三个人足够。” “就是这单独请伙计的事情有些头疼。” “颜如玉还未竣工我就已经开始寻人，不能请男子，那店里的重活脏活都要落到女子头上，来看的姑娘一听，纷纷拒绝了。”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 代清允了然，颜如玉不是小店，要干得活的确多，但是店里都是女客，请小厮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样，我们明日再到街上招聘，只请年长的妇人，再将工钱待遇一应都讲了，这样好招人些。” “嗯，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去街上宣传宣传。”赵白玉道，“可别在这事儿上出岔子，要是请不到人，只有你我亲自上了。” 代清允嘿嘿一笑，“赵姨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受苦的。” “你这丫头又嘴贫。”赵白玉捏了捏她的脸颊。 70 第132章 阿芙 翌日一早，代清允带着喜儿去了颜如玉。 这会儿不过刚到辰时，就已经来了大半女工。 “你们来的这样早，那不是卯时便要出发”代清允对着几个住址偏远的姑娘说道，“可休息够了” 其中一个皮肤略黑的姑娘说道，“小东家不必担心，我们都是习惯了的。” “但是你们来的这样早终究不安全，不如早些住到宿舍去”代清允道。 “这不大好，颜如玉还未开张，我们这是占了便宜……”另一个女子说道。 “你们既然已经是颜如玉的一份子，不过是提前住进去而已，有何不可”代清允坚定的说道，“你们今日回家便同家里说一下，收拾东西来县里住。” 那几个女工都纷纷感谢。 不一会儿赵白玉也来了，还打着哈欠，又看着在大堂忙来忙去的女工，“她们一天比一天来的早了，我让人一早就来开了门。” 代清允叹了口气，“赵姨，我让她们明早就搬来县里住，她们有些人是在县外，距离县里有一个多时辰，出发太早，实在是不安全。” 赵白玉见她小脸皱着，心里也跟着揪心一把，安慰道，“没事，我再念叨念叨她们就是，你还小，别老是皱着眉头。” 二人说完，便在大门口摆了摊。 赵白玉让家里小厮沿街去宣传了，不一会儿就来了人。 是两个中年妇人，看着还算憨厚老实。 “老板，可是招人我们俩行吗，吃的苦。”稍矮一些的妇人说道，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另一个也跟着说道，“我们俩在家都是伺候十多口人，做饭洗衣打扫，啥都行。” 代清允看着她们说道，“会做些什么菜” “这个，就是普通的菜，不是说招煮饭的给店里员工吃吗我俩就能行。”矮个妇人说道。 代清允笑了笑，“婶婶，她们虽说是店里员工，但是一整天都要忙活，吃饭就不能马虎了。” 赵白玉接话说道，“若不然你俩做小工也行，契约一年一签。” 另一个妇人忙说道，“可以可以，店里是不招男工，没事，力气活我也行的。” 矮个妇人被拒绝随即变了脸色，就看着同伴答应做工。 代清允见状也没多说，又询问了那妇人姓名住址。 “我姓何，叫我何大婶就行，呵呵。”何大神却是表里如一，说话都带着一股憨厚劲。 “好，三日后你再来，趁着这几天也可考虑清楚，到时便要统一进行签约和上岗培训。”代清允对她颇有好感，她喜欢务实的人。 何大婶连忙笑着应了，见又来了人询问不再多逗留，跟着矮个妇人一起离开了。 忙活一天，双方都满意的人不过五六个，还都是小工，煮饭的人还没定下。 “这事交给我就行。”赵白玉见她又皱眉，“别再皱眉了，又不是天塌了。” “我这是习惯了。”代清允摸了摸额头，忽的想起秦舟，他也会像这样抚平自己的额头。 赵白玉见她又突然笑起来，有些无耐。 连着招了三天，敲定小工八个。 以何大婶为首，都是些老实性子的妇人，代清允先是同她们讲了颜如玉经营的一系列，还有一系列的员工守则。 讲了半天，八个婶子都似懂非懂。 又签了一年约，拿了钱，才离开。 何大婶走了出去又进来，见代清允还坐在大堂，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小东家，煮饭的还没找齐，我可以推荐吗” 代清允笑道，“当然可以，何大婶你说。” 何大婶见她没拒绝，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人是我弟的媳妇，前两年晕倒在门口，后来我弟便娶了她续弦，她虽然才三十出头但是一手厨艺极好，所以我这才来同你说。” “可以，索性你家住的不远，你回去让她过来试试。”代清允笑着说道。 如果真如何大婶所说，她弟妹手艺好，那也解决了大事，毕竟赵姨找的人还没影子呢。 赵白玉也在一旁说道，“那你快些回去请她来，哎哟，我找的人不是有事就是有事。” 何大婶连忙应声一路跑着出去了。 她娘家日子过的紧巴巴，这会儿弟妹要是能得了份工，可不是解了燃眉之急 “赵姨，你别急，要是一时半会寻不到合适的，我让喜儿嫂嫂来帮忙就是。”代清允看着赵白玉趴在桌上懊恼，有些好笑，被爱呵护着的女人，哪怕到了三十四十岁，也都还存着小女儿姿态。 “嗯，如今颜如玉万事俱备，我家工匠做面膜也越发得心应手，以后不愁赚不到钱。”赵白玉说起这个，便精神了许多。 “趁着何大婶还没回来，我们先抽查一番。”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 赵白玉点点头。 女工集合后，各自抽签，喊道她们手中的数字，就要进行问答。 “六号。”代清允喊道。 梁盼儿举手站起身，她咽了咽口水看向代清允。 “为客人服务之前，我们应该怎么做” “先自我检查卫生，工作服保持干净，再双手洗净，戴上棉布口罩，将顾客随身物品存好，若客人全身按摩，调好药浴，保证温度适宜，药浴完毕，需调好位置，保证客人舒适。” 梁盼儿说完，感觉自己说多了些，脸不由得红了。 代清允笑了笑，“若是客人物品丢失，你该如何” 梁盼儿愣了愣，说道，“先安抚客人，再报给掌柜，询问物品大小或外观以及丢失地点，及时寻找。” “嗯。”代清允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二十二号。” 起身的是位年纪偏大的女子，其实她也不过二十四五，只因为在家中辛苦，晒的黑，人也瘦，看起来显老。 “你说说护肤步骤。” “先将用具喷洒白酒消毒，将要用到的面膜预备好，再为客人洁面，再用帕子热敷，敷上泥膜一刻钟，洗净，清理污垢，再敷上备好的保湿面膜，一刻钟后洗净，擦上保湿乳即可。” 泥膜是赵白玉的工匠大批量做好的，不缺库存，保湿面膜也简单，女工们都可自行操作，不过大部分也都是配好的。 至于保湿霜，也是废了许多功夫，材料做法颇多，就不一一细讲。 代清允让她坐下，又换了赵白玉来抽查。 这一问一答四五人就用去小半个时辰，恰好何大婶带着人也来了。 何大婶这弟妹属实是不一样，虽然穿着布衣，但她皮肤白皙，长的还不错，还颇有些气质。 唯独那双手，才证实她的的确确是平头百姓家的妇人。 “阿芙，这便是赵老板同代小东家。”何大婶先小声同弟妹说了一声，“你别紧张，她们人很好的。” 阿芙点点头。 “赵老板，小东家，这便是我弟妹了，名唤阿芙，也没个姓，不过嫁了我们何家，也是有姓了。”何大婶乐呵呵的说道。 赵白玉皱眉看了看那阿芙，又对何大婶说道，“她这是不会说话吗” 代清允听了忙看向何大婶身后的阿芙，此刻她紧张的攥紧衣摆，拼命低着头。 “不不不，她会说话，只是，只是太紧张时说不出话……”何大婶犯了难，一咬牙便道清原委。 阿芙两年前晕倒在何家，何家人同她呆了许多天，这次发觉阿芙很容易紧张，她一紧张便说不出话，后来过了些日子，阿芙很是依赖何大婶的弟弟，他俩年纪也相仿，恰好早些年何弟死了妻子，琢磨了许久便娶了阿芙。 到现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阿芙还是很容易紧张。 “她这毛病会不会不妥，唉，也怪我心急，没想那么多。”何大婶叹了口气，拉着阿芙的手。 赵白玉本想顺着何大婶的意思婉拒，没想到代清允这时说道，“先让她炒几个菜来看看，阿芙婶婶应当对做菜不紧张” 阿芙从何大婶身后探出脑袋，便看见眼前这个小女娃对自己笑，她红着脸点点头。 何大婶一喜，“好好好，保管您二位试了满意，阿芙手艺不是我夸，确实好。” 说罢，何大婶才惊觉自己今日实在是多话，要是惹烦了老板东家……再一看她们二人却没有什么厌烦不耐。 颜如玉竣工这些日子，都是赵家来的人做饭煮菜，所以厨房里食材也算齐全。 阿芙进了厨房，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她看了看篮子里的蔬菜，挑了几样，利索的洗净切好装盘，又切了一点肉。 切菜时她脸上都是自信，代清允有些好奇这阿芙到底什么来头，很快又被她的刀工惊讶到了。 就那么哒哒哒几下，阿芙刀下的土豆丝大小均匀，整整齐齐的码好放在盘里。 热锅倒油，先后放了几样调料，炒香后便倒进土豆丝，不一会儿一盘酸辣土豆丝就做好了。 味道冲鼻又勾人食欲。 接着她又炒了爆炒茄子，清炒时蔬，肉沫豆腐，还有一道蛋花汤。 洒上葱花，菜便齐了。 阿芙端了菜上桌，便站在何大婶身后解了围裙，依然低着头。 “唔，好烫。”代清允夹了一筷子茄子，眼泪差点烫出来，吃到嘴里，茄子香味浓郁，却又不腻人，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炒茄子，真是绝了。 70 第133章 吉时 “不错不错，的确好吃。”赵白玉也吃了菜，一脸赞许，“何大婶，你这弟妹手艺不错呀。” 何大婶憨厚一笑，“阿芙也就是做些寻常菜。” “虽然菜色普通，但是味道好呀，阿芙婶婶要是愿意，就留下来做菜。”代清允放下筷子，笑着看了一眼何大婶身后的阿芙。 “真的可以吗，哎哟这可太好了。”何大婶一脸惊喜，连忙转身拉着阿芙。 “阿芙，怎么样，你同我一起这这里做事好吗。”何大婶道，“这样家里也能宽裕些。” 阿芙点点头，没有说话。 “好，既然阿芙婶婶也同意了，明日何大婶你们就一起来，快要开张了，店里许多事情要忙。”代清允说道。 赵白玉也说道，“你将月银待遇同她讲过了吗。” 何大婶笑的合不拢嘴，“讲了讲了，多谢二位老板，明早我们就准时来上工。” 颜如玉煮饭的人员还差两个，下午郑鸿居然带了两个婆子来。 都是他朋友的亲戚，做饭手艺还行，也就都签了约。 距离开张还有几天，代清允赵白玉二人一一分配好她们的工作。 三楼暂定方琳儿五人，方琳儿和李蕊担任女工领事。 一楼二楼的女工轮流值班，二十五人分早中晚班，每个班次皆有一个小组长。 打杂小工八人，由何大婶担任领事。 厨房三人，阿芙婶婶和两个婆婆。 何大婶一行小工将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完。 颜如玉便正式准备开张。 开张前一天，所有人聚在店里，摆了好几桌，算是庆祝开张。 “明日就是我们颜如玉开张的日子，大家好好做。”赵白玉起身举着酒杯，笑呵呵的说道，“别的也不多说，未来靠大家一起努力。” 代清允同郑思思两人喝的奶茶，也一起举杯。 郑鸿笑道，“这颜如玉怕是只有我一个男的来过了。” “你没个正经。”赵白玉对他翻了个白眼。 “郑叔说得对，大家切记，往后店里不可以让男客进入。”代清允道。 “嗯呢，这个事我们一直都记得。”方琳儿笑道，如今她在家日子好过了，连带着性格也越发开朗。 “小东家，明日开张，我有些紧张怎么办。”李瑶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样也算是紧张我才紧张还不好！”她身旁的一个女工说道。 “哎哟快吃东西，别再说这个，不然晚上睡觉都睡不着。”另一个女工笑道。 “别紧张，你们的手艺没问题。”代清允笑吟吟的，“明日我家里人都会来，给你们练手，这样总不会紧张了。” 赵白玉也说道，“哈哈哈，瞧瞧你们小东家，都替你们计划好了。” 女工们也都笑起来，开张前的紧张感逐渐消失。 酒过半巡，女工们都喝的晕乎乎。 “阿芙婶婶做的菜好好吃耶，在这里做活计也太好了。”李瑶拿着酒杯感叹一句，“我们姐妹在家时平日吃的都是土豆红薯。” “嗯，先前我爹说要将我们卖了贴补家里，现在好了，我们俩赚的钱够多，倒是不急着把我们卖掉了，巴不得我们多干活。”李蕊苦笑，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 “我家虽不是这般，但我婆婆嫌我没用，连带着我女儿也嫌弃，如今我在颜如玉，她态度立马变了。”梁盼儿苦笑一声。 “我瞧你们都喝醉了，别喝了，别耽误明日开张。”方琳儿道，“我去给你们倒些热水来。” 代清允坐在一旁听见她们说话，不由得叹口气，不管什么时候，女人都不容易。 “允儿姐姐，你怎么老是叹气。”郑思思双手托腮，“有时候我总觉得姐姐你不像个小孩子。” “我比你大一岁，不都是小孩子嘛。”代清允讪笑，最近她的确表现的异于常人，好在大家也都没怎么在意。 “好啦，时辰不早了，大家一起收拾收拾，早些回去休息，明早可别迟到了。”赵白玉起身拍拍手掌，招呼大家一起收拾。 几十个人收拾东西很快，小半个时辰就收拾完。 何大婶带人又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卫生才放心。 阿芙和两个婆婆也将厨房检查好了锁门。 “阿芙婶婶这几天怎么样，习惯了吗”代清允和赵白玉几人留在最后离开，看着何大婶接了阿芙出来，关心的问道。 阿芙有些喜欢这个小东家，她点点头，脸上还带着丝丝笑意。 何大婶牵着阿芙的手，笑呵呵的说道，“她适应的很快，小东家你们放心。” 代清允点点头，让她们快些回家去休息。 锁了门，代昌也已经驾车等在一旁。 同赵白玉道别，代清允才上了车。 “小姐，回家泡个脚，睡的舒服些。”喜儿说道，“这些天你都累坏了。” 代清允舒服的躺着软垫上，“嗯，明早你记得提前叫我。” 到家后代清允快速洗漱之后泡了脚，早早睡下。 四月初一，黄道吉日，宜动土，嫁娶，开张，上册受封。 代清允起了大早，刚吃过早饭，林氏带着女眷都来了。 “奶奶，娘！三伯娘！你们怎么来的这样早，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张呢。”代清允有些心疼的说道，林氏身体越来越差，起早赶路对身体不好。 “不怕不怕，呵呵，你快些去店里忙，我们吃了早饭再来。”林氏笑呵呵的说道。 李氏也笑着，“可需要娘现在跟着你过去忙活” 孙氏也说要去帮忙。 “不用不用，到时辰你们再来，你们先好好休息。”代清允道。 “玉儿姐你们也是，不用跟来帮忙。” 代清允没想到的是，招娣大花和张春兰也来了。 “开张忙的很，我们去帮忙收拾也好。”张春兰笑着，一副贤惠模样，只是眼神不时瞄向二郎。 “清允妹子，我们来就是帮忙的，不用同我们客气。”大花爽朗的说的。 招娣也点点头，“是呀，不然我们也不会来了。” 代清允倒是知道招娣和大花单纯，唯有张春兰，她喜欢二郎，却没道理因为这个跑来帮忙。 “帮忙就不用了，等会去店里试试泡脚。”代清允脸上带着笑婉拒了她们的好意。 颜如玉可不能随意让人去帮忙，东西繁多，要是被人动了手脚怎么办 代清允坚持，她们也就没跟着，林氏笑着让她们一起去吃饭。 “二哥，你最近可有喜欢的姑娘”代清允和二郎代清依出门，小声的问道。 “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二郎无语。 代清允狡黠一笑，“你不觉得自己被人关注了吗” 二郎：“” 代清依一惊，“允儿，你的意思是，她们三人里有人喜欢二哥” 代清允立马闭嘴，没想到依儿这么快就猜到了，只有二郎像个榆木脑袋，张春兰那么炽热的目光都接收不到。 二郎闻言皱眉，“依儿，不可胡说。” 代清依也觉得自己说错话，里面捂住嘴。 “允儿，你也别胡说，让旁人听了去怎么办。”二郎一脸严肃。 代清允只得讨好的点点头。 到了颜如玉，大门大堂已经装饰好了。 女工们都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工作。 何大婶也在安排人将等会要点燃的鞭炮挂好。 “允儿你来了，你快看这招牌歪了没，我总觉得歪了。”赵白玉喊道。 上头挂招牌的两个婶子有些无奈，救助的眼神看向小东家。 代清允没忍住笑起来，一看这两个婶子就在上头呆了好一会儿。 “没歪，婶子，挂上红布。” 两个婶婶一听松了口气，立马将红布挂好。 “你说的花篮什么时候送过来快到时间了。”赵白玉说道，明显她有些紧张。 “快了，我让家中的小厮丫鬟做好就送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代清允笑道。 “允儿姐姐你不知道，我娘老早就起床了，还拉着我问化的妆好看吗”郑思思抱着一堆红布路过，无情的吐槽了一把。 “你这丫头。”赵白玉哼了哼，郑思思已经小跑着去了大堂。 还未到开张吉时，县里的有钱夫人小姐都来了许多。 “石夫人，您来的这样早，快请里头坐。”赵白玉便忙着招呼客人，代清允退居二线在里边检查。 “哎哟，钱夫人也来啦，这是您两个女儿，真漂亮，随您。” “秦夫人，您来的这样早，允儿在里头忙呢，我让人去叫她。” 秦夫人连忙说道，“不用，今日颜如玉开张，我就是来捧场的，我去里头坐坐。” “好好好，小桃，快带秦夫人去里头坐。”赵白玉喊了身旁的丫鬟。 县里有五家富绅，除去已经歇火的马家，就剩下，茶行石家，金行钱家，酒楼李家，马行付家。 还有秦家，虽然做的都是外地生意，可人家宫中有位妃子呀。 今天这四家的夫人小姐都来了，属实是让赵白玉紧张了一把，李夫人倒还好，是个好相与的，秦夫人也和允儿关系好，其他三家她没怎么接触过。 这会儿都让她们在一楼的雅座坐着。 除却这几家人，还来了不少夫人小姐看热闹，颜如玉从开始修建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宣传了，所有人都等着修好来看看这独特的店铺。 美容这个词对她们来说太过新颖，了解之后没有哪个女子能抵抗得了。 70 第134章 开张 临近吉时，林氏也带着人来了。 颜如玉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代清允和赵白玉在大门前站好，按照流程，赵白玉说了些开张的吉祥话，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她们两人各站一旁，拉下招牌红布。 接着外头的舞狮队开始表演。 “各位，颜如玉今日开张，所有来客统统有优惠。”赵白玉脸色红润，笑着说道，“店里有一应活动，有兴趣的都可进店询问。” 一旁代清允又将球球的展示盘举着。 赵白玉拿起一枚球球说道，“这是颜如玉的卡，仅限二十枚，持此物者，终身享受店内最高待遇，以及八折优惠。” “有意者皆可进店询问哦。”赵白玉说的嗓子干，又道，“颜如玉正式开张。” 赵白玉和代清允两人各站一边，大门里所有女工站的整整齐齐，穿着相同的白色工装，见两位站开，她们齐声喊道，“留驻容颜，把握时间，投入一分，美丽十分，享受生活，竞在颜如玉。” 女工们说完，分别站至两侧。 方琳儿上前一步微微行礼，对外头的客人喊道，“颜如玉欢迎各位贵客莅临。” “颜如玉欢迎各位贵客莅临。”女工们也齐声喊道。 “好漂亮的装修呀，娘，咱们快进去。” “哎呀，一早就等着这个颜如玉开张，终于开张了。” “媳妇儿，这颜如玉也不让我进去呐。”“你在外头给我等着，别想溜走！” “姐姐，我奶奶也可以去泡脚按摩吗”一个小萝莉奶声奶气的对代清允说道。 “当然可以啦，快带你奶奶进去，我奶奶也来了呢。”代清允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允儿，这里一楼交给我，你去上面看着。”赵白玉对她说了一声就去了大堂，刚开张，来的客人肯定都会问这问那。 代清允点点头，直接去了三楼。 最先来的几位夫人已经在三楼了。 这会儿开业仪式完了，方琳儿几人都在三楼忙着。 三楼一边是厢房，一边是雅座，可弹琴，品茗，化妆，总之就是贵太太们喜欢的，三楼都有。 这会儿几家的小姐们都在雅座喝茶聊天。 除了她们的丫鬟，还另有安排的丫鬟在伺候。 “你就是代清允。”石小姐坐的位置刚好看见她上来，她笑道，“你这颜如玉倒是有意思，我娘来了就说让我先将卡买了，这卡可不便宜呢。” 代清允回以一笑，卡五百两一个，当然不便宜，“石小姐说笑了，石家生意兴隆，区区卡，又怎会看在眼里。” 石小姐捂嘴一笑，“这倒是实话，我家茶行在京城也有铺子呢。” 代清允笑了笑，对什么样的说什么样的话，石夫人和石小姐都是爽快人，说话做事都是这般。 一旁钱二小姐嗤笑一声，放下茶杯，“你可别被她的脸骗了，你忘了语嫣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钱大小姐皱眉说道，“你混说什么，语嫣自作自受罢了，今日是人家开张的好日子，别乱来。” 钱二小姐哼了一声。 石小姐撇撇嘴，也没搭理钱二小姐。 一旁李小姐和付小姐吃着点心，仿若没听见似的。 “今日颜如玉开张，有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姐姐海涵，我们备了许多茶点同小食，有需要尽管吩咐。”代清允笑道，“若各位姐姐等的无聊，也可先试试足浴。” “这样也好，那便给我们试试足浴好了。”石小姐眼睛一亮，说道。 代清允看了看其他三人，笑道，“好，各位姐姐稍等，我让人去准备。” 好在今天她和赵白玉将家里丫鬟都叫来帮忙，否则指定要忙晕。 明日过后，颜如玉只接待提前预订的客人，今天的情况，不过是为颜如玉多拉客罢了。 一楼赵白玉当真是忙的大汗淋漓，先是按照顺序将二十位客人送去二楼，一楼依然热闹的很，好在提前做了一批颜如玉手册，一一发放给大家之后，让大家先看看手册，上面有颜如玉的各种项目。 还有不少询问面膜和药包，还有化妆的客人，留在一楼的五个女工也是说的口干舌燥。 就连何大婶几个小工也都帮着解说一二。 林氏一行人在雅座等着，看见这场景高兴的很，“老四媳妇，你这女儿可是出息，瞧瞧这店面，呵呵。” 孙氏笑道，“可不是么，就连我娘家也跟着享福，也开了点心铺子呢。” 孙氏这话说的诚心，她娘家困难，不管是务农还是读书都没个名堂，唯有这次开点心铺子，很是成功。 连带着孙家和李家关系都热络起来。 李氏笑呵呵的，“哎哟，我看她们忙得很，我也想去帮忙，可惜允儿不让。” “夫人，小姐说了，等会便请您们去二楼享受享受。”喜儿下楼来招呼她们，笑嘻嘻的说道，“只是委屈大家要等等，因为要先赚钱。” 代清玉没忍住笑出声，“允儿真是，真不拿我们当外人。” “我们本来就不是外人，哈哈哈，你去同允儿说，反正我们在这儿有的吃喝，不着急。”代清蓉吃着点心，也是笑嘻嘻的样子。 喜儿捂住嘴笑，然后又去泡了一壶茶过来。 张春兰三人也在一旁看着手册，“春兰，这个字认什么”大花指着手册问道。 张春兰看了一眼道，“按摩的摩。” “你说我们等会是做什么按摩好呢，感觉足浴也不错耶，只是要让人给我按脚，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大花乐呵呵的说道。 招娣也跟着点点头，“还有这个面膜，真的能让我的脸嫩一些吗。”说罢她摸了摸自己干燥的脸颊。 一个女工路过，刚好听见她说的话，笑道，“一次当然不会，不过若是坚持来做护肤，效果很明显哦，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还不错原本我的脸同你差不多，这是坚持两个月的效果。” “哇，好厉害！”招娣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果然要比自己的脸水润些。 女工对她笑了笑便忙去了。 张春兰也心动看着手册，手摸着脸颊，若是自己也能天天做护肤就好了。 林氏听见她们说话，笑道，“呵呵，等会让允儿送你们一些面膜回家去用就是。” “真的吗林奶奶，太好了。”大花高兴不已，“不过送的话不太好，我来时我娘给了我银钱，不用送。” 招娣没有钱买面膜，羡慕的看着大花。 张春兰没说话，只是笑着。 三楼，四位夫人都是做的全套项目，时间久了些，用了一个时辰。 这个时间二楼都换了几批顾客了。 秦夫人穿好衣服出来，其他三个夫人都已经在化妆台坐着了。 “怎么样，秦夫人，可舒服”石夫人看见她，打了声招呼。 秦夫人笑道，“我说不舒服你们信么，这泡了澡全身按摩，着实是舒服，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几岁。” 秦夫人刚做好，服务她的李蕊也跟着过来，摆好化妆品和她的头饰。 “这丫头手艺真好，按的舒服不说，这盘发也盘的好。”付夫人称赞的说道。 谢小七笑了笑，“谢谢夫人夸赞。” 钱夫人素来刁钻，这会儿也是没话说，“看来这卡买对了，呵呵。” 化妆室的被敲响，接着代清允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 “各位夫人好，项目结束，您们可有什么意见或是不适之处” 李夫人看见她脸色变了变，没吭声。 倒是石夫人第一个开口说道，“我这倒是第一次觉得身子这样舒坦，不错不错，这丫头手艺也好。” 钱夫人也赞许的说道，“的确，你这是在给她们打分，呵呵，给个满分。” 秦夫人笑道，“允儿，我的意见就不必问了，你琢磨的这些东西呀，我都喜欢。” “秦夫人，外头都说你这喜欢代家姑娘的紧，怎么这是要给舟儿看媳妇不成”付夫人打趣的说道。 几位夫人闻言都笑起来，石夫人正化妆呢，笑的用力，口脂给化画了。 “呀，夫人对不住，我这就擦了重新画。”李瑶有些紧张，手忙脚乱的找棉布。 “别慌，是我自己笑的。”石夫人笑呵呵说道。 “你们呀，就看着允儿年纪小，笑话她是不是。”秦夫人嗔笑道。 代清允却脸色不变，一点没小女儿家的羞涩，她笑道，“李夫人同付夫人可有什么意见么。” 付夫人挑着口脂颜色，头也没抬的说道，“还不错，回头我让我娘人也来，她们也能用这卡吗。” 代清允道，“若是您亲自带人来，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也要预约哦，到时才好留房间。” 付夫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石夫人这时看向她身旁的李夫人说道，“李夫人，你今日怎的话这样少，是不满意吗还是咋了。” 服务李夫人的李蕊心里一紧，又听见李夫人说道，“怎么会，你知道的，我不怎么会聊天而已。” 代清允见状接话道，“李夫人用这么久面膜，皮肤好了很多呢。” 李夫人笑了笑，“的确。” 五人化妆完毕，又去了雅座歇着聊天。 她们的几个女儿也都去了房间。 今日买卡的除了这五家，还有县令夫人，她递了信来让颜如玉给她留着卡，她去了娘家一时半会回不来。 剩下的卡也都一抢而光。 70 第135章 三喜临门 并且颜如玉未来两个月的预约都已经满了。 忙完之后，代清允这才坐在三楼喘口气，又忽的想起来今日奶奶她们都来了。 “喜儿，奶奶她们还在楼下吗？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我。”代清允喝了口水，又急忙下楼去。 “小姐，你慢些走，夫人她们都在一楼呢。”喜儿急忙提起裙摆跟上。 “她们今日可做了什么项目？” “做了做了，赵老板招呼的，她们瞧你不仅仅忙着招待客人，还忙着处理这样那样的情况，就没叫你。”喜儿说道。 新店开张，难免会碰到这样那样的紧急情况，比如说排水口堵了，找不到东西了，热水没有了，客人要吃点心水果，还有客人之间起了矛盾，等等等等一系列问题。 虽然这些问题女工们都提前培训过，但是实操起来难免会忘记，赵白玉忙的头晕，代清允小胳膊小腿的也是忙的直接用跑。 哪怕这会儿临近打烊时间，二楼还有最后一批客人在做项目。 下了楼，果然林氏一行人都在雅座聊天。 “奶奶，对不住，今日太忙，都没来得及同你们介绍介绍。”代清允走过去坐在空位上，坐上椅子的一瞬间她感觉重新自己活了过来。 “和奶奶说什么对不住，反而是我们瞧着你这一整天都忙的很，你娘啊心疼坏了。”林氏笑的满面春风。 再看其他人也都一脸笑意。 李氏笑道，“允儿，你猜今日还有什么好消息？” 代清允也觉得奇怪，按说上午她们便做完项目，没理由等到现在是为了和等她一起回家？ “我想想。”代清允再看了看代清玉几姐妹的表情，眼睛一亮，“莫不是大哥三哥他们的好消息来了？三月放榜，我琢磨着消息这会儿也该送来了，娘！我猜对了！？” “哈哈哈哈，对，你大哥三哥都考过了！这个月便要殿试。”李氏笑道。 代清玉也笑着，“我们都说今天着实是个好日子，原本我们都回了家，消息就跟着来了，然后我们就说怎么着也要来跟你说说，一刻也等不了。” “太好了太好了，爷爷肯定高兴坏了。”代清允笑着笑着鼻子一酸，“他老人家辛苦一辈子，最后竟然，不过没关系，大哥三哥如今顺利通过，咱们代家还是以前的代家！” 林氏拉着她的手道，“不仅仅是大郎三郎，如今你们个个都懂事能干，你们爷爷呀，一直都很高兴。” “允儿，再同你说个好消息。”代清蓉嘿嘿一笑，“宋家过两日就会正式来提亲了！” 代清玉面上一红，“蓉儿！” “真的？”代清允惊讶不已，本以为会再晚一些时间呢，“太好了太好了，今天可真是三喜临门，晚上要好好庆祝！” “要庆祝的，秋月秋露姐姐她们已经买了许多东西。”代清依笑吟吟的说道。 孙氏李氏也是满面春光，与有荣焉。 赵白玉得知代家两个儿郎都考过会试也是惊讶不已，直说是代家好福气。 代清允送走林氏一行人，和大家一起做收尾工作。 “今日着实是把我累着了，我这老腰。”赵白玉趴在桌上，嚷嚷着忙不动了。 “小东家，这是您要的预约本。”方琳儿拿着一本册子过来，笑着说道，“赵老板，我给你按按。” 代清允接过预约本细看着，“明日三楼来的客人有特殊要求的，一定要细细准备，不要弄错了。” 方琳儿一边给赵白玉按腰一边说道，“嗯嗯，方才我已经同她们说过了，明日二楼的人员分配我也都安排好了。” 李蕊端着茶水走过来，笑道，“琳儿姐太能干了，今日她服务的客人要求诸多，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完成。” “这样才对，往后我们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客人，你们呀都要互相学习。”赵白玉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舒服的很。 “小蕊，你再去三楼检查检查，我给赵老板按完再和你一起去二楼检查。”方琳儿说道。 李蕊点点头，叫了三个小组长上楼去。 代清允放下册子，仰躺在椅子上，一脸倦意，“今日终于忙完了，生意虽然好，但是我也好累呀。” 赵白玉笑道，“要是生意不好，你不是又要恼了？” “嘿嘿。”代清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阿芙婶婶她们应该做好饭菜了，今晚我不同你们吃了，我要回家吃饭。” “你两个哥哥高中，回家庆祝这是应该的，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就是，收尾检查你不必担心。”赵白玉说道。 代清允看了看已经在收拾垃圾的小工，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辛苦你了赵姨。” 赵白玉朝她挥挥手。 到了代家，厨房传来阵阵肉香，“是在做卤猪蹄吗，好香。” 代清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允儿你回来了。”代清玉看见她回来连忙上前来拉着她，“你这鼻子倒是灵光，奶奶心疼你今日太累，特意让秋月姐她们做了猪蹄给你吃。” 代清蓉也走了过来道，“还以为你会回来的晚呢，我刚刚都没忍住偷吃了一点。” 林氏听见声音，忙喊着她们快进屋。 “既然允儿回来了，去让她们炒菜，今晚我也得喝两杯。”林氏笑呵呵的说道。 “难得娘高兴，儿子陪您一起喝。”代之义也是笑得满脸褶子。 自己儿子如今这般有出息，怎么叫他不高兴？ 二郎也忍不住说道，“不若今晚就喝杨梅酒，杨梅酒喝起来爽口。” “好好好，快去拿几坛酒来。”林氏说道。 很快厨房做好菜，摆满了饭桌。 今晚的菜色是秋月亲自动手下厨，色香味俱全，当真是让人馋的流口水。 “秋月，你们也快去吃饭，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呵呵。”林氏说道。 “今日的好消息太多，老婆子我高兴，都倒上酒，同我喝点。” 蓉儿依儿两人喝不惯杨梅酒，另外倒了桃子酒。 其他人都倒满了杨梅酒，陪着林氏乐呵呵的喝着。 “允儿，今年一品来要不要开分店？”二郎有些醉醺醺的，看向一旁的代清允。 “二哥，你想开分店吗。”代清允给他倒了碗白水。 对面的张春兰忙起身将茶壶递过来，“允儿妹子，倒茶水，比白水解酒些。” 代清允看了她一眼，笑着接过茶壶。 张春兰旁边的招娣和大花都有些莫名其妙，“春兰姐，你怎么知道喝茶水解酒些。”招娣一脸天真的问道。 大花倒是察觉了什么，忙拉了拉招娣，“快吃菜，这个肉好吃。” 代清依也看了看她们三人，又看向二哥，有些无奈，妾有情郎无意，况且大伯大伯娘也不会喜欢张春兰的。 林氏也喝的有些头晕，还不忘关心张春兰几个，“你们多吃些菜，不必拘束，你们三人和玉儿她们关系好，到县里头也好好玩几天，不着急回去。” 张春兰笑道，“谢谢林奶奶，不过我们也不能在外呆久了，家里头事情多，我们还要回去做事呢。” “呵呵，春兰懂事，日后的夫家有福了。”林氏真是喝大了，李氏连忙上前给她倒了水喂她，“娘，说什么呢，您醉了，我们扶你您回屋去休息。” 孙氏也忙扶着林氏，“是啊娘，走，回房间去歇着。” 张春兰被林氏夸赞，脸上忍不住的笑意，她虽然低着头，还是被对面的代清允看了个全。 “二哥，你也醉了，回房去睡觉。” “？我没醉。”二郎皱眉，又拿起酒杯对代清允说道，“来，干杯。” “干杯个鬼啊。”代清允抢过他酒杯，一脸无语，“代扬哥，你们快来将他带回房间去。” 代扬和代伟早吃完饭在外头候着，听见四小姐喊，连忙进来饭厅。 “二伯也醉了，今晚你们辛苦些，在房里看着他们，我担心他们晚上不舒服。”代清允说道。 “是，四小姐。”代扬代伟两人各扶着一个醉鬼去了房间。 桌上瞬间只留下几个女娃。 代清蓉正吃着饭后甜点，一口茶水一口点心，吃的高兴。 “蓉儿姐，别吃了，我瞧你最近是不是都胖了。”代清允无奈的说道。 “啊，我真的胖了？”代清蓉吓得连忙放下点心。 “噗。”代清玉没忍住笑起来，“允儿，那你瞧瞧我，胖了没。” “不胖不胖，我倒是觉得你们几姐妹身材好着呢，尤其是玉儿。”张春兰冷不丁接话说道。 “真的吗？”代清玉被人夸赞，有些高兴。 “……”代清允和代清依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 吃过饭，代清玉给张春兰三人安排了房间，又一人拿了套换洗衣服给她们。 “允儿，我看春兰姐好似真的喜欢二哥。”代清依和代清允在房里说悄悄话。 “那你觉得他俩般配么。”代清允说道。 代清依顿了顿说道，“不管般配不般配，大伯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般配，别说现在二郎压根不喜欢张春兰，就是他喜欢，大房肯定是不同意。 张春兰家境一般，而现在代家不一样，大郎三郎高中，以后前途无量，二郎的亲事怎么着也要说个家境相同的。 “哎，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代清允又累又困，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代清依见状轻手轻脚出了门。 70 第136章 离家出走 颜如玉自开张以来，每日店里生意都爆满。 赵白玉见状和代清允商量，怕是还要再招些女工才行，不然就靠着现在的三十个女工，不出三个月就要把她们都累趴下。 “我也琢磨着再招一批女工，就让老员工带新员工就行，不过不是现在，怎么着也要等一个月后才行。”代清允说道。 赵白玉点点头，“嗯，到时候再说。” “对了，我听说马夫人去世了。” 代清允一愣，“怎么会，不是在医治么。” “她中毒太深，哪里这么容易就治好了。”赵白玉叹了口气，“马夫人年纪轻轻的，唉。” “那，马家现在什么情况？”代清允问道。 赵白玉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这阵子忙着颜如玉还有胭脂铺，我也是听一些客人聊天才知道的。” “杨姨娘还有三个孩子，马语嫣想赶走他们，马玄卿把他们留了下来。” “唉，苦的都是孩子，前两天马语嫣好像走了，据说是去京城了，还是怎么着，也不太清楚。” 代清允抿抿嘴，“马家现在入不敷出，马玄卿一个人怕是撑不起来。” “可不是吗，这孩子之前就会读书，后来被迫学了几个月家里的事，接着马家就出事了，他能撑的起什么？” 赵白玉摇摇头，有些惋惜。 “马玄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惜爹娘去世，守孝几年，也就耽搁了，再就是他家现在这个情况，哪里会有姑娘家愿意嫁？” “瞧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我先去二楼看看，我有个姐姐在上边做按摩呢。” 代清允点点头，坐在账台里边发呆，马家现在算是家破人亡，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虽然一直在适应古人的生活，也学着他们的做事方法，但是当她做了才发现，心里并不是那么痛快。 让她杀人？她做不到。 马家最该死的是马语嫣，她却还好端端的活着，这一切压力和痛苦都让马玄卿扛着。 代清允揉揉脑袋，想起初见马玄卿时，是那般翩翩公子世无双的模样，现在又是什么样子呢？ “小东家，外头有人找您。”何大婶进来说道。 “谁找我？”代清允问道。 “不知，只不过她穿的还不错的样子。”何大婶说道。 “好，我知道了。”代清允出了账台，带着喜儿出门去。 “允儿！” 代清允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媛媛！ “媛媛姐！你怎么突然来了，也没给我写信！” 张媛媛热络的抱了抱她，笑道，“这次我过来的急，也没想起写信，我到了便去冰铺找你，没想到二郎说你在这儿，想不到呀，你这个丫头这么厉害，我听说颜如玉可是现在封县夫人小姐们必来的地方。” 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快些进来，我带你去体验体验。” 张媛媛一脸笑意，“那自然是好的，我一路过来累死了，听说还有全身按摩？” 代清允递给她一个手册，一边让她看，一边说道，“上面项目多，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哎呀，这么多，我都看花了眼。”张媛媛笑道，“我还要同你说件事，我们家不是在江南沪州么，原先开的酒坊酒铺都扩大了，而且又在沪州下面的好几个县都开了酒铺。” 代清允啧啧道，“这便是有钱人了，当真是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家还只有两家铺子呢。” “噗，你们这不是不愿意去城里吗，再说了，你家现在的果酒生意怕是供不应求，我可是看见这来来往往的商队有不少都带了你家的果酒。” 说话间两人到了三楼。 “说起江南，我也想去那边看看，听说那边很漂亮。”代清允将她和赵白玉的房间打开道，“这里是我和赵姨的房间，其他房间都有客人了。” “有时间我带你去逛逛。”张媛媛进了屋，一边好奇左看看，右摸摸。 “这些东西好奇怪，我从来没见过呢。” 代清允笑道，“你先坐着，我去叫人来。” 原本今日三楼上午下午五间房都订满，结果上午临时有一位客人不来了，谢小七上午就没客人。 这会儿张媛媛来的巧了，不然她要等到中午才有人给她做了。 “小七姐，这是我的一位姐姐，她第一次来，你同她介绍介绍。”代清允道。 “好的，小东家。”谢小七笑着点点头。 “媛媛姐，你先好好放松放松，等会我再来找你聊天。”代清允说完关上门下楼。 张媛媛最后决定做个全套。 结果一个多时辰才弄完，张媛媛舒舒服服的下了楼，只觉得身上安逸极了。 代清允正帮着结账，看见张媛媛下楼来，招呼她先去雅座等等。 “媛媛姐，怎么样，做的可舒服？”代清允忙完走过来，笑眯眯的说道。 “非常舒服！！”张媛媛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点子？刚才我就在想，要是颜如玉开去各大府城，生意绝对火爆。” “要是再开去京城，那可不就是生意火爆这么简单了。” 张媛媛啧啧称赞，要真开去京城，怕不是宫里那些贵人都会趋之若鹜。 代清允给她加了茶水，笑道，“哪里有这样夸张，我只想将现在的生意做好就是。” 京城？她压根不想去，那里大街上随便碰到个人自己都惹不起，要是不小心冲撞了人，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更何况京城里还有个欧阳昱，这家伙对自己一直有敌意。 “对了，林大哥呢，还在一品来么？我让喜儿带他去家里，这次你们过来，就在我们家住着，别去客栈了。” 张媛媛端着茶杯，撇撇嘴，“我一个人来的。” “什么？！”代清允一惊，“沪州过来要一个月时间，你一个人过来的？！？！” “你连个丫鬟小厮爷没带吗？” 代清允着急了，古代出行，尤其是远门，特别容易出事，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你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一路过来都是乔装打扮了的，还将脸涂的蜡黄，而且一路上他们都以为我是个哑巴。” 张媛媛嘿嘿一笑，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对小巧精致的绒花递给她，“呐，这是我在路上看见的，觉得配你甚是好看。” 代清允皱着眉，看也没看绒花，“你和林大哥吵架了？那也不能一个人大老远的跑过来，若是路上真的出了事，你让你家里人怎么办。” 张媛媛讪笑，“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和我娘一般……” “……” 代清允扶额，“林大哥知不知道你来了封县？” 张媛媛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吭声，只摇摇头。 原本他们吵架后，自己一气之下上了船离开，然后过了三天自己就后悔了，又不想就这样回去，就硬着头皮来了封县。 “不行，我先写封信给林大哥才行，你出来这么久，他们肯定东西死了。”代清允说着就让喜儿去那纸笔来。 “媛媛姐，你和林大哥吵架吵了什么，还要离家出走这样严重。”代清允有些无奈。 张媛媛靠在椅背上，神情失落。 代清允皱眉，“莫不是林大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不是，是我。”张媛媛轻声说道，“也不能怪他，我嫁给他四年，一直没有孩子，婆婆这次说什么都要给他纳妾，我气不过，就跑出来了。” 张媛媛摸了摸肚子，苦笑道，“允儿，你知道吗，你林大哥对我很好，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气，我气自己不争气，其实我也想明白了，纳妾就纳妾，只要林峰心意不变就好。” 代清允听完她说的，如鲠在喉，对古人来说，纳妾太正常不过，张媛媛四年无子嗣，林家现在才打算纳妾，也算是宽容。 她想到以后，若是自己也嫁人，估计也会面临这样的情景。 “媛媛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 “没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罢了。”张媛媛笑道，“这些天我都没吃过一顿好的，等会带我去吃吃好吃的呗。” 代清允笑着点点头。 喜儿拿来纸笔后，代清允又说道，“媛媛姐，不然这信你自己写。” “嗯。”张媛媛点点头。 写完信，代清允让阿芙婶婶给她做了几个菜。 “下午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这会儿我暂时走不开。”代清允说道。 “没事没事，这菜也很好吃，她长得好看做菜也好吃。”张媛媛看着端菜的阿芙婶婶说道。 阿芙婶婶被她夸的脸红，连忙去了厨房。 “那是阿芙婶婶，她容易紧张，不过手艺很好，你瞧我们店里的女工，每日都忙的很，但是却没瘦，多亏了阿芙婶婶饭菜好吃。” 代清允笑道。 “你们店里倒是有趣，好啦，你先去忙，我吃了饭就在店里到处看看就行，不必管我。”张媛媛说道。 代清允点点头，“那我让喜儿跟着你，你要是无聊的话，再去泡泡脚也行，或者是去一品来吃东西也行。” 张媛媛无奈的说道，“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么？你不看看我长你多少岁？” 代清允一直忙到酉时，才得空去找张媛媛。 却发现她在雅座看书看睡着了。 “喜儿，你怎么不让媛媛姐去休息室睡觉。” 喜儿无奈的说道，“小姐，林夫人说不睡，免得晚上睡不着，结果才看了一刻钟的书，我去给她拿点心，回来就看见她睡着了。” 70 第137章 犯困 代清允无奈，又担心张媛媛这样会着凉，便喊醒了她。 张媛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我这是又睡着了吗，最近老爱犯困。” 说着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 “媛媛姐，可能是你连一个多月着赶路，太累了。”代清允道，“我已经忙完了，我们先回家去，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嗯嗯，不过也得等我先吃饱再睡。”张媛媛笑眯眯的拉着代清允，“等你等的我都饿了。” 代清允捂嘴一笑，“别人看了还以为你是逃荒的呢。” 回了代家，张媛媛也没客气，之前也同代家人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会儿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一品来分铺的事情爷奶也赞同，这两天就开始筹划了。”二郎吃了一口菜说道。 代清允点点头，“嗯嗯，秦伯父之前也说过，一品来后续开分店的事情我们看着办就是，现在一品来名气口碑都有，开分铺正合适。” “现在酒馆分铺也开了，联名卡的事情该怎么弄？”代之义问道。 张媛媛正吃得香，听见联名卡，有些好奇的道，“什么是联名卡？” “就是几家店铺一起联手做活动，弄个信物，就好比颜如玉的卡，拿着这卡，这些店都可享受折扣。”代清允解释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如今你们家店铺也算多，若是推广此卡，这样一来，生意也会稳固许多。”张媛媛说道。 二郎笑着说道，“林夫人说的是，这也是我们一直在想的事情，虽然各家店面生意不算差，但若是能好上加好就更不错。” “二哥现在越发像奸商了。”代清蓉无情的吐槽道。 代清依听了赞许的笑道，“蓉儿，你这话说的一针见血，我现在跟着二哥做事，也觉得他改变了许多。” “有改变才好，要是他还像从前一样才会吃亏。”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 二郎听了三个妹妹吐槽，也没生气，哼道，“要不是有林夫人在，我一定揍你们。” 张媛媛笑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他们说笑。 “别拉上媛媛姐，你才不敢揍我们呢。”代清蓉对他做了个鬼脸。 “行了，你这丫头，好好吃饭。”代之义无奈的说道。 吃过饭后，张媛媛就觉得困意袭来，代清允带她去了自己隔壁房间休息。 “允儿，媛媛姐这次怎么一个人来的，连个随从啥的都没带。”代清蓉在院儿里散布消食，看见代清允过来，好奇的问道。 代清允顿了顿，说道，“媛媛姐同林大哥吵了架才来的，总之这些天我们都照顾照顾她情绪。” “成了亲还可以离家出走吗，太厉害了。”代清蓉一听，有些惊讶，又有些崇拜张媛媛，在她印象中，女子嫁人后操持家中事务，相夫教子，像张媛媛这样离家出走的例子她从来没有见过。 “你别在媛媛姐面前提这事，她已经写了信给林大哥，过些日子他就来接媛媛姐。”代清允无奈的说道，代清蓉脑回路什么时候这样清奇了。 代清蓉嘿嘿一笑，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说。 “允儿，蓉儿，你们在说什么呢，今日我收到我娘送来的信和礼物，让我分给你们，快去我房里看看。”代清依从房里出来，喊道。 “好，来了来了。”代清蓉应声。 三姐妹又去了代清依房里挑礼物。 第二日快到早饭时间，张媛媛还在房里睡觉，代清允敲门也没动静，她有些担心。 “喜儿，去问问昨夜是谁轮值守夜，媛媛姐晚上也没醒吗。” 喜儿应声，很快去问了人又折回来，“小姐，我问过了，是香丽，她说后院没有谁起夜呢。” 代清允刚好梳洗完，听见喜儿这样说，她有些担心，“你现在再过去敲敲门，媛媛姐怎么会睡的这样沉。” “道。 结果喜儿敲了好一会儿，张媛媛也没动静，代清允这下急了，直接找了小厮来。 代昌撞开门，门板倒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地震了么？”张媛媛这下醒了，被吓醒的，她慌忙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完全。 代清允见她没事，松了口气，让代昌先离开。 “媛媛姐，你没事就好，方才我们一直敲门，你也没回应，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张媛媛揉了揉眼睛，“是吗，我竟然睡的这么沉？” “这阵子我总是这样，时常犯困。” “你这样有一阵子了？”代清允皱眉，“这样不行，待会吃过饭我带你去回春堂看看大夫才行，我担心你身子有事。” 张媛媛见她说的严肃，也有些怕了，“好，我这就起来洗漱。” 因为担心张媛媛真的生病了，两人匆忙吃了早饭，坐了马车去回春堂。 好在这会儿虽然还早，回春堂也开门了。 许岸看见代清允一早过来有些惊讶，“代姑娘来的这样早，可是颜如玉药包有问题？” “不是不是，许大夫，我是带我姐姐过来看病。”代清允说道。 张媛媛又上前一步说道，“劳烦许大夫帮我看看，最近一阵子我总是犯困，而且总是睡不够。” 许大夫听罢坐着会诊桌前，“你先将右手放上来，我同你把把脉。” 张媛媛急忙照做。 片刻之后，许岸又看了看张媛媛口舌，笑道，“这位夫人有孕，时常犯困是正常的，不过我看你应当有些贪食，还是要忌口才行。” “什么？”张媛媛愣住。 代清允也是一愣，“许大夫，你是说媛媛姐有孕了？” “是啊，怎么，你们竟然不知？”许岸皱眉，“她已经有孕三月，头三月十分重要，你丈夫呢？竟然这般不称职？” “我，不是，他……”张媛媛舌头打结，手忙脚乱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媛媛姐，别紧张。”代清允对她笑道，又对许大夫说道，“许大夫，媛媛姐多年未孕，所以没有注意到，如今她好不容易有孕，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许岸听罢了然，“原来如此，倒也不必特别注意什么，只是她贪食，注意别多吃就行。” 张媛媛还没缓过神，许岸又开了几贴补气血的药方。 取了药付了银子，二人坐在车厢里面面相觑。 “允儿，我没想到我竟然有了。”张媛媛咽了咽口水，双手不自主的抚摸着肚子。 “媛媛姐，我现在一身冷汗。”代清允扶额，“你从沪州到封县，好在没有出事，不然我看你怎么办。” 张媛媛听了也有些后怕，“我也没想到会有了，若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这样任性。” 此刻，二十岁的张媛媛在代清允面前委屈极了。 “昨日写了信给林大哥，我们还要不要再写一封？”代清允说道。 张媛媛想了想说道，“不用，再送一封信过去也浪费，他要是紧张我，收到信就会来寻我才是。” 代清允见状没说话，毕竟她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两口子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才好。 况且林家想要纳妾，先前张媛媛虽然想明白了同意林峰纳妾，但是到底是吃味的，哪里会有人愿意让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现在张媛媛这样也是变相的想看看林峰对自己的情意。 “允儿，现在我好紧张，我娘也不在，如今我有了身子，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张媛媛又说道。 “不对，你也还小，也不知道怎么做。” 代清允见她有些焦虑，忙说道，“没事的媛媛姐，县里有回春堂，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况且许大夫也说了，你只需要忌口少吃些就行。” 说罢代清允笑起来，“媛媛姐，你这两天饭量确实有些大。” 张媛媛噗嗤一声，笑道，“我也觉得奇怪，最近自己老是爱犯困，食欲也好，之前我娘就说过一些有了身子后的症状。” “但是好几年我也没怀上，也就忘了，现在想想，自己也是笨，三个月没来葵水，也不当回事。” “好在现在有了孩子，林峰也不用纳妾了。” 说着说着，张媛媛眼眶一红，接着，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代清允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连忙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泪，“媛媛姐别哭，许大夫说了你情绪不可以太大。” 张媛媛擦掉眼泪，“我就是想到这些年，不知为何就觉得委屈，我也不想迟迟怀不上孩子，奈何老天爷没听到我的苦求，公公婆婆对我其实也极好，但是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他们。” “这次任性的离家出走，其实我也是气自己，但好在如今没有辜负林家对我的好，我是高兴。” 代清允一时无言，对古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子嗣，林家能包容张媛媛几年没有怀上身子，同时也要承受邻里的非议，他们已经做的极好。 他们现在想给林峰纳妾，也是出于无奈。 “瞧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张媛媛笑了笑，“不过现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感觉到底是不一样了，我就盼着这个孩子以后能和你一样聪明可爱。” 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林大哥赶来也要些日子，最近我们天天呆在一起，就让他好好学学我呗。” 张媛媛被她逗得一笑，“他要是真的能学，那就太好了。” 70 第138章 定亲宴 代家众人得知张媛媛有孕，纷纷郑重不已，趁着这次代清玉和宋子炀的定亲宴，代清允把她一起带回了石头村。 至少有代家几个女性长辈在，张媛媛也能安心不少。 “奶奶，媛媛姐有了宝宝，有些焦躁不安。”代清允回了代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林氏“咬耳朵”。 林氏得知前因后果，有些无奈，“现在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冲动，你也别记挂这事了，媛媛这些时间就住在这里。” 代清允笑着点点头。 “明日就是你的定亲宴，怎么样玉儿，你紧张吗？”新院子里，张媛媛正和代清玉传授经验，“你现在不必紧张，定了亲后，你就真的该紧张了。” 代清玉被她说的面红耳赤，又问道，“为何？” 张媛媛笑嘻嘻的，“因为你要忙着做嫁衣，还要节食瘦身，不然出嫁时胖乎乎的怎么好看？” 代清玉一副认同的模样，又问道，“媛媛姐你在沪州多年，近来时兴什么样的嫁衣样式你知道么。” 一旁来聊天的张春兰几人也纷纷看向张媛媛，她们年纪也不小了，家里都在相看，若是嫁衣能别出心裁，出嫁时面上也有光。 张媛媛笑道，“自然知道，我空了画出来给你。” 代清玉面色红润，净是娇羞模样。 “玉儿。”房间里头赵氏的声音传来，张春兰几人连忙噤声看向代清玉。 张媛媛还不知道代家发生了什么，见状好奇的问道，“玉儿，可是你娘在唤你？” 代清玉笑了笑，道，“春兰姐，大花，招娣，每日宴席你们再来找我说话，我先去照顾我娘。” 张春兰忙说道，“好，伯母的身体要紧，玉儿你快进去。” 大花和招娣二人也连忙点头。 三人告辞离开，赵氏又在房里叫人，“媛媛姐，你去那边找奶奶她们罢，我回房间去照顾我娘。”代清玉对张媛媛说道。 “你快些去。”张媛媛说道。 “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代清玉进屋，连忙走到赵氏床前。 床上的赵氏看起来很是虚弱，她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明日就要办定亲宴，我，舍不得。” 代清玉有些鼻酸，轻声说道，“娘，您放心，奶奶说了我们成亲日子定在明年，到时候您精精神神的送我出嫁。” 赵氏喘了口气，哼道，“那宋家，我本就不愿意，是你奶奶非要做主。” “娘……” “那宋家有什么好！明文很快就要中状元，你嫁给宋家，那是委屈了你！” 代清玉叹了口气，“娘，您别这样说，让我嫁与宋家也是爷爷和奶奶再三思虑过的，他们不会害我的。” 赵氏呸道，“那两个老东西……” “娘你说什么呢！”代清玉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若是被人听到，奶奶非让爹休了你不可。” “呜呜……”赵氏瞪了她一样。 代清玉这才放开手，皱着眉，“娘，您切不可胡说。” “我才是你娘，你不站在我这一头就算了，还和代清允关系那么好，你就是诚心要气死我！” “咳咳咳，既然如此，咳咳，我早些死了算了。” 赵氏说话有些费力，咳嗽几声后又开始喘气。 代清玉眼里含着泪，“娘，您为何非要和允儿过不去？” “你，你！”赵氏双目圆瞪，被代清玉气的发抖，“你忘了你外婆他们了吗？你个没良心的！代清允一回来你便和我顶嘴，她就是个丧门星！” “可外祖他们分明……”代清玉咬咬嘴唇又道，“您难道忘了吗？之前是谁救了你，救了我，大哥现在能读书科考娶妻都是因为谁？” 代清玉站起身，摸了一把泪又说道，“您要是都忘了我可以同你一一细说。” 赵氏侧过身躺着，嘴里骂道，“你既如此帮她说话，那你便去四房好了！你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娘！” “娘，这是怎么了，说什么气话呢。”二郎推门进来，代之礼也跟在身后。 进了屋，二郎关好门，担忧的看向代清玉。 代清玉对他摇摇头，表示无事。 “你是不是又要发疯！这才好几日，你又开始了！”代之礼十分不悦的说道。 这些日子，他时时刻刻忍让着赵氏，就是因为心疼她爹娘都进了大牢，她又与自己快二十年夫妻，现如今脑子被刺激的浑噩不清，他更是比之前多了十二分耐心。 可现在赵氏时不时就闹上一闹，时间久了，他也烦了。 “我发疯，好啊，你们现在是一家子是，就我是个外人！”赵氏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娘，您快些躺下，爹就是一时口不择言。”二郎轻声安抚着赵氏，搀扶着她躺下。 赵氏扔开他的手，骂道，“你也别假惺惺，你不也和你妹妹一样，站在代清允那边吗！眼里哪里有我这个娘！呵，你们都给我滚！滚！” “你非要在玉儿大喜日子闹事吗！”代之礼怒道。 赵氏扶着床榻起身，看着代之礼说道，“这亲事我本就不同意！搅和没了更好！” “玉儿是你亲女儿！你竟然这般说话！”代之礼气的不轻，“你可问过玉儿她喜不喜欢？你眼里只有大郎，只有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官太太身份！” “是又如何！反正你们如今不也都嫌弃我了吗？！”赵氏喋喋不休的骂着，又用手指着二郎兄妹，“我怎么生了你们这对白眼狼！早知道就该淹死你们！” “啪！” 代之礼一巴掌将赵氏打倒在床上，怒视着她说道，“你给我好好在房里呆着，明日玉儿宴席，你也不必出面，我看你真是病的不清！疯婆子！” 说罢，代之礼看也不看的拉着二郎和代清玉出门去，又喊来牛婶李婶，将赵氏房间的门窗锁了。 “爹，别这样，娘只是糊涂了，她因为外婆他们的事情，受了刺激……”代清玉哭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家里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分明以前她娘很爱自己的，她会对自己嘘寒问暖，但是娘现在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娘。 “是啊，爹，这样关着娘不大好，明日定亲宴宋家人都会来，娘不出面，玉儿也会难堪……”二郎叹了口气，他也不明白为何娘就变成了这样。 “这事就这样定了，等会我就去和爹娘说，他们也会同意，要是不将她关起来，明日定会闹出事来。”代之礼烦躁不已，又说道，“你们俩也不小了，你们娘现在的情况也都看的明白，她就是疯了。” 代清玉还想说什么，二郎对她摇摇头。 代之礼便去了堂屋找林氏和代老爷子。 等他走了，二郎才说道，“玉儿，爹娘都是固执的人，你别担心，只管好好操心自己的婚事就好，其他的事情都有哥哥担着。” 代清玉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更咽，“娘这个情况，我不想成亲了。” “说什么胡话。”二郎摸了摸她的脑袋，“娘她现在的情况也只是一时的，难不成你还要一辈子守在家里不成？” “哥……”代清玉抱住他，“要是大哥也在就好了。” 二郎拍拍她的后背，好笑的说道，“你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还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哼。”代清玉锤了他胸口一拳，擦掉眼泪，“算了，我成亲还早，趁这些日子早点把娘治好。” “嗯，你这样想就对了。”二郎笑道，“走，允儿她们估计又在厨房捣鼓什么好吃的了。” 兄妹俩离开院子，张媛媛从一旁的假山里走出来。 一脸懵逼，天地良心，她压根不想听墙角，结果避让不及，啥都让她听清楚了。 张媛媛摸了摸肚子，小声说道，“宝宝乖乖睡觉，你什么也没听见哦。” 第二日定亲宴。 宋家来的很早，个个穿的精神喜庆，身后跟着抬聘礼的家丁小厮。 对石头村村民来说这排场可不小。 “亲家奶奶，怎么还亲自出门来了，快进屋去，快进屋。”宋母走近代家，瞧见大门口人群中为首的林氏，笑的合不拢嘴。 “今日是玉儿子炀两个孩子的大喜事，我怎么也要亲自出来迎一迎的。”林氏笑呵呵的说道，“你们这一大早的，辛苦了，快些进屋说话。” 宋母热络的扶着林氏一起进了屋。 身后乌泱泱的一队人也都抬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进屋。 “瞧瞧子炀今日，可真是十分俊朗。”林氏看着站在一旁的宋子炀，夸赞道。 宋子炀目光早不知不觉的飘到对面的代清玉脸上，听到林氏夸赞自己，他脸颊立刻发烫，只是嘴角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宋母回头看了看儿子一眼，打趣的说道，“这孩子，就是这般脸皮薄，夸一句便脸红的很，我看玉儿倒是比他镇定。” 林氏同她说笑起来。 一旁代老爷子代之礼和宋老爷子宋父几人也聊的高兴。 代清玉捏了捏自己汗湿的手掌心，偷摸看了一眼宋子炀。 这便是自己以后要嫁的儿郎了。 剑眉星目，温文尔雅，对自己一心一意，代清玉想着想着心跳有些加速，又想起当日他骑马而来，说相信自己。 嫁给这样的儿郎，她是高兴和期盼的，想来自己，也喜欢他了。 宋子炀接收到她的目光，对她咧嘴一笑。 代清玉见状忙低下头，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傻乎乎的。 70 第139章 醉醺醺 两家人一起吃过早饭，林氏就让二郎几兄妹带宋子炀出去转转。 定亲宴是在晌午，现在还算早，宋子炀也是第一次来石头村，“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们家的果园，听林奶奶说种了许多葡萄。” “嗯，果园其他果树也都开花了，这会儿过去就能看见。”代清玉轻声说道。 二郎走在他俩中间，脸色难看。 代清允挽着玉儿的胳膊，看见二郎耷拉着脸有些好笑。 “葡萄架子已经搭的很大了，等到完全成熟后才好看呢。” 代清蓉也点点头，“到时候我要第一个吃。” “二姐，我也要第一个吃！”四郎拉着顾然跟在她们身后，大喊道。 “你们跟来做什么，出去玩去。”代清蓉朝他俩挥手。 “这是四郎和顾然，果然和玉儿说的一般活泼可爱。”宋子炀笑道。 一群人停在路旁，看着四郎和顾然。 “宋公子好。”顾然拉了拉四郎，一起向宋子炀喊道。 “噗，第一次见四郎这样懂礼数，看来还是要爷爷管教才行。”代清允笑道。 “阿然，四郎，今日你们都背好书了？”代清玉肃着脸问道。 “大姐，我们都背完了的。”顾然说道，“爷爷说我们今日可以出来玩。” 四郎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爷爷说了的，我们可以出来玩。” 这两个娃自从被老爷子亲自管教后，再没了自由，每日都要早起。 温，练字，作画，还要听老爷子教课。 “姐，就让我们跟着一起玩。”四郎抱着代清依，撒娇道。 “好了好了，咱们一起走。”代清允笑道。 代清玉也点点头，爷爷答应了就行，四郎和顾然已经不小了，课业上一点不能马虎。 从代家过去果园一群人走了接近两刻钟，因为四郎拉着顾然东看看西摸摸，耽搁不少时间。 不过这倒是让宋子炀有了机会和代清玉多说话。 代清允拉着二郎跟着他们身后，“二哥，你别当电灯泡，识趣一点。” “什么是电灯泡？”二郎皱眉，看着前面阳光下两个说说笑笑的少男少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就是，算了，不同你解释。”代清允捂嘴一笑，“蓉儿姐，刚才我瞧见招娣家也挺热闹，是有什么事情么。” 代清蓉正摘路旁的野花，听见允儿问自己，她说道，“是啊，今日也是她的定亲宴，好像是隔壁村的，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代清允看了看招娣家的方向，先前颜如玉开张时也没听招娣说过这事儿，这才几天就定亲了。 不得不说古人的亲事，尤其是平民百姓的亲事，太过仓促。 估计招娣同她未来丈夫都没见过两次面。 说话间到了果园大门，代清玉已经和宋子炀先进了果园。 二郎着急，也喊着她们快些跟上。 代清允许久没来果园看看，这会儿各种果树都已经养的茁壮，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儿。 “可惜已经月底，桃花都开过了，梨花倒是好看。”代清允嗅了嗅花香。 “二哥，你这样着急做什么，玉儿姐既然和宋公子定亲，那她早晚就要嫁出去。”代清蓉在一旁有些无语的吐槽二郎。 “看看花儿不好吗，你别老是看玉儿姐他们了。” “蓉儿姐说得对。”代清允赞许的点头，就连蓉儿都看明白了，二郎这当哥的，还这样小气。 二郎瞪了她们姐妹一眼，“我哪里着急，就是看看而已。” “代家妹妹。”张春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几人转头看去，她挎着竹篮子快步走进果园，一脸笑容。 “真是你们呀，我正准备去招娣家，就瞧见你们来了果园，我这才过来和你们打招呼。”张春兰略带娇羞的说道。 因为他看见二郎正看着自己。 “呃，春兰姐。”代清依想起之前和允儿说的话，忙站在二郎身前，“招娣姐姐家今日也有定亲宴，晚一些我们也去看看她。” 张春兰笑着点点头，说道，“好。” 忽的她看见人群后代清玉正和一俊俏男子说笑，“那位便是玉儿的未婚夫吗，两人真是般配。” “是啊。”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他们互相喜欢，两边长辈也都相谈甚欢，这才有了今日的定亲宴。” 二郎闻言转头看向一旁，避开几个女生间的说话，他明白允儿这话是说给张春兰听的。 代清依也笑着接话道，“是呀，春兰姐，你都不知道，玉儿姐和宋公子谈天说地聊的欢愉的很。” 张春兰脸色不变，笑道，“我也觉得两人这般才好呢。” 代清蓉坐在一旁的秋千上，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们三人聊天。 “二哥，她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二郎捏了一把她的胖脸，没说话。 “你们聊，我去招娣家了。”张春兰笑道，说完便告辞离开。 “允儿，你说她听懂了么。”代清依小声说道。 “不知道。”代清允撇撇嘴，“要是别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也没办法。” 代清依微微叹了口气。 她俩真不是不待见张春兰，认识这么久，张春兰的确贤惠能干，可惜和二郎不可能。 要说玉儿和宋子炀两人结亲还好，赵氏想反对也反对不了。 但要是张春兰想和二郎在一起，先不说二郎不喜欢她，就说赵氏，估计能将张春兰家闹个底朝天。 众人逛了一圈果园，里头带着丝丝凉意，又有花香作伴，四郎和顾然已经玩疯了。 一会儿爬树一会儿摘花。 可把代清允心疼坏了，直呼两人要是再敢摘花就揍他们。 逛完果园又去酒坊溜达了一圈。 还让宋子炀尝试了不同果酒，没一会儿他就醉醺醺的了。 “宋公子酒量太差了。”代清蓉小声对依儿允儿说道。 二郎笑道，“确实是差了点。” 代清玉瞪了他一眼，“哥！” 宋子炀不好意思的说道，“确实，我很少喝酒，不过今日的果酒太香，一时贪嘴。” 他脸色酡红，眼神有些迷离。 代清玉有些无奈，让二郎来扶着他，“你以后可不能这般喝酒了。” “好，玉儿说的对。”宋子炀笑呵呵的说道。 二郎刚把宋子炀扶着，一听这二人“打情骂俏”似的对话，冷着脸丢开宋子炀。 “我看你可没醉。” “哥，你这是干嘛。”代清玉见宋子炀摇摇晃晃的，想伸手扶一把，又被二郎将她的手打开。 “我让李叔扶他回去。” 代清允几个已经在一旁笑的肚子疼，想来天底下的父亲哥哥都是这样，家里嫁女儿妹妹，都要吃味好些天。 尤其是看见未来女婿，或者是妹夫，都看不顺眼。 “二哥，哈哈哈，你，你真小气。”代清允捂着肚子，一手擦掉眼角的泪花。 代清依也忍笑忍得难受，“我们先回去，快走快走。” “哈哈哈哈。”代清蓉一点面子不给，直接笑出声。 看见二郎脸色越来越黑，代清允和代清依连忙拉着代清蓉跑了。 一边跑一边喊着四郎和顾然跟上。 回了代家，已经摆上桌椅，厨房已经忙的热火朝天。 林氏和宋母几人还在聊天。 看见他们回来，宋母笑道，“还是您家有福气，人丁兴旺，有福有福。” 林氏笑呵呵的，“他们小时候一个比一个皮，闹的我呀头疼。” 接着又看见宋子炀被扶着回来，林氏忙问道，“哟，子炀这是怎么了？这是喝醉了？” 李叔将宋子炀扶着坐在椅子上，回道，“刚才几位公子小姐在酒坊试酒，宋公子喝醉了。” “你们几个，闹起来也没个度，瞧瞧把子炀醉的。”林氏听罢，不悦的说道。 代清玉二郎几人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这话真是冤枉人，明明是宋子炀贪嘴多喝了。 “哈哈哈，不怪他们，子炀少喝酒，喝几杯就醉了。”宋老爷子哈哈一笑，“怕是你们家果酒太香，子炀贪嘴。” “宋爷爷说对了！”四郎忙说道，“子炀哥哥就是自己贪嘴喝多了，我们都看到了。” 一旁顾然想捂他的嘴都来不及。 “哈哈哈哈，瞧瞧，我说什么。”宋老爷子笑个不停。 “看来等会你也想多喝几杯了？”代老爷子也哈哈笑着。 宋母看着儿子醉醺醺的样子也觉得好笑，“这孩子明明平日都很只礼数的，这会儿居然喝醉了。” 还是在定亲宴会前，真是……丢脸…… 宋子炀迷迷糊糊听见她娘嫌弃自己，委屈的说道，“娘，儿子今日高兴……” “行了行了，你别说话。”宋母忙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将在家里说的那些话说出来，不然那可真是丢脸了。 “呵呵，快些煮醒酒汤来。”林氏笑着吩咐道。 代清允几姐妹见状，悄悄溜走，要是等会林氏他们怪罪下来，可不好看了。 代清玉和二郎留在了堂屋。 “今日定亲宴，大伯娘真的不能出来吗，感觉她有些可怜。”三姐妹走在后院，代清依冷不丁的说道。 “不不不，依儿，你说错了，要是让大伯娘出来可怜的就是我们。”代清蓉忙说道，“她要是出来胡说，丢脸的可是我们，要是宋家见了她那个样子，估计都不愿意结亲了！” 代清允在一旁听着没说话，林氏和代老爷子也没叫赵氏出面，想来也是赞同的。 70 第140章 高中 定亲宴结束，送别宋家人后，代老爷子和林氏终于让赵氏出来了。 堂屋里，两路口坐在上首，赵氏两口子坐在一旁。 代清玉和二郎坐在对面。 “玉儿的婚事已经说定，腊月十八是个好日子。”代老爷子说道。 赵氏冷哼一声，“爹娘，玉儿的亲事你们不是都已经说定，还同媳妇说什么。” “你怎么说话的。”代之礼皱眉，语气不悦。 “你自己的脾性自己清楚，今日不让你出面也是为了玉儿好，你若是拎不清，混说了什么，让玉儿以后怎么做人？” 林氏说的毫不留情，她直直的看着赵氏。 “你别忘了前些日子玉儿遭遇了什么，要是因为你，玉儿再受委屈，让我们怎么办？” 赵氏不服气的抬头说道，“你们分明都是嫌弃我，觉得我疯了，时不时就请大夫来看病，我没病！为什么要给我看大夫？” 说着说着，她情绪激动起来，“玉儿是我的女儿，你们不让我和亲家说话就罢了，她的亲事也不让我参与！” “娘……”代清玉红着眼。 “你别叫我娘。”赵氏笑起来，模样有些渗人，“你们看不惯我娘家，现在连带着瞧不起我，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有大郎就够了！你们，我也不稀罕！” “你到底还要发疯到几时？”代之礼有些崩溃，拉着她的胳膊，“你给我回房间去。” “我不去我不去！”赵氏一口咬在代之礼手上。 这一下有些猝不及防，堂屋几人都被吓到。 “快些松开！你这泼妇！”代之礼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娘！”二郎忙上前去拉开赵氏。 代清玉也连忙拿出手帕给代之礼止血。 “你反了天了！”林氏怒道，看了看儿子手上的伤口，“你要是不想当代家媳，你大可滚出去！” 代老爷子也皱眉看了一眼赵氏，明显对她不耐烦。 “不要不要，爷爷奶奶，我们这就把娘送房间去。”代清玉慌乱的说道。 二郎也忙说着，“我们这就带娘回房间。” 兄妹俩齐心协力连拖带拽的将赵氏拉出堂屋。 “我不去我不去！你们两个混账，我早该掐死你们两个不孝子！”赵氏几近癫狂的骂道。 张媛媛在代清允房里，听见赵氏凄厉的骂声，身子不由得一抖。 “允儿，这大伯娘怎的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娘家本就做错事，哎，她这样子，怕是早晚要真的疯了。” 代清允说道，“她自己想不明白，只能作茧自缚。” 说罢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道，“她只怕是恨死我了。” 张媛媛呸呸呸道，“混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我看我还是和你一起回县里，在这里我也觉得不踏实。” 代清允点点头，这样也好，看赵氏这情况，免不了时不时发疯，要是吓到张媛媛就不好了。 定亲宴结束不久，京城的好消息也来了。 代明文中了二甲第八名，代明安中了二甲十八名。 都要留在京中等候朝廷部分配授官，再就是高芝芝已经有孕。 代家得知此消息，大摆宴席三日。 又派人去了京城一趟，带了许多东西过去，主要是带些银钱。 代老爷子知道，他俩成绩虽在二甲，但是很大几率会被外派做官。 代家若是从前的代家，他俩倒是还有机会留在京城，可惜…… 京城里的人，向来喜欢拿捏各种人脉资源，别说一甲的状元三人，就是三甲末尾的进士也会有人拉拢。 但是代家的两个，他们怕是避之不及。 当初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到底要顾虑天子喜怒。 代老爷子当初给将军呈上的信件，囊括整个淮阳州的大小码头以及叛贼周密的部署计划。 要说代家和叛贼有没有关系，皇上一早就将代家查了个底朝天，但是代家总归是和那吴吉有瓜葛，天子做事，一向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才只是抄了代家。 大郎三郎虽然中了进士，排名也靠前，可京城的官位紧俏不说，就凭他们是代家子孙，也难以留用。 思及此，代老爷子才为他们二人再单独准备了包裹银两。 就是不知道授官时，他们会被任命到何地了。 代家宴席三日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各路求娶的人都来了。 就连在县里的代清允都受到了各路关注。 “允儿，不得了，方才那位夫人可是把你夸的天花乱坠的，哈哈哈哈。”张媛媛捂着肚子笑道。 代清允扶额，有些无语。 那夫人说她可爱也就罢了，什么贤惠大方都来了，代清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十分佩服那夫人的嘴巴。 “就只差说的允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赵白玉也在一旁笑的肚子疼，“要是，要是有人这般夸思思，我真是不敢想象。” 再看一旁的几个女工也是忍笑忍得难受，还要接待客人。 “行行，你们就笑我。”代清允哼了哼。 张媛媛擦掉眼角的泪花，又道，“自从大家得知你家两个哥哥中了进士，竟然连你都不放过了。” “最烦恼的怕是我二哥，家里就他到了适婚年龄。”代清允想起二郎被各路大婶围住的样子，有些好笑。 “那倒是，前两日我和思思去一品来，店里竟然坐满了人。”赵白玉说道。 “对了，赵姨，这两日去乡镇招女工的事情怎么样了。”代清允看了看已经井然有序的大堂，这些时日女工们都已经行事熟稔，招工的进度也就提前。 “嗯，目前让人去了几个乡镇，合适的女工也就十来个。”赵白玉说道。 “石头村那边你说了吗？” 代清允点点头，“我已经给奶奶写了信，让她帮忙物色合适的，应该这两日就会来人。” 