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嫁给傻王爷》 第1章 替婚 承天大陆之上,凤临帝国。 这里便是古林之外的悬崖。 悬崖之上,一阵阵凄惨可悲的惊叫之声传来:“啊……妹妹,不要啊……” “哼,就你,还配叫我妹妹吗我可从来没有过像你这样愚蠢至极的姐姐。”另一位女子,手着一条藤条,根根藤刺分明可现,却一点一点的将藤条落在那和她长相无二的凄惨女子身上。那女子身体柔弱不堪,一阵风就可以吹垮的身子被打出的血,溅到了另一个女子身上那一件带着点点碎花的水蓝裙子。 手着藤条的女子面目狰狞,好似有着深仇大恨一般,藤条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温宛,你被太子退了婚扫了温家脸面不说,居然还想要拒绝我替你出嫁,像你这样的蠢人,依我看,和那个傻子云王到是天生一对。” 被叫做温宛的女子痛苦地在地面上呻吟着,每当她想要尝试躲开那挥如雨下的鞭打时,却总是被自己那个“好妹妹”温晴的奴仆踢回到温晴的脚下,随之而来的,只有更加让人痛苦的虐待、鞭打。 她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狼狈的朝着地上吐了口血。 温宛不敢相信,这居然就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妹妹,这,太陌生了。 刚被太子退了婚的她,紧接着就被妹妹骗到这个地方,随之而来的是一顿毒打的虐待。 “晴妹……” “住口!你这个蠢人别叫我妹妹。”温晴娇媚的脸上显出了一点愠色。原本柔和的柳叶眉此时也卷在了一起,怒火中烧。 是的,她温晴也是爱慕着那位堂堂的太子殿下的,就如同她姐姐一样。只可惜,太子的婚约不是与她,而是与温宛。而她温晴呢,却偏偏要被迫嫁给那位已经傻掉了的云王。她怎么会甘心呢,她怎会甘心这样的不如她,于是,她便用着温宛的身份与太子交往,然后企图让温宛代替她的身份,去嫁给那位云王。 半个月来,温晴一直苦心经营,对太子百般讨好,缓和二人的气氛,终于,太子对她的态度有了些好转,这让温晴开心不已。 可是就在昨天,太子与她的那位姐姐温宛见面后,温宛竟然就被退了婚,温晴认为一定是温宛做错了什么事,让太子发了怒,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不是的…妹妹,我,我没有……” 温晴的藤条再次落在了温宛的身上,“你还敢说没有,没有的话,有怎会退婚”温晴的一双杏眼瞪的老大,怒气之下一脚便踹到温宛身上。 “既然你那么不想替我嫁给那傻王爷,要你在这儿,还有何用那便不如,你去死。日后,我一定替你,去追回太子的心的。” 温晴慢条斯理的说完之后,迈着步子缓缓后退,忽然下了命令:“将她扔下去。”言语冰冷,毫不留情。 温宛身上的伤让她说不出话,一句“不要”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温晴的那几个奴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抬着温宛向悬崖走去。 “我可是你的亲生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枉我对你那样好了。”她拼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把她丢下去,我可没有她这么个姐姐。” 随着几人荡了荡,温宛的身体就犹如一个毫无生机的“物什”掉了下去。悬崖边上,回荡着令人惊悚的声音,“温晴,我就算是来生也不会放过你!” 河水碧绿清澈,令人惊诧的,是那浑身是伤的女子,惹人怜爱的脸上也有一道道的鞭痕。 女子顺着水流向下,忽然间,紧闭的双眼张开了。 明亮的眼睛里却不知为何带有一丝恶狠狠的犀利,与她这脸蛋,实是不符。 温宛看向那湛蓝的天空,轻声呻吟一声,她怎么会想到,手术室爆了之后,她居然凭借这个躯壳重生了。 乖乖,她可是来自八十多世纪的人啊。 在那个时间空间里,她可是闻名显着的鬼医妙手啊,她右手中的那条线,通向的是她自己的医药空间,容纳了相当多的医药和医疗器械。 可是如今她居然穿越了,到了这具和她同名同姓的古代女子之身。 这里就是承天大陆,凤临国。 她是太傅府上的千金小姐,与温宛的妹妹温晴是双胞胎。 就在一个月以前,圣上大发慈悲,赐婚给温晴,让她与“战神”云王成婚。 原本这是一件人人府上都会羡慕嫉妒恨的一段婚姻,郎才女貌。可天有不测风云,云王回城路上身受重伤,染了风寒发热不退。等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已然是成了一个傻子。 温晴曾经一直将自己看做不久之后的东宫主位,怎会甘心于一个小小的王妃。纵使是战神又怎样,更何况如今还是一个傻子王爷。 于是她便威逼温宛替她去嫁。 可是原身温宛哪里肯同意,温晴为了让她对太子死心,便在这一个月以来一直用原主的身份寻找待在东宫之中的太子殿下。 正是因此,让太子对她感到讨厌,终于有一天,他到太傅府上找到了温宛,欲退婚,恰好此时温晴外出求香,太子就对着温宛的面,说出了自己不会与她成婚的话,并且告诫她不许去东宫找他。 温晴知道后,大发脾气,甚至在一众奴仆面前羞辱讽刺她。之后更是丧心病狂的将温宛骗到阴森恐怖的悬崖边,将温宛推下了深渊之中。 这明明就是谋杀亲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温宛的生母十分喜爱自己的小女儿温晴,什么事情都让温宛让着自己的妹妹,至于原主的老爹更是对她这个大女儿不闻不问,反而对同天出生的妹妹过分的偏爱宠溺。 唉,这简直和自己如出一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她在小溪中扑腾了几下,随即便没有了力气。顺流向下,她终于把住了岸边的一块石头,虚弱不堪的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感到利器的寒气从颈间传来,随后,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靴子。 温宛感觉大事不妙。 靴子的主人,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温宛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至极,便从嘴里吐出了一滩血水。还不等她看清楚是谁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粗暴的拉起她,她就又被拖拽起来,直向一个方向走。大约有了将近五十米,那男子才将她一甩,怒声问到,“说,你是谁派来的!” 纳尼 温宛艰难的抬起头,便看到一个赤裸上身戴着面具的男子坐在一颗松树下面。青丝又黑又直,随意的披散在肩前以及身后。一条手臂还有很大的伤口,正在向下流渗人的浓血。 那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男子身旁还有三位同样戴着让人害怕的面具的黑衣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女人。 就算以面具示人,但是温宛还是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的警惕与不友善。 难不成受伤的男子将自己认做了刺客吗 “喂,问你问题呢,说话啊,难不成哑巴了。”一名黑衣人看温宛毫无动静,又一次抽出宝剑,狠狠抵在了温宛的动脉上,言语间充斥着冷漠的气息。 温宛悄悄低下了头,简单扫过全身,原来自己的伤势也不比他轻,那鞭痕中可还带着藤刺。 她也冷笑一声,张开嘴,缓缓说到:“就我这身体上的伤,你们说我应该如何刺杀你们” 为首的男子只是目光紧盯着她,嘴唇紧闭。 温宛知道,为首的这个是老大,只要让他先相信自己,那么自己就算是暂时安全了,于是便抬起头,不卑不亢的说:“这位公子你说呢” 男子的眼睛里充满了阴森寒冷之气,如果不是温宛受过训练,心里素质很强大,恐怕早就已经承受不住了。不过她也很明白,如今的形式,要保命,就要让他明白,自己现在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 习习的凉风在树林中嗡嗡直响,吹过来的风让温宛的伤口疼的难以接受,不过她依旧硬挺着不说话,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又让风带走,可是她的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依旧不敢懈怠丝毫。 过了片刻,男子挥了挥手。 身旁的黑衣人十分配合的将她又拎了起来,扔到旁边的一颗树下面,目光犀利的对她说:“别让我看见你对我家主子有丝毫不好,否则一定让你死的很惨,最好老实呆在这里。” 温宛没有搭理他,因为此时她早就已经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这时,林子中冲出了另一位女护卫,不安的说到:“主子,这附近一个村庄也没有,更不要说郎中了,若要疗伤,只好进京城。” “那可如何是好主子现在的情况可是一点都耽误不起的。”另一个黑衣女子焦虑的喊道。 温宛仔细的听着她们的对话,但却没有管闲事的打算。 温宛紧接着查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都很深,看得出来是下了死手的。里面还扎着许多藤条,如果不及时挑出,那就一定会烂掉然后发炎的。 第2章 一出好戏 温宛趁着几人松懈,偷偷从医药空间里拿出一把钢镊子,准备将伤口中那些刺一根根的拔出来处理掉。 从肉中将刺自己一根一根挑出来的滋味可不好受,一般人是承受不起的。她如果知道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她一定先准备很多麻药在空间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麻药也没有。 为首的男人看到温宛的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看着温宛手拿镊子在伤口里进进出出的拔刺,他已经被震惊到。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伤势是有多么的严重。 “难道你,不疼吗。”男子嘴中轻吐凉气,问到。 听到那人清澈的问语,她眼睛暗淡的说:“痛。”声音有气无力。 一根根长刺,就那样从她的血肉之中被拔了出来,毫不留情。她将拔出来的刺放在一起,又继续说到:“这疼痛又算什么,如果想活命,什么痛苦是不能承受的。” 男子低垂眼睛,看着那堆刺被她收在一起,禁不住好奇的问温宛:“这些刺,你留着何用呢” 温宛的眼睛闪了闪,蓦然的出现一抹寒光。 “算计我的人,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千百倍还回来。” 这一席话,不禁使得刚才那位拖拽着她的黑衣人打了一个寒噤,如今这个伤痕累累的小女子,居然让他有了一点畏惧。 莫名其妙! 黑衣男子不再说一句话,只是用自己墨色的双眼死死盯着她,身上的刺被清理干净后,她又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根银针,将自己身上的伤一一缝合。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女子,和他以往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位,都不一样。 的确,她是与众不同的。 他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有魄力,像她一样,在血肉中挑出刺,将伤口亲自清理这样的事,怕是连他们这些人也无法做到在这个过程中沉默。 然而,她的薄唇,早已苍白。 她轻轻倚靠在树边,眼睛看着那人的伤说:“我也许能帮你。”声音有气无力。 如今,怕是傻子也明白了,她是一个会医术的人。 “难道你有什么要求吗”谁都不是傻人,怎会不知道如今温宛的打算。 “嗯,的确,我救了你,然后你带我回到京城怎么样”她的话刚刚说完,刚才拖拽她的黑衣人就发言阻止:“万万不可,主人,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如果她离主子过近,那……” 还不等那人说完,一阵凉风再次吹过,只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到达了说话人的身后。 刚刚言语的人只觉得自己背后冰凉,在一股血腥味下,剩下的话愣是让他憋了回去。 “刀剑无情,如果我不小心手抖了,你的小命就不保了,如果我想害你们,何必到现在才动手。”温宛的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忍受这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紧紧握住手术刀,虚弱的站在幻影的身后。 为首的男子抬头看了看她,眼底的一丝让人不明的光芒闪了闪便又回复正常,轻轻回了一句“嗯。” “你们都闪开,让这个人为我医治伤口。” 几名黑衣护卫都想要在说些什么挽回,可是那男子的目光让他们纷纷不语。 不过他们到是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将温宛大卸八块的准备。 只看温宛从容的向那男子走去,慢慢的蹲到了他们主子面前,温宛手中的手术刀落在了那个男子的伤口上,顺着伤口画了一个圆圈,刀子飞快的插进肉里面,丝毫不给那人反应的机会,她便手起刀落,将伤口上的已经腐烂的肉挖了下来。 几名卫士飞一般冲向前面,剑已出鞘几寸,却被为首的男子大喝一声而退去。 温宛丝毫没有搭理身后的几个人,趁机拿出了一片冰草放在嘴中嚼碎敷在男子的伤口上。 随后她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打结的时候,因为温宛早已体力不支,重重的向着男人倒去。 男人伸出双手,随手便将眼前这位虚弱的人儿搂进自己的怀抱,而站在周围的几名护卫,刚向前挪动了几步,就让那人犀利的目光瞪了回去:“傻站着干嘛,还不备车,准备回城!” …… 顺着大道走了几天几夜,当温宛醒来时,那个戴着银蛟面具的男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同时,他的几名手下也消失了。 不过所幸,他留下了一匹上好的宝马。当她驾着马,当她即将要到京城的时候,她下了马,挥了挥自己的手示意马儿赶紧离开。温宛从马上下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那件破旧不堪的衣服早就已经换成了一崭新的衣服,那些伤口也抹上了药膏,所以她现在身上的伤口远没有之前那样疼。 她看着这匹马儿,原本还想着去摸一摸它,可不曾想到,这马居然也有自己的小脾气,看温宛过来了,立刻就长鸣一声,回过头去快速的跑进了林子中。 温宛一脸不解地站在原地片刻,随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向着京城走去。 温宛一走进京城中,就看到官道两旁站着许多人,人山人海。街道上被队伍占据,旗帜手高高地举着黑色的旗帜,那旗帜上写着煜锦军的字迹。 温宛心中算了算日子,原来今天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云王回朝之日,温家二小姐作为云王的未婚妻,一定是要出城亲自迎接的,但是现在队伍停在这里不向前走,也许是出了什么变故。温宛想着,她倒要看看这是唱的哪一出。 走了大约有八百多米,终于听清楚了从老百姓中传出来的只言片语:“这可是真的太惨了,原本好端端的等着云王回到朝中,可是居然失足掉到了院子中的鲤鱼池中。” “那可不是,这二小姐也不知道带着一个奴婢出门。” “你们看到那个身首异处的人了,你看看那尸体,被水泡得都不成样子了。” “这回可是有意思了,这云王恐怕是要落得一个克妻的名声。” “难不成你是不想要脑袋了吗说话要小声一点啊。”温宛紧皱着眉头,快走了几步,向前跑去。 此时,温宛听到了让她熟悉的声音,在人群的最前面传了过来“晴儿啊晴儿,你怎么就这样得惨啊,你若去了让娘该如何是好。” “哎,妹妹啊,姐姐经常告诉你,出门的时候要带上碧柚,可是你偏说让他们跟着自己很心烦,非要自己出去想要自由自在,可是如今你看看你,你竟然就这样去了。”凄厉的哭声紧接着在人群中散开。 温宛听到这些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温晴急着要把温宛这个原主给弄死了。她就是为了利用两张一模一样得脸,来代替温宛这大小姐的身份,如果这样的话,她不就既不用嫁给那个已经傻了的云王殿下,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的追求太子。 毕竟,虽说太子已经退了婚,但是终究没有圣上的亲口圣旨,那也便是不能算数。 让温宛没想到的是,自己原主的亲生母亲,既然和自己那个妹妹一起唱出了这一出好戏。 实在是太优秀了。 可是既然她们把她的命看做草芥一般,那也就不要怪她让她们在到大庭广众之下出糗。 她慢慢一步一步走到人群之中,沉默无声的看着这些所谓的家人的一举一动。 她只看见自己原主的父亲温太傅跪在最前面,作了个揖,哽咽着说到:“云王殿下,小女福薄命短,还没等到云王您的凯旋归来,便驾鹤西去了。如果可以还希望云王您成全在下,将小女的尸首带回温家安葬,也让小女安息。” 马车之中,只传来了阵阵打鼾的声音,凉风拂过,吹起了一个帘子,若是离着近的人,一定会看到有一个男人,正四脚朝天,在地上睡得正香,好是外面发生的什么事都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手在马车边的六个护卫也都冷着脸毫无表情,沉默不语。就在这时,一名骑着汗血宝马的男子,飞快地从温太傅身后的队伍中缓缓向前。他身着一袭藏蓝色的长袍,衣襟前绣着麒麟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条玉制带子,气焰相当旺盛。 他的五官相当英俊,英气十足,但是却紧绷着脸让人感到很阴森。 他大步走到云王的阵列前方,:“先生,你先请起,我那三弟才刚进京城,此时有病在身,还不方便出面处理这件事情,本宫就替我的三弟做次主,既然温家二小姐是我三弟弟的未婚妻子,那我觉着,应由三弟带到云王府去安葬比较合适,你们意下如何”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太子高烨华。温晴和她娘亲张杏儿听到这件事情,两人的脸色都变了,但又恢复正常。 这可如何是好,倘若尸体消肿之后,被发现人不对劲,那就是要被降罪了。 这时张杏儿忽然大声嚎哭:“太子陛下,求您行行好,晴儿还未嫁入云王府中,也就不算是云王府里的人,作为一个母亲,这样猝不及防间失去了我的一个小女儿,心中悲愤至极,还请太子让我们这等女眷将女儿带回府中下葬,请您成全我们。” 第3章 妙计 “是啊,还望太子您可以成全。”说着说着,温晴也在一旁跟着哭了起来。 就在这一时刻,人群中出现了一道碧绿的身影,突然掀起白布。 这样的举动让行人纷纷侧目。 可是当他们看到,掀起白布的女子,既然与现在跪在地上的年轻女人一模一样时,大家突然想起来,这温家的两位大小姐,可是一模一样的双生胎姐妹,看到一样的长相,众人没有多想,便以为死去的二小姐突然诈尸了,都吓得纷纷向后躲。 “天啊,这是诈尸了吗” “温府的小姐居然死而复生了!” “大白天见鬼了。” 大街上混乱不堪。 可是温宛无可奈何,看着那些被自己吓得丢了魂儿的群众,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温太傅看到这掀开了自己女儿白帘子的女人时候,炸了庙,大喊一声:“谁让你乱掀……” 话还没等说完,温宛的这张脸就让温太傅大吃了一惊,半晌也没反应过来。 他立马松开自己已经放在她肩头上的手,哆哆嗦嗦的说到“你是……” “爹爹,我就是你的女儿宛儿。”温宛垂了垂头,脸色镇静的说到。张杏儿和温晴看到温宛时全都面露惊讶之色,继而不能相信。 温宛的突然出现,让温太傅头脑有些不清楚,他原以为死去的女儿是亲爱的小女儿,跪在地上的才是大女儿温宛,可是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一个温宛来,着实让他找不到头绪。 他指向跪在地上的温晴言到“宛儿在这里,你怎会是宛儿呢。” “妹妹她疯了,难道爹爹也糊涂了吗” 温宛向温晴走去,寒冷的目光中有着一点嘲讽之意。接着她又说道,:“爹爹,你是有所不知啊,这几天妹妹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云王的王妃,整天高兴的茶不思饭不想,所以变的有些疯癫,她总是有时把自己当成我,有时又把自己当成自己,最近还总是用我的名义进出太子的东宫,太子有没有感到最近温家千金去您的东宫有些频繁,有时甚至一天三四次。” 高烨华的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温晴。言语轻说:“你们快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哪个是温宛。” “回太子,我才是温宛,你我二人一同长大,你应该了解我的习性。”温晴此时慌了神,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宝马之上的男子解释到,随即瞪着温宛,轻言到,“妹妹昨晚你一夜不在房中,我们在府中的鲤鱼池里看到一具穿着你的常服的女子尸体,爹娘和我都以为你溺水身亡了,都不知道我们多悲痛,没事,晴儿你回来就好,刚刚说的傻话姐姐也就原谅你了。” 呵呵,编的装的都还挺真实的。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哪个,才是温宛啊”温太傅着急了,面前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实在啊让他头疼不已。原以为小二走了,可是哪里想到出来两个老大。他这个当爹的如果分辨不出不来,那岂不是要叫人笑话一辈子:“夫人,过来。” 张杏儿抬起头,看见自己夫君望着自己,便马上站了起来走向温宛,拉着温宛的手欣喜的说:“晴儿,你能平安无事就好,快和娘说,是不是昨晚又偷偷跑出去玩了,可不许有下次了,爹娘和姐姐都要担心死你了。” 张杏儿的一番话,让周围的群众皆认为是温家千金昨晚偷溜处家门,让自己的婢子假扮自己留在家中。 可是这婢子却不争气的不小心掉到了鲤鱼池中。导致温家的人看到温二小姐的衣物便以为死去的是二小姐。 妙计! 但是张杏儿却不曾料到,二姊妹幼时,她亲手刻的字成为了如今强有力的证据。 可是温晴也不着急,看了看张杏儿,浅笑在酒窝中绽放,轻声细语的问到:“娘亲,平日里,您是怎样辨识出我们姊妹二人的呢,毕竟我们身材相貌都很相似。” 张杏儿愣住了。是衣服,她从来都是用不同颜色的衣物给两个人做分辨,温宛的衣物是绿色青色的,温晴的衣物是紫色粉色的。 可是张杏儿又想到,衣服这种东西,若是想换,随便二人就将衣服换了去穿,根据颜色,未免让人感觉不够信服。 于是,她便谄媚的说到:“晴儿,你和宛儿都是娘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娘自然会分辨的出来。” “那么,想必娘一定还记得您在我们姊妹身上刻下的字迹。”温宛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温晴,只见她听到刻字,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这个,娘亲怎会忘。”张杏儿下意识的回答到。 “那娘亲,我身上为何字,又是你哪位女儿呢。” “晴儿,你难道痴了吗,你的字自然是官字,而你姐姐身上是余字,这样取的同音或偏旁,刻字也不至于过于痛苦。” 刻字的地方那样隐蔽,张杏儿想,这周遭的人断不会叫她脱衣验身份,纵使她问这些,也是毫无用处。 可是张杏儿话音刚消失,只见温宛突然扑倒温晴的肩上,用力一撕,就看见温晴的右肩被撕开一个口子,露出了光滑无暇的香肩。她又向下一撕,一个鲜明的“官”字就这样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而马背上的男子,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个秀气清楚的字。 一旁的人们,看到了这一个字,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声指点议论。 温晴在被撕开衣服后,终于爆发了,冲着温宛大喊到:“温宛,你不想活了嘛!” “哦妹妹,你方才叫姐姐什么”温晴的口误首先被温宛意识到并以此进行了反击。 此时,群众之中更是议论纷纷,“方才跪着的这个叫那个温宛,难不成站着那个才是大小姐” “还有那个温家夫人,简直是不靠谱,连自己的女儿哪个是哪个都分不清楚。” 此时,张杏儿忍不住了,抬起手掌,就要向温宛的小脸蛋招呼。温宛抬头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言:“太子殿下,还望为小女做主。” 张杏儿听到这话,抬起一般的手就那样停在空中,收也不是,打也不是。 “合着你们温家,是想要玩个偷梁换柱是吗”高烨华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目光冷淡的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一句话,直接道明了张杏儿与温晴的小算盘,让她们一句话也不敢说。 