毕竟一个村的，之前也有些有女儿的家庭来问还要不要招工。 比如招娣，大花，张春兰都比较合适。 可惜招娣已然定亲，不知道她家会不会让她来县里。 又聊了几句后，有女工叫赵白玉，她便去了二楼。 “媛媛姐，这两日林大哥也该到了，你可想好了怎么和他说？”代清允笑嘻嘻的看向张媛媛。 “这个嘛，还没想好，且看看他诚意再说。”张媛媛虽然话是这么说的，脸上切止不住的笑意。 “小东家，李夫人让人来找您。”何大婶快步走进来，对代清允说道。 “李夫人？”代清允嘴角翘起，看样子她是想通了。 “我陪你去允儿，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张媛媛连忙说道。 “媛媛姐，李夫人是颜如玉的贵客，想来是有什么私隐的事情要同我说，你去了她就不好说了。”代清允说道。 “好。”张媛媛撑着下巴。 代清允出门，果然是李夫人身旁的贴身丫鬟。 不一会儿就跟着丫鬟到了一处茶楼。 又上楼去了包厢。 代清允进屋后那丫鬟连忙将房门关好。 再一看，李夫人坐在茶桌前，她虽然低着头，代清允还是看见她额头上的清淤。 代清允皱眉，又看见她身旁放着带纱斗笠。 “你先坐，小竹，你先出去。”李夫人轻声说道。 小竹担忧的看了看李夫人，有些犹豫，“夫人……” “没事，她早就知道了，你出去。”李夫人又道。 等小竹出去后，李夫人才抬起头来看着代清允。 她另外一边脸上竟然有一刀长疤。 “李夫人，你！”代清允一惊，“他怎么这般歹毒！” 李夫人笑了笑，声音更咽沙哑，“只怕是用歹毒都配不上他。” 说罢，她拉起两只胳膊还有裙摆。 全都是青红交错疤痕，还有几处新伤，隐隐冒出血迹。 代清允怔愣不已，有些难以想象李夫人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先前代昌他们回来时说李夫人挨打，她本以为就是家暴，没成想遭受到的会是这样的酷刑。 “你不必惊讶。”李夫人平静的说道。 “今日我来找你，除开你信上写的，还有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帮我。” 代清允紧抿着嘴，“那你同意了？” 李夫人点点头，“对，我同意，我同意帮你找他作恶的证据，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我那苦命的两个孩子。” 说罢，李夫人眼泪掉下来，她痛苦的说道，“这些年，我忍了太多太多，我总觉得有两个孩子在，一切都有希望，可不曾想，他发起疯来，竟然连自己的孩子也打。” “他们不过同你一般大，怎么遭受得住他日日发疯。” 代清允递给她一方手帕，“李夫人，我会帮你的，你说过你家在江南那边，事情结束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李夫人苦笑道，“自从我嫁给李长河，已经有十五年没回去，他们怕是早已忘了我。” 代清允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不会的，放心，若你不想回江南，就在封县生活也好。” 李夫人擦掉眼泪，笑道，“今日我决定来找你，是因为昨夜我发现了一件事。” “李长河好像同京城里的人来往，酒楼的东家便是京城的，除开这东家，昨夜他见的，我看着有些凶恶，他们吃饭喝酒，我便被赶了出去，只隐隐约约听见……” 李夫人声音一顿，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见他们说可以再动手，什么稚童，女孩男孩都行，京城的那位等了太久。” 70 第141章 证据 代清允听完还有些懵，李夫人又道，“你细细想想，之前你被人贩子抓那次？” “你是说，这是他们做的？”代清允惊讶不已，没想到李长河竟然这般心狠手辣，会和人贩子有关系。 李夫人咳嗽一声，表情有些怪异的说道，“我想他们不是所谓的人贩子，你可知道有些人喜欢稚童？” “什么？”代清允皱眉，又想起现代时，不少新闻说过有成人猥亵儿童的事情…… “啪”的一声，代清允拍在桌子上，怒道，“这要是真的，实在恶心恐怖！” 李夫人叹了口气，“我也是听到这事才下决心来找你，先前你让人看着我们家，我都知道，我原本一心想着，他会改变，却不想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他在背后做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没想到竟然是这般下作的事情。” “你说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就有大皇子作靠山，这是真的吗。” 代清允见她有些不安，连忙点头，“我也明白的告诉你，之前大皇子遇刺的事情，就是查到李长河头上，就没了下文，大皇子说他背后之人有些难搞，你怕不怕？” “我现在还怕什么。”李夫人听完反而笑了，“想来大皇子也是因为没有足够证据，才会收手，既然他们在背后作恶多端，有意图杀害皇子，有了证据，大皇子应当能在皇上面前告御状！” 代清允笑了笑，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对，之前我也纳闷大皇子为什么轻易就回了京城，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他到底只是皇子，他的母妃不是皇后，自然要顾虑许多，但是有了足够证据，还怕一个李长河么？” “我手里有先前他派人给你下毒的证据。”李夫人又冷不丁的说了个大新闻，直接给代清允炸的一愣。 “真的？”代清允问道，“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毒，难不成就是因为之前我拒绝了和他们合作？” 没想到李夫人点点头，“对，就是因为这个。” “呵，我后悔自己早该想明白，他这般心狠手辣恶毒小心眼的男人，就不是什么良人，我早该离开他的。” 代清允心跳有些加快，自己要是真的和这些事情搭上线，以后便是走在悬崖边了。 “李夫人，过去的事情不必再后悔，你只需知道，自己现在的选择是对的就好。” 李夫人笑了笑，看着代清允说道，“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像一般女孩，格外的成熟稳重，你要是个男孩，应该会另有作为。” “可我已然是女孩身了。”代清允莞尔一笑。 随后两人计划一番，李夫人回家一切正常就好，只暗中找寻李长河的书信誊抄下来即可。 代清允又有些不放心，比较李长河就是个禽兽，李夫人如今被打成这样，下一次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命。 “李夫人，你记好，若是他再对你动手，你一定跑出来，我会竭尽所能的帮你。”代清允拉着李夫人的手说道，此刻她的模样像极了林氏，担忧加关心。 李夫人笑道，“不必叫我李夫人，这夫人我早已作腻了，我的名字叫齐彩云，你不是叫赵白玉赵姨吗，也这般唤我就好。” 代清允点点头，笑着喊道，“齐姨。” 不一会儿，齐彩云穿戴好斗笠，就下了楼回李家。 代清允坐在窗边看着李家的马车越走越远，心情有些复杂，她此刻竟不知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要是自己行差踏错一分一毫，按照李长河的手段，自己可能随时没命。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难过。 自己还是没有习惯古代的生存之道，她要的，就是罪有应得！ 尤其是李长河这种作恶多端之人。 刘县令任命期满，还有几月就会离开封县，这件事也不能同他说，一是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二是这事短时间内可能解决不了，徒惹得刘县令烦恼。 那便只有去找林捕头了。 只是之前大皇子让田侍卫来嘱咐过，这件事就此作罢，林捕头现在会不会帮忙？ 代清允有些烦闷，趴在窗前发呆。 思来想去，她也理不清自己应该怎么做，要是现在能有个说话的人就好了。 哎，代清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秦舟现在到了哪儿了，已经很久没有写信来了。 代清允出了包厢，对喜儿说道，“走，今日我和她见面的事情，你别说漏了嘴。” 喜儿连忙捂着嘴巴点头。 “小姐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代清允对她笑了笑，“茶楼不远处有你爱吃的糕点卖，顺便再买些媛媛姐爱吃的，她这两天嘴馋的很。” 喜儿一听，连忙笑着点头，“好，再买些小姐爱吃的。” 主仆二人买了几包点心到颜如玉时，赵白玉却说张媛媛出去了。 “她一个人出去的？”代清允心口一紧，张媛媛如今有孕四个多月了，她对封县又不熟，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你呀，一天净操心了，她应该是和她夫君一起的。”赵白玉在账台里头笑道。 代清允这才松了口气，又是一惊，“林大哥来了？” 写信给他不过刚好一个月，他这么快就来了。 也不知道林峰一路上来的有多急…… “嗯。”赵白玉点点头，“我听见媛媛喊的就是林峰这个名字，我在门口瞧见他一脸着急，就知道他是谁了。” 说罢赵白玉笑起来，“年轻就是好呀，连闹脾气都这样甜蜜。” 代清允表示不理解，这哪里甜蜜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张媛媛才红着眼睛回来了。 “媛媛姐，你这是怎么了？林大哥欺负你了？”代清允刚从三楼下来，就看见张媛媛这样，连忙问道。 张媛媛撇撇嘴，“他敢欺负我！” “是方才他说，我跑出来第一天，他就和婆婆说，要让他纳妾，他也离家出走，随我一起在外流浪，反正家中还有二弟，他几户翻遍了沪州，没想到我会在封县。” “然后跑死了几匹马赶来，他竟然没有坐船。” 说罢，张媛媛眼眶又有些湿润。 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林大哥这般爱你，这是好事，而且现在你有了宝宝，更应该高兴才是。” 张媛媛听了点点头，脸上又换上一脸甜蜜，“嗯，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先带他回去休息休息。” “好，喜儿同你一起回去，刚好我们买了些吃的。”代清允说道。 张媛媛走后，赵白玉也离开颜如玉去了胭脂铺。 “今日三楼的客人反馈如何？”代清允和方琳儿送走客人，她问道。 “小东家放心，三楼客人我们都服务的很好，没有差评。”方琳儿笑道。 “对了小东家，二楼有间房竹管时常漏水，今早又漏水，修了几次都不见好。” 代清允对这事有印象，点点头，“你带我去房里看看。” 方琳儿连忙应声。 二楼房间和三楼格局差不多，只是房间多一些，也没有单独的化妆室和雅座。 漏水的这间是一间单人房，浴桶旁进水的竹管今早漏水后，又加固了些，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进屋一看，又开始漏水了。 “这是怎么回事，今早不是修好了吗。”方琳儿走近浴桶，就看见一地水渍，有些疑惑。 代清允看了看那水管，不像寻常撕裂，倒是像人为的划痕。 “这间房是谁在管理？” 方琳儿忙说道，“我记得是小五，可是她有什么不对劲吗？” 代清允笑了笑，“没事，她这会儿要是没客人，你去叫她来就行。” 方琳儿出门去，代清允又蹲下细看了看水管裂痕。 修补水管的人没注意，以为是竹子裂开，就用浆糊加线缠绕了事。 不过虽然是浆糊，但怎么着也能坚持十天半个月的，这会儿又裂开了，看来，是有人存心的。 “小东家，小五来了。”方琳儿说道。 小五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看起来有些瘦弱，此刻因为水管的事情被叫来有些忐忑。 她还以为是自己操作不当，才导致水管破裂的，毕竟整个颜如玉，只有她这间房出现漏水的情况。 “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可记得这里第一次漏水的情况？”代清允让她坐下，笑着问到。 小五不敢坐下，忙说道，“记得记得，第一次漏水是在月初，那日的客人还差点摔跤，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说罢她又有些羞愧，“当日是我没有检查仔细，才差点让客人受伤，后来我每日都会仔细检查，第二次漏水是在月中，第三次是在前日，今日是第四次……” 小五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小起来，“可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才让水管漏水？” 代清允摇摇头，又问道，“你记不记得这几次漏水前接待的客人？” “我记得这两次的客人……”小五小声说道。 “小东家，有记录的，每个房间的客人都有记录！”一旁方琳儿连忙说道。 然后她又连忙去房里柜子取出册子递给代清允。 代清允拿着册子，先让小五出去，又对方琳儿说道，“打烊后你去找她们几个过来，我有事说。” 70 第142章 授官 打烊后，代清允特意让人去找来赵白玉。 一行人在一楼梨花木桌前坐着。 代清允将漏水房间的册子打开放在桌上，指着几个名字说道，“竹管漏水是有人刻意为之，这几个人要尤其注意。” “什么？”赵白玉皱眉，“我知道颜如玉定会招人嫉妒，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动手了？” “小东家，我们应该怎么做？”李蕊忙问道。 “明日一早，进行大检查，各房间全部检查一遍，浴桶，水管，美容床，各样用具，一一检查。”代清允严肃的说道，“现在还不知道背后是谁动的手，他在暗我们在明，只能将检查做的细致些。” “尤其是你们五人，一定要细细检查三楼，让何大婶她们也一起检查。” “包括厨房这些地方，都要一一检查。” 代清允说完又看向赵白玉，“赵姨，这些日子你辛苦些，多注意注意有没有可疑的客人。” 赵白玉点点头，“辛苦什么，这事不解决，吃亏的是我们大家，胭脂铺那边我也找了人打理，这里我可以时时看着。” 代清允撑着下巴，无奈的说道，“要不是布坊那边也需要我，颜如玉我也能每日都来。” “对了，你们五人既然决定签了长约，有些话我们也不避着。” “水管的事情看似不起眼，可要是让客人受伤的后果你们也都知道，要是被人利用，怕是我们整个颜如玉都不够赔的，所以，你们一定要格外的用心。” 梁盼儿接话道，“小东家说得对，这事儿我们必须认真看待，店里人多口杂，我们也不能将这事说漏嘴了。” “我们要仔细观察，先看看店里有没有奸细！”李瑶气呼呼的说道，一脸愤慨。 “我们好不容易得了这份差事，绝对不容忍有人来做坏事！”谢小七也说道。 方琳儿又问道，“小东家，明日你可要来？” “不来，大检查本就有些惹眼，要是我和赵姨都在，会让人起疑，我们现在切忌不可打草惊蛇，所以，这件事这能我们几个知道。” 代清允说完又对赵白玉说道，“赵姨，你也正常来店里就好，不用刻意早来。” 赵白玉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各自离开。 回到代家，已经天黑。 恰巧看见林峰正和张媛媛在院儿里腻歪。 “允儿回来了。”林峰笑道，“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她这粗糙性子，能发现有孕怕是要等到生产时。” “你说什么呢。”张媛媛拧了他一把。 代清允坐在一旁，哼了一声，“林大哥就是嘴上说说嘛。” 林峰哈哈一笑，“媛媛有喜，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允儿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媛媛姐你听见了！”代清允忙对张媛媛说道，“媛媛姐你作证，到时候林大哥可不能耍赖。” 张媛媛捂嘴一笑，“好好好，都答应你，要是他敢耍赖，我第一个不答应。” 三人说笑一会儿，喜儿就来喊代清允去吃晚饭。 两日后，林峰带张媛媛看了大夫，确定胎像稳定，便决定过些天离开封县回沪州。 没想到他们二人离开前一天，钱氏一行人竟然回来了。 大郎三郎虽然只得了外派做官的旨意，也抵挡不住他们的意气风发。 “二伯娘！大哥三哥，嫂嫂！”代清允得了信从铺子赶回来，高兴不已。 “哎呀，允儿回来了，好些日子没见，允儿越发漂亮了。”钱氏乐呵呵的夸赞道。 代清允有些无奈，她这是高兴过头，嘴里只有好话了。 也是，换做是自己，儿子高中还当官，做梦都要笑醒。 “快过来，都给你们带了礼物。”高芝芝笑着喊道。 一旁二郎和依儿已经得了礼物，正乐的很。 “嫂嫂，你赶路回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代清允看了看她的肚子，比张媛媛的月份小一个月，赶路回来怕是遭罪不少。 “没事，皇上知道我有了身子，特意先给大郎三郎授官，我们这一路上赶的也不急。”高芝芝笑着说道。 大郎接话说道，“明日我们回家去祭祖，允儿你们也要一同回去。” 代清允点点头，“这是自然。” 一旁三郎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小盒子，递给代清允，“这是三哥送你的。” 代清允笑着接过盒子，这会儿细看三郎才发现，他之前的木讷寡言少了许多，现在身上都是温润如玉的气质。 “谢谢三哥，你回来的真巧，最近家中可来了不少人呢。” 三郎有些不解，“什么人？客人么？” 二郎瞪了一眼代清允说道，“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了吗，我说什么了？”代清允眨眨眼，疑惑的说道。 一旁代清依憋笑憋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代之义哈哈一笑，“允儿是说，你如今有了官身，来说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 三郎不知道会是这个原因，脸瞬间红了，有些无奈。 钱氏笑道，“我儿子这般优秀，是该考虑考虑亲事了。” 代之义笑的一脸褶子，也说道，“可不是吗，我也想抱孙子。” 这下三郎脸更红了，他无奈又慌乱的说道，“这事，全由爹娘做主就是。” 在大厅角落看热闹的张媛媛磕着瓜子，一脸笑容，“林峰，我怎么感觉，允儿的二伯娘很面熟。” “面熟？你觉得她像谁。”林峰给她削了水果，“别吃瓜子了，小心上火。” 张媛媛想了想，“我也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觉得面熟。”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免得头疼。”林峰说道。 翌日一早，林峰夫妻告辞离开，代清允一家人也都回了石头村。 林氏和代老爷子看见大郎三郎，高兴不已，又宝贝似的让高芝芝好好休养。 总之代家就是喜气洋洋的一片。 可惜大郎三郎此次回来呆不了多久，祭祖之后就要赶路去任命的县衙。 大郎被指派在沪州下面的水县做县令。 三郎则被指派去了先前代清允一家人路过的鹿县。 得知大郎被派的这样远，一家子又有些难过，任职期间不可擅自离县，也就意味着和大郎聚少离多了。 三郎倒还好，一家子赶路几天也就能见到。 如今大郎任职地方这么远，初去水县，肯定事情繁多，高芝芝又有孕在身，肯定不方便跟着一起过去。 这下林氏犯了难。 “芝芝还是留在家里，等生了孩子再去水县。” 大郎有些担忧的看着妻子，“芝芝，你以为呢？” 高芝芝抿抿嘴唇，“奶奶，我想和明文一起，祭祖后离开，赶路不需要太急也来得及。” 林氏几人还想劝劝，代老爷子却说道，“罢了，这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 林氏不解的看向代老爷子。 “你忘了，你那时候，也是这般情形，一个人带孩子，有多辛苦。”代老爷子笑呵呵的说道。 “可如今家里这么多人，芝芝也不必遭罪。”林氏皱眉。 “奶奶，就听爷爷的。”代清允抱着她的胳膊说道。 一看代老爷子这样就知道，他这是在心疼林氏吃的苦，将心比心，高芝芝一人留在家里生产，又和夫君离得远，其中心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众人正说着，赵氏从房里跑出来。 “大郎，大郎，你个没良心的，回了家也不来看我！”此刻赵氏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鞋子也没穿。 代明文见她冲过来，连忙拦住她，“娘，您怎么这般模样，快些坐下。” 其他人见状，纷纷缄默不言。 高芝芝也发觉不对，护着肚子对赵氏说道，“娘，我们回来时您还在午睡，我们这才没打扰。” 可惜赵氏现在眼里只有大郎，她喋喋不休的重复着，“大郎，你要去哪里？带娘一起走。” 代明文皱着眉，看向坐在一旁的代之礼。 “别看我，你娘如今这样，只能怨她自己。”代之礼平淡的说道，好像这人和自己毫无关系。 “……娘这样情况，儿子怎么安心离家？”代明文双手擒住赵氏胳膊，满脸担忧。 “你混说什么？”林氏说道，“你娘的事情你不必记挂，不时就会请大夫来看，汤药也是日日都有。” 赵氏这会儿冷静下来，拉着大郎说道，“大郎，你回来了，你是要去做县令么，娘陪你一起去！” “娘，二郎尚未婚配，还需要您操持，玉儿也快要成亲，再说大郎任职的地方太远，舟车劳顿……”高芝芝在一旁说着，只是她话没说完，赵氏就打断了她。 “你闭嘴！我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大郎是我儿子，他既然做了官，就该孝顺我！要是没有我，哪里有的你们！” “赵珊，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休了你！”代之礼烦躁不已，原本家中喜事连连，她却非要出来捣乱！ “你竟然想要休了我，你是不是还要打我，你打呀，你打呀！你当着儿子的面打死我好了！反正我爹娘都入了狱，我也不想活了！”赵氏挣开大郎的束缚，转头对代之礼胡乱拍打。 这几下竟然将他脸上划破好几道口子。 “你这个泼妇，非要丢人现眼是不是！”代之礼高举着手掌，只是迟迟没有落下。 “行了！闹什么！滚出去！”代老爷子骂道。 70 第143章 祭祖 “当着家中小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代老爷子说完，赵氏也被大郎二郎拉开。 赵氏现在几近疯癫的样子让大郎几兄妹有些难受。 “爷爷，我们这就把娘带回房间去。”代清玉站在赵氏面前对林氏二人说道。 “罢了，先将她关回房间去看起来。”林氏头疼不已，赵氏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偏偏眼下又是大郎任职的重要关头。 “我不走我不走，大郎，我是你娘啊，你不能这样。”赵氏拽着大郎的衣袖不肯松手。 “娘，我不走，让我先送你回房去休息好吗？”大郎轻声安慰着赵氏，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哄骗似的带着赵氏出门。 原本高芝芝也想跟着他们三兄妹一起去，被林氏喊住，“你就别去了，她如今神智不清，要是碰伤你怎么办。” “奶奶，为何娘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们去京城时，她还不曾这般……”高芝芝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 “还能为什么，是她自己想不明白，先前吵着闹着要将她那侄儿带回来养，被爹娘骂了，就越来越严重。”代之礼在一旁骂道，“以前我倒是没看明白，她是这么个拎不清的玩意！” “行了，她到底是你妻子，当着孩子们的面前，胡说什么。”林氏说道。 “她的病情严重更加不能和大郎一起出去，再派人去找找这方面的大夫来看看就是，眼下最要紧的，是大郎三郎两人就要离家任职。” “芝芝，你既然决定跟着大郎一起过去，那你这一路上便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高芝芝点点头，“是的奶奶，芝芝明白。” 林氏喝了口茶又说道，“大郎那边已经说定由芝芝跟着去，那么三郎这边呢，你们作何打算？” 二房几人听了面面相觑，钱氏倒是想跟着儿子一起去，毕竟他尚未成家，年纪也小，去了外地未必能照顾好自己。 代之义也是这般想法，况且他早等着这一天，儿子有了出息，自己也该享享福。 “爹娘，这事还是听您二位安排。”钱氏和代之义对视一眼，随即说道。 三郎没说话，只是眼底有些纠结。 林氏笑了笑，说道，“三郎还未成亲，他一个人在鹿县我们也不放心，你们一家跟着过去如何？” 钱氏一喜，忙说道，“娘，真的可以吗？” 她说完又一脸愧疚，“可若是我们真的和三郎去了鹿县，我和之义便少能孝敬您们了……” 代之义也点点头，虽然跟在儿子身边享福重要，但是爹娘更重要。 代老爷子听了说道，“咱们家人还少吗？这事就听你娘的，等大郎三郎离家，我们俩也松快不少。” “可是，县里铺子……”钱氏见二老这般说，又不忍离开。 “这事简单，二郎和允儿一直在县里，咱们家人手也多，两家酒铺也都稳定，我瞧那袁，袁什么来着，那姑娘，挺能干的。”林氏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名字。 “奶奶说的是袁星吗，她确实很勤快，也给我们家签了长约。”代清允适时提醒道。 钱氏听了也点点头，“那倒是，这丫头也跟着我学了不少事儿，是个能做事的。” 林氏又说道，“李贵和牛大河也在酒铺这么久，也是时候历练历练了，问问李家牛家，愿不愿意让他俩跟着大郎三郎出去。” “奶奶这是要给大哥三哥选人吗，不若将代扬代伟两人也分给哥哥们，他俩都练过武，跟着去也好。”代清允忙说道，着出远门实在不安全，虽然会跟着车队出发，但是听说去沪州的水路还有海盗出没。 代老爷子“嗯”了一声，“允儿说得对，如今家里不缺人，他们去了新地方也该有自己人才是。” 商议之后，又喊来李牛两家人，林氏问了他们意愿，都表示愿意让儿子跟着两位少爷出门。 两家人虽是奴籍，但是跟在当官的少爷身边那到底是不一样的，能学到的东西也不少。 就算是在普通人家面前那也能挺直腰杆。 况且两家的儿子都到了娶亲年纪，再攒攒家底，到时娶亲也有面。 最后敲定代扬夫妻和李贵跟着大郎二人去水县，代伟夫妻和牛大河跟着二房一家去鹿县。 大郎三郎任职的事情说罢，林氏便让大家散了，又单独留了三房四房两夫妻在堂屋。 “如今二房一家去鹿县，你们大哥大嫂又是这般模样，家里的事儿你们就该顶起来，别万事都想着找我们来解决。”林氏徐徐说道，窗外的阳光撒进来，林氏苍老的模样更加清晰。 “老三你们两口子都是怯懦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多跟着老四他们学学，往后果园酒坊肥皂田地你们两房一起打理。” 林氏说完，忽的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代老爷子一边给她顺背一边皱眉说道，“这些事你别操心，明日就去县里看看大夫。” “爹，娘这是怎么了？”代之孝心里一紧，感觉有些不妙，连忙上前问道。 孙氏李氏一人端水一人拿手帕站在林氏身旁，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她们时常在家，怎么会不知道林氏身体情况，她俩早就旁敲侧击的劝过林氏去看病，可她非不去。 “娘，您别吓儿子，您咳嗽这么久，一直不见好，就听爹的，我们去县里看看。”代之廉眼眶一红，眼里险些掉下来。 “瞧瞧你们这样子，要是代家都是你们这样，准完蛋！”林氏怒道，“一点小事就一惊一乍，家里还没有多少产业呢，要是像以前那般，我看你们怎么撑的起来。” 四人纷纷低头，一脸愧色。 代老爷子叹了口气，对于老妻的脾性，他是了解的，偏偏就是因为太了解，他才无奈。 林氏最初身体有异样时，他就想带她去看大夫，可她偏说自己没病。 “家中的田地如今也算多了，都佃出去就是，记得找可靠些的农户，别傻愣愣的被骗了。” “至于其他几样，允儿是想计划将果园扩大，你们看着办，能做就去做，不做也没事，反正现在也算富余。” 林氏说完又喝了一大口热水，这次她将倒了热水的茶杯抱在手里，絮絮叨叨的说道，“别听你们爹胡说，我也没有病我自己清楚，我可警告你们，别一惊一乍的，要是让我的孙子孙女们知道，我非扒了你们的皮，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娘。”李氏更咽的说道，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林氏越是这样说，就只能说明，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 “知道了娘。”孙氏也红着眼，却低着头，生怕被林氏看见。 代之廉两兄弟也不敢违背林氏吩咐，只得点头答应。 只是到了吃晚饭时间，林氏也没出来吃饭，代老爷子只是说她有些疲惫，已经睡下了。 其他人也都没注意不对劲，毕竟老年人都是这样，睡得早起得早，又因为大郎三郎的事情，叽叽喳喳聊的欢快不已。 翌日祭祖，家中男丁梳洗之后，拿上一应祭祖物品去了代家祖坟。 当初代家回乡之后，代老爷子便领着几个儿子孙子亲自将祖坟修缮过。 之前代老爷子托付张里正看着屋子，也是想让他顺带着维护维护代家祖坟，好在这么多年，除了路难走一些，祖坟还是维护的不错。 再加上现在代家又有了钱，祖坟早已重新修建过。 一眼看过去庄严气派不已。 上山的路也都修建的整齐干净。 因为祭祖不能有女子在场，代清允一行女眷都留在家中帮着收拾行李。 赵氏又被关在房里，喝了药后安静下来，这会儿也不吵闹了。 高芝芝叹了口气，明显有些担忧赵氏。 “嫂嫂，你别叹气，不然宝宝也会学着不高兴了。”代清玉对她笑了笑，手上拿着她给未来侄子侄女做的新衣服，“娘的事情，还有我和二哥在家，你和大哥去了水县，只管好好做官养身子就是。” 代清允在一旁没说话，对于赵氏的事情，她一概不参与讨论。 高芝芝无奈的说道，“可惜你成亲时我们来不了，不过到时候我们定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代清玉红着脸说道，“还早呢。” 二房那边，钱氏和代清蓉也忙着收拾东西。 “娘，我有些舍不得，离家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依儿她们呀。”代清蓉撇撇嘴，折衣服的速度慢下来。 钱氏笑道，“鹿县不远，你想回家随时回来就是。” “真的可以吗，谢谢娘！”代清蓉来了精神，乐呵呵的说道。 两边都在收拾衣物细软，代清允帮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来了老屋。 恰巧她想去找林氏说话，就看见李云慌乱的跑出来，“四小姐！”李云眼里带泪，刚喊了一声，就听见屋里林氏就喊道，“让她回来！你也不听我的是不是！” 代清允皱眉，“怎么回事？” 李云紧闭着嘴，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进去看看奶奶。”代清允说罢抬脚就要进屋。 “小姐！”李云慌乱的一把抓住她，“老夫人不让我们说的，你，你进去，劝劝老夫人！” 70 第144章 生病 “什么意思？”代清允不解，李云在代家这两年，遇事冷静，她现在这样，只能让代清允大感不妙！ “奶奶她怎么了？” 李云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将代清允拉到一旁轻声说道，“老夫人方才咳血了，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不让我说。” 代清允感觉一瞬间有些窒息，“吐血？” “有一段时间了，先只是咳嗽，后来越来越严重，老太爷也劝过，都没有用……”李云说道，“小姐，老夫人一向宠你，你去劝劝！” 代清允吐了口气，缓缓说道，“好。” 快步进了林氏房间，刚推门，就闻到一丝血腥味儿。 林氏躺在床上闭着眼，代清允看过去，只觉得她脸色十分苍白。 宏婶跪在一旁擦眼泪。 听见开门声音，林氏睁开眼说道，“小云，你忘了我怎么说的，不过是一点血罢了，你跑出去做什么，要是让大郎三郎知道，看我罚不罚你。” 背对着代清允的宏婶依旧跪在地上，更咽的说道，“老夫人，您这是剜我们的心啊，您都吐血了，还不叫大夫来，让我们怎么办！” 林氏原本一直盯着天花板，听见宏婶这话，才偏头看过来，却看到代清允站在门口，神情恍惚，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允儿？你怎么进来，我就是有些不舒服，躺一会儿。”林氏看见她身后擦眼泪的李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她还是固执的不肯说实话。 代清允喃喃开口，“奶奶，您为什么要这样？生病了就去看大夫，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林氏被拆穿，还是笑道，“人老了，总有这样那样不舒服的，只是小事而已，允儿别担心。” “吐血还是小事吗？李云说你这样已经很久了！要不是我今日发现，您还要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代清允有些崩溃，这么久，她已经完全将自己对父母的爱倾注在代家人身上，她失去父母，又意外得了新的家人，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也是她格外珍惜的感情。 如今得知林氏生了大病，她难受不已，她完全承受不住自己会再失去一个家人。 “宏婶，现在就去叫宏叔他们，套车！带奶奶去县里！” 林氏听罢，艰难的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她喘了口气，“允儿，你过来。” 代清允咬牙，不肯过去，只看着宏婶。 宏婶站起来，刚走一步，就听见林氏说道，“不许去！” “奶奶！您到底要做什么？”代清允十分不解，“您别告诉我，您瞒着自己生病的事情就是因为大哥三哥？” 林氏翘起嘴角，苍白的脸上有了笑意，可现在看起来却是那么违和。 “什么都瞒不过你。” 代清允皱眉，“大哥三哥已经不小了，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您只是生病而已，去看大夫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您……” 话没说完，代清允脸色一瞬苍白，双脚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身后的李云及时扶住她。 代清允摇摇头，扯起一抹僵硬的笑道，“奶奶，您别告诉我，您时日无多这种话，允儿可不信。” 宏婶在一旁默默掉着泪，不敢说话。 林氏咳嗽两声，又看着代清允，“允儿你过来，你们俩先出去，记住，谁也不许说。” 等宏婶李云二人离开关好门，林氏这才伸手摸了摸床前的孙女。 “时间太快了，不知不觉，允儿又长了两岁。”林氏笑着，“你聪慧的很，想来是随了你爷爷。” “我生病不过是小事，毕竟早晚会死，我也不同你说假话，因为我知道，允儿是最乖巧，最听话的是不是？” 代清允身子紧绷，牙齿紧咬着嘴唇，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林氏伸手给她擦掉眼泪，“哭什么，我早看过大夫了，冯大夫说，我这身子早年亏空厉害，后来倒是补上了，可惜虚不受补，这两年才隐隐出现征兆。” “冯大夫怎么说，如何治？”代清允忙问道。 林氏只摇摇头，“可能我没办法看到你们都成亲了，允儿，听奶奶说，我知道你的特殊之处，所以，奶奶想拜托你，往后他们要是谁有难处，你能帮就帮，好吗？” 代清允这时还没听懂林氏说自己特殊之处是什么意思，整个人难受不已，只晓得点头答应，眼泪早已滴滴答答湿了衣领。 “我倒是放心你们，唯独只有赵氏，她这人死心眼，又惯是个记仇的，我担心我要是……”林氏还没说完，代清允就抱着她呜呜咽咽哭起来。 林氏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小心的给允儿拍着背，“你瞧，这便是我不肯说的原因，要是大家都日日来我面前哭做一团，这个家还过不过了。” “尤其是大郎三郎，他俩知道了，还能专心科考吗，去了县城做官，还能专心做事吗？” “所以，咳咳，咳，咳咳咳，允儿，答应我，谁也别告诉好吗？” 代清允哭的打嗝，她从林氏怀里起来，用袖子擦着眼泪，“好，奶奶，我答应您，我谁也不说。” 林氏满意的笑了，又给她理了理额上的碎发，“我真想看看允儿长大后漂亮的模样呢。” 代清允一听，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奶奶，我不想您走，您还要看曾孙子呢，怎么可以先走了。” “傻孩子，别哭了，眼睛都肿了，我还有些活头呢，冯大夫说怎么着也要到明年了，别哭了，乖。”林氏给她擦着眼泪。 代清允听见林氏这么说，心里更加难受了，细想林氏这一生，勤勤恳恳，相夫教子，劳碌大半辈子，刚享福没几年，家中又突遭变故，现在又大限将至。 代清允一直都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现在十分替林氏难过，也替自己难过。 林氏一直都是一个负责的妻子，娘亲，奶奶。 代清允不敢想象，要是未来有一天，林氏突然离开，她会怎么样，代老爷子会怎么样，代家人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代清允又扑在林氏怀里哭个不停。 一直到外头宏婶敲门说祭祖结束了，代老爷子他们快要回来了。 代清允这才慌忙回了房间去洗漱。 喜儿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也不敢多问，去打了热水给小姐洗漱，又煮了两颗蛋剥了给她敷眼睛。 代清允躺在床上闭着眼，任由喜儿给自己滚鸡蛋。 这时李氏突然推门进来，看见主仆二人这样，吓了一跳，“允儿这是怎么了，呀！眼睛怎么红肿成这样？” 代清允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方才我想吃东西去了厨房，不小心将辣油泼在眼里了……” 说完，她有些心虚，毕竟自己鼻音也很重，也不知道李氏会不会信。 没想到李氏听了无奈的说道，“要吃东西叫牛婶她们做呀，你去翻辣油做什么，好在眼睛只是肿了，要是瞎了可怎么办？！” 李氏说完，也有些担心，又连忙说道，“我本来叫你是想让你去帮着芝芝收拾，你就好好躺着，我去镇里问问大夫有没有草药什么的，给你敷一敷。” 李氏说罢就风风火火的去找了代之孝，两人去了镇里。 祭祖结束，原本代老爷子想一家子聚一起说事儿，听见李氏说允儿眼睛被辣油泼了，便说晚上吃饭时再说。 于是乎等李氏夫妇俩拿了草药回来，给代清允眼睛上敷了厚厚一层。 代清允本想拒绝，为了不露馅，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结果晚上吃饭时，代清允上半张脸绿油油的，怎么洗也洗不掉。 为此还被二郎一群人嘲笑一番。 “你今日怎么这般贪嘴，好在眼睛没事，不然你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辣子了。”二郎好笑的看着她的绿脸。 “二郎别这么说，允儿脸皮薄。”大郎笑呵呵的看着代清允，说道。 高芝芝也在一旁捂嘴偷笑，她虽然是大嫂，可是允儿这脸实在逗人笑。 代清允撇撇嘴，又看见对面依儿蓉儿和四郎顾然也是笑作一团。 “行行行，你们就笑，哼。” 三郎坐着她身旁，笑道，“四妹别生气，多洗两次脸就好了，况且你这样也是好看的。” “噗，哥，你认真的吗？”代清蓉笑出声，捂着肚子看向三郎。 饭桌上的众人也纷纷看向三郎，没想到他却认真的点点头，“是呀，我觉得四妹这样也好看。” “哈哈哈哈！” “哥你太逗了！” “三弟，我佩服你这眼光！” 代清允也跟着他们笑起来，眼神不小心和旁边桌上的林氏对视上目光，她笑意顿住，又林氏对自己笑了笑。 代清允心情瞬间低落起来，再一看其他人都是不知情模样，在场的唯有自己和宏婶李云知道。 再一看她们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三郎发觉允儿不高兴，忙说道，“允儿别在意，你再用肥皂好好洗一下就好了，药草汁不会在脸上留很长时间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三哥。”代清允对他莞尔一笑，她现在看着三郎的样子，总算明白了奶奶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的原因。 就拿三郎来说，他以前性子便木讷，是因为自己不是长孙，上头又有大郎压着，直到现在有了出头之日，性格终于改变。 要是突然告诉他，林氏马上就要死了，他向来孝顺憨厚，去了鹿县也怕是心不在焉。 做不好一方父母官，被人参一本，那也是杀头大罪。 代家好不容易东山再起，林氏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题外话－－－－－－ 希望宝子们多多留言什么的呀~呜呜呜~?? 70 第145章 防范 祭祖结束，大郎一行人就要离开，水县太远，高芝芝又有孕在身，只能提前出发才行。 大郎放心不下赵氏，被他爹臭骂一顿，“你担心什么，你爹你弟你妹都在家，如今你好不容易争气了，好好做官，像你爷爷一样，早些升官，到时候我们等着你孝顺也不迟。” 说完，他就催促一行人离开，等大郎他们马车渐行渐远，代之礼这才胡乱擦了一把眼泪。 其他三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郎！大郎是不是走了！代之礼你这个丧良心的，让我出去！” 赵氏在房里使劲拍打着房门，声嘶力竭的喊着。 “大嫂这样可怎么办。”孙氏叹了口气，同位女人，此刻她有些可怜赵氏的。 李氏脸上毫无波澜，“你别总是心软，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这样，也是咎由自取。” 孙氏点点头，没再说话。 钱氏在一旁附和李氏道，“四弟妹说得对，三弟妹，往后你可别再这样心软，我去了鹿县后，你也多和湘云学学。” “知道了二嫂。”孙氏微微笑道，她有些羡慕钱氏，如今儿子有了出息，她可能跟着去享福呢。 “对了，娘说让你去了鹿县好好给三郎物色物色姑娘，这事你怎么合计的？”李氏说道，“你在县里这么久，有没有哪家中意的姑娘？” 此刻三妯娌在厨房帮着做点心，钱氏揉了揉手里的面团，叹了口气，“这事儿我也愁，本想着三郎要是有喜欢的，我去看看，结果这孩子心眼实在，愣是没认识过几个女娃。” “要是他能像大郎一样有这个缘分，我呀就省心了。” 孙氏李氏两人听了笑个不停。 林氏强忍着不适送走大郎一行人，又回房间躺下，代清允十分担忧的问着李云，“先前奶奶看病，可拿了什么药？” 李云忙回道，“是拿了的，吃了几天，老夫人嫌苦就停了。” “再去找了熬上，就说是给奶奶调理身子用的。”代清允皱眉说道。 林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连药也干脆不喝了，只是她生病这事儿，竟然连代老爷子也瞒了过去，他到现在还以为林氏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却没想到她是时日无多了。 林氏躺着床上，一旁宏婶给她擦着冷汗。 代清允见状十分难受，都说病痛折磨人，也不知道奶奶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允儿，我没事，你们那颜如玉才开张，布坊也一堆事，明日就回县里去。”林氏笑了笑，话刚说完，又咳嗽几声。 “奶奶，让我在家陪着你好吗？” “陪着我做什么，你这样，他们定会起疑心，没事，我算着日子呢，到了时间，我便让人去喊你就是。” 代清允眼泪瞬间掉下来，她更咽着说道，“奶奶您别这样说……” “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你们都回县里去。”林氏朝她挥挥手，偏过头去假寐。 代清允咬着嘴唇，心里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回了县里没几日，钱氏一家子也都出发去了鹿县，虽说鹿县离得近，不必这么早出门，可架不住林氏念叨，早些到了也能早些归置归置住处。 回县里这些天，代清允一直失魂落魄的，整个人看起来都没有精神。 “东家，您这是怎么了？”胡掌柜又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见她还没回神，有些着急。 一旁姜绣娘忙拍了拍代清允肩膀。 “怎么了？你们刚说什么？”代清允回神，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刚才我在想事情。” “东家，您要是没休息好，就回家去歇着。”姜绣娘担忧的说道，小东家到底还是小孩，这些天又劳累的很，精神才这般差。 “没事没事，我再喝些浓茶就行。”代清允忙说道，马上就是夏季，布坊要推出新品，时间太赶，她一刻也不想浪费。 胡掌柜这才说道，“新做出来的这几十套流云纱裙都按照您说的，每一条裙子都是不同款式不同图案，您先看看？” 胡掌柜说罢有些忐忑，他和姜绣娘对视一眼，流云纱昂贵，东家就这么让他们想花样做成衣，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他们都知道东家画的款式那可是独特的很，先前卖的那些，已然成为了封县流行。 代清允又起身走到放置新款成衣的货架，她随手拿起一条裙子，流云纱材质轻盈飘逸，摸起来手感软滑，穿上身柔软舒适。 这条流云纱裙款式简单，淡粉色长裙外加一条披帛，裙摆一圈绣满了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再搭着几簇绿叶，很是生动逼真。 腰间系带也是一条浅绿色丝带，淡粉淡绿的颜色搭配，咋一看不出彩，却能想象一位妙龄女子穿上身时，是如何俏皮可爱。 “还不错，这淡粉色染的好看。”代清允赞许的说道。 流云纱昂贵，姜绣娘她们染布也只敢一点一点试，生怕将布料损坏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现在这样忐忑的原因，毕竟他们忙活这么久，就做了几十套裙子出来。 代清允见他们不说话，笑道，“没事，我既然让你们放手去做，我便不会万事斤斤计较，更何况姜绣娘手艺好，我信得过。” 姜绣娘听罢，脸上笑意渐浓，“多想东家夸赞。” 胡掌柜同时也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要忙着筹备布坊走秀，你们可要仔细挑选三十位女子，这走秀很重要，要是办成了，周围几个县，都会有我们的声意。” 代清允又说道，她捏了捏肩膀，又打了个哈欠。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家睡觉，你们忙。” 胡掌柜和姜绣娘连忙起身一起送了她出门。 上了马车，代清允靠着喜儿的小肩膀迷迷糊糊的打瞌睡。 外头代昌驾着马车，慢悠悠的往家赶去。 刚到代家，代昌就瞧见李夫人身旁的丫鬟在角落蹲着。 “小姐，李夫人身旁的人。”代昌扶着代清允下车，轻声说道。 代清允揉了揉眼睛，大门旁边台阶的阴影处的确是小竹。 “代小姐。”小竹也发现了他们回来，连忙迎了过来。 她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代清允，连忙说道，“这是夫人给的，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不便多留，小竹先走了。” 代清允点点头，“你家夫人这些日子还好吗？” 小竹点点头，“还好，老爷这些天也没动手了。” 等小竹离开，代清允连忙进屋去拆开信封。 齐彩云信上写了李长河快要动手，这一次要抓是个童男童女。 代清允没忍住骂了句人渣。 她攥着信，心里有些愤慨，这下必须要去找林捕头了，李长河身后的黑衣人，是连大皇子的手下都能打的过。 她一个丫头，能做什么？ 只能找李长河商议，此事必须尽快提前防范才行，要真让那些无辜孩子被抓，她简直不敢想象。 顾不上此刻身体疲乏，代清允将信件拿好，又叫了代昌送她去林捕头住处。 二郎刚回来就瞧见她出门，纳闷的看着喜儿，“允儿出门去做什么，怎么没带上你。” 喜儿忙说道，“小姐让我在家给她煲粥，我这就去了少爷。” “好。”二郎又看了看代清允离开的方向，这才进了屋。 来开门的依然是林捕头妻子，“是你呀小妹妹，快进来。” 代清允对她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夫人这才跟着进了院子。 此刻林山青正在院儿里抱着儿子玩耍，看见代清允进来，眉心一跳。 代清允对林捕头尴尬的笑了笑，“对不住林捕头，我又来打扰了。” 林夫人笑着抱走儿子，“打扰什么，你们有事就慢慢聊，我去给你们泡茶。” 代清允道了谢，等林夫人离开，她这才将信件拿出来。 “李长河他们要动手了，先前我们被抓的事情，也和他们有关系，并且，抓孩子并不是拿去卖，而是给京城里人……” 代清允说完，感觉有些反胃，她强忍着不适，不错眼的看着林捕头。 “之前大皇子就说过，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了。”林山青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面无表情的说道。 代清允看不出他的情绪，心里叹了口气，又不死心的说道，“可要是那些孩子真的被抓，怎么办？” 她这话可不是道德绑架，古代就是弱肉强食，出了事只能找有能力的人解决。 什么道德礼仪，人情世故，那都是屁话，像李长河这群人，往往都是心狠手辣又有地位。 林山青看了一眼代清允，“你觉得我能解决？”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 一时间两人空气凝结，代清允大气不敢出。 她现在能找的人除了林捕头就只有秦家，可秦家虽然对她好，这事儿却错综复杂，秦家不好出面。 林山青虽然是捕头，但是他却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县里各处进行检查防范。 代清允连由头都想好了，就说县里忧心前年人贩子一事，呼吁百姓多加防范，互相监督有没有陌生人出现。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又不会惹人怀疑。 但是林山青现在这话，代清允也有些摸不准，她一直觉得林捕头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这件事，他肯定会管的。 70 第146章 回信 “我知道田侍卫走时，给你留了地址。”代清允咬牙说道，却不敢看对面人的表情，“这事要是和大皇子相求，他肯定会帮忙，而且，我现在和李夫人说好，她会帮着找证据……” 林山青忽的冷笑，“你这丫头真是人小胆大，你就不怕李长河知道杀了你灭口？” 代清允抬起头，咽了咽口水，“我怕，但是我也不想眼看着有孩子们被抓，不想看这些坏人逍遥法外。” 这时林山青将桌上的信件拆开，细细看着。 期间林夫人倒茶来，他也没抬眼。 良久，代清允等的着急，林山青才说道，“这事儿我会告知县令大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即可。” “至于李夫人那边，就不必了，这事解决后，其他事你别参与。” 代清允一愣，“为何？” “我不怕的，当初大皇子仓促离开，是因为他们背后之人，他只是手里没证据，才不得不妥协，我看的出来，大皇子也想将那个人绳之以法！” 林山青皱眉道，“这些事情你参与做什么？太危险了。” 代清允坚定的说道，“李夫人如今相信我，我也不会让她失望，要是您方便的话，可以将那地址给我，我去同他们说。” “你！”林山青气的够呛，他本就是个暴脾气的人，这会儿他气的站起身，身后椅子也直接倒地。 听到院儿声响，屋里林夫人抱着儿子连忙走出来，屋外代昌也急忙推门进来。 “这是怎么了，你这人，怎么还急了。”林夫人嗔怪的说道，又看见代清允眼眶红红的模样，无奈的说道，“她还是个小女娃，你这么凶做什么。” 林山青皱着眉，语气冰冷，“总之这事你我都不能参与。” 代清允这下脾气也上来了，她到底是个快三十的人，她站起身说道，“这事既然你不管，那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说罢，代清允气冲冲的往外走。 “等一下！”林山青忙喊道。 此刻他有些头痛，这丫头这么犟，他还真是没办法。 代清允回过身看向林捕头。 “行了，我答应你，只是这信我送去，他们会不会回应，就另说。”林山青冷声说道。 “好，只要你愿意写信就好，要是他不答应，我再另外想办法就是！”代清允连忙点头，生怕林捕头反悔了。 林山青这会儿看着她这样就烦躁不已，不耐烦的朝她挥手让她出去。 “小姐，这事儿咱们真的要掺和吗？”代昌扶着代清允上了马车，小声问道。 代清允点头，“嗯，这事你和代盛千万嘴严些。” “是，小姐。”代昌不知怎么的，感觉自己此刻也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观察李长河这么久，他就知道整这个人是个人渣，以前又做了那么多坏事，要是真能将他抓了，也是美事一桩！ 回了家，二郎和依儿已经吃过饭，喜儿将她煲的粥端去房里，代清允吃了些，就洗漱睡觉了。 这一天实在太累。 又过了些时日，代清允依旧是几头跑，每天都累了够呛，布坊要筹备走秀，颜如玉要招人准备培训，她还记挂林氏身体，再就是李夫人的情况。 月底时，颜如玉招齐新的一批女工。 其中就有张春兰招娣和大花三人。 代清允也没想到招娣和张春兰会来，招娣定了亲，年底就要出嫁，他们家竟然愿意女儿出来做工也是怪事。 再就是张春兰，她家虽然也在石头村，但是她爹也是童生，在村里开了个村学，附近几个村子都有孩子送来启蒙，日子不算差。 况且张春兰也到了说亲年纪，她爹娘既然同意她出来抛头露面，也是稀奇。 不过代清允又想了想，估计张春兰是记挂二郎，想来了县里和他多接触。 至于她爹娘那边是怎么说的，代清允就不知晓了，只要张春兰不做错事，感情的事情，她也能当不知道。 人各有命，她要撞南墙，便由得她。 这一批女工依然是三十人。 由老员工带新员工。 带教时间为三个月，三个月后，合格且出色的女工和女工师傅都有奖金。 保险起见，带教期间她们依然签了契约。免得日后将店里的事情说出去。 “先前大检查后，倒是没有出现过水管漏水的情况，想来是知道我们发现了，收手了。”赵白玉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对代清允说道。 “这事还是不能松懈。”代清允伸了个懒腰，恰好看见张春兰几人跟着师傅上楼，“这些天她们如何，赵姨别想着我认识她们，就区别对待。” 赵白玉笑道，“你呀，这话说了多少次，放心，她们做事也算踏实，尤其是那个张春兰，学东西很快的。” 代清允点点头，“那就好，颜如玉如今声音好，女工们的质素一定要严格才行。” “你现在活脱脱一个周扒皮了。”赵白玉无奈的摇头。 也不知怎的，赵白玉总觉得代清允这些日子一心扑在铺子店里，反而不太正常。 “允儿，你要是有什么事可得和我说，别憋在心里。”赵白玉说道。 代清允眨眨眼，“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忙着布坊的事情，太多太繁琐，我累得很。” “你把思思带着，让她给你分担分担，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她认识你，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赵白玉笑呵呵的说道，“指不定你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也瞧见了，思思先前说话都喘，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 代清允耍宝似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不是全靠我？赵姨打算出多少银子感谢感谢我呀。” 赵白玉见她笑的前仰后翻，忙笑骂道，“小声些，今日县令夫人和几个贵太太在楼上呢。” 代清允连忙捂住嘴痴痴的笑着。 傍晚到家后，林捕头递了信来。 先前他加急送去京城的信有了回话，大皇子过阵子会亲自来封县。 这个消息代清允倒是有些惊讶，能让欧阳珏这么着急过来，她更加确定李长河的事情很重要了。 尤其是欧阳珏回了京城这些时日，必定是受了气，不然他那性子，怎么会急急忙忙的亲自来？ 想到这里，代清允不由得松了口气，有了大腿抱着就好。 这样她做事也能更有底气。 过了两天她便约了李夫人到颜如玉做美容。 房里只留下她二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要是大，嗯，那位公子来了，那我们也能多一份把握。”齐彩云听完后，有些激动，果然她没信错人。 要是旁人知道她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一个小女娃，怕是都要说她脑子有问题。 齐彩云喜极而泣，“他将日子定在夏至那日，算起来时间快了，到时定要让他有好果子吃！” 代清允对她笑了笑，齐彩云这般高兴，也足以看出李长河对她有多不好。 “那你可想好了到时候是留在这里，还是回江南去？” 齐彩云微微一笑，眼角还残留着泪珠，“回江南，你说得对，他们，或许也是记挂我的，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和爹娘联系，如今得了自由身，也该回家去好好孝敬他们了。” “好，到时候我会帮你安排好。”代清允说道。 “只是李长河这人心思缜密，你切记不可暴露，再就是有事的话，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着最重要，还有你的两个孩子，你不是说他们和我一般年纪吗，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 齐彩云也郑重的点头，“嗯，既然得知他动手的时间和地点，我便安心在家等你们的好消息就是。” “你也要注意安全，别被他们发现了。” 收到大皇子回信后，代清允便和林捕头还有刘县令商议，决定先暗地里监视李长河一行人，等到他们动手之日再一网打尽。 说起来刘县令任职时间快要到了，临了还要处理这么大一件事，他还是有些忐忑的。 这一次他是升职，本不想多事，却又实在放心不下，恰巧李长河一行人动手时间是在他离开封县的前一个月，这事要是做成了，他也能得个嘉奖也说不定。 总之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夏至是在六月中旬，现在是五月底，还有大半个月时间。 欧阳珏处理好他的事情，也刚好能赶来。 只是这事不知怎的被秦家知道了。 秦夫人风风火火的上门来找代清允时她还没睡醒。 就这样顶着一头乱发和秦夫人面对面的坐着。 “允儿，你怎么和大皇子还有联系？还是这么危险的事情！！”秦夫人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她私心是不想让允儿有危险，也是不想让她和皇子有牵连，若是…… 秦夫人见她还迷迷糊糊的，无奈的说道，“你可知道这事有多危险？你安安心心的开铺子就好，听我的，这些事情别掺和了。” 代清允听罢，轻声说道，“秦伯母，虽然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秦夫人一急，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允儿说的没错，欧阳珏就在路上了，过两天就到了，不想让她掺和也已经掺和了！ “到时我让你伯父同大皇子说，你生病了回村里养身体就是。” 代清允听见秦夫人的说辞，有些无奈，“伯母，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70 第147章 筹备 “怎么可能会没事？”秦夫人说道，“先前你伯父也帮着查过，你可知道京城那位是谁？” 代清允见秦夫人着急，忙宽慰道，“这事是林捕头他们在办，我在背后，不会有人发现的！” “况且，不论是谁，做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不信皇上知道了不会管？” 秦夫人十分无奈，她不知怎么解释其中的复杂情况，只得劝道，“舟儿的表姑姑，也就是如今宫里的惠妃，她膝下只有一子，她和大皇子母妃关系好，这才连带着我们都认识了大皇子，正是因为如此，惠妃娘娘特意传信来说，这事我们不得插手。” 代清允了然，看来让她们都忌惮的人，在京城地位举足轻重啊。 “允儿，你虽不是秦家人，可我们认识这么久，你又救过舟儿性命，我们早已将你看的和自家孩子一般，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冒险的。” 秦夫人语气坚定，打定了主意不让她掺和了。 代清允还想说话，又被秦夫人打断，“我听说你最近忙着筹备布坊的事情，这样也好，你尽管去忙就是，大皇子来了，我们同他说。” 说罢，秦夫人便起身离开，压根没有给代清允拒绝的机会。 代清允看着秦夫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不过这件事本就商议完了，有林捕头他们抓人，压根也没她什么事情，既然大皇子那边她不用去，那就帮着给齐彩云准备准备离开也好。 想好之后，她写了信去沪州，让林峰到时候帮忙接应一番，最好是能雇些可靠的人送齐彩云母子几人回家去。 写完信，代清允梳洗后又去了布坊。 这几日布坊的伙计绣娘一个个忙的飞起。 胡掌柜找好布坊走秀场地，就在几条街道的中间，同县衙说定好价格时间后，布坊就开始马不停蹄的筹备。 先是租赁走秀时要用到的桌椅板凳，还有准备瓜果点心，好在有一品来，这方面倒是不用太担心，再就是搭建场地了。 “姜绣娘，再好好检查这批走秀服，另外，单品也要尽快赶出来。”代清允到了布坊，就去找了姜绣娘，对着走秀要用到的成衣披帛手帕鞋袜一应东西。 “没问题，走秀时间在月中，过两天就全部赶制好了。”姜绣娘忙说道。 “好，再就是走秀模特的事情，落实好了吗？” “男人倒是不难找，就是大部分女人觉得抛头露面会有些难以接受。” “没事，我让你做的单品里不是有斗笠吗，还有各种面纱，既可以用来装饰让她们不为难，这些东西也可以搭着卖。”代清允说罢，和她告辞，去了走秀场地。 这会儿空地上正热火朝天的搭建着t台还有后台更衣室。 因为这个想法实在太超前，施工队有些不解，但也只是最开始好奇后，卖力的干活。 并且周围围了不少老人小孩在看热闹。 时不时的还有人会问问监工的胡掌柜，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胡掌柜早已被代清允洗脑过了，这会儿见有人好奇，不留余力的和大家科普起来。 “这个月中旬那天，咱们代记布坊会开一场盛大的走秀会，到时会上信各种各样的新款衣裳，男女老少款式都有，有兴趣的各位可以去代记布坊买票，届时会在这里为大家提供各类瓜果点心饮品。” “并且秀场的票不多，卖完了大伙只能隔的远远的看咯。” 胡掌柜说完，又故作神秘的笑道，“而且，买了票的会有机会中奖，奖品可是有现银十两银子。” 周围的几个老太太听完哎哟几声，“十两银子？你莫不是框我们的。” “就是，这什么走秀，我们听都没听过。” “那你们这秀票多少钱一张？” 胡掌柜笑眯眯的对那老太太说道，“一两银子一张。” “我就说，没那么简单，看个什么秀就要一两银子怎么不去抢！”一个老太太听完，拉着孙子走了。 “这秀有什么好看的？要这么贵？”问票钱的那老太太问道。 胡掌柜依然笑着，“自然是物有所值了，这一次我们布坊上新的成衣，全是新款，保证就是京城都没有的款式，并且，在现场不仅仅是看走秀，还会提供各种水果，点心，还有一品来的冰饮，小食。” 胡掌柜说完周围几个老太太有了兴趣，在县里头住，又能闲着没事做的老太太，能有几个是没钱的？ 见她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胡掌柜在一旁笑着。 “胡掌柜。”代清允见他说完，这才喊了声。 “东家来了，你看看，这会更衣室建好一间了，另外一间马上动工。”胡掌柜忙走过去说道。 代清允点点头，那更衣室她看了，还不错。 “走秀流程你都计划好了吗？” 胡掌柜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事儿我还要再琢磨琢磨。” “没事，这两天在颜如玉和一品来卖出去不少票，统计了一下，大部分是女性，还有带孩子来的，你先将女款主打成衣放在压轴就好，最后再是亲子款，男款放在第二出场，童装和老年款放最后。” “你按照这个排位好好捋一捋，这两天就将流程写好给我。” 胡掌柜顿时倍感压力，他点点头，“好的东家，对了，我找了二十个青壮年，够了吗？” 代清允一边看着场地上忙碌的工人，一边说道，“够了，男性本就不是我们的市场，况且我们做的款式也没有那么多，凑够二十套就行。” “好的，不过临时决定加上童装，也不知道这两天能不能找齐。”胡掌柜说起这个就有些头痛，走秀本来就太过新颖，还要找孩童来走秀，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的住…… “没事，我已经让人去大肆宣传了，招人不在话下，就是你要辛苦了，等人全部找齐，就要开始练习。”代清允对他说道，虽然她是老板，但奈何自己还是个小身板。 要不然很多事情她就自己去做了。 “姜绣娘那边应该也没问题了，现在就是场地和排练的事情了。” 胡掌柜连忙说道，“场地不用担心，我找的都是老实本分的，这会儿开始搭建另外一间更衣室，按照这个进度，那个，t，t台，不出五日就完工了。” “行，这边你辛苦些，盯的仔细一点，让他们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代清允说罢，又去了一品来。 走秀那天的饮品和小食也很重要，毕竟那天还会有小孩。 代清允最头疼的就是这一点，走秀时间和李长河他们动手时间撞上了，她想着尽量将孩子们聚一起，这样也不会真的让李长河一行人得手。 但是正如胡掌柜想的，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听话，按照你说的去乖乖走秀？ 于是她想到干脆让一品来做些小食，毕竟现在封县的小孩，没有哪一个能拒绝的了炸鸡~ “二哥，走秀那天的小食饮品你们准备做什么？”代清允进了大堂，就看见二郎在台和依儿说什么。 “允儿你来了，正巧，我们说走秀那天薯条和地瓜条要多备些呢。”代清依笑着说道。 二郎看见允儿，也说道，“除了这两样就是炸鸡翅和鸡排，至于饮品，除了杨梅汤外，还有奶茶。” “你觉得怎么样？” 代清允点点头，“可以，毕竟当天人多，尽量选些简单好做的才行。” 二郎又道，“当天我让翠婶和花姨去，东西都提前准备好，现做都来得及。” 杨梅汤提前熬制好冰镇，奶茶一样早上就准备好，至于薯条这些，可以提前炸一次，有客人需要再复炸一遍就好，既能保证口味，又能缩减时间。 “好，二哥你安排好就行。”代清允说完，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吃早饭…… “允儿这是饿了？”花姨恰好从厨房端小食出来，就听见她肚子叫，“等等啊，我给你做点吃的。” 代清依也做好一份饮品，说道，“这都快中午了，你还没吃东西？喜儿怎么没跟着你一起？” 代清允坐在一旁，全身酸软的瘫坐着，“她让我叫去帮忙了，哎呀，这会儿感觉好饿啊~” 二郎踢了她大喇喇伸出来的脚，“好好坐着，还有客人呢，谁让你不吃东西就出门。” “早上怎么叫你都起不来，这会儿知道饿了？” 代清允嘿嘿笑着，将腿收起来。 “对了，我和依儿出门时碰到秦夫人来，她那么早去找你说什么？”二郎问道。 “没事，就是她想我了。”代清允厚脸皮的说道。 “你这家伙。”二郎伸手掐了她一把，“脸皮真是厚，我都掐不动了。” 代清允一边揉着脸，一边嘟着嘴不满他的暴行。 “你要是再这样对我，你即将失去一个可爱善良又美丽的妹妹！” 二郎无语，对她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允儿确实是可爱美丽，等着，花姨去给你做好吃的。”花姨送完餐回来，恰好听见兄妹俩斗嘴，笑呵呵的说道。 “花姨，我好久都没吃你做的饭菜了。”代清允嘿嘿笑道，“大勇哥还在医馆吗，他最近脚怎么样了。” 花姨一脸笑容，“是呀，冯大夫说他的腿恢复的好，再好好养养着，今年肯定能好完全。” 70 第148章 出事 时间又过了几天，走秀人员全部找齐。 女子三十位，男子二十位，男女童各十位。 一共七十个人，大人还好，小孩简直了。 代清允觉得自己好想置身在小孩游乐场，耳朵边全是孩子们的吵闹声。 她临时决定，由姜绣娘负责带小孩子。 她和胡掌柜分别带男子和女子。 先同他们细细讲清楚走秀规则和技巧。 代清允和胡掌柜讲的口干舌燥，再去看姜绣娘时，才发现他们是幸运的…… 这些小孩大多八九岁，最大不过十岁。 都是由他们的娘或者奶奶带着的。 这会儿二十个小娃刚刚被姜绣娘排好位置，才讲了走秀流程一半，就有两个小男孩打起来了。 不过姜绣娘到底是当娘的，太懂他们之间的小矛盾，但是她刚将两个小孩分开，在一旁坐着的两家大人就不干了。 互相骂着对方怎么教的孩子，巴拉巴拉。 这下好了，在场的小孩子们又开始闹腾起来了。 姜绣娘一个头两个大，喊着其他绣娘帮忙劝架不说，还要安慰其他大人小孩。 代清允刚进院儿里就看见这鸡飞狗跳的场景，她脸都黑了。 她知道小朋友们难搞，但是没想到这么难搞啊，有熊孩子，更有熊家长啊！！ “大家安静！”代清允使出洪荒之力，大喊一声，见大家纷纷看向自己，她又连忙说道，“今天听话的小朋友们都有奖励哦，只要大家今日乖乖练习完了，每个人都有一份一品来的小食。” 这些小朋友当然知道一品来的小食，这会儿不哭不闹不找娘了，立马乖乖站好。 “姐姐，真的会有好吃的吗？”一个胆子大的小男孩问道。 “对对对，姐姐不会骗你们的！”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又连忙朝姜绣娘递了个眼神。 姜绣娘连忙趁机和孩子们说起来。 代清允又对一旁的家长说道，“各位不必太过紧张，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不过我们也会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们也知道各位是担心他们，所以特意让大家在这里看着他们练习。” “不过，毕竟我们也是签了约的，还请各位按照我们的约定做事，多谢配合。” 刚才打架的男孩他娘说道，“这个道理问怎么会不懂，不过是有人先骂的难听罢了！” “你说什么呢！分明是你先骂的！真会倒打一耙！”另外一个也客气的说道。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代清允只得说道，“这一次请孩子们来走秀报酬可不低，我希望二位能就这样息事宁人，毕竟孩子们也没时不是吗？接下来你们也都要见面好多天呢。” 代清允笑着，又招呼丫鬟给她们上茶上瓜子。 “你们且安心在这边喝茶看着就行，姜绣娘是个心细之人，孩子们交给她，你们绝对可以放心。” 这边的事情解决，颜如玉就传来了坏消息。 “允儿姐姐，允儿姐姐！”郑思思风风火火的跑来布坊，看见代清允便火急火燎的说道，“快去颜如玉，出事了！” 代清允心里一紧，“怎么了，快走，上了马车再说！” 上了马车，郑思思连忙说了前因后果。 中午时，颜如玉正常接待顾客，哪知道有一位客人在泡澡时竟然被针刺破了皮肤，当时就血流不止。 好在赵白玉也在，店里也备了些药品，她先给客人简单包扎止血后，那客人立马就吵着要报官。 好在赵白玉这些年开店不是白干的，游说许久，才让那客人歇了火气，这会儿正在颜如玉的办公室等着呢。 因为这件事可大可小，赵白玉当即叫了郑思思来叫她。 “那客人刺破的地方是哪里？严重吗？”代清允问道。 “不严重，是小腿位置。”郑思思回道。 浴桶里怎么会有针？代清允沉着脸，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颜如玉根本就没有针！ 这便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 到了颜如玉，刚进大堂，代清允便对一楼工作有些忐忑的女工们说道，“你们也是做师父的了，一点事情就这样紧张？” “况且一楼还有客人，你们应该好好服务客人才是。” 被小东家骂后，一楼工作的几个女工反而松了口气。 别看小东家年纪小，却总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办公室也在二楼，这会儿二楼除了几个忙碌的小工外，一切如常。 敲门进了办公室。 客人坐在上首的椅子，这会儿正一脸不悦的喝着茶，看见代清允进来，脸色缓和了一些。 “代姑娘来了啊。” 代清允连忙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是袁夫人呀，允儿一听见有客人出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好在是您，要是旁的客人，早就不给面子的叫了官。” “这事我也知道了，想必赵姨也同您道了歉，允儿再跟您陪个不是。” 代清允说罢，又诚意十足的行了礼。 袁夫人放下茶杯，“哎哟，你跟我还来这套？快坐下，不过这事儿我是真不高兴，你瞧瞧我这腿，虽然只是个针，但也扎破了好一个口子！” 代清允热络的站在她身旁，亲自给她按着肩膀，“您左肩膀最近还疼不疼，允儿先给你按按。” 袁夫人哼一声，不过对这一套很是受用。 “赵姨，服务袁夫人的女工呢？”代清允对赵姨使了个眼神。 赵姨忙说道，“在外头呢，我去叫她来。” 趁着赵姨出门，代清允忙对袁夫人说道，“夫人放心，您这次受惊了，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瞧您这来享受的，结果还受气。” “等会我让方琳儿亲自服务您还不好？她按摩可舒服了。” 袁夫人笑道，“你这妮子嘴甜，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是那不识趣的人，我来颜如玉这么多次，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家压根没有针的事儿？” 她又压低声音说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可要好好查查，不然今日要是换作别人，定要你们家没好果子吃。” 代清允连忙点头，“可不是吗，所以我一直说袁夫人最好了，人美心善~” 哄好袁夫人，赵姨也带了女工进来。 代清允先亲自带袁夫人去了三楼，让方琳儿好好服务后，又回了办公室。 女工叫菱角，十七八岁，此刻在房里站着，有些瑟瑟发抖。 “菱角，你别紧张。”赵白玉让她坐下，“你再细细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菱角不敢坐，当时袁夫人尖叫，她冲进去后看见袁夫人小腿上扎着针，还一直流血，差点吓死。 然后袁夫人喊着报官，她更是差点窒息，明明今日她的房间已经仔细检查过，浴桶里怎么会有针？ 菱角一边更咽着复述今日的事情经过，一边偷看小东家的反应。 代清允翻看着今日中午的预约，客人名字倒是没什么异常。 “你说你在浴桶放药包和加热水时都没有发现针？” 菱角点点头，“是的，我可以发誓，真的没有！” 菱角没有放针进去，偏偏就是袁夫人进去后就挨了针扎。 那么就是这中间有人进去过了。 “浴桶弄完后，袁夫人是立马就进去的吗？”代清允问道。 “不是，她说有些烫，再等一会儿进去刚好。”菱角说道。 “那这期间有没有谁进去过？”赵白玉皱眉问道。 菱角细细想着，“袁夫人先去了一楼，我想起她指定要用的玫瑰面膜没拿，关了门去库房拿，但是，但是我离开只有一小会儿……” 她的美容房就在库房旁边，拿面膜不过两分钟的事情，难不成这人这么快就放好了针离开？ 但是房间门她是关好的啊！ “好，我知道了，你别太紧张，这事儿不怪你，你先去忙。”代清允对她笑了笑，尽量让她别太害怕。 菱角连忙点头，出了办公室关好门。 赵白玉看向代清允，“允儿，这事只有等打烊时仔细盘问了。” “嗯，先安抚好袁夫人。”代清允说道，“等会我去给她化妆，其他的话你来说。” 赵白玉叹了口气，“好在袁夫人和你一早认识，不然，我就是说破嘴她也不会等你来了。” 代清允在去年就认识了袁夫人，当时也是巧合，她回石头村时，在路上恰好碰到车轴坏了的袁夫人一家。 恰好袁夫人一家三口要回青石镇，马车上又只有她一个人，就好心让他们一起，免得还要遭受太阳暴晒。 一来二去的，袁夫人和她就熟络起来。 酒铺一品来布坊颜如玉，袁夫人都十分捧场。 方琳儿的服务自然是让袁夫人很满意的，尤其是她那时常酸痛的肩膀，这会儿也舒畅了许多。 一番下来，袁夫人气也消了八分。 这会儿允儿亲自给她上妆，赵白玉又说了许多好话，又送了她许多药包面膜眼影盘。 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直说着“小事小事，允儿的铺子，我也捧场不少，这会儿我早就不气了，不过你们还是要多注意些，不然你们可别认为大家都同我似的好脾气。” 两人亲自送走袁夫人，才松了口气。 客诉可怕的不是赔偿多少，而是事情被闹大，那么亏本的可不止赔偿的那一点东西了！ 70 第149章 凶手 颜如玉打烊后，一楼大堂聚集所有员工。 这会儿除了厨房忙碌的声响，她们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知道今天出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上午负责的小组长梁盼儿，她一脸愧疚的站在前头，手底下的员工出事，她也有责任。 代清允见大家这样，先开口说道，“大家不必紧张，只是今日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客人出事，倒霉的只会是我们，好在今日客人受伤不严重，她也不会追究。” 听完这话，女工们都松了口气，要是客人真的报官，那么颜如玉也会受影响呀。 没了客人，她们喝西北风么。 “眼下最紧要的是抓住凶手。”代清允又冷声说道。 “什么？”有女工忍不住惊呼，“难不成是我们的人干的？” “不会？！”“你可别瞎说。” “先听东家她们怎么说！” 赵白玉见状蹙眉，严肃的说道，“这事儿没开玩笑，你们一定要仔细回答。” 随后代清允问了些问题。 总结后得知，菱角周围的几个房间女工都没有发现外面有可疑的人，并且当时她们都有客人要服务，也没空注意外面的事情。 说来说去，线索又断了。 “小东家！我想起了一件事！”人群中张春兰忽然开口说道。 代清允示意她先说。 张春兰又说道，“我想起当时我师父叫我去三楼送东西，下楼时我好像看见有人从菱角房间出来。” 她顿了顿，又说道，“并且穿的也是工服……” “你可看清楚了，不是菱角？”赵白玉问道。 “不是，菱角个子到门上窗花的位置，我看到的那个人明显要比菱角个子高些。”张春兰说完，女工们又起了一层骚动。 代清允嘴角翘起，很好，线索来了。 “菱角说的这个时间，你们师徒可有落单的？” 几十个女工窃窃私语一会儿，却没人敢站出来。 “这事儿是我先提起的，我也算是落单的一个。”张春兰站了出来，对代清允笑了笑。 代清允对她点点头。 随后又有七八个女工站出来。 代清允一一看着她们，个子高矮都差不多，只是这表情嘛…… 赵白玉见状对她们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挨个去门前站着，让她仔细看看就行。” “张春兰，你可还记得那个人的背影？” “回赵老板，要是她在窗花前背对我，我肯定能认出来。”张春兰笃定的说道。 于是先让菱角在窗花前站了站，的确她的身高和张春兰说的一样。 然后就是轮到那八个女工。 前面四个人倒还好，轮到第五个女工时，她明显有些慌了。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站了过去。 “就是她！”张春兰连忙大喊。 “不是，不是我！”那女工连忙摇头否认。 “说，谁指示你做的？”代清允冷声问道。 女工们这下纷纷炸开了锅，“不是，竟然是朱珠？她一直很老实呀？” “小蕊，你这徒弟看不出来啊。” 李蕊听不进去她们说什么，只不敢置信的看着朱珠。 “朱珠，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朱珠摇头，不停的掉着眼泪。 这般情形，谁都看的明白了。 赵白玉遣散女工们，让没吃饭的快去吃饭，早些回宿舍休息。 很快一楼大堂只留下代清允几人。 李蕊也哭着对代清允说道，“小东家，对不住，朱珠本是我推荐来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这种事。” 代清允看向地上的朱珠，“让你放根针，给你多少银子？” 朱珠低着头，不说话。 “不说话也行，那就直接送官府，顺便去你家要债，今日赔偿给袁夫人的东西，你毁约的赔偿金，赵姨，麻烦您算算要多少银子？”代清允说道。 赵白玉去了账台一会儿就回来，“拢共二百八十两。” 朱珠听见这么多银子，吓得要死，连忙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错了我错了，小东家，你们放过我好不好，对不起！” “想我们放过你，那你还不说实话？”赵白玉怒骂道，“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情？” 赵白玉气的不轻，想她一直对这些女工关爱有加，尤其是新进来的这批女工，怕她们学着吃力，是不是就会询问一下进展。 况且颜如玉的待遇也好，真不知道这朱珠是收了别人多少银子！ 朱珠被吓到身子一抖，更咽的说道，“是，是一个黑衣人，不久前他找到我，说知道我家急需银子救命，让我帮他做事。” 说罢她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我的确做了错事，可是，可是我娘真的要病死了，奶奶她们不给钱医治，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对不起。” 代清允冷冷的看着她，“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你家中有事，大可和我们求助，你们来颜如玉第一天我们就说过，家中有急事需要银钱，可以找我们说明原因。” “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蠢的，你学的也不错，李蕊教的也用心，踏踏实实在颜如玉赚钱不比拿那黑心钱好吗？” 朱珠早就后悔的不行，一整个下午她都没精神，就是担心这件事。 “对不起……” “你如今再来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就是知道你娘的事情，才特意找了小东家她们，不然你以为你能顺利进来吗？”李蕊气的发抖，她又擦了一把眼泪。 “先下你犯了错，你觉得对不起能解决吗？” 朱珠被说的崩溃，她一时情急，站起身撞墙大堂的柱子，嘴里还喊道，“对不起，那么多银子我还不了，我赔命给你们！” 一瞬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等朱珠撞了柱子，离得近的赵白玉一把将她扶起。 好在她撞的不严重，也没有头破血流，只是头晕目眩片刻。 “朱珠！”李蕊倒是吓得不轻。 几个呼吸后，朱珠又清醒过来，她又大哭道，“我当真是对不住你们，是我鬼迷心窍，让我死！” “死什么死？”代清允皱眉，“你先坐起来。” “你可记得那黑衣人什么样子，或者是有没有什么特征？” 朱珠本还想哭，被代清允瞪了一眼，连忙说道，“当时天黑，我没看清他的脸，身形不算高，长的也不算胖……” 见代清允脸色不悦，朱珠也知道自己说了废话，连忙用力回想起来。 “对了，我记得他的声音！” 朱珠说罢脸红了红，当时那个人直接扔了一个荷包给她，足足有五十两银子。 她问黑衣人不怕自己收了钱不做事吗，没想到那黑衣人声音尖锐的说道，“我量你也不敢，除非，你那一家老小的命可就没了。” 然后朱珠吓得想将钱退回去，又被黑衣人不耐烦的威胁了。 这下，她不收也得收了…… 原本黑衣人是让她将所有浴桶都悄悄插上针，但是女工们每天开工都要仔细检查。 尤其是在来客后，还会大致检查一番。 朱珠才没敢动手。 没想到她准备下楼方便时看见袁夫人和菱角都离开房间，再一看二楼走廊压根没有人。 她立马进了屋将针插在浴桶上后离开。 没想到居然会被张春兰看见。 朱珠说完也是悔不当初，“那个黑衣人，原本是想让我将针上都沾了毒的……” “可我当真是不敢，我本就后悔了，这害死人的事情我哪里敢做！” “可是，呜呜，他说了我不做的话，我一家人都会被他杀掉！” 这下情况明了，朱珠被人威逼利诱做了这蠢事，好在她没有蠢的彻底，真的将针上染了毒。 “呵，可惜这人算漏了颜如玉压根没有针，不然，他怕是要直接下毒了……” 代清允说罢，感觉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要真是这样，她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赵白玉也是后怕的很，“这丧良心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他了？这般害人！” 代清允冷眼看着朱珠，说道，“眼下有个机会，你若是做得好，赔钱的事情就算了。” 朱珠连忙问道，“当真？我做！” 也不先问问什么事情，难怪她会被人威胁了。 代清允皱眉，看了看周围，确定只有她们几人后，低声说道，“你先正常上工，那个人要是知道你事情没完成，肯定会再来找你，我要你骗他，最好是约好下一次见面时间。” “怎么骗？”朱珠问道。 “你就说颜如玉管理严格，找不到动手机会，你得手后让她崽付你一笔钱就行。”代清允说道。 她断定，这个人有些心计但不多，不然怎么会兜一圈让朱珠用针染毒？ 直接将毒倒在水里或者是药包里不更好？ 再就是朱珠说他声音尖锐，身形不高，估摸着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了。 思量之后，代清允才会这么说，一是让对方知道朱珠确实在找机会动手，二是让他觉得朱珠贪心，这样也会让他的警惕性放低。 “这样真的可以吗？他要是生气真的杀了我全家怎么办？”朱珠有些瑟瑟发抖。 “你这会儿知道问了？你答应他作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事情暴露会不会害了你家？”赵白玉骂道，“你娘要知道她的救命钱是这么来的，估计也要被你活活气死。” 这下朱珠不敢说话了。 70 第150章 小太监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布坊走秀还有五天时间。 黑衣人终于来找了朱珠。 果然和代清允预料一般，黑衣人答应了朱珠的要求。 “那小东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朱珠忐忑的说道。 这些天她过的实在是煎熬，虽然小东家和赵白玉对大家说一切都是误会。 可还是有不少人对她避之不及。 不仅仅让她煎熬，更让她后悔的要命。 “你跟他约的什么时候？”代清允问道。 “就是今晚上，我和他说今晚上我一定会得手，让他带好钱来就是。”朱珠说道。 代清允点点头，不错眼的看着朱珠，“你没骗我们？” “没有没有！我不敢！”朱珠眼眶一下就红了，连忙否认。 朱珠出去后，赵白玉说道，“今晚我让郑鸿叫几个人一起。” “不用了赵姨，我让代昌几个来就行，还有我二哥呢。”代清允说道，自从马玄卿受伤的事情后，她就专门花钱找了武打师傅，让代昌几个好好学。 其他小厮也跟着学些棍棒武艺。 这下可不就是派上用场了吗？ “不行，今晚我怎么也要一起，你要是出事，我杀了自己都不够赔命的。” 代清允无法，只得答应她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刚到下午，代清允就让代昌一行人在朱珠约好的地方埋伏下了。 其实也就是宿舍外头的小巷子。 这倒也方便了代昌他们藏身，小巷子周围有两家空房子，他们便分开藏了进去。 这一等，就是半天。 到了夜晚，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朱珠等屋内女工们都睡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她偷摸出了门到了小巷子里等着。 一盏茶后，黑衣人终于来了。 “你敢骗我？”黑衣人有些怒气，直接掏出手里的匕首架在朱珠脖子上。 这一下给朱珠吓得半死，她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骗你！” “既然你说得手了，为何颜如玉那么安静？”黑衣人道。 “是这样的，中毒的女子和老板认识，老板求了她，这才掩盖住了，但是你说过这毒会死人的，这会儿她肯定毒发身亡了，她家人肯定不会放过颜如玉的！” 朱珠说完，喘了口气，又道，“这事是真的，她们忙的焦头烂额，不然为什么会没空找凶手？” 黑衣人明显信了朱珠说的话，他冷哼一声，“最好是你说的这样，不然，我一定杀了你全家！” 朱珠尴尬一笑，“既然我做了您吩咐的事情，那说好的银子？您是不知道，这次动手我差点被发现，而且，这次中毒的可是县令夫人呢。” 黑衣人呵了一声，“要真是县令夫人，她们就完蛋了！”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扔给她。 “你明日便去请辞，别惹人怀疑，不然你也是死路一条！” “知道知道。”朱珠接过荷包，连忙跑出小巷子。 黑衣人见状刚想离开，一旁两个屋子冲出来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 代昌代盛直接各拿一把长棍不由分说直接将他打趴下。 “你们！别打了！哎哟！住手！”黑衣人气急败坏的大喊。 代昌将他手里的匕首打掉，立马让人上前将他捆了。 再一把扯掉他脸上的面巾，果真是个年轻男子。 代清允和赵白玉夫妻从巷子前走过来，代昌又打开火折子在男子面前照了照，“小姐，您可认识他？” “不认识，先带回去。”代清允细细打量了这人，却发现压根不认得。 赵白玉皱眉说道，“明日将他送官府去吗？” “暂时不，赵姨，既然他被抓住，我先带回家好好问问，你和郑叔快回家休息。”代清允说道。 “你能行吗？”赵白玉有些不放心。 “行了，允儿丫头的能力你还不放心？”郑叔对代清允打了招呼，就拉着赵白玉离开。 代清允又看了看被抓的男子，她本以为是自己的仇人或者是之前不小心得罪的人，谁知道是个白净男子。 “呜呜，呜！”男子睁大眼睛，呜呜咽咽的想说话，可惜，他嘴巴里被塞了一团破布，想说话也说不成。 “小东家……”朱珠在巷子口等着，见他们出来，连忙喊道。 代清允皱眉看了她一眼道，“我说话算数，既然你帮我抓了人，先前的事情就算你抵过了。” “明日去店里做交接后离开就行。” “谢谢小东家，对不起……”朱珠眼眶一热，更咽的说道，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若自己老老实实在颜如玉做工，日子也会好起来的呀…… 可惜现在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没有错的彻底。 目送代清允一行人走远后，朱珠这才回了宿舍。 刚回了代家，二郎就被吵醒。 这男子进了代家就将路边的盆栽踢倒了，二郎毕竟也是习武的，他一下就被惊醒。 穿了衣裳到院儿里，恰好看见允儿拿着比她还高的棍子往一个人身上抡。 “你这歹人！这盆栽是我娘买的！”代清允气的不行，这人作恶不说，还弄坏了她娘买的盆栽，真是罪不可赦！ “允儿！这是怎么了？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二郎看见被打之人一身黑衣，还被堵住嘴，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人了。 代清允见二郎醒了，怕再吵醒代清依，干脆就在这儿审问起男子来。 “这人买通颜如玉女工，让她下毒害人！” 二郎一听，火上心头，这些人真的是没完没了。 他如今脾气也不像往常一样好了，他上前直接踢翻男子，“说，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压根不认识你！你背后之人是谁？” 男子肚子被踹的生疼，他痛苦的呻吟一声，虽然嘴巴里的布被取走，他还是倔强的不肯说话。 “还是个犟骨头？”二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少爷小姐，这样，我去取几张纸来，打湿了水，一张一张的敷在他脸上。”代昌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 代清允眉心一跳，这可是酷刑啊，虽然不会见血受伤，但是光是想想那窒息感，代清允就觉得痛苦。 “哦？这个方法何意？”二郎故作不解的问道。 代昌便细细解释起来。 听的在场的其他小厮纷纷摸了摸自己鼻子。 地上的男子更不用说了，他在宫中生活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花样？ 他眼睛转着，脑子里想着各种办法。 代清允对她笑呵呵的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可就没机会了哦。” 片刻后，见他依然没说话，二郎不耐烦了，让小厮去书房取纸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说！”那男子连忙喊道。 二郎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快些说。” “只是，他们不能听……”男子默默的说道，见二郎又要发火，他连忙说道，“是真的，他们不能听！我没有骗你们！” 代清允挑挑眉，让代昌他们将男子带去二郎房间。 兄妹俩便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行了，这里就我们三人，你说，是哪位大人物派你来的？” “是……”男子嗫嚅着，有些忐忑。 代清允也没了耐性，这会儿已经深夜，她又困又累，这家伙还吞吞吐吐。 “快些说，不然直接将你送去官府！” 男子抬起头，“是五皇子……我是他身边的一个太监……” “这事儿当真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你们就算杀了我，他也会派其他人来的。” 小太监叹了口气，一副认命的模样。 “你们不必怀疑我说的真假，因为我被你们抓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死前跟你们说清楚……” “为什么是五皇子？我和他又没结仇？”代清允十分不解的问道。 忽的，她又想起一件事来。 “难不成是马语嫣？马语嫣去了京城找五皇子？” 小太监点点头，“我只知道她叫马姑娘，如今是五皇子的，额，她去了京城后总是哭哭啼啼的和五皇子哭诉，所以这才派了我来……” 说完他也是无语的很，五皇子偷偷摸摸的在别院藏着马语嫣，不敢让豫嫔娘娘知道，他最初被派来时就知道，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马语嫣哭诉时他也听见不少，分明就是她自己耍手段玩不过代清允，自己作死害的自己家破人亡，如今还怪在别人头上…… 这下好了，连带着他也完了…… 代清允这下恨的咬牙切齿，“这该死的马语嫣，一次不够，还有二三四五次！” “当初我就该让人直接杀了她了事！这八婆！毒妇！” 二郎有些咋舌，允儿什么时候这么能骂人了？ “这下怎么办？这小太监是放了还是怎么着？” 代清允牙齿磨的咯吱咯吱，眯着眼看了看小太监。 “不放，过两日我再把他交给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小太监顿感身上冒着冷汗…… 二郎还以为她要将小太监交给县衙，他叹了口气，“马语嫣这人，真是死缠烂打，害了我们家这么多次还不够，如今她远去京城还要使坏！” “可是这事有些棘手，到底是牵扯到皇子，我们该怎么办？” 代清允冷静下来，叫来代昌让他将人好好看着。 又对二郎说道，“二哥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有办法解决。” “你怎么解决？”二郎皱眉，“你这性子，莫不是还要告上京城去？这不现实。” “不是，总之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解决就是。”代清允说完打了个哈欠，“好了二哥，快睡觉，折腾一晚上，累死我了。” 70 第151章 排练 抓住小太监第二日，大皇子就到了。 只是他这次是偷偷来的封县。 为了不引起李长河一行人注意，他特意乔装打扮，只带了田侍卫和周侍卫二人一起。 这次他依然去的秦家，秦夫人果然和先前说的一样，让秦誉跟大皇子说代清允身子不舒服，不便前来。 代清允不知道大皇子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和赵白玉在颜如玉给大家开会。 “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朱珠家中有事，已经离开颜如玉。”赵白玉说道，“这次的事情希望大家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她一早得知背后之人竟然是皇子，也是吓得不轻，兹事体大，这事断不能让女工们再传来传去的议论了。 “你们可记住我说的了？颜如玉是让你们来赚钱的，不是用来闲聊八卦的地方。” 在场众人头一次见到赵白玉这般严肃认真，纷纷回答“知道了。” “嗯，再就是上工前，大家一定要打起万分精神来，仔细检查各处，段不能再出现什么错处，否则，谁的房间有事，谁负责。” 赵白玉说完又看向代清允，“允儿，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代清允摇摇头，只说了句，“我要说的都是赵老板所说，希望大家谨记。” “尤其是你们几个组长，一定要认真负责。” 开完会后，女工们各自去忙。 “赵姨，这事就交给我处理，你不必担心。”代清允对赵白玉轻声说道。 “你要如何处理？你也说了，他是皇子派了的，这黑心肝的马语嫣，去了京城还不消停。”赵白玉骂了一句，脸上带着怒意。 代清允给她倒了杯茶，“别气，你只管好好看着颜如玉就行。” 说罢她笑眯眯的看向大门，赵白玉此刻觉得她好像是只小狐狸。 想必允儿是有自己的办法。 “这些事都让你来做，我心里不忍。”赵白玉又叹了口气。 “赵姨说的哪里的话？只要颜如玉一切正常，这些都是小事。”代清允宽慰的说道，“我去找思思一起，布坊马上要走秀了，今日是最后一次排练，我带她一起去看看。” 赵白玉点点头，“去，让她好好跟着你学学也好。” 代清允去了郑家，带着郑思思一起去了布坊。 走秀的几十位模特已经非常熟练了，此刻正按照走秀顺序排练。 代清允二人到时恰好轮到亲子款上场。 “哇，这便是允儿姐姐你说的亲子款吗？真可爱！”郑思思看着软软糯糯的小团子被大人牵着走秀，感觉自己心都化了。 代清允牵着郑思思走去胡掌柜那边。 一边走她一边说道，“对，除了亲子款后面还有好几种款式，你不是说对做衣服很有兴趣吗，你在这儿仔细看看。” 郑思思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衣服款式来。 “小东家，您看看，排练到现在，还算是不错了。”胡掌柜笑呵呵的说道，一脸骄傲，他已经能想到走秀当日成功的场景了。 姜绣娘见状，捂嘴笑道，“灯办好了走秀你再说这话。” 代清允却笑吟吟的点头，她虽然将走秀流程仔仔细细的剥开了给他们将，也没想过他们会理解的这么透彻，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走秀场地完工，胡掌柜亲自监工效果不错，和代清允所画的图纸有七八成相似。 先下模特们也都能熟练的完成流程，这可是相当不错了。 虽然大部分妇人都不想露脸，姜绣娘都给她们按照衣服款式搭配着各类面纱和斗笠，看起来也别有风味。 “这是他们第一次穿着服装排练，一定要看仔细了，他们各自穿的衣服顺序也务必不能出错，后日就是走秀，一定要将所有流程捋清楚了，切不可出错。”代清允又对他二人说道。 胡掌柜点点头，姜绣娘也接话说道，“东家放心，我们一早就按照你所说的，将她们的名字和衣服按照序号排好，再另有绣娘各自负责，绝不会出错。” “嗯嗯，到时由胡掌柜主持，你可还紧张？”代清允看向胡掌柜，语气有些揶揄。 胡掌柜抬手摸了摸鼻子，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昨日是最后一天卖票，没想到一两银子的票价竟然全部卖光，那可是有三百张票啊！ 走秀场地虽然占地也算大，但是那一片到底是几条主街的中央位置，还宽着呢，到时不知道还有多少来围观的。 “不瞒小东家，还是紧张的。”胡掌柜笑呵呵的说道，又看了看排练的大伙，咂咂嘴，“但是这事儿我肯定会办好，绝不辜负东家投入这么多银钱才是。” 接下来几人认真看着排练，代清允还纠正几人姿势，除此之外，竟然是十分成功了。 排练完毕，代清允对大家说道，“今日是最后一次排练，想不到大家竟然给我们这么大惊喜，明日大家休息一天，后日的走秀就辛苦大家了。” “到时走秀肯定不比现在排练，肯定人山人海，大家也不必紧张，就想着是平日一般好。” “尤其是带宝贝们走秀，一定要看紧了，到时人多眼杂，避免出现意外。” 一个带面纱的年轻妇人胆大的说道，“我排练这些日，第一次穿这套衣裙，我很是喜欢，能不能优惠些卖给我？” 她说完，也有几个人问着同样的话，尤其是小孩子们的家长，见自家孩子穿着这样可爱的衣裳，都舍不得脱下来了。 代清允对大家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你们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有喜欢的都可在走秀结束后找胡掌柜购买，并且都会给你们大优惠。” 代清允说完，在场许多人都爱不释手的摸着身上的衣服。 尤其是妇人们的衣裙，有好几套都是流云纱做的，她们当真是喜欢的不行。 再加上这款式和寻常服饰大不一样，更加喜欢了。 排练结束，胡掌柜姜绣娘带他们各自去了房间换下衣服，再仔细将走秀款收好。 等到走秀当天直接拿去现场的更衣室。 “思思怎么样，看完后有什么感想？”代清允笑着对郑思思说道。 “有有有，以前我怎么没想过将裙子上缝制荷包？这样真是方便。”郑思思眼睛亮晶晶的，“还有那绣花，太好看了，好像真的似的，尤其是那几套流云纱，在阳光下看着有些波光粼粼的感觉呢！” “那材质不用摸，我就感觉很软和舒适，染的颜色也很好看。” 郑思思已经完全沦陷，说起来喋喋不休的。 代清允连忙拉着她说道，“姜绣娘手艺很好，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布坊找她学习。” “真的可以吗，那太好了！”郑思思有些激动，她早就听说过姜绣娘，也买过她所做的成衣和手帕，光是上面的针脚和花样，都有的她学了。 “等走秀结束，我再和姜绣娘提一提，不过你也知道，像这样的手艺，她会不会收你，就另说了。”代清允说道。 “没事没事，允儿姐姐帮我搭线就好。”郑思思挽着代清允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两人说笑着离开布坊，她们都只吃了早饭，这会儿排练结束已经快到申时，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 “这新开的望月楼还不错，我和爹娘去吃过。”马车上姐妹俩讨论组去哪里吃饭，郑思思提到望月楼。 “望月楼？我倒是路过好些次，就是一只没机会，那我们就去望月楼吃饭。”代清允说道。 于是两人兴高采烈的去了望月楼。 两个人点了五六个菜，均都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嗯，望月楼确实不错，这鱼肉片，好嫩。”代清允刚吃了第一口，就有些惊艳。 古时寻常酒楼做鱼肉，大都还有些鱼腥味或土腥味，但是这道汆鱼片却鲜嫩可口。 “我说的没错，我觉得望月楼比春风楼要好吃许多。”郑思思说道。 两姐妹正吃的不亦乐乎，全然没发现楼上正有人看着她们。 “生病之人能有这样好的胃口？”欧阳珏讥诮一笑，示意身旁的人关了窗户。 “呃，想来是代姑娘……”田侍卫挠挠头，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帮着说话，有些尴尬的看向周侍卫。 此刻欧阳珏做寻常男子打扮，田，周二人也做随从小厮打扮。 周侍卫摸了摸鼻子，一脸你别看我的样子。 “算了，李长河一行人的踪迹可摸清楚了？”欧阳珏拿着茶杯，语气冰冷。 “回，回公子，查清楚了，果真如那李夫人说的，后日便会动手。”田侍卫一脸严肃的说道。 “代姑娘虽招了许多面容好看的男女童，但县里还有不少稚童，他们已经踩好地点，亥时就会动手。” 周侍卫皱眉也说道，“我们已经同县令和林捕头二人商议好，届时定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此，公子便能拿到证据了！” 欧阳珏这才勾起嘴角，笑了一声，“京城里都说桓王惹不起，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他踩进泥土！” 这一次，若不是桓王欺人太甚，他怎么会来封县，这桓王是个渣滓，母妃虽同他合作，帮助自己上太子之位，但是…… 欧阳珏眯着眼，将水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他竟然发现桓王三番五次欺辱他母妃，他就算是豁出命去，也决不可能放过他！ －－－－－－题外话－－－－－－ 宝子们，申时是下午三点左右，亥时是晚上十点半左右哦~?? 70 第152章 走秀 到了走秀这天，代清允还是有些紧张，她一早就到了现场，胡掌柜正安排人有序的将桌椅板凳排好。 走秀时间是上午十点开始，现在大概七点左右，还有三个小时，代清允先是找胡掌柜再对了一遍流程，她又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番现场。 确定没有差错，心里头松了口气。 拢共卖出去三百张票，再过一阵子就会陆陆续续坐满了。 更衣室里各模特都有些紧张，“我手心都出汗了，我看见外头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位年轻妇人说道。 姜绣娘正给她检查衣裳，笑道，“平常心就好，就当做是在排练就行，只是这次排练不可以出错了。” “我看我们还不如这群小孩，她们倒是高兴的很。”另一个妇人笑着说道。 “可不是吗，我问我家囡囡，会有很多人来看，紧不紧张？这丫头居然说她可不怕，我看紧张的那个人是我了。”一个小女孩的娘笑呵呵的说道。 女更衣室众人笑着聊起来，没想到紧张感倒是消失大半。 胡掌柜也去了男更衣室，虽然里头有布坊伙计在，他也不放心，总觉得只有自己亲自盯着才有底气。 忙完外头的事情代清允也没闲着，一品来的东西都来了，代家和郑家的丫鬟小厮都被叫来安排做事。 她正分配各自负责的区域位置。翠婶和花姨也在一旁搭建的小棚子下面忙起来。 离走秀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座位居然都坐满了，代清允擦了一把汗水，想起自己以前上班做活动时也是这样，累的够呛。 后台已经准备就绪，胡掌柜和姜绣娘也出来帮着招呼客人。 代清允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t台地毯，确保没有被人动手脚。 这一次走秀，为的就是打响布坊招牌，有流云布流云纱在手里，只要她不胡乱来，这一次过后，代记必定大火。 “代昌，走秀马上开始了，你和代盛两人一定要看好更衣室周围，别人陌生人进出。” “再就是每隔一刻钟就要仔细人群里有没有疑是人贩子之类的人。” “你们每人带五个小厮，一定要仔细了，不可马虎。” 代清允说完，又看向座位里齐彩云母子三人。 后者感受到她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 “小姐放心，我们二人一定仔细检查。”代昌代盛二人说完，各自带人巡逻检查去了。 男女更衣室在t台两边，相隔不算远，但是两个更衣室都有后门，方便姜绣娘等人进出。 代清允也是担心会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这一次走秀，除了代清允送出去的一些票，是实打实的卖出去三百张，所以，这次活动来的人不下四百人。 胡掌柜租赁来五百套桌椅，居然也只是堪堪够坐而已。 再就是周围来了许多看热闹的，所以这次走秀活动，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就连县令夫人都笑着和秦夫人说道，“代姑娘当真是有才华，瞧瞧，这次的走秀，我可是万分期待，连我家这丫头也缠着我来了。” 秦夫人笑道，“可不是吗，还有不少人没有票的，都来找我，允儿这丫头实诚的很，哪里会有多的票给我？” “刘县令就要高升，这一次走秀，你看上什么一定要让我来买单，还有小惠也是，看什么尽管和我说，姨送你。” 县令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哪里需要你破费，这次来，她爹说了，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买就是。” “刘县令对你们可真好。”秦夫人笑吟吟的。 二人聊的开心，其他夫人小姐也八卦的很。 有说代清允这劳什子走秀就是噱头，只会惹人关注罢了。 也有说好奇的，但是大多数都是有钱来凑热闹的，毕竟这次代清允特意邀请了县令夫人和县里几家富绅呢。 如果能认识这几家的夫人小姐，哪怕就为着这一点，一两银子的票价也值了。 走秀时间快到了，胡掌柜拿着代清允让工匠做的扩声器上台。 这t台总长十五米，宽两米，胡掌柜站在中间位置，保证在场众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拿起扩声器喊道，“各位尊敬的贵客，请先静一静。” 胡掌柜刚说完，在场众人纷纷停止说话看向台上的胡掌柜。 “代记布坊第一次走秀即将开始，开始之前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流程。” “此次走秀，我们代记布坊敢保证，绝对是举国上下最新款式，男女老少款式皆有，除此之外，更有流云布和流云纱为主打款式，各位贵客有喜欢的，都可在走秀结束之后来布坊下单哦。” “此次走秀时间过长，我们特意为大家准备了解渴佳饮，还有几款小食点心，有需要的客人都可找在场的丫鬟小厮。” “代记布坊将皆成为大家服务。” 胡掌柜刚说完，就有不少急性子喊着别啰嗦快开始。 “好好好，这位客人别急，那么我宣布，代记布坊，时装秀正式开始！” 胡掌柜走到t台口一旁，卯足了劲的喊道，“接下来有请第一批模特上场！” 胡掌柜说完的同时，秀场响起了悠扬琴声。 大家还来不及欣赏这悦耳声音，就被走上t台一行人吸走目光。 只见第一个身着浅绿色短褂，同色长裙的婀娜女子脸带面纱，款款走上t台。 她走到t台中间时，忽的转了几个圈，大家这次发现她衣裙上看似寻常的蝴蝶，竟然在阳光照耀下栩栩如生一般。 接着是第二位女子，一身大红长裙，手挽金色披帛，双手持着一枚团扇挡住大半张脸，隔的近的，竟然闻到她走路时会散发阵阵幽香。 不仅如此，随着她的走动，这才让大家发现她的长裙上绣满了各色暗纹，每一次衣裙摆动，呈现的花色各不相同！ 当真是不一样！ 前两套衣裙就已经将在场众人的目光吸引住，更别说后面的了。 代清允此刻在更衣室和姜绣娘仔细检查上场的每一个模特。 等一个模特回来时，她激动的不行。 “很不错呀，方才我抽空看了一眼，你表现的很好。”代清允笑吟吟的说道。 “真的吗真的吗，我刚出去时看到那么多人，吓死了，好在我没有出错！”绿衣模特说完，笑个不停。 “好了好了，她们还没走完，你先换下一场亲子款等着。”姜绣娘催促道。 有了经验，这女子也不怕了，乐呵呵的换着衣服。 代清允见大家状态不错，便和姜绣娘说了一声，去了秀场。 “允儿，快来和我坐。”秦夫人坐在第一排，眼尖的发现代清允，连忙抬手招呼。 代清允笑着走过去，先是和周围几个夫人小姐打了招呼，这才挨着秦夫人坐下。 “啧，这衣服可真好看，若我再年轻十岁，我便买来穿了。”秦夫人笑呵呵的看着t台上各种衣裳，羡慕不已。 “这有何难，伯母还年轻呀，直接穿也行。”代清允笑道，又附耳轻声说道，“我早已给您留了一套衣裳，保准您喜欢。” 秦夫人捂嘴一笑，“你这孩子，老是喜欢玩惊喜这一套。” 话虽是这样说，秦夫人却高兴的很。 走秀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林捕头这边和大皇子几人也忙着部署。 “这次务必要将这一行人拿下，孤要活口。”欧阳珏眯着双眼，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大皇子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只要他们出现，必定拿下。”林捕头冷声说道。 田侍卫皱眉说道，“大皇子，此次行动怕有危险，桓王的人一向手段毒辣，属下担忧您……” 欧阳珏冷哼道，“担忧什么，若我真怕这一点小事，我还争那位置做什么？” 周侍卫忙说道，“大皇子武艺高强，定不会有事，况且这次我们一切安排妥当，定不会让大皇子受伤。” 田侍卫还想再劝，周侍卫忙对他挤眉弄眼一番，示意他别再说话。 这一次若不是大皇子发现桓王这禽兽对端妃娘娘…… 怕是他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本以为桓王只是色欲熏心，同时欧阳珏也对他权利有些忌惮之心，却没想到…… 所以，这也是欧阳珏决心扳倒桓王的原因。 李长河这人，手里必定有桓王大量证据，此次大皇子早下定决心要亲自去将他抓了审问。 话分两头，李长河和一群黑衣人在李家商议晚上行动的事情。 “此次桓王早已等的不耐烦，你这废物，要不是你再三耽搁，我怎会被派来这乡下？”一个刀疤脸坐在上首，明显不耐烦的骂着。 “三哥，您别气，这不是上次失手后，县里巡查严了许多吗？”李长河身旁的胖男子笑呵呵的说道，“李长河这些年对咱们也算是不错了，三哥别气，干完今晚这票，他也有孝敬给您呢。” 李长河连忙起身弯腰谄媚的说道，“是是是，五哥说的是，我早已备好金银珠宝，呵呵，这次劳驾三哥您来，实在是辛苦。” 三哥脸色好了许多，哼道，“这还差不多，今晚就让你们这些饭桶看看，我手下的厉害。” 他说完，一旁七八个黑衣男子也阴阳怪气的笑起来。 明显是看不上五哥和李长河了。 70 第153章 成功 五哥表情都没变一下，依然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三哥休息，晚上就多靠各位了，大家吃好喝好。” 李长河也忙说着让他们尽管吃喝，不够再叫丫鬟上菜就是。 二人说完关好房门，走的远了一些，五哥脸色一沉，啐了一口，“妈的，什么东西！” “五哥，多亏你了。”李长河也黑着脸。 “哼，这刘老三不过是仗着王爷看得起，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要不是上次我的兄弟都折了进去，我还需要看他脸色”五哥骂道。 李长河说道，“今晚他们要真是得手，那我们……”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抢功不成就凭你我现在手底下那些歪瓜裂枣”五哥说起这事气的不轻。 “这狗官，迟早杀了他全家！” 李长河大惊，“五哥不可！刘县令到底是高升，要是查到你我头上，桓王未必都能保得住我们！” 五哥一想，又骂骂咧咧的走了。 走秀时间快结束，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冲动消费，当场就喊着要买买买！ 胡掌柜笑的合不拢嘴，满脸都是褶子，不得已，叫了全店伙计一个一个挨着登记。 再说走秀，已经是最后一场老年款。 虽说是老年款，但是每件衣服单看都显得雍容华贵，更别说穿在这些模特身上了。 当场外边站着看热闹的百姓都说这衣服好看，那衣服好看，要给自家老娘买一件来过寿，巴拉巴拉…… 这一次走秀算是很成功了，代清允本就计划做的接地气些，也没有那么多要求，非要买了票才能看，没想到场外看热闹的也有不少人当场下单。 更不用想走秀结束后，布坊生意有多好了。 走秀结束。 所有模特和布坊人员聚在t台。 “想必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我的名字，小女名叫代清允，也是代记布坊的老板，这一次走秀这样成功，允儿十分感谢各位捧场厚爱。” 代清允拿着扩声器，说完又对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一次活动，对大家来说想必很是新颖，也为了感谢大家支持，除了今日下单的顾客有优惠之外，这走秀的形式，各位有兴趣的都可借鉴，像展示珠宝，服装，美食，都可以通过这样的形式。” “最后，代记布坊再次感谢大家支持厚爱，感谢。” 说完，t台所有人纷纷鞠躬致谢。 “啪啪啪。”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其中不乏最开始保持怀疑心态之人，对她们来说，最有力的回应，就是这次走秀成功。 再就是之前有意说亲的那些人，此刻更加心动了，代家如今门槛加高，在封县来说，已经是一等一的家世了。 再加上代清允现在开店这样成功，且不说赚多少钱，单看今日，就连县令夫人都对她赞许有加。 虽然她年级尚小，但是以后潜力无限呀，要是能早早定下亲，以后家里不是跟着发达 这样想法的人颇多，就连秦夫人都听到些许微言，可把她气的不轻。 先前代家两个儿郎高中，那时就有许多人有意和代清允定亲，现在更是不得了。 秦夫人气呼呼的回了府里，立马写信寄给秦舟，让他下月快回来，再不回家，未来媳妇可就没了！！ 布坊走秀成功，代清允众人忙完，她带着布坊二十多个伙计绣娘一起去了望月楼庆功。 这一次若不是他们，走秀也不会办的这样好。 原本胡掌柜还担忧客人去店里下单，代清允切信誓旦旦的说道，“不用担心，今天都休息半日，明日的生意明日再管，今天务必好好犒劳犒劳大伙。” 代清允一早就在望月楼订了桌，这会儿人刚到，望月楼掌柜就上前来迎接。 “代姑娘来了，恭喜恭喜，今日你这走秀当真是成功。”贾掌柜笑呵呵的拱手说道。 贾老板可完全不会将面前这个小女娃当做一般女孩，他决心来封县开店时早已将县里大小商铺打听完了。 眼前这位姑娘，可不一般呢。 代清允笑眯眯的回道，“多谢贾掌柜，您家的饭菜耶是一绝呢。” 两人说了几句，贾掌柜便亲自去后厨招呼上菜了。 并且每桌多送了一份招牌菜。 “东家，明日想必订单会爆，咱们这人手怕是不够。”姜绣娘吃了些菜，还是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个不必担心，咱们只接能做的单子，务必保证质量，胡掌柜，你和姜绣娘共事多年，想必你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可接急单，也不可接大量订单，质量和诚信是布坊第一要素，切不可砸了招牌。” 代清允说道，虽然这个道理胡掌柜肯定明白，但她还是要时常拿出来说一说，如今布坊大火，胡掌柜作为布坊第二话事人，难免会被捧的高了。 胡掌柜连忙放下筷子说道，“这事我明白，就刚才还有几个不熟的货商找我合作，说是要购买好几批成衣去外地卖，我都给拒绝了。” 代清允点点头，“嗯，总之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姜绣娘听了松了口气，又不免觉得好笑，“东家如今说话做事越来越成熟，总会让人忽略你只是个小女孩呢。” 代清允挑眉，“这算是在夸我吗。” “怎么不算呢，我家女儿要是和东家这边聪慧可人，我做梦都要笑醒。”姜绣娘笑道。 大伙吃过饭后各自回家。 代清允也去了上次齐彩云找她的茶楼。 “对不住，我来晚了一些。”代清允进门就先歉意的说道。 齐彩云笑道，“无事，我猜到你会忙，我们也刚来不久。” “他们便是小旭和小茹，和您长的一样，一样好看。”代清允笑着和她身旁的两个小孩打招呼。 李旭和李茹一个十二，一个八岁，看见她此刻都有些怯懦。 “这两个孩子时常在家呆着，性格也……”齐彩云心疼的说道，“我早该想明白的，现在我就算拼死也要带着他们离开。” 代清允点点头，“放心，想必他们一切都部署好了，李长河此刻肯定正忙着和坏蛋一起，和离书你写好了吗” 齐彩云连忙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代清允。 “里头就是和离书，我已经签字画押，只是这事，真的能成吗”齐彩云此刻有些忐忑，又咬牙说道，“不管了，不论如何，我都谢谢你，允儿，如果发生意外，我希望你可以救救他俩。” 齐彩云咬着嘴唇，当娘的，总要多找一条出路，若是今日李长河侥幸，那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孩子们必须好好活着。 “你说什么呢，这次一定无事，明日一早我就会将和离书给你，你再带着他们离开这里。”代清允皱眉说道。 “况且一切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你三人无事。” 代清允将和离书收好又喝了口茶。 李旭大着胆子的问了一句，“姐姐，你当真可以救我们吗我不想让我娘被他欺负了。” “他是坏人，不要他！茹儿也不想再看到他！”李茹显然胆子小的多，只是这会儿提前欺负她娘的人，看起来有些激动。 “别怕别怕，乖。”齐彩云搂着李茹哄着。 “放心，我说会帮你们，就不会食言。”代清允郑重的说道，“只是今晚……” “今晚我们必须回去，不然李长河肯定会起疑心。”齐彩云说道。 代清允本不想同意，但是又一想，李长河这人心思多，今晚要是齐彩云不回家，他必定起疑心，更会顺藤摸瓜找线索。 “好，今晚我让代盛派人在你家候着，一旦得手，你便带着他们和代盛来我家。” “好，这次便靠你了。”齐彩云看着代清允双眼说道。 “嗯。” 两人分别离开茶楼，代清允回了代家。 “那太监呢” “在小屋子里。”代昌回道。 代清允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大概在酉时左右。 距离李长河他们动手还有五个小时。 这五个小时不可谓不煎熬。 只是这次大皇子只带了两个人来，她有些担心。 虽然是田，周二人，加上林捕头很能打，但是李长河那边到底是人多。 “小姐不必担心，林捕头说了，这次埋伏的很周密，只要他们出现，便能一举拿下。”代昌轻声说道。 为了不引人注意，代清允特意让代昌去和林捕头商议抓人一事。 齐彩云东拼西凑的信息来看，此次为首的是一个名叫刘老三的男子，他们一行人有七八个，都是打架好手。 而李长河这边都是些二流子手下。 所以主要武力还是在这刘老三身上。 刘老三这次盯上的是县里一家地主的一对十岁龙凤胎，听说这兄妹俩面容如玉，肤若凝脂一般惹人怜爱。 因此那地主鲜少让孩子出门。 封县长的好看的孩子太少，虽然也踩点了好几家，但是第一个要下手的便是这地主家了。 地主家是三进院子，主仆人口也多，刘老三不得不叫上他所有兄弟一起放迷烟。 至于老五和李长河，他心里压根就瞧不上，生怕他们拖自己后腿。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自大的心态，今晚注定要认栽了。 林捕头几人早已派人潜入地主家，只要等他们出现，就能全部活捉。 70 第154章 得手 入夜，县城早已一片悄寂。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此刻刘老三和老五李长河带人在地主家附近。 “今早上黑子又来踩点发现这俩孩子生病了，他们房间里少不得有人看管伺候，所以这次迷烟多备了一些，你们可手脚麻溜点，妈的，他们家竟然有这么多守夜的。”刘老三啐了一口，絮絮叨叨的骂着。 老五和李长河对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出一丝烦躁。 “大哥，我总觉得今日怪怪的。”黑子突然说道。 “你他娘的，说什么晦气话，这家摸了后，你带人麻溜的将剩下几家摸了，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出县。”刘老三说道。 黑子这下不敢说话了，但还是觉得心里隐隐不安。 “行了，时辰差不多，动手，你们动作都轻点。”刘老三一声令下，身后黑衣人纷纷蒙面翻进地主家围墙。 一行人隐在黑夜里各自去了分配好的房间去放迷烟。 要说为什么这样麻烦，刘老三也是气的不行，这家地主宠爱孩子到了极致，晚上时不时的就睡醒了要去房里看看。 不将这一屋子所有人迷晕，他怕是也要交待在这封县了。 刘老三和李长河老五三人则去了孩子房间，谁知道房间门口守夜的家丁居然在打瞌睡。 老三老五一人一手刀，就将他俩砍晕。 得手之后，刘老三立马将迷烟吹进房里。 只是他刚吹了两下，就发现吹不动了，一旁李长河和老五也发现了。 “怎么回事你带这迷烟有问题”老五脸一下垮了，不客气的问道。 “放你娘的屁！”刘老三骂道。 唯有李长河皱眉，他忽的想起什么，连忙喊道，“不好！中计了！” “哈哈哈哈哈，可惜你们出不去了！”房里传来一声大笑，同时，七八只箭嗖嗖嗖的从房里射出来。 三人腹部腿部皆被射中。 紧接着，不等他们反应，房顶掉下一张巨大渔网，直接将他们困死。 “妈的！”刘老三脸色大变，连忙大喊，“黑子！虎子！” “你是在叫他们吗”这时，林捕头将七八个人捆着带过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公子，所有人都抓到了。” 欧阳珏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折扇，笑的可怖，“很好。” “你们是谁！知不知道……”刘老三话未说完，田侍卫一脚踩在他腿上的伤口。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刘老三直接疼的抽气。 一旁老五捂着伤口，“你们是县衙的人” 李长河黑着脸，他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必然和齐彩云有关，否则，县衙的人怎么会知道 “呵，全部带走。”欧阳珏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冷声说道。 “去，将他家围了，仔细搜查！”这话是对林捕头说的。 林捕头早已安排好另外一波人手去了李家，此刻他们押着这群人回县衙。 “公子，今夜太晚，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刘县令在一旁小声说道，要不是担心大皇子安危，他怎么会来冒这个险…… 不过还好，都抓到了！刘县令又擦了一把额头冷汗。 这时地主一家才从其他房里过来跪下磕头道谢。 欧阳珏却抬脚离开了，刘县令不得已留下安慰他们。 再说李家。 代盛知道消息后，麻溜进屋去找齐彩云几人。 没想到他们几人刚出门，县衙的官差就来了，得知是李长河的夫人孩子，只说这事要等县令大人吩咐才行。 齐彩云倒是不紧张了，这也就意味着李长河被抓，她和孩子们安全了。 代清允也知道了这事，麻溜的跑来了李家。 恰好林捕头也来了。 “林捕头，和离书呢”代清允着急的问道。 林捕头看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的从怀里将和离书拿出来。 “太好了！”代清允将和离书看完，高兴不已，“不过，你是怎么让他签字的” 林捕头意简言赅的说道，“打断了他一条腿。” 代清允瞬间感觉自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厉害厉害……” “呵，不是说你身体抱恙多日吗我瞧你好得很。”欧阳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呀，竟然是大皇子来了。”代清允连忙转身，故作惊讶的说道，“见过殿下。” “呵。”欧阳珏对她冷笑一声，又抬脚进了李家。 代清允又和田，周侍卫打了招呼，又跟在欧阳珏身旁，“殿下，这次能成功将他们抓住，可多亏了齐彩云暗中帮忙，您能不能先将他们放了” 欧阳珏斜睨了她一眼，“嗯。” 代清允雀跃不已，要是真按照流程来办，齐彩云要被县衙盘问许久，那时怕是又会有杀手来了。 唯有她们早些离开才安全！ 对欧阳珏道了谢，代清允立马跑去了齐彩云房间。 “齐姨，快跟我走。”代清允高兴的说道，又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是大皇子准允的。” 齐彩云眼泪忽的就掉了下来，“好好好，太好了，旭儿，茹儿，快给允儿姐姐道谢。” 说罢她牵着两个孩子跪下，作势就要磕头。 “这是做什么！！”代清允连忙喊了代盛一起，将她们扶起来。 “你这样客气我可不高兴了。”代清允又将和离书拿出来递给齐彩云，“这是和离书。” 齐彩云眼泪压根止不住，眼泪花了她的双眼，她还是死死看着和离书上李长河的名字。 “娘，太好了，我们可以去找外婆了。”李旭笑着牵着妹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高兴。 齐彩云仔细收好和离书，“是，我们去找外婆，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代清允帮着他们一起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特意去和欧阳珏道了谢后回了代家。 这会儿二郎和代清依脸色黑沉着坐在大厅，两人都被外头的声音吵醒，让小厮去打听了，才知道有一伙贼人要偷小孩。 再一看允儿和代昌代盛都不在家。 二郎气的不轻，他早该想到的，这事肯定和允儿有关！ “二哥，别气了，等会允儿就回来了……”代清依说完，还是有些紧张的看着外头，生怕来个人说允儿受伤了之类的消息。 “她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次我一定要将她揍一顿才行！”二郎恶狠狠的说道。 下一秒，代清允就带着齐彩云几人进屋来。 “二哥，依儿，你们还没睡呢”代清允显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叫了喜儿带齐彩云母子三人去客房休息。 这才看清二郎他们脸色不好。 “呃……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出门去接她们过来，因为……”代清允顿了顿，感觉越解释越黑。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二郎冷声说道，“你现在胆子大了，这些事情都能瞒着我们了，我刚刚才知道，那群人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和爷爷奶奶他们交待！” 代清依也皱眉轻声说道，“允儿，这次当真是你做的不对，你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 代清允叹了口气，道，“你们放心，这事我真的没露面，都是林捕头他们在做，再说了，就我这小胳膊小腿，能做什么呀” “只是我和齐姨无意间发现了李长河的事情，去和林捕头说了而已，然后我就想着帮他们母子三人离开封县而已。” 说罢，代清允委屈巴巴的说道，“二哥，依儿姐，你们居然凶我！” 这种情况，撒娇就行！ 代清允忍着恶寒，一脸委屈。 “当真”二郎皱眉，显然是有些不相信，毕竟允儿的小脑袋瓜，聪明着呢。 “嗯嗯，比真金还真。”代清允连忙点点头。 代清依又上前围着她看了一番，确认她一点灰尘都没沾到，也放心不少，“只是这事到底有些危险，听说就连县令大人都去了，县衙官差都全部出动，我和二哥这才担心的很。”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是我错了，我应该同你们提前说的。”代清允认错很快，双手合十，“二哥，依儿姐，你们就别生气了好叭” 二郎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再敢有下一次，我就告诉四婶。” 代清允连忙对他讨好一笑，“二哥最好了。” 兄妹三人说完，又亲自看着代清允回了房间休息才放心。 只是二郎躺着床上，有些辗转反侧。 第二日天还没亮，代清允就和齐彩云母子三人在门口道别。 “这两辆马车会直接送你们去淮阳的码头，到了江南会有人来接你们，一路平安。”代清允对他们说道。 齐彩云抹了一把眼泪，紧紧的抱了一下代清允，“这一次离开，我们怕是很难再见，但是，我们一定会记得，记得你的救命之恩。” “这些话就别说了，小旭和小茹一看就和你一般聪明，去了江南，你们一定要好好听娘亲的话，保护娘亲，知道了吗”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 李旭郑重的点头，“我会的！” 李茹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点点头，声音软糯的说道，“谢谢姐姐，娘说了，以后我们长大了要报答你。” “好呀，那姐姐等着你来找我哦。”代清允伸手捏了捏她的圆脸，一脸笑容。 “只是我们走了，他背后之人，会不会找你麻烦”齐彩云上了马车，又有些后怕的看着代清允。 “没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贵人在，不怕。”代清允笑呵呵的说道。 齐彩云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对了，书房有间密室，但是我从未进去过，那里面，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你们快走，一路平安！”代清允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叫来代昌套车去李家。 70 第155章 密室 在李家搜查一晚上，直接翻了个底朝天，竟然只搜到一些无关痛痒的证据。 林捕头审问李长河一夜，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此刻欧阳珏一晚上没睡，脸色臭的吓人。 “殿下……”田侍卫对欧阳珏说道，“代姑娘来了，说也许我们漏了一处没查到。” “让她进来。”欧阳珏喝了一杯浓茶，不耐烦的揉着眉心。 这次搜查桓王的证据，委实不易，这么多年，桓王的势力早已错综复杂，他两年前就断了查他的心思，却没想到，封县会有意外之喜。 然而这次，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查到。 “见过殿下。”代清允进屋来，微微行礼。 “你说的是什么地方”欧阳珏皱眉。 “我们只差将李家屋顶掀了，代姑娘要是真的知道还有什么地方，那真是帮了大忙。”田侍卫接话说道。 他倒是对这个小丫头有些欣赏，就算是见到大皇子也这般从容不迫，平头百姓家里怕是没有几个这样大胆。 代清允点点头，道，“齐姨说李家书房有间密室。” 欧阳珏眼神看向田侍卫。 后者忙说道，“书房早已看过，只是并没有发现密室……” 代清允皱眉，齐彩云没道理骗自己，她得知有密室，也是因为李长河自己说漏嘴才知道。 田侍卫既然说书房没有发现，那么密室定然隐藏的很好。 “田侍卫，我同你一起去书房看看可以吗” “这……”田侍卫踌躇的看向欧阳珏，“殿下，若不然，让代姑娘一起去看看” 欧阳珏揉揉眉心，“嗯，一起去。” 说罢，他起身向书房走去。 代清允和田侍卫连忙跟着他身后。 李家书房面积不算大，几排书架，一套桌椅，两扇屏风，还有个大柜子。 此刻书房里的东西都被搜查干净，书架上光溜溜的留下几本书。 代清允进了屋，就仔细观察起书房布局来，只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一一看过书房家具，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那便是墙壁了 田侍卫却说道，“这墙壁我们都仔细检验过，并没有密室。” 代清允皱眉，那密室会在哪里 她重新站在书房门口，仔细看着屋内摆件。 “田侍卫，那这些摆件可有异处” 田侍卫依然摇头，“会不会是齐彩云记错了” 代清允没说话，李长河这人，怕只有他在喝醉时说的话还有几分真。 他既是桓王爪牙，又干得都是这样的龌鹾事，她就不信李长河没有留下自己的退路。 “我想林捕头审问李长河这么久，要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殿下也不会守在这里搜查了。” 代清允见欧阳珏脸色变了，又连忙说道，“所以呀，李长河既然这般嘴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二是他有退路。” “会让人来救他的退路。” 欧阳珏哼道，“你倒是聪明。” 代清允讪笑，摸了摸鼻子，欧阳珏的夸奖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 “所以我想书房里的确有密室，不然李长河也不会醉话说出来了。” 田侍卫又道，“你为何笃定在书房” 他看着殿下脸色越来越臭，只觉得自己皮子都紧了，殿下不会觉得自己能力不够。 田侍卫悄悄擦了擦冷汗，看向代清允。 代清允说道，“直觉。” 欧阳珏：“……” 田侍卫：“……” 代清允说完不再看他俩表情，走到李长河的书桌前。 想来李长河不大爱书写，书房也只是装样子，这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还是新的。 如果书房有密室，会将它修建在何处呢 代清允眯着眼，既然墙壁没有，那只剩下地里了。 如果自己是李长河，密室入口肯定不会修在书房门口，那么就只有他进书房后常呆的地方了。 常呆的地方…… 代清允眸子一亮，不正是她脚下吗 她将笨重的椅子拖开，果然，椅子下的一块砖石有磨损痕迹。 想必也是李长河这样拖动椅子造成的。 她蹲在地上，用力敲了敲砖石。 确实这几块声音和旁的地砖不一样，是空心的。 只是这机关在哪里 代清允人小，直接蹲在地上查看书桌。 不负她望，书桌底下有机关！ “殿下！我找到了！”代清允一激动，连忙从书桌下爬起来。 欧阳珏眯了眯眼睛，快步走了过来。 田侍卫也连忙走到代清允身旁，“田侍卫，机关在书桌底下，劳烦你按一下。”代清允走到书桌外，避免自己不小心掉下去。 田侍卫听罢，伸手去书桌底下摸了摸，再用力一按，地下的石砖果然被打开！ 田侍卫举了火把一探，“殿下，这是入口，只是看不真切，属下先带人下去查看一番。” 欧阳珏点点头，“小心。” 田侍卫带了五六个县衙捕快走下去，代清允看见入口是抖长的楼梯，看来这密室很大。 欧阳珏此刻正盯着代清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代清允察觉到他的目光，尴尬得笑了笑，“殿下，既然已经找到密室，不然我先走” “不用，你先等着。”欧阳珏说完，负手站在一旁。 代清允只得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好在布坊有胡掌柜，她不需要太担心。 今天的生意绝对会爆，也不知道胡掌柜他们忙得过来么 代清允想着，今日要好好犒劳犒劳他们才是。 欧阳珏余光看见她沉思的模样，还以为她在担心案子情况，鬼使神差的说道，“李长河既然受命让人给你下毒，先前又绑过你，这事本殿下自会给你一个交待。” 代清允愣了愣，又连忙说道，“那多谢殿下了，可惜让李长河多苟活了几年。” 这时密室入口探出一个脑袋，是县衙的捕快，“殿下，下面发现了大量书信和金银，地契房契约！” 欧阳珏眯了眯眼，“你和我一起下去。” 代清允：“” 这密室黑漆漆的，她有些胆小。 欧阳珏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先下去。” 代清允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密室。 这楼梯果真是狭长又陡，她走的吃力，好在前头捕快举着火把，也算看得清路。 下了楼梯是一片空地，左手边有一扇大开的石门。 田侍卫众人正在里头仔细检查。 “殿下！”田侍卫看见欧阳珏几人下来，面上带着喜色，“这下稳了！” 欧阳珏勾起嘴角，“嗯”了一声。 代清允以为自己眼花，这两人竟然这般高兴 她虽然不知道欧阳珏为何要查桓王，这下看来，其中必然有大事。 “这是这阵子桓王派人送来的信。”田侍卫将最重要的一封信递给欧阳珏。 欧阳珏不错眼的看着上面的纸，“呵，好得很。” “将所有东西收好，去县衙，本殿下要亲自审问。” 田侍卫连忙应声，又喊着他们动作快些。 代清允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作用是什么，傻站在一旁。 莫不是欧阳珏善心大发，要赏赐自己金银珠宝 她偷摸看了一眼墙角堆着的几大箱宝贝，说实话，这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走。”欧阳珏又喊了她一声。 代清允又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的又出了密室。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欧阳珏就说道，“你可以走了。” 代清允撇撇嘴，这人…… “好的殿下，民女告退。” 然后乖巧的告辞离开。 搜查到大量证据，欧阳珏精神不已，去了县衙。 后续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代清允就不便多问了，毕竟这事涉及皇亲贵族，岂是她一个平民百姓能问的 不过，李长河必定是死路一条了。 代清允想到这里，乐的哼起了小曲，虽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能早些看到坏人被绳之以法，她还是高兴的。 在李家门口等着的代昌和喜儿见小姐出来，都关心的询问她有没有事。 “你们小姐出马，一个顶俩，能有什么事。”代清允乐呵呵的说道。 再就是家里那个小太监了，只是欧阳珏现在肯定很忙，她想了想，让代昌直接将小太监带去给田侍卫。 田侍卫现在看起来比较好说话。 代清允琢磨之后，觉得可行。 仔细交待了代昌后，她和喜儿去了一品来。 “二哥，先帮我准备些提神的饮品送去县衙，再单独准备一份茉莉奶茶和荷花酥。” 代清允笑眯眯的对二郎说道。 二郎正忙着给客人点单，瞥了一眼允儿，道，“你不去同依儿说，跟我说做什么。” “那好。”代清允见他还在生气，哼了哼，直接去台找了依儿。 “准备这么多都送去县衙吗”依儿还没说话，一旁翠婶兰婶就惊讶了。 “不多不多，劳烦各位动作快些哈”代清允说完付了银子，对二郎做了个鬼脸，拉着喜儿快步走了。 “臭丫头！”二郎无奈一笑，又对台里的几人说道，“方才她说的都快些做了送去县衙。” 代清依笑道，“允儿这几天心情不错，先前她总是一脸老成，倒像是我姐姐似的。” “可不是嘛，有时候和四姑娘说话我都打怵，哈哈。”翠婶笑呵呵的说道。 “你这人说啥呢。兰婶说道。 二郎却认可的点头，“她的性格最像奶奶。” 做事一样认真严肃，但也不乏可爱。 70 第156章 泥娃 代记布坊果然如代清允预料一般，生意大火。 除去有钱人家纷纷下单外，也有不少有想法的人要大量购买成衣。 不过都被胡掌柜婉拒了。 正如代清允所说，一家店的口碑，不仅仅是衣服好看，也要看质量和做工。 这下布坊口碑直线上升，每日的订单都满了，没有办法，代清允只得让姜绣娘再严格招几个绣娘。 其中也包括郑思思。 赵白玉得知女儿有心找姜绣娘拜师，她特意准备了丰厚的拜师礼上门。 姜绣娘本就是个爱才之人，郑思思手艺虽不算太好，但看得出她诚心想学，也就收了她。 这下不得了，封县谁不知道代记布坊生意好，大家知道姜绣娘收徒后，都上赶着想将自家女儿送来学艺。 总之，布坊一时间门庭若市。 时间过得很快，欧阳珏几人已经盘查清楚，明日就要带人回京。 此次的事情，欧阳珏早已传信回京给他父皇，这一次回京城，等着他的是各样未知的危险。 欧阳珏特意让田侍卫请代清允去了望月楼吃饭。 代清允还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大皇子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估计是他要回京城了，这会儿特意感谢自己不成 也是，自己也算给他帮了大忙，吃个饭还是可以滴。 到了望月楼，欧阳珏早已在楼上等她。 “见过殿下。”代清允行礼道。 “坐。”欧阳珏倒了酒，看起来心情不错。 “五弟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 代清允忍住笑意，道，“那就有劳殿下了，民女感激不尽。” 欧阳珏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吃菜。 于是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吃着饭菜。 代清允自诩脸皮厚，她倒是不觉得气氛有啥不对劲，既然欧阳珏叫她吃饭，她就吃呗。 吃过饭后，代清允跟在欧阳珏身后出了包厢。 “我送代姑娘回去。”门口田侍卫说道。 欧阳珏刚想点头，就听见代清允说道，“不用不用，我正好吃了饭溜达溜达。” 欧阳珏“嗯”了一声，几人相继下楼。 刚下楼梯，代清允就瞧见一个面熟的人，她站在欧阳珏身后，高兴的喊了一声，“秦舟！” 小半年不见的秦舟此刻看起来已经褪去稚气，多的是稳重之感。 他循着声音看向代清允，薄唇勾起，“允儿。” 代清允两步越过欧阳珏，走到秦舟面前，稀奇的说道，“啧啧，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怎么感觉你又高了不少。” 说罢代清允用手比划着两人身高。 秦舟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欧阳珏眯了眯眼睛，打量着一身劲装打扮的秦舟。 “殿下，这是秦誉之子，秦舟。”田侍卫在一旁小声说道。 “见过殿下。”秦舟显然也注意到了欧阳珏，微微拱手说道。 欧阳珏没说话，又看了一眼代清允，便离开了。 代清允也没在意，反正欧阳珏身为大皇子，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脾气。 “秦舟，你是来吃饭的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舟耐心的回答着她的问题，“嗯，今日刚回来。” “你怎的刚回来不在家休息”代清允皱眉，瞧见他鞋子上粘了泥土，不悦的说道，“你先回家去。” 这家伙肯定是骑马回来的，刚到家不好好休息，来望月楼吃饭 有些说不过去，“你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 代清允笑眯眯的看向秦舟。 哪儿想到秦舟却点头道，“是。” 代清允脚步一顿，停在望月楼大门口，脸颊有些发热。 “走，你是要先回家还是去店里”秦舟又说道。 “我去颜如玉。”代清允眨眨眼，挠了挠脸颊，“我自己走过去就行，刚吃了饭，有些撑。” 秦舟又道，“颜如玉有些远，我送你。” 代清允拒绝不了，偷摸打量着秦舟。 总觉得他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难道古时游学都会有这么大改变吗 秦舟虽然会对自己笑，但他也比之前更加清冷，就好像经历了许多，归来时多了几分成熟。 他分明只是个小少年，周身气质却不比欧阳珏差。 大山这会儿换了马车赶来，一脸委屈的看了一眼代清允。 又拿了脚凳放好。 代清允对他尴尬的笑了笑，她知道他俩赶回来辛苦，但也架不住秦舟这样霸道哈。 马车缓缓行驶，代清允撑着下巴看向秦舟，“你游学不是去游山玩水体验民生吗，我怎么觉得你沧桑了” 秦舟手指抚着虎口的茧子，道，“沧桑” 代清允摸了摸下巴，郑重其事的说道，“感觉你像个老头似的。” 秦舟无奈一笑，“你也长大不少，我听说颜如玉和布坊如今生意很好。”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代清允骄傲的哼道，“那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离开” 秦舟表情一滞，低头看了看手掌，道，“不走了。” 代清允感觉他有些不对劲，跟着他的目光看向手掌，只看了一眼，秦舟就将手握住。 “我既不参与科考，就要帮着我爹打理生意了。” 代清允点点头，“说起来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家具体做的什么生意，只听伯母说是瓷器生意” 秦舟道，“嗯，算是皇商，除去官窑的瓷器外，京城也用我们家的瓷器。” “原来如此。” “难怪你家用的瓷器看起来都不太一样，竟然是做皇家生意的。” 代清允不免有些咋舌，又一想，秦家只是惠妃娘娘的表亲，生意就做的这般大，那她的直系亲属，岂不是富的流油 秦舟见她想的出神，又将怀里的小玩意拿出递给她，“这是我路过一个县城看到的，有些像你。” 代清允接过来，是捏的泥人。 小小的一个，浑身圆嘟嘟的，稀奇的是，竟然还上了色，看起来颇有几分代清允的神韵。 “我有这样圆”代清允翻了个白眼，还是爱不释手的拿着泥人，“只是寻常泥娃娃有上颜色的吗” 封县也有卖泥娃娃，陶瓷娃娃的，只是没有上颜色，就算上了色，也没有这样好看。 秦舟笑了笑，岔开话题。 两人聊了一会，颜如玉就到了。 下车后，代清允叮嘱道，“你别再乱跑了，快回家去，伯母该担心了。” “嗯。”秦舟点头。 却不上马车，代清允无奈，进了颜如玉后他才离开。 “公子，你倒是好了，我回家又要被老爷夫人臭骂一顿。”大山终于得了机会哭诉。 秦舟没搭理他，上了马车。 “只是您当真不告诉代姑娘吗，这次您可是差点……”大山话没说完就被秦舟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他有些毛骨悚然，公子越来越恐怖了是怎么回事！！！ 然后大山便乖巧的驾车离开。 代清允进了颜如玉大堂，赵白玉正在梨花木桌前和几位夫人聊天。 “允儿来了，我们刚好在说你呢。”赵白玉笑道，她走到代清允身旁，又轻声说了一句，“想来给你说亲。” 赵白玉说完又带着满脸笑对那几个夫人说道，“这几位都是隔壁县有头有脸的夫人，今儿呀，特意来捧场的。” “哎哟，赵老板哪里的话，颜如玉这样有名，我们可不得来看看”其中一位夫人说道。 “就是，我有个姊妹，我看她最近皮肤好了许多，这才知道颜如玉。”另一个胖胖的夫人笑着说道，眼神却上下打量着代清允。 只是瞧见她果真是个平板身材，个子也不大高，表情有些失望。 代清允嘴角抽搐，大婶，你的表情还可以再明显一些吗 “原来如此，允儿多谢各位夫人赏脸，颜如玉欢迎至极。” 代清允说完就笑着告辞上楼去了。 赵白玉依然笑呵呵的和几位夫人聊着天。 “小东家你来了。”张春兰在二楼帮忙，瞧见代清允上楼来，满脸笑意。 “这些天辛苦了，你和大花姐招娣姐她们学的怎么样”代清允笑吟吟的说道。 “还不错，只是我和她们的班次不一样，很少能碰到一起。”张春兰笑着道，“我师父今日休息，我在二楼帮忙。” 代清允点点头，“那你先忙，我去三楼。” 等代清允上楼后，张春兰身旁围过来两个学习的女工，“春兰，你和小东家关系真好，看来你肯定会顺利考完试的。” “是呀，真羡慕你。” 张春兰却道，“不能这样说，颜如玉考试公平公正，我和小东家认识是一回事，但是考试又是一回事，你们这样说，传道别人耳朵里会怎么想我” 那两个女工有些尴尬，道，“我们也就是这样随便一说，你别在意。” 张春兰不再搭理她们，去了库房整理东西，等没人后，她的脸上又浮现笑意。 其实那两个女工说的没错，只要和代清允打好关系，她一定能留在颜如玉。 这样一来，她也能长期在县里。 那么，见到代明武的时间也会多了。 张春兰想到二郎，脸色微红，这个月休息时，她特意去了一品来。 没想到代明武竟然主动叫了她，并且送了她小食。 原本她以为代明武对自己没有感觉，以前见面时才会那么平淡。 现在看来，还是要多见面才好，这次她央求爹娘来县里的事情，做的很正确呢。 想着想着，张春兰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代明武！ 70 第157章 游船 欧阳珏离开的第二日，春风楼就被查封，一时之间成为了封县茶余饭后的必聊之事。 大家纷纷猜测，李长河是不是得罪了比他靠山更大的贵人 毕竟以往和李长河作对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 虽然没有李长河动手的证据。 但是那些和他发生争执的人，第二日就会出事。 更别说开酒楼的了，不出一月，就会倒闭。 至此，李长河的春风楼一家独大多年，但他家味道确实不差，众人也就遗忘了这些事。 现在李长河被扣押，春风楼被查封，这些事情才重新被翻了出来。 也不知是谁挑的头，以往的受害者纷纷去了县衙诉苦。 有说自己的腿被李长河派人打断的，也有老人哭诉自己儿子莫名被害。 总之，一桩桩一件件的惨事，令人发指。 李长河这下是出不来了，以往县里有做酒楼生意的，也重新搬出手艺来。 代清允的走秀模式也被各商家津津乐道，有意者纷纷上门请教代清允。 “小姐，外头又来了一位公子，说是想拜访你呢。”喜儿走进凉亭，对正在喝水的代清允说道。 “噗。”代清允没忍住，她咳嗽几声，连忙擦了嘴，“不是，刚刚才送走石夫人，怎么又来人了” 秦舟坐在一旁，面膜给她递了手帕。 代清允擦了擦嘴，有些烦躁。 “这，那位公子还带了不少东西，说是诚心想要拜访您呢。”喜儿又说道。 “允儿，你今日说好陪我出去的。”秦舟淡淡的说了一句。 代清允闻言尴尬一笑，谁知道她这两日都没空，今日秦舟上门来，就跟着来了好几个人。 她也不好拒绝，连着秦舟也在这儿干坐着好久。 “这样，喜儿，你出去同他说，去布坊问胡掌柜一样的。” 喜儿连忙点头走了出去。 代清允给秦舟续了茶水，笑眯眯的道，“你刚回来没几日，伯母就舍得让你出来了” “对了，我听说你当真是骑马回来的，那你可擦了药想必腿上肯定磨破不少肉，我找冯大夫买了药膏，他说这效果很好。” 秦舟拿水杯的手一顿，看向代清允，见她说话语气自然，一点也没窘迫害羞之意。 他嘴角翘起，心道：允儿果然和旁人不一样。 毕竟回家后，他娘都没有这样直白的关心过他的腿伤…… 秦舟收起笑，道，“已经好了，不过这药也可留着备用。” 代清允又叫了人去房里取来药给秦舟。 “今日你是想叫我去哪里不过现在天色晚了，出去玩也来不及，不然你跟我说说你在外面的经历背。” 她还没出去玩过呢，不知道其他地方和淮阳州封县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今早下了雨，我想带你去游船。”秦舟道，“不过我来的不巧。” 代清允嘿嘿一笑，“明日也可以，你得空我们就一起去。” 秦舟点点头。 这时喜儿走了进来，“小姐，那位公子说他会在客栈等你有空再来拜访。” 代清允一噎，这人真是执着。 “你没同他说我不得空让他去问胡掌柜一样的。” 喜儿又道，“我都说了的，但是他就说了这句话后就带人走了。” 代清允扶额…… 秦舟说道，“看来允儿你的经商之道很受人欢迎。” 代清允撇撇嘴，“虽然受欢迎，但我只想好好经营颜如玉和布坊就行。” 其他的，她没那么多心思去想，更别说是应酬这些人了。 上辈子她已经受够了，这辈子有这个身份年龄，干嘛不偷懒躲闲 颜如玉有赵姨，布坊有胡掌柜，一品来和酒铺有二郎和依儿一起打理。 更何况李长河的事情板上钉钉，现在一切都理顺了，她也是时候偷懒几天。 “总之我是不想再应酬这些人了，喜儿，明日起来找我的，就说我不得空。” 代清允说罢又对秦舟说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泛舟湖上，好好玩一天。” 