此时,温晴突然反应过来,“太子殿下,是温宛她先冒充我的。”她逞强的说。 “哼,本宫没和你说话,闭嘴。”言语中充满了不屑一顾的神情。 “到底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温宛。”温宛脸上的伤口很狭长,似乎是要毁了容。可是似乎太子并没有留意她的伤,语气非常的冷漠,好像只是那么一问。 可值得商榷的是,他是叫的温宛。 这是认同了她是真的。 温宛看着温晴,她们姊妹二人同父同母,假若她不留意,说温晴不怀好意,眼高手低,不希望嫁给那个傻子,而是想要做东宫主位。那么牵连的一定是整个温家。一个不小心就会害了自己。她可不希望自己被这个人拖累死。 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直言她是疯人。 “这伤是我妹妹所为。”温宛边说便看向一边的温晴。 温晴大吃一惊,连忙为自己脱身,“不,不是我!” “是的,妹妹,你自然不记得了。若不是我福大命大,在奄奄一息时碰到了一个妙手回春的好郎中,恐怕也早就不在你面前了。我说明了你的情况,圣人便说你这是得了癔症,才会不时地将我想象成会抢你宝物的人,尤其是你看到你我二人长相相同,便总是分不清你是自己还是我。恰好那天你的病症犯了,才会将姐姐打的如此严重。妹妹,你莫怕,咱们有了病,请回郎中看病就好了。一定马上就会好的。” “我才没疯,温宛你这是在瞎说。”温晴大喊大叫到。最后她又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一次说错的话。连忙改变了口吻说到,“不,我才是温宛,温宛是我,你是温晴,疯的人,得了癔症的是你!” 温宛淡定地说道,“那郎中说了,得了癔症的人,是什么都分不清的。” 群众看到如此场景,心里全都明白,跪着的这位,肯定是得什么癔症了,如果不是得了癔症,那恐怕她就是不怀好意。 此时的温晴早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冲着太子发疯似地说,“太子殿下,我没疯,得了癔症的人是她,她才是温晴,而我是温宛啊。” 可是周遭的人,全都只当她是个得了癔症的人。 高烨华也是毫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她的眼光又投放到温宛的身上。 这个女人……似乎变了一些。 张杏儿看着马上要控制不住的温晴,赶紧过来抱住她,可她却被温宛推开。 温晴疯狂的向温宛跑过去,发出了让人惊讶的尖历声。她的头脑早已经不受控制,只想着要把温宛的嘴给缝上,然后毁了这张脸,那她以后就永远是温宛了。 第4章 天生一对 “温宛,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温宛见机跑向自己的爹,哭哭啼啼的说,“爹爹你快救我,妹妹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当初在城外就几乎要将我打死,现在还是不想放了我,爹爹,快救我。” 温太傅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愤怒的挡在温宛的前面,对着下人喊道,“还愣着干嘛二小姐如今身子抱恙还不快点送二小姐回府。” 周围的几名下人,拿着手里的家伙,见状就要驾着二小姐往回走,张杏儿一看大事不妙了,赶紧抱住温晴,几乎是带着哭腔说,“晴儿,快点和娘回家。” “娘,我没疯,我没得癔症!是她陷害我!”温晴的情绪早已爆发,难以控制的怒喝。当她一想到自己就这样在太子面前,在这些街坊邻居这么多百姓面前,丢了脸不说,还落得一个得了病的名声,温晴怎么能忍受得了,如今她恨不得将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千刀万剐。高烨华的眉头皱成一团,云淡轻生的说,“先生,您还是把自己家的两位小姐带回去,等什么时候分辨好了再带出来。本宫自然会与圣上说清楚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们就回家等待圣旨。” “回宫!”说罢,他便挥舞着马鞭,骑着自己的汗血宝马,从温宛的身边快速奔过。 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散去了,队伍也得以继续向前行进。只不过今天温家的这一件笑话,实则成为了众人茶前饭后的闲谈,这一出狸猫换太子可真是有趣。 温太傅手拉着温宛向后退去,跪下迎送云王回宫。 当马车经过时,温宛觉得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温宛不禁偷偷向上望去,看到一张洁白如玉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眼含着深深的笑,整个人竟是如此干净。 难道这就是那个战功显赫,但却因为一场伤痛而变成了傻王的云王吗 刹那间,那车就已经消失在眼前。只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那双眸子中意味深长的目光。 回到温府的路上,气氛一直十分的压抑。温太傅脸上毫无表情,只身一人坐在软榻上。冷峻的目光看着张杏儿。 温家是堂堂的书香世家,祖祖辈辈都入朝当文官。不是名声顶顶的太傅,那便是皇帝身边的肱骨重臣。可是如今温家却弄了这样一出闹戏,实在是将他们温家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这丢了颜面,还算是一件小事。倘若圣上真的怪罪了下来,那倒霉的不只是一两人了,只是整个温家。一想到这些,温太傅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张杏儿,你总要给我解释一下。” 原本寂静无声的马车中,三个女人都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不过,温宛和其他两个人不一样,那两人纯属是心中发虚,可是她只是在思考问题。 张杏儿连忙谄媚地起身,坐在温太傅身旁,拍了拍胸口,说到:“老爷,您别急,不要生气坏了身子,我跟你说。” 张杏儿生下温宛和温晴时,也才不过二八年华,如今也才过了三十,在当年,那可是轰动京城的绝世美女。后来嫁到了书香世家温家,生活也是顺风顺水,如今丝毫看不出已经过了三十,保养得体的她也不过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新妇。 望着张杏儿那张美丽的容颜,温太傅也稍稍缓了缓脸色,紧接着又问到:“我不是叮嘱过吗,这都是皇上下了口谕的,不可以乱使把戏,你们倒好,如今这丑戏一出,弄不好,牵连的可不止咱们这个府啊,晴儿既然被许给云王,那便候着就是,何必出此下策呢。” “可是爹爹您忘记了吗,你可是答应过,只要宛姐姐肯代替我去嫁到云王府上,那你也就不插手我们的事情了不是吗”温晴娇声娇气的说到。方才在外人面前,温晴已经被她温宛把自己的脸面全部给丢尽了,让她以后恐怕都要名声有污。如今到了自家人说话,她自然不会让温宛占半点便宜。 呵。温宛心里冷笑着,合着替身这事儿也是这位老爷子默认的,足以看出来,温宛的原主,在家离的地位是有多低了。 这几句话说的真是巧妙,直接把所有的罪过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好像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才有了这样的局面。这温太傅本就是个耳根子极其软的人,如果晚上张杏儿在给他吹吹枕边风,那温宛可就又要陷入不好的情况中了。 “啪!” 还不等温宛反应,张杏儿的手掌就已经落了下来,好似要将之前那没打下来的巴掌补上,温宛只觉着自己的右脸火辣辣的疼。 “温宛,你身为长姐,怎么就不能听娘的话呢,娘不是经常告诫你们姊妹二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以家族利益为重吗你们身后可是整个温家,如今你这样一闹,温家的脸面往哪里搁,你父亲到朝中上朝,其他文武百官会怎样议论你爹爹你怎么就这样不听话呢,娘算是白教导你了。” 不愧是夫妻多年,张杏儿的这几句话,句句说到了温太傅的软肋上。实在是高啊。 这让原本心疼温宛的温大人,一下子就开始摇摆不定了。 如果今日,温宛没有出现的话,待温太傅回到温府中发现温宛并没有死,在那时他在向东宫那位讲明情况,也不是来不及。 他只是需要将温宛带去云王那里,并说她是温晴,那么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最多不过说温家二小姐有些贪玩罢了,还可以将自己的小女儿送到东宫,将来或许是可以母仪天下的。 可是温宛呢,却偏偏不知趣的在大街上出现了,那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温太傅越是往下想,他就越对温宛不满,也愈加生气,脸色铁青的骂了句:“蠢货。” 他厌烦的看向温宛,紧接着,各种难听的话就脱口而出:“你这个丧门星,怎么不就那样死在外面不回来了,你还在这干嘛,如果圣上怪罪下来,你最好是向今天一样想出个好法子来保全温家,否则,有你好受的。” 呵呵,温宛心中再次冷笑,这就是她所谓的家人对她说出的话,简直都没有将她的命看在眼里,视如草芥一般。 温宛的眼中充盈着泪水,也不知是风迷了眼还是原主的感情,轻启朱唇,言到:“爹爹,娘亲,我真的是你们两个亲生的女儿吗” 不然的话,对待温宛和温晴,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差距呢。 张杏儿的眉头蹙了起来,心情复杂的说:“你自然是我亲生的丫头,如果不是亲生的,那么娘亲有怎会为你这样动气操心呢。如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你真是太让娘生气了,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疯子傻子,天生一对。”温宛眼底微沉,带着一股笑意说到。 温晴正坐在她的对面,听到这样的话,立刻生气的站了起来,冲着温宛说到:“我和你没完!明明你才是个疯子。” 温晴举起自己的手掌,就要向着温宛的脸甩去。温宛自然不会让她就这样得逞,先她一步站了起来,甩手打在了温晴的手臂上,导致温晴的手没有打到温宛不说,愣是招呼到了自己的脸上。 五个手指紧紧的贴在她的巴掌大的小脸上。 她本就是用足了劲,再加上温宛的那一下,力度可想而知,打的温晴头嗡嗡的叫。连退几步,倒在之前坐的地方。 温太傅见此,更是怒火中烧,“温宛,你给我下去!” “爹爹让我下去,那我便下去好了。”说罢就作势要下马车。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温太傅望向车外,问到:“马夫,这是怎么了” “太傅大人,是太子的人。”跟车的侍从刚禀报完,温太傅就看见一个身穿棕色衣服的太监,骑着马奔向温太傅。说了几句话:“温太傅,太子再返回途中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让小人前来告知大人一声,不如到皇宫门前等候,这样圣上一旦有了消息,您和两位小姐也就不必来回颠簸了,另外,您携着两位千金去就行,令夫人可以回到府中等候消息。” 温太傅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应了一声,“好的,我这就让马夫前往宫门处。” 听到回应,那太监也就不多浪费时间,扫了一眼车内,便驱马而去了。 张杏儿面露难色,回头看了看温太傅,说到:“老爷……” “你先下马车,不要担心,我带着她们先去宫门。” “好的老爷。”张杏儿说罢,便打开车门,又回头看了一眼温宛。如今,她只怕温宛添什么乱子,再三嘱咐到:“宛儿,到了圣上面前,说话可要句句小心,一个不留神,可就是要掉脑袋的。” “娘你就放心,宛儿心里有数。”我一定活到你们都死了。 下了马车的张杏儿,心中不平的向着温府走去,边走边在心中寻思,这温宛何时变得这样有心机了,自己居然不曾发觉。 第5章 触目惊心 或许这段时间的事,让她变了。张杏儿感到这样不妙,她想到,回去以后一定对她严加看管,以免她又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温家三个人到了皇宫前,还未等候很长时间,皇上的召见指令就下来了。 初次进入皇宫的温晴早就被着这气派又富丽堂皇的景色是给震住了,被这些深红的红墙,琉璃房瓦给深深的吸引住。可是一旁的温宛却无心这些,专心致志的走着自己的路。 百凤殿中,此时站满了文武百官。 几乎所有的官员,看到这三人的到来,都议论纷纷,话语之中皆是对温家的嘲讽与不屑。 温太傅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与此同时,还有位于最上面的哪位,让他感到颤抖。 温太傅带着温宛和温晴走向前去,跪在地上,三人同时向盛统帝跪拜:“臣(臣女)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统帝现在只是更加好奇这长相无二的两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们,随后阴着脸说:“今日发生什么朕早就知道了。” 语气的不快,在场的人恐怕都已经听的分明,大殿上顿时寂静无声。 温太傅急忙请罪到:“皇上,是臣下没管教好女儿,还请下罪。” “罪过自然是会给你的,不过,朕要先看看到底那个是温宛,起来让朕看看。” 温宛正准备起身应答,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身旁的温晴居然先一步起身,步伐仓促,丝毫没有千金小姐的风范。她正欲开口说话,温宛便抢先对着她说,“妹妹,圣上方才是叫长姐。” 温晴顿时被憋的说不出话。 此时温太傅才意识到站起来的是温晴。回头惊讶的看着温晴,呵斥一声:“晴儿,圣上叫的不是你,是你姐姐温宛。”边说边拽着温晴。 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居然在皇上面前还妄想要顶替她姐姐温宛,这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不想活了吗。什么时候温晴居然这样蠢笨了。 之所以如今他看得出来谁是谁,完全是因为温宛脸上的伤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很好分辨。 此时,文武百官也只认为这温晴确确实实是个得了癔症疯掉的人,就算温晴脑子在不灵光,也知道现在众人对她的讽刺之意,也是不敢再说什么话。 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在温宛的嘴角一闪即逝,随后站了起来,礼仪得体的回答到:“民女温宛,见过圣上,皇上万福金安。” “来,让本王看看你的脸。”一句让人感到慵懒的话语从一边软软的传来,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动弹不得。 皇上没发言,谁敢过多动作,弄不好还迎来个杀身之祸! 未晌,皇上也开了口,“抬头,也好让云王看看你。” 温宛这才敢抬起了头,黑色的靴子,银白色的长袍,如墨的青丝,还有一双……透彻的眼眸。这人的脸庞十分英俊,若是在温宛的那个时代,必定是个红极一时的男星,与那个太子高烨华到时也很相似,只不过,高烨华的眸子,断没有这样透彻清亮,而是充满了深沉。 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傻王云三爷曾经的战王 “好难看。” 云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着那条条伤口,脸上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云王一下子就蹲到了盛统帝面前,手指指着温宛脸上的疤痕说到:“父皇,你看她长得那样难看,以后怎么会有人肯娶她为妻啊。” 一旁的小太监看到此景,连忙想要上前去阻止云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话已经说出来了。朝廷上的一众人,都看到了温宛的伤,让她的面目变得狼狈不堪,实在是看不出哪里出众。真不知道,太子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有些人不禁这样想到。 可是太子呢,却毫无反应,冰块一样杵在那里。 事实温宛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也不用说出来,虽说如今的模样叫人难以恭维,但是等我脸上的伤痊愈了的,我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美貌,美若天仙!温宛恨恨的想。 盛统帝也同样看了看温宛的脸,略微尴尬的轻咳一声,说到,“云儿,莫要胡闹。赶快回去乖乖坐下。” “不嘛,父皇,你要我娶的那个人,得了那样的怪病,我才不要她,我就要这个女人,反正她已经丑成那样,没有人会要她,不如就许给儿臣就好。”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吓得不敢出声,这云王果真是傻了,居然要抢太子的未婚妻。这世上谁不知道温宛是与太子订了婚的,若真这样同意了,可是笑话一段了。 这温家,也真是盛产笑料啊。 温宛的脸也不禁有一瞬间的扭曲,但接着便不见了。这云王可是傻得透顶,不然有怎会说这般话。关键的是,说这话的原因还是,觉得她长得丑。 她丑!她怎么会丑,一定是这个傻子的傻话。 不过此时内心最崩溃的就是温晴了。她怎么说也是个温家二小姐,现在居然被一个傻子给嫌弃了,还嫌弃的如此彻底!说自己得了癔症,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傻到什么样子! 而如今的温太傅,崩溃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内心了,简直是用泥石流形容都不为过。现在,把这两个女儿重新回回炉,改造改造,还来得及吗。 他的脸几乎要贴在地上了,颤抖着说:“云王,您千万莫要开玩笑了。” “我才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的,温太傅。”云王嘟着嘴,不满的说。 “这可不可啊,云王,这这……”这了半天,温太傅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太子私下是提出过退婚这一事的,如果此时说了,到时,恐怕打的是太子的脸啊。温太傅只觉着自己如今胸闷得紧,好似喘不过气一般。 盛统帝眼里闪过一股不明的光,坐在龙椅上,余光扫了一眼高烨华,然后温和的对眼前的云王说:“你皇爷爷可是亲口将她许给了华儿,除了她,你想选谁都可以。” 可云王丝毫不给盛统帝面子,耍着性子偏要娶温宛不可,好似非她莫属。 此时盛统帝也不知如何是好,即使他对这个小儿子十分偏爱,可是他也要以大局为重。他正眼看了太子高烨华一眼,只见他依旧沉默在那里。这时他忽然想起,高烨华不是和他说过自己很中意叶将军叶家的那个女儿嘛,想要娶为正妻,那么不如就…… 他虽然有这个心思,可在满朝文武面前,这样的事断不可说的,到底还是要问问太子才可以毕竟这是他自己的终身大事。 接着,盛统帝慈祥的摸着云王的头,哄着他说:“云儿,朕如今不能告诉你,待朕考虑考虑,再告诉你如何现在你就赶紧起来,不要在这里坐着,地上凉,去,回到位子上。” “父皇您一定要仔细想想,不然,儿臣可是不会好过的。”然后他起身抖了抖灰,笑着对温宛说道:“王妃,你就等着我去温家娶你。” 温宛不得不低下了头,不愿和那傻子多说一句话。 云王看见她低下了头,颇为不满的说:“你为何低下了头莫不是父皇没有答应你我二人的婚事,你与我便发起了小脾气吗” 温宛想着,如果自己手上现在有一把刀,那一定用这刀把那傻子的喉咙给割断,让他不能说话。 “云王您不要多想,民女只不过无话可说而已。”温宛还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云王的嘴角再次出现了笑容,踱着步看向温晴,突然哈哈大笑,随后说到:“父皇,儿臣倒是有个绝妙的法子,干脆把那个女人嫁给华哥哥,然后把这个丑女人嫁给我不久好了嘛,岂不是十全十美的决策。” 温宛无奈的想,温晴想要找个人代替她嫁到这个傻王家里,如今看来,也到是情有可原了。毕竟,如果天天应付这个傻子,恐怕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逼疯的。 温太傅听了他的话,更是一个没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他咳得更厉害了,气都喘不过来。 温晴看到父亲咳得如此厉害,连忙过去扶住他,关切地问道:“爹爹,你怎么了,为何咳的如此厉害” 盛统帝也看出了他的异常情况,颇为关心的问:“温太傅,你怎么了” 温太傅勉强回答:“臣……”没事。没事二字还没说出口,温太傅就晕倒在大殿之上。 温宛也上前一步,手指偷偷的按住他的脉搏,可是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并没有真正的晕倒。 “快去叫太医来!” 温宛想,这晕的真是时候。不过这里的太医哪里是吃素的,万一被发现了,那这不又是一条欺君之罪吗温家可没有那么多人头来顶罪。 温宛连忙用手摁住温太傅脖子后面的穴位,加大了力度,这一摁使得温太傅脖子后面传来阵阵疼痛,竟然被疼晕了过去。 第6章 飘飘然 不过好在也是真的晕了。片刻,温太傅被几个侍女抬到偏殿中去,原本在朝上正看热闹的大臣,也被遣散开了。只剩下温家的两个女儿和皇上在外等着。当然,这等待也是在等皇上的责罚,毕竟刚刚那样闹的一出,如今温太傅也晕了过去。 经过刚才云王那样一闹,温晴不由自主的有些飘飘然,看着温宛目光也有了一丝不屑和骄傲,“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被那个傻子云王给相中,不过也无妨,当今圣上如此疼爱他,说不定心一软,就把你这原本的准太子妃,变成了那个傻王的王妃呢。真是讽刺啊!温宛,到最后也还是这样的结果。” 温宛懒得搭理她,轻哼一声,心想,到时她可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喂,温宛你什么意思”温晴不解她因何而笑。 温晴心中庆幸,这傻子,幸亏没有看上自己。不然依照皇上对他的喜爱程度,一定当场就把自己嫁给他了。可是如今,能被那个傻子看上的也就只有温宛,她也只有羡慕自己当太子妃的份儿。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锦绣宴还有不到一个月便开始了,只要到时她表现得足够优秀,那么关于自己的传言便不攻而破。 如今让她唯一好奇的是,她不应该早就死了吗,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吃的,王妃。”软糯的声音从偏殿门外传来。 两个人双双向外看去,只看见云王拎着一个小吃盒子,朝着偏殿走来。当他马上就要到温宛面前时,背后的另一个女人厌恶地说:“王爷您可莫乱叫,我还没嫁给你呢。” 云王不悦的看向温晴,眉头一皱,十分不屑而且嫌弃的说:“本王叫的是我的王妃,又没有叫你,你在这儿乱答应些什么本王又不想娶你,得了那样的怪病怎么配的上我。” “你个……”温晴再一次被一个傻子嫌弃,顿时感到脸上无光,气急败坏的向前抬起了手,正要像云王甩过去,手掌还没等落下,云王就跑到了温宛身后,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大声嚷嚷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怎样” “真是傻子一个,我哪里打你了,在这儿乱喊些什么”温晴看到他那副模样,心中更加生气,他虽然好歹是个王爷,但毕竟傻得透顶,自己若真嫁到他家中,那以后岂不是有自己的日子好过,说不定会让他那个好姐姐嘲笑多少次。 “你,你居然和我动手!”云王一边大喊,一边指着温婉,说完之后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一边脸,泪眼汪汪的喊:“嬷嬷,你快来啊,这女人打本王。” 经过他这样一喊,门外的一众侍女全都进到偏殿中,为首的是一个大宫女,看起来档次应该是比那些要高。他一看到云王那般落魄,立刻心疼得跑了过去,关切地问到:“殿下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快起来。” “呜呜……嬷嬷,这个女人打我,现在云儿的脸好疼。”说罢再次指向了温晴。 温晴见此情景,连忙澄清到:“不,我……我没打他。”温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杏眼,她哪里想到,一个傻子,居然也能和常人一般睁着眼说瞎话,来污蔑自己。这时,温晴眨着充满泪水的眼睛,看向温宛,说:“姐姐,你快跟这位嬷嬷解释一下,妹妹可没有打王爷呀,明明是王爷他自己打了自己。” 温宛心中暗暗的想到:刚才不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吗,怎么这会儿又来求自己帮她解释呢。 听到她的解释,孙嬷嬷气急大吼,指着她说:“怎么自己打自己吗”云王的身世,也不是很好,生母丽妃生下他后便去世了,他自小都是由这位生母身边的孙嬷嬷带大的。丽妃生前对下人很好,尤其是孙嬷嬷,当她知道孙嬷嬷的家中有难时,非常热心的帮助了她,这也让孙嬷嬷对丽妃尽心尽力,自然也对丽妃的这个儿子悉心照料,生怕他受一点委屈。自己平时都还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如今做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丫头居然敢动手,简直是太没教养。 温晴又一次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温宛。 温宛只好低声对云王说:“王爷,你快去好好跟嬷嬷讲述,她是用哪个手打的你。” “温宛!”温晴带着愤怒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温宛冷着一张脸,根本不朝她那里看去。她以为她是谁,她不过一个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人,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大发慈悲的帮助她,除非自己是观音菩萨转世。 “姐姐,好姐姐,你快来解释一下,我什么都……”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温宛的耳边响起,这耳光连话都不让温晴说完,就打了下去,直接让温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啧啧,听这声音,这一下打得力度可是不比温宛在马车上打的那下轻啊,只见温宛脸上不仅多出了五个手指印,还有……一丝丝血迹。 温晴也感到不对劲,伸手摸了摸脸,只看到自己的手指上也有的血迹。 “出血了……” 温晴不可置信,一个区区下人居然敢对她下如此重的手,不由得大怒:“你可认得本小姐是谁吗居然连你这样的下人也敢打我,真是不知分寸!” 温宛慵懒的抬起头,只看到温晴脸上多出的几个指甲痕迹,像极了一只小花猫,不由得想笑,只是她还是忍住了,准备接着看这场好戏,看看她怎么把自己惹的祸圆回来。 云王看到她依旧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高兴的眨巴着眼睛,道:“怎么,她可是本王的奶娘!嬷嬷,你用这只手打她,她刚才就是用这只手打的我,你一定要打回去,不然我还是不高兴。” “好的,王爷。”孙嬷嬷听到此话,又走到温晴面前,抬起自己的左手,卯足了劲,用力打向温晴的脸。可是却被温晴躲开了。孙嬷嬷更是生气,对着周围的宫女说道:“你们几个,快去把她给我摁住在这儿。” 八九名宫女听到嬷嬷下令,立马上前围住了温晴,把温晴摁着趴在了地上。 温晴看着这场面,可真是激烈有趣,不过,自己还是躲开点为好,她可不想让血溅到自己身上。 孙嬷嬷再一次蓄力,不同的是,这次温晴无论如何挣扎,也是逃脱不了被甩耳光的命运了。 “我就告诉告诉你,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仆,在这宫里伺候了一辈子的人,你若是打我可以,可是你打的人是尊贵无比的王爷,王爷的身躯是你碰的了的吗不说打王爷,就是你碰了王爷一根寒毛,莫说是我,圣上定是第一个饶不过你。我就是替皇上先教训教训你。” 孙嬷嬷的巴掌继续落在温晴的脸上,声音不绝如耳。 “奶娘,打的好!”云王蹲在旁边,好像他这的被打了似的。 温宛开始注意起这个云王了,他那眸子就像泉水一般清澈,可是为何,他偏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未免太有心机了。难不成他还能装疯卖傻吗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温宛脸上,紧接着欢快的向温宛走过去,拉着温宛的衣角,眼睛闪着光,说:“王妃王妃,我帮你教训她!” 什么她也没打我好不好,怎么又这样说呢 “发生什么了”一股威严的声音从内殿传来。 温宛向后看去,只见盛统帝,太子和自己的爹爹走了出来,后面还跟了几个太医。 她低下头,屈膝行礼。 同时,那些正在掌嘴温婉的宫女也纷纷松开手,跪在地上。 温婉只感到两眼冒金星,昏昏沉沉的看到自己的父亲醒了过来,哭喊着呼唤温太傅:“爹……爹……” 温晴原本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如今早就肿的不成样子,青一块紫一块的。温太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让人不忍直视的人居然是自己平时宠爱的小女儿温晴。 “这……你……” “爹爹,是我,晴儿啊。”温晴勉强抬起了头,委屈的对温太傅说。 盛统帝看到她的脸,也皱起了眉,看了眼云王,又看着那些由孙嬷嬷带领着的宫女,脸上毫无波澜的问:“谁来解释解释,这究竟怎么弄得” 云王听到这话,抢先说道:“这个女人,她居然打我的王妃!” 他这话简直语出惊人啊! 惊人就在那“我的王妃”这几个字,简直让温宛想要去撞墙。自己怎么好好的就成了他这个傻子的王妃了呢 未免也太不知羞耻。 “真是荒唐!”盛统帝似乎也有了一丝愠色,接着看了一眼温晴的小脸,又说:“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将人打成这个样子。” “哼,她怎么可以比我还嚣张呢。”云王也看了一眼温晴,满是不屑的说道。说完,似乎还不解气,朝着温晴的方向“呸”了一口。 温晴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她今天已经是第几次被这个傻子给嫌弃了。 第7章 特殊的存在 温太傅看到女儿此态,更是于心不忍,跪在地上向盛统帝求情道:“皇上,求求你看在老臣的面子上,不要把温晴送去棣寺,微臣一定在家把女儿的病养好。” 什么棣寺没想到皇上居然要把自己送到那个鬼地方。 棣寺是什么地方棣寺是这个帝国一个特殊的存在,凡是一些得了怪病,疯疯癫癫的人,都会被集中到那个地方看管,以免出来伤及无辜。至于正常人被错放到那里,是死是活,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听到棣寺两个字,温晴的全身都颤抖起来。 盛统帝看到了温晴微妙的不同,向前走了几步,缓缓说:“我朝一向把那些疯癫之人送到那里。如今你要把她带回去,万一再次把他人伤害怎么办,你的大女儿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皇上,臣想您保证,一定看管好她,不让她伤害别人,并且积极将她的病治好。”温太傅说完,再次磕了个头。盛统帝见此,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温家世代忠诚,也就给他次机会,说:“那好,朕看在温家历代都尽心尽力辅佐皇室的份上,就准许你把她带回温府修养。不过,她和云王的婚事,朕想,不如也就此作废。” “臣……臣谢皇上隆恩。”他连忙拉着温晴行礼。 温晴低头行礼时,眼中的光越来越恶毒,她看向温宛,仿佛看不共戴天的仇人,双手死死攥住衣服,心中只有两个字:温宛。 这个插曲过去了,云王被孙嬷嬷带走了,温宛温晴也同温太傅一起回府。 待众人离开后,太子高烨华特地留了下来,看周围无旁人后,向盛统帝作揖。 看不过坐在上面的男子,却仿佛没看见一般,拿着笔杆写着什么,继而,抬头扫了一眼高烨华,开口说:“烨华,你是朕的儿子,你的心思朕何尝不知道,可你想一想,如果让朕开口解除婚约,那在外看来,怎么说都是我们高家的错,你让众人如何看我们呢” 高烨华一听这番话,心中一喜,看来父皇的意思是同意自己想要解除婚约的决定。 过了一会儿,盛统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上来。高烨华走了上去,看了看遒劲有力的书法字体,心中了然,言到:“莫非,父皇你是想……” “只要不损坏皇家脸面,那么,什么法子都是可以的,况且,那叶将军虽是武将,但他那女儿叶萧絮到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长相也实属上佳,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华儿到是很有眼光。不过,如今若解开婚约外人只会认为是华儿你嫌弃温家大小姐毁了容。” “儿臣明白,一定按照父皇的意思去办。” “那好,你便去。”盛统帝再次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夕阳缓缓下垂,似迟暮的老人。映红了半边天。 再宫里这样折腾,回到温府,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而温晴,十分不幸的,再回温府的路上发了高烧。 温太傅也来不及责怪温宛关于云王打温晴这件事,着急忙慌的叫人喊了郎中来看病。 而温宛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凭借着原主的记忆回到了那个偏僻的院子里。 这个小院里仆人只有三个,而且还有两个,是那个张杏儿安排进来的,另一个则是原主小时候,看着可怜,便带回了府中的。这个丫头叫芝霁,她虽然没有月俸但是却对原主忠心无二,因此她总是被那两个张杏儿的眼线给欺负,平时不是打就是掐,嘴上骂几句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而芝霁的身子也柔柔弱弱的,想来她们是没少在吃穿上克扣她。 而在温宛的记忆里,这两个奴仆,就是当时和温晴一起把她扔下悬崖的那两个人。 这样的人,和自己的那个“好妹妹”一起想要自己去死去,那么,留着干嘛,给自己找不开心吗 她还未进到院子里,就听到了阵阵哭声,声音是芝霁的。 “你个野丫头,哭个什么劲,你哪位小姐,早就死了,你还在这待着干嘛” “不会的,小姐她是好人,一定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你以为你是神仙下凡,你说不死就不死啊赶紧滚,不然把你卖了去。” 温宛听到这些,早就已经怒火中烧,快步走了进去,找了一根粗壮的棒子,进到里屋去。 一进屋,就看见芝霁蹲在角落里,哇哇哭个不停。 芝霁她不过和自己同龄的丫头,如今却被一个看起来和她年龄相似的丫头还有一个老妈子一起欺负,连打再骂,简直是人间地狱。 看到此,温宛冲过去,抬起手,狠狠的就朝着那个老妈子的腿打过去。 “啊!” 只听到一个猪叫一般的声音刺透了温宛的耳膜,随后,那老妈子“嘭”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看到温宛,两个奴才皆是一惊,这温宛当日不是被自己亲手扔下山崖,怎么会怎么会难不成是冤魂不可能,她分明是个人。没想到命竟如此硬,这样都摔不死两人无暇思虑过多,温宛对着老妈子又是一棍。 这老妈子本就有些年纪,又被温宛这么一打,顿时跪在地上痛苦呻吟了起来。然而,温宛却是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痛呼声一般,腿不停的往老妈子身上踢去。一旁的丫鬟小灵见了,大为震惊。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大小姐,只有被她们欺负的份,今天竟然变成了另一副样子,难不成摔下山崖便移了性情哼,移了性情,也逃不出温晴小姐的手掌心。思虑之间,小灵都忘了拉架。 芝霁也倍感惊讶,往日的小姐不曾对下人动怒,就连大声呵斥都没有,今日是怎么了呢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虽然看到小姐惩治她们,不受她们欺负,由衷地为小姐感到高兴,但还是颇为惊讶。 老妈子惨叫连连,刚刚被打,一时失了神色,不曾想到温宛竟敢对自己无礼,直至温宛住了手,老妈子回过神来,指着温宛的鼻子骂道:“你看清楚,我你也敢打我可是夫人派来的。” “哦,是吗夫人派你是过来服侍我的,还是让你来当主子的”温宛冷笑,小小一个奴才,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你 老妈子一时无言,顿了顿,住了嘴。一旁的小灵震惊之余,回过神来,接过话头:“我们是做奴才的,夫人派我们俩过来,自然是服侍小姐的。芝霁不懂事,我们只是教教她如何服侍小姐。小姐,你的身份你应该最为清楚。” 小灵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虽然温宛是温家大小姐,但不受宠,平时连府中的奴才也是面上敬着几分,谁都是心里不屑。“好个奴才,提醒起我的身份了,本想放过你,自己作死,今日便一起收拾!”温宛斜睨一眼,心里想着。 “说得很对,你们是来服侍我的,主子打骂一个奴才,有何不对难道夫人教你对主子指手画脚吗” “你……”小灵还没辩驳完,温宛就上前甩了她一巴掌。脸颊立刻充血起来,小灵捂着脸,一时间恼怒起来,却不敢反击。虽说自己是夫人派过来的眼线,但主子毕竟是主子,没有吩咐,做奴才的哪敢这般动手 “这一巴掌,是教你做奴才的道理,主子说话的时候,奴才只能顺从,不要顶嘴。”温宛揉揉手心,这一巴掌的力度还算可以。 小灵顿时没了话,跪在地上的老妈子也已经爬了起来,心中还是不信邪。这温宛什么时候敢这样对她们 温宛走过去看了看芝霁,轻声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她们伤到你哪里了” 芝霁有些哽咽,泪眼朦胧,拉着温宛的手:“小姐……她们都说你……不在人世了……小姐,你的脸,你受伤了,都是芝霁不好,没好好照顾小姐……” “傻丫头。你看,我是还活得好好的嘛。”温宛知道这丫头心疼自己,心中感动,也拉起她的手。这么一拉,芝霁轻呼一声。温宛感到不对劲,便撸起她的衣袖,心疼不已。这双臂净是青青紫紫,不敢直视。心下更是发起狠来,看着那两个奴仆还站在一旁,便呵斥起来:“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两个人听到,抬眼一望,慢慢蹭到温宛眼前。 “这芝霁,是我的贴身丫鬟,若是我不在,她便代表着我。今日你们俩竟敢对她动手无礼,怕是你们也不将我放在眼里。我怎么说也是太傅之女,你们没了家规,是连太傅也不放在心上了”温宛悠悠道来,惊得两人慌了神。 太傅可是万不敢开罪的人,自己只是个奴才,哪怕有夫人撑腰,这夫人也还不至于为了自己跟太傅闹啊,二人连连开口:“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不敢就好,但欺负了我的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温宛站直了身子,“给你们两条路,一是我亲自动手,二是你们俩互相掌掴对方。” “奴才知道错了,还请大小姐饶过奴才这一回。”两个奴才听言,上前几步在温宛的面前跪了下来。 第8章 受罚 对于温宛的转变,两个人还看不清楚,但自己是奴才,主子还是不能轻易得罪。 “饶你一回”闻言,温宛冷笑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个人,一字一顿慢慢的说道:“本小姐饶了你们这么一回,那之前芝霁受的那些苦,那些罪,不白受了”此话一出,二人脸色皆是一白,不敢出声。 “还不动手“温宛道。 二人面对面站着,却老半天不忍下手。 温宛道:“难不成是要我动手了” 听到这话,两人互相甩起对方的耳光。 “用点力。我没喊停不准停下!”温宛看着二人互殴的模样,有些发笑,还挺精彩。 直至二人鼻青脸肿,温宛也觉得无趣,便呵斥二人退下。那两个人便诺诺离开。 两个碍事的走了之后,温宛便走进房间,芝霁紧紧跟随,给温宛倒了茶,又张罗着给温宛打水洗脸,铺床叠被,里里外外忙活着。芝霁一边给温宛拧擦脸巾,一边说着:“小姐,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是谁伤的你都怪芝霁笨,被她们支开了,我就应该紧紧跟着小姐,寸步不离。” 温宛接过擦脸巾,轻轻擦拭着脸,不敢用力,虽然伤口好了大半,但还是要小心呵护,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脸,留疤了可划不来。擦完脸,净了手,温宛才缓缓开口:“芝霁,你别忙。这事儿不怪你,不要自责。我慢慢告诉你缘由。” 温宛撇开自己是重生穿越的话不谈,将那日情景一一告诉芝霁。芝霁听完,有些愤慨:“小姐,您是二小姐的亲生姐姐呀,她怎么能……” “芝霁,从我死里逃生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温宛了。从现在起,属于我的,我会拿回来。所有的债,我也会一点一点讨回。以前,是我的懦弱连累了你,一心护我周全的你,也跟着我吃尽了苦头。芝霁,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温宛握紧芝霁的手,下定决心,这丫头跟着原主人,饱受折磨,如今既是自己占据这副身子,便不容许身边的人对她使坏了。 芝霁听言,感动得无以复加,垂下泪来:“小姐,不要这么说,要不是小姐当年捡了芝霁,芝霁早就已经死了。现如今,这条命,便是小姐给的,为了小姐,芝霁就是舍弃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芝霁不觉得苦,只要小姐过得幸福。” “好芝霁,你的心,我都清楚,不要动不动就说舍弃性命。”温宛替芝霁拭去眼角的泪,对芝霁的忠心感动不已,千言万语凝结于心,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小姐,我给你找点药把脸上的伤涂一涂,身上可还有其他伤痕让芝霁替你看看。”芝霁看着温宛的脸,心疼不已。 温宛拉着芝霁,说道:“我已经医治过了,倒是你,被她们又掐又打的,身上这些青紫,可还疼” “不疼了,小姐,芝霁习惯了,没有什么大碍的,过几天便好了。都在身上,看不见的,倒是小姐的脸,可要好好养着。”芝霁一心只在温宛身上的伤,对自己所受的伤不甚在意。 “傻丫头,不要担心我了。” “小姐,你也不要担心我。芝霁很好,只要小姐无恙。” 主仆二人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室内被橙色的烛光充斥着,清冷的房子温暖而静谧。温宛靠在床头,眼睛看着远方,陷入了沉思,思绪好像已经跑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跳跃的烛光映在她脸上,时明时暗,温暖而美好。人在这样暖色调的光线里,心被一团团的温润着,芝霁便是温润她心的人。父母生而不爱自己,尤其是母亲,甚至为了妹妹害自己,让温宛觉得有些感伤。幸亏有芝霁,这个一心对自己好的人,暖了温宛的心。芝霁,我不会让欺负你的人好过的,我会保护你。温宛默默想着。 温宛这边是主仆的温情场面,温晴那边则不然。 老妈子和小灵被温宛喝退之后,心有不甘,急急跑到张杏儿那边告状。温晴正和母亲张杏儿痛斥今日之事: “温宛这个贱人,她竟然敢这么对我,还敢污蔑我得了癔症。娘,我非要治治她,除了这口恶气。” “晴儿,娘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但是也算因祸得福,不用嫁给云王那个傻子,你好好努力在锦绣宴上博得太子欢心,将来入主东宫,还怕出不了恶气吗”张杏儿长得美貌,说这话时却显得有些狰狞。 母女俩正在说话,老妈子和小灵在门外候着,说道:“夫人,奴才有要事要回禀。” “进来说话”,张杏儿看到是自己安排的两个眼线,便让她们进了屋,一见她们鼻青脸肿的模样,有些诧异,问道:“发生什么事” 老妈子年纪较长,一听夫人这么问,便有些委屈,更哽咽了半天,不知所云。张杏儿见她这副模样,登时来了气,:“好好回话!成什么样子”她白了老妈子一眼,转而向小灵道:“你说,什么事情” 小灵捂住肿胀的脸颊,说道:“回夫人,是大小姐把我们打成这样,她还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把在温宛院中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温晴先沉不住气拍起桌子来。 “娘,你看看温宛这个小贱人,她竟然敢对你派过去的丫鬟不敬,她摆明了要和你作对,不尊重娘”,温晴接着挑事,“娘,你就应该把她叫过来,好好治治她,今日敢对你的人下这么重的手,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她还会蹬鼻子上脸。” 张杏儿听得温晴这么一说,心下对温宛的所作所为更加不悦。差了丫鬟珠儿,把温宛叫过来。 珠儿领了命,前去叫温宛:“大小姐,夫人有事请你过去一趟。” 温宛听了,心下了然,思忖一下,便应声答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夫人,我换了衣服就来。”珠儿听此,便回去了。 “小姐,怕是刚才你惩治了老妈子和小灵,夫人动了气。这会子找你过去,怕是没什么好事,怎么办”芝霁替温宛担心。 温宛笑了笑:“芝霁,不要担心我。我早就料到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欺负你的人撵走,岂不好” 芝霁急了:“小姐,你还有心情笑,芝霁不怕被欺负。带芝霁一起过去,要是夫人罚你,就让芝霁替小姐受罚。小姐,带上芝霁!” 温宛本不想带着芝霁,奈何芝霁铁了心,非要跟着温宛,好替温宛受罚,温宛无奈,便带着芝霁一起去见张杏儿。 来到张杏儿的屋内,见温晴也在,便说道:“我的好妹妹也在啊,这会子症状可好些了”温晴被触到了痛脚,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温宛,你还敢提这件事,都是你胡说八道,害我在人前丢尽了脸,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张杏儿安抚了温晴,向温宛说道:“宛儿,娘把你叫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似乎对娘亲派去服侍你的人很不满,还教训了她们。她们是娘亲自给你挑选的,你这样是拂了娘的意,太不像话了。” 温宛心下冷笑,面上却做出一副乖巧状:“娘,我教训两个下人罢了。她们不懂事,净敢说瞎话诬赖您。我这是替您教教她们。” “她们对我不敬这话怎么说”张杏儿并不信温宛的说辞,自打她无端端“诈尸”之后,总觉得和之前那逆来顺受的模样大为不同。 “可不是嘛,我刚进院子就看见她们在打芝霁,还口口声声说您和晴儿妹妹把我弄死了,芝霁也就活到头了。你说说,这种话她们也敢乱说。虽然我知道您不大疼我,可是虎毒不食子,您怎么可能要了女儿的命。她们这样乱说一气,这要传了出去,人家把我们太傅一家看成什么了爹在朝为官,哪能不受疯言疯语影响呢再说了,万一别人查证此事,晴儿妹妹要是受牢狱之灾可如何是好哦,现在晴儿妹妹得了癔症,说不定要被送去棣寺呀!”这一通话,说得张杏儿无法辩驳。 晴儿的确害过她,这要传出去,丈夫朝中地位受到波及,温晴要是有什么闪失,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命虽然明知这些话并不是两个奴仆传的闲话,可温宛话说到这份上,若是她自己散播出去,温晴岂不是要遭罪先顺着温宛也罢。 张杏儿沉思了片刻,此时无法对文温宛再说什么,便转头向两个下人骂道:“成日里管不住一张嘴,祸从口出,不准再在府中胡说八道。来人,把她们两个人拖到刑奴房杖责三十!“ 温宛冷眼旁观。 老妈子和小灵连连告饶,这刑奴房三个字吓坏了她们。刑奴房是专门惩罚做错事的下人的一个惩罚室。里面的刑具各种各样,令人闻风丧胆。 绕着走廊七弯八拐的走了一圈之后,两个人被带到了一间四面密封的房子里。房中摆放着各式刑具,地面洇黑,空气中充斥着物体腐烂的霉味与淡淡却萦绕不开的血腥气,直欲令人作呕。 第9章 大戏 幽暗的房间里,只有四面墙壁上挂着的燃烧中的火把照明,火光明灭,越发显得室中森寒阴冷。 看到满室的刑具,登时昏死过去。这里头的刑具可谓不一而足,竹板、荆条用以打人背部或臀部。精竹制成的捋具,那捋具由数十根一指宽一寸来厚的金丝竹制成,竹片由天山雪蚕丝串联在一起,根根竹片已经不复原有的色泽,而是泛着黑红的暗彩,那上面还隐隐飘散着鲜血的气息,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副捋具吸食了多少人的鲜血。杖责用的棍棒,虽只是一根木棍,却不知有多少人倒在这跟棍棒上。还有那一副银针,银针长且细,专门用来扎手指,从手指头和指甲盖的缝隙处缓缓扎入,那中痛楚没有人能承受得住。行刑的是一名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大约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两撇胡须不长不短,微微向两侧延伸,就像一个草写的‘八’字一般,眼角边有几条皱纹若隐若现,眼眸中渗透着阴冷的光芒。这是大户人家专门为惩罚犯错是的家奴训练的行刑者。 两旁的小厮问道:“二人俱已昏死过去,如何“ 行刑者扫了一眼,说道:“冷水泼醒再行杖责。“ 小厮提了两桶冷水,对着不省人事的二人,往其身上一泼,二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到行刑者,不免又是跪地求饶:“放了我们,我们是为夫人做事的。“ “求我没用,就是夫人下的令。来人呐,把她们按在长条凳上。“说罢,便有小厮架着她们俩,把人固定在长条凳上不得动弹。两旁站着排列的小厮。 两旁排列的小厮齐声大喝:“搁棍!”这时,有一人拿着一根大竹杖走出队列,把杖搁在将二人的臀之上。那棒子风声凛冽,瞧起来威势骇人,行刑者大喝:“打!”于是,小厮把杖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呼地一棒子抽了下来。 “呼……啪……”这一棒子抽在屁股上,二人觉得麻辣辣的,屁股上狠狠地被压了下来,大杖抬起来那一刻,腿上像点着了火,痛楚直顶到脑海,只听石裂山崩一声惨嚎,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小厮更加用力。每打五下,行刑者要换一个人,两人一组抡着棒子排着队,轮流上前执杖施刑。起先,二人还满口呼唤求饶,声称自己为夫人和二小姐做事,不能打。不知从第几杖开始,老妈子不再喊叫,怕又是昏死过去了,倒是小灵还在哼哼唧唧。 三十杖打完,那腿上早已血肉模糊,二人从腰间到腿弯处,没有一块好皮,最轻的地方也已经裂开了狰狞的口子。杖责完毕,小厮架着二人往门外拖。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怕是要养上些许时日。 而温宛便在二人受刑时,悠然离去。只剩张杏儿和温晴在屋内受气。 温太傅爱看戏,每逢十五,温府就会摆戏看戏,这是温府每月的消遣之日。下人也可在一旁看戏。不多日,温府便请了戏班子在院落搭了戏台。为了看戏,温府特地修了这座别致的院落。 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奇草仙藤的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院中有一块空地,是专门用来搭建戏台子的。 很快,戏台子搭建完毕。温太傅为首,领着家眷入座。温太傅坐在主桌,和张杏儿挨着,温晴坐在张杏儿右侧。温宛本不想来,但这是每个月必到的场合,也就无法推脱了,便在芝霁的服侍下,在温太傅身边坐下。 戏台左右忽地响起了鼓乐声,广场便是一片喝彩之声,看来这戏,是马上要开始了。 喝彩了一会儿,诸人安静了下来,眼睛盯着戏台上。 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唱起了温太傅的昆曲《鸣凤记》,那婉转的嗓音,只怕比许多女子都要细腻。而戏台上的花旦艳妆登场,腰肢灵活,俨然是一个音容生动的佳人。那唱出来的一句句曲子,咿咿呀呀的,温宛是半句也听不懂,只是再怎么不爱听,都得端坐着,露出认真之色来。比起温宛的佯装,温晴似乎是真的听得津津有味,一双盈盈美眸眨都不眨一下,耳朵都要竖起来了。没想到这双胞胎的兴趣爱好迥然不同。 老妈子和小灵在角落看着喜上眉梢的温晴和张杏儿,想着自己所受的罪,心中的愤怒更多了一些。想起自己为她们俩卖命,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愤愤难平。 台上一出戏,台下也是一出戏。温晴看似在欣赏戏曲,眼神却时不时瞄向温宛。现在,皇上已经解除了自己和那个傻子云王的婚约,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只要温宛消失,或者退一步说,哪怕温宛肯退出和自己的争夺,自己便能和太子成婚。在温晴眼里,温宛一直是一个愚笨之人,平日里也是唯唯诺诺,不敢与自己争夺什么。这次虽然有所变化,但估计也是死过一次,受了刺激罢了。只要自己与她示好,再博取信任,不怕温宛不再次上当。心下思忖许久,温晴打定主意,假意示好。 台上一出戏已经谢幕,第二出温太傅让张杏儿点戏:“夫人,你点一出罢!“ 张杏儿疼爱温晴,接过戏单,拿给了温晴,说道:“晴儿,你点,娘都爱看。“温晴冲着张杏儿笑。 看着这一幅家庭和睦的大戏,温宛觉得好笑,真是母慈女孝。“宛姐姐“,温晴绕过张杏儿,探头问温宛”姐姐想看什么戏让姐姐先点!“ 温宛还真是吃惊了一下,这么无事献殷勤,能有什么好事轻笑一声:“晴儿妹妹,还是你点。毕竟——你将来没什么机会看戏了。“ 温晴听道这话中带话,只是不明白,问:“怎么会不多呢姐姐不要客气推脱了,你点!“ “不是我客气,只是,你这癔症随时都要进棣寺的呀!棣寺可没机会看戏。“一旁的丫鬟小厮听到,憋着笑。温宛看到丫鬟们窃笑,听到这话,恼怒起来,只是还强忍着,未发作。 “怎么晴儿妹妹脸色这么差难道又要病发“温宛接着说。 “你不要太得意,给脸不要脸!小心我……“温晴恼起来,看到温太傅在场,噤了声,虽说姐姐不受宠,但加害一事,爹怎么能容忍 “小心什么小心你再把我扔下山崖“温宛冷笑,音量不小,在场的丫鬟们都听到了,有些惊讶,平日里就知道两个姐妹不和,没想到妹妹会这般狠毒,加害亲姐姐。 “扔下山崖“温太傅不解。 “你胡说,不要含血喷人!爹,姐姐先冤枉我得了癔症,现在又找了个由头污蔑我!“温晴争辩起来。 “污蔑你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温宛道。 “你有什么证据吗单凭一张嘴,怎么说都行!“温晴反唇相讥。 “别吵了,看出戏都不安生。宛儿,你是姐姐,凡是让着妹妹,无凭无据不要信口雌黄。“温太傅出言制止。 “要证据真没有,要是想要证人,倒还真有两个“,温宛指着角落的老妈子和小灵,”那儿,那两个下人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们两个过来“,温太傅把她们两个人叫到跟前,”说说看,你们都知道什么“ 老妈子和小灵还未回答,温晴便道:“爹,她们两个狗奴才的话怎么当真“ 老妈子是有些阅历的,知道得罪主子是要命的死,做奴才的什么事都认命就对了,听到这话,倒也不敢说什么。小灵年纪小,沉不住气,原本为嚣张跋扈的主子卖命,不当成人对待,出了事就推出自己,又受了皮肉之苦,这会子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出来,抬起头看着温晴,眼神流露凶狠之意,铁了心要报复,便对温太傅说道:“回太傅,温晴小姐确实加害了温宛小姐,还将温宛小姐扔下山崖。” “你是如何知道这事儿的莫非亲眼所见如果亲眼所见,为何又不早早说出实情”温太傅问道。 “回太傅,是我亲眼所见。作为一个下人,我不敢得罪温晴小姐,今日被问起,不得冒死说出真相。”小灵这丫鬟倒是把自己也参与其中的事,撇得一干二净。 张杏儿听此,一心想护着温晴,对着温太傅柔声道:“相公,都是我的不对。这事儿都怪我。”温太傅转头看着张杏儿,疑惑起来:“夫人何出此言” “那日,因小灵和老妈子到处乱说话,我惩罚了她们,怕是小灵怀恨在心,动我不得,就冤枉晴儿了。都是我的错……”张杏儿假意擦擦眼泪,一副委屈的模样,惹人怜爱,温太傅心疼不已。 第10章 窝火 “是呀,爹爹。温宛姐姐说的是老妈子和小灵两个人知道实情,现如今,就小灵一人胡说八道罢了。”温晴瞪了小灵一眼,眼中露出杀意。 老妈子见状,心中哀叫:这小灵,看着机灵,这会子怎么这么蠢笨怕是今日之事,温晴小姐不会放过她了。只怕,就连知道此时的自己也是必死无疑了。老妈子颓然倒地。 “看来真相大白,晴儿妹妹平日里可不能太骄横了,不然丫鬟净把脏水往你身上泼”,温宛看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冷冷说道。 温晴那张娇美的脸气得有些狰狞。 “这个丫鬟留着也没用了,打发走!”温太傅嫌恶地摆摆手,让她们退下,又点戏看戏,不提此话。 戏已散场,众人各回自己的居处。 “小姐,太傅不信温晴小姐害您,怎么办”芝霁扶着温宛进了房门,轻声问道。 温宛冷笑一声,开口:“即使他知道,也不会拿温晴怎么样。” “那小姐您为什么还……”芝霁不解。 “我要除的,不过是两个眼线罢了。今日在众人面前这么一说,必定会让温晴起了灭口的心。保护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再让知道秘密的人有开口说话的机会。”温宛平静地说道。 芝霁觉得小姐似乎变了很多,可是看着温宛的脸,却觉得她还是小姐。小姐即使改变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小姐不再一味的受欺负,只要小姐好,自己就会开心。于是服侍温宛睡下,一夜好眠。 而温晴就没有那样好眠,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心里气急。又因为两个该死的丫鬟,心中更是窝火。 这两个人留不得了。温晴阴狠起来。 夜色降临,皓月当空。森林犹如中了魔咒一般,疯狂的起舞,树叶与树叶的摩擦声,响遍十里。森林中的乌鸦们也唱起了死亡协奏曲。猫头鹰开始了猎杀,他窜过树梢,寻找猎物,那双眼睛佷亮,亮的犹如天上的星星,佷红,红的让你不敢直视。 此时,树林里突然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忽然,有一丝光从夜空中射穿,映在了一只鸟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 树林中,只有两具横陈的女尸,一老一少。身旁是两个空包袱。 第二日清晨,雾气缭绕在温府中,枝干与白色的雾心照不宣的缠绕着,微微晨曦倾洒在雾气上,映出金黄的光芒。淡淡晨曦下的温府,宁静。 温府大厅里。 精致大气的珐琅花瓶摆在角落里,还插着几根长长的珍贵的白孔雀羽毛。左右几个丫鬟垂首站在一旁静候着。磨光的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的厅堂上放着两把紫檀木雕花大椅,后面的案几上放着名贵的青花瓷器和玉件摆设。墙上挂着一幅大家的山水名画,颇有些意境。厅堂右侧还有一个金丝楠木嵌玉,足有八扇面的屏风镶嵌的玉,看成色也是极其难得好玉,甚至还有天然的似山水的纹理,大概是供妇人家在这里坐着看来客的地方。厅堂下首两边各有一盆立在花架上被精心侍弄的奇花。 温太傅和张杏儿此时正坐在大厅喝茶闲谈。张杏儿低眉顺目专注地沏茶。白瓷小杯中汤色青幽,她眼中微露出一丝满意。一旁坐着的温太傅看着眼前千娇百媚的妻子,伸出手端起一杯,微眯着眼在鼻端一嗅,嘴角露出微笑,转过杯口,小口吞咽品尝。还真是岁月静好的一幅景象。 “老爷——夫人——”门外的小厮边跑边叫,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祥和。 “大清早的大吵大嚷什么”温太傅皱眉不悦。 小厮住了声,来到温太傅跟前,接着说:“老爷,夫人。昨夜老妈子和小灵偷了府中的一袋金银,跑走了。” “这等下作的奴才,你速速派人追回。”温太傅听见家中失窃,有些恼怒。 小厮回到:“回太傅,有人报案在城东树林看到二人,不过两人已经死了。嘴含鲜血,舌头都被割了!据说是被一个贼人抢了钱财,又害了性命。” “要真是这样,倒也是二人应得的下场。”温太傅不甚在意,钱财,不差那一点,至于人命,那又算什么只是,这贼人也太不把我太傅府放在眼里,对我府中的人下此狠手,待我查实,非要给他好看! 话刚说完,温晴就进了大厅。看见正在喝茶的爹娘,请了安,闲谈起来。没见着温宛,便对温太傅说:“怎么宛姐姐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都没跟爹娘请安呢” 温宛刚到门口,听到这话,心知温晴又在找茬,进了门,说道:“晴妹,我来迟了,不是不懂规矩。” 看到温宛进了门,温晴斜睨一眼,说:“来迟了能叫懂规矩吗” “妹妹,我这姗姗来迟,可都是为了你呀!”温宛今日一定要整整她,三天两头找茬,不让她消停一下,还以为自己是以往那个逆来顺受的温宛。 “为我你不污蔑我就不错了。”温晴忍不住旧话重提,她一定得让别人明白,自己没有什么癔症,根本就是温宛信口雌黄。 温宛笑了笑:“听说南山上有个观音寺很是灵验,姐姐看你近日癔症反反复复,特地去山上求了治病的符纸,还在师傅那儿学了镇定驱病的安心术。” “不用你好心。我本来就没病,是你胡说八道!”温晴反驳。 温宛趁人不注意,从医药空间取了一只小巧玻璃容器,里面装着银色的小蜘蛛。普通的蜘蛛身体由头部和胸部组成。头胸部覆以背甲和胸板。在头胸部上有两对附肢。第一肢为螯肢,用来与敌人搏斗,第一对螯肢的尖端有毒肢放出。它的第二肢为须肢,是感觉器官,还可以用来夹食物。然而这只蜘蛛是温宛在实验室耗费了不少时日才养成的,身体呈银色,看似普通,但是能在人毫无察觉下钻进人的体内,一旦进入,半个小时内,必定疯言疯语,失了心智。 温宛走近温晴,拉着她的手,悄悄把藏在袖中的玻璃容器打开,银色蜘蛛爬出来,钻到温晴手中,说道:“妹妹可是误会了姐姐的一番好意了吗” 温晴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恨恨的甩开温宛的手:“别碰我!”话刚说完,温晴突然发起怔来,对着温宛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该死的。你这个贱人!” “你不是,你没错。是我的错。” “你是谁我叫温晴。” “不对。我叫温宛。” 温晴神志不清,只是满口胡言,又哭又笑,还手舞足蹈。 一旁的丫鬟们见了,害怕起来,这二小姐可是疯了 温太傅和张杏儿也慌乱起来,忙拉着温晴。可温晴犯了病,用力一撞,把柔柔弱弱的张杏儿撞到在一侧的桌角,额头破了一个口子,血流不止。温太傅拉扯不及,看见张杏儿倒地,急忙扶起她。温晴越发疯了,满口疯话。 温太傅命人抓住温晴,用绳子绑在椅子上,不让她伤人。又叫人包扎张杏儿的伤口。 约莫半个时辰,温晴渐渐平静下来。看到自己身上的绳子,又看见张杏儿额上的伤,还有些恍惚,问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把我绑起来” 温太傅看着温晴,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平日钟爱的小女儿,怎么就真的染上这种病开口道:“晴儿啊,你癔症发作了。还把娘推倒了。” “我有癔症爹爹,你可是搞错了我没病,一定是温宛搞的鬼。”温晴此时只想把所有错推给温宛。 “晴妹,你刚刚确实是发病了。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温宛说道。 温太傅痛心地点点头,忽又一想,说:“明日太子会来我府中,晴儿,你这样子就回避一下。万一癔症发作起来,伤了太子,可罪过就大了。” 听到太子要来府中,温晴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哀哀求到:“爹爹,我没病,让我见见太子,好不好”说罢,大眼眨了眨,险些就要落泪了。 温太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先前,我答应过皇上,会好好看住你,不让你再伤人,明天若是你伤了太子,我们一家还有好日子吗” “爹,你不必忧心。我刚刚说了,在南山的观音寺向师傅学了驱病之术,还求了驱病的符纸。师傅告诉我,只要将符纸烧了,送水服下,再用雄黄谁在脸上画上符咒,能压制癔症。”温宛说道,她可没那么好心,大清早上山给温晴求什么符纸,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赖床一会儿。现在不在实验室,也犯不着做实验了,难得悠闲,睡个懒觉多好。 第11章 如出一辙 温太傅沉吟片刻,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温宛叫人拿了碗,把符纸点燃,放在碗中,烧成灰烬后,倒了水,拿了筷子搅拌。黑乎乎的一碗水,看着就让人倒胃口。温晴看见这一碗水,挣扎起来。奈何身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挣扎半天也无济于事。口中不断嚷嚷:“爹爹,我不喝,我不喝。这劳什子符水太恶心了。温宛是故意整我的!” 温太傅说道:“快喝了,你现在是有病的人。” 温宛走近温晴,温晴只顾摇头晃脑,挣扎不喝。温太傅命人抓住温晴的头,不让她乱晃,然后强行灌了符水。温晴不愿吞咽,有些符水灌不进去,就顺着嘴角流进脖颈。张杏儿看着心疼不已,却无可奈何。 灌完了符水,温晴还没止住轻咳,温宛就命人端来雄黄水,右手执起一把毛笔,左手托着碗,将毛笔在水中沾湿,绕着温晴一边走着,一边撒点雄黄水。其实温宛哪里知道什么驱病之术,不过是驱鬼捉妖的电影看多了,这种桥段比较熟悉罢了。饶了数圈之后,在温晴面前站定,拿着沾满雄黄水的毛笔,对着温晴的脸一阵涂鸦。温晴气不过,破口大骂:“温宛,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阵涂涂抹抹,温晴的脸彻底花了,身上都是符水和雄黄水,狼狈极了,又因为生气,面目狰狞,模样好笑至极。一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捂嘴。 温晴又羞又恼,心想:我定不会让你好过。走着瞧! 皇宫,御书房内。 眼波触及的是环周而放的古典书架,井然有序的排满着各类书籍。墙上悬挂着历代的书法画作,角落摆放着精致的古玩,每样都尽显奢华又不失文雅。沉浸在这满是诗韵的地方,犹如步入仙境般美妙。 盛统帝正在案前批阅奏章。太子高烨华进了书房,向盛统帝请安:“儿臣烨华给父皇请安。“ 盛统帝放下奏折,抬头说了一句:“免礼。“ 高烨华问道:“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不过是嘱咐你明日去温府的事,先去瞧瞧情况,看看温家大小姐伤势如何。解除婚约之事,不要操之过急就好。“ 高烨华道:“父皇放心,儿臣谨遵皇命,不会有损皇家颜面。“ 盛统帝点点头,看了看高烨华,摆摆手,便让他下去了。 温家。 温晴被温宛一阵折腾之后,灌了符水,回到房中,又拉又吐,闹了一阵才好。温晴气不过,想着:既然明日太子前来,我就让你见不到太子! 怎么才能让太子见不到温宛呢温晴琢磨着。 这时,一个丫鬟端上温晴最喜欢的点心——桂花糕。以往,桂花糕是她的最爱,每每看到盘子中整齐码放的一块块洁白酥润的桂花糕,就已经令人浮想联翩了,拿起一块,浓郁的桂花香气已经“花香袭人”,细细咀嚼,滑软油润、软糯甘饴,又甜而不腻,清香可口。米香、油香包裹着桂花香,重重美味又层层分明,甜中回味着咸,香糯里伴随着丝丝的凉。再配上一杯冰镇酸梅汤,亦或是西湖龙井,简直都可以把“山寺月中寻桂子”的意境融化口中了。 可是,今天被温宛这么一闹,就连以往最爱的点心都勾不起她的兴趣。要说这爱吃桂花糕,还真是自己和温宛作为双胞胎唯一的相似点了。心意不相通,口味倒是如出一辙。 食物!温晴似乎想到了什么,喜上眉梢,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哼,我要让你尝尝拉肚子的滋味!”温晴暗暗说着。 顾不得吃点心,温晴换了一身素服。平日里,温晴的装扮是极其高贵奢侈的,华丽的服装更是不计其数,今日为了出门不引人注意,换了素服,却因长相美貌,身量窈窕,素服也别有一番风韵。穿着一件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温晴穿着素衣,出了府,来到集市。集市十分繁华,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不过温晴无心看这热闹街市,寻了一家药铺,药铺不是很起眼,匾额上写着:“百草堂”。门口挂着一副对联:只求世上人无病,不怕架上药生尘。 温晴走进门去看见一个案头横陈在前,案子后头是一个个小柜子叠成的大柜,小柜子上面还写着:川楝子、女贞子、天南星、化橘红、巴戟天、甘遂、石伟、白头翁、半枝莲、地肤子、地锦草等等看不懂的药名。 刚要说话,只听见有人叫唤。低头一看,地上趴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 掌柜的闻声走了过来,仔细一看,这人的膝盖竟然是反着长的。 这人说道:“唉,真是倒霉,耕地时我被牛角顶到膝盖,就成这样了。钱掌柜,你看怎么办啊” 掌柜的说:“你这动了骨头,得接骨啊。” 这人听了直摇头:“我怕疼,你绝不能动我的骨头。”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竹竿。 温晴想:这人一定是来捣乱的,要不怎么看病还带竹竿,腿骨折了,还不让动骨头。掌柜的凑近病人仔细察看一番,点了点头,说:“好,我不动你的骨头,但要一根绳子。”说着,拿过一根粗麻绳,三下两下,把这人绑了起来。 这人吓坏了,说道:“你想干什么” 掌柜的说:“别害怕,我给你治病啊!” 掌柜的一用劲,把病人挂到了横梁上。挂好之后,掌柜的在看书,把病人晾在了一边。这人大叫:“你想干什么,能不能给我看病” 掌柜的微微一笑:“别急,这不就是在给你看病吗用不了半个时辰,你的膝盖就会转过弯来。” 大约过了半炷香工夫,掌柜的凑到这人跟前,发现膝盖真的转过来了。 真是医术高明啊! 送走病人,掌柜的见温晴站在一旁,忙问:“请问是看病还是抓药” 温晴此刻也顾不得不好意思,说:“我的姐姐近来身体抱恙,进了食但总是腹胀,后无力,可吃什么药” 掌柜的一听,说道:“问题不大,只需番泻叶,大黄,硭硝,芦荟研成粉末送服即可,药力强,见效快。” 温晴留了心:“我姐姐怕苦,这药可有味儿” 掌柜的笑了:“哪有吃药没有味儿的呀!” 温晴皱眉。 掌柜的见她发愁,说道:“倒也不必担心。”说着便加上以为草药,连同番泻叶,大黄,硭硝,芦荟研成粉末。温晴一闻,果真没味儿。给了钱,谢了掌柜。 拿了药,温晴走上街,看到傻子云王正在几个奴仆的跟随下斗蛐蛐。似乎是输了,云王恼起来,站起身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使诈!我的蛐蛐被咬死了!你赔我蛐蛐!你赔我!“说罢坐在地上,动手脚乱踢,像个三岁小儿。随从都在哄着云王,告诉他再买一只更厉害的蛐蛐。云王这才作罢,站起身,欢欢喜喜地走了,打算买蛐蛐去。 温晴嗤之以鼻:幸亏没有嫁给这个傻子! 云王逗着新得的蛐蛐,眼睛却看向温晴这边,敛了笑意,干净的眼眸透出一股凌厉。 在回温府的路上,温晴心下计议:找个什么名目靠近厨房下药呢为爹娘做顿饭,哄爹娘欢心。还能顺利下药。反正这两天在家吃的菜肴,无不是山珍海味、精烹细作,味道也绝佳。厨娘是这方圆百里精心挑选的,可谓百里挑一。当初自己为了抓住太子的心,还曾另辟蹊径,下过厨房,学过几道家常菜。做家常菜,省时省力不说,还是她拿手的,可谓信手拈来。 回到府中,穿过长廊,见温太傅和张杏儿都在偏厅坐着,请了安,说道:“爹,娘。今天就让女儿为你们下厨!” 温太傅道:“不好好在房里好好呆着,怎么有这种闲心思” 温晴说道:“不小心伤了娘亲,心中实在惭愧之际,想亲自下厨做几道菜,给娘亲赔不是。” 温太傅还想说什么,张杏儿截过话:“相公,难为晴儿的这份心,你就随她去!我倒是想尝尝晴儿的手艺。” 第12章 望而生畏 听见张杏儿这么一说,温太傅便也就随温晴去了,也难得她愿意下厨。 等到了厨房,温晴便吩咐众人准备食材,供她选用。洗菜切菜这些粗活,众媳妇丫鬟不肯让小姐亲自操作,可是有些程序温晴必须得自己做。比如片鱼片,再比如切菜,若让别人弄,那感觉就不一样了。她先杀鱼、片鱼片,厨娘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只好陪她说话。 众人见温晴熟练地杀鱼、“哒哒”均匀地切菜,都奉承道:“二小姐这架势。一看就是行家。”一个胖厨娘道:“可不是,这刀工几年都练不出来。”正忙着,一丫鬟走来,传达了张杏儿的吩咐:“夫人说,让厨娘们帮衬点”。厨娘们忙答应,又笑道:“少奶奶哪需要帮忙,瞧这架势,比我们一年到头在厨房做活的人都强百倍。”那丫鬟笑道:“当真的我这就去回老爷和夫人。”说完,便向告辞去了。 一个时辰后,张杏儿前来看温晴。胖厨娘先反应过来,忙叫“夫人好!”众人都放下手上活计,纷纷上前见礼。张杏儿施施然走进屋内,因着温太傅宠爱,张杏儿倒是不曾下过厨做过菜,今天也是难得进厨房看看。 温晴正腌鸡头梗子,闻声转头,眼睛一亮,“娘,你怎么来了!” 张杏儿说:“来看看你,难得你的孝心。”走过来,瞅着瓷钵中的东西,不确定地问:“这个……凉拌” 温晴道:“炒。先腌一下,挤出水。” 张杏儿凑近她,问:“累不累” 温晴摇头道:“不累。”然后端起碗搅拌鸡蛋,要先做另一道菜。她打出花儿来了,鸡蛋搅好了,温晴开始包蛋饺。这个程序全在锅里进行,微火煎鸡蛋薄饼、在饼中间放馅儿、用锅铲把蛋饼对折,再翻两翻,煎得两面焦黄,一个鸡蛋饺就包好了。 温晴想要下药,这会子人多眼杂,倒是不好办,过了一会儿,温晴道:“娘,你先回去,在这儿看着怪累的。”张杏儿看着爱女,笑了笑,便离开了。 没一会儿,温晴又转头对一众下人说道:“你们也出去,人太多了,吵得我头疼。”下人们听到这话,纷纷离开。趁此机会,温晴拿出粉末,把药粉撒在一个蛋饺里头,做了一个最大的蛋饺,以此为记号。 准备就绪,温晴叫了几个丫鬟进来端菜。 饭桌前,温太傅坐在主位,张杏儿坐在身旁,温宛和温晴各坐一侧。 温太傅说道:“今日是晴儿亲自下厨聊表孝心,夫人可要多吃点。大家动筷!”说完,拿起筷子,众人才敢动筷。 温宛心生疑惑:这温婉什么时候会这么有孝心无端端做什么菜想给自己投毒也不是这种方法啊,大家同吃一席,怎么动手脚想不明白缘由,便作罢了。 温晴夹起一个体积有点大的蛋饺,放在温宛碗中,温宛不解:“晴妹,这是何故“ 温晴道:“多亏姐姐的符水咒语,我才能好转,这就当妹妹的感激!“ 温宛才不信温晴是真心道谢的,看着蛋饺没有动筷子。温晴假意说道:“姐姐这是不接受我的感激还是厌烦我呢我是真心想和姐姐交好。难不成,姐姐怕我下毒害你不成“ 温宛冷笑:“还真不一定,这事情你不是做不出来。“ 温太傅听了,冷了脸,说道:“下什么毒怎么下毒大家同一席吃饭,还能但给你下毒不成明天太子过来,你们不许再这样胡说八道了!“ 温宛不想连吃顿饭都没完没了地闹,也不觉得温晴能在同席下毒,便吃下了。 饭毕,温宛回到房间,忽感腹内不适,便去方便。怎料到,一晚上反复多次,直至虚脱。这药效还真的挺强,自己从医药空间拿来的止泻药都不怎么管用。料定是蛋饺的问题,怪不得那只蛋饺体积比较庞大。温宛躺在床上,心里想着,温晴是哪里得来的药,这年代的药竟能这么厉害改天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敢对自己下药,新仇旧恨都要报! 高烨华身为太子,到官员家中,出行多了排场。一支庞大的队伍从都城出发,其中最显眼的是一辆由四匹纯白骏马拉着的马车,而里面坐着的自然就是当朝的太子高烨华。这辆马车的前面是几名威风凛凛的带刀护卫,马车的后方则是让人望而生畏的三千禁卫军。 