秦舟笑了笑，“好。” 第二日一早，秦舟便来接了代清允主仆二人，向城外出发。 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哪怕早上也是有些热气，但是出了县城，去往附近的青湖路上，倒是凉飕飕的。 很是惬意舒适。 “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出来游玩，我听说夏日青湖也凉快的很，一直没机会来。”代清允有些兴奋的掀起车帘。 一阵阵凉风迎面扑来。 “那是因为小姐你每天都忙，不是在酒铺，就是在布坊，颜如玉。”喜儿笑呵呵的说道，手里还给她削着水果。 代清允放下车帘，“所以，我也该好好放松几日。” 她接过喜儿递来的水果，忽的又想起林氏，也不知道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之前她去找了冯大夫，特意问过他林氏的病情。 没想到正如林氏所说，她最多还能活到明年。 冯大夫全力搜集了珍贵药材，能吊住林氏这么久寿命，已经是他尽全力了。 “小姐，怎么不吃果子”喜儿擦着小刀，见代清允没动，问道。 “没事，就是起得早，有些犯困。”代清允咬了一口果子，有些食之无味。 一想到林氏会离开他们，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难受。 很快，到了青湖。 秦舟下马后，走到马车前伸手扶着代清允下车。 “这里真好看。”代清允环时一圈后，忍不住说道。 青湖四面环山，风景优美，尤其是那湖水，碧绿的宛如翡翠颜色。 因为还早的缘故，湖面罩着一层轻烟一般的薄雾，远远看去，只看得清湖面隐隐约约倒映着灰色的山影。 岸边是一排排随风摇动的柳树枝，还有一群鸭子正在扑腾戏水。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治愈。 代清允不由得沉浸其中。 “走，船在那边。”秦舟对她轻声说道。 “嗯嗯。”代清允对他笑着，跟在他身旁。 船只不大，却也算是雅致。 大山和喜儿主动去了船头。 代清允刚坐好，秦舟就打开他带来的食盒，竟是许多点心小食。 而且都是代清允喜欢吃的。 “荷花酥！”代清允眼睛一亮，顾不得周围美景，擦了手连忙拿起一块荷花酥吃起来。 荷花酥做法复杂，手艺极其考究，封县也就一家点心铺子会做。 只是他们家生意太好，每日都人满为患。 代清允派人去也鲜少能买到点心。 “好吃吗”秦舟看着她吃的满足，笑道。 “嗯！”代清允点头，又觉得这荷花酥和以往的味道不大一样。 “只是这味道有些不同。” 秦舟道，“这都是我娘亲自做的。” “原来如此，没想到伯母手艺这样好，荷花酥都会做，以前只吃过她做的菜呢。” 代清允有些惊讶，没想到秦夫人一个有钱太太，厨艺这样好。 “小时候我就能吃到许多不一样的点心了。”秦舟给她倒了水递过去。 “真好呢，秦伯母对你真好。”代清允羡慕的说道。 “伯母是哪里人呀，想来你外祖家家境也很好。”代清允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说道。 秦舟顿了顿，“我外祖夫二人在我娘未出嫁时就去世了。” 代清允连忙看向秦舟，道，“抱歉，我不知道……” 秦舟摇摇头，“没事。” 代清允本觉得有些纳闷，这些年从没听说过秦伯母的娘家，原来是两路口早已去世。 看样子她家只有她一个孩子，并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并且秦舟说他外祖二人在秦伯母没出嫁时就去世，那秦伯母在十三年前就孤身一人，看来也是吃了不少苦。 所幸她遇到了秦伯父，看样子他们二人之间也有一段故事呢。 “秦舟快看，湖里有鱼。”代清允忽的瞧见湖里游过几条金色锦鲤，忙喊了秦舟一起看。 “瞧见这金锦鲤，想必我们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秦舟看着那越游越远的锦鲤说道，“那便承你吉言。” 代清允笑了笑，心里许愿，希望奶奶身体健康起来，一生无虞。 薄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湖面，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大山卖力的划着船桨，终于到了湖中间。 “想不到湖中间风景最好看，我都有些舍不得走了。”代清允啧啧称奇。 这里已经看不清岸边的围栏，只看的湖面波澜与身后壮阔的山峰。 偶尔飞过几只不知名鸟儿，跃向湖面，叼起小鱼又飞快离开。 “你们快看，竟然有彩虹！” 代清允发现宝贝一般，指着两座山峰的中间，果真有一道弯弯的彩虹。 “真好看呀。”坐在船头的喜儿说道。 秦舟也顺着代清允指的方向看去。 太阳逐渐有些大了，小船便往回游去。 下了船，代清允依依不舍的看着湖面，“下次我再带着奶奶她们再来。” “好，到时我帮你安排好游船。”秦舟说道。 代清允笑道，“怎么你还怕我租不到船。” “公子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青湖附近的游船多是小船，代姑娘家人来的话，怕是不够坐。”一旁大山给秦舟牵来马匹，没心没肺的说道。 喜儿噗嗤一笑，“你说的好像我们家几十口人似的。” 代清允也是一笑，“估计她们也都不得空，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秦舟看了一眼大山，又对代清允说道，“走，等会太阳就大了。” 几人回到县里时，又爆出一件大事来。 70 第158章 拜访 代清允刚进屋，就听见院儿里几个丫鬟正在窃窃私语，聊的正起劲。 “小姐，您回来了。”香秀迎了出来，顺道瞪了几眼那些闲聊的丫鬟。 “这是怎么了，她们聊什么呢”代清允好奇的问道。 喜儿也是一脸八卦。 香秀看了看四周，轻声道，“今日新的县令大人来了，听说他去县衙时，有个乞丐挡了路，他直接命人打死了……” “什么”代清允和喜儿惊呼。 “这事就发生在您出门后不久，现在县里已经传开了……”香秀一脸叹息。 “可怜那乞丐只是路过……” 代清允皱眉，看来新县令不是个好相处的。 只可惜刘县令也待不了几天了。 只等他和新任县令交接完，就要离开封县了！ 代清允想到这里，有些担心李长河一案，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又想到欧阳珏亲自参与这事，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了，这事不论真假，你都让她们别再嚼舌根，往后三年封县的县令大人，怕是个脾气差的。” 代清允说道，“要是被他知道这些风言风语，怕是小命不保。” 已经升职为大丫鬟的香秀连忙说道，“是，小姐。” 晚些时候，代昌代盛回来。 “如何可打听清楚了”代清允问道。 “打听清楚了。”代昌二人对视一眼。 两人表情都不大好。 “这跟着新县令来的那些小厮，都是贪财的，不消半个时辰，我们便将他套话的差不多。” “新来的县令叫卫蜀，此人为官多年，依旧是个县令，只因他贪财好色，行事随意，更别说判案查案……” “先前的那些县里百姓，无一不对他怨声载道，先下他来了我们封县，怕是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代昌说完，一脸菜色，都说县令是父母官，他这般为人，百姓怎么还会有好日子过 代清允蹙眉道，“看样子这人是个难缠的，既然贪财好色，都说上任三把火，那他这第一把火，怕是要烧到我们这些商户头上了。” “那怎么办，小姐，咱们家产业也算不错，他要是打主意到咱们头上怎么办”代盛着急的问道。 代清允坐在椅子上，右手拨弄着茶碗。 “没事，姑且先看着。” 要是这人果真行事不端，为非作歹，且将主意打到她头上，那她也不是吃素的。 刘县令交接这几日，县里许多人已经惴惴不安，尤其是商户。 能做生意的，有几个不是人精 卫蜀这样的人，明摆着就是来圈钱的。 要是他们不从，县令能有一百种法子让铺子开不下去。 只是现在卫蜀到底没有表态，他们也只能这样提着心过日子。 只期待新县令千万不要和传言一般，是个贪财好色之辈。 “真是烦人，你郑叔这几日都没约上县衙的人，也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赵白玉合上账本，心烦意乱的对代清允说道。 代清允耸耸肩，“是真是假过些天就知道了。” 若他真贪财，不出五日，就会有人主动上门去送金银珠宝。 现在封县人人都盯着县衙，要是卫蜀真的收了东西，不就证实了么 赵白玉有些无奈，一手摇着团扇，“这天气，一下子就热起来，我看是不想让我们有好日子过了。” 代清允挑眉，赵白玉这话一语双关。 “小姐，先前那位想拜访您的公子又在外头等着……”喜儿无语的说道。 代清允听了一愣，又回想起前几日是有个人想拜访她来着。 “……这人真是执着。”代清允嘴角抽搐。 “谁啊，你不去看看”赵白玉道。 “这天气，我是真不想出门。”代清允看了看大堂外的太阳，有些抗拒。 颜如玉楼上楼下都放了冰炉，也算凉快，干嘛出门去找罪受。 “算了，让他一直在太阳下等着也不太好。” 代清允说罢，拿了遮阳伞出门。 颜如玉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旁站着以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少年郎。 他身旁的小厮正劝他，“公子，这般酷热，您要是有事，夫人定不会饶了我。” “我看这女子性格太差，您都低声下气等了她这么久，竟然连面都不漏一次！” “公子，我们回去！” “行了，你闭嘴。”少年郎皱眉说道。 “啧，你说我性格差，是我让你家公子在这里等我不成” 代清允站在门口，打着伞，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们。 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随意标签。 “我早已让人传话，有关走秀的事情大可去问胡掌柜，怎么，我这般好意，还成了罪人不成” “对不住对不住，代姑娘别气，魏某绝无此意。”魏凌一脸歉意的说道。 “小金，还不快给代姑娘道歉。” “对，对不住，代姑娘，是我一时食言，我家公子当真没有此意，是我胡说八道，还请您见谅。”小金说罢作势要跪。 “别，我受不起！”代清允皱眉，制止他的动作，道，“若你只是想知道走秀一事，你去问胡掌柜就行。” 说罢，代清允转身离开。 “代姑娘等一下！”魏凌急忙喊道，“在下唐突，不仅仅是走秀的事情……” 代清允回头，“你想问酒铺还是颜如玉抱歉，这些事情我不会说。” 这人虽长的白白净净，怎么这样贪心。 她将走秀无偿教给大家，怕的就是惹人嫉妒不说，更担心会招来不好的事情。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事情。 魏凌面上一红，解释道，“不是的代姑娘。”他又看了看周围，进进出出的都是女客。 “要不你随我去望月楼坐坐，在下当真是诚心邀请你的。” 代清允本想拒绝，又觉得这人还算实在，也就答应了。 望月楼包厢里，魏凌笑着给代清允倒了凉茶，“代姑娘先喝些凉茶。” 代清允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道，“你有话直说。” “走秀的事情我虽好奇，但也了解过了，我此番找你，是想请教冰窖一事。”魏凌笑呵呵的说道，“此前皇上让各个州县都可建造冰窖，我家虽门第不高，但家中也有些钱财，我爹娘担忧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夏日难耐，特找人建造冰窖。” “只是这冰窖建造容易，存冰的法子却怎么也打听不清楚。” “所以魏某此次前来，特意找代姑娘询问冰窖一事。” 魏凌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代清允。 “这事到底是在下唐突了，若你觉得不妥，我可出钱买法子都行。” 代清允深吸一口气，笑道，“你怎知冰窖一事是和我有关” 代家人可没对外说过是她想的法子，冰窖一事到底有些大了，有外地人来打听都是含糊着过去。 外面的人都只以为是代老爷子想的方法呢。 更何况，皇上赏赐代家一事，只是引起一阵议论后就散了。 毕竟他们家也没得过什么加官进爵这类的赏赐。 再就是冰窖的存冰方法，她分明记得皇上一起颁布了的 眼前这位姓魏的，是什么意思 魏凌忙说道，“这，我在县里让人四处打听了，这才……” “代姑娘，我也是一时心急，我家是华州的商户，我本是在游学，前些日子收到我娘的信，华州的郡守压根没有将存冰法子公布，所以，我这才……” 代清允了然，皇上负责通知各州，再由各州的郡守往下公布，没想到华州郡守竟公然私吞存冰办法。 怕是想从中捞一笔！ 毕竟古代信息闭塞，冰窖修建好存冰也要等到明年去了。 等各州冰窖的事情传开，华州百姓知道时，已经是又一年的夏日了。 所以哪怕是赚明年一年的钱，也够他花一辈子了。 代清允喝了一口凉茶，道，“我又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 毕竟是个陌生人，总不能因为他一面之词就相信他了。 魏凌忙将信件拿出来递给代清允，“这是我娘写的信，这是我的私章，华州魏家的。” 代清允皱眉，看了一眼那私章，“你家很有名吗拿私章给我看做什么。” 魏凌一时语塞，默默的将私章收好。 确实，魏家虽在华州有声望，但距离淮阳州中间还有个州，代姑娘不知道是正常的。 代清允快速的看完信件，心里有了底。 “对了，代姑娘，我瞧你好似有些面熟”魏凌忽然说道。 “我第一次见你。”代清允瞥了他一眼。 她可不会自恋的以为魏凌要对她来花言巧语这一招，“你应该是认错了。” 魏凌摇摇头，笑道，“应当是见过的，在鹿县。” “只是在鹿县时你同你爹娘一起，穿的太厚，我也是认了半天才认出你来。” 代清允有些警惕，“你怎知我去过鹿县” “代姑娘不必紧张，你可还记得有人送你一包炙烤鹿肉的事情” 魏凌确认之后，反而放松下来，笑呵呵的看着代清允。 代清允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华州来的贵公子，当时我只见的你背影，才没认出来。” “不过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那鹿肉虽然好吃，但是价格也不便宜，你怎会无缘无故送我们” 魏凌别扭的咳嗽一声，当日他见代姑娘吃的香，一时失态让人送了他们一包鹿肉。 但是此刻他总不能当着面说是见她吃的有食欲！ 70 第159章 奖励 代清允又道，“存冰的法子告诉你也行，只是你须得保守秘密。” 魏凌连忙点头，“我知道的，本来我这搬冒昧问你已是不妥，又怎会随意将此事往外说。” “不过我家修建冰窖肯定瞒不住，到时我便说是在外地知道的，反正我时常在外游学，这样来华州郡守也不会起疑了。” “嗯，能少些麻烦就好，让掌柜的拿纸笔来，我这就写给你。”代清允对他说道。 魏凌出门叫了他的小厮去取纸笔，代清允利落的写好法子后，她看向魏凌。 “这法子简单，建议你送回家后让你爹娘烧了。”毕竟她写的法子和皇上颁布的有些出入，却更加详细。 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见这信，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多谢代姑娘。”魏凌起身行了个礼，他笑道，“我已经叫掌柜的上菜了，还烦请代姑娘再坐会。” “吃饭就不必了，时辰不早，我要回店里。”代清允婉拒，笑了笑便离开。 “公子，这姑娘着实无礼了一些。”小金皱眉看着远去的二人，嫌弃的说道。 “我瞧你越发没规矩了，你要是觉得我好说话，我大可送你回府去。”魏凌冷声说道。 他白净的脸庞带着些许怒意。 “少爷别生气，小的一时说错话，少爷莫怪。”小金说完连忙打着自己的嘴巴。 魏凌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代清允回了颜如玉，已经接近打烊时间。 “小东家回来了，我们几个约好一起去一品来吃东西，允儿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招娣挽着大花隔壁，笑嘻嘻的问着代清允。 到了放工时间，招娣才松了心情，上工时看见代清允赵白玉查看都紧张的不得了。 “好啊，恰好一品来出了新品，我也去试试。”代清允笑道。 “那最好了，我们三个都到放工时间了，允儿我们一起走过去。”张春兰笑呵呵的说道。 张大花也笑着点头。 “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找赵姨说点事就出来。”代清允说道，又看向张春兰，“春兰姐，你同我一起来。” 张春兰有些莫名，还是跟着代清允一起去了办公室。 赵白玉正忙着清账，见代清允二人进来，笑道，“春兰来了，快坐。” “春兰姐，现在是月初，除了先前发的月银之外，你还有一份额外的奖励。”代清允笑道。 张春兰听罢脸上带着笑，“奖励？我平日也就是做些自己该做的，怎么还有奖励呢。” “你忘了之前你指认菱角的事情？”赵白玉笑道，“这事我们虽不然大家议论，但是其中利害你也清楚，所以我们只能给你私下奖励，希望你别介意才是。” “要是真让菱角第二次动手，还不知道我们会面临什么。”代清允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既然来了颜如玉，那我们便都是一份子，这奖励实在是见外。”张春兰却是不肯收。 赵白玉拿着一个荷包，走到张春兰身旁坐下，笑道，“拿着，这可不是因为你和允儿认识才有的，是因为你实打实的为店里做了事，该拿的奖励。” “春兰姐，你就拿着，我们还要去一品来，等会招娣姐她们等急了。”代清允说道。 张春兰推脱不了，只得收下，“谢谢赵老板和小东家。” “这样客气做什么。”赵白玉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干，我瞧你手艺学的也不错。” 张春兰笑着点点头，跟着代清允一起走了出去。 “你们终于来了，快走，也不知道这会儿一品来人多不多。”招娣催促道。 “你咋这样馋，都要嫁人了还没个正行。”张大花捂嘴笑着。 “好啊大花姐，你不也一样要嫁人了，还敢取笑我。”招娣涨红着脸，嘴上却不肯示弱。 “行了行了，你俩说话注意些，快出门再说。”张春兰道。 “糟糕，我都忘了还有允儿这个小东家在。”招娣捂着嘴，这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担心自己教坏了小朋友。 代清允心里无奈的很，笑吟吟的道，“你们说就是，我听不懂。” 张大花哈哈一笑，“我看你还敢不敢再乱说了。” “还不是因为你先说的。”招娣气呼呼的挠了一把她的痒痒肉。 几人就这样嘻嘻哈哈的走到了一品来。 一品来如今生意每日都是人满为患，分店的事情也在努力筹备当中，二郎简直是忙的晕头转向。 更何况还有两间酒铺要打理，好在还有代清依，酒铺都有负责人，她只需要定时去查账检查就行。 二郎也能安心筹备分店的事情。 再就是等分店开好，联名卡就可以正式启用了。 只是眼下一品来还没找到合适的负责人，二郎在生意忙时依然要在店里帮着招呼。 代清允几人进了一品来，就有伙计上前来说坐满了，不过后面的凉亭还空着。 “呀，允儿来了，这会儿就凉亭还空着，你们快过去坐，等会就让大勇过来帮忙点单。”花姨正好端了一大盘子的小食出来，就看见代清允几人。 “花姨你先忙就是，点单我们自己来就行。”代清允笑道。 “那行，这会儿二郎也忙得很，不得空招呼你们，莫见怪哈。”花姨笑呵呵的又对招娣仨人说道。 “没事的花姨，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您忙着就好。”张春兰笑的得体。 几人穿过大堂去了后院凉亭。 “桌上有单子，你们要吃什么自己写，让喜儿送去台就是。”代清允笑道，“你们先坐着聊天，我出去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要不然我们也去帮忙！”招娣连忙说道。 “是啊，我刚才看到依儿都忙的满头大汗。”张大花也说道。 张春兰也点点头，“我们一起帮忙后再吃东西也行。” “你们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就行，我出去看看就回来，再说了店里人手也足，你们快些点单就行。”代清允拒绝几人的提议，留下喜儿看着她们点单，自己出了后院。 张春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暗自羡慕，若是她能时刻见到二郎就好了。 “二哥，需要我帮忙么？”代清允刚出来就碰见二郎在帮忙下单。 “不用，你二哥我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人手足够，一点不慌。”二郎笑呵呵的说道。 代清允对他撇撇嘴，“那行，现在谁不知道一品来有个代老板呀，啧啧。” 二郎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次卖的薄荷冰饮口碑极好，你要不要试试？” “嗯，我就是特意来喝新品的。”代清允看向台里的代清依，“依儿姐，等会我们那桌的单子来了，我要你亲手做的薄荷冰饮哦。” “知道啦，昨儿你就跟我说几次，我记着呢。”代清依笑道。 二郎这时也忙着去招呼客人，代清允也就回了凉亭。 “我们正好纠结是吃炸鸡还是小食，你快帮我们选选。”招娣一脸愁容的看着代清允。 张大花也是一副认真选择的模样。 唯有张春兰，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 “那就一份炸鸡两样小食，每人一杯冰饮怎么样。”代清允笑道。 “这样啊，春兰，你觉得咋样？”张大花问道。 “我都可以，就这样也行。”张春兰笑了笑，“而且小食分量也多，我们几人吃正好。” “行，那就听允儿的！”招娣放下菜单说道。 喜儿认真记下菜名之后出去下单。 “春兰，你咋了这是？”张大花对张春兰说道，“我看你刚才就在发呆。” 代清允目光扫过张春兰的脸，便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没事，就是有些热，等会喝了冰饮就好了。”张春兰连忙说道，然后她偷偷看了看代清允的表情，发现她没有在意后松了口气。 其实她对二郎的情意有些明显，刚进一品来时她就一直在看代明武，好巧不巧，就发现代清允看了看自己。 这会儿自己又发呆，好在代清允并没有在意。 张春兰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和代明武单独相处，她的年纪不小了，要是再耽搁，就成了老姑娘。 眼下代明武又整日忙着，她见到他的次数越发少了。 今日来一品来还是她故意引导的，否则就招娣和大花两人座抠门性格，怎么会答应来？ “那好，你再喝些凉茶，小心别中暑了。”张大花不放心的说道。 张春兰点点头。 “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会儿。” “你是去如厕吗，我和你一起。”招娣忙接话道，说着她就起身跟在张春兰身后。 张春兰有些心梗，她出去就是想找代明武聊天，招娣跟着她还怎么说话？ 但是她也没法拒绝，就由着招娣跟她一起出去了。 代清允忍着笑意喝茶，招娣性格真是粗，怕是大花都明白张春兰的心意，唯有她还傻乎乎的。 张大花看着代清允莫名笑起来，有些奇怪，“允儿你笑什么呢。” “没事，我就是想到颜如玉生意好，你们这个月也努努力，争取下个月的月银比这个高。”代清允笑道，“再就是下个月你们要考试了。” 张大花有些愁，“生意我倒是觉得稳妥，我就是怕考试，要是我没合格咋办。” “别担心，你们的学习情况我们都看的明白，到时正常发挥就好。”代清允说道。 70 第160章 脑子简单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结果东西都上来完了，张春兰二人还没回来。 “她俩这是迷路了还是咋了？”张大花疑惑的说道。 “我去看看。”代清允说道。 “我和你一起。”张大花跟了出来。 恰巧碰到喜儿准备来后院，“小姐，我正准备找你。” “怎么了？外头怎么闹轰轰的。”代清允皱眉，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会儿大堂的客人都围在外边看热闹。 代清允个子矮，只能看到一片背影。 “是张姑娘，她好似不小心得罪了钱家二小姐，这会儿正被那二小姐骂呢。”喜儿解释道。 “什么？”张大花被吓到，连忙看向代清允，“着怎么办，钱二小姐我见过，她脾气不大好，春兰可咋办。” “没事没事，我去看看。”代清允对她宽慰的说道。 然后用力挤出人群，果然在前院左边，钱二小姐正一脸不悦的骂着张春兰。 张春兰此刻泪眼婆娑，躲在代明武身后擦眼泪。 招娣也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只听见二郎说道，“钱小姐，既然是她刮破你的衣裙，让她赔钱即可，你说这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语做什么？” “不是，我没有刮破她的裙子！”张春兰连忙解释道。 “我呸，你别替这这乡下来的臭丫头说话，我这裙子可是流云纱做的，知不知道有多贵！”钱二小姐小姐显然被气的不轻。 “我告诉你，你弄坏我这裙子可不是赔钱就行的，你得给我当一个月丫鬟才行。” “你！”张春兰气的眼泪掉个不停，又轻声抽泣道，“明武哥，我不想给她做丫鬟……” 二郎显然有些无语，是一个让他这样无语的女子还是马语嫣。 “钱二小姐，你们都是一品来的客人，眼下闹的大家都来看热闹，你面上也无光，不若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如何？” 钱二小姐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哼道，“理亏的又不是我，我又不怕见不得人。” 她嘴上这么说着，还是老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二郎松了口气，对花姨使了个眼色，花姨会意，连忙招呼着客人散开。 钱二小姐今日是和她姐姐一起来的，坐的位置是进门左手边的位置。 钱大小姐这会儿却仿佛像没听见似的，认真的拿着一本书看着。 钱二小姐不悦的坐在她对面，抬起下巴看向代明武。 “你说，到底要怎么解决！总之你们要是不拿出比当一个月丫鬟还好的办法，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春兰擦掉眼泪，语气委屈，“可是，钱小姐，我真的没有刮破你的裙子，当时我只是路过而已，甚至都没有碰到你……” “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们了？”钱二小姐气的站起身，指着张春兰鼻子骂道，“当时就你经过我身旁，然后我裙子就破了，不是你还是谁？” “你知不知道我家是谁！你是在颜如玉做女工是！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县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呆不下去！” 代明武皱着眉，刚想说话，代清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呀，这不是钱家二位姐姐吗？这是怎么了，二哥，钱二姐姐怎么不高兴？” 代清允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副好奇的样子。 “你也在啊。”钱二小姐重新坐了回去，现在她对代清允的态度改变许多，自从上次走秀之后，她就发现马语嫣好像对自己说谎了。 代清允年纪小是事实，但是并不是她说的那样精于算计，反而是很有头脑。 她今日身上穿的衣裙款式，还是代清允画的呢。 于是代明武简略的给代清允说了一遍经过，张春兰从厕所出来，路过钱二小姐，然后钱二小姐就发现裙子破了，抓着张春兰就是一顿骂，说她刮破自己的裙子。 但是张春兰却说她压根没有触碰到钱二小姐。 这一点招娣也表示她可以作证，当时她就跟在张春兰身后。 代清允听完后，心里明了。 “我瞧钱二姐姐穿的衣裙还是我画的款式？”她笑眯眯的说道，“二姐姐可还喜欢？” “当然喜欢了！前些日子我生辰，我娘特意送我的！”钱二小姐不满的嘟囔道。 代清允又蹲在她跟前，伸手摸了摸裙子刮破的地方，“刮破的地方不大，我让姜绣娘再绣一朵别样的花儿上去，保准好看，二姐姐觉得如何？” 钱二小姐来了兴趣，“什么样的花儿？” “这个就先保密，不过保准你看了会喜欢。”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 “二姐姐你们试过一品来新品了吗，要不要试试？” “我们还没点单呢。”钱二小姐心情好了些，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张春兰。 代清允笑眯眯的拿着菜单，“钱大小姐要不要一起试试这薄荷冰？我保准好喝，凉飕飕的，特别舒服。” 钱大小姐听见代清允问自己，她放下书道，“嗯，可以。” 二郎见状适时的带着张春兰离开，钱二小姐发现后，刚想开口，就被钱大小姐看了一眼。 “你出门在外能不能安分些，闹了这半天也够了。” “姐！”钱二小姐生气的靠在椅背上。 代清允连忙说道，“二姐姐，这裙子布坊还有，我让姜绣娘空了再给你准备一条怎么样。” “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定不会让她走，你说，我这裙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破了！”钱二小姐依然不悦的说道。 “行了，你刚才不是去那边看了花？要是不小心被刺刮破裙子你自己没注意到呢？”钱大小姐抱着双手，冷漠的看着妹妹。 钱二小姐撇嘴，又看了看裙子破的地方，显然是有些底气不足。 代清允面上带笑，“我去看看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二位姐姐再坐会儿。” 这钱家，钱夫人是个难伺候的，钱二小姐是个容易受挑拨，脑子简单，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只是这钱大小姐，是个有趣的。 她既然知道二小姐衣裙是怎么破的，刚才却由着她大吵大闹，也不怕丢了钱家的脸面？ 再看钱二小姐对她姐姐的样子，怕是自己被pua了都不知道。 先前就听说过，钱家有意为大小姐招婿。 钱老爷在这个时代是个难得的爱妻之人，钱夫人一辈子就生了这两个女儿，他也没有二话。 旁人都劝他纳妾，或者是从旁支收养一个儿子也行。 哪知道钱老爷压根没这些心思。 现在钱大小姐年纪大了，便放了消息要招婿。 想来钱家是有意让这位大小姐掌家了。 也难怪她心思颇深。 家中只有这一位嫡亲妹子，要是将她养废了，未来她的钱家掌家权，不就是板上钉钉么？ 想到这里，代清允莫名觉得身上有些恶寒。 这样心思的女人，还是少招惹的好。 “允儿，她没再说什么？”二郎见她进来，轻声问道。 “没事，她就是小姐脾气，哄一哄就好了，回头我再送她件裙子就是。”代清允笑道。 二郎点点头，“东西马上就弄好了，等会我亲自送去。” 代清允说道，“好，你处理就行，我过去看看她们。” 张春兰今日受了委屈，这会儿在凉亭哭红了眼。 招娣和大花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哄，毕竟得罪的是钱家，也不知道钱小姐会怎样对张春兰呢。 “春兰姐，别哭了，事情解决了。”代清允走过来安慰道。 张春兰更咽的看着代清允，“若真是我刮破她裙子，我就赔了，可真不是我弄破的，我如何能认？” 代清允笑了笑，“钱小姐这样的人，就是大小姐脾气，你同她讲道理，她怎么会听？” “你不必再觉得委屈，今日就当是更了解几分自己的客人，她的裙子是小事，我回头让布坊再送一条就是。” “可春兰姐你要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若是直接和她起冲突，最后受委屈的还是你。” 张春兰点点头，擦掉眼泪，“我白长你几岁，竟然连这道理都不懂，想了想也是，刚才我大声反驳她，反而惹得她发火，凭白又挨了一顿骂。” “到底是我们身份卑微，她也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底气罢了。” 张春兰说罢，暗自咬牙，今日受的委屈，以后一定要加倍让她还回来！ 代清允听了她这话一噎，虽然她说的也对，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是怎么回事。 “可是你要再送她裙子，不是让你亏了么，这事到底还是和我有关系，这钱我来给。”张春兰又道，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流云纱裙，她也很喜欢，就算是一条最便宜的都要她三个月月银…… 代清允摇摇头，“这事我们解决就行，你付什么银子？别多想了，今日不是出来放松放松的吗，事情既然过去了，我们现在应该吃东西了才对。” 张春兰刚想说话，张大花就笑呵呵的说道，“可不是吗，这炸鸡小食都冷了，我拿去让花姨再回锅一次，春兰，你快喝喝在薄荷冰饮，味道很好的，特别凉快。” “是啊是啊，春兰姐快喝一口试试。”招娣也连忙将张春兰那杯饮品推过去。 张春兰眼睛红红，也不哭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那样子，太丢脸了，你们可不许笑我！” 代清允却捂嘴笑道，“放心放心，谁也不会知道春兰姐哭鼻子了。” 然后几个人笑做一团。 70 第161章 猪脑子 过了几日，刘县令和卫蜀交接完毕，携家眷离开封县。 刘县令离开之时，只有少部分人去送了行。 毕竟以后还要在卫蜀眼皮底下过日子，若是对刘县令表现的不舍，免不得让人觉得大家对新县令不满。 况且卫蜀传言中本就是个贪财好色又小气记仇之辈。 不过秦家可不怕，秦誉特意在刘县令离开这日在望月楼为他践行。 原本代清允也想一起去，二郎却制止了她。 “算了，刘县令和卫蜀相处这些日子，他应当也知道外头的流言，我们送不送他，他心里也都明白，以后卫蜀到底要在封县任职三年，” “我们还是别太张扬的好。” 二郎说罢有些愁容，刘县令是个好官，他也想去送送。 但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们随意，说不定刘县令刚走，卫蜀第二日就要拿商户下刀了。 代清允撑着下巴，表情淡淡，“我现在只担心李长河一行人的案子，也不知道卫蜀来了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你不是说有大皇子参与吗。”二郎问道。 “话是这样说，但大皇子回京也需要些时间，我就怕京城里的人知道了，李长河一行人会没命。”代清允皱眉，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极大。 桓王这样的人，为了自保，必定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二郎又道，“不管怎么样，这事你不可再参与。” 代清允点点头，反正李长河在牢里出不来了，也算是报了仇。 “今日刘县令离开，县里都人心惶惶，担忧卫蜀新官上任三把火，昨天有人从外地回来说，这卫蜀在上一个县城，弄得鸡飞狗跳，我担心咱们县也会变成那样。” 二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二哥，先别担心了，你们快来吃饭。”代清依对他俩喊了一声。 “来了。” …… 没想到刘县令离开后，居然风平浪静的过了些时日。 这时就有大胆的，带了不少东西上门去找卫蜀。 这下县衙外盯着的各府小厮都不敢放松，只等着那人出来时看看，他带的东西被收了么？ 不到一刻钟，代昌就瞧见那人被推搡着出来了。 连带着他拿的东西一起被扔在地上。 这下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难不成卫蜀并不是传言一般？ 代昌眯了眯眼，他倒是觉得不对劲，不一会儿那人拿上东西狼狈的离开。 代昌连忙跟了上去。 “兄弟，你这是咋了？”代昌道。 “啧。”男子哼道，“怎么，你是来看笑话的？” “怎么会，怎么会，我就是瞧你被他们那般对待，有些气愤，你说你拿这些好东西，被扔在地上，多可惜！”代昌一脸可惜的说道。 “呵，你我觉得是好东西，人家可不觉得。”男子气的声音大大了一些，又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兄弟，我瞧你也是个老实人，我跟你说，这新来的县令，没那么好相与，以后咱们县啊，好日子到头了。” 代昌一脸惊讶，“哟，兄弟这话怎么说？我还想着家中有事，想上门去求求县令大人呢。” “我呸，可拉倒，你知道他咋说我的吗？”男子提了提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小声说道，“说我这东西打发要饭的呢，他在别的县，别人求他办事都是金银珠宝，我这些东西，压根不入眼。” 代昌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又道，“这些可都不便宜，新县令胃口这般大？” 男子哼道，“且瞧着，今日要不是我爹让我来，我怎么着也不会来受这鸟气。” 说，他气哼哼的走了。 代昌也去了布坊找代清允。 听完代昌说的后，代清允笑了笑，“风雨欲来啊。” “怎么回事，你没长眼吗？知不知道我家夫人是谁？” 忽的，外面响起一声咒骂。 代清允皱眉，走了出去。 就瞧见胡掌柜正赔着笑脸给一位夫人解释。 “流云纱确实被订完了，过几日新的就来了，夫人您再等几日可好？” “瞎了你的眼，敢让我家夫人等？”那打扮贵气的夫人身旁站在一个婆子，一脸刻薄模样。 她又尖声尖气的骂道，“我家夫人可是县令夫人，今日能赏脸来你家店铺买东西，那是你们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卫夫人不耐烦的摸了摸头上的金簪子，嗤笑道，“这封县比先前那个县城差了太多，都是些没眼力见的。” 卫夫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打扮极其奢华夸张，硬生生将自己打扮成了暴发户模样。 胡掌柜一脸为难，现在封县谁人不知新来的县令难搞，没想到他这么倒霉，竟然先碰上县令夫人了。 “这……” “胡掌柜，卫夫人要流云纱那是我们的荣幸，怎的还这样怠慢呢？”代清允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又施施然对卫夫人行了个礼，“不知道县令夫人大驾光临，允儿失礼了。” 卫夫人一瞧说话的是个小丫头，也没当回事，嘲笑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 “夫人，这位是我们布坊的东家。”胡掌柜连忙说道。 “哦，看不出来么。”卫夫人看了一眼代清允，道，“懒得同你们多说，这几匹布我都要了，等会送去府里。” 她身旁的婆子立马接话道，“听到了没？动作快些！” 代清允笑着点点头，“这是自然，夫人放心。” 卫夫人哼了一声，便搭在那婆子手上慢悠悠走了。 “这可怎么办？”胡掌柜一脸无奈，这布送去卫家，怕是一个子都收不到。 多半还会被骂几句。 代清允笑道，“怕什么，我记得我赵姨定了几匹流云纱，我去跟她说说，过几天来了货再给她送去。” “这几匹布你就派个机灵点的送过去。” 胡掌柜叹了口气，道，“看来，咱们这些商户，是真没好日子过了。” “我这会儿担心东家开的颜如玉，这位夫人怕是早晚要去……”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吃亏，这次这几匹布，就当做是试试水好了，知道了他们什么性子，以后我们也好有对策。” 代清允说罢，拿着扇子扇了几下，“对了，思思这些天学的怎么样？我都好些天没见到她了。” “郑小姐很认真，做事从不懈怠，昨天还听她说，不能给她师父丢脸呢。”胡掌柜笑呵呵的说道，他虽然很少去后头的绣坊，但也知道郑思思这好学的劲。 代清允点点头，“好，你去忙，不过还是要注意些思思的情况，她先前身子太差了。” 胡掌柜应声离开。 代昌见胡掌柜走后，连忙说道，“小姐，那县衙那边要不要时时盯着？” 代清允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先前你们不是和狱卒打好关系了吗？就注意着李长河他们就行，至于卫蜀就算了。” 没那么多时间精力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除非他手伸的太长。 这时喜儿从外头回来，将买的点心放在桌上，又一脸八卦的对代清允说道，“小姐，你知道刚才我看见谁了吗？那阵仗，我算是开了眼了。” “谁啊，不会是卫夫人。”代清允挑眉。 “小姐你怎么知道！”喜儿惊呼，“刚才我不是在买点心吗，卫夫人身旁一堆人将排的好好的队伍弄乱，有不乐意的人就被她的人推倒了，还好我只是先买好了点心在一旁看热闹。” “还没人问她呢，她身旁的婆子就骂着我们不长眼什么的，瞧见县令夫人来了也不知道行礼。” “然后呀，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没想到她要了七八种点心就走了，也没付钱。” 代清允冷笑道，“这夫人怕不是猪脑子。” 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不付钱也就罢了，随意推搡百姓。 这卫蜀虽贪财，但他理应也不是这种没脑子之人才对，怎么会纵容这女人这样嚣张？ 更何况他们初来乍到，更应该在县里树立威信才是，结果这卫夫人好像没长脑子一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到了下午时，这几条街道已是怨声载道，纷纷传着这卫夫人又吃又拿且不付账的行径。 简直是令人发指。 胡掌柜派人送去的布匹，果然也没收到银子，那伙计笑着问，没想到还被大骂一通。 代清允这会儿还没离开布坊，听了周围商户的议论，心里有些发火。 “本想着她是瞧上流云纱，权当我送她就是，没想到这女人好似强盗，竟然连菜市场婆婆的鸡蛋都要强拿？” “小姐，你不会是要去卫家。”喜儿咽了咽口水，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对小姐琢磨不透了，鸡蛋比流云纱贵吗？ 小姐这样打抱不平，吃亏的也是她呀。 代清允啧了一声，“代昌，去记一下都是哪些商户或是小贩被卫夫人打劫了，明日一早，我便要去替大家要债。” “小姐，这样不妥，更何况您这样不就是当了出头鸟了吗？”代昌有些不解的说道。 没想到代清允笑了笑，“没错，我就是要当这个出头鸟。” 还要越高调越好。 她也没想着和官府作对，毕竟卫蜀再怎么作恶，他到底还是官家的人。 不过她只需给他使一点点小绊子就好。 70 第162章 做善事 晚上，二郎得知代清允要去卫家，吓了一跳。 “你昨天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你不知道这卫家现在多恶心吗？” 二郎说完，也吃不下饭了，有些郁闷。 代清允笑道，“我知道啊，我不过就是去要回大家的银子罢了，我又没做错。” “但是允儿，你不怕得罪县令吗？他到底还要在封县三年呢。”代清依叹气说道。 “怕什么，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怕的。”代清允吃的香，压根没在意二郎郁闷的模样。 代清依看了看二郎和允儿，有些无奈，“允儿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代清允嘿嘿一笑，表示保密。 “今年家里葡萄产量挺高，葡萄酒做的怎么样了？” 代清允又岔开话题，看向二郎。 “嗯，还行，拢共三亩葡萄，产量估摸着有八千斤左右。”二郎说道，“酿造葡萄酒的话，刨去自家吃的，送人的，能做出四五千斤左右。” “那还不错，今早送上来的这批葡萄我吃了，挺甜的，回头多送些到颜如玉来。”代清允说道。 “葡萄饮品试的怎么样，一品来夏日多了葡萄的话，生意肯定能更好。” 代清依笑着接话，“在做了，兰婶和翠婶还都说这东西稀奇，不舍得浪费，这几日都喝水喝撑了。” “一品来分店筹备的差不多了，月中就能开店，联名卡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二郎又对代清允说道。 “这事你就放心，我已经让陈师傅做了，特别做了防伪标志，也不怕别人冒充。”代清允说着拿出一片银叶子。 “喏，这是样品。” 代清依拿起这银叶子洗洗看着，“有些薄，花纹也好看，但是我没看见你说的防伪标志呀？” 二郎也接过去看了看，他眯着眼，细看着叶子上的花纹。 代清允嘴角翘起，“二哥看出来了？” “嗯，你倒是聪明。”二郎将银叶子递给代清依，解释道，“你再瞧这花纹和叶把。” 代清依皱眉，仔细观察起来。 “依儿姐，你看这第二个花纹上面的字，和叶把上面的字，凑在一起是什么？”代清允见她迟迟没看出来，提醒道。 “啊！我看出来了。”代清依连忙说道，“这第二个花纹上面有个代字，叶把上是用记字雕刻的！” “难怪我看了半天没看出来，还以为没什么特别之处呢！” 代清允笑了笑，“其实细看也能看出来，说是防伪标志也不至于，最主要的还是会员登记，买了联名卡，就算是所有店铺的会员。” “后续每个店铺誊抄一份会员信息，这才是最重要的，这样一来，每个店常去的顾客大家心里都有数。” “就算是有生面孔也不怕，这银叶子也不是那么好仿造的。” 而且推出这联名卡不过是变相做推广活动，能卖出去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新颖理念，能将所有店铺再一次推出去。 能让周围几个县甚至府城都有知名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吃过饭又闲聊一会儿，二郎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二哥，你别担心，明日问当真是去要钱的，要不回来也没事，我又不会和县令夫人真的起冲突，你放心。”代清允笑眯眯的说道。 “那我陪你去。”二郎说道。 “我也去。”代清依也说道。 “我一个人就行，没事的。” “不行！” “不行！” 代清允直接被两人拒绝，有些无奈，“那好，依儿姐和我一起去，我们去找卫夫人，二哥你就别跟着了。” 最后敲定代清允姐妹俩一起去卫家。 翌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代清允也没让人递帖子，直接去了卫家。 “劳烦小哥，就说是代记布坊的代清允来找夫人。” 代清允笑眯眯的递给门房一粒碎银。 门房小哥见来的是两个小妹妹，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接了银子就进门去通报了。 没一会儿，小哥就跑了出来，带她们进去了。 “允儿，你怎么知道不用递帖子都能见到她？”代清依在允儿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瞧她昨日的行事做派就知道，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代清允对她眨眨眼，“等会出去了我再同你说。” 代清依连忙点点头。 代清允心里暗笑，卫蜀年过四十，比她爹年纪还大，还有几个儿子女儿，这卫夫人要么是续弦，要么是小妾。 她那做派也只能让人这么想。 卫家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先前刘县令的宅子，县衙的府邸太小，他们又都是拖家带口的。 刘县令离开，卫蜀便占了便宜八成买了过来。 两人没一会儿就被门房小哥带到一处小院。 卫夫人正惬意的喂着鱼，一旁还有两个丫鬟给她扇风。 她身旁小桌上还摆了许多吃食和冰饮。 代清允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品来的东西了。 她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今日这冰饮，卫夫人给了钱吗？ “来了，怎么，找我有事？”卫夫人拍了拍手，又有丫鬟给她拿来手帕擦手。 代清允笑道，“卫夫人好，今日我同姐姐前来，是有一事想求夫人。” 代清依：？？？ 不是说来要债吗，她刚刚还在想怎么开口才显得不那么突兀呢，怎么突然变成有事了。 卫夫人脸上带着讥笑，“哎呀，瞧瞧，我才来几天呀，每日上门来求我的可不少，不过像你们这样两手空空的，倒是稀奇。” 代清允笑道，“夫人勿怪，今日民女所求，也是同您和县令大人有关系。” 卫夫人压根没当回事，兀自坐在贵妃椅上，侧躺着看池塘的鱼儿。 “昨日我有幸见的夫人一面，我就知道，夫人必定是心善之人，夫人初来封县，可能有所不知，咱们县有不少穷苦人家。” “哎，穷也就罢了，还有不少生病的，好比昨日在菜市场卖鸡蛋的婆婆，还有卖菜的爷爷，都有传染病，像他们这样的人还不少。” “我想着，卫夫人这样面善之人，肯定会大发善心，对他们出手相助，这样一来传出去，大家都知道县令大人刚来就做了好事。” “日后大家必定是口口相传，县令大人也将名留青史呀。” 代清允说的声泪俱下，十分具有感染力。 代清依听的一愣一愣的，她仔细想着，是这么回事吗？？？ 卫夫人站起来，想到昨天自己好像拿了鸡蛋和菜来着，她就是瞧着那鸡蛋和菜水灵，没想到这样倒霉，两个老不死的居然有病！ 这样一想，卫夫人感觉自己身上开始发痒，但又被代清允一番话捧得有些高，虚荣心作祟，强笑着说道，“我家老爷自然是好官，这些事情他自会想办法解决。” 代清允笑吟吟的道，“话虽是这么说，夫人您也知道，一方父母官，事务繁忙，若是夫人您能像刘夫人一般，想必卫大人也会对您心生感激。” “刘夫人？她做了什么？”卫夫人抓住重点，问道。 她本就是小妾上位，原配死了之后，她终于得了钱财和权利，更是注重融入贵夫人圈子。 哪儿知道前一个县城的夫人们压根不搭理她！ 现在代清允这番话倒是打开了她的思路，她现在在封县无人认识，又是封县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要是她再学学那些夫人的行事做派，不就能很好的融入贵夫人圈子了吗？ 代清允见她上钩，连忙说道，“刘夫人呀，她先前可是去了一个村里慰问老人家呢，跋山涉水的，别提多辛苦了。” “也就是这一次，大家都知道刘县令有个好夫人，大家都对刘夫人尊敬极了。” 卫夫人听罢有些抵触，她总不能学着刘夫人一样那么辛苦。 她努力往上爬，为的就是自己舒服，这活她可办不了。 代清允见她表情松动，又说道，“卫夫人不必学刘夫人呀，县里就有不少无子女的老人，平日糊口十分辛苦不说，眼下天热，他们又都染了病，哎。” 卫夫人连忙说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他们？” “只需要夫人您出些银子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做就行，原本这一次夏日，县里的商户就计划着给这些老人出一份力。” “但是迟迟没有动作，这次要是您牵头的话，我想大家肯定也会跟随您的，这样一来，大家不就都知道封县的县令夫人是个人美心善的夫人里么？” 代清允笑眯眯的蛊惑着卫夫人，“卫夫人您说，是不是呀。” 代清依有些想笑，强忍着说道，“允儿说得对，卫夫人，您这样漂亮，又做善事，想必大家都会记住您的。” 卫夫人有些迷失在这一声声夸赞之中，她虽是小妾上位，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脑子，和原配斗了几年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不过是她运气好，原配病死了，她才得已上位。 实际家中那几个儿子女儿都不待见她，明里暗里骂她没脑子，蠢货。 也就是她有几分颜色，才将卫蜀抓的牢牢地。 眼下她又没有儿女傍身，代清允这个提议实在是让她动心。 如果真的得了好名声，那她在府里的地位也能更稳了。 70 第163章 筹备物资 “行，这事我答应了。”卫夫人爽快的说道，“要多少银子？”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不多不多，只需五百两银子就够了。”代清允依然笑眯眯的说道。 “多少？”卫夫人瞪大眼睛，又觉得自己失态，连忙咳嗽一声，“咳咳，怎的要五百两这么多？” 代清允忙说道，“先前我们统计过，县里县外的孤寡老人就有一百来户，每户的慰问品要保证他们过冬，您出五百其实刚合适呢。” 卫夫人心里盘算了一下，想想也是，无非就是自己出钱罢了，其他的事情他们去做就行。 自己还落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行，你俩在这儿等会，我让人去取钱来。”卫夫人说罢看向代清允，“来封县之前就听说县里有个丫头，甚是聪明伶俐，现在看来传言不假。” 代清允愣了愣，她是在说自己？ 什么时候自己的名气传这么远了。 “夫人谬赞，民女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听说你家两个哥哥都有了官身，前途无量呀。”卫夫人笑了笑，心中暗自有了打算。 代清允回道，“都是哥哥们努力，我们在家生活无虞也是沾了他们的光。” 卫夫人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女孩，代清允年纪虽小，却聪明伶俐，至于她的姐姐，倒是温婉可人。 再长一年，怕是会出落的更加动人。 “夫人，银票取来了。”没一会儿，卫夫人的丫鬟上前来，将银票递给卫夫人。 “喏，这钱收好，可别想耍什么花招，我会派人盯着的。”卫夫人示意丫鬟将银票递给代清允，这会儿银票真的送了出去，她又有些后悔。 五百两她可攒的不容易啊，家里还有三个兔崽子和自己作对，这钱当真是用一分少一分。 这下一股脑送出去五百两，她心疼的要命。 “夫人放心，这事绝对办的漂漂亮亮的，让您名利双收~”代清允对她狡黠一笑，将银票接过来仔细收好。 “行了行了，快出去。”卫夫人咬牙偏过头去，不耐烦的挥着手，让她们快些离开。 卫府外面，代清依见身后没人了，才开口问道，“允儿，你要怎么做？卫夫人也不傻，这么多银子她肯定会派人盯着。” “放心，我昨晚上就想好了。”代清允笑了笑，催促着她快些上马车。 回了代家，代清允让代昌代盛按照计划行事。 先将今天从卫夫人手里拿来的钱，一分不少的还回昨日那些商户小贩手中。 统计之后，五百两还剩下二百多两，这也足够给那些孤寡老人买东西了。 原本代清允之前就和一些商户计划过，今年秋日就一起筹备东西，帮一帮穷苦人家。 这下也不过是计划提前。 况且还多了卫夫人的银子，只能说是雪中送炭了。 接下来几日，代昌就会带着人进进出出各家商户，不出五日就筹备了许多东西。 吃的用的穿的一大堆。 卫夫人派来看着的小厮也算了算账，这些物品远超过了五百两呀。 等他一回去禀报，卫夫人笑的乐开了花。 原本她还担心代清允会耍什么心眼，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两天已经听到了些关于自己的传言。 都说这次筹备物资都是卫夫人带的头，是个善心人。 卫夫人这下放了心，又忙着和家里几个兔崽子斗法，对代清允的关注少了些。 …… 县外。 “你这法子不错。”秦舟看着正在卸货的众人，对身旁的代清允笑了笑。 代清允摇着扇子，“也得大家都默默无闻的帮忙才行，否则，哪里就这么容易骗过去了。” 原来参与筹备的商户们都偷偷达成共识，相继在人群里夸赞几句卫夫人的善举，这才将卫夫人骗了过去。 代清允只觉得卫夫人人傻好骗，下次还骗她。 “你今日怎么得空和我一起来送东西？伯父不是去外地了吗，你怎么没有跟着去？”代清允又问道。 秦舟默默的站在代清允左边，挡住部分太阳，“我娘不让我出门。” 他身后的大山撇撇嘴，哪里是不让出门，分明是身上有伤还不好？ 代清允见他帮忙挡了太阳，心里一暖，将喜儿撑着的伞拿过来，用力举起来。 “你怎么突然长高这么多？这伞都遮不住你了。” 秦舟推开伞道，“你自己遮就行，我不用。” 代清允挑挑眉，好，让他一个男生打伞是有些不协调。 “小姐，这个村的物品都已经派完，村子说要请你过去吃饭。”代盛擦着汗走过来。 “你去同村子说不用了，你们今日忙了这么久，也辛苦，去洗把脸咱们回去休息。”代清允说道。 代盛连忙点点头离开。 “这次多谢伯父伯母慷慨解囊，送了这许多棉衣，回头请你们吃饭。”代清允又对秦舟嘿嘿一笑。 秦舟点点头，没说话。 代清允见他情绪不高，心里有些无奈，秦舟性格好像越发沉闷了。 尤其是这次游学回来后，秦舟好似变了个人。 货物派送完，一群人又忙着上车赶路回县里。 秦舟走在前面，他是骑马来的。 代清允看着他的背影，对喜儿轻声问道，“喜儿，你觉不觉得他走路好像有些不对劲。” 喜儿认真看了看，摇摇头，“没有呀，不过秦公子好像越来越丰神俊朗，县里好多小姐姑娘都钦慕他呢。”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代清允惊讶的说道。 喜儿尴尬一笑，小姐你日日忙进忙出，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再说秦公子长的又高又俊朗，也只有小姐你没发现了…… 代清允是真没发现秦舟哪里不一样了，只觉得还是之前他们相识的模样，不过秦舟长高了很多是真的。 代清允蹙眉看了看秦舟上马，他腿是不是有些不对劲？还有手，拉缰绳时也有些不对。 秦舟感受到目光，回头看向代清允，示意她快些上马车。 “公子，您为何还要骑马，夫人说了，您这伤虽然快好了，但您这么折腾，裂开了怎么办？”大山无奈的说道。 秦舟见代清允上了马车，拉了绳子，骏马便走了起来。 他脸上并无表情，只是额头隐隐出汗。 上一次遇袭后，他便对马车有了抵触。 大山见公子并不搭理自己，有些委屈，这么热的天，他也想坐马车啊。 “你若不愿意，下次便在家呆着就好。”秦舟瞥了他一眼道。 大山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跟着公子是我的荣幸，嘿嘿。” 代清允在马车里闭眼休憩，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秦舟上马时的样子。 他分明右腿有些吃力，且胳膊也用不上力的样子。 他这是受伤了？ 想到这里，代清允睁开眼，是了，想想秦舟刚回来时，他就已经不对劲了。 只是她并没有想那么多而已。 秦舟只是出门游学，怎么会受伤？ 难道是遇到山匪？ 也不对，秦舟出门的路线都是走的官道，每到一个地方住的也是驿站。 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代清允越想越觉得有些羞愧，秦舟每次回来，都是第一时间来见自己，但她却没有及时发现秦舟的不对劲之处。 她知道秦舟早已发现自己的不一样，所以才会明晃晃的对自己偏爱，否则，哪个正常人会对十来岁的丫头有心思？ 代清允皱着眉，却怎么也想不通。 到了县里，秦舟依然先送了代清允回家。 “你们进来坐坐，歇会儿。”代清允对秦舟说道，“家里也备了冰饮，正好你们解解渴。” 秦舟倒没拒绝，乖乖的跟在代清允身后。 到了大厅，代清允先让人上了凉茶，再准备些冰饮点心。 秦舟坐在对面，端着茶杯喝茶，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好似贵公子一般优雅从容。 代清允看了看自己牛饮掉一半的凉茶，撇撇嘴，“秦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我呗。” 秦舟眉心一跳，道，“什么事？” 代清允手放在小桌上，敲了敲，她的眼神从秦舟的胳膊扫到右腿。 见秦舟还是平淡如水的样子，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受伤了？” “你不会说谎的，你别骗我。” 代清允眯着眼，仔细看着秦舟的表情，认识这么久，这家伙从来没有说过谎。 这会儿看他还怎么瞒着。 秦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受伤了？” 代清允啧了一声，干脆偏过头去问大山，“你说，你家公子是不是受伤了？” 大山冷不丁的被问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没有。” “那就是有了？”代清允皱眉，“怎么会受伤，伤口怎么样了？” 大山咽了咽口水，“快好了快好了，代姑娘不必担心。” 说罢，大山发觉自己说漏嘴，连忙看向秦舟，“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秦舟扶额，有些无奈。 代清允直直的看向秦舟，“既然伤口快好了，你还骑马做什么，怕我发现？” “不是。” 秦舟抿了抿嘴唇，示意大山先出去。 代清允也连忙挥手让其他人离开。 “其实也没有大事，我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也就没想跟你说。”秦舟说道。 70 第164章 线索 代清允有些无奈，“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吗？” 秦舟看了看代清允，“只是路上遇袭，所以我才会回来的这么早，原本是打算冬日前回来。” 难怪，秦夫人说她写了信给秦舟，没几天秦舟就回来了，原来是因为遇袭受伤。 只是这莫名遇袭，其中必有文章。 代清允见他不想多说，也不再多问。 秦舟在代家坐了一会儿便离开。 代清允便趴在窗前发呆。 …… “小姐，小姐，出事了，快醒醒。”喜儿冲进屋子里，摇着睡得正香的代清允。 “怎么了怎么了？”代清允努力睁开眼，一脸疑惑。 喜儿一脸窘迫，“这这这，二公子他，” “怎么了？二哥怎么了？”代清允一听，立马清醒，二哥出什么事了？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他，他昨晚醉酒，方才，代盛负责去叫他……”喜儿脸色尴尬，不知道怎么说。 代清允急的不行，连忙起床穿衣服，“你快说啊，二哥咋了？” “他房里有个姑娘，而且，而且还是……”喜儿感觉自己实在说不出口，咬咬牙，道，“是张春兰姑娘……” “什么东西？？”代清允感觉自己被雷劈了似的，一屁股坐回床上，“你没看错！” 喜儿连忙说道，“是代盛进门叫二公子，没想到看见张春兰也在屋里。” 然后代盛吓得半死，又被外面洒扫的丫鬟小厮看了清清楚楚。 代清允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自己，到二郎的院子时，已经不见下人踪影。 “二哥。这么回事？！”代清允踏进二郎房间，就瞧见张春兰坐在房里圆桌旁边，手里还拿着帕子擦拭眼泪。 再看二郎，穿戴整齐，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代清允皱着眉，“去大厅，在房里像什么话？” 这时赶来的代清依也吓得不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二郎气愤的先去了大厅，代清允看向张春兰，道，“先去大厅，在这里不大好。” 张春兰脸红的不行，也不敢抬头，只默默点头。 代清允见状总感觉头疼不已，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 去了大厅，代清允咳嗽一声，“二哥，到底怎么回事？” 二郎宿醉一晚，此刻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完。 他双眼带着血丝，看向代清允，道，“昨晚我同大勇他们喝酒，回来时也是小林和我一起，我分明记得还是小林送我回房间，只是不知为何，一早醒来张姑娘竟然在我房里。” 二郎说话平静，他虽然气愤，但也不会胡说八道。 张春兰一听，连忙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昨晚，你，” 张春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时间有些更咽，眼泪又这样掉了下来。 代清允头疼不已，“去叫小林过来。” 小林是新招的小厮，为人还算机灵，就跟了二郎。 “回小姐，昨晚，昨晚上我们喝的太多，我送公子回来时，路上碰到张姑娘，她说帮忙一起送公子回来。”小林忐忑的说道，他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到了房间，我去打热水给公子洗漱，崽回来时房门就已经紧闭了，我喊了几声，公子也没回，我还以为公子睡下了……我便……离开了。” 小林这会儿后悔极了，要是怪罪下来，他还有活路吗？ “对，他去打水，然后我就离开了。”张春兰哭着说道，“代明武，你快仔细想想啊，是不是我和他送你回房后就离开了。” 代清允皱眉看向二郎，“二哥，是这样吗？” 二郎捂着脑袋，“我不记得了……” “既然你说你离开了，那么早上为何又出现在二哥房里？”代清依问道。 按照代盛所描述，他打开门时，就看见二郎和张春兰睡在一起。 张春兰羞红了脸，“我，我不知道，昨夜我明明是在宿舍的。” 代清允看了看张春兰，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代清依也有些懵了，如果张春兰没说谎，难不成撞鬼了？ 张春兰擦掉眼泪，咬牙说道，“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承认。” “允儿，我知道，你早发现了我喜欢他对不对？但是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用这种龌鹾手段来得到什么！” “是，我是喜欢代明武，但是我张春兰也不是那种下作的人，你们放心，这事我就当没发生，原本我们就没有发生任何事。” 张春兰深吸一口气，“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帮忙瞒着，别让长辈知道了就行，你们放心，我决不会用这事来纠缠你们。” 说罢，张春兰站起身，看了二郎一步走了出去。 “你！”二郎喊了一声，只是张春兰仿若没听见，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二哥，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假的？”代清允叹了口气，说实话，人都会先入为主的带入情绪，张春兰本就对二郎有小心思，这事说不是她做的，谁会相信？ 但是张春兰说的那么坦然，那么信誓旦旦，代清允也怀疑是不是真的另有隐情？ 二郎靠在椅背上，无奈的说道，“今早我俩虽躺在一起，但是衣服甚至鞋子都没有脱过，她若真的有什么心思，就不会……” 二郎没说完，看了看两个妹妹，心里气闷极了，这事怎么说都不光彩，什么都没做那又如何？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做人？ “允儿，你说这事如何是好？”代清依也没了主意，毫无头绪。 随后代清允叫来代昌代盛。 “先让他们把嘴都给我管好了，要是传出去一点点风声，我拿你们是问。”代清允难得严肃的对代昌吩咐道。 代昌应声，他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说起来也是代盛这个臭小子，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这会儿他还得去做恶人敲打他们。 “但是，春兰姐那边……”代清依看了看二郎，叹了口气，没说话。 代清允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什么都没发生，她也说不会纠缠，这事要先查一查才行。” 二郎感觉心里有些难受，他怎么说也是个大小伙子了，让他就这样糊弄过去吗？他做不到。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她到底和我共处一室，于情于理，我都该负责。” 二郎说罢，自嘲一笑，“若我真的什么都不做，不就成了懦夫？” 代清允蹙眉，“二哥，你不必这么想，先查查再说。” 代清依也点头道，“是啊，成亲不是小事，若你们真的因为这事成亲，那一辈子怎么相处？” “二哥，你先别急，这事我和允儿会查清楚的。” “嗯，二哥你先去店里，这事交给我和依儿姐就好。”代清允上前拍了拍二郎的肩膀说道。 二郎抬头看着两个妹妹，扯起一抹笑，“好。” 等二郎离开后，姐妹俩立马叫来昨晚值夜的小厮。 盘问下来，再一对他们的说辞，事情经过便明了。 正如小林所说，他和张春兰一起送二郎回家，不一会儿，张春兰又离开代家。 这一点值夜的门房可以作证。 再就是院儿里值夜的两个小厮也说张春兰离开后并没有再回来。 “看来，春兰姐说的是真的。”代清依说道。 代清允点点头，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姐妹俩又去了二郎房间检查。 代清依虽然不明白允儿在看什么，还是帮着查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允儿你是觉得有人进了二哥的房间吗？” “嗯，不然春兰姐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二哥房里？” 代清允说罢看向圆桌，上面竟然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自从代家小厮丫鬟多了，洒扫这些事都有人轮流作，怎么会有灰尘？ 代清允抬头看了看屋顶。 “代昌，你找人去屋顶看看，瓦片是不是被动过？再找人拿梯子来看看房梁。” 代昌连忙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就有伸手矫健的小厮爬上房梁。 “如何，上面有没有什么痕迹？”代清允忙问道。 “回小姐，有，上面有脚印，还有铁钩的印子，而且印子很新。”小厮答道。 不一会儿，去房顶查看的小厮轻松将瓦片取下，对下面的喊道，“这瓦片是松的！” 这下，真相大白，的确是有人将张春兰从房顶带进二郎房间。 代清允眯着眼，那么，会是谁呢，这么无聊。 “允儿，不会又是马语嫣，先前你抓的那个太监……”代清依皱眉，对马语嫣是一点信任都没有。 “这就不知道了，只能说，这人是存心来膈应二哥的。”代清允说道，既然知道张春兰喜欢二哥，没理由不知道二哥不喜欢张春兰啊。 这个人怎么做理由是什么？ 让二郎名誉扫地吗？那为何又做的这么偷偷摸摸？ 代清允一时间想不明白，有些无奈。 “算了，今日我要去颜如玉，我再问问春兰姐，依儿姐你今日去酒铺还是一品来？” “我去酒铺，这不是快要出联名卡了吗，店里的账目得先算清才行。”代清依说道。 有了线索，代清允又让代昌警告大家一番，便去了颜如玉。 70 第165章 说亲 代清允也未刻意去找张春兰说话，只是观察着她的情绪。 说来也是稀奇，出了事张春兰竟然还能这样淡定的工作。 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早就羞愤难当了。 “允儿，你发什么呆呢，我瞧你来了这半天都是这样。”赵白玉对代清允说道，“快去三楼，钱夫人找你呢。” 代清允忙说道，“钱夫人？她找我做什么？” 赵白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瞧她那样子，许是什么好事。” “好，那我先上去了。” 到了三楼，张春兰正跟着方琳儿一起为钱夫人化妆。 “钱夫人，您找我？”代清允进了化妆室，张春兰看见她笑了笑。 “是呀，你过来坐我旁边。”钱夫人也不敢乱动，笑着说道。 等代清允坐在她身旁，钱夫人这才说道，“这次我找你，是想跟你说，上回我家二丫头不懂事，也就你不同她计较，把那裙子补的好看不说，送的衣裙也不便宜。” 代清允笑道，“钱夫人客气，钱小姐喜欢就好。” 钱夫人示意方琳儿二人停下，她转头对代清允说道，“你家二郎还未婚配？” 代清允眉心一跳，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张春兰，道，“尚未，钱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难不成想给二哥说亲？ “这儿也没外人，我就跟你说了，我家那丫头，怕是对你二哥有意，我这做娘的，也要为她争取一把不是？” 钱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再说你家二哥我见过，一表人才，为人处事也妥帖，这事你去跟你哥透个底？” 张春兰正收拾东西，不知怎的，口脂盒子掉在地上，“砰”的一声。 “哎哟，你怎么回事。”钱夫人被吓了一跳，不满的对张春兰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钱夫人，您别气，这丫头手忙脚乱的。”方琳儿忙赔笑说道。 张春兰也低着头闷闷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行了，你俩先出去。”钱夫人皱眉，有些不悦的对她俩说道。 “钱夫人别生气，今早有新送上来的葡萄，等会您再带些走。”代清允笑着对钱夫人说道。 “那感情好，这东西呀我也就吃过一次，没想到你家果园竟然种了这许多。”钱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对了，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可记住了？我知道跟你二哥说亲的人不少，但是我们钱家也不差，你让他考虑考虑？” 钱夫人话虽是这么说，只是语气中带着些傲气，钱家是做金子发家的，现下也算是富甲一方。 她之前倒是对三郎打过主意，可惜三郎去了外县，现在女儿喜欢二郎，她倒是觉得两人也算相配。 不过她还是想让男方主动来提亲，这才来找代清允说合。 毕竟代家最了解她们钱家的，应该是代清允了，现在娶亲，哪家不是多方面考虑，钱家的女儿嫁给他们代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这事我记下了，不过，我二哥这人对这些事比较迟钝，他说过暂时不考虑亲事呢。”代清允委婉的说道。 真是要命了，钱二小姐怎么突然间喜欢二哥了？ 这大小姐，不会就是上次二郎帮张春兰说话，她反而记着二郎了！ 代清允心里暗道，真是孽缘，好巧不巧，钱夫人这话还让张春兰听了去。 也不知道张春兰心里作何感受，但是刚才张春兰那样子，心里怕是难受的很。 “这有什么，你只管去说就是，二丫头虽然性格活泼了些，但是她心眼好，配你二哥这样的刚好。”钱夫人乐呵呵的说道，仿佛眼前就是两个人新婚之夜似的。 代清允尴尬一笑，只得先应下了。 送走钱夫人后，代清允去找了张春兰。 她正在美容房里整理。 “昨晚的事情，我查到些线索了。”代清允关了门轻声说道。 张春兰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她笑了笑，“是吗。” “嗯，昨夜应该是有人趁你睡着，将你带到二哥房里的。”代清允叹了口气，“你放心，这事我们会查清楚的，还你清白。” “还我清白？”张春兰自嘲一笑，“你二哥也是这么说的？” “总之这事，”代清允话没说完，张春兰就抢着说道，“总之这事就当做没发生就好，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说罢她又笑了笑，“方才钱夫人不是说钱小姐对他有意吗，正好，他们门当户对的，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代清允皱眉，“春兰姐，你……” “这里收拾好了，我先下楼去整理库房了。”张春兰说完，快步离开。 代清允站在原地，有些奇怪张春兰的反应。 怎么说呢，又冷静，却又有些刻意。 “小东家。”这时，方琳儿走了过来。 “怎么了？”代清允见是她喊自己，笑着问道。 方琳儿看了看下楼的方向，又对代清允说道，“这两天，我总觉得春兰有些奇怪，她昨晚半夜还出去了，今日一早才回的颜如玉。” “我倒不是告状什么的，只是春兰年纪还小，我担心她会出事，小东家你与她同村，关系也不错，所以，我便想着让你去问问她。” 代清允表情一滞，昨夜张春兰自己出门？ “你同我进去细说。” 两人又进了一间空房间，方琳儿才说道，“前日她就开始有些不对劲，恍恍惚惚的，再有几日就要考试，我有些担心她。” 代清允点点头，“嗯，那你刚才说她昨晚半夜出了宿舍，是怎么回事？” 方琳儿又道，“说来也巧，我正好起夜，回房间时就看见她悄悄出门，那会儿迷迷糊糊的，还以为看错了，今早睡醒才发现她不见了。” “今早我也没问她，我看见她双眼红肿，唉，我担心她是不是被人骗了，或是怎么样……” 方琳儿说完有些烦忧的皱眉，张春兰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要是她被男的骗了去可怎么办。 代清允忙说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别担心，我和赵姨会找她聊一聊。” 方琳儿听罢，这才放心下来。 “对了，这次考试你们好好准备，确保这批女工都能合格。”代清允说道。 “好的，小东家放心，我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有这些实习的女工也都不错，都挺认真勤快的，考试结果都不会差。”方琳儿笑道。 两人说完，各自去忙。 “允儿你下来了。”赵白玉瞧见代清允下楼来，连忙朝她招手。 代清允快步走过去，就被赵白玉拉着在一旁说悄悄话。 “大事，听说县令明日就会下帖子，邀请县里各大商户和富绅去卫府。” 代清允撇撇嘴，卫蜀终于按耐不住了。 “那就去呗，赵姨你和郑叔一起去就行，嘿嘿。” “你就会躲懒。”赵白玉捏了捏她的肉脸，“若真的去卫府，这礼物什么的，怕是不能差了。” 说罢赵白玉叹了口气，太好了也不行，太差了也不行，都怕被卫蜀惦记上。 