出了宫门,高烨华凝若抬起头望着这古朴威严的城墙,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身边的随从差了一个报信的脚夫前去温府送口信,太子不多时便到。抬轿的队伍缓缓的进入了温府所在的城中大街。在他们到达之前,温府一家老小都在门外的等候迎接太子,当然,温宛除外。这会子温宛身体不舒适,不便起床。 所以,当他们到达温家时,太子从马车里出来,温太傅携着一众老小参拜太子。温晴抬头看了高烨华一眼,心想着待会如何讨好太子。 “大人多礼了。”高烨华清清淡淡的说着。温太傅又再次恭迎了一下,然后便领着高烨华前往府中大厅。 高烨华坐在上座,对着站在一旁的温太傅以及张杏儿、温晴说道:“太傅不必拘礼,今日本宫不过前来探望你的大女儿,大家都坐!“ 温太傅坐下,说:“太子有心了,小女身体有些不适,正在房中休息。“ 温晴看见太子,心驰神往,今日太子虽然出行排场较大,但并不做皇宫的装束,反而是便服着身。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温晴说道:“姐姐既然身体不适,由我陪着太子可好“ 高烨华冷睨一眼,又是温晴,这女人当日利用和温宛那张一模一样的脸,频繁进出东宫。第一次做了一桌菜肴,当他回到东宫,瞪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脸无语凝噎,还暗暗头疼这温家大小姐出其不意的招式。平日里不见得她来这里,突然一来就整出这么一出。高烨华并没有领情,拂了她的面子,转而离去。 夜里就寝时,温晴竟在屋内铺床,见高烨华进了屋子,回身朝着高烨华唤道:“给太子请安!床铺宛儿已经替你铺好。”高烨华从上至下的打量了温晴一番,随即冷下脸,“你不是丫鬟,不必如此。况且夜深了,你我虽有婚约,但并未成亲,于你名声不好,我派人送你回去!”温晴看着太子,即便想继续留在,无奈还是得离去。 更甚者,温晴给高烨华端茶时,靠过来的一瞬,故意一翻手打翻茶水,茶水浇在高烨华的胸前,衣服被染了一大片,高烨华微怒。温晴还浑然不知,佯装不小心,双目圆瞪看向高烨华,拿着手帕擦拭,低眉顺眼,眼波流转,试图更加靠近。高烨华拂袖离去。近半个月来温晴使劲浑身解数,饮食起居都要掺和。 高烨华本就无意温家的亲事,见温宛一直安分守己,也就没有直接提出退婚,现在这般行径,让他恼怒不已。对温晴说道:“近日辛苦,只是不要再劳累了。回去!“ 谁知温晴却以为太子心疼自己,连日来的辛苦有了回应。 听见温晴这么说,高烨华看着温晴,说道:“怎么你的癔症痊愈了“然后转向温太傅:”这样放着出来,不怕她伤人吗“ 温晴听见,登时就变了脸色,这个温宛!当日当着太子的面说她得了癔症,真真是可恶至极! 温太傅忙解释道:“回太子,小女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没什么大碍的。“ 高烨华没有理会温晴,向温太傅说道:“本宫要去看看温宛!还烦请太傅带路。“ 温晴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说道:“太子,就由我带您过去!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姐姐。“ 温太傅有些头疼,又不能当着太子的面喝退温晴,只好陪着笑,说:“太子若是不介意,就由晴儿带路!臣前去安排其他事宜。“ 高烨华英俊的眉微皱,随即又舒展开,说道:“好,既然太傅另有安排,那就忙你的!”高烨华倒要看看这温晴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温晴带着太子缓缓前行,两名侍卫跟随其后。温晴时不时和高烨华说话,想多和高烨华处处,便带着高烨华来到花园。 温府的花园自是比不得皇宫内的御花园,但也别有一番独特之处。这是一片山石小池的花园,碧波水池占了园子大半,曲曲折折的栏杆路建在水池之上,蜿蜒着与一侧的雕花走廊相连,怪石假山随处可见,苍翠矮松云柏此时修剪的姿态各异,各色的花在此生的越发娇嫩,香气氤氲了满园,让人好生沉醉流连,远远望去,虽是人工的园林,却是如同一幅自然宜人的流畅山水画。 第13章 沉睡的蜘蛛 温晴带着高烨华行至后园,花园处的走廊边,高烨华见着这处精妙的园子,只觉得眼前一亮,一直住在皇宫之中,皇宫虽然是天下第一巧匠设计修建的,但华美有余,灵气却不足,怕刺客闯入宫中,设计的机关重重,总有一种隐秘无趣之感,而此处的景虽然没有万秦岭万里苍山翠树连绵的磅礴气势,但却胜在精巧灵动,生机勃勃。 “这里精巧非凡,让人瞧了新奇。”高烨华看着眼前的清新景致,心情倒也舒展不少。 见高烨华一时沉浸于美景,温晴在群花相伴下,竟翩翩然舞起。温晴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温晴美目流盼,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只是—— 高烨华若是轻易能被外貌打动,当初就不会因为温晴的常伴而退婚了。高烨华淡淡开口:“舞姿绝妙,但本宫是去探望你姐姐的。” 温晴的舞,就这样戛然而止,愣了下,说道:“太子,臣女看到这样的美景,忍不住舞蹈起来,一时失了态,还望太子不要见怪。” 高烨华漫不经心地说:“走!” 温晴只得带着高烨华行至温宛居处。 二人走入温宛住处的院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这美如画卷的一幕。高大的国槐树上开满了雪白淡黄的槐花,远远望去,就好似飘浮着朵朵白云;细细一看又似倒置的一盏盏的华灯杯盏。 在这颗大槐树的分叉的树枝上,吊着一架秋千。秋千的绳索用海金沙藤缠绕,上面点缀着些许各色花瓣,端端是好看得紧。 秋千架上坐着一位女子,一双修长的玉手扶着缠绕藤蔓的绳索。随着秋千的荡上荡下,树枝上那些盛衰了的花瓣受到轻微的摇动,簌簌飘下。 女子的轻盈的衣袖飘飘若仙,发丝飞扬。一个丫鬟低着头正立在一侧服侍。 温宛就在这秋千架上低着头,慢悠悠荡着,还未察觉高烨华到来。 温宛知道温晴的小伎俩,但对此嗤之以鼻。自己和太子有婚约,即便自己不去,太子也会过来,至于温晴,若能讨得太子欢心,当初就不用借自己的身份了。 一抬头,见高烨华和温晴到来,站起身,盈盈一笑,行礼作揖:“臣女拜见太子。”芝霁也行了礼。 高烨华看了看温宛:“起来,不必拘礼。” “谢太子”,温宛起身,迎着太子进屋,“太子请屋里坐。” “姐姐不请我”温晴说道。 “妹妹也在啊”,温宛早就看见了,无视她罢了,“姐姐还以为你癔症发作,在房间里呢!”温婉脸色一白。 迎着太子进了房中,温晴也跟着进房。两名侍卫在门口候着。 走进屋子,环往四周,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那的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窗边的瓷盆中栽着一株娇艳的珍珠梅。 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似乎在暗暗昭示着房间的主人不是一般女子。 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那一边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温晴吩咐芝霁,倒了茶水。 太子拿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浅尝一口。说道:“此茶名日:‘大红袍’,在我承天大陆仅有数株,一株大红袍每年的产量也只有仅仅不到两斤而已。这可是去年父皇赏赐的” 温宛暗叹这年代物产贫乏,在八十世纪,这‘大红袍’可是整整有一片,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比大白菜还要普通。 在实验室后园,有一棵不知道是谁移植进去的‘大红袍’,而且还是唯一的那一株母树,后来又繁植出了一小片,在实验室用培植的药物滋养了无数年,产量逐年递增。自己从医药空间随手就拿了一包。 “呵呵,是呀。今日太子前来,就用最好的招待了。”温宛看着微红的茶汤笑着,只是笑容里却有些心不在焉的。高烨华没有看出来,淡定的喝着茶。 温晴却有些疑惑:这茶父亲宝贝得紧,何曾给过温宛这温宛究竟怎么回事扔到山崖不死,又有这稀有的茶。倒是越来越奇怪了。 “姐姐,爹这么宝贝的茶,能给你”温晴问道,想拆温宛的台。 “妹妹这话说的,茶是宝贝,我们姐妹就不宝贝了”温宛见招拆招。 “爹爹并未给我!”温晴说道。 温宛浅笑:“妹妹可是癔症反复,糊涂了” 又提起癔症,温晴脸色越发难看,想着如何反击。 高烨华无视二人的交锋,喝了茶,说道:“今日也没什么事情,主要是前来看看你。脸上的伤倒是痊愈得很快,并未留下疤痕。” 太子打量了一下温宛,脸上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光滑如初。 温宛说道:“承蒙太子挂念。我已经没事了。”这脸上的伤倒是好治,自己从医药空间拿了祛痕膏,很是有效,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 温晴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样的脸,感到厌恶。这张脸,只要一张就够了。 温晴今日为了见太子,温晴是盛装打扮的,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晴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脚上穿的是面软底小靴,自觉美艳。 但是没想到温宛穿着素雅,倒是显得自己浮华。只见温宛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晴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 正暗暗厌恶温宛,芝霁屋外进来,拿着热水,要添新茶。芝霁走进温宛身旁时,温晴微微一伸脚,芝霁一时不留意,脚步不稳,手中的热水便浇在了温宛身上,脸上也溅到些许,整个人狼狈不已。 这水热得紧,“啊——”温宛叫了起来,登时脸上就出现了红块。顾不得身上的烫伤,温宛捂着脸,哀哀叫唤。 门口侍卫闯进屋内,站在高烨华身后,神情威严,问道:“太子,可曾受伤“ 高烨华看了一眼,说道:“无妨,退下。“ 芝霁慌了神,叫到:“小姐,你怎么样了都是芝霁不好。” “小姐哪里烫伤了芝霁给你找药去。”芝霁渐渐有了哭腔,忙找药箱去了。 高烨华心下明了,只是,没有挑明。说道:“温小姐,可要紧” 温晴假装紧张不已:“姐姐,你怎么样了” 温宛心知肚明,无端端的芝霁怎么会绊倒定是温晴干的好事!只是这会子脸上和身上还是火辣辣的,放下捂脸的手,强忍着痛,咬牙切齿道:“不碍事。” 芝霁拿了药膏进来,温宛说道:“请太子稍坐片刻,我去换身衣服便来。”便和芝霁来到里屋。脱下衣服,看到一片红肿。 芝霁抽泣起来:“小姐,都是芝霁不好。你打我!” “傻芝霁,不关你的事。是温晴绊倒你的。”温宛安慰芝霁。芝霁这才止住了哭泣,替温宛上药。上了药,换了一身衣服。只是,这脸上的药膏实在有些难看,温宛便用了纱巾遮了脸。然后款款出屋。 “太子,原谅我用纱巾遮脸。只是这脸上的药难看得紧。”温宛见了高烨华,致了歉意。 高烨华看了看眼前的温宛,轻纱遮面,倒也有几分神秘感,说:“不要紧。身上的烫伤如何需不需要请御医替你诊治” 温晴插话:“应该不要紧,这么劳师动众,姐姐哪里好意思。” 温宛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道:“不要紧的。” 温晴看见温宛遮面,想揭下温宛的面纱,让太子见见温宛的狼狈模样。靠近温宛:“姐姐,让我看看你的伤!” 温宛后退一步。温晴的小心思她哪能不懂推辞道:“不必了,不是很严重。”心里想着:想让我出丑,那就看看谁更难看。 上次的银色小蜘蛛还在温晴体内沉睡着,折腾过人半个时辰后,蜘蛛就会进入沉睡状态,不会对人产生影响。但自己是这小东西的主人,当初为了控制这只蜘蛛,自己的意念是和蜘蛛相连的,方圆十里之内,就能唤醒沉睡的蜘蛛。 第14章 仪态万千 温晴复又上前,抬手就要解面纱。 温宛适时唤醒蜘蛛。 温晴突然住了手,拿起旁边的一只茶杯,仔仔细细的在上面看了一眼,随后有点像哭又有点像笑的道:“太子,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意,这茶,很烫,我给你吹凉。” 说着面色狰狞起来,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又微微放柔了一些,“太子你放心,虽然我是温晴,但是我和温宛长得一样,我还能比温宛对你更好。不不不,我就是温宛,太子,我是温宛!” “温宛说我得了癔症,怎么会我没病!”说完,看着温宛,恶狠狠的眼神,像是要把温宛生吞活剥了一般。 “哈哈,现在好了。温宛死了,我是温宛。我就是温宛!”温晴越说举止神情越癫狂,她摔碎了那个茶杯,面色狰狞又笑又跳,跟疯了似的。 温宛看着温晴发疯,心中冷冷一笑。 听见里头的嘈杂,门外的侍卫提刀赶了进来。 这时,温晴欢喜的叫了一声:“太子!”面上犹还带着的古古怪怪的笑容,提着裙摆朝高烨华跑了过去。 侍卫的目光从她跑过来开始就没有看向别的地方,见她跑来,上前几步,两个人把温晴按在地上。 “啊——”温晴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一下便趴在地上。 温晴现在看起来有点狼狈。头发全散了,脸上沾了些灰尘。但双手不断的在半空中挣扎挥舞,口中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哀鸣。 高烨华皱眉,神情阴冷。 温宛看到温晴这样丑态百出,感到有趣。 温宛请太子到偏厅坐着,又叫丫鬟们请来温太傅和张杏儿。 温太傅和张杏儿见了太子,慌乱不已,二人不容反应地,扑通一声,齐齐对着高烨华跪行大礼。张杏儿本就是妇道人家,方才听丫鬟回禀此事,已经心惊不已,现在见了太子,直吓得她差点儿没摔趴下。 温太傅心惊不已,幸亏没有伤到太子,否则温晴就是有几条命也赔不起,都是还会连累全家上下。 温太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说道:“微臣管束不周,小女惊了太子,请太子恕罪!“ “不是说病情得到控制了吗“高烨华看着跪在地上惊慌不已的两个人说道。 “微臣该死。回太子,最近确实没有发作。臣以为是有所好转,今日惊了太子,臣惶恐。“温太傅依旧不敢抬头,张杏儿此时更是没了主意,只顾跪着,不敢言语。 “罢了,这次本宫没有伤到分毫。只是,今后要严加看管,不可再类似事情“。高烨华念温太傅几代忠良,今后朝廷之事还有用得上的地方,便不再追究。” 温太傅忙说道:“太子放心,微臣一定严加看管小女!“ 张杏儿也松了口气。 “今日既已看过温宛,本宫还有要事,就先走了。“高烨华说道。 温太傅吩咐下人捆着温晴,带着一家老小,跪送太子。 望着太子一行人离去,温太傅心想:幸亏太子为人宽厚,否则,今日温府必将有血光之灾。 回头看着温晴,见温晴整个人有些疯疯癫癫,嘴上还喃喃说着胡话,着实头疼不已。又见她被绑作一团,于心不忍,吩咐下人请来大夫。 此时,高烨华回宫时弃了轿子,吩咐随从先行离去。独自骑马路过到了集市,遇见云王高烨云正坐在台阶上吃糖葫芦,塞得满满一嘴,嘴边都是糖浆,地上都是糖葫芦的籽和竹签,思忖片刻,皱眉离去。 高烨华来到叶远叶将军家中,正坐在前厅,仆人端来茶水,回禀叶将军此刻正在军营内,并未在家。 高烨华问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姐可在府中“ “回太子,小姐去城南烧香了,不多时便要回来。“丫鬟正说着,叶将军之女叶萧絮踩着碎步款款而来。 高烨华看着越走越近的叶萧絮,微微笑了起来,眼中却还有些清冷。 只见叶萧絮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叶萧絮走近高烨华跟前,微微颔首,眼波流转,行了礼。 高烨华微微扬了扬嘴角:“小絮,你我之间就别拘礼了。“ 叶萧絮抬头看了看高烨华,只见眼前的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小女儿羞怯之意,问道:“太子此番前来,是为了见爹爹吗“ “除了你爹,就不能见你吗“高烨华反问。 “太子可是笑话我“叶萧絮红了脸,低下头,余光撇过俊逸少年。 “哪里敢笑话你。今日去城南烧香了可是祈了什么愿“高烨华问道。 叶萧絮道:“只是祈求爹爹身体安康,还有……“ “还有什么“高烨华笑着问。 “祈求太子幸福。“叶萧絮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不祈求你我的婚姻美满“高烨华逗着叶萧絮。 叶萧絮嗔怪一句:“太子又胡说!“飞红了脸。 高烨华见她娇羞的模样,心下觉得有趣,但也不再逗乐。说道:“陪我逛逛园子!“ “好。“叶萧絮应着。 将军府的后花园又与温府不同。叶萧絮爱花,也爱养花,自己时常摆弄花草。因此,这花园满是花香。 还未踏入园内,清风就已经送来了一缕又一缕的清淡花香,闻着精神一阵抖擞,心旷神怡地放眼望了过去。 走进园中,清风徐来,阳光轻轻地洒了下来,铺在那随风摇曳的花草上,彩蝶纷扬而起,在光芒下洒下一片又一片的灿烂荧光。花草长到了半身的距离,又长得茂密,低头就发现下半身藏在了这些花丛之中,根本瞧不见。而且这些花草并不怕踩,只要人离开之后,它们又能重新站立起来,在风中招展着自己的仪态万千。 “小絮果然手巧,这些花草想必花费了不少心思!”高烨华看着眼前的景色,赞叹了好一会儿,旋即蓦地拉起了叶萧絮的手,道,“小絮,再给我些时日。” 叶萧絮虽爱慕高烨华,但也知道高烨华已有婚约在身。挣脱了手:“太子,小絮不敢奢求。“ “小絮不信我“高烨华眼神黯了黯。 “不是不信,只是,这关系到朝中大臣之事,而且这婚事不能轻易推掉。小絮只怕……“叶萧絮欲言又止。 “怕什么本宫答应你,本宫的正妻只能是你。这是承诺。“高烨华看着叶萧絮,信誓旦旦地说。 “太子,只要你心中有小絮,小絮便已经知足了“,叶萧絮深情款款,”不要为了小絮,拂了皇上。“ 高烨华说道:“父皇是默许的,只是还需要些许时日,待我处理好,给我时间,小絮。“ “答应我,等我。“高烨华继续说道。 也难怪高烨华让叶萧絮坚定决心。且不说叶萧絮的美貌上佳,就是叶府这样强大的背景,就引得多少王公贵族踏破门槛。若不是叶萧絮心有所属,现今早已花落别家。 “小絮会等……“叶萧絮低低说着,安抚了高烨华。 这时,叶将军带着几个下人来到花园,跪下参拜太子:“微臣参见太子,不知太子来府,实在万死。“ 高烨华见了叶将军,说道:“起来,将军太多礼了。今日前来,本就没有提前告知将军,又岂能责怪将军“ 叶将军回到:“谢太子。“ 叶萧絮看见自己的父亲,上前叫了声:“爹,你回来了。“ 叶将军看着爱女,慈爱地点点头。 三人一起来到前厅坐着。 叶将军问道:“太子此番前来,可是有事情找微臣“ 高烨华道:“没什么事,只是闲来看看。不知上次与将军提起的事,将军考虑得如何“ 叶将军说道:“微臣定当听太子安排。“ 两个人没有明说,但双方心里都已经明白,只是叶萧絮还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你们说的何事“ 高烨华但笑不语,叶萧絮低着头害羞,问:“过两天,城中要举办花灯节。小絮今年可要出门走走“ “自然是要去的!你知道小絮每年都是会去的!“叶萧絮抬起头对着高烨华微微一笑。 这花灯节可是高烨华和叶萧絮相识的起源,叶萧絮怎么能不去呢 三年前,花灯节。 这是承天国的传统节日,每每到了灯节,家家户户都要张灯,就像过年贴春联一样,成了习俗。若是不张灯,反而叫人猜测这家人怎么了。 城里是花灯盛筵,挂满了花灯,有琉璃灯盏,也有普通的竹架灯,琳琅满目,流光溢彩。琉璃的灯,将通透的光洒落在旁边一株枯枝上,那光秃秃的树枝,似结了满树的霜,晶莹剔透。 因为这个盛会,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集市各处串行,这里没有正规的商铺,只有一个个临时搭建的小铺子。 第15章 步步紧逼 每个铺子都是由一个小木架组成,那木架只有半人高,上面摆放着兜售者想要出售的东西。胭脂水粉、玩耍吃食应有尽有。 值得一提的是灯谜赛事,摆上各色花灯,花灯的下面,都有灯谜。 叶萧絮想要出门过节,但叶将军想起往事,恐女儿受伤,便叫上五六个武艺高强的带刀随从,紧紧跟着叶萧絮。 街市上人头攒动,随从被挤开。突然人群中窜出三四个彪形大汉捂住她的嘴,就将她架出了人群,随从们反应过来,紧追不舍。 叶萧絮哭喊无门,被贼人架住,来到一片无人的竹林,贼人将她放下,她的脚下,大片大片的竹叶蔓延着。四周的竹子扭曲丛生,张牙舞爪的犹如鬼影,风一吹,簌簌的摇晃抖动着,好像会走动围过来一般,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贼人步步紧逼。 叶萧絮佯装镇定,双手握拳,放在身侧,说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哟,还挺冷静。那你说说,是谁啊“那几个彪形大汉生得虎背熊腰,满脸胡须,腰间还配着刀剑,叫人看着胆怯。 “我是叶远叶将军之女,你们最好不要胡来!“叶萧絮壮了壮胆子,自己是将军之女,对方怕是不敢轻举妄动。 “将军的女儿啊,看来可以拿到不少钱啊!“贼人轻笑。 叶萧絮见他们只为求财,镇定下来,转而说道:“你们若是放我回去,我定会重金酬谢。我的随从也快来了,你们占不了便宜的!不如放我回去,还能拿到银两。“ “你当我们傻吗放你回去让你回去,别说钱了,我们连命都没有了!“话音刚落,几个随从就赶了过来。 见随从赶来,叶萧絮稍稍安心。几个贼人见随从到了,并不慌乱,好像在故意等待他们。 双方展开交锋,局势糟糕透了。一个照面,贼人瞬间与随从打了起来。兵器相交,响声不绝。刀来剑往,人影重重。 为首的贼人手臂不断用劲,寒光阵阵闪过,刀剑一阵呼啸而过,滴滴温热的鲜血洒在竹林之中。并且不断将身后的竹子枝杈击落,阻碍随从向他们逼近。忽然在贼人身前扫来一阵劲风,只见竹叶片片纷飞而来,每片都朝向贼人心脉和周身大穴,片片致命,片片全力。 贼人一跃上前,身在半空,已抽了身侧的一柄竹棒在手。只见那色作淡黄的竹棒迎面便向随从击来,随从并不着急,身子稳稳后退,脚尖轻轻点在竹子上,脚腕缠绕住竹竿,手下劲力一施,两柄刀齐齐出手,向那贼人飞射而去。 而那贼人并不慌乱,手中竹棒放矢来回,极为精准的绕过两片锋利的刀刃的刀锋,身影也迅速旋转,躲过了刀刃猛烈的攻击。 贼人手中的竹棒,看似与一般竹子长短轻重是一般无异,但实则异常坚韧,与一般翠竹有别。而且这贼人身法精妙迅速,能在短时间内判断出随从刀刃所出的方向和力度,精准的绕过随从这迅猛的攻击,这般沉着冷静的思考应对着攻势,着实不易对付。 突然,贼人的攻势慢了下来,随从慢慢靠前。刚要刺中其中一人,眼前一阵白色粉末扬起,随从们轰然倒下! 叶萧絮有些心慌,这荒郊野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叶萧絮拔腿就跑。 贼人看见叶萧絮想要逃跑,追了上去,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对着脖子一用力,叶萧絮便倒了下去。 此时,叶将军见叶萧絮一夜未归,随从也不知所踪,心下焦虑不已,派人到处寻找,只是毫无音讯。 叶萧絮幼年被绑架,让叶将军心疼不已。一直都派人跟随左右,谁承想,这回又出这样的事。 叶将军痛心疾首。 叶萧絮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角落里。环视起了四周,这屋子怎么说呢……十分破旧!低矮的院墙多处破损,一扇木门歪歪斜斜地永远关不严。 院子里堆放了很多破烂东西,房子只有东西两间,外间屋里除了几件破旧家具外就只剩四面灰突突的墙了。 叶萧絮起身向里间屋走去。刚一进里间屋叶萧絮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这药味应该是持续很多年了,仿佛已经渗透进四周的墙壁中,整间屋子就像个药匣子般。 这间屋里的家具比外间屋好一些,虽然家具用料不是什么好木材,但至少是卧室的整套家具。靠北墙边摆放着一张床,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光着上半身。 叶萧絮有些害怕,轻轻唤了一句:“你还好吗“ “喂——“叶萧絮又喊了一句。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叶萧絮走近去瞧,探探鼻息,“啊——“尖叫出声。 人已经死了! 听到叫声,几个人从屋外冲进来。这几人便是叶萧絮的随从,当时被药物迷晕之后,醒来便在这屋子了。 一个随从有检验死尸的经验,便靠前检查。 只见床铺简单地整理过,叠好的被子放在床角落里,床单也被尽量抻平,但死者稍微有些不自然的姿势显示他临死之前有过小幅度的挣扎。 随从根据死者双手的位置和角度大该能判断出死者在生命最有时刻曾努力地想向自己的面部或喉咙处抓挠,再配合死者双腿略微保持着蹬踹的动作,判断死者是因为窒息而在做挣扎。 窒息可以说是所有死亡中必然要面对的,不管死者是被勒死的、淹死的、打死的还是病死的,都是在没了那口气后才死掉的。死者的挣扎幅度不大,随从判断主要是因为他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没力气做剧烈的动作。常年生病、近两年甚至卧床不起,这完全可以掏空一个人的身体,哪怕这人原本很健壮。 看死者姜黄的面色、消瘦的脸颊、皮包骨的身体,随从判断不出他年轻时是否健壮,但能断定近十年的时间里他的身体一直挺虚弱的。 随从一边验尸一边思考着,现在要做的主要是判断死者是否有被杀的痕迹。只要能判定死者不是被谋杀就行了,至于他是病死的、摔死的、喝水呛死的都无所谓。 死者脸上、上半身、双臂、双手、双脚等处都没有淤痕,面容安详,四肢没有缺失,屋里没有血腥味,床铺、被褥以及不远处的墙壁上都没有血迹。 确认上述情况后,随从开始用双手按压死者的躯干和四肢,看是否有骨折的痕迹。其实随从都无需这么仔细的查看。死者非常瘦,真正的皮包骨,手臂、肋骨都非常清晰,如果有骨折的话看都看得出来。 死者的身上没有什么异常,随从根据尸体的温度和关节的硬度判断他是在清晨是死去了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其中一名随从看他检查完毕后,叉腰站在床边,眉头微皱地看着死者,以为他有什么发现呢。谁知,他微微地摇了摇头,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但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正在说话间,叶萧絮感觉有什么东西爬过她的脚,低头一看,是一只体型较大的老鼠,失声尖叫起来。身边的随从被叶萧絮的叫声吓了一跳,问道:“小姐,什么事“ “老鼠!有老鼠!“ 老鼠又爬过来,叶萧絮吓得一跳,饶是平时举止得体的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 “赶紧把它弄走。”姑娘家怕老鼠再正常不过,何况随从有职责保护小姐,但身边的一个随从还是觉得一阵无奈,因为自己正被她缠着,不能动一步。这缠人的方式别具一格,简直把他弄成麻花辫。 “快点,快弄走它!”这辈子,她最怕的就是老鼠了。毛茸茸,还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每次听到,她就被吓得花容失色。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伙贼人惦记了,被绑在这个地方,居然出现这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她的腿都僵了。 随从从腰间抽出软剑,三两下把老鼠刺死,说道:“小姐,老鼠已经死了”。叶萧絮这才放开随从。一抬眼,看着身旁血淋淋的老鼠,叶萧絮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害怕的颤抖起来。脑海里,一幕幕重现,她害怕的不停往后卷缩。 叶萧絮紧抱自己,不停颤抖,她害怕的流下泪水。童年,是她不可磨灭的记忆,她在所有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不可能有机会受到欺负,但没有人知道,她的死敌,她的恐惧竟是无缚鸡之力的小老鼠。 随从看到她满是泪痕,无血色的脸庞。 “老鼠,好多的老鼠,爹,娘,快来救我。”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可收拾。 “小姐,属下这就把老鼠扔出去!”随从说道,随后一脚将碍眼的老鼠踢开。但是这没有让叶萧絮平静下来,她不停颤抖,害怕的捂着自己的头。此刻的她,正如娃娃一般,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随从们看着她,不由得担心起来:自己奉命保护小姐,却让小姐被贼人掳走,已经失职了。如今,小姐看起来还不对劲,若是有什么好歹,自己必须以死谢罪。 第16章 毛骨悚然 “小姐,你没事”随从们不由的担心起来。 “老鼠,很多的老鼠,它们会吃肉,会喝血。” 担忧、着急、手足无措使随从们不停的左右转来转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是随从,只负责保护小姐的人身安全,这般情景,如何安慰 小时候的阴影,多年的恐惧,叶萧絮永远也无法忘记曾经的那一幕。 五岁那年也曾被人绑架,关在屋子里面,一群老鼠跟她关在一起,对方不知给老鼠用了什么药,老鼠就像疯了似的,疯狂的老鼠咬她。 吃了药的老鼠胆子大,为了吃敢于冒险,却又很谨慎很小心,突进的老鼠身后,好几只老鼠一边儿往里面窥视,一边小心翼翼前进,小眼睛里面充满了狡诈、残忍、贪婪、惶恐和噬血的疯狂。 从那以后,叶萧絮就很害怕老鼠。只要是看到一条尾巴,她也会恐惧。 当叶将军赶来营救叶萧絮时,叶萧絮身上还挂着几只老鼠,让疼爱女儿的叶将军心疼不已。也因此,叶将军总不放心叶萧絮一个人出门,出行总有几个随从跟随左右。谁知,此番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脑海里想象自己被关在屋子,没有人救,无助的场景,叶萧絮心慌不已。调整了情绪,叶萧絮想,现在身边还有随从,情况比当时好多了。 但,真是这样吗 随从见叶萧絮渐渐冷静下来,放心不少。 按理说,这不是什么囚室,也没有什么机关。叶萧絮和一行随从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呢 其实,随从们自从醒来就已经窥探了周围环境。这是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屋子周边只有一片混混沌沌的树林。 随从爬上屋顶往四周围望过去,只见整个树林上面笼罩的全都是灰蒙蒙的天空,而且树林不时传来几声类似狐鸣的尖啸声,还有远方传来一阵阵颤抖的忽隐忽现的悲哭声,到处阴气弥漫,灰雾蒙蒙。 此时张目望去,能够看见的地方,不到一公里范围,当下随从心情一紧,心神一颤,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几声狐鸣尖啸声在树林里响起来,随从忙抬眼望过去,一道白色的人影突然在树林中一闪而逝,留下了一串奇怪的银铃般的笑声。 “谁谁在那里”随从一惊,忙朝那地方大声喊道。但是树林里却没了动静,就仿佛不曾有什么情况出现过一般。“ “这地方如此诡异,我们得打起精神应付才行。”一个随从对其他人说道。正说着,就听到小姐的尖叫声,便赶到屋内。 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耗下去并不是什么办法,于是,商议过后,决定三个随从进入林中探路,查看究竟,另外三个留在屋子保护叶萧絮。 三个随从没走多远,便走入了那片灰蒙蒙的树林中,树影婆娑,非常高大,而且长得千奇百怪,张牙舞爪,在这浓雾之中显得十分诡异。虽然可怕,但是他们此时只能继续往树林里走去。 越是进入林子,就越为寂静,那种静不是完全没有声音的静,而是能听到各种细细碎碎的声音,却又完全听不清是什么,不知是什么东西,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心里生出的恐惧会让你觉得周围静得毛骨悚然。 之前那道白色的人影突然又在树林中出现,疾驰乱窜,一下子又没入了树林深处。随从心头一颤,马上拔腿朝树林里追了进去,但并未见到身影。 沿着树林又走了一阵子,而后一阵烟雾飘来,什么都看不清,等看清之后,身边少了一个人。 抬头一看,这人正挂在树干上,就像是农家挂在窗台上风干腊肠一样,一晃一晃的,身体都是绷得直挺挺的,脑袋耷拉着,颈椎似乎已经被折断。 剩下的两个随从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是在此刻竖直了起来,那种能冷到人骨子里的彻骨寒意慢慢的朝他们侵袭过来,直至将他们完完全全的包围起来。 “哦……哈哈……”下一秒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怪声从树林深处飘荡了出来,那声音忽远忽近的,飘飘忽忽,极其不协调的调子,就像是有人拿指甲在刮黑板,那种调子,听的你骨头都会颤抖。呼骤然之间一阵阴风打着旋的从树林间呼啸而过。 “走!快离开这里!”其中一人回过神来,急的大吼了一声,两个人急忙转身向屋子跑去。现在四周是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对方在明,我方在暗,就连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要是不撤离出去,就等于是白白送死。 然而就在随从的脚掌刚刚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刷“的一下,忽然之间,一根麻绳吊住了其中一个随从的脚,随从被往上一提,吊在了树干上,而后一道白影闪过,随从的人头便滚落在地。 另一个随从见只剩自己一个,树林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被灰蒙蒙的迷雾笼罩着,觉得阴冷异常,没由的让他心脏一阵紧缩。他再一次感受到那股全身发毛的感觉,这就是恐惧,能够让他感觉到血液凝结的恐惧,如此的真实,如此地令人无力。 突然,感到一个人影从他身后掠过,一转身,又什么都没有看见。 往前,空无一物。 往上,依然没有! 一时间,林中静寂异常,只能自己听到“嘭嘭”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 对方就究竟是什么来头随从已经无暇想这个问题了。 跑!现在随从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刚跑不出数十步,上身和下身生生分离。 原来,竟有一条削铁如泥的丝线横亘林中。 这时,几个人影出现,正是掳走叶萧絮的彪形大汉,收了丝线,其中一人说:“没劲,全死了。” 黑夜笼罩,如同万古长夜般,让人无法看到丝毫的光亮,使得叶萧絮心中压抑、慨愤以及无奈和绝望。 “天黑了。”一个人在喃着,眼中带着恐惧看着夜空,感觉在这天黑中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如若那巨大的恐惧降临心头。 “天已经黑了,他们三个并未回来,怕是……”一个随从跟另外两个人低语。 掳走小姐的这几个人今天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对方把自己一行人扔至此地,是何用意。 “天色已经黑了,要走出去怕是更加难了。只能休憩一晚,再作打算“,随从们商量着,”今日都没有进食,恐熬不住长夜,我们每个人轮流看守。“ 商议既定,两个人在西屋休息,叶萧絮在东屋休息,并有一名随从在叶萧絮门口守夜。 叶萧絮平日里锦衣玉食,不论什么时候都有热汤热菜供着。这会子别说是热汤饭,就连一滴水也没有。今日一天未能进食,又受到不小的惊吓,整个人虚脱无力,饶是再害怕,也挡不住饥寒交迫,便蹲坐在角落昏昏睡去。 屋外,随从正坐在门口,强打精神。 院子有人!随从见一道人影闪过,随即跑至院内查看究竟。 “谁“刚说这么一个字,只见人影舒猿腰,展二臂,一箭射向随从的面门。两人的距离仅有五、六步远,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是人影的箭刚一出手,便已飞射到随从的面前。随从意识到不好,想躲闪,却来不及了。 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脆响,箭正中随从的眉心,他直直倒下。这箭由随从的眉心入,箭尖在其后脑探出,已直接把他的脑袋射穿。人影向下探身,手中的刀向下一挥,咔嚓,把随从的人头斩下。 直至交替守夜的随从发现东屋门口没有人,暗道不好,唤醒另一个人。 两人商议一起守夜。 一夜无事。 天渐渐泛白,夜晚带来的恐惧消散不少。叶萧絮悠悠醒来,睁开双眼。 “啊——“一声尖叫。 门外的两名随从破门而入。看到眼前的惨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四颗头颅正被一根绳子绑住头发,悬在房梁上。那四张脸正是另外四名随从,其中一颗头颅上还有一支箭穿过。头颅的血已经干了。 而剩下的身体已经被肢解,手脚和躯体已经分开了,地板上是未干的血。更让人可怕的是一群硕大的黑色老鼠,眼睛细小却永远涌现着精光,它们身上此刻沾满了鲜血,两只前爪靠在尖细的嘴边,嘴里是一丝丝鲜红色的新鲜血肉。它们短腿尖牙,鼠目微微发红,非常地瘆人。 成片的尸体正在被这一群老鼠大军啃食着。 这是一堆胡乱栽倒的尸块,流出的血液已经开始凝结。脚下的老鼠完全不怕人,它们自顾啃食着这一场从天而降的大餐,嘴里撕扯筋肉的声音远比它们牙齿摩擦出的细琐声音渗人。 血腥味道这时才能在空气中感觉到。一堆血肉模糊的尸块,白色的肋骨上挂着鲜红的肉丝,一些尸体的内脏也被不挑食的老鼠吃掉了。 不管是不是司空见惯,一下子看到如此多的尸体,这种感觉,绝对不会太好。有种恶心的想要呕吐的感觉。 第17章 雪上加霜 此时的叶萧絮整个人此时难受的的卷缩成一团,泪水溢满了眼眶。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抚摸着胸口,极力压制住恶心呕吐的感觉。 看着眼前一只只老鼠横在尸体上的模样,叶萧絮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可是因为之前没有进食,此时她只能吐出一股股酸水,显得格外狼狈。 两个随从护着脸色惨白的叶萧絮到西屋。 一个随从说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没有水和粮食,不想办法出去,早晚也得死在这里。“ 叶萧絮听言,思索起来: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求财罢了,怎么还这样折磨自己,甚至伤人性命苦思无果,也无心再思虑。 另一个随从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你留下照顾小姐,我先出去探探虚实。“ 林中。 寂静无声。 突然,倏地一下,一股刚猛强劲的杀气瞬间散漫开来,随从一个翻腾便伫立在了树干上,双眼之中之中的目光如刀一般锐利,寒气逼人则随之而来! 一道剑影而过,随从见状将自己的身躯往前一探,却不曾想,从其身后又蹿腾出了一道剑影,一刹那之间,在他的肩膀之上便被撕裂开了一道伤口。而后,血喷涌而出! 两天来滴水未进,体力已经不支。这伤可谓是雪上加霜,这一刻,他彻底地瘫倒在地,再无反抗之力! 脖颈上一凉,死去。 又是黑夜,离去的随从并未归来。 突然听见院子的一声响,跑出去一看。是那个随从的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身上被划了无数刀。 叶萧絮双腿一软,跪地不起,眼泪簌簌而下。又死了一个!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下一个呢是不是最后,自己也难逃一死 剩下的唯一一个随从也几近崩溃。 下一个,就该是他了。 叶将军府。 叶将军此时已经憔悴不堪,瘫坐在椅子上。前日自己收到一封信,信中让自己拿壹佰万两银票走到城南林子中,放到第八棵树上的红色袋子,换取女儿的命。不准带人来,放下银票便走。 叶将军收到来信,心下虽然着急愤怒,但暗暗分析目前的形势。他亲自取了银票,按照贼人的要求,放在树下。暗地里在军营中挑选数百精锐,埋伏在树林周围,只等贼人来取银票,便将这伙贼人拿下。 叶将军在家中苦等消息,只等手下拿了贼人,救出爱女。但是结果可想而知,手下扑了个空,贼人并未出现,叶萧絮没有回来。 叶将军心下着急万分,出动了军中奇兵,在全城挨家挨户搜索,誓要将贼人找出,救出叶萧絮。 城中百姓都知道将军的爱女被人掳走,将军正大肆搜捕,甚至重金悬赏知道消息的人。但没有人知道蛛丝马迹。 将军将搜捕范围扩大到城外,但依然没有叶萧絮的消息。 高烨华听闻此事,亲率一支亲卫队,寻找叶萧絮。在林中,找到了这个屋子。 门口横着一具尸体,看样子是叶府的随从,自杀身亡。 屋内没有人。 突然看见几个人从屋外跑过,高烨华带领亲卫队追赶出去。叶萧絮此刻正被这几人扛在肩上。高烨华率领亲卫队几个纵跃便追上他们。 几个贼人看见一帮人,愣了一下,这地方隐蔽非常,竟能被找到。见已被追上,放下叶萧絮便和高烨华打斗起来。 叶萧絮这几日早已饿得眼冒金星,刚才又被扛至肩上颠簸,放下时便晕了过去,只是恍惚之间看到了救她的人身材挺拔,脸上轮廓分明,腰间有块双龙玉佩。 “上”一个贼人一声令下,其余几个一齐飞身而起,朝着站在数十步开外的高烨华掠去。亲卫队挡在前头,不让贼人靠近高烨华。 锃锃锃锃,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连绵响起,十数把锋利钢刀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决心,伴着侍卫们全力施为的轻吐浊气声,一刀一刀向身前的贼人斩去,唰唰唰唰! 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凌厉强横,布成一道密织的刀网,把高烨华紧紧护在其中。 几个贼人掠至刀阵之前,眼看着要被那些凌厉的刀势斩落,却陡然间做了一个诡异的停顿,然后侧向一绕,奇妙地避开刀阵集锋之所向,嗤的一声飞离。 其中一个贼人,手持一片薄如蝉翼,给人感觉并不比纸片更坚硬的剑,轨迹难以捉摸,灵动有若幽魂,在嗤的一声转向飞离过程中,贴着一名侍卫的刀锋上遁,擦过了他的下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下一刻,无数鲜血从这道血痕里迸发而出! 侍卫右手提着刀,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颈部,鲜血自指间狂溢,他怒目圆睁盯着对方,缓缓前倾倒下,直到死亡。 贼人在空中画了道圆融的弧线,闪电般再次穿掠回侍卫跟前,倏然在前,倏然在后,轨迹鬼神莫测,根本无法捕捉,转瞬间又有两名侍卫被杀。 血珠在空中缓缓飘落,高烨华表情冷鹜平静,双手紧握细长的剑,盯着那几个贼人,忽然左脚向前一踏,腰腹骤然发力,剑锋斜斜向下一挥,同时高喝一声:“合!” 随着这声口令,他身前身后四名等待机会已经很久的侍卫把手中钢刀舞成雪花,把那伙贼人硬生生逼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马上便要被侍卫击杀。 贼人速度奇快,眼看着要被刀锋所斩,却强行在极小的空间里做了一次停顿,然而侍卫对此早有准备,只听得其中一个贼人闷哼一声,刀插入贼人肩头。贼人左手握住长刀柄末端,强行一挡。 突然,一把竹叶向侍卫下身飞来,贯穿如电,轻松划破三名侍卫大腿外的棉甲,割破了足以致命的大动脉! 压抑的闷哼不时在刀阵内响起,侍卫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高烨华的表情渐现悲愤之色,他往前再踏一步,双手横握长刀柄,厉声吼道:“合!” 最后存活下来的侍卫们听到命令,不要命般向那伙贼人扑了过去,以自己的身躯和手中的刀光布置了最后一道屏障。 嗤的两声轻响,最后两名侍卫的身躯毫无气息地摔落于地,鲜血滴落,身上多了几道淋漓血口,像是某人醉后放肆的狂草。 高烨华眸光微冷,现在仅剩自己一人。这些贼人招招狠辣,出手也是不留情。就单个的武功来说,高烨华不比这伙贼人逊色分毫。可这伙贼人却胜在人多,而且通力合作,配合默契。所以,哪怕高烨华武功高强,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高烨华雪亮的剑脱鞘而出,在那受伤的贼人肩头陡然一横,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剑光,贼人躲闪不及,肩上经脉被挑断。其余三人一拥而上。 打斗一时僵持着,让贼人不由着急了起来。趁着出招的空挡,高烨华看到对方的破绽,于是心思一动,凤眸微眯,唇角微扬勾起了一抹冷笑。纵身而起朝着其中一人扑去。 高烨华轻轻挥动着手中的剑,汹涌的剑气便是扩散而出,接着嘴角露出一抹危险的弧线,瞬间暴起,提剑冲去。整个人原地起跳,直接跳到那人身前,剑迎面劈下,人在半空,却是腰马合一,全身力道灌入到这一剑当中。 这一剑,直来直往,又是势不可挡。那人下意识往旁边躲闪,速度之快,几乎眨眼之间。高烨华的剑劈开罗那人残影,将地面硬生生划开一道深沟! “躲的可真够快啊。”高烨华不等力道完全卸掉,余光瞥向那人的方向,又是提剑扑杀而去。就像是狸猫,爆发力惊人,随意的跳跃就有着可怕速度。那人往旁边一闪,躲过这一剑,并提剑杀来。 高烨华立于原地,长发飘舞,深邃的眸子照映着对方的动作,手中剑奔袭而去。人剑合一,简单的一刺似是利箭射向那人的破绽之处。 那人在半空中,硬生生止住去势,往后一跃,躲过这一剑不说,又是一剑横扫而来。 然而,高烨华左手又出现一把软剑,挡住这一刀后,右手的剑继续刺出。 那人脸色骤变,疾速回转,让刺向心脏的一剑划着肩膀而去,低头看了看左肩,被划出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这一低头就被高烨华抓住空档,只击心脏,贼人当场身亡。 剩下三人。 高烨华微微一挑眉毛,右脚猛然蹬地如猛虎一样扑上,手中的剑狠狠的砍在了对方的上。锵!剑身跟刀同时发出一声嗡鸣,刺目的火花好似烟花一样喷向四周绽放! 贼人没想到高烨华的手劲如此野蛮,虎口处一阵剧痛,鲜血从中渗出再也握不住剑,看着剑在空中翻转飞舞。 高烨华又是一个跃起,直指贼人。这伙贼人不是没看到,却是阻挡不及。 面对着高烨华的杀招,贼人从身后反击。高烨华眸光一冷,身形一飘,瞬移出去。一招落空,大吃一惊,一脸震惊的看着高烨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高烨华竟能躲过了他突发的一招。 第18章 乌云踏雪 “找死!”高烨华声落,率先朝着后方贼人发起了攻击。反手自靴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狠狠扎进对方的脖颈! 还有两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高烨华与贼人的打斗也越来越激烈。 贼人可是身经百战,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高烨华武功竟然也如此的厉害,就算他们拼尽全力也无法把对方拿下。 转眼间,双方已经拆了三百余招。 林间落叶狂舞之时,一个贼人双脚一前一后站立在了枯叶之间,举起手中那把看似寻常的黄杨硬木弓,瞄准了高烨华。 右臂用力,劲传腕间,弓弦被猛地拉开,如一道满月,坚韧的弓弦承受巨大的力量,发出一阵嗡鸣,弦上的羽箭微微颤抖,急不可耐地要奔出饮血。 高烨华注意到羽箭飞来,已经稍晚,尽力一躲,剑还是直直插进左肩。高烨华看着胸前青衫上湿润的血迹,脸上显现出一抹痛苦的神情。 他慢慢无力跌坐在地面的落叶间,用尽全力拔出羽箭,血登时四溅而出。 怀中的一块玉牌掉落,上面刻着两个字:青竹。 剩下的两个贼人看见了,皆是一顿,而后转身离去。 当高烨华只身抱着昏迷的叶萧絮回到城中,百姓们无不惊叹。 高烨华血衣着身,嘴角边一丝血迹。脸色苍白,却难掩绝色容颜,双目折射出清冷之色。肩上一抹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看向怀中女子,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几近透明。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毫无血色的唇,看起来十分虚弱。 看到此番情景,百姓们已知晓几分,便议论纷纷起来。 “太子救了叶将军的女儿,真是太神勇了!“ “叶将军的女儿真是幸运,能够得到太子相救。“ “这太子定是对叶将军的女儿有意。“ …… 高烨华没有理会周围百姓的言语,抱着叶萧絮走向将军府。 当太子高烨华抱着叶萧絮回到叶将军府邸时,门口的下人见了,忙跑进去通知叶将军。 叶将军不过中年,额头宽广,浓眉下嵌着一对如同夜空中闪烁星光般的双眸。两鬓虽添霜,却无丝毫衰老之态,因常年征战,身材魁梧。那健硕的身型,让人望而生畏,心生折服。但在这短短两三日,因担忧过度,竟有老态。 叶萧絮是叶将军唯一的女儿。叶将军的夫人,也就是叶萧絮的生母,生下叶萧絮便撒手人寰。叶将军思念爱妻,不曾续弦。这叶萧絮便是叶将军的掌上明珠,这回被人掳走,怎能不叫叶将军担忧至此 叶将军看见受伤高烨华正怀抱着叶萧絮,忙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这个时候了,还行什么虚礼起来!“ 叶将军赶紧起身,命人将叶萧絮抱到房间,请医救治。 这时,高烨华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倒了下去。高烨华身份尊贵,叶将军命人做了简单救治,派人去宫中回禀盛统帝,将高烨华送回宫中,由御医救治。 高烨华走后,叶将军暗暗思忖:看来太子不容小觑。自己派出那么多精兵,全城搜捕,也没有发现贼人的蛛丝马迹,太子竟能轻松找到。实在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京中眼线众多,如何能在短短时日找到贼人 叶萧絮再次醒过来时,闻到一股鲜花的味道,萦绕在鼻腔中的香气,让叶萧絮涌起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闻过一样。 突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正在行走的脚步也戛然停止。这股熟悉的香气,正是自己房里的味道。 叶萧絮的目光,瞬间便落到床边,红色的床幔随意的垂下,透过轻薄的床幔,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屋内的陈设。几张雕花桌椅,靠墙边放着一个松木书架,还有这满屋子的花。 叶萧絮不禁啜泣起来,自己终于回家了!丫鬟们听到低低的哭声,忙进来一看,看见叶萧絮已经醒过来,高兴地忙去叫叶将军。 叶将军看见叶萧絮醒来,一向不轻易流泪的他,此时也有些哽咽。自己捧在掌心的女儿,短短几日,竟然消瘦成这般模样,叶将军心疼不已。 