真是难事一桩。 “卫府不是有两位公子一位小姐么，着重送他们三人就好，至于卫蜀夫妇，中等就行。”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买东西的钱就从公中出。” 赵白玉无奈一笑，“这样也行，不过现在也只是传言，还等明日再说，要是真的，再准备也不迟。” 代清允点点头，“对了赵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就辛苦你啦。” “去去。”赵白玉摆摆手道。 出了颜如玉，喜儿去叫了代昌赶马车过来。 上来马车后，代清允在心中盘算着，方琳儿既然说她昨晚半夜瞧见张春兰自己出门，那正好和自己的推算吻和。 张春兰的确是半夜从屋顶进的二郎房间。 但是，张春兰却说她分明回宿舍睡觉了，那么，她们之中，必然有一人在撒谎了。 可是方琳儿没有撒谎的必要，那就只能是张春兰了。 代清允忽的笑了起来，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张春兰喜欢二郎。 但是今早她也被张春兰的一番话蒙住。 看来张春兰是想以退为进呢，她心知二郎的性格，撒泼打滚对他没有用，唯有这一招，引起二郎的同情心和责任心。 况且，早上二郎自己也说过，于情于理，他都会怼张春兰负责。 “代昌，直接去女生宿舍。”代清允掀开车帘，说道。 代昌应声，连忙拉了马掉头。 宿舍离颜如玉并不远，马车不过五分钟就到了。 “你在此处等着，我和喜儿进去就行。”代清允对代昌吩咐道，带着喜儿就进啦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也是二进院子，房间打通做了大通铺。 今日宿舍李瑶和另外几人休息，瞧见小东家来，忙上前来问。 “小东家怎么得空来了。”李瑶笑着说道。 “没事。”代清允对她们笑了笑，“你们不必紧张，都去忙自己的事就好。” 代清允说完示意大家离开，唯留下李瑶。 “李瑶，你知道张春兰的床在哪里吗？” “知道的，她和我们一间房。”李瑶性格虽大大咧咧，但是此刻也知道小东家断不会莫名其妙问起张春兰床位。 她也不多问，乖巧的走在前头带路。 70 第166章 同伙 宿舍虽是大通铺，但是每个人的床铺都还算大，且都配有柜子，床榻下面也是做的收纳柜，总的来说宿舍还算不错，而且比有些乡下的房子好太多。 女工们大多都出生平凡，家里条件一般，如今颜如玉包吃包住，再加上这里环境也不错，她们从没有过抱怨。 李瑶走到房间最角落，指着靠墙的床位说道，“小东家，这里便是她的位置了。” 代清允点点头，“好，你先出去。” 李瑶连忙应声离开，只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难不成张春兰犯了什么错？还是偷东西了？ 小东家竟然亲自来找东西了？ 刚关上宿舍门，另外几个休假的女工便拉着她到一旁，“小东家来做什么？还去了你们宿舍？” “没事，小东家就是来检查检查，之前不也是我姐她们检查吗，想必小东家这次是来突击检查的。”李瑶大咧咧的说道。 好在她脸皮厚，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啊，小东家亲自检查？那我们也快些回去再收拾收拾。” “对对对，可别让小东家觉得我们邋遢。” 那几个女工说笑着，还真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收拾。 李瑶见状松了口气，心里暗想着张春兰到底做什么了。 屋内，喜儿翻了张春兰的两个柜子，都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物品。 “小姐，会不会是你想错了？” 代清允皱眉道，“直觉告诉我，她肯定骗了我们。” 喜儿仔细的收拾好张春兰的东西，道，“那她会将作案工具放哪里？” “你还记得今早她离开时，她一直捂着肚子吗？”代清允眯了眯眼，早上情况突然，大家都没注意张春兰的怪异之处。 现在想来，才觉得处处是破绽。 如果张春兰自己从房顶进入二郎房间，那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她要有作案工具，例如爬梯，绳子，铁钩。 二是，她需要很大的力气从屋顶进入房间。 很显然，张春兰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大力气，再就是，她爬梯上屋顶之后，爬梯去哪里了？ 再加上她不可能会将这些东西都藏在自己身上！ 那么，她必然有同伙了。 喜儿忙说道，“今早我的确看见她一直捂着肚子，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那小姐，她的同伙会是谁？” “我记得她来县里，好像并没有认识其他人，还是像你说的这种有蛮力的男子？” 代清允沉吟片刻道，“既然她房里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咱们先走。” 喜儿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小东家，宿舍检查完了？”李瑶见她出来连忙问道。 代清允愣了一下，瞧见一旁的女工看向自己，点点头道，“检查完了，做得不错。” 李瑶连忙笑道，“那小东家，其他几间房还要检查吗？” “不用了，今日本就是突击检查，你们继续保持就好。”代清允对她们笑了笑，便带着喜儿离开。 “呼，还好还好，不用检查咱们的屋子了。” “你心虚呀，你们房间是不是臭烘烘的。” 李瑶见其他女工没有怀疑，悄悄吐了口气。 “好在刚刚李瑶姐姐聪明，我都忘了怎么解释呢。”喜儿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副可爱的模样。 代清允笑道，“刚才也是我没顾虑太多，有些着急。” “小姐，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是张春兰骗了我们，为何不直接问她？”喜儿说道。 代清允摇摇头，“你忘了，这事可不是小事情，要是有什么传言，跟着遭殃的也是二哥。” “也对哦。”喜儿双手撑着下巴，“那我们悄悄看着张春兰，她肯定会和她的同伙见面的！” “咦，喜儿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代清允一副惊讶的样子。 “小姐……”喜儿嘟着嘴。 第二日，卫府的帖子果真发到县里各大商户和富绅手里。 这下赵白玉是真无语了。 “你知不知道隔壁老杨，他准备的东西竟然价值五百两。” 赵白玉气的倒仰，嘴里骂着这些人是不是没长脑子，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告诉卫蜀自己有钱吗？ 代清允和郑思思坐在一旁喝茶，两人都有些无奈。 “娘，您气也没有用，还不如想想准备什么礼物呢。” “赵姨，我说就准备些店里的东西就行，反正都是现成的。”代清允也笑嘻嘻的说道。 她是真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卷啊，原本她还说送些像模像样的东西就行，这下可好，她可不跟风内卷。 这些钱可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跟刮大风似的送出去，她可不乐意。 “你倒是说的轻巧，唉，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赵白玉叹了口气。 最后赵白玉还是准备了两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面膜化妆品布匹。 代清允有些肉疼，只能当做没看见了。 “对了，你也得跟我一起去，卫夫人可指名道姓的说了，代记布坊的小东家。”赵白玉对她说道。 “噗。”代清允嘴里了茶水喷出来，她连忙擦了擦嘴巴道，“真的假的，这样的场合叫我去做什么？” 卫府宴请，再不济去的都是县里的青年才俊，比如说她二哥也在宴请名单之中，但是这关她一个小屁孩什么事。 “许是先前的事情，卫夫人记住你啦。”赵白玉笑道，“谁让你这样能干，真的就给她博了过好名声。” 代清允尴尬一笑，她可以说自己后悔了吗？ 郑思思捂嘴笑道，“允儿姐姐，我总想着向你学习，现在看来还差的远呢。” “罢了罢了，这都是命~”代清允哀嚎一声。 三日后就是卫府宴请这天，代清允特意嘱咐了代昌好好盯着张春兰。 这些天她都没有动作，看来也算是小心谨慎了。但是今日她和二郎都要去卫府，想来张春兰应该会去找她的同伙了。 “小姐放心，我和代盛会轮流带人看着她。”代昌回道。 代清允点点头，这才上了马车。 车厢里，二郎有些心不在焉。 “二哥，你还在担心张春兰的事情么？”代清允问道。 二郎点点头，“允儿，这些天我总是寝食难安，不若明日就带话回家里，让奶奶去她们家提亲，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代清允叹了口气，道，“二哥，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再说了，你压根不喜欢她，还怎么成亲？” “但是，总归是有辱清白。”二郎说罢，低下头去。 代清允见他这样，便将这些天的事情告诉了二郎。 “我本想着先瞒着你，等查清楚再说也不迟，但是你这样，我真怕你傻乎乎的去提亲了。” 二郎皱眉道，“这……” 张春兰竟然能做才这样的事情来，他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毕竟，出事那天她也说了不会纠缠。 那么她做这一切想得到什么？ 代清允见他还傻乎乎的不敢相信，撇嘴说道，“她就是想以退为进，你看你现在不就想着去她家提前吗？” “总之这事你别管，我会查清楚的。” 二郎叹了口气，对于男女之事他什么都不懂，也有些不解张春兰喜欢自己什么？ “知道了，但是这事不管怎么样，都先不要声张。” “我知道，你以为就你是大好人嘛。”代清允对他吐吐舌头。 二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对了，我跟你说的钱小姐的事情，呢心里有底没？今日多半会碰见她们，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代清允带着一脸坏笑，也是时候让二哥体验体验情爱之事了。 不然他老是这样傻乎乎的，到时候被骗了都不知道。 二郎面上一红，佯怒道，“你一个小丫头，整日说这些做什么。” 代清允双手一摊，“可是钱夫人找我，我总不能不告诉你。” “这事，我心里有数。”二郎说道。 不一会儿，马车停下，卫府到了。 下了车，卫府门口好热闹，这次卫府宴请，封县有钱人几乎都来了。 代清允有些咂舌，只大概扫了一圈那些下人手中带的各式各样的礼物，就知道这次卫蜀赚翻了。 他家的库房怕是要装不下了！ 没办法，谁让这个年代，县令就是土土皇帝呢，那些离京城近的还好，像封县这天高皇帝远的，还不是由着县令说了算？ “哎，二哥，走。”代清允感慨之后，对二郎说道。 二郎点点头，兄妹俩一起进了卫府。 将礼品登记后，二人分别被带去男客女客的宴席。 “代清允。” 代清允刚到女客这边的宴席，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她偏头一看，原来是钱二小姐。 钱二小姐见到代清允，脸上忽的一红，“咳，你，你二哥也来了？” “……对。”代清允笑着回道，没想到这钱二小姐这般直白。 她不经好奇起来，钱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二郎？ “允儿你来了。”这时秦夫人也走了过来，她身旁还跟着卫夫人。 “见过县令夫人。”代清允连忙行礼。 “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快起来。”卫夫人笑呵呵的说道，“我方才还和秦夫人说起你呢。” 代清允虽然不知道卫夫人说自己什么，但是她知道，卫夫人这是赤裸裸的巴结秦伯母就对了。 70 第167章 捐钱 代清允笑道，“秦伯母，您们刚才说我什么呢。” 秦夫人笑的温婉，“方才说你救了舟儿的事情，你呀，可是咱们秦家的贵人，卫夫人你说是不是，呵呵。” “是呀是呀，我第一次见允儿事就知道，这丫头是个不一样的。”卫夫人连忙附和的说道。 代清允见秦伯母有意维护自己，心里一暖。 闲聊几句之后，宴席开始。 代清允和赵白玉坐在一起，轻声八卦道，“卫夫人旁边那位就是卫蜀的女儿吗？” 赵白玉点点头，“是，你不觉得她和卫府很像吗？” 长的还算小家碧玉，就是那双眼睛，充满了算计。 就这会时间，代清允已经听的差不多。 卫小姐年芳十六，还未说亲。 至于两个卫公子，是双胞胎，十五的年纪，听说都有些嚣张跋扈。 卫夫人在主位官方的说了些说辞，大概意思就是初来乍到大家相互配合，将封县治理的如何如何。 卫夫人在上面说着，离得远的一些夫人小姐也在八卦着。 “听说这卫小姐至今还未定亲就是卫夫人挑剔，也不知她是真的想为这个女儿择个好夫婿，还是有意耽搁。” “哎哟，要是有意耽搁，那可真是作孽。” “行了，你俩说话也不顾忌点，小心旁人听了去。” 代清允心里暗自吐槽，不好意思，已经被我听见了。 赵白玉也小声道，“这卫小姐还有些可怜。” 赵白玉已经完全不将代清允当真不孩子看了，两人八卦起来犹如一对忘年交闺蜜似的。 “也不见的，卫小姐应该有些手段。”代清允说道。 虽说不应该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评头论足，但代清允直觉很强，这卫小姐可不是吃素的。 就这一会儿，她在那些夫人小姐里头打转，姿态大方得体，笑颜如花，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对了，方才瞧见钱小姐找你说话，她莫不是真的对你二哥有意？”赵白玉压低声音问道。 代清允看向钱二小姐坐的位置，回道，“不知道。” 很快，宴席结束，大伙移步去了花园里。 众人闲聊说话时，卫夫人终于说了这次宴会的目的。 “各位，我家老爷说今日来的可都是咱们封县举足轻重的人儿，虽说如今县里太平无虞，但大家也知道，皇上上个月刚颁布圣旨，要求我们加固各地的河堤，水库，预防有个天灾人祸的。” 卫夫人笑着说道，然后又换上愁容道，“可大伙也知道，我家老爷这初来乍到的，县里县里库房银子也就那一点，县里这河堤水库修缮起来耗费时间金银不说，人手也是个问题。” “这消息倒是真的，唉，只是修缮一次河堤要花不少银子。”赵白玉皱眉说道。 “可不是么，你们说卫夫人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也想让我们捐钱？”同桌的一位夫人说道。 另一个夫人连忙道，“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今日大张旗鼓的邀请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唉，只是这次不知道要让我们捐多少银两了。” 代清允见她们有些反感的样子，有些奇怪，对赵白玉问道，“先前不也是会召集大家捐钱修缮道路吗，怎么大伙这次这么不愿意？” “我忘了你们家才来封县两年，先头刘县令来之前的那位县令，就已经召集大家修缮河堤了，可花了不少银子，还有修缮河堤要人手，也不出工钱，县衙直接排了个名册，家家户户都得出人去修缮河堤。” 赵白玉说罢，有些烦闷的摇着扇子。 代清允还想说什么，又听见卫夫人笑着说道，“怎的大家这是都不赞成？是怕我们中饱私囊？” “大家可放一百个心，这事可是皇上亲自颁布的，我们可不会做那等腌臜事。” 尽管没有人搭理她，卫夫人还是笑呵呵的。 女客这边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今日宴请的还有男客，只要老爷那边说了，他们也不敢不从。 到底是要在卫家眼皮底下过日子，刚到封县的第一件事情，他们怎么着也不会不知好歹。 在场的女客个个都当做没听见，毕竟要是自己当了出头鸟，接了卫夫人的话，那也是变相得罪了其他人。 秦夫人抬眼扫了一圈众人，她笑道，“只是不知这次修善河堤，卫县令是做如何打算？” 还得是秦伯母呀，代清允暗道。 家底厚，有背景就是好，腰杆子都特别直。 再看其他人这会儿都纷纷松了口气，秦夫人先开口这事就好办了。 更不用担心会得罪人。 “是这样的，先前封县不是也修缮过一次河堤吗，咱们这次还要加固水库，所以老爷他们就商量过了，就和上次一样就行，秦夫人您觉得如何？” 卫夫人看向秦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什么呀，这不就是变相的搜刮钱财？当真是贪得无厌。”钱二小姐忽的吐槽道，只是她声音有意压低，也没让多少人听见。 只是离她近的代清允赵白玉二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混说什么，娘还没说话呢。”钱大小姐斥责了妹妹一句，示意她别再说话。 钱二小姐撇撇嘴，一转头就看见代清允。 她后退两步走到代清允身旁道，“刚才吃饭时也没机会找你说话，这会儿我再问问你，你有没有告诉你哥，上次我娘说的事情？” 赵白玉听见这话，识趣的走开两步，不过她的耳朵依然朝两人这边竖着。 “二小姐。”代清允笑道，“你不怕这事被旁人听了去？” 钱二小姐这才看了看四周，见她们都在听卫夫人说话，又道，“无妨，我姐姐不也在招婿吗，我的婚事我也可以自己做主的。” 代清允暗叹一口气，不得不说钱家很宠女儿了。 她正欲开口，就听见人群里有道反对的声音。 “卫夫人，此举不妥，有的人家中只有一二劳动力，若是都来修缮河堤，且没有工钱，那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大家纷纷看向说话的女子，原来是茶行石家的石小姐。 只见她站起身，微微行礼后，不卑不亢的说道，“还请夫人同县令大人再商议才好，修缮河堤是为了我们自己，这本身是件好事，若再同以往那次一样，岂不是让穷苦人家的生活难上加难？” 代清允听罢不由得挑眉，之前也就对这位石小姐的印象止步于贪吃却耿直。 没想到她这会儿居然敢明晃晃的对县衙表示反对。 这不是打卫夫人脸吗？ 再看石夫人，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好似女儿说的只是什么无关痛痒的话一般。 “啧，她脑子坏了不成？”钱二小姐皱眉看向石小姐。 石小姐这话可是说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里话，且不说像他们这样有钱的捐钱都会心疼，就说一般的农家。 常年在地里刨食，挣得那点辛苦钱还不够饱肚，若是家中的劳动力被拉来当苦力，也不知道要拖垮多少人家。 卫夫人本在说着修缮河堤水库是多好多好的善事，冷不丁被石小姐这话一怼，脸色有些难看。 “这……” 石小姐见卫夫人难堪，也不觉得不妥，依然看着卫夫人。 “石小姐是。”卫夫人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卫小姐忽的开口说道，“我爹也是着急，这才没多加考虑实际情况，石小姐放心，这事我定会转告我爹，另行商议之后，再通知大家可好？” 卫小姐笑的得体，又起身对大家行了个礼，“还望大家见谅。” “哟，卫小姐说的哪里话，呵呵。” “这卫小姐，真是不错。” 代清允见大家态度一下就变了，有些了一句话，既显得自己大方得体，又拉低了卫夫人的颜面。 “还真让你说中了？”赵白玉在代清允身旁啧啧道，“若是她亲娘还在，估计也是个不得了的人儿。” 那也不一定，人的性格会由环境变化，若是卫小姐亲娘还在，她也会像掌中宝贝一般无忧无虑的长大。 代清允道，“以后估计有戏看了。” 卫夫人脸色难看的不行，原本她装的不错，没想到石小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始料不及，然后就是卫芷这死丫头，分明是想让自己下不了台！ 卫夫人见卫芷又三两句将大家安抚好，她对身旁的秦夫人说了句就匆匆离场。 这下众人纷纷议论着卫夫人，作为主人，就这样离开就算了，还只跟秦夫人打招呼，这不是明摆着瞧不上其他人吗？ “啧，自己不过也是个……得意什么？” “我瞧这卫小姐就不错，可惜有这么个继母耽搁了。” “前两日我还瞧见了卫家另外两个公子，长的也不差呢，性格竟然那般不堪，我看呀就是她胡乱教的。” “哎哟，真是作孽哟。” 卫芷满脸是笑的招呼着客人，听见其他人议论继母，好似没听见一般，只是那笑意更深。 “终于要结束了，等会你带我去找你哥。”钱二小姐又黏在代清允身旁，笑嘻嘻的说道。 “这样不妥。”代清允干巴巴的笑着，这钱二小姐难道真的看上二哥了不成？ “我就找他说一句，你放心。”钱二小姐就差发誓了。 代清允扶额，自己可以拒绝吗？ 但是显然，钱二小姐是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了。 70 第168章 表白 直到宴会结束才又见到卫夫人和卫蜀一起谢客。 只是她先前脸上的不悦已经被笑容代替。 “二哥。”代清允在自家马车前等着二郎，瞧见他过来，连忙挥手打了招呼。 二郎走了过来，“你怎么不在马车上等我。” 代清允努努嘴，示意他往后看，“钱二小姐有话对你说。” “……”二郎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又道，“你怎的也胡来，要是被旁人看见怎么办？” 代清允无奈耸肩，“她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 二郎想骂她，就见代盛跑了过来。 “怎么了？可是发现她真的有同伙？” 代盛连忙点点头，“公子，小姐，而且这个人……” 说罢代盛犹豫的看了看两人一眼。 代清允皱眉，催促道，“快说，是谁？” 接着代盛便小声说了个名字。 兄妹俩一下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钱二小姐在后头见二郎迟迟没有过去，有些着急，刚想喊他，就瞧见他们上了马车匆匆走了。 钱二小姐气的不轻，“这代清允到底有没有替我传话？” “不管了，你们跟上他家的马车，要是跟丢了我打死你们。” 说罢，她气呼呼的上了马车。 代家的马车很快到了一间小院前停下。 代清允刚想伸手拍门，二郎就抓住她的手，看向代盛，“你确定没有看错？”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说假话。”代盛说道。 “二哥……”代清允叹了口气，“不然你自己敲门？” 二郎默默的点点头，伸手敲了敲。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动静，“来了，谁啊。” 直到大门打开，看清来人后，他才笑道，“原来是二哥和允儿妹子来了，快进来坐。” “大勇哥。”代清允笑着喊了一声。 二郎没说话，只闷头走进了小院。 这小院子是花姨咬牙借钱买下来的，她说大勇现在腿伤治好了，也在县里学了手艺，就不回石头村去了。 再等他们娘俩攒攒钱，就能给大勇说亲了。 这一辈子呀，就满足了。 花姨笑呵呵的样子仿若就在眼前。 “咱家也没有好茶，你们别嫌弃，将就将就。”大勇自从腿伤养好之后，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这会儿跑进跑出的烧水泡茶，很是开心。 代清允笑着接过茶杯道，“谢谢大勇哥。” 大勇憨厚的摸了摸脑袋，“谢什么，和我还客气啥。” 二郎沉着脸，眼睛盯着桌上的茶杯，正飘着袅袅热气。 他冷声开口说道，“今日你怎的在家，不是应该在木匠铺子吗？” 大勇一愣，忙道，“今日我休假。” 代清允见二郎这样，叹了口气，他和自己一样，最讨厌被人算计，尤其还是身边最信任的人。 大勇在一品来那么久，他俩关系也好的像兄弟俩一般。 还记得大勇腿伤彻底好那天，二郎是真的替他高兴，还险些哭了出来。 就连花姨都打趣两人像亲兄弟似的。 现在大勇竟然和张春兰联手算计自己，也不怪二郎会这般生气。 “是休假，还是另有原因？” 二郎冷眼看着大勇。 “你也清楚我俩不会无缘无故的上门来找你。” “怎么，还不说实话吗？” 大勇低着头，许久没说话。 二郎气急，猛地站起身就要离开。 代清允一把拉住他，“二哥！” “对不起……”大勇轻声说道。 他抬起头看向二郎。 “对不起，这事儿，是我做的，和张春兰无关。” “你！” 二郎涨红着脸，指着大勇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若不是张春兰，你会想的出来这种事情？” 代清允拉着二郎重新坐好，她道，“大勇哥，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别枉费我们这么久以来付出的感情。” 大勇听罢愧疚的说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小武哥，你打我！” 二郎却偏过头去不看他。 代清允皱眉又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们便只有去找花姨。” “别！别找我娘！”大勇急了，连忙摇头。 代清允一时无语，他既然知道这事会让花姨难堪，为什么还会选择做了？ 片刻后，大勇才说了实话。 原来早在石头村时，大勇就喜欢上了张春兰。 那时候他们日子过的很苦，张春兰会时不时的带两个馒头，或是鸡蛋送去他家。 尽管是张春兰悄悄的送去，大勇还是发现了。 原来一直悄悄给家里送吃的人是张春兰。 懵懂少年的心里就发了芽。 只是他因为家里穷，自己又残废，一直将这份情意藏着。 直到他伤好之后。 他鼓起勇气去找了张春兰。 他说他知道以前在村里是她在暗中帮忙，他会一直记得这份情谊。 谁知张春兰却直言她喜欢代明武。 随后两人便没了往来。 直到前阵子，张春兰找到他，让他一定要帮忙。 听了张春兰的计划后，大勇原本是直接拒绝的，只是张春兰哭哭啼啼的求他，后又直接下跪，直言自己若是不嫁给代明武，她就自戕。 大勇被吓得不轻，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说她要自戕你就信了？”二郎冷笑一声。 大勇捂着脸，羞愧的说道，“二哥，这事，你们怎样处置都好，我毫无怨言。” 代清允看了看眼前低头哭泣的男孩，有些无奈，这就是早熟的坏处了。 很容易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大勇和张春兰年纪相当，她又在大勇嘴难过的时候给了温暖，着的确是很能打动人心。 也难怪大勇会妥协。 “这事既然水落石出，怎么处理，我们再想想。” 代清允说罢看向二郎，“二哥，你觉得呢？” 二郎没说话，只看了一眼大勇，便起身离开。 代清允叹了口气，道，“大勇哥，你自己再好好想想，这件事，你对不起的，不仅仅是二哥。” 说罢她跟着二郎出门去。 没想到钱二小姐正双手抱胸气哼哼的看着二郎。 代清允连忙看向代昌代盛，询问他们钱二小姐听见刚才的对话了吗？ 等两人摇头后代清允才松了口气。 “方才不是让你过来吗，怎的就这样离开了？”钱二小姐气道。 二郎此刻本就烦躁不已，见钱二小姐堵着不让他走，脸色铁青。 “麻烦你让开。” “你，今日我便要你回话！”钱二小姐喊道，她到底是娇惯长大的，此刻被二郎的态度刺激道，“我喜欢你，你呢！” 代清允不禁扶额，果真是大小姐脾气，没看见二郎此刻心情差到极点吗？ 还来表白…… 明摆着会被拒绝啊。 果然，二郎冷声说道，“钱小姐，我的亲事自有家中长辈操持，其他的，暂不考虑，劳烦借过。” 这算是明着拒绝了，代清允悄悄看了看钱小姐的脸色，暗道一句不妙，偷偷上了马车去躲着。 “你！你这人怎的这般不识好歹？”钱二小姐第一次表白被拒，羞愤不已，脸色涨红。 二郎看也不看她，顾自上了马车。 钱二小姐在原地气的跳脚，没想到代明武竟然就这样毫无礼仪的离开！ “气死我了！” “看什么看！方才的事情你们谁要是敢说出去一句话，我决不轻饶！” 钱二小姐说完，还不解气，踢了路旁的小树一脚，这才上马车去。 …… 二郎一路闭着眼不说话，代清允有些担心，“二哥，这事，要不要告诉花姨？还是你想怎么解决？” “不用告诉花姨。” 二郎哑着声音说道，“张春兰那边，你去说，她到底是女孩，由你说，也没那么难堪。” 说罢他又闭了闭眼睛，“至于大勇，唉。” “罢了，这事权当没发生过。” 代清允听了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该说二哥是慈悲心作祟还是太圣母。 “好，这事你说了算，只是张春兰这般算计，颜如玉怕是不能留了。” 二郎捏了捏眉心，“嗯。” 翌日一早。 代清允还未出门，张春兰便来了代家。 张春兰在大厅站着，见代清允过来，她忙开口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跟过来的代清依忙看向餐厅方向，二哥还在用早膳，只怕是他再也不想看到张春兰了。 “嗯，我们都知道了，你坐着说。”代清允平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张春兰满脸着急，眼睛湿润，“我，我想见见你们二哥，可以吗？” 代清允忽的笑了，“春兰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大伯母的性子？你觉得你这样的手段就能如愿？” “我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蠢笨，我原想着你人不错，便多次提醒过你，你非但不听，还做了这事，你觉得，二哥还会多看你一眼？” 代清依也说道，“春兰姐，这事二哥说了不多追究，你快回去。” “我，可是我喜欢他有什么错？”张春兰抹着眼泪，一脸不甘，“为了和他多相处，我来了县里，只是他迟迟没有动心，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只是想嫁给他。” 代清允无言以对，这番说辞，属实是厚脸皮天花板了。 “那你是觉得你喜欢二哥，二哥就必须喜欢你吗？春兰姐，你错了。”代清依叹了口气，“好在这次并没有酿成大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你想，若是这事被人说出去，你爹娘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家在村里又该如何同大家相处？” “你再想想，大伯母，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70 第169章 失踪 张春兰被说的无地自容，却还是不甘心的道，“可是我想争取，这也有错吗” “争取没有错，但是你用错了方法。”代清允说道，“你不能将自己的贪念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张春兰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只默默的掉着眼泪。 代清允又道，“颜如玉那边，你自己去交接后离开，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想。” 不一会儿张春兰便离开代家。 代清依和二郎也去了一品来。 代清允则去了颜如玉。 毕竟马上就要考试，结果这个节骨眼上张春兰忽然离开，女工们少不得要议论了。 “张春兰没来店里吗”代清允皱眉看向赵白玉。 “没来，我正想找人去宿舍找找她呢。”赵白玉说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代清允这才将事情经过给赵白玉说了。 “她不会做什么傻事”赵白玉担忧的说道，“哎，到底是小丫头，还是太幼稚。” “先派人去找找她。”代清允道，要是真出什么事，那性质可就变了。 虽然她做了错事，但也不想看到她干傻事啊。 代昌去了宿舍又折返回来，宿舍休假的人说没见到张春兰。 而且她床位的东西什么都没少。 代清允这下坐不住了，又立马去了一品来。 二郎得知张春兰不见了，也有些担忧。 “这样，咱们再找找，再派人回石头村去看看，她是不是回家了。” “如果都没有的话，只能先报官了。” 二郎说罢叹了口气，这件事到底还是和自己有关…… 商议之后，兄妹俩各自离开去找人。 这一找就是一天，直到凌晨从石头村赶回来的代盛说张春兰压根就没回村去。 “这事不能瞒着她爹娘。”代清允说道，“明日一早就去报官，我回石头村去跟她爹娘说明情况。” 二郎沉闷的抓了一把头发，“不行，明日我去说。” 代清允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旁代清依拉着她的手道，“必然你们都回去，我留在县里，要是找到春兰姐，也好第一时间去通知你们。” “那好，就这么做，代昌他们也都留在县里帮忙找人。”代清允道，她又看向二郎，“二哥，这事不怪你，你不必自责。” “嗯。”二郎点点头，“我知道，只是她要是真的出事，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大家，若是今早我出来见她一面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说罢，二郎起身回了房间。 “算了，允儿，你不必再劝二哥什么，找到春兰姐他就好了。”代清依道。 代清允点点头，也回了房间休息。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代清允和二郎便出发回石头村。 到石头村时也不过辰时，上午九点半左右。 兄妹俩来不及回代家休息会，就去了张春兰家。 敲了门，张春兰的爹张童生不一会儿就打开门。 “代家的二哥你俩怎么突然来了，快进来坐。”张童生年纪和代清允爹爹年纪差不多，只是他看起来显得苍老些。 “谁来了”张母从旁边的柴剁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小捆柴火，她身旁还跟着一个小男孩。 “哟，是代二哥和允儿呀，怎的这么早回来了”张母瞧见二郎有些不自在，她女儿的心思，她一早就知道。 她答应春兰去县里找机会和二郎接触，现在见到二郎总有些不好意思。 二郎和代清允对视一眼，二郎有些尴尬的说道，“叔，婶子，今日我们来，确实有事要说。” 张童生见状让儿子出门去，又道，“怎的了，难不成春兰犯了什么错事” 春兰去县里他本就不赞成，女儿家成日抛头露面的算什么样子 要不是春兰苦苦相求，他也不会答应。 这会儿预感不对，心生怒意，对张母呵斥道，“我说什么来着，不让她去县里，你不相信，这下好了。” “不是不是，叔，您先听我们说。”代清允连忙道。 二郎这才看着张童生说道，“昨日发生了些事情，她……” 代清允见二郎迟迟说不出口，她又简略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包括张春兰设计想要借机嫁给二郎一事。 “什么意思，春兰，春兰不见了”张母听罢，感觉脑袋有些眩晕，双手用力撑着桌子。 张童生此刻有羞愤又担忧，自己女儿竟然这般不知廉耻就罢了，还失踪不见。 他到底是为人父，心里有再多气，此刻也不得不往后压着。 “就是说，昨日你们已经找了，今早也报了官”张童生声音颤抖的说道。 二郎点点头，“叔，您们放心，这件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呜呜呜。”张母忍不住哭起来，“我的春兰，你怎么这么傻，这件事就是与你有关！要不是你，春兰怎么会不见！” 张母有些奔溃，养育女儿十几年，现在说不见就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春兰自己躲起来那还好，她要是被坏人掳走，那可怎么办 就算得了救，以后春兰还咋嫁人 张母越想越觉得不甘，指着二郎骂道，“都怪你！玩春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行了你，胡说八道啥这事和他有啥关系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张童生骂了一句。 “我不管！要是春兰以后嫁不出去咋整你必须娶了春兰才行！”张母抹着眼泪，一脸的不甘心。 代清允此刻感觉有些无言以对，她本以为最担心的人会是张母，没想到她还想着张春兰要嫁给二郎。 “叔，你放心，既然我二哥都这样说了，春兰姐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张童生被张母气的不轻，又听见代清允这么说，语气缓和不少，“好，这事便麻烦你们了，要是有个什么消息的，麻烦你们来说一声。” 二郎在一旁被张母指责的说不出话，代清允只得又接话道，“好，这事有县衙插手，一定会找到春兰姐的。” 张母双眼死死盯着二郎，原本她也幻想过春兰能嫁给他，这样一来，自家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这下好了，春兰这妮子，一点事就受打击，和她爹一样，是个外强中干的！ “你不准走！春兰没回来之前，你们要给我一个交待！”张母红着眼喊道。 代清允皱眉，这女人，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她女儿干了什么吗 “你喊什么喊！”张童生立马呵斥道，“你是想把咱家脸面都丢完了是不是” 张母被骂之后也发觉自己做错，又压低声音道，“那你说咋整春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县里头不见了，你说咋整” 她话说的隐晦，张童生也明白其中意思，春兰就算被找到，免不了其他人会说三道四。 说到底还是因为女儿家的清白。 “这事有官差在，春兰一定会找到。”张童生木木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看她，又对二郎兄妹说道。 “你俩一大早赶回来也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休息。” 二郎点点头，代清允便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外头小林坐在马车上，瞧见二人出来，连忙将马车牵过来。 “公子，小姐，刚才家里来人问我，急匆匆回来怎么不回家去。”小林说道，“估计老爷子他们都知道你们回来了。” 代清允道，“好，我知道了。” 二郎板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兄妹俩人回了家，老爷子和林氏正在堂屋和小五郎玩耍。 “爷，奶。”代清允喊了一声，“四郎和顾然呢，跑哪儿玩去了” “哟，你俩回来了，刚才还说你俩怎的不进家来，反倒是去了张春兰家”林氏笑呵呵的说道，还和以往一般和蔼，只是她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代清允上前亲昵的挽着林氏胳膊，“奶奶，您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瘦了好多。” “哪里就瘦了”林氏笑着。 代老爷子放下五郎，让他自己走路。 “你俩去张家做什么” 二郎听见老爷子问话，不敢抬头。 代清允见他这样，暗自翻了个白眼。 “二哥，又不是你做错事，干嘛这幅样子” 方才在张家时她就有些不爽了，明明是张春兰自己犯错，现在就因为她失踪，二郎便觉得错的是他。 两件事本质上就不一样好吗 二哥还是太心善。 “怎么回事”代老爷子皱眉问道。 林氏也发觉兄妹俩之间情绪不对，看向二郎。 二郎这才抬头看着二老，面带羞愧的说了来龙去脉。 “这件事，我们尽力帮忙找人就是，你做什么这幅心虚模样”林氏不悦的说道。 代老爷子却笑道，“你这孙子不是随你心软吗” 二郎一本正经的看向二老，“若是张春兰因为这事，嫁，说亲不顺怎么办” 代清允松开林氏的胳膊，不可置信的走到二郎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你想什么呢她的事情本就和你无关。” “怎么你还真想着顺了她的心意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们都不会幸福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二郎叹了口气。 “你这脑子，还没你妹妹想的明白”林氏瞪了他一眼。 “但是……” “但是什么二哥！”代清玉走了进来，一脸无奈。 70 第170章 复读机 “这事奶奶和允儿说的没错，你呀，笨死了。”代清玉说完还对他翻了个白眼。 “玉儿姐。”代清允上前拉着她的手，“这阵子不见，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代清玉捂嘴一笑，又看向二郎道，“你可别糊涂的承诺别人什么。” 在村里接触不少人，张母是个什么性子她也知道，她肯定会趁着这次将二郎牢牢抓住。 “瞧，玉儿也嫌你笨。”林氏无奈的摇摇头。 二郎这才不好意思的笑道，“好，我知道了。” “二郎回来了。”赵氏忽然跑了进来，她身边还跟着头发乱糟糟的牛婶。 代清允见状连忙躲到椅子后站着。 林氏见牛婶这样，问道，“怎么回事” 牛婶尴尬的理着头发道，“老夫人，方才大夫人在房里喝药，非说听见二公子的声音，打了药碗不说，顺道还揍了我一顿。” 赵氏现在心智越发混乱，时常认不清人，而且还会动手打人。 代清玉和二郎扶着赵氏坐下，安抚着她的情绪。 代老爷子见大儿媳这样疯疯癫癫，干脆抱着五郎去院子玩了。 林氏这才说道，“行，你先去收拾收拾。” 牛婶连忙应声离开。 赵氏此刻看起来还算正常，她拉着二郎的手道，“二郎，你怎么才回家来看我” 二郎蹲在她跟前，笑道，“娘，儿子在外忙，挣钱给娘买金首饰。” 赵氏笑道，“好好好，我儿子真乖，不像你大哥，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代清玉连忙说道，“娘，你忘了，前些日嫂子还送回来许多水县特产呢，哥哥嫂嫂都惦记您。” “哼，谁稀罕那些。”赵氏哼了哼。 二郎见赵氏情绪稳定，也松了口气，对玉儿问道，“娘最近是不是好些了” 代清玉没说话，只默默摇头。 二郎了然，拉着赵氏的手道，“娘，方才你是不是在喝药儿子陪你回去喝药好不好” 赵氏皱着眉，“不喝。” 她在屋里看了一圈，忽的发现站在林氏椅子后边的代清允，她起身指着代清允，有些激动。 代清玉和二郎见状连忙对赵氏说道，“娘，走我们送你回房间休息。” 赵氏不肯，眼睛直直的看着代清允，身子还有些发抖，“我，我认得她！” “我爹娘，玩爹娘就是被她害的！” “啊！” 赵氏忽的奔溃大哭起来，“就是你，你害的玩爹娘坐牢！”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又发疯了！快来人，带她回房去！”林氏站在代清允身前，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面。 “娘，您认错了，她不是。”代清玉哄着赵氏，二郎也半抱半推着赵氏出门。 屋外的宏婶和其他几个下人也不敢真的动手去拉赵氏。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赵氏现在虽然瘦弱，但是力气却不小，手忙脚乱之间，她摸到小桌上的茶杯，直直的朝代清允砸去。 代清允虽一直没说话，却一直观察着赵氏的动作，早在她扔茶杯过来时就拉着林氏到一边。 啪的一声，茶杯在地上碎裂开。 四分五裂的碎片飞蹦的到处都是。 林氏被气的不轻，“反了天了，赵氏，你是不是想顺道砸死我” 赵氏被刺激道，这一瞬间竟然清醒过来，她抖着身子，哭道，“娘，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二郎兄妹俩也被吓到，好在没有人受伤，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奶奶，娘她只是糊涂了，我们这就将她带回房间去。”代清玉连忙跪在地上求情。 代清允生怕林氏被气的发病，轻声道，“奶奶，您身子不好，我扶您回房间去。” 林氏拿起拐杖指了指赵氏，狠狠剜了她一眼，便跟着允儿进屋去了。 赵氏这会儿不敢说话了，也由着儿女带她回房间去。 “奶奶，您别气。”代清允叹了口气道，“您身子本就不好，不宜动怒。” 林氏道，“我着身子我知道，这两天还不错，倒是你，小小年纪，总是长吁短叹的做什么。” 代清允坐在一旁，道，“奶奶，我拜托了冯大夫，也拜托了秦伯母他们，帮忙寻寻其他的大夫，我总觉得，您的病有的治。” “奶奶，我不想您离开。” 林氏笑了笑，“你这孩子，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先前让人送去的葡萄吃了吗，甜不甜。” 代清允点点头，“甜。” 午饭时，三房四房才回家来。 李氏见到女儿回来高兴不已，又有些担忧，“刚才我都听说了，你大伯母这样你也别记心里。” “您还不知道我吗，不记她仇。”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 “明越，快叫声姐姐，你这姐姐呀，可是个大忙人。”代之孝抱着五郎笑呵呵的说道。 小五郎果真软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姐姐” 这可把代清允心都萌化了，伸手接过五郎亲亲抱抱。 “对了，爹娘，怎么到现在都还没看见四郎和顾然他俩去哪儿了”代清允问道。 “他俩啊，被你爷爷罚了，一天不许吃饭。”李氏笑呵呵的说道，“对了，还没问，你和二郎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代之孝也连忙看向女儿。 代清允干巴巴的笑了笑，“这个事嘛，不好说。” 李氏和代之孝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到底什么事” “……”代清允撇嘴，“好好，我说。” 随后她又给爹娘复述一遍，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个复读机。 “行，这事你少插手，你大伯母本就对你有意见，这事要是二郎自己选错了，说不得她又怪上你了。”李氏说道。 “反正现在也报了官，张童生也是个明事理的，估计不会找麻烦什么的。” 代清允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对了，几天前你外婆他们来信，说你表哥好事将近。”李氏说罢，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真的”代清允眼睛一亮，想到去外婆家时碰到的谢云澜，她和表哥的确很般配呢。 “是谢姑娘吗” “你怎么知道”李氏问道。 代之孝哈哈一笑，“长风这臭小子，肯定过年那次带允儿见过了。” 代清允嘿嘿一笑，“外婆有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定亲” “快了快了，下个月底，到时候呀咱们多准备些礼带过去。”李氏笑着说道。 吃过午饭，二郎和代清允便要回县里，刚上马车，四郎和顾然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也要跟着去县城。 四郎就不必说了，调皮捣蛋第一名，顾然也是被他强拉着一起。 “臭小子，还不下来，你看看你把顾然带城啥样了”代之廉黑着脸说道。 “我不！我要去县里住！我要去找我姐姐！”四郎哼道。 顾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马车旁，不知道怎么办。 代老爷子摸着胡子，“你们去也行，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四郎掉进圈套，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爷爷你说话算话，我和顾然都答应了！” 顾然无语，他小声道，“还没问爷爷什么条件呢！” “啊，对哦。”四郎连忙看向代老爷子，“爷爷你说，什么事情我都能做到的。” 代老爷子笑道，“这个月你瘦十斤，做得到你就去，做不到就乖乖在家。” 老爷子话刚说完，其他人皆是忍着笑声。 代清允再细看四郎，这家伙确实该减肥了，完全超标了啊！ 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小胖墩了。 孙氏忍着笑道，“爹这个提议好，明康，你不是总说要去县里玩这次是个好机会。” 代之廉也说道，“臭小子，你要是做不到就赶紧下来。” 唯有顾然嫌弃的看了一眼四郎，“我说让你听我的，这下好了。” “哼！我做得到！”四郎站起身，双手叉腰，“爷爷，你们别小瞧我，我肯定能减重十斤！” 四郎说罢钻进了车厢里，还喊着顾然快些上车。 代老爷子笑哈哈的说道，“去去，也让我们省点心，算给你俩放假了。” 顾然得了准许，也爬上马车。 告别代家人，马车动了起来。 车厢里，代清允喝二郎双手抱胸，凝视着四郎。 顾然在一旁看着车顶，假装没看见四郎求救的眼神。 “说，为什么要跟着去县里我们每日都很忙，你就算去了县里，也别想着玩。” 四郎嘟着嘴，“我就是想去看我姐。” 二郎伸手捏了捏他的胖脸，“说实话。” 四郎哎哟一声，捂着脸道，“好好，就是，让顾然跟你们说。” 说罢四郎就倒在一旁，用小枕头捂着脸。 顾然见他这样，才解释道，“因为代爷爷太严厉了，我倒是觉得还好，就是他，每次都完不成课业，还要连累我。” 顾然说完拿走四郎捂脸的小枕头，“要嘛就是想去县里玩，因为之前村里有人带了新玩具，他也想要。” 代清允没忍住笑出声，“真的假的四郎，你这么没出息。” 四郎红着脸，埋怨的看了看顾然，又低声说道，“我也想看我姐！” 二郎简直无言以对，“总之你要跟着去县里，就老老实实的，别想着成天玩。” “你和顾然都跟着我，年纪不小了，也该学些东西。” 顾然来了兴趣，连忙点点头。 四郎却敢怒不敢言，他忘了县里还有二哥能管着自己呀！ 70 第171章 做妾 因为带着两个小孩，马车比来时慢了不少，到了县里已经是酉时，下午五点多。 先将四郎和顾然安置好，兄妹俩则找依儿询问张春兰的情况。 代清依正在一品来帮着打烊收尾，见二郎他们回来，连忙拉着他们到一旁。 “一早就报了官，林捕头也算尽责，但也只能抽调两个人出来帮忙找人，如今是卫县令说了算，林捕头也不好说什么。” “然后我又将家里的五六个小厮都派了去跟着找人，赵老板知道了也派了几个人一起帮忙找。” 代清依说罢叹了口气，“大勇哥也知道了，他已经找了一天，花姨刚才还在纳闷大勇哥怎么了。” 这么多人找了两天都没找到张春兰，那她能去哪里 代清允皱着眉，想着县里该不会又有什么人贩子！ 不一会儿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难不成她会跳河自杀 “那，河边这些地方找过了吗”代清允问道。 二郎没想过张春兰会跳河，他问道，“她应该不会跳河……” “找了的，县衙办案有经验，知道昨日我们就找过了，今天一早就先去的河边，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代清依说道。 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若她出城，城门口也会有记录，官差也都查过，并没有她出城记录。 那么她只能是在县里了。 她会去哪儿 她在县里还有认识的其他人 代清允想到这里，有些头疼。 明日再去问问大花她们！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一品来外面就来了人。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代清依打开门说道。 “我是来找代清允姑娘的。”魏凌对她拱手笑了笑，又抬头看见身后的代清允，“代姑娘。” 代清允见是魏凌，有些纳闷，他还没离开封县 “魏公子，找我有事” 魏凌点点头，“今日偶然得知颜如玉有女工不见了我看了画像，觉得好似见过此人。” “真的”代清允忙问道，“你先坐，仔细想想在哪里见过她” 魏凌入座后道，“昨日早晨她应该是从代家出来，当时我和随从路过，她看起来有些恍惚，不小心撞到我，随后我又见到她往北街走去了。” “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去了北街，我只看见她从那个方向走，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二郎听后连忙道，“那她应该是在北街失踪不见，我去找官差。” “二哥，你等等！”代清允拉住他，“你先别急，先派人去北街问问再说。” “是啊二哥，如果春兰姐真的去了北街，那么一定会有人见过她，先找人问问才妥当。”代清依也说道。 “你们说啥呢，春兰是不见了吗”花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她每日就是家里和铺子来回走，其他的事她压根没注意。 哪怕今天外面已经闹的沸沸扬扬有人失踪，她也没在意。 “花姨，春兰姐昨日没去颜如玉，结果找了两天都还没找到她。”代清依说道。 “这可咋办，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花姨有些担忧的说道，怎么说也是和春一个村的，小时候她还抱过春兰呢。 这会儿知道春兰失踪，也是有些担忧的。 “花姨你别担心，这事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代清允说道。 花姨点点头，又去忙了。 “这事多亏了魏公子，只是事情紧急，就不多留你了。”代清允又对魏凌说道。 “无妨，我还会在封县一段时间，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就是。”魏凌笑道。 “多谢。”二郎也对他道了声谢。 送走魏凌，三兄妹也连忙回家去。 趁着现在天还没黑，抓紧时间带了十来个人和画像就往北街赶去。 北街很少有开零散铺子的，多是住宅，所以问起人来有些麻烦。 三兄妹分别带了人岔开询问，时间过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进展。 代清允有些烦躁，这张春兰，平日看起来也还算精明，怎的这会就想不通 “小姐，天黑了，也不大好再去打扰，不然明日再来。”代昌看向一旁已经点灯笼的宅子，对代清允说道。 代清允看了看周围，有些泄气，“好，去找二哥他们先回家。” 等叫齐人回家时已经是戌时，晚上八点左右。 刚到代家门口，就瞧见秦家的马车停着，秦舟正站在马车旁等着。 代清允瞧见他来，先让二郎他们进屋去。 “你怎么来了” 秦舟见她一脸疲惫，皱了皱眉，道，“你先跟我上马车。” 代清允一头雾水，还是上了车。 随后秦舟也跟了上来，从小柜子里拿了茶水和点心放在小桌上。 “你先吃些垫垫肚子。” 代清允这会儿确实口渴也有些饿了，喝了茶水吃了点心她才擦擦嘴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去见张春兰，你们不是在找她么。”秦舟给她续了茶水，平淡的说道。 “什么你知道她在哪儿”代清允一着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秦舟点点头，“去了你便知道了。” 代清允也没多问，拉开车帘一看，并不是去北街的路。 “她没事” “嗯。”秦舟点点头，看向代清允，“家中下人偶然得知她在的地方，所以我也是刚知道。” 代清允笑了笑，这家伙还知道解释呢。 但又想到秦舟唯独只叫了自己，那张春兰会是在什么地方呢 想到这里，代清允只感觉有些不对劲。 很快，马车停了。 代清允下车一看，这不是卫府吗 代清允震惊之余，又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她在这里” 秦舟点点头。 “这，她不会是……”她不会是被卫家公子看上，然后带到府里…… 代清允拍了拍脑袋，停止想象。 “我们就这样进去么” 秦舟随即示意大山去敲门，不一会儿门房打开门，瞧见是秦公子，立马笑着请他们进去。 代清允一路跟着秦舟，眉头皱着就没松过。 张春兰在卫府，是她被强制性带来，还是她自愿的 两种可能性都有，但张春兰要是被人玷污了，她也不好再开口将人带走，唯有找张春兰爹娘来了。 毕竟涉及到他们女儿的清白大事。 但张春兰要是自愿的呢 卫家两个公子虽然跋扈了些，但是好像长的也不差，也算是好姻缘了。 正当代清允胡思乱想时，两人就被带到了大厅。 不一会儿卫家人都赶来了。 代清允连忙起身行礼。 卫县令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他笑呵呵的说道，“快请起，这样客气做什么。” “是呀，代姑娘快些坐着。”卫夫人也笑呵呵的说道，上次秦夫人的态度再结合秦舟的态度，她大概知道，这代清允怕是不一般，好在她之前没有对她做什么。 卫家两个公子坐在一旁，吊儿郎当的打量着代清允，唯有卫小姐笑的温婉，“爹爹说代姑娘是来看张姑娘的方才我们便着人去请她过来了。” 代清允面上笑着，心里却好奇的很，他们都知道张春兰是谁，今日县衙闹的这么大，没理由他们不知道府里的张春兰，就是失踪的张春兰为什么不通知她们 一旁秦舟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急。 代清允对他笑了笑。 不一会儿张春兰被人带了过来。 代清允本以为她会颓丧落魄，却没想到她此刻穿着张扬的流云纱裙，化着美艳的妆容。 张春兰到了大厅，先是行礼，然后又被卫县令亲自扶起来坐到一旁。 代清允咂舌，什么情况 她想过最坏的打算，却没想过会是卫县令 若张春兰是和卫家公子那还好，怎么会是卫县令 代清允皱眉，方才卫县令扶张春兰的动作亲昵又扎眼，张春兰却没有半分嫌弃之色。 “张姑娘，想来你现在也想通了，刚好代姑娘着急寻你，不然这会儿你们二人说说话”卫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眼看着府里会多一个人来争宠，她会高兴才有鬼了。 只是她现在到底是当家主母，和以前的心态早不同了，如今要彰显自己温柔大方才行。 卫小姐也笑着走过去挽着张春兰，“张姑娘，早前你不还同我说，代姑娘对你极好，要当面和她说说嘛。” 张春兰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笑了笑，却道，“多谢县令大人和夫人，还有小姐关怀，春兰想通了，愿意来府中。” 代清允皱眉，张春兰这话什么意思 卫县令大喜，他笑的油腻，“好好好，秦公子，你们也听见了，春兰答应嫁来府里，你们也就放心了” “明早就让他们将寻人启示都撕了，再去请春兰爹娘来。” 卫夫人见他笑的合不拢嘴，也附和道，“是是是，老爷有喜，是该好好办办。” 张春兰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代清允，她说完之后又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代清允依旧一头雾水，怎么就突然有嫁入卫家了 什么身份 小妾吗 代清允刚想开口询问，卫小姐就笑着说道，“代姑娘，我来同你说罢。” 70 第172章 有事相求 “前日我在街上碰见她，我担忧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带她来了家中，怎知我爹对张姑娘一见如故，不过张姑娘的确很像我娘，也难怪我爹爹会喜欢她了。” 卫小姐笑着，不经意的看了卫夫人一眼，见她脸色铁青，又笑道，“然后得知张姑娘就是你们报失踪之人，本想着告诉你们，张姑娘却说等一等。” “她说刚好也趁着这两天想想我爹的请求，哪儿知今晚你就来了，张姑娘也同意了，呵呵。” 卫小姐说完看向张春兰，“张姑娘，你说是不是” 张春兰抬起头，终于看向代清允，“卫小姐说的是，小东家，你们回去，等我喜酒那日，还请你们来吃一杯喜酒。” 代清允一直没说话，她冷着脸看着张春兰，见她丝毫没有被威胁或是不愿意的模样，她忽的就想明白了。 人各有命，既然这是张春兰的选择，那么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好，如此，我便提前恭喜了。” 代清允站起身对卫县令道，“今晚多有打扰，还请卫县令多多包涵。” “哈哈哈，哪里的话，你一来，春兰便答应嫁我，这是好事，哪里来的打扰一说。” 卫县令笑的眼睛眯起，他又说道，“等我们办喜酒那日，秦公子也来热闹热闹” 秦舟见代清允情绪不佳，他也懒得再说什么恭维话，只说了一句“到时再说。”就拉着代清允离开了。 出了卫府，代清允抬头看着星空。 “秦舟，你说，她的选择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应该劝劝她。” 秦舟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代清允点点头，说得对，张春兰本就不是单纯之人，她自己的选择，她应该也想过后果。 秦舟送了她回代家，临走时，代清允对他说了声谢谢。 秦舟无奈一笑，“客气。” 代清允嘿嘿一笑，进了屋。 二郎和代清依已经洗漱好在大厅等她。 “你去哪儿了秦舟是不是知道张春兰在哪儿”二郎见到允儿，忙不迭开口问道。 “嗯，刚才我见到她了。”代清允笑了笑，“不用再找她了，她在卫府。” “什么”二郎和代清依二人震惊不已。 代清允没给他们缓冲时间，又说道，“而且她不日就会嫁过去，嫁给卫县令。” “……” 代清依表情僵住，她见过卫县令，这人十分油腻猥琐，张春兰和玉儿姐差不多年纪，她怎么会答应…… 二郎得知她没事，先是松了口气，后又被吓得不轻，“你没听错她怎么会” “你们不敢相信是，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她亲口说的，她答应嫁给卫县令。”代清允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她没事就好，其他的，他们就管不着了。 代清允去看了四郎和顾然后也回房洗漱休息，这一天，当真是累死人。 第二日，县里的寻人启示果真都被撕了。 大勇跑到代家来，他一脸着急，“二哥，街上的启示和画像都被撕了你知不知道” 二郎此刻对他哪里还有气，只得按着他先坐下吃早饭。 “二哥……”大勇苦着脸，他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我知道你恼她，但是咱们先找到她还不好” 二郎叹了口气，“你先吃，我再告诉你。” 代清允和代清依坐在对面没说话，这件事还是由二哥来说最好。 大勇见他气定神闲，没办法，只得快速吃了早饭，又等二郎吃好后催促他快说。 二郎暗自捏了捏手心，才对大勇说道，“张春兰没事，她在卫府。” 大勇一喜，后又一愣，“什么意思” 随后二郎告诉他张春兰即将嫁给卫县令一事。 大勇有些不敢相信，嘴角耷拉着，“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坐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木匠铺去了。” 说罢他垂着头离开了代家。 很快，张春兰要嫁给卫县令的事情在县里掀起热潮。 颜如玉今日考试，女工们也都在聊着此事。 大花和招娣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们也见不到张春兰。 只得安心考试。 代清允没去监考，有赵白玉和李蕊几人看着，她很放心。 因为今日代记布坊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是马玄卿。 胡掌柜客气的将他带到会客室坐下，又上了茶水点心。 不一会儿代清允到了，她很久没见过马玄卿，这下冷不丁一见，只觉得他好像瘦了，脸上也带着疲惫之态。 “马公子。”代清允客气的喊了一声。 马玄卿见她来了，也起身拱手见礼道，“代姑娘，好久不见。” 代清允倒是没觉得多尴尬，反而笑道，“马公子今日来，是有事吗” 马玄卿点点头，好似鼓足勇气一般开口，“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原来，马家现在为数不多的资产，除了马宅，还有两间铺子还在苟延残喘。 只是他没有什么经商之道，费劲学习，也不过将将能保本罢了。 马家出事，以前的人早都跑没影儿了。 他为了家中弟妹，只得苦苦支撑，可奈何现在生意已经支撑不住。 没有办法，他只能来找代清允。 “说来惭愧，我思来想去，唯有这一法子，还请代姑娘听一听再做考量可好” 马玄卿说话间早已不复之前翩翩公子模样，有的只是沧桑和卑微。 代清允点点头，“你说罢。” 到底是相识一场，他既然开口相求，只要不过分，她可以考虑考虑。 马玄卿面上一喜，连忙说了他的想法。 很简单，他想将那两间铺子交给代记合作，盈利四六分账。 代清允不禁有些咂舌，马玄卿这样相信自己吗 两间铺子的盈利可不是小数目，他竟然只要四成 马玄卿见她迟疑，又连忙说道，“可是有什么不妥对不住，我实在不愿将布坊关闭，却又没有法子经营……” “你若觉得不便，那便算了。” 马玄卿说完，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来找代清允之前，他早去找过以前马家交好的几家人，别说四六了，他们想的是二八，甚至一九。 马玄卿只觉得自己无用，后悔自己当初只顾着读书，没有学些实用的东西。 眼看弟弟妹妹连肚子都吃不饱，天却没有办法。 忽的，他又想去代清允。 他觉得，代姑娘应该会帮他的！ 不知怎的，他就抱着这一丝侥幸心理，来了代记。 本以为会遭到伙计白眼，却没想到代记的伙计甚至是掌柜，都对他彬彬有礼。 尤其是胡掌柜，得知他来找代清允，立马派人去请了。 这也让他更加觉得有希望。 “等等，这事我们商量商量。”代清允见他颓废模样，心下不忍，“喜儿，去叫一下胡掌柜。” 喜儿应声出去。 马玄卿有些高兴，又有些忐忑，“代姑娘，多谢。” “没事，在商言商，你这个条件很吸引人。”代清允笑了笑。 据她所知，马家布坊的库存还有许多，她只需要接手过来经营，店面伙计和布料都是现成的。 盈利后四六分，怎么算都是她赚了。 胡掌柜来了后，马玄卿立马说了他的想法。 只要盈利后，他手里有了余钱，往后进货他也会承担一半，只是前期他没有银钱，需要代记撑着。 胡掌柜一听，还有这好事 “东家，这，的确是好事，但是……” 代清允知道胡掌柜在担心什么，她笑道，“不然让我们先去你家铺子看看” 马玄卿连忙道，“这是自然，不过这两间铺子位置不大好……” 说罢，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然当初这两间铺子也活不到现在了。 两间铺子都在南街，南街主营青楼赌坊，住户大都是普通百姓，买的布匹最好的也是细布了。 再加上现在马玄卿不善经营，收入基本为零了。 难怪生意会差，代清允暗道。 难怪愿意四六分了，胡掌柜暗道。 马玄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说干就干，几人立马动身去了南街铺子。 中午的南街不太热闹，唯有路过赌坊时听见里面吵闹声不止。 喜儿道，“小姐，这里风气不大好，不然还是让胡掌柜去看。” “没事，来都来了，我们只去铺子里看看，看完就走。”代清允笑道，喜儿现在说话越来越像个小大人。 很快马车停了，第一家布坊店面不大，左右两扇门都敞着，铺子里也就一览无余。 大概有五十多平米的样子，代清允暗自估算着，店里不大，但是排版都很干净整齐。 布料归置也都分类清晰。 看得出来马玄卿还是下了功夫的。 铺子只有两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小伙子。 马玄卿介绍说是马家的老人和他的孙子。 原本都是在府里干活的，马家出了事后，铺子没人，马玄卿便让他俩来了。 代清允不由得头疼。 第一家看完去了第二家。 第二家的位置是在青楼斜对面，这家店面大了不少，生意相对于第一家来说也好很多。 热销的也是些扇子手帕香包什么的。 也会搭着卖出去一些好的布料。 毕竟青楼的姑娘也算有钱。 这家店有三个人，不过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70 第173章 成长 代清允感觉更头疼了。 两家铺子看完，马玄卿又说如今布坊所有的存货都在马家。 原本是先前的大店做中心库房，大店没了之后，他只得将存货都搬去了家中。 反正现在家里也只有他们兄妹几人，连个丫鬟都没有了，也不怕没地方放。 这下轮到胡掌柜头疼了，也不知道这落魄公子哥，有没有将布料存放妥当啊！ 存在家中轻松，但也是有方法技巧的。 要是随便放着，被虫咬了，湿了潮了，发霉，这些情况都会有的。 到了马家，胡掌柜上前一看，果真和他预料一般。 这间房子应该是马家以前的库房，面积挺大，但是许多布匹都是直接放在地上。 地上也只铺了几层布还有木板，这样怎么能行 再一模底下的布料，都有些潮了。 代清允随意的翻了翻手边的布料，竟然都发霉了。 前两个月时不时都就是大雨，这房间又没有人打扫通风，也难怪会这样了。 “马公子，你这，哎哟。”胡掌柜翻看了一些布匹后，一脸肉疼，“你瞧瞧这些布，不是湿了就是发霉，真是可惜！” 马玄卿有些着急，又有些羞愧，他压根没想过存放不当这回事。 “那，这该怎么办” 他知道代姑娘心动就是因为他手里还有存货，但是现在看来，这几间屋子的布匹怕是要损失一部分了…… 胡掌柜为难的道，“这批布料怕是不好处理了。” 马玄卿听了颓唐的靠在门边，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先看看有多少受潮但是没有损坏的布料。”代清允道，“到时候再低价售卖就是。” “至于那些有破损和发霉的，一起打包低价卖给有需要的就好。” 代清允看完这些布料心里也有了打算，把这批货当残次品打包卖出去也行，总之能卖多少是多少。 不然马玄卿这样，怕是要浑浑噩噩好一阵了。 “这样，能行吗”马玄卿有些迟疑的问道，他看见这些料子损坏发霉，只觉得一定卖不出去了。 原本马家现在就已经是山穷水尽，没想到存货还损坏一部分…… “能，只是卖的钱少。”代清允平淡的说道。 “好，我相信你。”马玄卿立马说道。 胡掌柜听了也道，“东家这是想将这一部分卖给贫困户吗” 这倒是个办法，有富人就会有穷人，总有人一年到头连件新衣服都没有。 低价售卖的残次品对他们来说也可能是难得的好料子。 代清允点点头，“嗯，这两天先抽人手将这批货整理了，你再着手准备接店。” 马玄卿听了大喜，也就是说代姑娘答应了！ “代姑娘，多谢！” “不客气，我说了，在商言商嘛，你开的条件很吸引人。”代清允道，“不过你既然在布坊占了四成，那么你也不能和往常一样什么都不懂，和胡掌柜多学学。” 马玄卿郑重的道，“嗯，这是应该的，你放心，往后就有劳胡掌柜了。” 胡掌柜笑呵呵的说道，“马公子只要肯吃苦就行。” 三人说完，又去了代记布坊草拟契约书。 很快，秦舟得知这个消息，去找了马玄卿。 此刻马玄卿正在家中和三个弟妹还有布坊的伙计收拾布料。 猛地看见秦舟来了，马玄卿还有些尴尬。 “你怎么来了。” 秦舟皱眉，看着他手里还抱着几匹残次布匹，脸上还有些灰尘，他道，“先前我同你说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答应” 马玄卿将布匹放在一旁，拍了拍身上的污秽，他笑道，“我知道你想帮我，但你觉得你可以帮我一辈子吗” 秦舟抿着嘴唇，看见屋内他的三个弟弟妹妹忙做一团，嘻嘻哈哈的，好似不知疾苦。 再看马玄卿，整个人虽然有些脏兮兮，却神采奕奕，全不像前阵子那般死气沉沉。 “你虽比我年幼，我却知道你心智成熟，有时候比我都还要懂得多，但是秦舟，我爹娘虽去世，但我还有弟弟妹妹，我是长子，我理应这般，替他们撑起一片天来。” 马玄卿说完，笑了笑，指着屋里的小妹说道，“你以前见过她，总是天真无邪的模样，虽然以前姨娘不让他们见我，但是她总是会悄悄跑到我书房找我。” “现在许久不见她的娘亲，她虽小，但也知道了些不一样，家中没了下人，也没人伺候她，她就总会学着做事，这阵子甚至还要动手洗衣服。” “谢谢你，还当我是朋友。” 马玄卿笑着伸手拍了拍秦舟的肩膀。 半晌，秦舟才开口说道，“好，我知道了，只是以后有事记得找我。” “嗯。”马玄卿应声。 秦舟见他又进屋去搬东西，有些愣神。 “哟，秦公子怎么来了”代清允一进来就瞧见秦舟发呆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秦舟看见代清允来了，笑了笑，“来看看。” “秦公子好。”顾然先打了招呼，四郎又才喊了人。 秦舟看见两人，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代清允笑着介绍道，“这俩一个是我三伯家的，一个是干弟弟。” “以前你也见过，不过四郎长胖了不少，你不记得也正常。” 代清允还不忘打趣了一番四郎。 四郎嘟着嘴，“四姐，我都答应了每日早起跑步，你还说我。” 秦舟看了看四郎，“是该多动动。” 一旁顾然捂着嘴笑，见四郎有些生气了，连忙安慰道，“早晨我不也陪你了么” “行了，你俩也进去帮忙。”代清允不多话，将两个小屁孩推进屋去，喊了马玄卿使唤他俩。 “你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干活”秦舟道。 “不然呢，这俩上县里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四郎在家生活太安逸，免不得性子会养差，顾然倒是懂事，但就是太懂事了。” 代清允说完叹了口气，四郎她倒是不担心，只是顾然，这家伙只有和四郎玩耍时才觉得他是个小孩子。 但是一旦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谨慎拘谨的模样。 他年纪小，家中突逢变故，后又流浪许久，性格竟然还能这般乖巧懂事，实在是难得。 但也是因为这一点，代老爷子反而觉得不安。 这一次就顺了四郎的心，让他俩都来了县里，他也是有意让顾然多和外面接触接触。 “对了，听说你现在每日都在练武”代清允嘿嘿一笑。 秦舟看了她一眼，“你想让他俩来” 秦舟皱了皱眉，顾然还行，四郎么。 代清允忙道，“知我者，秦舟也，你别嫌弃四郎呀，别看他胖乎乎的，但是他灵活呀。” “还有顾然，他很听话的，绝对不会给你惹事。” “每日上午和你一起练武，下午我和二哥他们再分别带带，刚刚好。” 代清允说完，不禁赞叹一番自己的时间管理。 秦舟见她笑的不怀好意，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不了，我不喜欢吵闹。” 代清允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无所谓的说道，“你竟然拒绝的这样干脆，那我去找伯母就是。” 秦舟：“……” “逗你的，我们家之前也请过武打师傅，不过是因为现在他搬家了，你也知道县里会武的人凤毛麟角。” “所以，我才想麻烦麻烦你，学费什么的肯定都会给的，你要是答应，你那份学费我也包了，如何” 代清允说的诚恳，只差举手发誓了。 秦舟听了有些好笑，他差那点学费吗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的道，“我考虑考虑。” “行行行，那你快些考虑清楚。”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 这个小插曲过后，胡掌柜也着手准备两个店铺，还分了两个得力助手给马玄卿，帮着售卖残次品。 再就是颜如玉考试结束，所有女工都合格，成为了正式员工。 时间很快也来到了张春兰成亲当日。 说来也是笑话，从没见过哪家纳妾会办喜酒的。 这卫府，的确是封县头一回呀。 这事成了县里的热谈，有的说张春兰命好，当个妾竟然也像正室一般八抬大轿进门。 也有说张春兰不要脸的，竟然嫁了个比她爹还老的男人。 还有不少人猜测卫蜀这样大张旗鼓的办喜酒，难不成真的喜欢张春兰不成 总之来吃喜酒的各怀鬼胎，都等着看笑话。 也不知道卫夫人作何感受。 代清允对赵白玉轻声说道，“我猜卫县令就是想趁机揽财罢了。” 什么情情爱爱 不就是见色起意么。 还对外说的冠冕堂皇，卫蜀就想大捞一笔罢了！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修缮河堤怕是捞不到多少银子，恰好碰到张春兰，不就是个揽财机会么 “噗，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赵白玉听了差点没笑出声，“你瞧，那两个是不是张春兰爹娘” 代清允听了忙看向主桌酒席，还真是他们。 张童生脸色不说很差，但也没有多高兴，张母也笑的尴尬，只有张春兰的弟弟，啥也不懂，正在吃着鸡腿。 “啧，先前我还说春兰这丫头学东西很快，以后肯定不差，没想到呀。”赵白玉惋惜的说道。 “人各有命。”代清允淡淡的说了一句，对这四个字，她真是觉得对极了。 不一会儿就开了席面，不少人议论着，“这酒席都办了，竟然也不让走正门进来，那不还是妾吗” “丢死人了，瞧瞧主桌的，除了卫县令自己，有谁是高兴的”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这张春兰啊，也算是妾里头地位最高的一个了。” “哈哈哈。” 嘲讽声四起。 代清允叹了口气，人各有命啊。 70 第174章 秦家出事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 林峰传来消息，张媛媛一胎得子，家中上下高兴不已。 紧接着就是水县的大郎写信回家，高芝芝也生了宝宝，是个女孩。 代老爷子和林氏高兴坏了，都在想着取个什么名字好。 顾然和四郎两人也跟着秦舟习武，每日都累的不行，回了家下午压根不想出门。 代清允无力吐槽，又觉得他俩的确辛苦，也没多管了。 “自从河堤开始动工，县里好像就没安静过了。”赵白玉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 代清允点点头，可不是吗，卫蜀最后拍板，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总之就是让大家看着办。 县衙库银只有那么一点，人手也不足，大家是出钱也好，出力也罢，反正都得在名册上看见名字。 