叶萧絮见到自己的父亲,更是感伤,垂泪不止。 叶将军安慰完叶萧絮,问起当时情况,叶萧絮想起前日之事,害怕地捂住头,不敢想起。 叶将军无奈作罢。 休养了一些时日,叶萧絮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 只是,这几日隐隐听见丫鬟们窃窃私语,说什么太子神勇之类。心下不甚在意,许是丫鬟们着迷太子的英姿罢了,也没有追问。 这日,因为自己平安归来,一来想要酬谢神明,二来想要求个安神符,所以叶萧絮打算亲自去城南烧香。叶将军本不答应,但拗不过叶萧絮,只好派了一支护卫跟随。叶萧絮坐在蓝色轿子中,在护卫的跟随下往城南去了。 太子的伤虽然比较严重,但是好在身体底子好,有宫中御医医治,又是习武之人,已恢复了大半,只是肩上的箭伤还缠着纱布,还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这日,听闻城南有一匹良驹,鬃毛整齐,四蹄坚韧有力,眼神透亮,口齿干净利落,便带着随从去城南买马。 这匹高头大马,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那么健美。 头面平直而偏长,耳短。四肢长,骨骼坚实,肌腱和韧带发育良好,附有掌枕遗迹的附蝉,蹄质坚硬,能在坚硬地面上迅速奔驰。毛呈黑色,四个蹄子上都有白毛,故名“乌云踏雪”。 卖马的老板称此马能日行千里,只是野性难驯,是匹烈马,旁人靠近都会遭到此马的攻击。 高烨华笑道:“是吗那我倒要试试。” 高烨华走近这马,出人意料的是,这马并未做出任何攻击的行为,反而在高烨华越走越近时,温驯地低下了头。 众人见此马在高烨华面前毫无烈性,无不赞叹道:“真不愧是太子殿下,连烈马见了也温驯起来。” “是啊是啊,太子真乃人中龙凤,不费吹灰之力就驯服了此马!” 高烨华听了,微微一笑,心想:烈马罢了,但凡是我想要的,都能到手! 太子抚了抚马,便骑上马背。随从骑上其他马驹,紧紧跟随高烨华。 这匹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 它四蹄腾空,如风,如电。好像一头巨大的鱼在发光的海浪里游泳,被征服的大海从中间划开,恭恭敬敬地从两端向后退去。好像一枚箭矢在发光的天空运行,群星在列队欢呼,舞蹈。 这时,马肆意奔跑着,惊了前方一乘蓝色轿子,太子拉住了缰绳,翻身下马。这时身边的随从也已经跟上高烨华。叶府护卫见有人惊扰叶萧絮,纷纷拔刀相向,喝道:“谁人胆敢造次,惊了叶府的轿子” 高烨华并未出声,身边的随从挺身站在高烨华身前,说道:“大胆,太子在此,胆敢口不择言,不想活了吗” 叶府护卫纷纷下跪,慌忙道:“小人不知是太子,实属罪该万死,请太子恕罪!” 叶萧絮听闻是太子在轿前,赶忙下轿,向太子行礼:“臣女叶萧絮,叩见太子。不知是太子圣驾,多有得罪,求太子恕罪。” 高烨华见跪在眼前的叶萧絮,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 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万种风情尽生。 此时正低眉顺眼得跪在地上,高烨华心神一动,说道:“不知者无罪,何况是我先惊扰了叶小姐。算起来,还是我的不对。你们起来!” “谢太子!”叶萧絮说道,心下想着,太子身份尊贵,却一点也不高傲,为人谦和有礼,实属难得。心生感激。 高烨华见叶萧絮已经能够出门,问道:“叶小姐身上可大好了” 叶萧絮有些惊讶,自己受伤之事,虽不是什么秘密,但太子能够留心,真是有些意外。于是,抬眸看了高烨华一眼,说道:“多谢太子关心,臣女身上已经大好。” “今日出门是为何事”高烨华随口一问。 叶萧絮回道:“回太子,只是烧香求个安神符。现今便要回府,不想遇见了太子。” “哦那真是巧了。眼下我也刚要回宫,与你同路,不如一起同行!”高烨华说道。 叶萧絮哪有拒绝之理便和高烨华同行。 叶萧絮坐在轿中,高烨华骑着乌云踏雪走在前面。 行至大街,不少百姓纷纷侧目。太子为首,那轿子中的是谁 街上的人纷纷言语,叶萧絮揭开轿子旁边的小帘子,有人眼尖,见到了,传开来:“轿中是叶将军之女,果真好福气啊!” 第19章 无迹可寻 “这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太子怕是对叶将军之女十分喜爱啊!” …… 叶萧絮听着城中议论,有些疑惑。同行罢了,竟传成这般,真真是不大明白了。 到了叶府门口,高烨华下了马。 叶萧絮从轿中走出来,高烨华拿着一块玉佩,说道:“今日听闻你求的是安神符,想必是前些日子受到了惊吓。这玉佩是我的贴身之物,是太后当年在玉虚山上清修时偶然得到的宝玉,将此玉雕琢后赠予我。此玉有安神静气的奇效,现在就赠予你!” 这块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有双龙盘旋争大日之雕刻,而那枚太阳突出少许,上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太阳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别致。 听闻是高烨华贴身之物,又是太后赠的,叶萧絮哪里敢收此玉,推辞道:“多谢太子美意,臣女断不敢收此玉。“ “有何不敢“高烨华问。 “这是太子的贴身之物,如此珍贵,臣女不敢收。“叶萧絮说道。 高烨华一笑:“只是一块玉佩罢了,东西只有发挥作用时,东西才是宝物。你比我更需要它。收下!“ 叶萧絮不好再推脱,便收下玉佩,叩谢了太子。 起身时,不小心踩了裙角,向前扑去。太子急急伸出左手一扶,左肩的箭伤忽的一疼,脸上显出一丝痛苦之色。 叶萧絮见此状,忙道:“太子恕罪。不知可是伤到了太子“ 高烨华摆摆手,说道:“无妨,不与你相干。前些日子受了点伤罢了。“ 叶萧絮微微吃惊,太子平日里在深宫大院怎会受伤即便是出行,也有一众护卫相随,怎会受伤呢 高烨华不再多作解释,便翻身上马,摆驾回宫。 叶萧絮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看着高烨华的背影,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叶萧絮若有所思。 数日后,叶府正在城中举办擂台赛,出于对叶萧絮的安危考虑,为叶萧絮寻找贴身侍卫。自己军营中不乏武艺高强者,但只擅长行军作战,对江湖中的旁门左道的技艺,还是不通。招揽江湖人士倒是一个好方法。 街上人潮如涌。擂台前围着数百人群,并且仍有人不断前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能看上一眼这激烈的赛事。 主事人说:“今日是为叶府的小姐招募贴身侍卫。但凡武艺高强者的江湖侠士,都能上台一试。拳脚无眼,若是不慎伤了性命,概不负责。胜者将成为叶小姐的贴身侍卫,赏黄金千两!” 本来听到伤及性命之时,人群还一阵唏嘘,但听到赏黄金千两,底下的人群瞬时躁动起来,这样的条件真是叫人心惊也心动。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还真吸引了一批江湖中人。 “时辰已到,比武开始!”擂台上有人宣布,话音一落,原本嘈杂的人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擂台之上。 主事人退去,两位武者缓缓上台,对着台下观众一齐抱拳行礼,看到这两人观众中有一丝波澜泛起。 这两个人一胖一瘦,胖子生得着宽大而滚圆的肩膀,熊似的背脊。身材魁伟,壮实得像头牛。相比之下,瘦子瘦筋筋的,全身都没多少肉,只剩下几根骨头架子披着皮。输赢立见分晓。 “这俩人是谁呀” “不认识。” “我听说那个胖的可厉害啦,力大无穷,能单手举起千斤鼎呢!” “你看那瘦子,还不够胖子单手提的!” 台上开始打起来。胖子挥拳向瘦子头顶挥来,瘦子用力一推,把胖子挡了回去。而胖子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打去。怎料瘦子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到胖子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扫腿向胖子小腿踢去。 胖子趔趄了一下,转身出手由下往上一提,忽地将瘦子举了起来。将瘦子往前一摔,瘦子却轻轻落地。转而跃起身子,向胖子的脸踢去。 胖子被踢得满脸是血,双眼模糊,瘦子趁此机会,对着胖子就是几个重拳,直打得胖子哀哀叫唤,求饶为止。 “嘡!”一声锣鼓响。 “这一局,瘦子胜。” 众人有些惊讶,万万没想到胖子竟然毫无招架的能力,败在了瘦子手下。 “还有谁要上来”主事人对这台下的观众问道。 “我来!”台下一个江湖侠士打扮的人,跳上擂台。 瘦子,冷哼一声,提腿左跨一步,左手小垂拦,右手大肘槌,竟是伏虎拳法中极高明的一招的“暴虎冯河”。 却见那江湖侠士一跃飞起直射而出,此时到了瘦子身前不足三尺之地,待瘦子招式已老,他却忽然弯了个弧度,间不容发地从他拳下闪过。 瘦子的拳风本已笼罩了方圆三尺之地,但那江湖侠士的弧形弯得实在漂亮,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本来轻功中绝无这等空中转向之术,所以也大出瘦子意料之外。 只见瘦子一咬牙,左挡右拒,双拳击出,力可碎石。他平时不轻易使用,如今已生拼命之心,使出的倒是他有生以来从未使过的漂亮之作。 那江湖侠士这时却右手轻挥,左掌接着在他头顶按了一按,如果是高手。此时就能看到,瘦子的拳已经触到了江湖侠士的胸肋,那侠士身形微微一顿,似也受了伤,当即借力返身,又是一个漂亮的圆弧,黑影一闪,他已稳稳落在地上,胸前微微有些起伏,面色依旧冷峻如故。台下观众的热情一度高涨。 “侠士好像要赢了!” “那个瘦子没有占上风!” “呵呵,那位侠士,未必能胜。”只见一个年纪五十开外的老者,身穿一件破旧青灰色衣衫,背着一个破包袱,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 “老先生何出此言” “你看那位侠士,虽然面上无碍,可是身形有些发虚,胸前起伏,是受了伤的。” 旁人说道:“怎么可能,刚才并未见被打到。如何受伤可是老先生眼花不成” “对!你看那瘦子那样子,没讨到半分便宜!” 看着笃定的众人,老者只是摇头笑笑,并未言语。而这时,擂台上的比试继续进行。 江湖侠士已经突然冲起,右手直击瘦子面门,起手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招式,倒是令众人有些意外,但瘦子身形依旧立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江湖侠士断定瘦子必然要回退躲避,右手只是虚晃,只要瘦子后退,根本没机会站稳。就会落在自己攻击的范围。可江湖侠士没有料到这瘦子居然敢站在原地不动,那便化虚为实,若这一击得中,足够他受的。 江湖侠士拳风先至,瘦子的头发蓦的飞起,而后身形陡然右转,江湖侠士一击落空,人仍在前冲的势中。瘦子在侧腾起一脚“彭”,江湖侠士整个飞出。 前后不过转眼间,江湖侠士率先出手一击未中反被一脚踢回,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状况!” 江湖侠士伸出一脚踩在擂台边,用力稳住身形,脚下砖石碎成尘末。 “佩服,兄台的武功不容小觑!” 江湖侠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自己走南闯北,江湖中人无人不敬自己三分,今日居然在一不起眼的瘦子脚下吃了小亏。 “那是什么!” “傲雪剑!” ”比武并不限武器,参赛者可任选自己所需,而此刻,江湖侠士怕是下了杀心。“老者皱眉。 江湖侠士手握长剑,剑锋寒光犀利,台下观众无不心生寒意。瘦子仍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动,不取兵器。 “哼!自取其辱。”江湖侠士冷哼一声挥剑而上,三剑、五剑、十剑! “十剑未动!那是什么步法!”人群议论纷纷。 瘦子在江湖侠士的傲雪剑下,十剑未动,不伤分毫。 突然,瘦子动了,人们只看到瘦子在江湖侠士身边不断出拳,江湖侠士手中的剑寸寸崩碎,虎口渗出鲜血,下一招,人已摔在地上,没有反击的能力。 “嘡!”一声锣鼓响。“这一局,瘦子胜。” 不断有人上台挑战,但都被瘦子打退。 “还有谁要挑战没有人的话,我将宣布最后的胜者了!”主事人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说道:“我来——” 众人循声看去,是那个老者! 众人吃惊不已。这老者怕是为了钱财不顾这把老骨头了黄金千两虽然诱人,但是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举动。 “这是疯了” “难不成不要命了” 众人不敢置信。 “老先生可确定”主事人也有些意外,问道。 “府上并未规定年龄,难道我上台不得”老者声音有些深沉。 主事人忙道:“可以可以。只要老先生武艺超群,就能上台!” 第20章 出人意料 老者背着手转身向擂台走去。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老者步履还算矫健,只是这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还算硬朗的老头罢了。 老者缓缓上台,把包袱放在一旁,对着瘦子作了个揖。 瘦子说道:“老先生,不要怪小辈无礼,欺负你年迈。” 老者笑起来:“不打紧不打紧,看你也身无二两肉,不一定拿得倒我。” 瘦子一听,气上心来,往老者跟前一站,竟有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左手一晃,右手抢拳就打,这叫黑虎掏心。 老者一闪身,躲开这一拳。 人群议论起来:“没想到这老头还能躲开一招。” “这老头,怕也就这点能耐了。” 瘦子也没想到老者能顺利躲开,感到有些意外。 瘦子啪!啪!拳脚又施展开了,真是:拳似流星眼似电,身如蛇行腿似钻,缩小绵软巧,心神意念足。 台下人都看呆了。心中暗忖这瘦子应该是受名人点传,高人指教,手脚挺利索。倒要看看老者怎经得住瘦子这拳 猛然间,老者左手一晃,右拳奔瘦子的太阳穴打来,这招叫单峰贯耳。瘦子忙低头闪过,谁知老者这招是假的,乘他一哈腰,抬腿奔瘦子小肚“当”就是一脚,把瘦子踢倒在台上。 众人一时吃惊不已。老者竟有如此力道! 瘦子立马爬起来,一个跨步,来到了老者的左边,想要抓住老者,却被老者一闪,扑了空。 “嘿,还真别说,这老头躲闪的功夫倒真真是一流。”人群中有人调笑道。 瘦子有些恼了,提起剑就向老者刺去。老者从旁边拿了一把剑,挡住瘦子的攻击。 他和他,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 两人拆了几招,瘦子剑锋忽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剑发出呼呼的声音,忽然他将刀一竖,胳膊一展,那把剑直直刺了过来!老者急转身体,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躲过这招攻击。他眼神一暗,抬剑将瘦子的剑劈开,手腕忽地一抖,快若寒光地一剑!直点瘦子握刀的手腕! 瘦子忽地将剑向上一抛,青色的剑,如同蛟龙一般飞向空中,他身体一纵,生生翻了好几个跟头,猛然向后倾倒下去,那一剑擦着她的鼻尖刺了出去。 他手指一张,抓住落下的剑,挡住老者转刺为劈的剑,只听“喀喀”几声,火花直蹦,他身子一扭,从地上窜了起来。 老者与瘦子斗了半日,忽然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于是,老者招式忽变,方才规矩中正的姿势,猛然变得潇洒轻快,手腕一抖,却是一招清风穿桃。 瘦子见他变了招式,动作忽然加快,自己渐渐有些跟不上。他毕竟方才已经斗了好几个回合,体力已消耗大半,便有些吃不消了。 眼看老者动作越来越快,手里的剑犹如游龙一般,银光闪闪,瘦子抬手用剑去挡,谁知老者的剑忽然向上用力一挑,瘦子只觉手指一震,剑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瘦子眼神一变,一个回闪,捡起剑,平举直刺。 老者做举剑格挡之势,然而瘦子这一招却并非突刺,而是以突刺之势诱敌,再手腕一挑,剑刃向上一翻,便成了向下斩击之势。 老者下盘一沉,举剑相抗,两把剑交击过后,老者仍是立于原地,瘦子却是后退了数步。 “见鬼,这老头看起来其貌不扬,想不到还有这手。”瘦子暗暗活动自己被震得微微发麻的双手,心道。 老者短暂调息过后,持中段姿势,只是,这一次剑刃略向左偏,做出欲要斜刺的架势。瘦子则变招为上段,举剑至头。准备一击成功。 这一次老者率先出招,步子大迈,朝着瘦子中门就是一记斜向反斩,瘦子也不做格挡,反而趁势直直向老者头部斩去,老者料定他会如此,于是手腕一动,剑向上直抗瘦子的斩击。 瘦子已露出即将胜利的得色。正准备以方才那招快速连续斩法一举击溃老者,手上已将刀剑向上移动。 老者却更快,借着自己与对手刀剑相交之时,空出一只手,以虎爪猛击刀背,刀上顿时增了几分力道,反而将瘦子的剑给弹了回去,同样的招数,被老者原封不动的用到了瘦子自己的身上。 此时瘦子由于剑被反震,两只握剑的手被那股震力带到了上方,自己的空门彻底暴露在老者眼前。 老者闪电般以击出的那只手握住剑身,再以空出来的握剑的手做刺拳状,瞧准瘦子腹部,力从地起,以手指,指节,拳峰三个部分先后连续发动攻击,不过是一个握拳的动作,却已完成了三次打击。 瘦子拼尽全力,避开老者的打击,提剑刺向老者。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老者反手拔剑,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瘦子的手。 老者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瘦子咽喉。瘦子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老者铁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瘦子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擂台滑向一边。 老者冲天飞起,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瘦子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老者长啸不绝,凌空倒翻,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瘦子当头洒了下来。 这一剑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瘦子周围方圆三尺之内,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瘦子手里的剑,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他的剑仍平举当胸。瘦子的剑也还在手中,剑锋却已被铁剑折断! 瘦子气息不由得一窒,只觉腹部如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再无握剑的力气,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人群沸腾起来!没有想到老者看似老迈平庸,能够击败连胜的瘦子! “嘡!”一声锣鼓响。 “这一局,老者胜。” “还有谁要挑战这位老者”主事人向台下问道。 还有谁敢目睹了老者深藏不露的高强武艺后,还上台挑战的呢 毫无疑问,没有人敢上台挑战老者。 “那么,我宣布本次的最后胜者就是这名老者。”主事人说道。 台下的人纷纷议论,没有想到这次的比赛结果,这样出人意料。但是其精彩程度却也大大满足了观众的胃口。众人为老者鼓起掌来。 主事人带着老者去见叶将军。 叶将军看见最后的胜利者,一挑眉头:“老人” 叶将军并非对老人有什么意见,相反,他十分乐意看到最后的胜利者是一个老人。 叶萧絮毕竟是个年轻的姑娘,年轻的随从作为贴身侍卫多有不便之处,反倒是老者更为方便些。 只是,拥有这样的绝世武功,怎的会甘心当侍卫这般年纪,家中可无妻儿 叶将军看了一眼老者,虽然面容枯槁,但眼神却清澈异常,不似一般年迈老人,有些疑惑,道:“老先生,哪里人” 老者说道:“回将军,老朽家在梦尘山。” “未曾听过此地方,敢问老先生此山在何处”叶将军越发不解了,自己怎的不知有这地方。 “回将军,此山不过是一座无名小山,老朽在山上住久了,便自己给这座山取了名。”老者回道。 “哦那老先生家中还有何人此番下山,却是为何”叶将军盘根究底,也是为了叶萧絮的安危考量。 “老朽家中再无他人,这些年醉心武学,晃眼便以这般岁月。此番下山,因早年间的钱银早已散尽,腹中饥饿,不得不下山寻个门路。”老者一一回道。 叶将军听到此话,心下略微放心,既是为钱,倒是极好的。便引着老者去见叶萧絮。 叶萧絮正在院子闲坐。叶萧絮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将乌黑的秀发晴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粉黛。 老者见到叶萧絮眼眸一闪,随即垂下眼睑。 叶将军说:“小絮,以后他就是你的贴身侍卫了。他会保护你的安危。你就叫他……” “我叫严意。”老者说道。 “你是长者,我便唤你一声严伯!”叶萧絮冲着背破包袱的严意笑了笑,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 严意抬起头看着叶萧絮,微微出神。叶萧絮并没有留意。 叶将军又道:“严意,其实此番,我还另有一事相托。” 严意回过神来,说道:“将军但说无妨。” “我希望你能教小女一些防身武功。虽有你护其周全,但还是自己有些武功来得更为好些,老先生可答应”叶将军问道。 这等江湖山野中人,还真不一定肯教。但现今,严意急需用钱,这时提出要求,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第21章 气势如虹 叶萧絮听到自己的父亲要让一向舞文弄墨的自己练武,有些意外。 叶萧絮是将军之女,本应该有些武艺,但是叶将军忙于政务,并未有时间教习。又因她一向不喜习武,叶将军倒也不勉强。 只是此番叶萧絮又被贼人掳走,叶将军才不得不让叶萧絮习武防身。 严意微微蹙眉,眼中有一种青涩,似是在犹豫。叶将军沉吟道:“若是不能,那我只好在考虑一下其他人才。” 严意忙说:“叶将军多虑了,严意定当教习小姐习武。” 叶萧絮听到这话,虽兴致缺缺,但知晓父亲的心意,便顺从父亲的意思。 叶将军离开后,便剩下严意和叶萧絮在院中。 严意有些拘谨,望着眼前的叶萧絮不知说什么。 “严伯”,叶萧絮率先打破这沉默,“爹爹让你教我武功,但是我先前未曾习武,对武学也是毫无研究,可请先生为我展示一番” “不知小姐想看哪一类剑法可好”严意看着叶萧絮。 “好,那便舞一套剑法。”叶萧絮看了眼严意,微笑着。 院中的空地不够打,于是叶萧絮引着严意到后院的一片竹林之中。 竹子之间的缝隙很密,层层叠叠的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只有一条小路通向竹林深处的空地,严意叶萧絮站在一旁稍远处,然后开始舞起剑来。 严意手中的剑耍得气势如虹,招招凌厉。一时若马步抱云,紧接又一招回身平刺,再向前弓步叩剑,跟着向后一跃,使出撤步斩云,时而若蜻蜓点水,发力短而迅猛,回身时,又一招摆步平崩剑,如排山倒海压下来…… 叶萧絮拍手笑:“严伯,你的剑法好厉害呀。“ 严意听到叶萧絮的笑声,手腕翻转,剑锋向下,剑套顺势而上。 走进叶萧絮,只听叶萧絮说道:“严伯,看你舞剑可真是有趣。一点也不像老先生的年迈模样,倒是像极了年轻小伙子的英姿。” 严意听到这话,心里一顿,一紧手中宝剑,望着叶萧絮道:“小姐取笑了。” 叶萧絮笑意盈盈,只是嘴上一说,并未放在心里,道:“严伯,我就学舞剑!” 严意看向叶萧絮,道:“小姐,我有一套剑法,倒是和此套剑法相和。专是女子练习的,倒也合适,小姐可要学习” 叶萧絮不懂什么剑法,听见是女子练习的剑法,想必适合自己,便答应了。 其实,这套剑法叫翼上双飞,有两柄剑,共称比翼剑。男子使用的剑叫做“回风“,女子使用的剑叫做”落雁“。 这套剑法曾是严意师傅传授给严意的,并在临终前将这两把剑交给严意。倘或严意找到钟情的女子,便将这套剑法教给女子,以”落雁“剑相赠。 如今,这套剑法教给了叶萧絮。 严意看着叶萧絮,心里想着“钟情的女子”几个字,有些失神。 钟情的女子啊…… 严意又想起在师傅临终前的情景。 师傅名叫严梦,年轻时负了一个叫做苏尘意的女子。那女子自此对师傅恨之入骨,研习武学,发誓定要让师傅死于自己手上。 鲜血,沿着剑刃流出来。 一滴血、两滴血、三滴血……。 苏尘意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苏尘意不相信,已经身中剧毒的严梦还可以发出最后一击! 而这一击,足够要了她的命! 苏尘意嘴角凄惨一笑,喃喃道:“你终究……是个……无情之人。我问你,你可曾……可钟情于我” 严梦看着苏尘意,眼里有不舍,无奈,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道:“这座山,叫梦尘山。” “你对我,不是无情,是不敢……我苏尘意,不是一厢情愿……梦尘……”苏尘意笑意盈盈,缓缓闭上眼睛。 严梦看着躺在地上的妖艳女子,笑道:“慢点,这最后一次,再等等我罢!” 严梦的笑容有些惨淡,只是那地上的女子再也看不见了。 为自己的懦弱,为自己所谓的正义,严梦觉得可悲。