要是两样都不的话，以后会有什么事，那就不知道了。 那些离县里远的村子也就罢了，卫蜀压根没有指望，他的目光可是死死盯着县里和周围几个镇子呢。 也就导致了现在县里每日都很热闹，全是去修身河堤的百姓。 “县里最近扒手也多了，唉，闹的我都不敢上街。”赵白玉说完有些无聊，因为修缮河堤这事，上午店里生意都很差。 那些夫人小姐也都不想出门。 代清允笑道，“这样也好，郑叔不老是说你买东西多嘛。” 赵白玉哼了哼。 过了一会儿，喜儿走进来道，“小姐，外面代昌有事找你。” 代清允点点头，“好，让他等会，马上就来。” 和赵白玉将剩下的账目对完，代清允这才出门去。 代昌一见到代清允，他着急的不行，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出事了！” “昨夜李长河一行人被杀了！” “什么”代清允惊呼，她也连忙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消息可靠吗” 代昌点点头，“千真万确，这事不小，卫蜀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了。” 代清允感觉头晕的很，她还想着就是这一阵子，欧阳珏就会有消息了。 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 李长河他们被灭口，一定是桓王！ 但是，她却无可奈何。 身份地位权势，她什么都没有。 她是想他们死，却不想他们就这样白死了！ 带着所有秘密一起，就这样死了…… 代清允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倒。 喜儿费力的扶着她，“小姐，没事！” 代清允摇摇头，喘了几口气，“没事。” 她早该适应的，人命，如草芥。 只要像桓王一般，有权有势，杀几个人，算什么 眼下她有些担心欧阳珏的处境，他一定是将此事告知皇上了，桓王才会得到消息来灭口。 那眼下欧阳珏没了证据，又该如何 代清允叹了口气，只觉得身上有些凉意略过。 她想了想，还是得去找找林捕头才行。 “代昌，去找林捕头。” “小姐……眼下县衙忙作一团，林捕头怕是不会见你……”代昌说道。 代清允捏了捏眉心，说的也是，卫蜀管辖范围内出了这么大事，就算他再草包，此刻也不会任由官差见外人。 “算了。” 代清允道，示意代昌先离开。 夜晚，代清允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 此刻已经是子时，外头一片寂静。 偶有几声狗吠，代清允却觉得吵闹不已。 忽的，她听见外面有吵闹声传来。 代清允一惊，连忙披了衣服点蜡烛，“怎么回事” 外面守夜的香秀连忙推门进来，“小姐怎的醒了，方才我也是听见外面有声响。” 香秀也点了蜡烛进屋，代清允皱着眉，她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快去叫人去外头看看，怎么回事。” “是，我这就去。”香秀不疑有他，连忙出门去。 不一会儿二郎他们也都醒了，四郎揉着眼睛来找代清允，“四姐，外面好吵，怎么了” “没事，别担心。” 代清允牵着他一起去了大厅，这会儿二郎他们也都在。 各个都有些担心。 外头的吵闹声有些不寻常，二郎担心会不会是有匪贼 “你这家伙，也不来找我。”代清依见四郎先去找的允儿，有些吃味的说道。 “看来四郎比较亲我。”代清允嘿嘿一笑，捏了捏四郎的脸蛋。 再看顾然和二郎坐在一起，脸上一副紧张模样，显然是有些害怕。 “小然，别怕，二哥胡说的，哪里有什么匪贼。”代清允说道。 顾然点点头，小脸上放松不少。 正当几人忐忑不安时，出去打听的几人回来了。 为首的是小林和代盛。 “小姐公子！出事了出事了！是秦家！”小林率先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代盛又连忙说道，“原本以为秦家遭了贼！结果是杀手！！！” 代清允一惊，她站起身，声音有些发抖，“什么那，那他们……” 代清依连忙走来扶着代清允，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快说清楚！” “原本我们上了街，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看见有官差跑去秦家方向，跟过去一看，大门口的两个门房已经死了……” 代盛咽了咽口水，压下心里的恶心，“然后又向周围人一打听，秦家不知道招惹了谁，有人看见七八个拿刀的杀手跑了！”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代清允心里担忧不已，连忙向外走去。 二郎一把拉住她，“你去做什么！” 秦家此刻怕是尸横遍野，那可是七八个杀手，寻常家丁怎么能抵抗 代清允眼泪忽的掉下来，“不是说杀手已经离开了吗我要去找秦伯母和秦舟。” “二哥，别劝我，我知道我会看见什么！” 代清允咬着牙，又看向四郎和顾然，“今夜不安全，二哥依儿姐，你们要好好看着他俩。” 二郎自然不肯，他还想说什么，代清依对他摇摇头，“让允儿去，她从来不会让我们担心的。” 代清允顾不上收拾，就这样披了一件外套，让代盛几人一起，又去了秦家。 马车速度很快，只是离秦家越近，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 秦家门口已经被匆匆打扫过，看热闹的人群也被驱散，大门还守着两个带刀官差。 代清允下了马车就飞奔过去，却被官差拦住，“干什么” 代清允连忙说道，“我是秦舟朋友，让我进去好吗” 官差拒绝道，“不可以，官府办案，速速离开。” 代清允喘了几口气，试图平息狂跳的心脏，“官差大哥，能否告诉我，秦家，夫人，和秦舟，还好吗” 她有些害怕答案。 那可是七八个杀手。 隔着封闭的大门，她就已经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可以想象，这些杀手是多残忍。 秦夫人和秦舟，会不会已经…… 代清允咬着牙，直到舌尖试到血腥味。 那官差皱眉，见代眼前的小姑娘这样有些可怜，又不忍心再拒绝，“这，我们不能说，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代清允试图在他脸上找到答案，却又不敢相信。 她坐在石阶上，默默掉着眼泪。 她不敢想象，要是秦夫人真的死了，秦舟真的死了，她要怎么面对。 秦伯父还在外地，他回来，知道这个消息，他会怎么样 “小姐……”代盛上前一步，叹了口气，“这样也不是办法，不然先回去。” 代清允摇摇头，此刻她脑子一片混乱，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也就胡乱擦了一把。 她沙哑着声音说道，“我就守在这里。” “守这里做什么”林捕头的声音响起，代清允一抬头，就看见林捕头下了马，冷声对她说道。 “林捕头！”代清允连忙站起身，她忍着眼泪，“能不能让我进去” 林捕头俯视着她，微弱月光和蜡烛光照在她脸上，一片水渍，眼睛红肿，看起来可怜极了。 “进去做什么看尸体”林捕头没有感情的说道，“回去。” 说罢他大步离开，门口的官差连忙打开门。 代清允不死心，跑过去跟着林捕头，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让我进去，我不怕！我要见秦舟，我要见秦伯母！” “就算是尸体我也不怕！” 代清允声音很大，也很决绝，她生怕林捕头不答应，眼泪不停的掉着。 林捕头皱眉看着她抓住的袖子，脸上有些无奈。 “允儿，你怎么来了！” 代清允哭的双眼模糊，她刚刚竟然听见了秦舟的声音。 代清允连忙松开林捕头，抬手擦掉眼泪，果真看见秦舟走出来了。 “呜呜。” 代清允一把抱住他，“我还以为你死了！” 秦舟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没事，你看，我好好的。” 代清允哭的不行，她本以为秦舟…… 林捕头冷声说道，“行了，要看尸体你就进来。” 秦舟却道，“劳烦林捕头了，我先送她回去。” “不不不，我不回去，秦伯母呢她怎么样”代清允立马止住眼泪，更咽的说道。 秦舟用袖子轻轻的擦拭她的脸颊，“别担心，我娘一切都好。” “我送你回去。” 代清允摇头，“我去陪伯母！” 说罢，代清允跨步进了秦家大门。 原本她已经做好准备，入眼的会是一片狼藉。 可乍一看见真实情景，她还是有些反胃。 －－－－－－题外话－－－－－－ 是谁边写边哭，我不说?? 70 第175章 后事 眼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尸体。 还有些来不及盖布的，代清允看的清清楚楚，有人手被砍断，有人脑袋摆在一边…… “别看。”忽的，眼前一黑，秦舟捂着她的眼睛，带着她往一边走去。 代清允紧紧拉着秦舟的胳膊，只觉得心脏跳的太快。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这些杀手，当真是十分残忍…… 不一会儿秦舟带着她到了秦夫人的房间。 进了门，秦舟才松开手。 代清允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好。 秦夫人此刻正躺在小塌上休息，屋里还有几个幸存的丫鬟婆子小厮。 代清允见他们都瑟缩的围坐在一起，身上还带着血迹。 再一看秦舟，她这才发现他身上脸上，甚至是手上，都带着血迹。 “你……” 秦舟不以为意的擦了擦手，“别怕，没弄到你脸上。” 代清允此刻一肚子问题想问，却又开不了口。 秦舟，是不是也杀人了。 “舟儿……”秦夫人受了刺激，压根也睡不着，听见声响就清醒过来。 “伯母。”代清允见她醒了，连忙走过去扶着她起来。 “允儿你怎么来了”秦夫人现在虽然害怕，还是担心代清允安危，“莫不是听见动静就赶来了” “傻丫头，你来做什么，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秦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没事，我担心你们，我还以为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们了！”代清允也哭起来，天知道刚才她有多害怕。 秦夫人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没事没事，好在今晚有舟儿师傅在，也算是死里逃生。” “伯母，这里不能再住了，先去我家！我家虽然小了些，但是也能住的。”代清允连忙说道，“就算官府要办案，也得白日再说。” “好，我去同林捕头说。”秦舟听了立马出门去找林捕头。 代清允便招呼着那几个丫鬟婆子一起收拾些换洗衣物。 秦夫人因为受刺激的缘故，此刻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只看着她们打包东西。 不一会儿秦舟折返回来，道，“娘，林捕头那边我已经说了，我先送你们去代家。” 代清允连忙道，“那你呢。” “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要跟着林捕头再查查。”秦舟道，“辛苦你照顾我娘。” “这没什么，只是……”代清允抿抿嘴，只是太不安全。 谁知道那些杀手会不会卷土重来 秦夫人叹了口气，“允儿，走，让他去查。” 说罢她看了一眼秦舟。 他怕是早就发觉了什么。 今晚那些杀手其实是冲着舟儿来的。 秦夫人内心纠结万分，想让儿子跟着她一起离开，却又开不了口。 秦舟上前扶起秦夫人道，“娘，放心，我不会有事。” 秦夫人点点头，由着他带自己出门。 代清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眼下知道他没事就好。 七八个人出了门，扑面而来的依然还是那浓重的血腥味。 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吐了。 天知道她们看见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有多恐惧害怕。 秦夫人强忍着不适，一手用帕子捂着口鼻，眼睛尽量不去看四周的惨状。 众人走到大门空地前时，有个婆子突然大哭起来，地上躺着的有她的儿子。 另外一个丫鬟去拉她，也忍不住低低哭起来。 代清允和秦舟各站一边扶着秦夫人，她还是忍不住看向地上的尸体。 “老秦……碧云……”秦夫人一眼看出离她不远的地上，露在外面的衣服袖子和半边脸庞。 秦夫人颤抖着身子，双腿不由自主的往那边走去。 “娘……”秦舟想拉住她，又看见她一脸悲痛，说不出话来。 “呜呜呜。”秦夫人跌坐在碧云尸体旁边，她伸手掀开白布，果真是碧云尸体。 秦夫人哭的撕心裂肺，“碧云……老秦，对不住，对不住，都怨我。” “秦家上下六十几口，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 代清允蹲在秦夫人身旁搂着她，“伯母，走，你不能再哭了。” “今晚我会安排好他们的后事，一定不会让他们走的寒酸。” “您别再哭了，若你哭坏了身子，还怎么看着他们下葬” 秦夫人双眼哭的红肿，她哑着声音道，“都怪我，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 代清允见她这样心疼的不行，还想劝慰几句，就看见秦舟举起手刀将秦夫人打晕过去。 “你！”代清允一愣。 秦舟皱着眉道，“先走，我娘这样下去会崩溃的。” 代清允点点头，连忙招呼那几个丫鬟婆子一起扶着秦夫人出门去。 代盛他们还守在大门口。 代清允看着她们将秦夫人抱上马车后，又转头对代盛几人说道，“今晚辛苦你们了，去买几十口好棺材，丧服花圈这些东西都多备一些。” “我先送秦夫人回家去，再派人来帮忙。” “不用，我让大山去准备了。”秦舟站在一旁，月光洒下来，他身上带着血迹，头发凌乱，只衬得他越发单薄起来。 “他一个人能准备什么”代清允直接拒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代盛，你先去寻大山汇合，统计要准备的东西，等会我就再派人来帮忙。” 代盛连忙应声，“好的小姐。” 代清允点点头，招呼着秦舟上马车。 上了马车又转头对秦家幸存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小厮说道，“秦家的马车应该还在，你们一道赶来我家就是。” 年纪大些的婆子连忙点头答应。 随后代清允就招呼着回代家。 车厢里，代清允将秦夫人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她眼睛看着秦夫人握紧的双手发愣。 秦舟双手叠在额前，也没有说话。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秦舟抬起头，看向代清允，“今晚的事情，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代清允听罢咬了咬舌尖，有些没懂他的意思。 冲着他来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相信。 秦舟看着昏睡过去的秦夫人，“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代清允点点头，轻声道，“嗯，只是你，注意安全。” 秦舟双眼看向代清允，只觉得她的反应太过平淡。 却又觉得合理。 早在好久之前，他就知道，允儿有着不同寻常人之处。 她做事稳妥，遇事冷静。 总会给人带来许多惊喜。 脑子里的点子层出不穷，好似一个百宝箱。 种种迹象，她都超出这个年龄的认知和能力。 以前他也想过，允儿会不会是什么山精妖怪 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再等到自己发现那逐渐破土萌芽的情意，他又觉得，她什么样都好，有怪异之处又如何，她就是最独特的那个。 直到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很快冷静下来，他觉得心疼也庆幸。 心疼她遇事太过冷静，好似没有弱点。 庆幸自己知道一切有违常理的真相后，发现自己也可以依靠她。 很快到了代家。 二郎和代清依压根没去休息，都在门口守着。 看见允儿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 “你们怎的还没休息四郎和小然呢。”代清允率先下了马车，对门口的两人问道。 “他俩被我哄着去睡了，你怎么样没事，秦家怎么样了”代清依连忙说道，话刚说完，就看见秦舟也跟着下了马车。 “是这样的，秦家出了事，不便住人，我就让秦夫人她们住过来。”代清允说道。 二郎看着秦舟一身血迹，也连忙说道，“先进屋去洗漱，房间多着，收拾收拾就行。” “香秀快叫人去将原先奶奶住的房间收拾出来，这会儿秦夫人就过去歇着。”代清依也连忙朝里头喊了一声。 里面马上传来回应声，香秀带着人收拾房间烧热水去了。 “多谢。”秦舟拱手弯腰道，“打扰了。” “别客气。”二郎道。 随即秦舟又去将秦夫人半抱着下了马车，代清允和代清依连忙上前帮忙扶着。 恰好这会儿秦家的下人也赶来了，有力气大的婆子将秦夫人接过去直接背着。 二郎和代清依匆匆忙忙安排好一群人的住处，又叫了厨房做些清淡吃食，让他们洗漱后吃些好休息。 秦舟打湿帕子后给他娘擦了擦脸颊和双手，又给自己脸上胡乱擦了一遍。 代清允端着一碗荷包蛋进来，递给秦舟道，“我知道你还要过去，先吃点东西，不然一晚上你怎么坚持的住” 秦舟接过碗筷，“你快去休息，这里我留了人照顾。” “你先吃。”代清允道。 秦舟点点头，快速解决了一碗荷包蛋，对代清允叮嘱道，“这两日不安全，出门一定要多带两个人。” “至于我家中的事情，你别记挂，我会处理好。” “只是辛苦你多看着些我娘，我爹很快就会赶回来，但，这段时间我怕她会胡思乱想。” 代清允看着床上熟睡的秦夫人，她点点头，“嗯，我会多开导她的，只是我见她受了刺激，明早我会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秦舟忽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多谢。” “客气。”代清允也对他莞尔一笑。 70 第175章 后事 眼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尸体。 还有些来不及盖布的，代清允看的清清楚楚，有人手被砍断，有人脑袋摆在一边…… “别看。”忽的，眼前一黑，秦舟捂着她的眼睛，带着她往一边走去。 代清允紧紧拉着秦舟的胳膊，只觉得心脏跳的太快。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这些杀手，当真是十分残忍…… 不一会儿秦舟带着她到了秦夫人的房间。 进了门，秦舟才松开手。 代清允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好。 秦夫人此刻正躺在小塌上休息，屋里还有几个幸存的丫鬟婆子小厮。 代清允见他们都瑟缩的围坐在一起，身上还带着血迹。 再一看秦舟，她这才发现他身上脸上，甚至是手上，都带着血迹。 “你……” 秦舟不以为意的擦了擦手，“别怕，没弄到你脸上。” 代清允此刻一肚子问题想问，却又开不了口。 秦舟，是不是也杀人了。 “舟儿……”秦夫人受了刺激，压根也睡不着，听见声响就清醒过来。 “伯母。”代清允见她醒了，连忙走过去扶着她起来。 “允儿你怎么来了”秦夫人现在虽然害怕，还是担心代清允安危，“莫不是听见动静就赶来了” “傻丫头，你来做什么，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秦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没事，我担心你们，我还以为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们了！”代清允也哭起来，天知道刚才她有多害怕。 秦夫人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没事没事，好在今晚有舟儿师傅在，也算是死里逃生。” “伯母，这里不能再住了，先去我家！我家虽然小了些，但是也能住的。”代清允连忙说道，“就算官府要办案，也得白日再说。” “好，我去同林捕头说。”秦舟听了立马出门去找林捕头。 代清允便招呼着那几个丫鬟婆子一起收拾些换洗衣物。 秦夫人因为受刺激的缘故，此刻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只看着她们打包东西。 不一会儿秦舟折返回来，道，“娘，林捕头那边我已经说了，我先送你们去代家。” 代清允连忙道，“那你呢。” “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要跟着林捕头再查查。”秦舟道，“辛苦你照顾我娘。” “这没什么，只是……”代清允抿抿嘴，只是太不安全。 谁知道那些杀手会不会卷土重来 秦夫人叹了口气，“允儿，走，让他去查。” 说罢她看了一眼秦舟。 他怕是早就发觉了什么。 今晚那些杀手其实是冲着舟儿来的。 秦夫人内心纠结万分，想让儿子跟着她一起离开，却又开不了口。 秦舟上前扶起秦夫人道，“娘，放心，我不会有事。” 秦夫人点点头，由着他带自己出门。 代清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眼下知道他没事就好。 七八个人出了门，扑面而来的依然还是那浓重的血腥味。 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吐了。 天知道她们看见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有多恐惧害怕。 秦夫人强忍着不适，一手用帕子捂着口鼻，眼睛尽量不去看四周的惨状。 众人走到大门空地前时，有个婆子突然大哭起来，地上躺着的有她的儿子。 另外一个丫鬟去拉她，也忍不住低低哭起来。 代清允和秦舟各站一边扶着秦夫人，她还是忍不住看向地上的尸体。 “老秦……碧云……”秦夫人一眼看出离她不远的地上，露在外面的衣服袖子和半边脸庞。 秦夫人颤抖着身子，双腿不由自主的往那边走去。 “娘……”秦舟想拉住她，又看见她一脸悲痛，说不出话来。 “呜呜呜。”秦夫人跌坐在碧云尸体旁边，她伸手掀开白布，果真是碧云尸体。 秦夫人哭的撕心裂肺，“碧云……老秦，对不住，对不住，都怨我。” “秦家上下六十几口，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人，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 代清允蹲在秦夫人身旁搂着她，“伯母，走，你不能再哭了。” “今晚我会安排好他们的后事，一定不会让他们走的寒酸。” “您别再哭了，若你哭坏了身子，还怎么看着他们下葬” 秦夫人双眼哭的红肿，她哑着声音道，“都怪我，都怪我，这一切都怪我！” 代清允见她这样心疼的不行，还想劝慰几句，就看见秦舟举起手刀将秦夫人打晕过去。 “你！”代清允一愣。 秦舟皱着眉道，“先走，我娘这样下去会崩溃的。” 代清允点点头，连忙招呼那几个丫鬟婆子一起扶着秦夫人出门去。 代盛他们还守在大门口。 代清允看着她们将秦夫人抱上马车后，又转头对代盛几人说道，“今晚辛苦你们了，去买几十口好棺材，丧服花圈这些东西都多备一些。” “我先送秦夫人回家去，再派人来帮忙。” “不用，我让大山去准备了。”秦舟站在一旁，月光洒下来，他身上带着血迹，头发凌乱，只衬得他越发单薄起来。 “他一个人能准备什么”代清允直接拒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代盛，你先去寻大山汇合，统计要准备的东西，等会我就再派人来帮忙。” 代盛连忙应声，“好的小姐。” 代清允点点头，招呼着秦舟上马车。 上了马车又转头对秦家幸存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小厮说道，“秦家的马车应该还在，你们一道赶来我家就是。” 年纪大些的婆子连忙点头答应。 随后代清允就招呼着回代家。 车厢里，代清允将秦夫人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她眼睛看着秦夫人握紧的双手发愣。 秦舟双手叠在额前，也没有说话。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秦舟抬起头，看向代清允，“今晚的事情，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代清允听罢咬了咬舌尖，有些没懂他的意思。 冲着他来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相信。 秦舟看着昏睡过去的秦夫人，“只是我现在还不能说。”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代清允点点头，轻声道，“嗯，只是你，注意安全。” 秦舟双眼看向代清允，只觉得她的反应太过平淡。 却又觉得合理。 早在好久之前，他就知道，允儿有着不同寻常人之处。 她做事稳妥，遇事冷静。 总会给人带来许多惊喜。 脑子里的点子层出不穷，好似一个百宝箱。 种种迹象，她都超出这个年龄的认知和能力。 以前他也想过，允儿会不会是什么山精妖怪 但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再等到自己发现那逐渐破土萌芽的情意，他又觉得，她什么样都好，有怪异之处又如何，她就是最独特的那个。 直到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很快冷静下来，他觉得心疼也庆幸。 心疼她遇事太过冷静，好似没有弱点。 庆幸自己知道一切有违常理的真相后，发现自己也可以依靠她。 很快到了代家。 二郎和代清依压根没去休息，都在门口守着。 看见允儿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 “你们怎的还没休息四郎和小然呢。”代清允率先下了马车，对门口的两人问道。 “他俩被我哄着去睡了，你怎么样没事，秦家怎么样了”代清依连忙说道，话刚说完，就看见秦舟也跟着下了马车。 “是这样的，秦家出了事，不便住人，我就让秦夫人她们住过来。”代清允说道。 二郎看着秦舟一身血迹，也连忙说道，“先进屋去洗漱，房间多着，收拾收拾就行。” “香秀快叫人去将原先奶奶住的房间收拾出来，这会儿秦夫人就过去歇着。”代清依也连忙朝里头喊了一声。 里面马上传来回应声，香秀带着人收拾房间烧热水去了。 “多谢。”秦舟拱手弯腰道，“打扰了。” “别客气。”二郎道。 随即秦舟又去将秦夫人半抱着下了马车，代清允和代清依连忙上前帮忙扶着。 恰好这会儿秦家的下人也赶来了，有力气大的婆子将秦夫人接过去直接背着。 二郎和代清依匆匆忙忙安排好一群人的住处，又叫了厨房做些清淡吃食，让他们洗漱后吃些好休息。 秦舟打湿帕子后给他娘擦了擦脸颊和双手，又给自己脸上胡乱擦了一遍。 代清允端着一碗荷包蛋进来，递给秦舟道，“我知道你还要过去，先吃点东西，不然一晚上你怎么坚持的住” 秦舟接过碗筷，“你快去休息，这里我留了人照顾。” “你先吃。”代清允道。 秦舟点点头，快速解决了一碗荷包蛋，对代清允叮嘱道，“这两日不安全，出门一定要多带两个人。” “至于我家中的事情，你别记挂，我会处理好。” “只是辛苦你多看着些我娘，我爹很快就会赶回来，但，这段时间我怕她会胡思乱想。” 代清允看着床上熟睡的秦夫人，她点点头，“嗯，我会多开导她的，只是我见她受了刺激，明早我会请大夫来给她看看。” 秦舟忽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多谢。” “客气。”代清允也对他莞尔一笑。 70 第176章 看望 第二日，整个封县都知道了秦家的惨案。 死了几十口人，过了一晚上血腥味都还没散掉。 有胆大的复述着昨晚的惨状，说是那些杀手见人就杀，好些尸体都没了全尸。 那场景，要多惨有多惨！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还有人昨夜见到七八个杀手逃走。 这下县里人都炸开了锅，纷纷猜测秦家是得罪了谁惹得仇家要灭了全家 还有不怕死的说，怕是秦家惹恼了宫里的那位，她才派人来的 这个问题简直是无稽之谈，很快被人嘲讽的盖过去。 许多人见到秦家这会儿已经挂了白，大门望进去一地的棺材。 周围邻居纷纷嚷着晦气。 一夜之间隔壁死了几十口人，隔谁谁不气 尤其是那家中还有孩子的，直接搬家的都有。 秦家案子太大，卫蜀也不敢瞒着，更何况秦家本来宫里有人，很快消息就一层一层递了上去。 代家。 代清允直接跟赵白玉和胡掌柜告了假，这段时间她都没空。 一早就请了大夫来看，但秦夫人依然还没醒来。 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发热。 许大夫给她扎了针，又开了药，才对代清允说道，“秦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秦夫人受了刺激，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但是这药熬好了，还是要让她喝下去才行。” 代清允连忙说道，“知道了，那她还是一直发热怎么办” “喝了药会出汗，给她擦洗身子就是，应该不会持续发热了。”许岸说道。 他又给秦家的那几个下人一一把了脉后才离开。 “小姐，翠婶兰婶她们来了！”喜儿敲了敲门，对代清允说道。 “快让她们进来。”代清允说道。 翠婶兰婶能逃过一劫，也是多亏了昨日店里生意好，她俩又要准备东西，和花姨几人忙到半夜。 索性她俩睡在了店里。 哪儿想到今早就听见这噩耗！ “夫人！”翠婶瞧见躺在床上的秦夫人，低声更咽着，“姑娘，夫人她没事。” 兰婶抹了一把眼泪，坐着床榻边给秦夫人盖了盖被子，“好在夫人福大命大，侥幸逃过一劫……” “翠婶兰婶，你们不必担心，刚刚大夫才给秦伯母看过了。”代清允说道。 “这都是什么事。”翠婶捂着嘴哭着。 “我俩就是来看看夫人，一品来那边也要开店了，我们先过去，劳烦姑娘你照顾夫人了。”兰婶站起身对代清允行了个礼，“谢谢姑娘了。” 代清允连忙扶着她道，“秦伯母对我一向很好，现在不过是照顾照顾她，这没什么，倒是你们，若是上不了工，便休息几日。” 翠婶兰婶连忙说道，“不可不可，我们也是拿着月银做事，哪儿有说不上工的道理。” 说罢二人便离开。 代清允揉了揉眼睛，一晚上半睡半醒，有些困。 “喜儿，你去同香秀说，秦家的人让她看着安排就是，他们平日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实在不行，就扫扫地也行，不过要留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来照顾秦夫人。” 喜儿连忙说道，“好，只是有个婆子好似很伤心，她该怎么办” “让她好好休息着。”代清允叹了口气。 老年丧子，这样的痛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 很快香秀带了一个婆子和丫鬟过来。 “你们叫什么之前是做什么的”代清允问道。 婆子连忙回道，“他们都叫老婆子六婶，先前是在公子房里洒扫的。” 丫鬟道，“奴婢名唤碧彩，原先是做针线活的。” 代清允点点头，“今日起你俩先照顾夫人，秦家遭此大难，夫人身体不舒服，你们须得多看着，我让喜儿先带着你们熟悉熟悉地方，夫人要是有个什么需要，你们也好找得到地方。” 两人连忙应声答应。 随后喜儿带着她俩出去认路。 代清允又去厨房看了给秦夫人熬的药。 香丽正好将药倒在碗里，见小姐过来，忙道，“小姐是来催药的吗，这就好了，我马上端过去。” “嗯，走。”代清允说道。 给昏睡的人喂药是件难事，香丽只好将秦夫人扶起来半抱着，代清允再将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秦夫人。 哪儿知秦夫人压根喝不进去。 为了几勺都流了出来。 代清允将碗放在旁边，一手捏着秦夫人嘴巴，一手给她喂药。 这才勉强让她喝完一碗药。 过了小半个时辰，秦夫人身上出了汗，碧彩和六婶在屋子里给她擦洗。 代清允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趴着，只感觉好累。 “四姐。”顾然端着一碟点心过来，他身后四郎也提着一壶茶水跟着。 “你俩吃饭了么。”代清允笑着接过茶壶和点心，问道。 “吃过了，二哥出门前说你忙了一晚上，也没好好吃东西，让我们照顾你。”顾然说道。 代清允吃着点心，一手摸了摸顾然脑袋。 “四姐，他们说死人了，是真的吗”四郎问道。 “是啊，你怕不怕”代清允问道。 四郎摇摇头，“我不怕！我学了武的，我可以去帮秦舟哥哥！” 代清允笑道，“你还是乖乖在家呆着。” 不一会儿门房跑了进来，找到代清允，道，“小姐，外头来了好多人，都是要来看秦夫人的。” 代清允皱眉，“不见，就说秦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门房为难的道，“都不见吗，外头好像还有县令夫人……” “卫夫人也来了”代清允道。 门房点点头，不然他也不会急急忙忙跑进来呀，其他的人随便都能打发，但是这县令夫人来了还是要先问问。 代清允感觉头痛，她实在是不想应付这些人。 “走，我出去跟她们解释。” 门房如获大赦，连忙跟着代清允身后。 到了大门口，果真外面停了好些马车。 有平日和秦家交好的，也有借机来巴结的。 县令家的马车很扎眼，下人瞧见代清允出来，连忙喊了卫夫人下马车。 “见过县令夫人。”代姑娘福了福身子道。 卫夫人一脸着急，“秦夫人呢，她怎么样了我知道这个消息可吓坏了，这不立马来看她了吗。” 有人听了卫夫人这话觉得好笑，她可是县令夫人，昨晚秦家出事，最先通知的便是卫家，她会今早才知道 骗谁呢，这会儿还装模作样的来找人。 代清允忙说道，“秦夫人身子不适，吃了药还在睡着，怕是不能见各位了，还请县令夫人莫怪。” 说罢代清允一脸愧疚的道，“清允替秦夫人多谢各位夫人好意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唉，听说你昨晚上连夜去接的芝兰，好孩子，辛苦你了。”石夫人伸手拉着代清允，声音有些更咽，“既然芝兰身子不好，我就不打扰了，我带了些补品来，让芝兰保重身子才是。” “可不是么，今早我知道这事，真是吓得不轻，芝兰也就是平日看起来胆子大，这会儿怕是被吓到了，代姑娘，就劳烦你多照顾照顾她了。”付夫人也说道。 接着好几个夫人也都纷纷说着差不多的话，又将各自带来的礼品放下。 卫夫人见状脸色变了变，这些人明摆着是跟她过不去。 偏偏她又没带什么东西来，更显得她惺惺作态。 代清允一一道了谢，又笑着对卫夫人说道，“县令大人怕也是忙了一夜，夫人您还能抽空来看望秦伯母，真是心善，多谢卫夫人。” 卫夫人尴尬一笑，卫蜀能忙什么 昨晚他知道这事吓得半死，就知道使唤官差过去，自己在家里躲着。 等到下人来报秦家安全了才装模作样的去走了一遍。 但她此刻也只能厚着脸皮接话道，“辛苦什么，都是为了百姓。” “何况秦家这事太过恶劣，你转告秦夫人，这事我家老爷已经快马加鞭递信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抓到那些杀手。” 代清允点点头，“好，清允一定如实转告。” 又虚情假意的说了几句话，卫夫人这才离开。 接着其他夫人也都相继离开。 代清允揉了揉眉心，又嘱咐下人将所有东西登记在册放好。 后面半日也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想看望秦夫人，都被门房打发了。 代清允抽空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秦夫人也已经醒了，只是躺在床上，默默掉眼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伯母，你醒了”代清允推门进来，就看见碧彩端着一碗白粥站在一旁。 “姑娘你来了，夫人她不肯吃东西。”碧彩连忙说道。 代清允接过碗，坐着秦夫人床边道，“吃点粥，等下还要喝药，要是秦舟知道您这般，他也要担心了。” 秦夫人闭了闭眼，又对代清允说道，“允儿，我只一闭眼，就看见他们站在我跟前，说自己死的好惨。” “他们虽都是下人奴婢，但也都是秦家一份子，我还怎么吃得下” 秦夫人默默掉着眼泪，也不擦拭，她心中万千悔意。 事到如今，舟儿怕是瞒不住了。 当初她若是没嫁给秦誉，而是隐姓埋名，想来这次的惨状也不会发生。 过了太久安生日子，她都快忘了，宫廷争斗有多险恶。 代清允只得宽慰道，“只是您不吃东西，后面他们下葬，您该没力气了。” “秦舟说秦伯父快要回来了，您也不想让他担心，伯母，吃点粥好吗。” 最后在代清允的劝慰下，秦夫人才勉强吃了些白粥。 70 第176章 看望 第二日，整个封县都知道了秦家的惨案。 死了几十口人，过了一晚上血腥味都还没散掉。 有胆大的复述着昨晚的惨状，说是那些杀手见人就杀，好些尸体都没了全尸。 那场景，要多惨有多惨！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还有人昨夜见到七八个杀手逃走。 这下县里人都炸开了锅，纷纷猜测秦家是得罪了谁惹得仇家要灭了全家 还有不怕死的说，怕是秦家惹恼了宫里的那位，她才派人来的 这个问题简直是无稽之谈，很快被人嘲讽的盖过去。 许多人见到秦家这会儿已经挂了白，大门望进去一地的棺材。 周围邻居纷纷嚷着晦气。 一夜之间隔壁死了几十口人，隔谁谁不气 尤其是那家中还有孩子的，直接搬家的都有。 秦家案子太大，卫蜀也不敢瞒着，更何况秦家本来宫里有人，很快消息就一层一层递了上去。 代家。 代清允直接跟赵白玉和胡掌柜告了假，这段时间她都没空。 一早就请了大夫来看，但秦夫人依然还没醒来。 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发热。 许大夫给她扎了针，又开了药，才对代清允说道，“秦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秦夫人受了刺激，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但是这药熬好了，还是要让她喝下去才行。” 代清允连忙说道，“知道了，那她还是一直发热怎么办” “喝了药会出汗，给她擦洗身子就是，应该不会持续发热了。”许岸说道。 他又给秦家的那几个下人一一把了脉后才离开。 “小姐，翠婶兰婶她们来了！”喜儿敲了敲门，对代清允说道。 “快让她们进来。”代清允说道。 翠婶兰婶能逃过一劫，也是多亏了昨日店里生意好，她俩又要准备东西，和花姨几人忙到半夜。 索性她俩睡在了店里。 哪儿想到今早就听见这噩耗！ “夫人！”翠婶瞧见躺在床上的秦夫人，低声更咽着，“姑娘，夫人她没事。” 兰婶抹了一把眼泪，坐着床榻边给秦夫人盖了盖被子，“好在夫人福大命大，侥幸逃过一劫……” “翠婶兰婶，你们不必担心，刚刚大夫才给秦伯母看过了。”代清允说道。 “这都是什么事。”翠婶捂着嘴哭着。 “我俩就是来看看夫人，一品来那边也要开店了，我们先过去，劳烦姑娘你照顾夫人了。”兰婶站起身对代清允行了个礼，“谢谢姑娘了。” 代清允连忙扶着她道，“秦伯母对我一向很好，现在不过是照顾照顾她，这没什么，倒是你们，若是上不了工，便休息几日。” 翠婶兰婶连忙说道，“不可不可，我们也是拿着月银做事，哪儿有说不上工的道理。” 说罢二人便离开。 代清允揉了揉眼睛，一晚上半睡半醒，有些困。 “喜儿，你去同香秀说，秦家的人让她看着安排就是，他们平日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实在不行，就扫扫地也行，不过要留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来照顾秦夫人。” 喜儿连忙说道，“好，只是有个婆子好似很伤心，她该怎么办” “让她好好休息着。”代清允叹了口气。 老年丧子，这样的痛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过去。 很快香秀带了一个婆子和丫鬟过来。 “你们叫什么之前是做什么的”代清允问道。 婆子连忙回道，“他们都叫老婆子六婶，先前是在公子房里洒扫的。” 丫鬟道，“奴婢名唤碧彩，原先是做针线活的。” 代清允点点头，“今日起你俩先照顾夫人，秦家遭此大难，夫人身体不舒服，你们须得多看着，我让喜儿先带着你们熟悉熟悉地方，夫人要是有个什么需要，你们也好找得到地方。” 两人连忙应声答应。 随后喜儿带着她俩出去认路。 代清允又去厨房看了给秦夫人熬的药。 香丽正好将药倒在碗里，见小姐过来，忙道，“小姐是来催药的吗，这就好了，我马上端过去。” “嗯，走。”代清允说道。 给昏睡的人喂药是件难事，香丽只好将秦夫人扶起来半抱着，代清允再将汤药一勺一勺的喂给秦夫人。 哪儿知秦夫人压根喝不进去。 为了几勺都流了出来。 代清允将碗放在旁边，一手捏着秦夫人嘴巴，一手给她喂药。 这才勉强让她喝完一碗药。 过了小半个时辰，秦夫人身上出了汗，碧彩和六婶在屋子里给她擦洗。 代清允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趴着，只感觉好累。 “四姐。”顾然端着一碟点心过来，他身后四郎也提着一壶茶水跟着。 “你俩吃饭了么。”代清允笑着接过茶壶和点心，问道。 “吃过了，二哥出门前说你忙了一晚上，也没好好吃东西，让我们照顾你。”顾然说道。 代清允吃着点心，一手摸了摸顾然脑袋。 “四姐，他们说死人了，是真的吗”四郎问道。 “是啊，你怕不怕”代清允问道。 四郎摇摇头，“我不怕！我学了武的，我可以去帮秦舟哥哥！” 代清允笑道，“你还是乖乖在家呆着。” 不一会儿门房跑了进来，找到代清允，道，“小姐，外头来了好多人，都是要来看秦夫人的。” 代清允皱眉，“不见，就说秦夫人身子不适，不宜见客。” 门房为难的道，“都不见吗，外头好像还有县令夫人……” “卫夫人也来了”代清允道。 门房点点头，不然他也不会急急忙忙跑进来呀，其他的人随便都能打发，但是这县令夫人来了还是要先问问。 代清允感觉头痛，她实在是不想应付这些人。 “走，我出去跟她们解释。” 门房如获大赦，连忙跟着代清允身后。 到了大门口，果真外面停了好些马车。 有平日和秦家交好的，也有借机来巴结的。 县令家的马车很扎眼，下人瞧见代清允出来，连忙喊了卫夫人下马车。 “见过县令夫人。”代姑娘福了福身子道。 卫夫人一脸着急，“秦夫人呢，她怎么样了我知道这个消息可吓坏了，这不立马来看她了吗。” 有人听了卫夫人这话觉得好笑，她可是县令夫人，昨晚秦家出事，最先通知的便是卫家，她会今早才知道 骗谁呢，这会儿还装模作样的来找人。 代清允忙说道，“秦夫人身子不适，吃了药还在睡着，怕是不能见各位了，还请县令夫人莫怪。” 说罢代清允一脸愧疚的道，“清允替秦夫人多谢各位夫人好意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唉，听说你昨晚上连夜去接的芝兰，好孩子，辛苦你了。”石夫人伸手拉着代清允，声音有些更咽，“既然芝兰身子不好，我就不打扰了，我带了些补品来，让芝兰保重身子才是。” “可不是么，今早我知道这事，真是吓得不轻，芝兰也就是平日看起来胆子大，这会儿怕是被吓到了，代姑娘，就劳烦你多照顾照顾她了。”付夫人也说道。 接着好几个夫人也都纷纷说着差不多的话，又将各自带来的礼品放下。 卫夫人见状脸色变了变，这些人明摆着是跟她过不去。 偏偏她又没带什么东西来，更显得她惺惺作态。 代清允一一道了谢，又笑着对卫夫人说道，“县令大人怕也是忙了一夜，夫人您还能抽空来看望秦伯母，真是心善，多谢卫夫人。” 卫夫人尴尬一笑，卫蜀能忙什么 昨晚他知道这事吓得半死，就知道使唤官差过去，自己在家里躲着。 等到下人来报秦家安全了才装模作样的去走了一遍。 但她此刻也只能厚着脸皮接话道，“辛苦什么，都是为了百姓。” “何况秦家这事太过恶劣，你转告秦夫人，这事我家老爷已经快马加鞭递信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抓到那些杀手。” 代清允点点头，“好，清允一定如实转告。” 又虚情假意的说了几句话，卫夫人这才离开。 接着其他夫人也都相继离开。 代清允揉了揉眉心，又嘱咐下人将所有东西登记在册放好。 后面半日也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想看望秦夫人，都被门房打发了。 代清允抽空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秦夫人也已经醒了，只是躺在床上，默默掉眼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伯母，你醒了”代清允推门进来，就看见碧彩端着一碗白粥站在一旁。 “姑娘你来了，夫人她不肯吃东西。”碧彩连忙说道。 代清允接过碗，坐着秦夫人床边道，“吃点粥，等下还要喝药，要是秦舟知道您这般，他也要担心了。” 秦夫人闭了闭眼，又对代清允说道，“允儿，我只一闭眼，就看见他们站在我跟前，说自己死的好惨。” “他们虽都是下人奴婢，但也都是秦家一份子，我还怎么吃得下” 秦夫人默默掉着眼泪，也不擦拭，她心中万千悔意。 事到如今，舟儿怕是瞒不住了。 当初她若是没嫁给秦誉，而是隐姓埋名，想来这次的惨状也不会发生。 过了太久安生日子，她都快忘了，宫廷争斗有多险恶。 代清允只得宽慰道，“只是您不吃东西，后面他们下葬，您该没力气了。” “秦舟说秦伯父快要回来了，您也不想让他担心，伯母，吃点粥好吗。” 最后在代清允的劝慰下，秦夫人才勉强吃了些白粥。 70 第177章 查案 秦舟忙着和林捕头追查杀手线索，又要分心打理秦家后事，不过三日，他就瘦了一圈。 代清允知道秦夫人担心秦舟，她便带了些吃食去秦家。 秦家此刻有不少僧人正在念经超度。 再过两日他们便都能下葬安息。 秦舟穿着素衣，眼底一片乌青，正和大山代昌商议着下葬一事。 看见代清允过来，秦舟皱眉走了过去，拉着她往外走，“你来做什么” “伯母担心你，我带了些吃的来。”代清允连忙说道，“你看你都瘦了。” 走到大门边，秦舟才道，“我没事。” 代清允见周围没人，她说道，“其实我想问的是杀手有线索了吗是不是和杀李长河他们的是同一批人” 秦舟皱眉，“你……” “我猜的，能入狱杀人，肯定不是什么小兵小卒，而且又这样巧你家遭了此事，我只能说，桓王已经盯上封县了。” “未来的日子，怕是都不会安全。” “只不过现在这两件事都上报朝廷，他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再动手，只是你，怎么办” 代清允担忧的说道。 “你这次躲不掉了。” 这两日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情。 虽然她不知道秦舟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秦舟不能见到朝廷的人。 想到之前欧阳珏来时，秦舟却恰好出门游学，秦家分明有意让他避开欧阳珏。 秦舟被她的直言不讳吓到，又平静的说道，“你不问问其他的” “什么”代清允道。 “比如我的真实身份”秦舟看着她道。 “你既然不说，要么是因为不方便，要么是不能说，我没有那么好奇。”代清允笑了笑。 “眼下最要紧的是，朝廷来人，你怎么办” 秦舟嘴角翘起，“没事，兵来将挡。” “至于杀手，他们部署周密，已经逃远没了踪迹。” 代清允点点头，道，“没事，来日方长，总会有报仇那一日，眼下先将他们的后事办好，等伯父回来再说。” 秦舟道，“嗯，我爹应该能在下葬那日赶回来，这两天，还是得辛苦你照顾我娘。” 两人聊了几句后，代清允叮嘱他吃掉食盒里的饭菜，便回了代家。 秦夫人这几天都是低沉消愁的模样，代清允有些担心她的情绪长此以往会越来越消极。 回了家，见到秦夫人在院儿坐着发呆，代清允上前道，“伯母，方才我将吃食都拿给秦舟了。” 秦夫人听罢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辛苦允儿了。” 代清允拿起桌上的扇子，轻轻的给她扇着风，快入秋了，但还是有些热。 “不辛苦，秦舟还说伯父应该会在后日就到了。” “真的”秦夫人指尖一抖，听见丈夫回来的消息，好像一瞬间心里就有了底气。 “真的，伯母，所以您还是要快些养好精神，后日，还等着您去送他们呢。”代清允轻声说道。 认识秦夫人这么久，代清允一直都觉得她是位温柔善良的女子，加上秦家的氛围也很好，代清允有段时间总是很羡慕她这般被爱包围的生活。 在古时有这样的家庭，实在是不容易。 秦夫人擦了擦眼角，点点头，“他们大多都是来了秦家十年，十五年，更有从小在秦家长大的，突遭此意外，总要让他们体面的离开才是。” “允儿，让人告诉舟儿，不论花费多少银子，一定要让他们走的体面。” 代清允道，“您放心，秦舟早已将一切打点妥当，只等着大师们诵经之后下葬了。” 秦夫人抬头看了看天，呢喃道，“只盼着你们来世遇到好人家，平安顺遂的过一生。” …… 下葬当天早晨。 秦誉及时赶了回来，一路上他风尘仆仆，浑身都是污渍。 他赶到秦家时，秦夫人带着秦舟一众人正在烧纸，烧完纸，就要启程上路，送到墓地安葬。 “芝兰，舟儿……”秦誉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大门，颤抖着喊了一声。 秦夫人听见声音，连忙回头，“老爷，老爷！” 她跪坐在蒲团上，此刻激动的站起身跑向秦誉，她强撑的情绪瞬间崩塌，她毫无形象的大哭，“老爷，老秦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四十六条人命，就这样没了！我好恨，我好恨！” 秦誉抱着几近崩溃的夫人，向来性格坚硬的男人，此刻也红了眼睛。 秦舟依旧跪坐在蒲团上，只是双眼红红，却是哭不出来了。 秦家还剩下的十来个下人此刻见到主家终于回来，也都纷纷放声大哭起来。 死去的里，有他们的好友，姐妹，儿子，怎能叫他们不伤心难过。 秦家一瞬间哭声四起，让人十分动容。 一刻钟之后，到了出门时间。 可能是知道今日秦家下葬，街道上竟是没有一个行人。 四十六口棺材从秦家抬出，秦誉一家三口走在前方，一步一步向墓地走去。 许是老天爷也知道这悲壮事情，就连天气也都阴沉沉的，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一路上撒了不知道多少纸钱，只将路上都铺满了。 两旁的房门都紧紧关着，却是没有人敢出门看一眼。 下葬的地方选在县外不远处秦家的地皮，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墓坑墓碑。 等到四十六口棺材全部安葬完毕，天空不一会儿就黑云密布，是要下雨了。 代清允坐在走廊边，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云层。 “允儿，你是在担心秦家吗”二郎坐到她身旁，递给她一个桃子。 代清允接过桃子笑了笑，“洗过没。” 二郎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无嬉笑的样子，“我已经知道了，李长河他们都被杀了。” 代清允一愣，皱眉道，“你怎么会知道” “卫县令虽有意隐瞒，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再加上秦家一案，整个县里都已经人心惶惶。” 二郎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忧虑的妹妹，暗道，只有你现在一门心思担忧秦舟，县里的事情哪里还看得见 代清允看着手里粉红水嫩的桃子，轻声道，“二哥，我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是指秦舟，还是秦家”二郎问道，“现在事情闹的这样大，京城怕是早已收到消息，况且秦家还有惠妃娘娘在，不会有事的。” 代清允道，“说的也是。” 说罢她笑了笑，咬了一口桃子，“兵来将挡就是。” 二郎见她忽的心情变好了，有些无奈。 “对了，四婶不是说这个月底长风定亲吗，你去不去你若是去的话帮我带礼物过去。” 代清允想了想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去。” 话刚说完，天空轰隆几声，紧接着下起大雨。 这雨下的又急又快，好似天破了一般。 代清允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总觉得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 这雨一下就是六七天。 好在县里在下雨前一直加急修缮河堤，刚好预防住这一次的大雨。 若是没有修缮河堤，这一次大雨怕是要淹死人了。 为此，愣是将卫蜀洗白了不少。 天刚放晴，京城的人就赶来了。 这次案件非同小可，又是惠妃娘娘的至亲，皇上大怒之下，派了刑部和大理寺官员一起来彻查此案。 一道来的竟然还有淮阳州现郡守，高大人。 代清允得知此事，细想了这高大人的模样，他便是当初代老爷子得力部下，出事后便顶了上来，老爷子寻他帮忙时，竟是连面都没露。 秦家和李长河一行人的案子他早该收到消息，没想到这会儿倒是会和京城来的官员一起到。 当真是可笑。 身为一州郡守，这般行径，这官怕是也做到头了。 刑部和大理寺这次来本就满是压力和一肚子怨气，他身为郡守，竟然和他们京城赶来的同一日到封县，任谁都会记一笔。 京城来了好多高头大马的官差，还有不少身份尊贵的大官，这下闹的封县百姓更是惴惴不安。 生怕闹出什么动静惹恼了贵人。 卫蜀这次也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每天都战战兢兢的。 秦家现在上下十来口人都被安排在客栈住下，方便官差查案。 县里各商户都受到影响，颜如玉生意也差了许多，代清允也没心思去店里，索性整日窝在家里不出门。 “小姐，家里来信了，听牛叔说是大小姐的婚期提前了。”喜儿匆匆跑来小院儿，对代清允说道。 “什么为什么”代清允将手里的书放下，一脸懵的问道。 不是定在腊月吗，怎么忽然提前了 难道，奶奶她…… “牛叔说是老太爷决定的，就定在下个月中！”喜儿道。 代清允咬了咬舌尖，又道，“牛叔还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有没有提前奶奶” 喜儿听了摇摇头说道，“没有，牛叔带人来送东西，说了这事儿就去一品来和酒铺了。” “布坊给大小姐准备的布匹也到了，小姐，是不是要这几日就送回去” 代清允心里乱作一团，生怕奶奶有事，她道，“好，你跟胡掌柜说一声，将准备的布匹打包装箱，后日回石头村去。” 傍晚，二郎和代清依回来，得知玉儿婚期提前，又是高兴又是紧张。 他俩也绝对后日跟着回村去一趟。 70 第177章 查案 秦舟忙着和林捕头追查杀手线索，又要分心打理秦家后事，不过三日，他就瘦了一圈。 代清允知道秦夫人担心秦舟，她便带了些吃食去秦家。 秦家此刻有不少僧人正在念经超度。 再过两日他们便都能下葬安息。 秦舟穿着素衣，眼底一片乌青，正和大山代昌商议着下葬一事。 看见代清允过来，秦舟皱眉走了过去，拉着她往外走，“你来做什么” “伯母担心你，我带了些吃的来。”代清允连忙说道，“你看你都瘦了。” 走到大门边，秦舟才道，“我没事。” 代清允见周围没人，她说道，“其实我想问的是杀手有线索了吗是不是和杀李长河他们的是同一批人” 秦舟皱眉，“你……” “我猜的，能入狱杀人，肯定不是什么小兵小卒，而且又这样巧你家遭了此事，我只能说，桓王已经盯上封县了。” “未来的日子，怕是都不会安全。” “只不过现在这两件事都上报朝廷，他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再动手，只是你，怎么办” 代清允担忧的说道。 “你这次躲不掉了。” 这两日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情。 虽然她不知道秦舟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秦舟不能见到朝廷的人。 想到之前欧阳珏来时，秦舟却恰好出门游学，秦家分明有意让他避开欧阳珏。 秦舟被她的直言不讳吓到，又平静的说道，“你不问问其他的” “什么”代清允道。 “比如我的真实身份”秦舟看着她道。 “你既然不说，要么是因为不方便，要么是不能说，我没有那么好奇。”代清允笑了笑。 “眼下最要紧的是，朝廷来人，你怎么办” 秦舟嘴角翘起，“没事，兵来将挡。” “至于杀手，他们部署周密，已经逃远没了踪迹。” 代清允点点头，道，“没事，来日方长，总会有报仇那一日，眼下先将他们的后事办好，等伯父回来再说。” 秦舟道，“嗯，我爹应该能在下葬那日赶回来，这两天，还是得辛苦你照顾我娘。” 两人聊了几句后，代清允叮嘱他吃掉食盒里的饭菜，便回了代家。 秦夫人这几天都是低沉消愁的模样，代清允有些担心她的情绪长此以往会越来越消极。 回了家，见到秦夫人在院儿坐着发呆，代清允上前道，“伯母，方才我将吃食都拿给秦舟了。” 秦夫人听罢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辛苦允儿了。” 代清允拿起桌上的扇子，轻轻的给她扇着风，快入秋了，但还是有些热。 “不辛苦，秦舟还说伯父应该会在后日就到了。” “真的”秦夫人指尖一抖，听见丈夫回来的消息，好像一瞬间心里就有了底气。 “真的，伯母，所以您还是要快些养好精神，后日，还等着您去送他们呢。”代清允轻声说道。 认识秦夫人这么久，代清允一直都觉得她是位温柔善良的女子，加上秦家的氛围也很好，代清允有段时间总是很羡慕她这般被爱包围的生活。 在古时有这样的家庭，实在是不容易。 秦夫人擦了擦眼角，点点头，“他们大多都是来了秦家十年，十五年，更有从小在秦家长大的，突遭此意外，总要让他们体面的离开才是。” “允儿，让人告诉舟儿，不论花费多少银子，一定要让他们走的体面。” 代清允道，“您放心，秦舟早已将一切打点妥当，只等着大师们诵经之后下葬了。” 秦夫人抬头看了看天，呢喃道，“只盼着你们来世遇到好人家，平安顺遂的过一生。” …… 下葬当天早晨。 秦誉及时赶了回来，一路上他风尘仆仆，浑身都是污渍。 他赶到秦家时，秦夫人带着秦舟一众人正在烧纸，烧完纸，就要启程上路，送到墓地安葬。 “芝兰，舟儿……”秦誉狼狈不堪的出现在大门，颤抖着喊了一声。 秦夫人听见声音，连忙回头，“老爷，老爷！” 她跪坐在蒲团上，此刻激动的站起身跑向秦誉，她强撑的情绪瞬间崩塌，她毫无形象的大哭，“老爷，老秦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四十六条人命，就这样没了！我好恨，我好恨！” 秦誉抱着几近崩溃的夫人，向来性格坚硬的男人，此刻也红了眼睛。 秦舟依旧跪坐在蒲团上，只是双眼红红，却是哭不出来了。 秦家还剩下的十来个下人此刻见到主家终于回来，也都纷纷放声大哭起来。 死去的里，有他们的好友，姐妹，儿子，怎能叫他们不伤心难过。 秦家一瞬间哭声四起，让人十分动容。 一刻钟之后，到了出门时间。 可能是知道今日秦家下葬，街道上竟是没有一个行人。 四十六口棺材从秦家抬出，秦誉一家三口走在前方，一步一步向墓地走去。 许是老天爷也知道这悲壮事情，就连天气也都阴沉沉的，随时要下雨的样子。 一路上撒了不知道多少纸钱，只将路上都铺满了。 两旁的房门都紧紧关着，却是没有人敢出门看一眼。 下葬的地方选在县外不远处秦家的地皮，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墓坑墓碑。 等到四十六口棺材全部安葬完毕，天空不一会儿就黑云密布，是要下雨了。 代清允坐在走廊边，抬头看着黑压压的云层。 “允儿，你是在担心秦家吗”二郎坐到她身旁，递给她一个桃子。 代清允接过桃子笑了笑，“洗过没。” 二郎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无嬉笑的样子，“我已经知道了，李长河他们都被杀了。” 代清允一愣，皱眉道，“你怎么会知道” “卫县令虽有意隐瞒，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再加上秦家一案，整个县里都已经人心惶惶。” 二郎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忧虑的妹妹，暗道，只有你现在一门心思担忧秦舟，县里的事情哪里还看得见 代清允看着手里粉红水嫩的桃子，轻声道，“二哥，我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是指秦舟，还是秦家”二郎问道，“现在事情闹的这样大，京城怕是早已收到消息，况且秦家还有惠妃娘娘在，不会有事的。” 代清允道，“说的也是。” 说罢她笑了笑，咬了一口桃子，“兵来将挡就是。” 二郎见她忽的心情变好了，有些无奈。 “对了，四婶不是说这个月底长风定亲吗，你去不去你若是去的话帮我带礼物过去。” 代清允想了想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去。” 话刚说完，天空轰隆几声，紧接着下起大雨。 这雨下的又急又快，好似天破了一般。 代清允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总觉得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 这雨一下就是六七天。 好在县里在下雨前一直加急修缮河堤，刚好预防住这一次的大雨。 若是没有修缮河堤，这一次大雨怕是要淹死人了。 为此，愣是将卫蜀洗白了不少。 天刚放晴，京城的人就赶来了。 这次案件非同小可，又是惠妃娘娘的至亲，皇上大怒之下，派了刑部和大理寺官员一起来彻查此案。 一道来的竟然还有淮阳州现郡守，高大人。 代清允得知此事，细想了这高大人的模样，他便是当初代老爷子得力部下，出事后便顶了上来，老爷子寻他帮忙时，竟是连面都没露。 秦家和李长河一行人的案子他早该收到消息，没想到这会儿倒是会和京城来的官员一起到。 当真是可笑。 身为一州郡守，这般行径，这官怕是也做到头了。 刑部和大理寺这次来本就满是压力和一肚子怨气，他身为郡守，竟然和他们京城赶来的同一日到封县，任谁都会记一笔。 京城来了好多高头大马的官差，还有不少身份尊贵的大官，这下闹的封县百姓更是惴惴不安。 生怕闹出什么动静惹恼了贵人。 卫蜀这次也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每天都战战兢兢的。 秦家现在上下十来口人都被安排在客栈住下，方便官差查案。 县里各商户都受到影响，颜如玉生意也差了许多，代清允也没心思去店里，索性整日窝在家里不出门。 “小姐，家里来信了，听牛叔说是大小姐的婚期提前了。”喜儿匆匆跑来小院儿，对代清允说道。 “什么为什么”代清允将手里的书放下，一脸懵的问道。 不是定在腊月吗，怎么忽然提前了 难道，奶奶她…… “牛叔说是老太爷决定的，就定在下个月中！”喜儿道。 代清允咬了咬舌尖，又道，“牛叔还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有没有提前奶奶” 喜儿听了摇摇头说道，“没有，牛叔带人来送东西，说了这事儿就去一品来和酒铺了。” “布坊给大小姐准备的布匹也到了，小姐，是不是要这几日就送回去” 代清允心里乱作一团，生怕奶奶有事，她道，“好，你跟胡掌柜说一声，将准备的布匹打包装箱，后日回石头村去。” 傍晚，二郎和代清依回来，得知玉儿婚期提前，又是高兴又是紧张。 他俩也绝对后日跟着回村去一趟。 70 第178章 后果 代清允和秦家断了联系，她有些担忧，想着后日回石头村，给秦舟递个信也好。 站在客栈门前，看着里里外外都是官差守着，她本想让官差通融通融，将信件递给秦舟，哪儿知这也被拒绝。 代清允无奈道，“这样大哥，这信件我拆开给你看，就是几句话而已，还劳烦您辛苦，递给秦舟可以吗” 那官差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若再不离开，就以寻衅滋事罪将你抓了。” 代清允又气又无奈，喜儿拉着她轻声道，“小姐，我们走……” 毕竟是朝廷办案，一点也得罪不起。 主仆二人只得先行离开。 “代姑娘。” 忽的路旁巷子有人喊了一声，代清允转头一看，竟然是无尽！ 她快步走了过去，“是你” 有好一阵子没见到无尽，甚至秦家出事也都没有他的身影，他现在怎的忽然出现在这里 无尽道，“这是公子给你的信，他说了，一切都好，让你放心。” 代清允看见信件上熟悉的字体，眼眶一热，她连忙说道，“你是去查案了吗眼下他们还要在客栈多久” 代清允又觉得自己问题太多，连忙说道，“抱歉，我有些心急。” 没想到无尽却道，“李长河他们被杀当晚，我就被公子派去查案了，这事……牵扯甚广。” 无尽语气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代清允，道，“代姑娘还是别多问才好。” 代清允了然，遂又说道，“你既然能见到秦舟，麻烦你同他说，不论如何，都要注意安全，还有，我等着给他补上生辰大餐。” 道别无尽之后，代清允和喜儿走回了代家。 一路上，代清允都有些心不在焉，她虽然知道秦家明面上看是被看管起来，实则是变相的保护。 这两日她隐隐约约听到风声，刑部结合江湖上几例凶杀案，发现此次秦家和李长河一行人的致命伤竟然十分吻合！ 她知道无尽是江湖中人，询问他也是想求证，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秦舟自游学后带回来无尽，这也就说明他在游学时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 那件事情，怕只是铺垫罢了！ 这一次杀手分明是冲着秦舟来的，那么，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想到以前自己看过的电视剧，这样的男主身份不是王爷之子，就是什么将军之子，还有，皇子！ 代清允想到这里，心里的迷雾终于被拨开。 是了，若不是皇子这个身份，秦夫人怎么会总是患得患失 总想着秦舟避开京城的人 再加上秦舟自己也问过她，不问问他的身份 代清允想明白之后，反而又焦灼起来，也就是说，朝廷里有人知道秦舟身份，且买凶杀人！ 会是谁 代清允压根不清楚朝廷党派关系，一时间毫无头绪。 只是秦舟身份若真是皇子，那秦夫人是他的生母吗 应该不可能，欧阳珏年纪有十八岁了，若秦夫人真是秦舟生母，欧阳珏应该也会有印象才是。 而且秦夫人也不会这么大胆，就隐匿在距离京城一月行程的封县。 那秦夫人到底是谁秦舟生母又会是谁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怎么了！”喜儿一把拉住代清允，担忧的说道，要不是她拉着小姐，这会儿她就撞墙上了！ 代清允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墙壁，吐了口气，对喜儿道，“方才我在想事情，一时入了迷，走，先回家。” 回了代家，代清允特意嘱咐代昌，这段时间一定盯紧秦家周围，若是发现有可疑之人，一定要引起官差注意。 谁又能保证那些杀手不会折返，再次杀人灭口 第二日，代清允兄妹几人正欲出发，代家大门口来了一人说着要见代清允。 等小厮将人带到大厅，代清允这才发现这人是欧阳珏身旁的公公！ 代清允连忙迎上前行礼道，“德公公！您这是……” 只见德公公一身素衣，手拿黑纱斗笠，一脸急色。 “代姑娘，殿下来了，派我过来请你过去。” 代清允皱眉，欧阳珏找自己做什么 二郎连忙说道，“允儿，我陪你去！” “不行，殿下说了，只能代姑娘一人去，这位公子放心，殿下此行并没有几人知道，所以绝对很安全。”德公公说道。 代清允对二郎和依儿说道，“没事，殿下可能是有什么事问问我罢了，你们先回石头村去，随后我再回来。” 代清依有些担心，“这……” 一旁德公公也催促道，“代姑娘，快些走。” “二哥，你们先走。”代清允对他俩说道，她本担心奶奶身体，没想到欧阳珏突然来了，当真是措手不及。 眼下只能先让二郎和依儿先回去，想来奶奶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冯大夫的医术她还是有信心的。 看着允儿和德公公离开，二郎眉头紧锁，他道，“依儿，你带着四郎和小然先回去，我留在县里。” 代清依刚想拒绝，四郎和顾然跑进来说道，“我们也不回去，等四姐和我们一起走！” “是啊二哥，允儿突然被叫走，我心里也没底，不然叫人将东西送回去，等允儿得空我们再一起回去。” “玉儿姐的婚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再准备些东西到时候一起带回去。”代清依也说道。 二郎见状点点头，“好，那今日你俩跟着我们一起去一品来呆着，记住，不许乱跑。” 四郎和顾然连忙答应，最近县里的情况他们也知道，到处都是带刀的官差，他们可不敢胡乱跑。 德公公带着代清允到了一处小院，外面乍一看并不起眼。 等进了门，才发现别有洞天，代清允心里暗叹这小院很是别致。 院儿里，欧阳珏穿着常服坐着石凳上，桌上还放着几封拆开的信件。 看见代清允来了，他道，“你来了。” “见过殿下。”代清允连忙上前行礼。 欧阳珏随意挥了挥手道，“这次叫你来，关于秦家，我有事要问你。” 代清允心里一紧，问她什么 难道欧阳珏也发现了秦舟的身份 她压下紧张，道，“不知殿下想知道什么秦家出事时我并不在场，只是事后去接了秦夫人回家暂住。” 欧阳珏哼了一声，“你急着撇清什么我还没问呢。” 代清允一噎，好，是她着急了…… 欧阳珏手指点了点桌子，他道，“秦家这次死了多少人” “四十六口。”代清允回道，欧阳珏不可能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她有些纳闷。 “秦家得罪了谁，你知道么” “这……不知……” “那秦舟身边的人呢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什么” 代清允抬头看向欧阳珏，不解的道，“殿下说的是谁” “你看看这封信。”欧阳珏没回答，将手边的一封信递给代清允。 代清允压根不想看，可又不得不看。 信件很短，只说江湖上一有名宗派，风剑宗宗主温璟，派了他的亲传弟子前来保护秦舟。 且暗中查了不少此次案件的线索。 代清允很快看完，她有些懵，怎么又和江湖门派扯上关系了 也就是说，无尽是温璟的亲传弟子 难怪了，昨日无尽要提醒自己。 只是，秦舟和这风剑宗有什么关系 欧阳珏喝着茶，见她看完信件，不疾不徐的道，“你见过无尽了” 代清允放下信件，她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她只觉得现在一切事情都越来越复杂。 “看你这样是见过了，他跟你说了什么”欧阳珏冷声问道。 “殿下，我可不可以问问，风剑宗是什么你说的无尽我是见过，但也只见过两次，我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代清允平淡的说道。 不管欧阳珏的用意是什么，秦舟的身份绝对不能此刻暴露。 欧阳珏眯了眯眼，见代清允一脸平淡，他又道，“风剑宗是十五年前建立的，我只知道，温璟这人，武功了得。” “这样啊，无尽应该是秦夫人他们请回来的，前段时间我家弟弟也跟着秦舟练武来着。”代清允说道。 “呵，你还真是不老实，昨日你不是见过无尽”欧阳珏朝她玩味的笑道。 代清允感觉自己心脏好像漏跳几拍，她强撑着冷静的说道，“殿下，既然您知道，为何还来问我” 欧阳珏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因为，我想你替我做件事。” 代清允眼皮一跳，看向欧阳珏。 “你既然敢骗我，你现在就没有拒绝的可能。”欧阳珏呵呵笑着，“让秦舟将他查到的线索都告诉我。” 代清允一愣，此刻她真是坐如针毡，还不如让她站着呢！ “这……但是我连客栈大门都进不去。” 欧阳珏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是小事，只是你必须将所有线索告知我，否则。” 他眯了眯眼，“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代清允忽的想起之前，有刺客刺杀欧阳珏时，他们藏匿在地窖。 那时她发现欧阳珏身旁有个内奸，及时制止之后，欧阳珏直接亲自了结了他。 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十分果断…… 代清允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若她不答应，怕也是那样下场！ 70 第178章 后果 代清允和秦家断了联系，她有些担忧，想着后日回石头村，给秦舟递个信也好。 站在客栈门前，看着里里外外都是官差守着，她本想让官差通融通融，将信件递给秦舟，哪儿知这也被拒绝。 代清允无奈道，“这样大哥，这信件我拆开给你看，就是几句话而已，还劳烦您辛苦，递给秦舟可以吗” 那官差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若再不离开，就以寻衅滋事罪将你抓了。” 代清允又气又无奈，喜儿拉着她轻声道，“小姐，我们走……” 毕竟是朝廷办案，一点也得罪不起。 主仆二人只得先行离开。 “代姑娘。” 忽的路旁巷子有人喊了一声，代清允转头一看，竟然是无尽！ 她快步走了过去，“是你” 有好一阵子没见到无尽，甚至秦家出事也都没有他的身影，他现在怎的忽然出现在这里 无尽道，“这是公子给你的信，他说了，一切都好，让你放心。” 代清允看见信件上熟悉的字体，眼眶一热，她连忙说道，“你是去查案了吗眼下他们还要在客栈多久” 代清允又觉得自己问题太多，连忙说道，“抱歉，我有些心急。” 没想到无尽却道，“李长河他们被杀当晚，我就被公子派去查案了，这事……牵扯甚广。” 无尽语气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代清允，道，“代姑娘还是别多问才好。” 代清允了然，遂又说道，“你既然能见到秦舟，麻烦你同他说，不论如何，都要注意安全，还有，我等着给他补上生辰大餐。” 道别无尽之后，代清允和喜儿走回了代家。 一路上，代清允都有些心不在焉，她虽然知道秦家明面上看是被看管起来，实则是变相的保护。 这两日她隐隐约约听到风声，刑部结合江湖上几例凶杀案，发现此次秦家和李长河一行人的致命伤竟然十分吻合！ 她知道无尽是江湖中人，询问他也是想求证，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秦舟自游学后带回来无尽，这也就说明他在游学时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 那件事情，怕只是铺垫罢了！ 这一次杀手分明是冲着秦舟来的，那么，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想到以前自己看过的电视剧，这样的男主身份不是王爷之子，就是什么将军之子，还有，皇子！ 代清允想到这里，心里的迷雾终于被拨开。 是了，若不是皇子这个身份，秦夫人怎么会总是患得患失 总想着秦舟避开京城的人 再加上秦舟自己也问过她，不问问他的身份 代清允想明白之后，反而又焦灼起来，也就是说，朝廷里有人知道秦舟身份，且买凶杀人！ 会是谁 代清允压根不清楚朝廷党派关系，一时间毫无头绪。 只是秦舟身份若真是皇子，那秦夫人是他的生母吗 应该不可能，欧阳珏年纪有十八岁了，若秦夫人真是秦舟生母，欧阳珏应该也会有印象才是。 而且秦夫人也不会这么大胆，就隐匿在距离京城一月行程的封县。 那秦夫人到底是谁秦舟生母又会是谁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怎么了！”喜儿一把拉住代清允，担忧的说道，要不是她拉着小姐，这会儿她就撞墙上了！ 代清允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墙壁，吐了口气，对喜儿道，“方才我在想事情，一时入了迷，走，先回家。” 回了代家，代清允特意嘱咐代昌，这段时间一定盯紧秦家周围，若是发现有可疑之人，一定要引起官差注意。 谁又能保证那些杀手不会折返，再次杀人灭口 第二日，代清允兄妹几人正欲出发，代家大门口来了一人说着要见代清允。 等小厮将人带到大厅，代清允这才发现这人是欧阳珏身旁的公公！ 代清允连忙迎上前行礼道，“德公公！您这是……” 只见德公公一身素衣，手拿黑纱斗笠，一脸急色。 “代姑娘，殿下来了，派我过来请你过去。” 代清允皱眉，欧阳珏找自己做什么 二郎连忙说道，“允儿，我陪你去！” “不行，殿下说了，只能代姑娘一人去，这位公子放心，殿下此行并没有几人知道，所以绝对很安全。”德公公说道。 代清允对二郎和依儿说道，“没事，殿下可能是有什么事问问我罢了，你们先回石头村去，随后我再回来。” 代清依有些担心，“这……” 一旁德公公也催促道，“代姑娘，快些走。” “二哥，你们先走。”代清允对他俩说道，她本担心奶奶身体，没想到欧阳珏突然来了，当真是措手不及。 眼下只能先让二郎和依儿先回去，想来奶奶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冯大夫的医术她还是有信心的。 看着允儿和德公公离开，二郎眉头紧锁，他道，“依儿，你带着四郎和小然先回去，我留在县里。” 代清依刚想拒绝，四郎和顾然跑进来说道，“我们也不回去，等四姐和我们一起走！” “是啊二哥，允儿突然被叫走，我心里也没底，不然叫人将东西送回去，等允儿得空我们再一起回去。” “玉儿姐的婚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再准备些东西到时候一起带回去。”代清依也说道。 二郎见状点点头，“好，那今日你俩跟着我们一起去一品来呆着，记住，不许乱跑。” 四郎和顾然连忙答应，最近县里的情况他们也知道，到处都是带刀的官差，他们可不敢胡乱跑。 德公公带着代清允到了一处小院，外面乍一看并不起眼。 等进了门，才发现别有洞天，代清允心里暗叹这小院很是别致。 院儿里，欧阳珏穿着常服坐着石凳上，桌上还放着几封拆开的信件。 看见代清允来了，他道，“你来了。” “见过殿下。”代清允连忙上前行礼。 欧阳珏随意挥了挥手道，“这次叫你来，关于秦家，我有事要问你。” 代清允心里一紧，问她什么 难道欧阳珏也发现了秦舟的身份 她压下紧张，道，“不知殿下想知道什么秦家出事时我并不在场，只是事后去接了秦夫人回家暂住。” 欧阳珏哼了一声，“你急着撇清什么我还没问呢。” 代清允一噎，好，是她着急了…… 欧阳珏手指点了点桌子，他道，“秦家这次死了多少人” “四十六口。”代清允回道，欧阳珏不可能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她有些纳闷。 “秦家得罪了谁，你知道么” “这……不知……” “那秦舟身边的人呢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什么” 代清允抬头看向欧阳珏，不解的道，“殿下说的是谁” “你看看这封信。”欧阳珏没回答，将手边的一封信递给代清允。 代清允压根不想看，可又不得不看。 信件很短，只说江湖上一有名宗派，风剑宗宗主温璟，派了他的亲传弟子前来保护秦舟。 且暗中查了不少此次案件的线索。 代清允很快看完，她有些懵，怎么又和江湖门派扯上关系了 也就是说，无尽是温璟的亲传弟子 难怪了，昨日无尽要提醒自己。 只是，秦舟和这风剑宗有什么关系 欧阳珏喝着茶，见她看完信件，不疾不徐的道，“你见过无尽了” 代清允放下信件，她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她只觉得现在一切事情都越来越复杂。 “看你这样是见过了，他跟你说了什么”欧阳珏冷声问道。 “殿下，我可不可以问问，风剑宗是什么你说的无尽我是见过，但也只见过两次，我对他没有什么印象。”代清允平淡的说道。 不管欧阳珏的用意是什么，秦舟的身份绝对不能此刻暴露。 欧阳珏眯了眯眼，见代清允一脸平淡，他又道，“风剑宗是十五年前建立的，我只知道，温璟这人，武功了得。” “这样啊，无尽应该是秦夫人他们请回来的，前段时间我家弟弟也跟着秦舟练武来着。”代清允说道。 “呵，你还真是不老实，昨日你不是见过无尽”欧阳珏朝她玩味的笑道。 代清允感觉自己心脏好像漏跳几拍，她强撑着冷静的说道，“殿下，既然您知道，为何还来问我” 欧阳珏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因为，我想你替我做件事。” 代清允眼皮一跳，看向欧阳珏。 “你既然敢骗我，你现在就没有拒绝的可能。”欧阳珏呵呵笑着，“让秦舟将他查到的线索都告诉我。” 代清允一愣，此刻她真是坐如针毡，还不如让她站着呢！ “这……但是我连客栈大门都进不去。” 欧阳珏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是小事，只是你必须将所有线索告知我，否则。” 他眯了眯眼，“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代清允忽的想起之前，有刺客刺杀欧阳珏时，他们藏匿在地窖。 那时她发现欧阳珏身旁有个内奸，及时制止之后，欧阳珏直接亲自了结了他。 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十分果断…… 代清允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若她不答应，怕也是那样下场！ 70 第179章 去客栈 从小院出来，代清允只感觉恍然。 德公公说要送她回去，代清允也拒绝了。 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之前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消化，现在又跑出来一个什么风剑宗…… 代清允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更要命的是她又这么混进客栈去找秦舟？ 按照欧阳珏所说，秦舟手里掌握了不少证据，但是现在看来，他却并没有打算交上去。 是顾及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此刻代清允当真是两头为难。 方才她怎么没有鼓起勇气直接拒绝欧阳珏？ 唉，代清允叹了口气，若她刚刚真的拒绝，怕是也一命呜呼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只能先找秦舟商量商量了。 至于她怎么进客栈，欧阳珏已经在客栈安插了他的人，等会她直接从后门进去就行。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特意回家换了四郎的衣服，还别说，她穿着居然刚刚好。 由此可见四郎减肥一事一点不能耽搁…… 换了衣服，头发扎好，她现在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小正太。 让代昌送她到客栈附近之后，她便下了马车走路至客栈后门。 抬手敲门，三长两短。 不一会儿就来了个伙计打扮的男人打开门，“快进来。” 等代清允进门，他左右看了看，麻溜的关好后门。 “殿下派你来的？”男人有些不敢想象的看着代清允，怎么是个小屁孩？ 代清允嘴角抽了抽，刻意压了压自己的声音，“的确是殿下派我来的……” 男人脸上有些嫌弃，但也没多说什么，他领着代清允边走边道，“这会儿除了前门有人守着，其他人都在前边吃饭，你上楼动作快些。” 他掀开后院和前厅的布帘，“他们刚开始吃饭，你有一刻钟时间。” 代清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两人说罢，男人带他到了楼梯口，轻声说道，“在二楼第三间房。” 代清允了然，立马快步上了楼去。 代清允不禁庆幸好在后院也有楼梯，不然欧阳珏这任务她怕是完成不了。 上了二楼，代清允找到秦舟房间，轻轻敲了门，又道，“秦舟，开门。” 几息之后，房门打开，秦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连忙将她拉进屋子。 “你怎么来了？” 秦舟语气不大好，代清允讪讪一笑。 她能怎么办，谁让她被欧阳珏盯上了…… 随即她将来龙去脉简略的跟秦舟说了，说罢她心虚的拿着桌上的茶杯喝水。 “你不愿意将查到的线索交出来，自然是有你的考量，只是眼下欧阳珏盯着我，我不得不先来找你。” “而且我绝对没有让你交出线索的意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我能承受的范围，所以，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多说什么。” 代清允说罢对秦舟笑了笑。 若是秦舟手里的线索被爆出去，那么他皇子的身份一定会惹来非议，而且，秦夫人怕是第一个被牵连。 虽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相信秦夫人的做法一定事出有因。 再就是桓王野心勃初想拥护欧阳珏，但没想到欧阳珏竟对他会恨之入骨，一心想找到他的罪证置他死地。 听闻现在二皇子攀上桓王，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李长河他们被杀一定是桓王派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巧的是杀了秦家几十口人的杀手，竟是同一批人。 代清允不得不怀疑，桓王已经知道了秦家的秘密，而且对他十分不利，所以，他才会一时心急，派人灭口。 想到这里，代清允又道，“桓王一定知道当年的秘密，说不得你的事情和他有关，所以，我是赞成你这样做的的，毕竟，伯母伯父是实打实的爱护你这么多年……” 秦舟望着窗外，客栈后院长有一棵参天大树，此刻树叶正是枝繁叶茂时。 风一吹过，树叶飘摇，发出簌簌声响。 他眼底有些乌青，无甚表情，只一手抚摸着窗前的陶瓷摆件。 代清允见他不说话，又喊了一声，“秦舟？” 秦舟这才回头，坐在她身旁，道，“欧阳珏既然想要线索，你带去就是，只是你不可再与他有联系，我希望你平安。” 代清允皱眉，“为什么？” 他分明是不想将查到的东西公之于众，怎的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伯父伯母呢，他们知道了吗？” 代清允着急的说道，“秦舟，你不必紧张我，欧阳珏虽是那么说，但他也不会真的杀我。” 秦舟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提着茶壶给她续水，“这件事，瞒不住的。” 他不说，刑部和大理寺总会查到蛛丝马迹。 能当朝廷官员的，都不是傻子，欧阳珏为什么要一心扳倒桓王？ 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只是这样也太过被动，等到他们查到真相，秦家怕是也没命了。 而且，桓王对他生母…… 秦舟眯了眯眼睛，浑身带着一丝冷意，“至于我爹娘，我会同他们说清楚，这么多年，他们尽力了。” 代清允咬着牙，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早上为什么直接拒绝欧阳珏。 “那之后呢，怎么办？伯父伯母怎么办？你怎么办？”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私藏皇子，怎么看都是死罪一条！ 而且一藏就是这么多年…… 代清允焦灼不已，她站起身来回踱步，又道，“你也知桓王心狠手辣，若他在皇上之前，再下毒手，又该怎么办？” 说罢，她心里一阵害怕，身上竟是起了一层冷汗。 秦舟起身抱住她，轻声道，“别怕，我自然留有后路，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到时我肯定会顾不上你，所以，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知道吗？” 代清允点点头，眼眶湿润，她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原本他们都是县里无忧无虑盼着长大的小娃，怎么突然一切都变了呢。 秦舟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快走，晚上我会让无尽去找你。” 代清允撇着嘴，她虽不是真的小孩，但是此刻秦舟给她的感觉真的很有安全感。 要不是她很了解秦舟，她还以为秦舟也是穿越来的呢。 “那我走了。”代清允说罢又悄悄出门，楼下官兵也差不多吃好饭，时间刚刚好。 下了楼，男人还等在楼梯口，他一脸焦急，见到代清允下楼来，连忙催促道，“方才就说了让你动作快些，他们已经吃好了，你快些出门。” 然后代清允就被他连推带拉的赶出后门。 代清允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这人还真是粗暴！ 出了小巷，官兵们已经开始巡逻，代清允低着头，和几个官兵擦肩而过。 压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小心脏，找到代昌停马车的地方。 “走，先回家。”上了马车，代清允一股脑趴在小榻上，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脑海里不断想着秦舟刚才说的话，他说留有后路，也就是说，不止有无尽在保护他。 是了！ 代清允猛地坐起来，险些颠到自己的脑袋。 教秦舟的师傅！ 她只是送四郎和小然去秦家时见过两次，当时她只觉得这人一看就很厉害。 严肃认真，一身肌肉。 尤其是接触到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代清允松了口气，这位师傅在秦家出事当晚就消失不见，她也没来得及问秦舟怎么回事。 现在一想，估计也是那风剑宗的人！ 虽然不知道风剑宗和秦舟的关系，但是眼下看来，至少不必担心秦家的安危了。 回了家，代清允一直等着夜幕降临。 二郎几人回来，想问她又不好开口。 尤其是在晚饭时，代清允一直心不在焉。 代清依小声的对二郎道，“二哥，允儿这样，是不是大皇子让她做了什么？” 二郎轻声回道，“吃完饭再问问她。” 毕竟饭桌上还有四郎和顾然在。 四郎见四姐发呆没空管他，偷偷摸摸的一直吃肉，顾然连忙说道，“四姐！明康又偷吃肉。” 代清允回神，眼神不善的看向四郎，“不是规定好你每日吃多少肉吗？你又偷吃？” 四郎撇着嘴，瞪了一眼顾然，气哼哼的道，“我已经瘦了，吃几块肉也不行！” 顾然笑嘻嘻的说道，“四姐不是说等你再瘦一点，就带我们去颜如玉吃好吃的吗！” “你要是忍不住，就吃不到四姐说的好吃的了！” 代清允也好笑的说道，“可不是嘛，哎呀，不是我吹，阿芙婶婶做的饭菜，那真是一绝！” 说罢她看向四郎，“过几天是颜如玉的员工聚会，我才想着带你们去，不然平时哪里有这样好的机会？哼哼，有人不珍惜就算了。” 四郎被说的脸红，他嘟嘴道，“我哪里说过我不珍惜了！姐！你也不帮我说话！我这几日分明也瘦了好多！” 代清依见弟弟委屈巴巴的样子也有些好笑，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肉肉，“嗯，是瘦了好些。” “哪里瘦了？”二郎板着脸道，“今早若是回家，爷爷见到你这样，估计又要罚你了。” 四郎委屈巴巴的靠在依儿身旁，二哥对他真凶！ 代清允笑的不行，她道，“说的也是，四郎，你还要再加把劲，等回家时，让家里人对你刮目相看~” 几兄妹说说笑笑的吃过饭，代清允便在自己房里一门心思的等着无尽来找她。 70 第179章 去客栈 从小院出来，代清允只感觉恍然。 德公公说要送她回去，代清允也拒绝了。 此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之前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消化，现在又跑出来一个什么风剑宗…… 代清允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更要命的是她又这么混进客栈去找秦舟？ 按照欧阳珏所说，秦舟手里掌握了不少证据，但是现在看来，他却并没有打算交上去。 是顾及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此刻代清允当真是两头为难。 方才她怎么没有鼓起勇气直接拒绝欧阳珏？ 唉，代清允叹了口气，若她刚刚真的拒绝，怕是也一命呜呼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只能先找秦舟商量商量了。 至于她怎么进客栈，欧阳珏已经在客栈安插了他的人，等会她直接从后门进去就行。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特意回家换了四郎的衣服，还别说，她穿着居然刚刚好。 由此可见四郎减肥一事一点不能耽搁…… 换了衣服，头发扎好，她现在模样看起来就像个小正太。 让代昌送她到客栈附近之后，她便下了马车走路至客栈后门。 抬手敲门，三长两短。 不一会儿就来了个伙计打扮的男人打开门，“快进来。” 等代清允进门，他左右看了看，麻溜的关好后门。 “殿下派你来的？”男人有些不敢想象的看着代清允，怎么是个小屁孩？ 代清允嘴角抽了抽，刻意压了压自己的声音，“的确是殿下派我来的……” 男人脸上有些嫌弃，但也没多说什么，他领着代清允边走边道，“这会儿除了前门有人守着，其他人都在前边吃饭，你上楼动作快些。” 他掀开后院和前厅的布帘，“他们刚开始吃饭，你有一刻钟时间。” 代清允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两人说罢，男人带他到了楼梯口，轻声说道，“在二楼第三间房。” 代清允了然，立马快步上了楼去。 代清允不禁庆幸好在后院也有楼梯，不然欧阳珏这任务她怕是完成不了。 上了二楼，代清允找到秦舟房间，轻轻敲了门，又道，“秦舟，开门。” 几息之后，房门打开，秦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连忙将她拉进屋子。 “你怎么来了？” 秦舟语气不大好，代清允讪讪一笑。 她能怎么办，谁让她被欧阳珏盯上了…… 随即她将来龙去脉简略的跟秦舟说了，说罢她心虚的拿着桌上的茶杯喝水。 “你不愿意将查到的线索交出来，自然是有你的考量，只是眼下欧阳珏盯着我，我不得不先来找你。” “而且我绝对没有让你交出线索的意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我能承受的范围，所以，你要怎么做，我都不会多说什么。” 代清允说罢对秦舟笑了笑。 若是秦舟手里的线索被爆出去，那么他皇子的身份一定会惹来非议，而且，秦夫人怕是第一个被牵连。 虽然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相信秦夫人的做法一定事出有因。 再就是桓王野心勃初想拥护欧阳珏，但没想到欧阳珏竟对他会恨之入骨，一心想找到他的罪证置他死地。 听闻现在二皇子攀上桓王，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李长河他们被杀一定是桓王派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巧的是杀了秦家几十口人的杀手，竟是同一批人。 代清允不得不怀疑，桓王已经知道了秦家的秘密，而且对他十分不利，所以，他才会一时心急，派人灭口。 想到这里，代清允又道，“桓王一定知道当年的秘密，说不得你的事情和他有关，所以，我是赞成你这样做的的，毕竟，伯母伯父是实打实的爱护你这么多年……” 秦舟望着窗外，客栈后院长有一棵参天大树，此刻树叶正是枝繁叶茂时。 风一吹过，树叶飘摇，发出簌簌声响。 他眼底有些乌青，无甚表情，只一手抚摸着窗前的陶瓷摆件。 代清允见他不说话，又喊了一声，“秦舟？” 秦舟这才回头，坐在她身旁，道，“欧阳珏既然想要线索，你带去就是，只是你不可再与他有联系，我希望你平安。” 代清允皱眉，“为什么？” 他分明是不想将查到的东西公之于众，怎的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伯父伯母呢，他们知道了吗？” 代清允着急的说道，“秦舟，你不必紧张我，欧阳珏虽是那么说，但他也不会真的杀我。” 秦舟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提着茶壶给她续水，“这件事，瞒不住的。” 他不说，刑部和大理寺总会查到蛛丝马迹。 能当朝廷官员的，都不是傻子，欧阳珏为什么要一心扳倒桓王？ 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只是这样也太过被动，等到他们查到真相，秦家怕是也没命了。 而且，桓王对他生母…… 秦舟眯了眯眼睛，浑身带着一丝冷意，“至于我爹娘，我会同他们说清楚，这么多年，他们尽力了。” 代清允咬着牙，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早上为什么直接拒绝欧阳珏。 “那之后呢，怎么办？伯父伯母怎么办？你怎么办？”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私藏皇子，怎么看都是死罪一条！ 而且一藏就是这么多年…… 代清允焦灼不已，她站起身来回踱步，又道，“你也知桓王心狠手辣，若他在皇上之前，再下毒手，又该怎么办？” 说罢，她心里一阵害怕，身上竟是起了一层冷汗。 秦舟起身抱住她，轻声道，“别怕，我自然留有后路，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到时我肯定会顾不上你，所以，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知道吗？” 代清允点点头，眼眶湿润，她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原本他们都是县里无忧无虑盼着长大的小娃，怎么突然一切都变了呢。 秦舟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快走，晚上我会让无尽去找你。” 代清允撇着嘴，她虽不是真的小孩，但是此刻秦舟给她的感觉真的很有安全感。 要不是她很了解秦舟，她还以为秦舟也是穿越来的呢。 “那我走了。”代清允说罢又悄悄出门，楼下官兵也差不多吃好饭，时间刚刚好。 下了楼，男人还等在楼梯口，他一脸焦急，见到代清允下楼来，连忙催促道，“方才就说了让你动作快些，他们已经吃好了，你快些出门。” 然后代清允就被他连推带拉的赶出后门。 代清允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胳膊，这人还真是粗暴！ 出了小巷，官兵们已经开始巡逻，代清允低着头，和几个官兵擦肩而过。 压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小心脏，找到代昌停马车的地方。 “走，先回家。”上了马车，代清允一股脑趴在小榻上，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脑海里不断想着秦舟刚才说的话，他说留有后路，也就是说，不止有无尽在保护他。 是了！ 代清允猛地坐起来，险些颠到自己的脑袋。 教秦舟的师傅！ 她只是送四郎和小然去秦家时见过两次，当时她只觉得这人一看就很厉害。 严肃认真，一身肌肉。 尤其是接触到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代清允松了口气，这位师傅在秦家出事当晚就消失不见，她也没来得及问秦舟怎么回事。 现在一想，估计也是那风剑宗的人！ 虽然不知道风剑宗和秦舟的关系，但是眼下看来，至少不必担心秦家的安危了。 回了家，代清允一直等着夜幕降临。 二郎几人回来，想问她又不好开口。 尤其是在晚饭时，代清允一直心不在焉。 代清依小声的对二郎道，“二哥，允儿这样，是不是大皇子让她做了什么？” 二郎轻声回道，“吃完饭再问问她。” 毕竟饭桌上还有四郎和顾然在。 四郎见四姐发呆没空管他，偷偷摸摸的一直吃肉，顾然连忙说道，“四姐！明康又偷吃肉。” 代清允回神，眼神不善的看向四郎，“不是规定好你每日吃多少肉吗？你又偷吃？” 四郎撇着嘴，瞪了一眼顾然，气哼哼的道，“我已经瘦了，吃几块肉也不行！” 顾然笑嘻嘻的说道，“四姐不是说等你再瘦一点，就带我们去颜如玉吃好吃的吗！” “你要是忍不住，就吃不到四姐说的好吃的了！” 代清允也好笑的说道，“可不是嘛，哎呀，不是我吹，阿芙婶婶做的饭菜，那真是一绝！” 说罢她看向四郎，“过几天是颜如玉的员工聚会，我才想着带你们去，不然平时哪里有这样好的机会？哼哼，有人不珍惜就算了。” 四郎被说的脸红，他嘟嘴道，“我哪里说过我不珍惜了！姐！你也不帮我说话！我这几日分明也瘦了好多！” 代清依见弟弟委屈巴巴的样子也有些好笑，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肉肉，“嗯，是瘦了好些。” “哪里瘦了？”二郎板着脸道，“今早若是回家，爷爷见到你这样，估计又要罚你了。” 四郎委屈巴巴的靠在依儿身旁，二哥对他真凶！ 代清允笑的不行，她道，“说的也是，四郎，你还要再加把劲，等回家时，让家里人对你刮目相看~” 几兄妹说说笑笑的吃过饭，代清允便在自己房里一门心思的等着无尽来找她。 70 第180章 罪证 直到子时，代清允坐在床边昏昏欲睡，喜儿点了蜡烛进来给她盖被子，发现小姐还没睡。 她吓了一跳，连忙将蜡烛放在桌上，“小姐，怎的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代清允眯着眼，看见是喜儿，她嘟囔道，“没事，我不困，你先去睡觉，我不是说了，不用值夜。” 喜儿无语的扶着她想让她躺下，忽的听见窗外有响动，喜儿吓了一跳，“小姐，您听见了吗？是不是有声音？” 代清允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哪里有声音？你太困了。” 喜儿咽了咽口水，盯着窗户的位置。 “啪”的一声，窗户被推开，进来一个黑衣人！ “！！！”喜儿刚想尖叫，代清允一把捂住她，“别怕！是认识的。” 无尽无语的看着床边的主仆二人，他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又摘下面罩，倒了水喝。 代清允放开喜儿，道，“你先回去睡，放心，不会有事。” 喜儿看了看无尽，又看了看小姐，哭丧着脸道，“这这这……” 大晚上的小姐闺房出现一个大男人，她做不到无事发生啊！ 代清允见她这样，连忙道，“无尽找我有事要商议，所以你切记，谁也别说，知道了么？” 喜儿只得点点头，“知道了小姐，但你……” “好啦好啦，我没事，快回去睡觉。”代清允推着她出门去，又将门关好。 折返回来时就看见无尽将一封信一沓纸放在桌上。 “这是……”代清允犹豫的问道。 无尽抱着双手，冷冷的看着代清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公子会相信这个小女娃。 “收集到的桓王罪证。” 他们辛苦收集来的证据线索此刻都摆在桌上，无尽心里有些不爽。 只要公子愿意，这些证据可以直接摆在皇帝桌上，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让代清允交给欧阳珏？ 况且，公子分明不想将这些交出去，只今日见了它一面，就改了主意。 无尽此刻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代清允，到底是对公子说了什么？ 代清允见无尽语气生硬，有些不爽，她撇撇嘴，好，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她可能也会不爽。 “大晚上的辛苦你了。” 代清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无尽虽心里有气，但也至于那么小气，他语气软了一些，道，“公子说，这些东西交给欧阳珏，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再插手此事。” “桓王知道欧阳珏离京一事，他已经按捺不住，所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你也应该清楚。” 代清允抿着嘴，她点点头，“多谢，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无尽脸色一瞬间有些尴尬，没想到她就这样将他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哥！好了没！外头好多蚊子！” 忽的窗口探进来一个蒙面脑袋，代清允的位置正好面对窗户，给她吓了一跳。 “这谁？” 无尽皱眉看了过去，“这是无涯。” 无涯笑嘻嘻的爬进来，摘开面罩，竟是一脸正太模样！！ 代清允呼吸一滞，这家伙也太像前世的一个正太脸明显了！！ 她当初还粉过一段时间！ “哥，你办事也太啰嗦了，外面又黑蚊子又多，也不让我进来。”无涯喋喋不休的说着，十分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茶水。 又对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我哥就是这样，干嘛都是冷邦邦的，一点不好玩，你别介意。” 代清允笑了笑，“他还好，没有那么冷。” 倒是你，话唠版正太，还会武功，这什么人设！ “这些东西，你务必收好。”无尽压根没搭理他俩说话，“我们先走了。” “哎哎哎，我茶还没喝完！你松开我！”无涯被无尽拉着领子带走，委屈的喊道。 “闭嘴，不然我打的你闭嘴也可以！”无尽忍无可忍的说道。 代清允似乎都能看见无尽额头上的青筋，看来他很烦这个话唠弟弟呀。 一个高冷正经，一个话唠可爱，是怎么投胎到一个娘胎的？ 代清允笑着收好桌上的东西，很快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雾气也没散去，代清允已经在去欧阳珏小院的路上。 她怀里揣着桓王的罪证。 马车一路颠簸，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欧阳珏得到这些东西后，会怎么做？ 他要是知道了秦舟身份，会像对付桓王一样对付秦舟吗？ 就在代清允忐忑不安间，马车停在小院前。 罢了，她选择相信秦舟，也相信欧阳珏，他应该没有那么坏。 敲了门，不一会儿德公公就来开门。 “哟，原来是代姑娘。”德公公带着她进了院子，“殿下这会儿还没醒，你稍等会。” 代清允点点头，是她心里装着事，又拿着十分紧要的证据，压根睡不着。 不如早些交给欧阳珏，她还轻松些。 等了约摸一刻钟，欧阳珏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见到代清允，他脸上带着丝愠怒，“说罢，这么早来，秦舟将证据交给你了？” 代清允点点头，将怀里的布包递给欧阳珏，“这里都是他查到的东西。” “只是殿下，秦家这次实在冤枉，您一定要让桓王自食恶果。” 欧阳珏撑着下巴，也没去看布包里的东西，他道，“你倒是和秦家关系好。” “放心，我母妃受过惠妃恩惠，自然不会让秦家有事。” 欧阳珏说罢示意代清允离开，他说的事情已经够多。 若不是代清允还算机敏聪慧，也算是帮了他几次，他才不会多废话。 代清允得了欧阳珏的承诺，心里轻松不少，连忙行礼出门去了。 代昌见小姐一脸松快的出门来，他轻声道，“小姐，咱们回家还是去铺子？” “回家去。”她要补觉。 一晚上她都没睡好，先补个觉才行。 至于其他的，就如秦舟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 一觉睡醒，已经是午饭时间。 喜儿正好进屋来叫她起床。 “小姐您醒啦，正好该吃饭了，我让厨房做了排骨汤。” 代清允下床伸了个懒腰，道，“我睡觉时外头没出什么事。” 喜儿摇摇头，“没听见有什么事呢。” 代清允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 洗漱后就出门去饭厅。 没想到今日四郎和小然还在家。 而且四郎还在院儿里蹲马步。 代清允见状，对喜儿问道，“四郎什么情况，没去铺子里？” “小少爷说他要再瘦一斤，好过两日去颜如玉吃好吃的。”喜儿乐呵呵的说道。 代清允听罢忍俊不禁，对他俩喊道，“去洗洗手，吃饭了。” 顾然连忙笑着应声，只是四郎没有动静，还保持着蹲马步的动作。 他一脸汗水，脸上也都涨红着。 代清允也没打算去劝他，先一步去了饭厅。 顾然无奈的对四郎说道，“明康，你已经坚持够久了，咱们先去吃饭。” 代明康哼了一声，“不吃。” “那好，你慢慢练，我去和四姐吃饭了。”顾然说罢就抬脚离开。 代明康见状着急的不行，“你等等，我也去！” 饭桌上，代清允正喝着汤，瞅见四郎两人过来，她笑道，“洗手了吗？” “洗了的。”顾然道。 四郎也点点头，只是他脸上带着些不高兴。 代清允也没在意，小孩子总是这样，喜欢较劲，若是劝的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她道，“四郎，减肥前我是不是说过，要按时吃饭？” 四郎默默的点头。 “那你今日是为什么？” “我想瘦的快些……” 代清允无奈一笑，“爷爷和我们让你减肥，是因为你胖的太多，为了健康，你必须减肥，但你不按时吃饭，又怎么会健康？” “你不必心急，只要听话按时吃饭，多做运动，自然而然就会瘦下来。” 四郎扒拉了一口蔬菜，“我知道了四姐。” 代清允见他懂了，也不再多说。 又对顾然说道，“小然，来县里这些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顾然没想到四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讷讷的回道，“一切都好，爷爷布置的功课我都没落下。” 代清允给他盛了一碗汤，笑着道，“你和四郎一样，都是咱们家的宝贝，所以做什么都不要有负担，虽然你比四郎年纪大，但也不必多虑，只需健健康康成长就是。” 顾然听后鼻尖一酸，清允姐姐也只比他大两岁。 他来到代家这么久，可以说是他记事以来最开心最高兴的日子。 爷爷奶奶他们都把他当做代家人一般疼爱，叔叔婶婶偶尔的责备也让他好像有了爹娘一般，二哥姐姐们也对他总是关怀备至。 “四姐，我知道。”顾然抬起头，笑道，“谢谢四姐。” “同我说什么谢谢，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代清允捧着碗，对他笑了笑。 四郎没懂他俩打的什么哑谜，不过心情也好了很多，愉快的吃着自己的那一份饭菜。 饭后，代清允又查了查他俩这两日的功课，确定四郎没有偷懒后才准他玩半个时辰。 70 第180章 罪证 直到子时，代清允坐在床边昏昏欲睡，喜儿点了蜡烛进来给她盖被子，发现小姐还没睡。 她吓了一跳，连忙将蜡烛放在桌上，“小姐，怎的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 代清允眯着眼，看见是喜儿，她嘟囔道，“没事，我不困，你先去睡觉，我不是说了，不用值夜。” 喜儿无语的扶着她想让她躺下，忽的听见窗外有响动，喜儿吓了一跳，“小姐，您听见了吗？是不是有声音？” 代清允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哪里有声音？你太困了。” 喜儿咽了咽口水，盯着窗户的位置。 “啪”的一声，窗户被推开，进来一个黑衣人！ “！！！”喜儿刚想尖叫，代清允一把捂住她，“别怕！是认识的。” 无尽无语的看着床边的主仆二人，他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又摘下面罩，倒了水喝。 代清允放开喜儿，道，“你先回去睡，放心，不会有事。” 喜儿看了看无尽，又看了看小姐，哭丧着脸道，“这这这……” 大晚上的小姐闺房出现一个大男人，她做不到无事发生啊！ 代清允见她这样，连忙道，“无尽找我有事要商议，所以你切记，谁也别说，知道了么？” 喜儿只得点点头，“知道了小姐，但你……” “好啦好啦，我没事，快回去睡觉。”代清允推着她出门去，又将门关好。 折返回来时就看见无尽将一封信一沓纸放在桌上。 “这是……”代清允犹豫的问道。 无尽抱着双手，冷冷的看着代清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公子会相信这个小女娃。 “收集到的桓王罪证。” 他们辛苦收集来的证据线索此刻都摆在桌上，无尽心里有些不爽。 只要公子愿意，这些证据可以直接摆在皇帝桌上，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让代清允交给欧阳珏？ 况且，公子分明不想将这些交出去，只今日见了它一面，就改了主意。 无尽此刻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代清允，到底是对公子说了什么？ 代清允见无尽语气生硬，有些不爽，她撇撇嘴，好，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她可能也会不爽。 “大晚上的辛苦你了。” 代清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无尽虽心里有气，但也至于那么小气，他语气软了一些，道，“公子说，这些东西交给欧阳珏，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再插手此事。” “桓王知道欧阳珏离京一事，他已经按捺不住，所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你也应该清楚。” 代清允抿着嘴，她点点头，“多谢，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无尽脸色一瞬间有些尴尬，没想到她就这样将他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哥！好了没！外头好多蚊子！” 忽的窗口探进来一个蒙面脑袋，代清允的位置正好面对窗户，给她吓了一跳。 “这谁？” 无尽皱眉看了过去，“这是无涯。” 无涯笑嘻嘻的爬进来，摘开面罩，竟是一脸正太模样！！ 代清允呼吸一滞，这家伙也太像前世的一个正太脸明显了！！ 她当初还粉过一段时间！ “哥，你办事也太啰嗦了，外面又黑蚊子又多，也不让我进来。”无涯喋喋不休的说着，十分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茶水。 又对代清允笑嘻嘻的说道，“我哥就是这样，干嘛都是冷邦邦的，一点不好玩，你别介意。” 代清允笑了笑，“他还好，没有那么冷。” 倒是你，话唠版正太，还会武功，这什么人设！ “这些东西，你务必收好。”无尽压根没搭理他俩说话，“我们先走了。” “哎哎哎，我茶还没喝完！你松开我！”无涯被无尽拉着领子带走，委屈的喊道。 “闭嘴，不然我打的你闭嘴也可以！”无尽忍无可忍的说道。 代清允似乎都能看见无尽额头上的青筋，看来他很烦这个话唠弟弟呀。 一个高冷正经，一个话唠可爱，是怎么投胎到一个娘胎的？ 代清允笑着收好桌上的东西，很快进入梦乡。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雾气也没散去，代清允已经在去欧阳珏小院的路上。 她怀里揣着桓王的罪证。 马车一路颠簸，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欧阳珏得到这些东西后，会怎么做？ 他要是知道了秦舟身份，会像对付桓王一样对付秦舟吗？ 就在代清允忐忑不安间，马车停在小院前。 罢了，她选择相信秦舟，也相信欧阳珏，他应该没有那么坏。 敲了门，不一会儿德公公就来开门。 “哟，原来是代姑娘。”德公公带着她进了院子，“殿下这会儿还没醒，你稍等会。” 代清允点点头，是她心里装着事，又拿着十分紧要的证据，压根睡不着。 不如早些交给欧阳珏，她还轻松些。 等了约摸一刻钟，欧阳珏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见到代清允，他脸上带着丝愠怒，“说罢，这么早来，秦舟将证据交给你了？” 代清允点点头，将怀里的布包递给欧阳珏，“这里都是他查到的东西。” “只是殿下，秦家这次实在冤枉，您一定要让桓王自食恶果。” 欧阳珏撑着下巴，也没去看布包里的东西，他道，“你倒是和秦家关系好。” “放心，我母妃受过惠妃恩惠，自然不会让秦家有事。” 欧阳珏说罢示意代清允离开，他说的事情已经够多。 若不是代清允还算机敏聪慧，也算是帮了他几次，他才不会多废话。 代清允得了欧阳珏的承诺，心里轻松不少，连忙行礼出门去了。 代昌见小姐一脸松快的出门来，他轻声道，“小姐，咱们回家还是去铺子？” “回家去。”她要补觉。 一晚上她都没睡好，先补个觉才行。 至于其他的，就如秦舟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 一觉睡醒，已经是午饭时间。 喜儿正好进屋来叫她起床。 “小姐您醒啦，正好该吃饭了，我让厨房做了排骨汤。” 代清允下床伸了个懒腰，道，“我睡觉时外头没出什么事。” 喜儿摇摇头，“没听见有什么事呢。” 代清允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 洗漱后就出门去饭厅。 没想到今日四郎和小然还在家。 而且四郎还在院儿里蹲马步。 代清允见状，对喜儿问道，“四郎什么情况，没去铺子里？” “小少爷说他要再瘦一斤，好过两日去颜如玉吃好吃的。”喜儿乐呵呵的说道。 代清允听罢忍俊不禁，对他俩喊道，“去洗洗手，吃饭了。” 顾然连忙笑着应声，只是四郎没有动静，还保持着蹲马步的动作。 他一脸汗水，脸上也都涨红着。 代清允也没打算去劝他，先一步去了饭厅。 顾然无奈的对四郎说道，“明康，你已经坚持够久了，咱们先去吃饭。” 代明康哼了一声，“不吃。” “那好，你慢慢练，我去和四姐吃饭了。”顾然说罢就抬脚离开。 代明康见状着急的不行，“你等等，我也去！” 饭桌上，代清允正喝着汤，瞅见四郎两人过来，她笑道，“洗手了吗？” “洗了的。”顾然道。 四郎也点点头，只是他脸上带着些不高兴。 代清允也没在意，小孩子总是这样，喜欢较劲，若是劝的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她道，“四郎，减肥前我是不是说过，要按时吃饭？” 四郎默默的点头。 “那你今日是为什么？” “我想瘦的快些……” 代清允无奈一笑，“爷爷和我们让你减肥，是因为你胖的太多，为了健康，你必须减肥，但你不按时吃饭，又怎么会健康？” “你不必心急，只要听话按时吃饭，多做运动，自然而然就会瘦下来。” 四郎扒拉了一口蔬菜，“我知道了四姐。” 代清允见他懂了，也不再多说。 又对顾然说道，“小然，来县里这些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顾然没想到四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讷讷的回道，“一切都好，爷爷布置的功课我都没落下。” 代清允给他盛了一碗汤，笑着道，“你和四郎一样，都是咱们家的宝贝，所以做什么都不要有负担，虽然你比四郎年纪大，但也不必多虑，只需健健康康成长就是。” 顾然听后鼻尖一酸，清允姐姐也只比他大两岁。 他来到代家这么久，可以说是他记事以来最开心最高兴的日子。 爷爷奶奶他们都把他当做代家人一般疼爱，叔叔婶婶偶尔的责备也让他好像有了爹娘一般，二哥姐姐们也对他总是关怀备至。 “四姐，我知道。”顾然抬起头，笑道，“谢谢四姐。” “同我说什么谢谢，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代清允捧着碗，对他笑了笑。 四郎没懂他俩打的什么哑谜，不过心情也好了很多，愉快的吃着自己的那一份饭菜。 饭后，代清允又查了查他俩这两日的功课，确定四郎没有偷懒后才准他玩半个时辰。 70 第181章 鱼刺 接下来几日，大家发现街上巡查的官兵好像多了起来。 代清允一颗心又紧紧的提着。 莫不是桓王又派了杀手来？ 她将东西交给欧阳珏后就没了联系，所以也不清楚欧阳珏到底打算怎么做。 但她觉得，欧阳珏应该会直接回京。 但是目前看来，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许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这才激增巡查人手。 今日颜如玉打烊后员工聚餐，代清允趴在桌子上发呆。 赵白玉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毕竟允儿和秦家关系那般好，如今出了事，是她她也整日紧张的很。 “允儿，今晚聚餐，你想吃什么菜？”赵白玉找了个话题道，“你不是说要带两个弟弟来吃饭吗，他俩爱吃什么？让阿芙再去买菜。” 代清允趴在桌上，侧头对赵白玉道，“阿芙婶婶不是备好菜单了么，不用管我家那两个弟弟，有的吃就不错了。” 赵白玉笑道，“行，你说了算。” “怎的不见思思？今日她不是休假吗？”代清允道。 “和她爹去外县了，说是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样。”赵白玉道，“她如今越发着迷刺绣，上回见着姜绣娘她都说思思好学的很。” 代清允见她说话有些埋怨又有些心疼，笑道，“你分明是高兴思思现在身子好了，还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赵白玉也忍不住笑道，“嗯，以前总觉得她身子差，把她看的跟什么珍贵宝贝似的，如今好了，我也放心了。” 两人正闲聊着，阿芙慢吞吞的走到两人跟前，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她说道，“赵老板，小东家，饭菜都备好了。” “这么快呢，辛苦你了，我瞧她们二楼都还有些没收拾好。”赵白玉对她笑呵呵的说道。 “不辛苦的。”阿芙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脸上带着红晕。 代清允见状也笑道，“等会我两个弟弟也要来吃饭，就因为先前我说了你做饭好吃，他俩可念着婶婶做的菜。” 这下阿芙更加不好意思了，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恰好何大婶提着垃圾下楼来，听到她们说话，她伸手戳了戳阿芙，“来了颜如玉这么久还这样不好意思，赵老板和小东家夸你呢。” 何大婶笑的憨厚，对阿芙满是疼爱。 阿芙这才抬头看了她们一眼道，“谢谢。” 几人都被她这样逗笑。 不一会儿二楼三楼都收拾好了，四郎和顾然也刚刚到。 代清允出门接他们进门，四郎一路大惊小怪的道，“四姐，这里也太好看了，和其他的店铺都不一样。” “以前淮阳州也没有这么好看的铺子。” “你还记得淮阳州铺子是什么？”代清允捏了他脸颊一把，“那会儿你才几岁，记得住么？” 一旁顾然一点面子不给的大笑，“他这是想拍马屁。” 四郎见顾然拆穿自己，哼道，“就是拍马屁。” 俩小孩打打闹闹的进了后院饭厅，瞬间安静下来，四郎和顾然分别站在代清允左右拉着她的手。 顾然不好意思的说道，“四姐，你店里这么多人啊。” 四郎也羞的不敢抬头，这么多小姐姐盯着他…… 代清允哈哈笑着，“来来来，我同你们介绍，这是我弟弟明康，这也是我弟弟小然。” 顾然连忙拱手对大家行礼，四郎也跟着像模像样的行礼。 赵白玉捂嘴笑道，“你这两个弟弟真不错。” 其他女工们也都纷纷笑着。 这下四郎更加不好意思了，只敢靠在代清允身旁。 好在聚餐也是分了好几桌，四郎和顾然两人也都松了口气，他俩着实嘛想过颜如玉会有这么多小姐姐。 他俩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到底是男娃，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代清允打趣的说道，“你俩还要羞到什么时候？不是念着要来吃阿芙婶婶做的饭菜吗？” 赵白玉笑道，“小男娃，脸皮薄。” 同桌的另外几个女工笑眯眯的给他们夹菜，李瑶道，“小然多吃些，你太瘦了，像明康弟弟一样才好。” 四郎和顾然两人同时苦哈哈的看向李瑶，你说的真的吗？ 代清允忍着笑，“快试试阿芙婶婶做的这道葱烧鱼，鲜嫩好吃。” 说着她给两人分别夹了鱼肉，“小心鱼刺。” 顾然吃了鱼肉，有些被惊艳到，“鱼肉真好吃，这味道好熟悉。” 尤其像自己模糊记忆中吃过的味道呢！ 顾然没忍住又吃了一块鱼肉，他对四郎说道，“好在你贪吃要来这里吃饭，不然我们就吃不到这样好吃的菜了。” 四郎正埋头干饭，听了顾然说的话，他得意的笑道，“这是我的直觉！” 他这话惹得同桌所有人笑起来，赵白玉抹着眼泪笑道，“这孩子，怎么跟你一样说话，太可爱了。” 代清允笑着给四郎夹菜，她道，“就是个学人精，爷爷总说他聪明，就是聪明在会学人上。” 顾然正吃着鱼肉，听四姐她们说话，没留意鱼肉上的鱼刺，一口咽了下去。 忽的他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吃了一大口米饭想把鱼刺压下去。 但是连着吃了两口米饭都没有用，他有些难受，又拿着茶杯喝水。 “小然这是怎么了？被鱼刺卡了吗？”梁盼儿发现对面的顾然不对劲，连忙问道。 代清允被吓到，她连忙问顾然，“真的卡了？” 顾然连忙点点头，他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饭厅所有人都被吓着了，连忙出招怎么才能将鱼刺弄出来。 “哎哟不行，喝醋压根取不出来。”赵白玉焦急的说道。 代清允看着顾然卡的难受，也是万分着急。 四郎也被吓到了，尤其是他在石头村时，听村里老头说过，以前有人吃鱼被鱼刺卡死。 他拉着顾然的手，“四姐怎么办，顾然会不会死？” “美容房不是有小夹子吗？去那夹子来！”代清允说道，如果取不出来就得先去医馆了。 眼看顾然脸色变了，她只能先自己动手！ “夹子来了！” 不一会儿就有女工快速取来了小夹子。 代清允让顾然长大嘴巴，却又看不清喉咙！ “再拿一个小勺子和蜡烛来！” 很快两样东西都被拿过来，是阿芙。 代清允见是她，连忙说道，“阿芙婶婶，你用这勺子将小然舌头压着，另外一只手举着蜡烛就好。” 阿芙虽然胆小，但这时也没退缩，她慌忙点点头，一一照做。 有了照明和勺子压着舌头，代清允很快发现了喉咙的鱼刺，好在还没有移位到食管！ 代清允让顾然放轻松，一边将小夹子伸进去。 顾然有些反胃想干呕，但还是握紧双手强忍着。 不一会儿鱼刺就被夹子夹出来，是一根约摸两厘米的鱼刺。 取出鱼刺，大家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四郎，好似被卡住的是他。 顾然接过赵白玉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后感觉喉咙好多了。 代清允问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然红着脸，“好多了，谢谢四姐，谢谢这位婶婶。” 赵白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她板着脸道，“方才就说了小心鱼刺，你这孩子，要是有什么事，让你姐怎么办？” 顾然更加窘迫，“对不起，方才我听你们说话，这才没注意。” 代清允道，“好在没什么大事，对了，这位就是阿芙婶婶，多亏了婶婶动作快呢。” 顾然又连忙面对阿芙说道，“谢谢婶婶，您做的饭菜很好吃。” 阿芙却看着顾然失了神，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顾然，好似没有听见他说话般。 顾然不解的看向代清允，代清云忙对阿芙道，“阿芙婶婶？” 何大婶见弟媳发呆，连忙扯了扯她的胳膊，“你咋了？发呆做什么？小东家喊你呢。” 阿芙回过神来，看了看何大婶，又看了看顾然，她小声道，“我好像，好像，认识他。” “啥？你说啥呢？”何大婶没听清弟媳说什么，连忙问着。 代清允虽然听清她说的话，但有些纳闷，“阿芙婶婶说认识他，是认识顾然吗？” 阿芙连忙点头，“对。” “小然，你认识阿芙婶婶吗？”代清允连忙对顾然问道，若阿芙真的认识顾然，就有机会帮他找到自己的家人。 顾然认真的看了看阿芙，却是摇摇头，“不认识，我第一次见阿芙婶婶。” 何大婶连忙说道，“阿芙，哎哟，你是不是脑子晕了？说糊涂话？” 赵白玉见状连忙说道，“不然一起坐下来吃饭，阿芙总归是有些晕乎乎的，万一她真的认识小然呢。” 她也知道顾然的来历，所以也明白代清允的心思，要是真能帮着找到顾然的家人，那真是好事一桩。 而且阿芙的以往谁也不清楚，大家都猜测过她是不是什么小姐，再不济家里也有些小钱那种。 她这么久以来，虽然性格胆小，但是礼数周全，就好像本来就会的。 又有人猜她是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不然她真是小姐的话，怎么会没有人来找过？ 但是如果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的话，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会一手好厨艺，又知礼数，还会一手好绣活。 何大婶原本想拒绝，她们身份低微，怎么能和老板东家同桌吃饭呢。 70 第181章 鱼刺 接下来几日，大家发现街上巡查的官兵好像多了起来。 代清允一颗心又紧紧的提着。 莫不是桓王又派了杀手来？ 她将东西交给欧阳珏后就没了联系，所以也不清楚欧阳珏到底打算怎么做。 但她觉得，欧阳珏应该会直接回京。 但是目前看来，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也不是吃素的，许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这才激增巡查人手。 今日颜如玉打烊后员工聚餐，代清允趴在桌子上发呆。 赵白玉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毕竟允儿和秦家关系那般好，如今出了事，是她她也整日紧张的很。 “允儿，今晚聚餐，你想吃什么菜？”赵白玉找了个话题道，“你不是说要带两个弟弟来吃饭吗，他俩爱吃什么？让阿芙再去买菜。” 代清允趴在桌上，侧头对赵白玉道，“阿芙婶婶不是备好菜单了么，不用管我家那两个弟弟，有的吃就不错了。” 赵白玉笑道，“行，你说了算。” “怎的不见思思？今日她不是休假吗？”代清允道。 “和她爹去外县了，说是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花样。”赵白玉道，“她如今越发着迷刺绣，上回见着姜绣娘她都说思思好学的很。” 代清允见她说话有些埋怨又有些心疼，笑道，“你分明是高兴思思现在身子好了，还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赵白玉也忍不住笑道，“嗯，以前总觉得她身子差，把她看的跟什么珍贵宝贝似的，如今好了，我也放心了。” 两人正闲聊着，阿芙慢吞吞的走到两人跟前，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她说道，“赵老板，小东家，饭菜都备好了。” “这么快呢，辛苦你了，我瞧她们二楼都还有些没收拾好。”赵白玉对她笑呵呵的说道。 “不辛苦的。”阿芙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脸上带着红晕。 代清允见状也笑道，“等会我两个弟弟也要来吃饭，就因为先前我说了你做饭好吃，他俩可念着婶婶做的菜。” 这下阿芙更加不好意思了，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恰好何大婶提着垃圾下楼来，听到她们说话，她伸手戳了戳阿芙，“来了颜如玉这么久还这样不好意思，赵老板和小东家夸你呢。” 何大婶笑的憨厚，对阿芙满是疼爱。 阿芙这才抬头看了她们一眼道，“谢谢。” 几人都被她这样逗笑。 不一会儿二楼三楼都收拾好了，四郎和顾然也刚刚到。 代清允出门接他们进门，四郎一路大惊小怪的道，“四姐，这里也太好看了，和其他的店铺都不一样。” “以前淮阳州也没有这么好看的铺子。” “你还记得淮阳州铺子是什么？”代清允捏了他脸颊一把，“那会儿你才几岁，记得住么？” 一旁顾然一点面子不给的大笑，“他这是想拍马屁。” 四郎见顾然拆穿自己，哼道，“就是拍马屁。” 俩小孩打打闹闹的进了后院饭厅，瞬间安静下来，四郎和顾然分别站在代清允左右拉着她的手。 顾然不好意思的说道，“四姐，你店里这么多人啊。” 四郎也羞的不敢抬头，这么多小姐姐盯着他…… 代清允哈哈笑着，“来来来，我同你们介绍，这是我弟弟明康，这也是我弟弟小然。” 顾然连忙拱手对大家行礼，四郎也跟着像模像样的行礼。 赵白玉捂嘴笑道，“你这两个弟弟真不错。” 其他女工们也都纷纷笑着。 这下四郎更加不好意思了，只敢靠在代清允身旁。 好在聚餐也是分了好几桌，四郎和顾然两人也都松了口气，他俩着实嘛想过颜如玉会有这么多小姐姐。 他俩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到底是男娃，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代清允打趣的说道，“你俩还要羞到什么时候？不是念着要来吃阿芙婶婶做的饭菜吗？” 赵白玉笑道，“小男娃，脸皮薄。” 同桌的另外几个女工笑眯眯的给他们夹菜，李瑶道，“小然多吃些，你太瘦了，像明康弟弟一样才好。” 四郎和顾然两人同时苦哈哈的看向李瑶，你说的真的吗？ 代清允忍着笑，“快试试阿芙婶婶做的这道葱烧鱼，鲜嫩好吃。” 说着她给两人分别夹了鱼肉，“小心鱼刺。” 顾然吃了鱼肉，有些被惊艳到，“鱼肉真好吃，这味道好熟悉。” 尤其像自己模糊记忆中吃过的味道呢！ 顾然没忍住又吃了一块鱼肉，他对四郎说道，“好在你贪吃要来这里吃饭，不然我们就吃不到这样好吃的菜了。” 四郎正埋头干饭，听了顾然说的话，他得意的笑道，“这是我的直觉！” 他这话惹得同桌所有人笑起来，赵白玉抹着眼泪笑道，“这孩子，怎么跟你一样说话，太可爱了。” 代清允笑着给四郎夹菜，她道，“就是个学人精，爷爷总说他聪明，就是聪明在会学人上。” 顾然正吃着鱼肉，听四姐她们说话，没留意鱼肉上的鱼刺，一口咽了下去。 忽的他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吃了一大口米饭想把鱼刺压下去。 但是连着吃了两口米饭都没有用，他有些难受，又拿着茶杯喝水。 “小然这是怎么了？被鱼刺卡了吗？”梁盼儿发现对面的顾然不对劲，连忙问道。 代清允被吓到，她连忙问顾然，“真的卡了？” 顾然连忙点点头，他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饭厅所有人都被吓着了，连忙出招怎么才能将鱼刺弄出来。 “哎哟不行，喝醋压根取不出来。”赵白玉焦急的说道。 代清允看着顾然卡的难受，也是万分着急。 四郎也被吓到了，尤其是他在石头村时，听村里老头说过，以前有人吃鱼被鱼刺卡死。 他拉着顾然的手，“四姐怎么办，顾然会不会死？” “美容房不是有小夹子吗？去那夹子来！”代清允说道，如果取不出来就得先去医馆了。 眼看顾然脸色变了，她只能先自己动手！ “夹子来了！” 不一会儿就有女工快速取来了小夹子。 代清允让顾然长大嘴巴，却又看不清喉咙！ “再拿一个小勺子和蜡烛来！” 很快两样东西都被拿过来，是阿芙。 代清允见是她，连忙说道，“阿芙婶婶，你用这勺子将小然舌头压着，另外一只手举着蜡烛就好。” 阿芙虽然胆小，但这时也没退缩，她慌忙点点头，一一照做。 有了照明和勺子压着舌头，代清允很快发现了喉咙的鱼刺，好在还没有移位到食管！ 代清允让顾然放轻松，一边将小夹子伸进去。 顾然有些反胃想干呕，但还是握紧双手强忍着。 不一会儿鱼刺就被夹子夹出来，是一根约摸两厘米的鱼刺。 取出鱼刺，大家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四郎，好似被卡住的是他。 顾然接过赵白玉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后感觉喉咙好多了。 代清允问道，“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然红着脸，“好多了，谢谢四姐，谢谢这位婶婶。” 赵白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她板着脸道，“方才就说了小心鱼刺，你这孩子，要是有什么事，让你姐怎么办？” 顾然更加窘迫，“对不起，方才我听你们说话，这才没注意。” 代清允道，“好在没什么大事，对了，这位就是阿芙婶婶，多亏了婶婶动作快呢。” 顾然又连忙面对阿芙说道，“谢谢婶婶，您做的饭菜很好吃。” 阿芙却看着顾然失了神，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顾然，好似没有听见他说话般。 顾然不解的看向代清允，代清云忙对阿芙道，“阿芙婶婶？” 何大婶见弟媳发呆，连忙扯了扯她的胳膊，“你咋了？发呆做什么？小东家喊你呢。” 阿芙回过神来，看了看何大婶，又看了看顾然，她小声道，“我好像，好像，认识他。” “啥？你说啥呢？”何大婶没听清弟媳说什么，连忙问着。 代清允虽然听清她说的话，但有些纳闷，“阿芙婶婶说认识他，是认识顾然吗？” 阿芙连忙点头，“对。” “小然，你认识阿芙婶婶吗？”代清允连忙对顾然问道，若阿芙真的认识顾然，就有机会帮他找到自己的家人。 顾然认真的看了看阿芙，却是摇摇头，“不认识，我第一次见阿芙婶婶。” 何大婶连忙说道，“阿芙，哎哟，你是不是脑子晕了？说糊涂话？” 赵白玉见状连忙说道，“不然一起坐下来吃饭，阿芙总归是有些晕乎乎的，万一她真的认识小然呢。” 她也知道顾然的来历，所以也明白代清允的心思，要是真能帮着找到顾然的家人，那真是好事一桩。 而且阿芙的以往谁也不清楚，大家都猜测过她是不是什么小姐，再不济家里也有些小钱那种。 她这么久以来，虽然性格胆小，但是礼数周全，就好像本来就会的。 又有人猜她是不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不然她真是小姐的话，怎么会没有人来找过？ 但是如果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的话，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会一手好厨艺，又知礼数，还会一手好绣活。 何大婶原本想拒绝，她们身份低微，怎么能和老板东家同桌吃饭呢。 70 第182章 离开 代清允却道，“赵姨说的是，再加两个凳子就是，阿芙婶婶，快坐着。” 阿芙乖巧的坐在代清允身旁，眼睛依然没有从顾然脸上挪开。 何大婶觉得不好意思极了，见弟媳老是盯着顾然看，她有些生气道，“阿芙，不能这样盯着别人。” 阿芙见何大婶生气了，也不敢再看顾然。 只是心里琢磨着，她真的觉得见过他呀。 但是，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想不明白。 于是一餐饭里，阿芙吃一口饭就看一次顾然。 顾然有些不自在，但他从小的教养告诉他，没关系的，阿芙婶婶应该是脑子有些奇怪。 不然何大婶也不会像管孩子似的说她了。 代清允一边吃一边观察着阿芙。 直觉告诉她，不简单。 阿芙虽脑子不清楚，但她不会骗人。 若是她没有见过顾然，怎么会说出那般话来？ 饭后，代清允特意留下何大婶。 “何大婶，您能不能再说说，当初见到阿芙婶婶时，是怎么回事？”代清允给她倒了茶水，轻声问道。 一旁顾然有些不明所以，四姐这是觉得阿芙婶婶真的认识自己？ 何大婶尴尬的搓了搓手，也是不明白小东家怎么就把阿芙说的话听进去了。 “这，前两年夏天，阿芙晕倒在我家门口，我瞧她整个人都晒的不行，一时心软，将她养在家里头。” “本想着她醒了就让她离开，没想到她第二日醒了，问她啥都不知道。” 何大婶一脸可惜的说道，“当时我见她长的不错，要是放任她就这样走了，她怕是要吃亏。” “但是我家日子也紧巴巴，养不了她，我弟和他年纪差不多，前头那个早年死了，留下一双儿女，日子难过，我就寻思着撮合他们，就去官府留了底，阿芙也没拒绝这亲事，我瞧她也喜欢那俩孩子的很，一来二去的，就让他们成亲了。” 何大婶说罢擦了擦眼泪，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弟媳。 代清允又问道，“那当初阿芙婶婶没有带什么东西吗？比如说路引或是信物之类的。” “哎，就是没有路引，当时官差也说难办，见她傻愣愣的，又要和我弟成亲，也算有了户口，这才没为难。”何大婶说罢看向阿芙。 “其实之前我们也说过，阿芙瞧着不像是天生这样，许是受了刺激，她有时候也会很清醒，清醒的时候还会教两个孩子认字呢。” “那她清醒时没说过自己从哪儿来叫什么？”代清允追问道。 何大婶摇摇头，“没有，也就能清醒个一刻钟，平日就是这样，胆子小怕人。” 代清允叹了口气，看着阿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坐着，只是眼睛时不时还要看顾然两眼。 “谢谢何大婶，小然的身世你们也都知道，也没什么可瞒着的，我们总想着能帮他找到家人，不过就算找不到也没事，我们也是他的家人。”代清允说道，“方才阿芙婶婶那样，我就有些激动，想着要是万一真认识呢。” 说罢她摸了摸顾然的脑袋。 何大婶点点头，“我晓得的，哎，都是可怜人。” 送走何大婶二人，代清允又对顾然说道，“今日我这般着急，你会不会不高兴？” 顾然笑着摇摇头，“怎么会，我知道四姐是想帮我找到家人，谢谢四姐。” 四郎这时撇嘴说道，“找什么呀，和我们在一起不好吗，咱们家大哥三哥还是当官的。” 代清允听罢和顾然相视一笑，显然四郎才是最舍不得顾然的那个人。 第二日，县衙出了告示。 杀害秦家四十六口的凶手已经被抓，系为秦家的仇家，一年前被秦家抢了生意，怀恨在心，打击不成，这才谋划了此次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告示一出，封县上下皆是震惊不已，不过震惊之余，不少人还是持怀疑态度。 不过碍着刑部还有大理寺的人还在，没有人敢说什么。 代清允站在告示前反复看着。 她皱着眉，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桓王再一次逃脱罪名？ 不对，就算欧阳珏快马回京，也还没到，所以，这告示只是朝堂官员用来给全县的一个“交待”罢了。 也就是说，他们要么知道了此事和桓王有关，要么知道了秦舟身世。 恰好这两种情况都不是他们能掌控的。 接着朝廷官员动身离开，秦家也要被带走！ 代清允这下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这一路，他们会不会碰到危险。 她只得拜托林捕头，让她再见一次秦舟。 这次林捕头不知怎的，竟然答应了她。 夜晚，四处静悄悄的。 林捕头带着打扮成书童模样的代清允去了客栈。 碰到官差询问，林捕头只说是卫县令派了书童来给秦舟送些他爱看的书籍。 那观察翻看了书籍之后，便让他们进去了。 代清允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能蒙混过关，心里正暗叹着，林捕头就说到了。 “去，一刻钟时间。”林捕头说罢在二楼找了凳子坐下。 代清允也不想浪费时间，很快找到秦舟房间，敲门后秦舟的声音传了出来，“谁？” “秦舟，是我。” 代清允小声的说道。 很快房门被打开，代清允看见秦舟，心里有些愧疚，他们一家被关在客栈，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进了屋，代清允这才发现无尽无涯都在。 “嗨！”无涯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 无尽则是一脸冷意。 秦舟道，“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依旧是少年俊朗模样，只是气质不同从前，更多了些从容自若。 代清允连忙道，“明日你们就要去京城，到时又该如何？” 她是真的着急，却又没有办法。 且不说到京城后会怎么样，就说回京这一路上，桓王一定会再派杀手来。 她虽真的风剑宗和秦舟关系不一般，但她还是担心。 到底是肉身，谁又挨得了几刀？ 况且伯父伯母不会武，要是打起来，会不会受伤？ 秦舟肃着脸说道，“之前我便同你说过，留有后路，所以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这次去京城，我怕是很久不能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我让无涯留下来保护你。” 代清允想也没想的就拒绝道，“我用不着保护，多一个人保护你们，你们就多一份安全。” “秦舟，我虽年纪小，但也不是小孩子，你不必哄着我。” “你和伯父伯母此次，怕是虎口求生，所以不论如何，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回来见我好吗？” 秦舟皱着眉，看着代清允，心中思绪万千。 他却不知道怎么说起。 对代清允，他只盼着他们二人长大，再理所应当的在一起，顺遂的过完一生就好。 她喜欢的，她想要的，他都会竭尽所能去做到。 只是眼下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快速成长，为了父母，更是为了允儿。 既然有人不让他们好过，他便亲自去了结这一切。 只是这些，他不能告诉眼前的小孩。 在外人眼里，代清允如何如何懂事聪慧能干，但他从来只觉得，这是他要呵护的小孩。 就像他爹护着他娘一般。 “你听话，让无涯跟着你。”秦舟生硬的开口，双眼看着代清允，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等我回来一起放花灯。” 代清允忽的想起，最开始见到秦舟，就是在镇里河边，她救了他。 河里漂流着许多花灯，蜡烛光相互辉映，她记得他当时也就是个溺水的瘦弱小孩。 不过两年时间，秦舟已经蜕成长。 他有他的安排和考量，代清允是明白的。 就好似这一次，分明是一路危险，秦舟却好像不当回事，或者是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代清允低着头，轻声道，“嗯，一路平安。” 一刻钟到了，代清允离开客栈。 踏着月色回到家，二郎还在等着她。 “你瞧今晚月色，多美。”二郎抬头看着月亮，笑道。 代清允看了看月亮，也笑道，“是很漂亮。” 二郎摸了摸她的脑袋，“秦家会没事的。” 代清允点点头，眼眶却湿润了。 谁也不知道秦家这次会面临什么。 翌日一早，秦家跟着朝廷官员一起离开。 代清允在屋子里辗转反侧，她想去送一送，却没有勇气。 “小姐，快些起来呀，等会他们就要路过咱们家了，您不是说秦家这次离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喜儿倒是着急忙慌的给她打了水，又找了衣裙摆好。 代清允咬咬牙，还是起身穿好衣服。 “呀，我听见声音了，怕是要到了。”喜儿连忙说道。 代清允这下顾不上梳洗，就这样散着头发飞奔去了大门口。 就和来时一样，路上都是骑马还有压队的带刀官差。 官员们坐在队伍为首的马车里头。 秦家应该也是在马车里，代清允却只看得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她有些泄气，只盼着这次秦家能平安无事。 末尾的马车，秦舟一家三口坐在车厢里。 秦夫人一脸菜色靠在秦誉身旁，秦舟掀开车帘，这里应该会路过代家。 代清允努力踮着脚看着一辆辆马车路过，都没有看见秦家的人。 “小姐，最后面的马车，是秦公子！”代昌个子高，眼尖的发现了秦舟。 代清允连忙看过去，正好和秦舟对视上。 不知为何，看见秦舟对自己一笑，她烦躁的心就这样安静下来。 70 第182章 离开 代清允却道，“赵姨说的是，再加两个凳子就是，阿芙婶婶，快坐着。” 阿芙乖巧的坐在代清允身旁，眼睛依然没有从顾然脸上挪开。 何大婶觉得不好意思极了，见弟媳老是盯着顾然看，她有些生气道，“阿芙，不能这样盯着别人。” 阿芙见何大婶生气了，也不敢再看顾然。 只是心里琢磨着，她真的觉得见过他呀。 但是，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想不明白。 于是一餐饭里，阿芙吃一口饭就看一次顾然。 顾然有些不自在，但他从小的教养告诉他，没关系的，阿芙婶婶应该是脑子有些奇怪。 不然何大婶也不会像管孩子似的说她了。 代清允一边吃一边观察着阿芙。 直觉告诉她，不简单。 阿芙虽脑子不清楚，但她不会骗人。 若是她没有见过顾然，怎么会说出那般话来？ 饭后，代清允特意留下何大婶。 “何大婶，您能不能再说说，当初见到阿芙婶婶时，是怎么回事？”代清允给她倒了茶水，轻声问道。 一旁顾然有些不明所以，四姐这是觉得阿芙婶婶真的认识自己？ 何大婶尴尬的搓了搓手，也是不明白小东家怎么就把阿芙说的话听进去了。 “这，前两年夏天，阿芙晕倒在我家门口，我瞧她整个人都晒的不行，一时心软，将她养在家里头。” “本想着她醒了就让她离开，没想到她第二日醒了，问她啥都不知道。” 何大婶一脸可惜的说道，“当时我见她长的不错，要是放任她就这样走了，她怕是要吃亏。” “但是我家日子也紧巴巴，养不了她，我弟和他年纪差不多，前头那个早年死了，留下一双儿女，日子难过，我就寻思着撮合他们，就去官府留了底，阿芙也没拒绝这亲事，我瞧她也喜欢那俩孩子的很，一来二去的，就让他们成亲了。” 何大婶说罢擦了擦眼泪，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弟媳。 代清允又问道，“那当初阿芙婶婶没有带什么东西吗？比如说路引或是信物之类的。” “哎，就是没有路引，当时官差也说难办，见她傻愣愣的，又要和我弟成亲，也算有了户口，这才没为难。”何大婶说罢看向阿芙。 “其实之前我们也说过，阿芙瞧着不像是天生这样，许是受了刺激，她有时候也会很清醒，清醒的时候还会教两个孩子认字呢。” “那她清醒时没说过自己从哪儿来叫什么？”代清允追问道。 何大婶摇摇头，“没有，也就能清醒个一刻钟，平日就是这样，胆子小怕人。” 代清允叹了口气，看着阿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坐着，只是眼睛时不时还要看顾然两眼。 “谢谢何大婶，小然的身世你们也都知道，也没什么可瞒着的，我们总想着能帮他找到家人，不过就算找不到也没事，我们也是他的家人。”代清允说道，“方才阿芙婶婶那样，我就有些激动，想着要是万一真认识呢。” 说罢她摸了摸顾然的脑袋。 何大婶点点头，“我晓得的，哎，都是可怜人。” 送走何大婶二人，代清允又对顾然说道，“今日我这般着急，你会不会不高兴？” 顾然笑着摇摇头，“怎么会，我知道四姐是想帮我找到家人，谢谢四姐。” 四郎这时撇嘴说道，“找什么呀，和我们在一起不好吗，咱们家大哥三哥还是当官的。” 代清允听罢和顾然相视一笑，显然四郎才是最舍不得顾然的那个人。 第二日，县衙出了告示。 杀害秦家四十六口的凶手已经被抓，系为秦家的仇家，一年前被秦家抢了生意，怀恨在心，打击不成，这才谋划了此次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告示一出，封县上下皆是震惊不已，不过震惊之余，不少人还是持怀疑态度。 不过碍着刑部还有大理寺的人还在，没有人敢说什么。 代清允站在告示前反复看着。 她皱着眉，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桓王再一次逃脱罪名？ 不对，就算欧阳珏快马回京，也还没到，所以，这告示只是朝堂官员用来给全县的一个“交待”罢了。 也就是说，他们要么知道了此事和桓王有关，要么知道了秦舟身世。 恰好这两种情况都不是他们能掌控的。 接着朝廷官员动身离开，秦家也要被带走！ 代清允这下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这一路，他们会不会碰到危险。 她只得拜托林捕头，让她再见一次秦舟。 这次林捕头不知怎的，竟然答应了她。 夜晚，四处静悄悄的。 林捕头带着打扮成书童模样的代清允去了客栈。 碰到官差询问，林捕头只说是卫县令派了书童来给秦舟送些他爱看的书籍。 那观察翻看了书籍之后，便让他们进去了。 代清允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能蒙混过关，心里正暗叹着，林捕头就说到了。 “去，一刻钟时间。”林捕头说罢在二楼找了凳子坐下。 代清允也不想浪费时间，很快找到秦舟房间，敲门后秦舟的声音传了出来，“谁？” “秦舟，是我。” 代清允小声的说道。 很快房门被打开，代清允看见秦舟，心里有些愧疚，他们一家被关在客栈，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进了屋，代清允这才发现无尽无涯都在。 “嗨！”无涯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 无尽则是一脸冷意。 秦舟道，“你怎么来了？” 他脸上依旧是少年俊朗模样，只是气质不同从前，更多了些从容自若。 代清允连忙道，“明日你们就要去京城，到时又该如何？” 她是真的着急，却又没有办法。 且不说到京城后会怎么样，就说回京这一路上，桓王一定会再派杀手来。 她虽真的风剑宗和秦舟关系不一般，但她还是担心。 到底是肉身，谁又挨得了几刀？ 况且伯父伯母不会武，要是打起来，会不会受伤？ 秦舟肃着脸说道，“之前我便同你说过，留有后路，所以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这次去京城，我怕是很久不能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我让无涯留下来保护你。” 代清允想也没想的就拒绝道，“我用不着保护，多一个人保护你们，你们就多一份安全。” “秦舟，我虽年纪小，但也不是小孩子，你不必哄着我。” “你和伯父伯母此次，怕是虎口求生，所以不论如何，一定要活下来，一定要回来见我好吗？” 秦舟皱着眉，看着代清允，心中思绪万千。 他却不知道怎么说起。 对代清允，他只盼着他们二人长大，再理所应当的在一起，顺遂的过完一生就好。 她喜欢的，她想要的，他都会竭尽所能去做到。 只是眼下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快速成长，为了父母，更是为了允儿。 既然有人不让他们好过，他便亲自去了结这一切。 只是这些，他不能告诉眼前的小孩。 在外人眼里，代清允如何如何懂事聪慧能干，但他从来只觉得，这是他要呵护的小孩。 就像他爹护着他娘一般。 “你听话，让无涯跟着你。”秦舟生硬的开口，双眼看着代清允，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等我回来一起放花灯。” 代清允忽的想起，最开始见到秦舟，就是在镇里河边，她救了他。 河里漂流着许多花灯，蜡烛光相互辉映，她记得他当时也就是个溺水的瘦弱小孩。 不过两年时间，秦舟已经蜕成长。 他有他的安排和考量，代清允是明白的。 就好似这一次，分明是一路危险，秦舟却好像不当回事，或者是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代清允低着头，轻声道，“嗯，一路平安。” 一刻钟到了，代清允离开客栈。 踏着月色回到家，二郎还在等着她。 “你瞧今晚月色，多美。”二郎抬头看着月亮，笑道。 代清允看了看月亮，也笑道，“是很漂亮。” 二郎摸了摸她的脑袋，“秦家会没事的。” 代清允点点头，眼眶却湿润了。 谁也不知道秦家这次会面临什么。 翌日一早，秦家跟着朝廷官员一起离开。 代清允在屋子里辗转反侧，她想去送一送，却没有勇气。 “小姐，快些起来呀，等会他们就要路过咱们家了，您不是说秦家这次离开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喜儿倒是着急忙慌的给她打了水，又找了衣裙摆好。 代清允咬咬牙，还是起身穿好衣服。 “呀，我听见声音了，怕是要到了。”喜儿连忙说道。 代清允这下顾不上梳洗，就这样散着头发飞奔去了大门口。 就和来时一样，路上都是骑马还有压队的带刀官差。 官员们坐在队伍为首的马车里头。 秦家应该也是在马车里，代清允却只看得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她有些泄气，只盼着这次秦家能平安无事。 末尾的马车，秦舟一家三口坐在车厢里。 秦夫人一脸菜色靠在秦誉身旁，秦舟掀开车帘，这里应该会路过代家。 代清允努力踮着脚看着一辆辆马车路过，都没有看见秦家的人。 “小姐，最后面的马车，是秦公子！”代昌个子高，眼尖的发现了秦舟。 代清允连忙看过去，正好和秦舟对视上。 不知为何，看见秦舟对自己一笑，她烦躁的心就这样安静下来。 70 第183章 要回铺子 秦家被带去京城了。 这事在县里被大肆宣扬。 不过更多的是觉得没事，毕竟秦家还有位惠妃娘娘呢。 如今封县走了朝廷官员，秦家也跟着离开，卫蜀因为监管不力受了气，立马将他的火气撒了出来。 第一个遭罪的便是和秦家关系较好的石家。 石家做的茶行生意，在封县周围几个大小县城都颇有名气。 他家还有一座茶山。 这两日石家茶行铺子天天被官府的人查账，甚至有意无意的恐吓店里客人。 闹的石家根本没法做生意。 除却铺子生意，紧接着石家供货的好些外县铺子纷纷断了来往。 石家这下可真是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 颜如玉里，代清允刚进店，赵白玉就拉着她到一旁说话。 “石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代清允点点头，“刚知道，卫蜀拿他家开刀呢。” 说罢代清允又看向院子外不远处的一处铺子，“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赵白玉着急的说道，“还会有谁？石家不就是因为和秦家关系较好，这才被针对？” 代清允笑道，“赵姨这是担心我吗，放心，咱们颜如玉不会有事的。” “还有酒铺一品来布坊呢？”赵白玉说道，她一脸愤恨，又骂着卫府，“当真是双面人，秦家刚走，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来树威了？” “赵姨，眼下我们先顾好自己就是，卫蜀掀不起什么风浪。”代清允却平淡的说道，卫蜀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前些日子受了气。 刑部怒骂卫蜀监管不力，导致封县出了这么大篓子。 再有高郡守一心为求自保泼脏水，卫蜀明显是吃了不少憋。 也难怪他会忍不住这么快就找人撒气。 一是要能满足他的钱袋子，二是又得没有多大背景，三嘛，事从秦家起，综合看来那石家肯定第一个遭殃。 至于为什么不是代清允？ 卫蜀也不是傻子，秦家又不是不回封县了，所有人都看得出秦夫人对代清允喜爱有加，所以他不可能对代清允有动作。 相反石家只是和秦家关系较好，并无生意往来，他已查账为由骚扰石家，谁也说不出话来。 赵白玉又道，“话虽是这么说，但看着石家生意惨淡，怎么不叫我担心。” 她一脸忧心的看向代清允，“而且我总担心你。” 代清允笑了笑，“卫蜀不敢对我做什么。” …… 第二日李氏来了信，长风这次定亲她回不去，要忙着给玉儿的亲事张罗，所以只能寄些东西回去，让代清允看着再添置些。 代清允立马写了清单，让香秀找人去采购。 下午她刚到家，香秀便说着采买的一系列物品。 “小姐，方才我们买东西，见到马语嫣了。”香秀还是没忍住说道，毕竟马语嫣和小姐不对付，还是跟小姐说一声比较好。 代清允正看着红布包的一对喜娃娃，听见香秀的话，疑惑的问道，“马语嫣？她不是去京城了吗？” 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香秀立马说道，“当时我小姐她也不敢相信，又多看了几眼，这才确定。” “而且她穿的衣服应该是京城时兴的花样，打扮的比以前贵气多了。” 代清允一想到马语嫣的模样，就心生厌烦，上一次派人来找事不够，这是要亲自回来动手了？ 她如今虽攀上了皇子，但估计也没有什么名分，不然按照她的性子，早就派人回来锣鼓喧天的炫耀了。 代清允轻蔑的笑了笑，“且看看她要玩什么。” 如果她只是回家来探亲，代清允也没有什么心事找她麻烦。 但要是她还不知深浅的来找事。 代清允眯了眯眼，正好她最近一肚子不爽没地儿撒。 话刚说完，门房就来报，说是马家小姐请代清允去望月楼一叙。 “小姐，这……”香秀在一旁无语的看着门房，怎的这么巧合，刚说马语嫣，这人就来请小姐吃饭？ “小姐要不还是别去了。”喜儿说道，“她肯定没安好心。” “嗯嗯，喜儿说得对，小姐，还是别去了。”香秀连忙附和的说道。 代清允却挑挑眉，“去，为什么不去。” 正好，她去看看马语嫣在琢磨什么。 望月楼雅间。 马语嫣一身华贵衣裙，头戴珍贵发饰，脸上化着精致妆容。 一颦一动间宛如豪门贵女。 前来上茶的伙计都有些看呆了。 “胡乱看什么？还不滚下去！”马语嫣身旁站着的丫鬟怒骂一声，随即那伙计连忙退了出去。 “青儿，温柔些，吓着别人了。”马语嫣捂嘴一笑，带着丝娇嗔。 青儿对她福了福身子，道，“小姐如今是殿下的人，出门在外自然是要注意些，怎能让这些腌臜货随意看去？” 马语嫣表情变了变，又笑道，“青儿对殿下真是忠心。” 代清允到雅间时，马语嫣已经点好菜。 “来了。”马语嫣对她温婉一笑，“快坐。” 代清允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马语嫣这是怎么了？被人夺舍了？ “说，你今日叫我做什么。”代清允坐在她对面，直接问道。 马语嫣笑了笑，“就是许久没见你，想和你吃饭。” “我哥说如今家里两间铺子都被你接手了去，真是麻烦你了。” 代清允看着马语嫣装模作样，心里了然，这是想要回铺子？ “麻烦谈不上，我也收了钱的。” 代清允说罢笑眯眯的看着马语嫣，眼光忽的被她身旁的青儿吸引了去。 “这位姐姐长的好生漂亮，是马小姐的丫鬟吗？真是可惜。” 代清允话刚说完，马语嫣脸色骤变，她咬着牙，着京城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青儿长得漂亮！ 很快她又笑道，“嗯，原是五殿下的丫鬟，后又赐给我了。” 一旁站着的青儿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眼睛看了看代清允。 代清允撑着下巴对青儿毫不吝啬的赞赏道，“小姐姐这样漂亮，瞧着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也不知道日后谁家有福气呢。” 马语嫣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她道，“快吃菜，该凉了。” 代清允嘴角翘起，小样，三两句话你就恼了？ 看来在京城日子不好过呀。 要不是五皇子护着，马语嫣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饭就不吃了，马小姐说罢，有什么事？” 马语嫣见她这样，心里的火气快要压制不住，但是碍于青儿在一旁，她不得不笑着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扭捏。” “我哥交予你的两间铺子，我想收回来，当然，价钱好商量。” 如今她有五皇子做靠山，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但这两间铺子不一样。 这是她爹留下的唯一东西了，她必须收回来。 代清允听罢笑了笑，依然一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马语嫣见她不说话，心中的怒意又多了几分，“怎么，你是觉得我给不起？” “哪里的话。”代清允笑道，“不过既然马小姐说价钱好商量，不知道是怎么个商量法子？” “只要不太过分，你说价格。”马语嫣心里满是不屑，看看，代清允在钱财下不也是这般模样？ 也不知道秦舟为什么就是对她不一样！ 想到这里，马语嫣忽的又不气了，她知道秦舟一家去了京城，只要她在京城对他们多加帮助，她就不信秦舟还会记着这臭丫头！ 代清允连忙说道，“啧啧，马小姐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财大气粗，也不知道五皇子何时迎娶你呀？” 青儿听了脸上带着丝嘲笑，娶她？笑话。 只要娘娘一日不松口，殿下哪里敢说什么娶她的话。 马语嫣如今不过是殿下的暖房丫头罢了！ 马语嫣却笑道，“这就不劳你费心，说罢，要多少银子。” “嗯，我算算，五千两，你觉得怎么样？”代清允笑吟吟对马语嫣说道，“这个价钱可不高了，你想想，之前我的铺子，因为你差点就关门大吉了呀。” “杂七杂八的都算上，五千两是良心价了。” “你！”马语嫣气急，猛地站起身指着代清允道，“你是不是忘了如今封县秦家走了，你以为你是谁，还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信不信，明日我就让官府去抄了你家！” 代清允也站起身，随意的拨开马语嫣的手指，她笑道，“看不出来如今马小姐权势这般大，还能让官府抄家呢。” 说罢她笑着看了看青儿，青儿一脸嫌弃的看着马语嫣，就差把蠢货二字写在脸上了，却碍于身份，她没说话。 “分明是你先占我家铺子在先，难不成这样官府也不管吗？”马语嫣知道自己说错话，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若是青儿这贱人回去再胡乱说话，她一定想办法杀了她！ “马小姐可别冤枉人。”代清允一脸委屈的道，“你说我占了你家铺子，可那铺子契约书上都是你哥按了手印的呀。” “还是说马小姐你觉得我制造假契书？” 代清允一脸惊讶的说道，“这可不能胡说，造假文书那是要坐牢的！” 马语嫣气的不行，先前的姿态完全消失不见，“你今日必须将铺子叫出来，不然我让你出不了这门！” 70 第183章 要回铺子 秦家被带去京城了。 这事在县里被大肆宣扬。 不过更多的是觉得没事，毕竟秦家还有位惠妃娘娘呢。 如今封县走了朝廷官员，秦家也跟着离开，卫蜀因为监管不力受了气，立马将他的火气撒了出来。 第一个遭罪的便是和秦家关系较好的石家。 石家做的茶行生意，在封县周围几个大小县城都颇有名气。 他家还有一座茶山。 这两日石家茶行铺子天天被官府的人查账，甚至有意无意的恐吓店里客人。 闹的石家根本没法做生意。 除却铺子生意，紧接着石家供货的好些外县铺子纷纷断了来往。 石家这下可真是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 颜如玉里，代清允刚进店，赵白玉就拉着她到一旁说话。 “石家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代清允点点头，“刚知道，卫蜀拿他家开刀呢。” 说罢代清允又看向院子外不远处的一处铺子，“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赵白玉着急的说道，“还会有谁？石家不就是因为和秦家关系较好，这才被针对？” 代清允笑道，“赵姨这是担心我吗，放心，咱们颜如玉不会有事的。” “还有酒铺一品来布坊呢？”赵白玉说道，她一脸愤恨，又骂着卫府，“当真是双面人，秦家刚走，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来树威了？” “赵姨，眼下我们先顾好自己就是，卫蜀掀不起什么风浪。”代清允却平淡的说道，卫蜀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前些日子受了气。 刑部怒骂卫蜀监管不力，导致封县出了这么大篓子。 再有高郡守一心为求自保泼脏水，卫蜀明显是吃了不少憋。 也难怪他会忍不住这么快就找人撒气。 一是要能满足他的钱袋子，二是又得没有多大背景，三嘛，事从秦家起，综合看来那石家肯定第一个遭殃。 至于为什么不是代清允？ 卫蜀也不是傻子，秦家又不是不回封县了，所有人都看得出秦夫人对代清允喜爱有加，所以他不可能对代清允有动作。 相反石家只是和秦家关系较好，并无生意往来，他已查账为由骚扰石家，谁也说不出话来。 赵白玉又道，“话虽是这么说，但看着石家生意惨淡，怎么不叫我担心。” 她一脸忧心的看向代清允，“而且我总担心你。” 代清允笑了笑，“卫蜀不敢对我做什么。” …… 第二日李氏来了信，长风这次定亲她回不去，要忙着给玉儿的亲事张罗，所以只能寄些东西回去，让代清允看着再添置些。 代清允立马写了清单，让香秀找人去采购。 下午她刚到家，香秀便说着采买的一系列物品。 “小姐，方才我们买东西，见到马语嫣了。”香秀还是没忍住说道，毕竟马语嫣和小姐不对付，还是跟小姐说一声比较好。 代清允正看着红布包的一对喜娃娃，听见香秀的话，疑惑的问道，“马语嫣？她不是去京城了吗？” 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香秀立马说道，“当时我小姐她也不敢相信，又多看了几眼，这才确定。” “而且她穿的衣服应该是京城时兴的花样，打扮的比以前贵气多了。” 代清允一想到马语嫣的模样，就心生厌烦，上一次派人来找事不够，这是要亲自回来动手了？ 她如今虽攀上了皇子，但估计也没有什么名分，不然按照她的性子，早就派人回来锣鼓喧天的炫耀了。 代清允轻蔑的笑了笑，“且看看她要玩什么。” 如果她只是回家来探亲，代清允也没有什么心事找她麻烦。 但要是她还不知深浅的来找事。 代清允眯了眯眼，正好她最近一肚子不爽没地儿撒。 话刚说完，门房就来报，说是马家小姐请代清允去望月楼一叙。 “小姐，这……”香秀在一旁无语的看着门房，怎的这么巧合，刚说马语嫣，这人就来请小姐吃饭？ “小姐要不还是别去了。”喜儿说道，“她肯定没安好心。” “嗯嗯，喜儿说得对，小姐，还是别去了。”香秀连忙附和的说道。 代清允却挑挑眉，“去，为什么不去。” 正好，她去看看马语嫣在琢磨什么。 望月楼雅间。 马语嫣一身华贵衣裙，头戴珍贵发饰，脸上化着精致妆容。 一颦一动间宛如豪门贵女。 前来上茶的伙计都有些看呆了。 “胡乱看什么？还不滚下去！”马语嫣身旁站着的丫鬟怒骂一声，随即那伙计连忙退了出去。 “青儿，温柔些，吓着别人了。”马语嫣捂嘴一笑，带着丝娇嗔。 青儿对她福了福身子，道，“小姐如今是殿下的人，出门在外自然是要注意些，怎能让这些腌臜货随意看去？” 马语嫣表情变了变，又笑道，“青儿对殿下真是忠心。” 代清允到雅间时，马语嫣已经点好菜。 “来了。”马语嫣对她温婉一笑，“快坐。” 代清允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马语嫣这是怎么了？被人夺舍了？ “说，你今日叫我做什么。”代清允坐在她对面，直接问道。 马语嫣笑了笑，“就是许久没见你，想和你吃饭。” “我哥说如今家里两间铺子都被你接手了去，真是麻烦你了。” 代清允看着马语嫣装模作样，心里了然，这是想要回铺子？ “麻烦谈不上，我也收了钱的。” 代清允说罢笑眯眯的看着马语嫣，眼光忽的被她身旁的青儿吸引了去。 “这位姐姐长的好生漂亮，是马小姐的丫鬟吗？真是可惜。” 代清允话刚说完，马语嫣脸色骤变，她咬着牙，着京城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青儿长得漂亮！ 很快她又笑道，“嗯，原是五殿下的丫鬟，后又赐给我了。” 一旁站着的青儿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眼睛看了看代清允。 代清允撑着下巴对青儿毫不吝啬的赞赏道，“小姐姐这样漂亮，瞧着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也不知道日后谁家有福气呢。” 马语嫣茶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她道，“快吃菜，该凉了。” 代清允嘴角翘起，小样，三两句话你就恼了？ 看来在京城日子不好过呀。 要不是五皇子护着，马语嫣怕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饭就不吃了，马小姐说罢，有什么事？” 马语嫣见她这样，心里的火气快要压制不住，但是碍于青儿在一旁，她不得不笑着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扭捏。” “我哥交予你的两间铺子，我想收回来，当然，价钱好商量。” 如今她有五皇子做靠山，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但这两间铺子不一样。 这是她爹留下的唯一东西了，她必须收回来。 代清允听罢笑了笑，依然一手撑着下巴，另外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 马语嫣见她不说话，心中的怒意又多了几分，“怎么，你是觉得我给不起？” “哪里的话。”代清允笑道，“不过既然马小姐说价钱好商量，不知道是怎么个商量法子？” “只要不太过分，你说价格。”马语嫣心里满是不屑，看看，代清允在钱财下不也是这般模样？ 也不知道秦舟为什么就是对她不一样！ 想到这里，马语嫣忽的又不气了，她知道秦舟一家去了京城，只要她在京城对他们多加帮助，她就不信秦舟还会记着这臭丫头！ 代清允连忙说道，“啧啧，马小姐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财大气粗，也不知道五皇子何时迎娶你呀？” 青儿听了脸上带着丝嘲笑，娶她？笑话。 只要娘娘一日不松口，殿下哪里敢说什么娶她的话。 马语嫣如今不过是殿下的暖房丫头罢了！ 马语嫣却笑道，“这就不劳你费心，说罢，要多少银子。” “嗯，我算算，五千两，你觉得怎么样？”代清允笑吟吟对马语嫣说道，“这个价钱可不高了，你想想，之前我的铺子，因为你差点就关门大吉了呀。” “杂七杂八的都算上，五千两是良心价了。” “你！”马语嫣气急，猛地站起身指着代清允道，“你是不是忘了如今封县秦家走了，你以为你是谁，还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信不信，明日我就让官府去抄了你家！” 代清允也站起身，随意的拨开马语嫣的手指，她笑道，“看不出来如今马小姐权势这般大，还能让官府抄家呢。” 说罢她笑着看了看青儿，青儿一脸嫌弃的看着马语嫣，就差把蠢货二字写在脸上了，却碍于身份，她没说话。 “分明是你先占我家铺子在先，难不成这样官府也不管吗？”马语嫣知道自己说错话，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若是青儿这贱人回去再胡乱说话，她一定想办法杀了她！ “马小姐可别冤枉人。”代清允一脸委屈的道，“你说我占了你家铺子，可那铺子契约书上都是你哥按了手印的呀。” “还是说马小姐你觉得我制造假契书？” 代清允一脸惊讶的说道，“这可不能胡说，造假文书那是要坐牢的！” 马语嫣气的不行，先前的姿态完全消失不见，“你今日必须将铺子叫出来，不然我让你出不了这门！” 70 第184章 绑人 “这位小姐好大的语气，光天化日的，是想怎么干什么？” 忽的雅间房门被打开，原来是魏凌。 只见他一脸严肃的走进来，站到代清允身旁，又对马语嫣说道，“还是这位小姐觉得你可以目无法纪？” 马语嫣气的倒仰，“你又是谁？这里没有你插话的份！”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恰巧路过，听见你说话这般骇人，路见不平罢了。”魏凌不卑不亢的说道，遂又对代清允说道，“代姑娘，不若你先同我先走。” 代清允刚想拒绝，马语嫣立刻跳脚骂道，“原是你认识的，难怪了！我说呢，怎么会有人不知死活的敢冲进来！” 马语嫣说罢拍了拍桌子，“青儿，让人上来，将他俩给我绑了！” 青儿皱眉看向马语嫣，“这，不好。” “你废什么话？你是忘了殿下怎么交待的了吗？”马语嫣的温柔不复存在，她此刻像极了泼妇。 “马小姐好大的官威，竟是要随便绑人了？”代清允惊讶的说道，“好好好，那咱们出门去，让楼上楼下的大家伙都看看，如今的马家可不得了，有一位当朝皇子的，额，未过门的妻子？还是怎么说？” “总之就是目无法纪直接绑人了！” “让大家看看，都来评评理，我犯什么错了？” 代清允说罢红着步出门去，嘴里一边喊着“大家快来看呀。” 马语嫣目瞪口呆的看着代清允的骚操作，她这是做什么？ 代清允委屈巴巴的喊道，“这马小姐不得了，说我占了她家铺子，可分明这铺子是马玄卿和我签了契书的，马小姐不依不饶的，还说要绑了我！” 贾掌柜听见动静连忙上了楼，“这是怎么了？” “贾掌柜你来的正好，劳烦你去帮我报官，我怕等会我就被人绑了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代清允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 看热闹的一干人等见状纷纷指责着马语嫣。 “你你你！”马语嫣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代清允会来这一招。 “小姐，还是快些解决，若是传到娘娘耳朵里……”青儿好心的给她提示了一句。 马语嫣反而更加窝火，却又不得不认命。 “代姑娘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是我们刚才说话间拌了嘴而已。” 马语嫣笑呵呵的对大家解释着，她又对贾掌柜说道，“没什么事，掌柜无需担心。” 贾掌柜听罢看向代清允。 “原来马小姐刚才说的话是同我拌嘴呢，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当真要找人绑了我。”代清允一副心有余悸似的拍了拍胸口。 于是乎一场闹剧暂时停歇。 马语嫣不得不厚着脸皮让代清允回了雅间。 魏凌却不放心的跟在代清允身旁。 “代清允，你这样有意思么？”马语嫣见大门关好，她不再装模作样，恨恨的说道。 “我？挺有意思的。”代清允笑了笑，“倒是你，寄人篱下看人眼色，无名无分，有意思吗？” “你也别想着用皇子身份来压我，你要是真敢，还需亲自来找我？” “上次那个小太监，啧，也不知道大皇子怎么处理的。” 马语嫣脸上青红交加，她咬牙看着代清允，“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代清允呵呵一笑，“原本我想着来看看你有什么花样，没想到你也就这样。” “时间宝贵，不同你多说了，我家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代清允说罢起身离开。 马语嫣连忙喊道，“你给我站住！” 她三两步走到代清允跟前，不屑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五皇子爱慕我，那你最后识相些将铺子还回来。” 代清允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马语嫣，“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要铺子，就让你哥来找我谈。” “代清允！”马语嫣气的抬手，眼看手掌就要落在代清允脸上。 魏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扔开，同时代清允也跟着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 接着马语嫣十分狼狈摔倒在地，“你竟然敢打我！” 她十分不可置信的看着代清允，她的膝盖疼痛不已，代清允这么敢的！ 与此同时，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来的是马玄卿。 “哟，马公子来啦。”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马玄卿，“正想要回铺子，不知道你怎么想？” 马玄卿看着狼狈起身的妹妹，他摇摇头，“铺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妹妹说的话不作数。” “你疯了？爹就是被她给气死的！你还想着和她一起做事？”马语嫣错愕的说道。 “我看你才是疯了，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气死你爹？马语嫣，你要是觉得膝盖不够痛，我还可以再给你补上一脚。”代清允冷冷的对马语嫣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随意污蔑，代清允有些生气。 “你家的事情你自己解决，马玄卿，至于合作一事，你考虑清楚，若真后悔，随时来找我就是。” 代清允说罢快步离开。 “代清允！你这个贱人！”马语嫣气的破口大骂，连雅间外路过的伙计都吓了一跳。 “马玄卿，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没本事就算了还想着依附代清允？” “县里那么多人你没的选吗？为什么选代清允？” 马玄卿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妹妹毫无形象可言的大骂。 等她骂完，他才冷声说道，“选谁？你以为有谁愿意帮我们？” “连舅舅他们都对我避之不及，你以为我还能找谁？” 马语嫣先是一愣，她没想到县里的人都是这般墙头草！ “秦家呢！秦家也没有帮忙吗？” 马玄卿哑然失笑，“秦家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想着帮我了，可是马语嫣，你让我这么好意思？他们帮的了一时，帮的了一世吗？” “布坊经营我压根都不懂，除却代清允，你让我找谁才能保得住马家最后的铺子？” “马语嫣，如今我是管不了你了，你不知廉耻去攀附男人也好，还是怎么样也罢，我都管不了你。” 此刻马玄卿看起来秃废极了，他说完就转身离开。 “哥，跟我去京城，好吗？”马语嫣哭着说道，她知道哥哥是堆自己失望了，可她没有别的选择，选择五皇子，才是最好的出路！ 马玄卿背对着她道，“不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先走了。” “你站在！由得那三个贱种是死是活，你是不是忘了娘最恨的就是杨姨娘！”马语嫣气急败坏的拍打着马玄卿。 “我才是你妹妹！” 马玄卿冷眼看着她，“你选择离开，便不是我妹妹，但你若回来，我依然是你哥哥。” 说罢他拿开马语嫣的手，大步离开。 马语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呢喃自语，“哥，我才是你妹妹……” 青儿看着这一场闹剧终了，这才开口道，“小姐可要先回客栈？” 马语嫣听见她的声音，一只手高高的扬起，脸上竟是恨意。 只是那巴掌，迟迟未落。 代清允离开望月楼，心情愉悦。 “魏公子，你不是说只在县里呆一阵子，怎的还未离开？” 魏凌笑道，“恰好在一老者家中见到一本古籍，贪心想要细细看完，这才没有离开。” 代清允看了他一眼，这魏凌确实是一副读书人模样。 “刚才多谢你了，不然和我一起回家吃个便饭？” “代姑娘客气，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魏凌笑着说道，却是没有拒绝吃饭一事。 到了代家，二郎和代清依也回了家。 看见魏凌跟着来，还有些纳闷，后又听了允儿见马语嫣的事情，二郎气道，“这马语嫣真是阴魂不散！” “好在魏公子也在，不然允儿要是挨了打怎么办？”代清依担忧的说道。 四郎也气呼呼的说道，“下次我跟着四姐，我一定打回去！” 魏凌笑道，“四郎真是可爱。” 代清依听了摸了摸四郎脑袋，对魏凌说道，“虽然可爱但也调皮。” 这边顾然担忧的看着代清允说道，“四姐，下次还是让代昌哥哥他们跟着你，这样也不会吃亏。” 二郎道，“小然说得对，也不知道这马语嫣要呆多久，我总觉得她是个祸害。” 代清允挑眉，“哪里有你们说的这样严重？今日吃亏的分明是她好不好。” 二郎想到之前小太监的事情，他摇摇头道，“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身边多带些人总是好的，玉儿快成亲了，你也不想错过玉儿的喜事。” 没办法，这个理由代清允拒绝不了，她只得说道，“行，那就让代昌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呗。” 代清依笑道，“平日还是多注意些才好。” 魏凌也跟着说道，“依儿姑娘说的是，现在看来那马小姐不是善茬，代姑娘你还是多加小心才好。” 代清允吃着菜，看了看一唱一和的代清依和魏凌，她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你俩在啰嗦这一点，还有些想象。” “你说什么呢。”代清依红了脸，嗔怪道。 魏凌也有些尴尬的低头吃饭，不敢再说话了。 代清允见状险些笑出声来。 二郎无语的瞪了她一眼。 70 第184章 绑人 “这位小姐好大的语气，光天化日的，是想怎么干什么？” 忽的雅间房门被打开，原来是魏凌。 只见他一脸严肃的走进来，站到代清允身旁，又对马语嫣说道，“还是这位小姐觉得你可以目无法纪？” 马语嫣气的倒仰，“你又是谁？这里没有你插话的份！” “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恰巧路过，听见你说话这般骇人，路见不平罢了。”魏凌不卑不亢的说道，遂又对代清允说道，“代姑娘，不若你先同我先走。” 代清允刚想拒绝，马语嫣立刻跳脚骂道，“原是你认识的，难怪了！我说呢，怎么会有人不知死活的敢冲进来！” 马语嫣说罢拍了拍桌子，“青儿，让人上来，将他俩给我绑了！” 青儿皱眉看向马语嫣，“这，不好。” “你废什么话？你是忘了殿下怎么交待的了吗？”马语嫣的温柔不复存在，她此刻像极了泼妇。 “马小姐好大的官威，竟是要随便绑人了？”代清允惊讶的说道，“好好好，那咱们出门去，让楼上楼下的大家伙都看看，如今的马家可不得了，有一位当朝皇子的，额，未过门的妻子？还是怎么说？” “总之就是目无法纪直接绑人了！” “让大家看看，都来评评理，我犯什么错了？” 代清允说罢红着步出门去，嘴里一边喊着“大家快来看呀。” 马语嫣目瞪口呆的看着代清允的骚操作，她这是做什么？ 代清允委屈巴巴的喊道，“这马小姐不得了，说我占了她家铺子，可分明这铺子是马玄卿和我签了契书的，马小姐不依不饶的，还说要绑了我！” 贾掌柜听见动静连忙上了楼，“这是怎么了？” “贾掌柜你来的正好，劳烦你去帮我报官，我怕等会我就被人绑了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代清允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 看热闹的一干人等见状纷纷指责着马语嫣。 “你你你！”马语嫣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代清允会来这一招。 “小姐，还是快些解决，若是传到娘娘耳朵里……”青儿好心的给她提示了一句。 马语嫣反而更加窝火，却又不得不认命。 “代姑娘说的哪里的话，不过是我们刚才说话间拌了嘴而已。” 马语嫣笑呵呵的对大家解释着，她又对贾掌柜说道，“没什么事，掌柜无需担心。” 贾掌柜听罢看向代清允。 “原来马小姐刚才说的话是同我拌嘴呢，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当真要找人绑了我。”代清允一副心有余悸似的拍了拍胸口。 于是乎一场闹剧暂时停歇。 马语嫣不得不厚着脸皮让代清允回了雅间。 魏凌却不放心的跟在代清允身旁。 “代清允，你这样有意思么？”马语嫣见大门关好，她不再装模作样，恨恨的说道。 “我？挺有意思的。”代清允笑了笑，“倒是你，寄人篱下看人眼色，无名无分，有意思吗？” “你也别想着用皇子身份来压我，你要是真敢，还需亲自来找我？” “上次那个小太监，啧，也不知道大皇子怎么处理的。” 马语嫣脸上青红交加，她咬牙看着代清允，“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代清允呵呵一笑，“原本我想着来看看你有什么花样，没想到你也就这样。” “时间宝贵，不同你多说了，我家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代清允说罢起身离开。 马语嫣连忙喊道，“你给我站住！” 她三两步走到代清允跟前，不屑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五皇子爱慕我，那你最后识相些将铺子还回来。” 代清允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马语嫣，“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要铺子，就让你哥来找我谈。” “代清允！”马语嫣气的抬手，眼看手掌就要落在代清允脸上。 魏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扔开，同时代清允也跟着一脚踢在她的膝盖上。 接着马语嫣十分狼狈摔倒在地，“你竟然敢打我！” 她十分不可置信的看着代清允，她的膝盖疼痛不已，代清允这么敢的！ 与此同时，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来的是马玄卿。 “哟，马公子来啦。”代清允笑眯眯的看着马玄卿，“正想要回铺子，不知道你怎么想？” 马玄卿看着狼狈起身的妹妹，他摇摇头，“铺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妹妹说的话不作数。” “你疯了？爹就是被她给气死的！你还想着和她一起做事？”马语嫣错愕的说道。 “我看你才是疯了，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气死你爹？马语嫣，你要是觉得膝盖不够痛，我还可以再给你补上一脚。”代清允冷冷的对马语嫣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随意污蔑，代清允有些生气。 “你家的事情你自己解决，马玄卿，至于合作一事，你考虑清楚，若真后悔，随时来找我就是。” 代清允说罢快步离开。 “代清允！你这个贱人！”马语嫣气的破口大骂，连雅间外路过的伙计都吓了一跳。 “马玄卿，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没本事就算了还想着依附代清允？” “县里那么多人你没的选吗？为什么选代清允？” 马玄卿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妹妹毫无形象可言的大骂。 等她骂完，他才冷声说道，“选谁？你以为有谁愿意帮我们？” “连舅舅他们都对我避之不及，你以为我还能找谁？” 马语嫣先是一愣，她没想到县里的人都是这般墙头草！ “秦家呢！秦家也没有帮忙吗？” 马玄卿哑然失笑，“秦家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想着帮我了，可是马语嫣，你让我这么好意思？他们帮的了一时，帮的了一世吗？” “布坊经营我压根都不懂，除却代清允，你让我找谁才能保得住马家最后的铺子？” “马语嫣，如今我是管不了你了，你不知廉耻去攀附男人也好，还是怎么样也罢，我都管不了你。” 此刻马玄卿看起来秃废极了，他说完就转身离开。 “哥，跟我去京城，好吗？”马语嫣哭着说道，她知道哥哥是堆自己失望了，可她没有别的选择，选择五皇子，才是最好的出路！ 马玄卿背对着她道，“不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先走了。” “你站在！由得那三个贱种是死是活，你是不是忘了娘最恨的就是杨姨娘！”马语嫣气急败坏的拍打着马玄卿。 “我才是你妹妹！” 马玄卿冷眼看着她，“你选择离开，便不是我妹妹，但你若回来，我依然是你哥哥。” 说罢他拿开马语嫣的手，大步离开。 马语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呢喃自语，“哥，我才是你妹妹……” 青儿看着这一场闹剧终了，这才开口道，“小姐可要先回客栈？” 马语嫣听见她的声音，一只手高高的扬起，脸上竟是恨意。 只是那巴掌，迟迟未落。 代清允离开望月楼，心情愉悦。 “魏公子，你不是说只在县里呆一阵子，怎的还未离开？” 魏凌笑道，“恰好在一老者家中见到一本古籍，贪心想要细细看完，这才没有离开。” 代清允看了他一眼，这魏凌确实是一副读书人模样。 “刚才多谢你了，不然和我一起回家吃个便饭？” “代姑娘客气，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魏凌笑着说道，却是没有拒绝吃饭一事。 到了代家，二郎和代清依也回了家。 看见魏凌跟着来，还有些纳闷，后又听了允儿见马语嫣的事情，二郎气道，“这马语嫣真是阴魂不散！” “好在魏公子也在，不然允儿要是挨了打怎么办？”代清依担忧的说道。 四郎也气呼呼的说道，“下次我跟着四姐，我一定打回去！” 魏凌笑道，“四郎真是可爱。” 代清依听了摸了摸四郎脑袋，对魏凌说道，“虽然可爱但也调皮。” 这边顾然担忧的看着代清允说道，“四姐，下次还是让代昌哥哥他们跟着你，这样也不会吃亏。” 二郎道，“小然说得对，也不知道这马语嫣要呆多久，我总觉得她是个祸害。” 代清允挑眉，“哪里有你们说的这样严重？今日吃亏的分明是她好不好。” 二郎想到之前小太监的事情，他摇摇头道，“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身边多带些人总是好的，玉儿快成亲了，你也不想错过玉儿的喜事。” 没办法，这个理由代清允拒绝不了，她只得说道，“行，那就让代昌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呗。” 代清依笑道，“平日还是多注意些才好。” 魏凌也跟着说道，“依儿姑娘说的是，现在看来那马小姐不是善茬，代姑娘你还是多加小心才好。” 代清允吃着菜，看了看一唱一和的代清依和魏凌，她嘿嘿一笑，“知道了知道了，你俩在啰嗦这一点，还有些想象。” “你说什么呢。”代清依红了脸，嗔怪道。 魏凌也有些尴尬的低头吃饭，不敢再说话了。 代清允见状险些笑出声来。 二郎无语的瞪了她一眼。 70 第185章 见了王七 马玄卿托了胡掌柜给代清允道歉，说马语嫣的事情并不是他所愿。 布坊铺子既然交给代记打理，他便不会随意毁约。 代清允听罢笑了笑，马家兄妹俩，性格也差的太远了些。 “对了胡掌柜，石家这两天怎么样了？” 胡掌柜叹了口气，“许是不想闹的太难看，石家又送了一笔银子给县衙，这才消停。” 接着他又轻声的说道，“听说这次县令对石家发火是因为县令夫人挑唆的。” 代清允了然，不仅仅是卫蜀小气记仇，卫夫人也差不多。 “行，告诉他们以后做事警醒些，别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再就是我看马家那两个布坊重新开业后生意逐渐好转，也让马玄卿试着自己经营，你多帮着点就行。” 胡掌柜点点头，“这是自然，马公子虽不精通开店，但胜在他好学，” “嗯，我看其他几个县的订单也做的差不多，到时候让姜绣娘带人出去学习学习。”代清允看着订单笨说道。 “你是说让她们去江南学习？”胡掌柜惊讶的说道，原先听东家说过一次，没想到还真能出去学习。 “刺绣花样款式更新本就快，我们虽在县城，但也不能就这样坐井观天，既然有时间那肯定要出门多学习才行。”代清允说道，“这事你们好好安排，到时候将人员名单交给我。” 胡掌柜连忙先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这不就是变相的公费旅游？ 胡掌柜一时间还有些羡慕起姜绣娘来。 “小姐。”这时代昌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对代清允说道，“您猜我发现啥了？” 代清允示意胡掌柜先出去，皱眉道，“什么？”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了。 因为她让代昌他们随时盯着马语嫣的动静。 代昌忙说道，“马语嫣去了牢房！” “牢房？”代清允有些奇怪，是去看杨姨娘？不大可能，去骂她几句还差不多。 但是马语嫣的性子断不会这样做，那她去牢房还能做什么？ 代昌又接着说道，“我打听好一会儿，她去见的不是杨姨娘，是一个男人，叫，叫什么来着。” 说罢代昌挠着头，一时之间他把名字给忘了。 代清允奇怪的道，“男人？牢房里头有她认识的？” 先前涉案的马家外戚已经被流放，牢里哪里还有她认识的男人？ 代清允有些想不通，对代昌道，“好好想想，是谁？” “叫，好像是姓王？”代昌不敢打包票，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他这会窘迫极了，刚才还记得名字，这会儿怎么就记不住了。 姓王？ 代清允想了想，说出一个名字，“王七？”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是叫王七，好像是前年就进了牢房里头。”代昌一拍脑门说道。 “她怎么会去见王七？”代清允皱眉，难不成当初王七的案子和马语嫣也有关系？ 但是那时候她压根不认识马语嫣，到底怎么回事？ 代清允立马对代昌说道，“王七这人当初进牢里与我家有关，但这马语嫣无端端去见他，也就说明她和王七早已认识，这事，你去好好查一查。” “能用银子解决就不是事，不过你动作要快些，马语嫣如今身边跟了些京城的人。” “还有，不要让卫家的人知道了。” 代昌连忙应声，这可一点不敢马虎。 “对了，让代盛去查阿芙婶婶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代清允又问道。 最近事情太多，代清允有些吃不消，她捏了捏眉心，看向代昌。 “已经派人顺着她来时的路去查了，不过，到底时间太久远，她又记不住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查起来有些难。”代昌说道。 代清允点点头，“行，你先去。” 代昌见小姐疲惫的很，忙说道，“不然我先送您回家去歇着。” “不用，我和喜儿走回去就是。”代清允摇摇头，最近出门回家都是马车接送，还是得多走走路才行。 代昌离开后，代清允便带着喜儿一起出了布坊。 喜儿撑着伞，对代清允说道，“小姐，这会儿太阳正烈，还是坐马车回去。” 代清允眯着眼看了看大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是有些热。 “没事，就当是散步。” 不过两人还没出布坊大门呢，颜如玉的一个女工就急匆匆的跑来了。 瞧见代清允在门口，她顾不上擦汗，气喘吁吁的说道，“小东家，不好了。” “阿芙，阿芙晕倒了！” “什么？”代清允一惊，“怎么回事？” 喜儿也吓了一跳，又瞧见女工跑的满脸汗水，连忙进店给她倒了水。 “今早还好好的，半个时辰前，不知道她受了啥刺激，就开始胡言乱语，然后就晕倒了，赵老板忙派我来跟您说一声。” 女工说完接过喜儿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自己舒服了些。 代清允忙对喜儿道，“快让胡掌柜找人套马车，阿芙现在在哪家医馆？” 女工忙说道，“送去回春堂了！” 许是赵白玉知道阿芙对代家来说很是重要，也不敢马虎了事，直接送去了回春堂。 代清允忙说道，“你歇会儿再回店里，我直接去回春堂。” 女工点点头，“赵老板说了店里有她看着，让您不必担心。” 很快马车套好，直奔回春堂。 回春堂里，冯大夫已经给阿芙看完诊，正在给何大婶说着什么。 代清允赶到时就看见何大婶一边抹泪，一边对冯大夫说药费能不能少些。 “药费我来给，冯大夫，劳烦您了。” 何大婶听见代清允的声音，连忙转头道，“小东家，哎哟，这可这么好意思？” “婶子，阿芙婶婶也是我们颜如玉的一员，那我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代清允安抚的对她说道。 “对了，阿芙婶婶怎么样了？” 何大婶又抹着眼泪，“她醒了，就是不说话，这可咋办，不会是真的傻了！” 代清允正欲说话，医馆外又急吼吼的跑来几人。 为首男人看见何大婶连忙问道，“姐！阿芙咋了！” “没事没事，她醒了，在里头躺着呢。”何大婶连忙擦了眼泪对何老弟说道，又看见他身后跟来的孩子，不悦的道，“怎么还把孩子们带来了！” 何老弟顾不上解释，直接跑了进去。 “这是我第家两个孩子，大丫和二狗。”何大婶窘迫的对代清允说道，“家里穷，给孩子先取得贱命，好养活。” 代清允对那两个孩子笑了笑，听何大婶说他俩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但是看着比寻常小孩瘦很多。 “小东家，阿芙药费的事，还是不劳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凑凑就是。”何大婶又说道。 她看了看两个孩子，暗暗叹了口气，眼看着阿芙也有了份工，日子好起来了，两个娃也能时常吃到店里的伙食，都长肉了，眼下阿芙忽然晕倒，可真是作弄人！ 代清允已经让喜儿去交了费用，她对何大婶说道，“这事就听我的，阿芙婶婶不是醒了吗，我们去看看她！” 何大婶拒绝不了，只得让两个孩子不停的对她道谢。 进了医馆里面，就是病人诊治的地方，目测有着二十来张病床，都躺满了病人。 阿芙的床铺靠墙，何老弟正担忧的坐在床边。 “咋了这是，你哭啥！”何大婶走近一看弟弟哭了，骂道，“俩孩子还在呢。” 何老弟偏瘦，皮肤略黑，此刻他胡乱的擦了眼泪，说道，“阿芙她怎么不说话？” 两个孩子虽小，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见爹哭了，就知道娘肯定不好，他俩哭兮兮的站在床边，小声的喊着“娘。” 何大婶看着床上的阿芙，睁着眼只盯着房顶，就是不说话，她道，“冯大夫说了，她醒了就没事，只是为啥不说话，估计是她清醒着，不愿意说话……” 代清允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阿芙，确实，如何大婶所说，她现在应该是清醒的。 她的双眼虽无神，却不像平日那般带着小心翼翼。 听何大婶平常聊天，就知道阿芙平日对两个孩子其实很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亲娘，但是现在两个孩子哭的这样可怜，她竟然毫无波澜。 只能说她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阿芙，阿芙。”何老弟心里慌乱的很，每一次阿芙这样，他就会心慌慌。 阿芙许是有些烦了，索性闭着眼。 “娘……爹爹，娘是不是也要离开我们了。”二狗抽噎的说道，之前的娘亲就离开了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娘，他不想娘走。 大丫连忙抱着弟弟说道，“别胡说，娘只是不舒服。” 其实她也害怕…… 何大婶见阿芙闭着眼，连忙对弟弟说道，“不然先让阿芙躺会，冯大夫也说了最好是再观察观察。” 何老弟点点头，牵着孩子们的手离开病床。 “忘了同你说，这是咱们店的小东家，刚才她还帮着付了阿芙的药费。”何大婶搓着双手窘迫的对老弟说道。 何老弟连忙对代清允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回头我让我姐把钱给您送去。” 代清允摇摇头，“不用客气，今日店里的其他员工这样，我都会怎么做。” “哎，谢谢小东家了，快快快，谢谢姐姐。”何老弟不知道如何感谢，忙拉着俩孩子道谢。 70 第185章 见了王七 马玄卿托了胡掌柜给代清允道歉，说马语嫣的事情并不是他所愿。 布坊铺子既然交给代记打理，他便不会随意毁约。 代清允听罢笑了笑，马家兄妹俩，性格也差的太远了些。 “对了胡掌柜，石家这两天怎么样了？” 胡掌柜叹了口气，“许是不想闹的太难看，石家又送了一笔银子给县衙，这才消停。” 接着他又轻声的说道，“听说这次县令对石家发火是因为县令夫人挑唆的。” 代清允了然，不仅仅是卫蜀小气记仇，卫夫人也差不多。 “行，告诉他们以后做事警醒些，别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再就是我看马家那两个布坊重新开业后生意逐渐好转，也让马玄卿试着自己经营，你多帮着点就行。” 胡掌柜点点头，“这是自然，马公子虽不精通开店，但胜在他好学，” “嗯，我看其他几个县的订单也做的差不多，到时候让姜绣娘带人出去学习学习。”代清允看着订单笨说道。 “你是说让她们去江南学习？”胡掌柜惊讶的说道，原先听东家说过一次，没想到还真能出去学习。 “刺绣花样款式更新本就快，我们虽在县城，但也不能就这样坐井观天，既然有时间那肯定要出门多学习才行。”代清允说道，“这事你们好好安排，到时候将人员名单交给我。” 胡掌柜连忙先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这不就是变相的公费旅游？ 胡掌柜一时间还有些羡慕起姜绣娘来。 “小姐。”这时代昌从外头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对代清允说道，“您猜我发现啥了？” 代清允示意胡掌柜先出去，皱眉道，“什么？”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了。 因为她让代昌他们随时盯着马语嫣的动静。 代昌忙说道，“马语嫣去了牢房！” “牢房？”代清允有些奇怪，是去看杨姨娘？不大可能，去骂她几句还差不多。 但是马语嫣的性子断不会这样做，那她去牢房还能做什么？ 代昌又接着说道，“我打听好一会儿，她去见的不是杨姨娘，是一个男人，叫，叫什么来着。” 说罢代昌挠着头，一时之间他把名字给忘了。 代清允奇怪的道，“男人？牢房里头有她认识的？” 先前涉案的马家外戚已经被流放，牢里哪里还有她认识的男人？ 代清允有些想不通，对代昌道，“好好想想，是谁？” “叫，好像是姓王？”代昌不敢打包票，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他这会窘迫极了，刚才还记得名字，这会儿怎么就记不住了。 姓王？ 代清允想了想，说出一个名字，“王七？”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是叫王七，好像是前年就进了牢房里头。”代昌一拍脑门说道。 “她怎么会去见王七？”代清允皱眉，难不成当初王七的案子和马语嫣也有关系？ 但是那时候她压根不认识马语嫣，到底怎么回事？ 代清允立马对代昌说道，“王七这人当初进牢里与我家有关，但这马语嫣无端端去见他，也就说明她和王七早已认识，这事，你去好好查一查。” “能用银子解决就不是事，不过你动作要快些，马语嫣如今身边跟了些京城的人。” “还有，不要让卫家的人知道了。” 代昌连忙应声，这可一点不敢马虎。 “对了，让代盛去查阿芙婶婶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代清允又问道。 最近事情太多，代清允有些吃不消，她捏了捏眉心，看向代昌。 “已经派人顺着她来时的路去查了，不过，到底时间太久远，她又记不住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查起来有些难。”代昌说道。 代清允点点头，“行，你先去。” 代昌见小姐疲惫的很，忙说道，“不然我先送您回家去歇着。” “不用，我和喜儿走回去就是。”代清允摇摇头，最近出门回家都是马车接送，还是得多走走路才行。 代昌离开后，代清允便带着喜儿一起出了布坊。 喜儿撑着伞，对代清允说道，“小姐，这会儿太阳正烈，还是坐马车回去。” 代清允眯着眼看了看大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是有些热。 “没事，就当是散步。” 不过两人还没出布坊大门呢，颜如玉的一个女工就急匆匆的跑来了。 瞧见代清允在门口，她顾不上擦汗，气喘吁吁的说道，“小东家，不好了。” “阿芙，阿芙晕倒了！” “什么？”代清允一惊，“怎么回事？” 喜儿也吓了一跳，又瞧见女工跑的满脸汗水，连忙进店给她倒了水。 “今早还好好的，半个时辰前，不知道她受了啥刺激，就开始胡言乱语，然后就晕倒了，赵老板忙派我来跟您说一声。” 女工说完接过喜儿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自己舒服了些。 代清允忙对喜儿道，“快让胡掌柜找人套马车，阿芙现在在哪家医馆？” 女工忙说道，“送去回春堂了！” 许是赵白玉知道阿芙对代家来说很是重要，也不敢马虎了事，直接送去了回春堂。 代清允忙说道，“你歇会儿再回店里，我直接去回春堂。” 女工点点头，“赵老板说了店里有她看着，让您不必担心。” 很快马车套好，直奔回春堂。 回春堂里，冯大夫已经给阿芙看完诊，正在给何大婶说着什么。 代清允赶到时就看见何大婶一边抹泪，一边对冯大夫说药费能不能少些。 “药费我来给，冯大夫，劳烦您了。” 何大婶听见代清允的声音，连忙转头道，“小东家，哎哟，这可这么好意思？” “婶子，阿芙婶婶也是我们颜如玉的一员，那我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代清允安抚的对她说道。 “对了，阿芙婶婶怎么样了？” 何大婶又抹着眼泪，“她醒了，就是不说话，这可咋办，不会是真的傻了！” 代清允正欲说话，医馆外又急吼吼的跑来几人。 为首男人看见何大婶连忙问道，“姐！阿芙咋了！” “没事没事，她醒了，在里头躺着呢。”何大婶连忙擦了眼泪对何老弟说道，又看见他身后跟来的孩子，不悦的道，“怎么还把孩子们带来了！” 何老弟顾不上解释，直接跑了进去。 “这是我第家两个孩子，大丫和二狗。”何大婶窘迫的对代清允说道，“家里穷，给孩子先取得贱命，好养活。” 代清允对那两个孩子笑了笑，听何大婶说他俩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但是看着比寻常小孩瘦很多。 “小东家，阿芙药费的事，还是不劳烦你们了，我们自己凑凑就是。”何大婶又说道。 她看了看两个孩子，暗暗叹了口气，眼看着阿芙也有了份工，日子好起来了，两个娃也能时常吃到店里的伙食，都长肉了，眼下阿芙忽然晕倒，可真是作弄人！ 代清允已经让喜儿去交了费用，她对何大婶说道，“这事就听我的，阿芙婶婶不是醒了吗，我们去看看她！” 何大婶拒绝不了，只得让两个孩子不停的对她道谢。 进了医馆里面，就是病人诊治的地方，目测有着二十来张病床，都躺满了病人。 阿芙的床铺靠墙，何老弟正担忧的坐在床边。 “咋了这是，你哭啥！”何大婶走近一看弟弟哭了，骂道，“俩孩子还在呢。” 何老弟偏瘦，皮肤略黑，此刻他胡乱的擦了眼泪，说道，“阿芙她怎么不说话？” 两个孩子虽小，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见爹哭了，就知道娘肯定不好，他俩哭兮兮的站在床边，小声的喊着“娘。” 何大婶看着床上的阿芙，睁着眼只盯着房顶，就是不说话，她道，“冯大夫说了，她醒了就没事，只是为啥不说话，估计是她清醒着，不愿意说话……” 代清允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阿芙，确实，如何大婶所说，她现在应该是清醒的。 她的双眼虽无神，却不像平日那般带着小心翼翼。 听何大婶平常聊天，就知道阿芙平日对两个孩子其实很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亲娘，但是现在两个孩子哭的这样可怜，她竟然毫无波澜。 只能说她一定是有故事的人。 “阿芙，阿芙。”何老弟心里慌乱的很，每一次阿芙这样，他就会心慌慌。 阿芙许是有些烦了，索性闭着眼。 “娘……爹爹，娘是不是也要离开我们了。”二狗抽噎的说道，之前的娘亲就离开了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娘，他不想娘走。 大丫连忙抱着弟弟说道，“别胡说，娘只是不舒服。” 其实她也害怕…… 何大婶见阿芙闭着眼，连忙对弟弟说道，“不然先让阿芙躺会，冯大夫也说了最好是再观察观察。” 何老弟点点头，牵着孩子们的手离开病床。 “忘了同你说，这是咱们店的小东家，刚才她还帮着付了阿芙的药费。”何大婶搓着双手窘迫的对老弟说道。 何老弟连忙对代清允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回头我让我姐把钱给您送去。” 代清允摇摇头，“不用客气，今日店里的其他员工这样，我都会怎么做。” “哎，谢谢小东家了，快快快，谢谢姐姐。”何老弟不知道如何感谢，忙拉着俩孩子道谢。 70 第186章 不能说 “谢谢姐姐。”两个孩子很听话，给代清允弯腰道谢。 代清允连忙说道，“真不用客气，说来我也有事想跟你们说。” 何老弟有些懵，“您说，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何大婶道，“是为了小然公子。” 代清允对她点点头，“何大婶你也知道，先前阿婶婶那样说，我一直记在心里，眼下恰好她正清醒，所以我想去跟她说说话。” 何大婶叹了口气，心里万分纠结。 以前阿芙清醒的第一次，她连忙让弟弟一家将她看的牢牢的，生怕她离开。 毕竟她清醒时和平常的确不一般，万一她想走，弟弟家该咋办？ 这样做虽然自私，但是她也没办法。 后来阿芙又清醒过两次，却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只是躺在床上，就像现在一般，直直看着房顶，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等到第二天，又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样子。 何老弟依然有些懵，看向自家姐姐。 何大婶做主道，“小东家去，不过她会不会说话，这就不晓得了，毕竟她每回清醒时，都是这样不说话不吃东西。” 代清允道，“多谢何大婶，眼下我只能先去试试，若是真能问出些消息，对小然来说也是好事。” 代清允又进了病房，何大婶这才跟弟弟说了原因。 “这……”何老弟一脸担忧，和阿芙在一起这么久，他自然知道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温柔善良，姿态大方，就像别人说的像有钱人家的小姐似的。 反正怎么着也不像他们似的，大老粗模样。 他害怕妻子清醒会离开，他舍不得…… “当初娶了阿芙，本就是你有福气，要是她真的想离开，随她去，唉。”何大婶咬牙说道，“就当是做好事养了她两年，况且，她对孩子们也很不错。” 说着何大婶又低头抹着眼泪。 大丫急忙给姑姑擦着眼泪，她更咽的说道，“姑姑，娘要走吗？” “我不要娘走！我不要！”二狗哭的更凶了。 何老弟抱着儿子，木着脸没说话。 四人在医馆门口坐着，看起来有些凄惨。 代清允找到阿芙的位置，喜儿给她搬来小凳子，她坐下后对阿芙说道，“阿芙婶婶，我知道你醒着。” 阿芙睁开眼，看了一眼代清允，只是依然没说话。 “冯大夫说你先下是清醒的，那我便直言快语的问了，你之前说认识顾然，是真的吗？”代清允问道。 没想到阿芙表情都没变一下，代清允又道，“还是说，你认识顾然，而且你和他之间有某一层关系却不能说？” 若阿芙真的认识顾然，但是现在却又不认，代清允只能大胆推测。 结合顾然知道的情况，和阿芙这经历来看，顾然原生家庭一定不差。 阿芙能认出顾然，也就说明她一定对顾然有很深的印象。 除却至亲好友，就是同一屋檐下一起住过了。 阿芙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 一旁喜儿有些急了，她道，“你知不知道他一路经历了什么，要不是小姐夫人收留了他，他怕是早……” “喜儿！”代清允喊道，“你先出去等我。” 喜儿嘟着嘴，只得应声出去。 代清允又看着阿芙道，“看你这样，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真的认识顾然。” “若你担心我家人用心，那你大可放心，只是你也知道自己病情反复，你下一次清醒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觉得呢？” 阿芙终于看向代清允，她眼眶红红，“小东家。” 代清允心头一跳，阿芙终于肯说话了！ “我自是放心你家，代家都是好人，只是，只是我不能说，如今顾家……” 阿芙流着泪，她有些难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顾然，顾然能这样长大也好，对不起，我不能说。” 代清允给她擦着泪，心里有些无奈。 看来顾然这娃，身份真的不一般。 要么是电视剧情节那种豪门世家争斗严重，顾然是富二代之类的。 要么就是他被人视为眼中钉，一心想处死他那种！ 代清允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自己的脑洞。 “阿芙婶婶，小然一路过来很是可怜，很多次夜里，我们都发现他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他也是想念家人的……” “而且，小然已经长大了，既然你幸运的碰见他，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将他的事情告诉他？” 没想到阿芙拒绝道，“小东家，我只能说，事情当真没有那么简单，你别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说罢阿芙擦掉眼泪偏过头去，她道，“多谢您家收留顾然，往后我的月银，就扣一半出来，当是给顾然了。” 代清允皱眉，阿芙不想说，那她也不好再多问。 “那你想清楚，说不定明日你又变成先前的模样，到时你想认他，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阿芙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我也会考虑清楚，只是现在，我真的不能说。” 代清允见状也不多说，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听见代清允离开的声音，阿芙睁开眼，眼泪不停的掉着，她呢喃着，“夫人，夫人，少爷还活着……” 出了门，何大婶一家子连忙对代清允问道，“怎么样？阿芙她，有没有说什么？” 代清允摇摇头，“没有，阿芙婶婶同你说的一样。” 听了这话，他们反倒松了口气，也就是意味着阿芙暂时还不会离开。 何老弟抱着儿子对代清允说道，“药费的事情多谢您了。” 代清允忙说道，“我说了不用客气，你们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何大婶连忙说道，“好好好，谢谢小东家，这会儿阿芙没事，我也回店里去了。” 代清允点点头，上了马车。 喜儿不解的对她说道，“小姐，阿芙婶婶分明是小然公子，怎么会这样？” 代清允无奈的对她说道，“天底下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况且看阿芙的样子，顾然身份不简单，说不得会招来杀身之祸。” 喜儿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她摸着脖子，不敢相信的说道，“不会小姐，您怎么知道？” 代清允哼了哼，“所以，这事你谁也别说。” “尤其是顾然，别让他知道。” 说罢代清允又叹了口气，想起秦舟，他也是这般有着另外一层身份。 皇子，对他来说是好事么？还是坏事？ 眼下看来，算是坏事一桩。 也不知道皇上知道后，会怎么处置秦家？ 想来当初也是事出有因，但，抱走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 代清允烦躁不已。 “小姐是在担心秦公子他们吗？”喜儿问道，“你已经雇了镖局跟在他们后面，肯定不会有事的。” 相反觉得有事的是镖局，要不是代清允给的银子多，他们绝对会对代清允说她脑子有问题。 朝廷官员压队，而且还有御林军，那都是京城来的官兵，就算路上有事，轮得到他们来保护谁？ 晾谁也不敢截皇帝的道！ 除非是不想活了。 代清允抱着小枕头，道，“这事连爷爷奶奶都有些担心，只希望他们一路平安。” 喜儿忙安慰道，“小姐放心，秦公子一家都是有福气之人，肯定不会有事的，而且不还有惠妃娘娘吗，她一定会帮忙的。” 说起惠妃娘娘，代清允觉得脑壳痛。 秦舟是皇子一事，她若不知情那还好，要是她知道呢？ 那皇帝龙颜大怒，惠妃就不只是被贬这么简单了。 毕竟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瞒了他十几年，就是寻常人也会生气。 更不用说他还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了。 这样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原本她想让无涯去暗中保护秦家，但这家伙却老是不见人影。 秦家走后，她就只见了无涯一次。还是他在酒馆喝酒，钱袋子掉了。 差点被袁星当做吃霸王餐的拖去官府。 好在代清允及时赶到，这才没事。 然后到现在过去了十来天，没见过无涯一次。 代清允烦闷的锤了锤怀里的抱枕，对喜儿道，“让厨房准备今晚上吃火锅，越辣越好！” 喜儿嘴角抽了抽，小姐在发泄的办法好别致。 每回都是吃火锅，全家上下也跟着吃，而且每回都辣的不行…… 喜儿想拒绝，但是又不敢，只得苦兮兮的答应了。 二郎和依儿刚回来，就闻见扑鼻的辣味，四郎和顾然可怜巴巴的看着二哥，“二哥，四姐又要吃辣火锅！” 就连依儿无奈的扶额。 “那就吃呗。”二郎无所谓的说道，允儿好像也就爱吃辣火锅这一个爱好，由得她。 “她最近压力大，你们都顺着她就是，厨房也有冰，我去给你准备冰饮就是，听见了吗？”二郎嘱咐道。 这下没有人反驳了，于是一顿辣火锅正式开吃。 代清允吃的满头是汗，一边喝水一边吃着涮肉。 代清依见她这样，想劝她少吃些，免得把肚子辣坏了，没想到代清允笑呵呵的给他们加菜，一个劲的让他们快吃。 二郎一边打喷嚏，一边笑着道，“吃，快吃。” 饭后，一家子都吃了几碗冰饮才缓解了辣味，代清允嘿嘿的笑着，“你们也太菜了，这点辣就把你们放倒了？” 四郎委屈的嘟着嘴，他指着自己嘴巴道，“四姐你看看我的嘴！” 代清允见他嘴巴肿了，没忍住笑道，“没事没事，好看！” 其他三人：“……” 吃饱喝足，代清允去了院子里溜达。 70 第186章 不能说 “谢谢姐姐。”两个孩子很听话，给代清允弯腰道谢。 代清允连忙说道，“真不用客气，说来我也有事想跟你们说。” 何老弟有些懵，“您说，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何大婶道，“是为了小然公子。” 代清允对她点点头，“何大婶你也知道，先前阿婶婶那样说，我一直记在心里，眼下恰好她正清醒，所以我想去跟她说说话。” 何大婶叹了口气，心里万分纠结。 以前阿芙清醒的第一次，她连忙让弟弟一家将她看的牢牢的，生怕她离开。 毕竟她清醒时和平常的确不一般，万一她想走，弟弟家该咋办？ 这样做虽然自私，但是她也没办法。 后来阿芙又清醒过两次，却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只是躺在床上，就像现在一般，直直看着房顶，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等到第二天，又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样子。 何老弟依然有些懵，看向自家姐姐。 何大婶做主道，“小东家去，不过她会不会说话，这就不晓得了，毕竟她每回清醒时，都是这样不说话不吃东西。” 代清允道，“多谢何大婶，眼下我只能先去试试，若是真能问出些消息，对小然来说也是好事。” 代清允又进了病房，何大婶这才跟弟弟说了原因。 “这……”何老弟一脸担忧，和阿芙在一起这么久，他自然知道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温柔善良，姿态大方，就像别人说的像有钱人家的小姐似的。 反正怎么着也不像他们似的，大老粗模样。 他害怕妻子清醒会离开，他舍不得…… “当初娶了阿芙，本就是你有福气，要是她真的想离开，随她去，唉。”何大婶咬牙说道，“就当是做好事养了她两年，况且，她对孩子们也很不错。” 说着何大婶又低头抹着眼泪。 大丫急忙给姑姑擦着眼泪，她更咽的说道，“姑姑，娘要走吗？” “我不要娘走！我不要！”二狗哭的更凶了。 何老弟抱着儿子，木着脸没说话。 四人在医馆门口坐着，看起来有些凄惨。 代清允找到阿芙的位置，喜儿给她搬来小凳子，她坐下后对阿芙说道，“阿芙婶婶，我知道你醒着。” 阿芙睁开眼，看了一眼代清允，只是依然没说话。 “冯大夫说你先下是清醒的，那我便直言快语的问了，你之前说认识顾然，是真的吗？”代清允问道。 没想到阿芙表情都没变一下，代清允又道，“还是说，你认识顾然，而且你和他之间有某一层关系却不能说？” 若阿芙真的认识顾然，但是现在却又不认，代清允只能大胆推测。 结合顾然知道的情况，和阿芙这经历来看，顾然原生家庭一定不差。 阿芙能认出顾然，也就说明她一定对顾然有很深的印象。 除却至亲好友，就是同一屋檐下一起住过了。 阿芙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 一旁喜儿有些急了，她道，“你知不知道他一路经历了什么，要不是小姐夫人收留了他，他怕是早……” “喜儿！”代清允喊道，“你先出去等我。” 喜儿嘟着嘴，只得应声出去。 代清允又看着阿芙道，“看你这样，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真的认识顾然。” “若你担心我家人用心，那你大可放心，只是你也知道自己病情反复，你下一次清醒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觉得呢？” 阿芙终于看向代清允，她眼眶红红，“小东家。” 代清允心头一跳，阿芙终于肯说话了！ “我自是放心你家，代家都是好人，只是，只是我不能说，如今顾家……” 阿芙流着泪，她有些难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顾然，顾然能这样长大也好，对不起，我不能说。” 代清允给她擦着泪，心里有些无奈。 看来顾然这娃，身份真的不一般。 要么是电视剧情节那种豪门世家争斗严重，顾然是富二代之类的。 要么就是他被人视为眼中钉，一心想处死他那种！ 代清允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自己的脑洞。 “阿芙婶婶，小然一路过来很是可怜，很多次夜里，我们都发现他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他也是想念家人的……” “而且，小然已经长大了，既然你幸运的碰见他，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将他的事情告诉他？” 没想到阿芙拒绝道，“小东家，我只能说，事情当真没有那么简单，你别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说罢阿芙擦掉眼泪偏过头去，她道，“多谢您家收留顾然，往后我的月银，就扣一半出来，当是给顾然了。” 代清允皱眉，阿芙不想说，那她也不好再多问。 “那你想清楚，说不定明日你又变成先前的模样，到时你想认他，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阿芙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我也会考虑清楚，只是现在，我真的不能说。” 代清允见状也不多说，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听见代清允离开的声音，阿芙睁开眼，眼泪不停的掉着，她呢喃着，“夫人，夫人，少爷还活着……” 出了门，何大婶一家子连忙对代清允问道，“怎么样？阿芙她，有没有说什么？” 代清允摇摇头，“没有，阿芙婶婶同你说的一样。” 听了这话，他们反倒松了口气，也就是意味着阿芙暂时还不会离开。 何老弟抱着儿子对代清允说道，“药费的事情多谢您了。” 代清允忙说道，“我说了不用客气，你们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何大婶连忙说道，“好好好，谢谢小东家，这会儿阿芙没事，我也回店里去了。” 代清允点点头，上了马车。 喜儿不解的对她说道，“小姐，阿芙婶婶分明是小然公子，怎么会这样？” 代清允无奈的对她说道，“天底下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况且看阿芙的样子，顾然身份不简单，说不得会招来杀身之祸。” 喜儿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她摸着脖子，不敢相信的说道，“不会小姐，您怎么知道？” 代清允哼了哼，“所以，这事你谁也别说。” “尤其是顾然，别让他知道。” 说罢代清允又叹了口气，想起秦舟，他也是这般有着另外一层身份。 皇子，对他来说是好事么？还是坏事？ 眼下看来，算是坏事一桩。 也不知道皇上知道后，会怎么处置秦家？ 想来当初也是事出有因，但，抱走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 代清允烦躁不已。 “小姐是在担心秦公子他们吗？”喜儿问道，“你已经雇了镖局跟在他们后面，肯定不会有事的。” 相反觉得有事的是镖局，要不是代清允给的银子多，他们绝对会对代清允说她脑子有问题。 朝廷官员压队，而且还有御林军，那都是京城来的官兵，就算路上有事，轮得到他们来保护谁？ 晾谁也不敢截皇帝的道！ 除非是不想活了。 代清允抱着小枕头，道，“这事连爷爷奶奶都有些担心，只希望他们一路平安。” 喜儿忙安慰道，“小姐放心，秦公子一家都是有福气之人，肯定不会有事的，而且不还有惠妃娘娘吗，她一定会帮忙的。” 说起惠妃娘娘，代清允觉得脑壳痛。 秦舟是皇子一事，她若不知情那还好，要是她知道呢？ 那皇帝龙颜大怒，惠妃就不只是被贬这么简单了。 毕竟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瞒了他十几年，就是寻常人也会生气。 更不用说他还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了。 这样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原本她想让无涯去暗中保护秦家，但这家伙却老是不见人影。 秦家走后，她就只见了无涯一次。还是他在酒馆喝酒，钱袋子掉了。 差点被袁星当做吃霸王餐的拖去官府。 好在代清允及时赶到，这才没事。 然后到现在过去了十来天，没见过无涯一次。 代清允烦闷的锤了锤怀里的抱枕，对喜儿道，“让厨房准备今晚上吃火锅，越辣越好！” 喜儿嘴角抽了抽，小姐在发泄的办法好别致。 每回都是吃火锅，全家上下也跟着吃，而且每回都辣的不行…… 喜儿想拒绝，但是又不敢，只得苦兮兮的答应了。 二郎和依儿刚回来，就闻见扑鼻的辣味，四郎和顾然可怜巴巴的看着二哥，“二哥，四姐又要吃辣火锅！” 就连依儿无奈的扶额。 “那就吃呗。”二郎无所谓的说道，允儿好像也就爱吃辣火锅这一个爱好，由得她。 “她最近压力大，你们都顺着她就是，厨房也有冰，我去给你准备冰饮就是，听见了吗？”二郎嘱咐道。 这下没有人反驳了，于是一顿辣火锅正式开吃。 代清允吃的满头是汗，一边喝水一边吃着涮肉。 代清依见她这样，想劝她少吃些，免得把肚子辣坏了，没想到代清允笑呵呵的给他们加菜，一个劲的让他们快吃。 二郎一边打喷嚏，一边笑着道，“吃，快吃。” 饭后，一家子都吃了几碗冰饮才缓解了辣味，代清允嘿嘿的笑着，“你们也太菜了，这点辣就把你们放倒了？” 四郎委屈的嘟着嘴，他指着自己嘴巴道，“四姐你看看我的嘴！” 代清允见他嘴巴肿了，没忍住笑道，“没事没事，好看！” 其他三人：“……” 吃饱喝足，代清允去了院子里溜达。 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