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敢拥入怀里。 现在,倒是连严梦自己也不甚明了了,自己为何要这般决绝,为何要被世俗束缚自己,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良久,严梦转而对着扶住自己的严意,道:“你很伤心吗?” 严意有些哽咽,点了点头。 严梦轻轻一笑,一股黑血已经沿着嘴角慢慢地流落,洒在了衣领上。 师傅在笑,严意不明白。 严意的右手,捂住了严梦的嘴唇。严梦却竭力将严意的手,推开,道: “不必了,严意,没用的,这是剧毒。不要伤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做徒弟吗?” 严意摇了摇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 严梦道:“你眼角的泪痣,和苏尘意一样。” 怪不得师傅给自己取名严意。 严梦此时已经气若游丝,手无缚鸡之力,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严意摇了摇头。 严梦说道:“苏尘意,是逍遥宫女掌门。” 逍遥宫,以前曾经听人说起过。二十年前逍遥宫用毒天下无双,逍遥宫大肆制造暗器、配置毒药,并公开售价卖与武林中人。逍遥宫配置的毒药无色无味,让人丧命于无形,毒药在江湖上盛行,每年死于逍遥宫毒药的武林中人数以百计。 而逍遥宫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逍遥宫在江湖上绝迹。 严梦已经很虚弱,但还是强撑着,道:“有些话我想交代你,现在不说,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严意的声音有些颤抖,道:“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师傅。” “听我说……”严梦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师傅!”严意抱住奄奄一息的严梦,双目红赤。 严意是个孤儿,自小在街上混迹,自从被严梦捡到,才有了所谓的家,如今见到师傅命在旦夕,简直心如刀绞。 “哭什么。”严继续道,“以后师傅不能陪在你身边……要懂得照顾好自己……我已将翼上双飞的剑法传授给你,比翼剑……在师傅的卧室,你拿了去。倘或他日找到钟情的女子……便将这套剑法教给那女子,以”落雁“剑相赠。” “师傅,我知道,我知道。”严意抽泣起来。 “把我……和苏尘意……葬在一起……”严梦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完,最后的要求就是和苏尘意葬在一起。 严意抱着师傅好久,好久,直至严梦的脊梁骨,如水,如冰冰凉的脊梁骨伴随着发僵的身体,毫无生机。 严意知道,师傅已经死了。死在了他的怀里。严梦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但这个亲人却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葬了背着死去多时的严梦和苏尘意,将遗体慢慢地放进棺材中。又找了几块干净的布,将严梦身上的血迹全部擦干。 他明白,不能让严梦满身血渍地走在黄泉路上,他要让严梦体面的去投胎转世。 一下,两下,三下……严意不记得自己到底擦洗了多少下了,就像当年学剑一样,开始的时候,还用心记着剑法,到后来就记不得了,再后来,用剑变成了条件反射,剑只要在手中就挥剑自如。 葬了严梦和苏尘意,严意站在墓前,眼神空洞。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严意感觉风声过耳。 天阴了,起风了,风带着雨的诱惑,如奏响的琴音舒舒缓缓,飘飘洒洒的落叶如蝶旋转在空中。 叶子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的弧线,伴随雨声悄悄的飘落。 飘飘洒洒的雨,落在严意的身上,严意在秋雨中叹息,自己的唯一的亲人,已经远去。 雨,湿了青衫,淡了归途,没了师傅,也没有家了。 雨在向四周逶迤漫溢着,不知何时能吹走自己的哀伤 严意在墓前,孤独的淋着雨。 站在雨中,没有打伞,雨淋湿了他的头发,淋湿了他的心情。 雨,就这般一遍遍敲打着严意寂寥的心扉,绵长的雨丝轻柔地缠绕在严意肩臂。 严意听到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没有人为自己撑伞。拔出剑,雨水滴在剑身上面,严意黑色的剑身上面,雨水缓缓地滑落,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听着耳边的风雨声,听着耳边的响声,他的股掌之间有冷汗渗出,严意此时只想舞剑。 在严梦的墓前,严意慢慢地举起剑。 雨水越来越大,雨水打在琉墓碑上面,哒哒哒得响着。 看着墓碑上溅起了雨水,严意的心慢慢地向下沉。 剑舞的很美,衬托着漫天的雨,他是那么潇洒。 剑似乎比雨更快,雨点打在剑上,剑挥着,一道道剑影。 他舞完了剑,雨却没有停。 他收剑,踏着清风,脚尖落地,姿态犹如剑神下凡。 风,吹拂他的脸颊,带着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脸上湿润,不只是雨水还是泪水。 拿着比翼剑,严意微微出神。 “倘或他日找到钟情的女子……便将这套剑法教给女子,以”落雁“剑相赠。”这句话再一次回响着严意的耳边。 第22章 欲速则不达 严意闭着眼睛,回忆起严梦说的每一句话,静静地思考着每一句话的含义。 …… “严伯“叶萧絮看见严意出神,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严意回过神来,从包袱中拿出一把剑,说道:“这把剑叫做落雁剑,女子专用,你拿着。“ 叶萧絮接过严意手中的剑,轻薄的剑身,秀雅的剑柄,精致的剑鞘,赞叹道:“好漂亮,谢谢严伯!“ 严意看向叶萧絮,缓缓开口:“是啊,真的很漂亮……” 天空还是一片灰黑。 空中闪烁的星星像一枚枚玲珑剔透的宝石,镶在青色的天幕上。 时辰还不到五更。 严意早已起来练功,这时他多年的习惯。 此刻,他身着一套青色衣服,手中拎着一柄带鞘的宝剑。 晨风很凉,严意却不觉得,只是顾自舞起剑来。 直至清晨,一阵翠鸟鸣叫将叶萧絮从梦中轻唤醒来。坐起身,隔着窗望向远天一片湛蓝高远,叶萧絮觉得心情格外敞亮透彻,掀开薄被起身下床唤素儿和雪燕这两个丫鬟。 很快,两个丫鬟进来打水为叶萧絮洗脸更衣,陆续又跟进来几个帮忙的丫鬟婆子收拾屋子,窗棂被木杆撑了起来,薄纱挂上了银钩。 窗外的鸟鸣声更加清晰明脆。叶萧絮梳洗完毕,去给叶将军请了安。转回来便对素儿道:“我把那身水蓝色的府绸绑脚衣裤寻出来。” 素儿愣了愣,低语问:“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叶萧絮一本正经道:“今日要跟着严伯要学武的。” 素儿听见这话,笑了笑,转身从柜子里取出衣裳,伺候叶萧絮换上。 叶萧絮换好练功服,习惯性地向腰间一摸,空落落的。这才想起,高烨华送的玉佩没有佩戴。叶萧絮目光四下扫过,瞧见玉佩在梳妆台上,便挂在腰间。 拿起严意送的落雁剑,叶萧絮踩着薄底缎带绣鞋,走出门外,严意正在门口等着,二人向后院竹林行去。 行至后园的竹林,叶萧絮一身利落的水蓝色府绸薄衫迎风而立,宽敞的裤腿,雪白的娟带扎住柔细的脚踝,腰间水红色的流苏腰带飘洒,裹着盈盈纤瘦的素腰。 微风拂动着叶萧絮的衣角,带出几分飘然出尘的气质。严意第一次见她这幅穿扮模样,倒与往日不同,别有一番风韵。 一阵风吹来,叶萧絮在晨风中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抱着双肩。 严意将叶萧絮带到一处空地,让她盘膝坐下。 “小姐可是觉得冷”严意问道。 “有些。”叶萧絮说道,抖了抖肩。 严意走到叶萧絮身旁,凝视她片刻,蓦地,伸手拿着叶萧絮放在一旁的落雁剑,将剑塞到她手中,然后退后数步。 竹林间斑驳的影子照映出他苍老的脸上。 “我们随便交手几招,”慕容久酒道,“练练剑便不觉得冷了。” “我……”叶萧絮觉得为难,自己丝毫不会武功,怎能出招 严意柔声道:“来,随便出招!”叶萧絮没有什么舞剑的技巧,只是直直刺向严意。 在严意的眼里,这是一招毫无攻击力的剑法,到处都是裂缝、漏洞。 “当!”叶萧絮的落雁剑坠落在地。 严意直身挺立,手中的剑不曾出路,他只是用剑鞘这么轻轻一拨,便已将叶萧絮手中的落雁剑击落。 叶萧絮忍不住夸起来:“严伯,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又转念一想,暗了暗眼眸,自己毫无练武的基础,何时才能练成武功呢 严意看出叶萧絮的小心思,严意将自己手中的回风剑往腰间一别,捡起叶萧絮掉落在地上的落雁剑一挥。 “嗖!”落雁剑带着尖啸从叶萧絮身旁飞过,“噗”地插入竹林中。 “看,这是落雁剑!”严意身子往后一仰,步子斜横,手中剑鞘一泓秋水似的剑芒。 刹时,剑光飘杏,紫电横空,竹林中蓦然骤起一团光球,一团冷风。 “嗨!满天飘絮!”严意陡然一喝,剑光突然进溅出冷冽透明、璀璨青莹的光芒,星星点点,宛若无数飘絮在空中飞舞。 他不停地舞,不停地旋转,愈舞愈急,愈旋愈快,最后,分不出哪是剑光,哪是人影,是人在剑光里,还是剑在人影中。 霍霍剑声中,竹林中的竹叶,被风卷扬起在空中。 叶萧絮看得咧开了嘴,皱起了眉。 似这般精湛的剑法和功力,不知自己要练多少年,才能练到严意这种地步 严意将注视着叶萧絮的目光收敛了些,捡起了落雁剑递给叶萧絮,良久,说道:“现在,我来教你落雁剑的第一招:‘满天飘絮’。” 严意举起回风剑做了个架式。 叶萧絮照葫芦画瓢,也立起了架式。 严意眉毛攒结成一团,已经是皱纹满面的他,这幅模样看起来更显纠结。 叶萧絮没练过武,摆出的架势很潇洒、漂亮,但极不踏实,下盘不稳,身形不直,纯粹是花架子功夫。 严意手中的鞘剑在叶萧絮的腿肚上轻轻一碰,叶萧絮的身子一晃,几乎跌倒。腰间的玉佩掉在一旁,没有注意。 严意绕过叶萧絮身后,复到身前,用剑鞘顶起了叶萧絮手中的剑尖道:“枪如游龙,刀若猛虎,剑似飞凤!飞凤。懂吗” 叶萧絮的头额微微出了汗:“不懂。” 严意又道:“剑法以快、迅、猛,变化多端而制胜,落雁剑则以变化多端为长。” 叶萧絮觉得右脚有些发麻,再保持这个姿势站下去,恐怕不能支持,便暗中稍稍斜移半步。 严意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不忍,毕竟是个姑娘家,他没有说破,仍继续道:“落雁剑第一招满天飘絮立势要稳,最要紧的是下盘。” 叶萧絮生性聪明,此时用心地听他讲解,怎能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她功底太差,这些基本剑功夫又岂能是一时半刻能练成的 严意连教三遍后,对叶萧絮道:“就这一招,你且先练练。” “是。”叶萧絮抖擞起精神来,全神贯注地练剑。 她希望自己不是太差的徒弟,虽然自己没有拜师。 严意则在一边默默地望着叶萧絮。 他看得出来叶萧絮是以尽力练剑,练得很认真,很卖力。他无法指责她,一个侍卫怎么会责怪一个千金大小姐何况,他也不舍得责怪。 他早就知道叶萧絮的功底如此之差,三尺冰冻非一日之寒,凭叶萧絮这模样,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有些时日才能练成。 竹林中透出一丝夕阳的光。 抬头一看。夕阳的光亮融成一片,将湛蓝的天空变成了红色。 夕阳渐渐退去。 “歇歇,小姐。”严意唤着已是汗流狭背的叶萧絮。 严意走到叶萧絮的身前。 叶萧絮的头额、颈脖到处都淌渗着汗水。 严意拿过落雁剑,轻声说道:“别练了,今天先歇歇!才刚刚开始,不要着急,欲速则不达。“ 叶萧絮深吐口气,喜从心起,总算可以歇息了,这舞刀弄枪可比舞文弄墨难多了。 叶萧絮高兴得很,一摸腰间,玉佩呢 她的笑容顿住。严意见她如此,问道:“小姐,怎么了“ 叶萧絮四周环顾,道:“我的玉佩掉了!“ 严意心想,许是练武时掉的,便低头在四周找了找,果然有一块双龙玉佩躺在地上。捡起来,问道:“小姐,可是这块“ 叶萧絮忙接过玉佩,一边轻轻摸了摸,擦去尘土,一边道:“是这块!谢谢严伯!“ 严意见叶萧絮如此在意这块玉佩,问道:“小姐,这玉佩很珍贵吗“ “是啊,很珍贵呢!“叶萧絮笑笑,不再说什么,把玉佩别在腰间。 严意看着叶萧絮小心呵护,宝贝得紧,苍老的脸也有笑意,心道:小姐视若珍宝的东西,自己也该保全才是。 “是母亲留下的吗“严意知道叶萧絮的母亲已经过世,想着或许是母亲留下的,才这般视若珍宝。 “不是,另有他人。“叶萧絮脸颊有些微红,露出小女儿家的姿态。 严意看着叶萧絮模样,心下一沉:莫非已有意中人 清透银白的月光,将大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清辉,夜风携着缕缕花香轻漾,几声鸟鸣,让这宁静的夜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馨平和。 转眼间,严意已经在叶府待了几日。 这日,圆月当空。 叶萧絮见皓月长空,景色别致,便在花园赏月,严意跟随在旁。 花园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瓜果,还有一盘精致的糕点。 叶萧絮抬头望向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于星空之中,说道:“月这样美,却离人这般远。” 听到叶萧絮这样说,严意沉思片刻道:“小姐,想离月亮更近一点吗” “想啊,只是如何能办到”叶萧絮道。 “不难,我们去屋顶赏月,如何”严意笑道。 叶萧絮一脸诧异,她抬起头看着那高高的屋檐,微微摆手,“算了算了,那么高的屋顶,怎么上去” 她很疑惑,这个严伯,虽有功夫,但是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摔着自己。再说了,想着去那么高的屋檐看赏月,他们一没梯子,二没翅膀,怎么上去 第23章 新奇的尝试 严意却一笑,在她旁边低语:“小姐,若是不介意,严伯背着你,我带上去。” 严意的年纪比叶将军还要年长,又教自己功夫,虽没拜师,也算半个师傅了,叶萧絮把他当做长辈。只是担心严意这般年纪,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犹豫间,严意说道:“小姐,严伯身子骨硬朗得很,不要担心。”说罢,弯下腰。 叶萧絮见如此说,便俯下身子。 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力紧紧的箍紧自己的腿,然后身子一阵轻灵,竟然飞了起来。 叶萧絮吓得大叫:“啊……” 严意背着她,脚下如生风一般,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已经到了很高的屋顶。 到了屋顶,严意这才轻轻的把她放下,叶萧絮吓得面如土色,双手蒙住眼睛,不敢看。 “小姐,睁开眼睛……” 严意看着叶萧絮一阵好笑。 叶萧絮只能感受到耳畔吹来呼呼的风声音,她逼迫自己拿下双手,待看到眼前的场景,她的小嘴,张得很大。 他们居然到了好高的屋顶,视线所到之处,灯火阑珊,如若她没有猜错,这半个将军府,都被俯瞰在眼底。 在看看自己身旁的严伯,白发飞扬,他就那么笑着看胆小的她。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你怎么做到的”这么高的高度,他怎么能爬得上来,还带着她这个累赘! “哈哈,”严意爽朗一笑,他顺势坐在了屋顶上面,“小姐,我会飞……” 叶萧絮一脸不敢置信,没想到严意的武功这么高强。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却猛然惊呼出声。 “啊,严伯,你快看啊,月亮在我们头上啊……” 巨大的月亮仿佛就在她眼前,仿佛只要触手,便能摸到它。 她欣喜若狂地笑了,一双流盼的双眸中带着幸福的神采。 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月亮,今夜,她居然有眼福能够离它这般的近。 皎洁的月光洒在俩人身上,一个花容月貌的妙龄少女,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这样两个本不相配的俩人,此时却坐在一起赏月。 严意的视线像是落在明亮的圆月上,又像是在看更远处,想起了往时师傅也会在月圆时和自己赏月。 叶萧絮看到严意有些哀伤之色,问道:“严伯可是有思念之人在远方” 严意的目光变得复杂,缓缓说道:“斯人已逝,还是珍惜眼前最好。” 叶萧絮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哀愁和无奈,说: “我小时候听爹爹说,失去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就像娘亲一般,她走了也会变成星星看着我们。严伯思念的人想必也会变成星星,在天上默默地看着你的。” 严意有些好奇:“会变成星星么很新鲜的说法,严伯活到现在才听说。” 转头看见叶萧絮身着蜀绣制成的粉色广袖百花穿蝶裙,腰间一根轻烟罗束带将极细的腰身显露出来,头发梳成流云髻,只用一根赤色流苏簪琯住。 这装扮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人的娇艳。 敛了神色,说道:“小姐,我知道有一个湖,甚是好看,尤其是在夜晚月光的照映下,尤显得绝伦。小姐可想去看看“ 叶萧絮有些犹豫:“这样的美景是值得一看,但天色已晚,爹爹不会同意的。“ 严意道:“小姐可忘了有严伯在你身边,我们悄悄出府便是。“ “可是,若有贼人……“上次的贼人还是让叶萧絮有些后怕。 “严伯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我可是小姐的贴身侍卫。“说罢,严意还挺直了背。 叶萧絮笑了出来:“既然这样,那咱们出去走走。” 说着,两个人悄悄出府,往湖边走。 夜里的湖水格外的平净,晴空上漂浮的白云印在水里,将其装点得格外生动迷人。 叶萧絮和严意沿着湖走,被这美景感染,渐渐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边走一边感叹着,心情沉静的欣赏着这湖光水色。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夜晚的湖有一种朦胧的美,两人迎着月光,欣赏湖中静谧的夜色。 一阵清风拂过,柳叶飘飞,沙沙作响,湖面波光粼粼,一阵清爽。 皓月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给整个湖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微风轻轻一吹,长裙随风飞舞,美丽异常。在朦胧的月光中,周边的一切仿佛都成了美丽的传说。 沐浴在月光中,湖仿佛成为了天上的仙女湖,在飘渺的夜色中若隐若现,岸边的树木就如天上的仙女,长衣飘飘,随风起舞,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美,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令人着迷。 双眼微闭,感受月光的扶照和清风的吹拂,叶萧絮觉得身心舒畅非常。 看着叶萧絮如此惬意的神情,严意亦为叶萧絮的欢喜而笑起来。 “小姐,想去泛舟吗”严意指了指停靠在一旁的小舟,问叶萧絮。 “好呀!”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她未曾在月光下泛舟湖面,这倒是新奇的尝试。 这四周都是碧色的湖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恰似翡翠。 这如诗的意境,叶萧絮喜欢的紧呢! 看着叶萧絮泛光的双眸,严意说道:“小姐,稍稍等待,严伯这就为你划过来!” 等船划到叶萧絮面前,叶萧絮坐上船。 严意对着叶萧絮一笑:“小姐,可要坐稳了,我们这就走!” 语毕,他操起双桨,用力一划,小船如一片绿叶离开湖畔向湖心漂去。 很快,小船就已经离岸有数十丈远了。 叶萧絮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笑意盈盈。 放眼望去,整个湖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水纹晃动着,一波一波儿的向前滚动。湖水清清的,仿佛一低头都能看到水底的水草。严意稳稳的划着小船,向湖中心划去。 水天之间,仿佛只剩下了湖上二人。真是“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小船就这样在水里飘飘悠悠的荡着。 叶萧絮将手伸入水中,开心的玩着水。正在划船的严意,此刻也是笑容满面,叶萧絮开心了,他便开心。 水面上渐渐起了风,叶萧絮感觉有些凉意,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严意见了,赶紧停下划动的双手,把浆收到船里。 关心的问叶萧絮:“小姐,天有些冷了我们往回划。”说着,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衫,披到了叶萧絮的身上。然后又抄起船桨,划动着,将船转了个方向,往回划去。 回到府中,叶萧絮说道:“严伯,早些歇息!若有以后还要跟你出去泛舟赏月。” 修炼成严意这般的武学境界,是颇耗费时日的。望着已经逐渐放出金光的天空,严意缓缓的陷入了冥想之中。 叶萧絮根本没有功夫底子,这一个月来,剑法也是毫无长进。下盘不稳,剑法只是花招,若是交手,一招难敌。 当太阳完全升起,大地光明普照的时候,叶萧絮早已练起了武功。 “严伯,我真的没有练武的天分,您就不要逼我了!”一大早,叶萧絮就被严意唤醒。 “小姐,今日要练习马步,快些起床才是。”严意拍门喊道。 叶萧絮虽不情愿,但还是起了身。 不消片刻,叶萧絮便在两个丫鬟素儿和雪雁的陪伴下出来。叶萧絮身着一件雪白的丝绸练功服,出现在严意面前。 衣服虽宽宽松松,遮掩住了她曼妙的身姿,但却也为她增添了几分飘逸出尘。原本披散的秀发,被一条粉红色的丝带束缚住,十分的干净利索。 “小姐,你的剑法练得虽好看,但下盘不稳,只是花架式,根本难以制敌。所以,从今天起,你必须跟我学习扎马步,练稳下盘!身为你的贴身侍卫,我要为小姐你的安危负责!”严意满是严肃的神情。 “严伯,有你在身边保护我就好了呀,我看,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叶萧絮嘟囔着。 “倘或哪天我不在了呢况且这还是叶将军交代的。”严意的态度很坚决,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在叶萧絮身边保护她,严意当然乐意。可是叶萧絮多一点防身之术没有什么坏处。 叶萧絮最是明白自己父亲的脾气,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更改。虽然不愿意,可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严意双拳握于腰间,迈腿,扎了一个马步,道:“今日就教你如何扎马!” 这扎马是练武的基本功,看似简单,却最讲究功夫。严意的扎马,不但稳如磐石,而且姿态轻灵,似虚还实,似轻却重,已是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小姐,学着我的样子做!”严意扭头对叶萧絮道了一句。 “哦——”叶萧絮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学着严意的样子,蹲了下来。 叶萧絮一来是初学者,二来摆明了是在敷衍,那扎出来的马,自然是入不了严意的法眼。只见严意用脚轻轻一勾,叶萧絮这匹小笨马便立即惊呼了一声,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严意闪身接住。 叶萧絮吓了一跳,满是幽怨的瞪着严意,撅着小嘴儿说道:“严伯,你干嘛!” 第24章 压力 严意眉头一簇,沉声道:“小姐,你这是扎马风都能将你吹到!跟我做,头顶天,脚抓地,空胸凝气,双肩踏直,平目提臀……” “小姐,你可在专心听严伯说话” 叶萧絮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道:“严伯,我实在困乏得紧,你就让我回去小憩一会儿” 叶萧絮的模样让严意有些心软,但是转念一想,道:“小姐,不行!再不好好练,严伯只好回禀叶将军了!” “可我真的不是练武的材料,我学不会的嘛!”叶萧絮索性耍起赖来。 严意摇了摇头,道:“我看你不是学不会,是你根本就不想学!” “嘻嘻……严伯,你真了解我。那我小憩一会儿”叶萧絮虽是大家闺秀,但是要论起赖皮,也真是有一套。 “好,小姐,那你去睡。我这就去回禀叶将军。”严意悠悠说道。 “严伯,你这不是要小姐的命嘛!小姐又不会武功,哪儿经得起你的这样操练”两个丫鬟在一旁替叶萧絮说道。 严意轻哼了一声,道:“你们就知道心疼小姐,万一他日小姐有事,怎么自保既然你们不想小姐受到伤害,那就让小姐好好地扎马!” “好!小姐,严伯说得也有道理,你就多吃点苦,好好扎马步!”叶萧絮虽然心里还是不情愿,但听到这话,也无可奈何。 按照严意的指点,一本正经的扎起了四平马。 虽然叶萧絮听从了自己,可严意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看了一眼叶萧絮,说了一声:“小姐,不要怪严伯对你严格,严伯也是为你好!好好扎,你看你还没扎多久,身子就抖成这般,是累的还是吓的” 素儿和雪雁听到笑了几声。 只见叶萧絮紧抿着嘴唇,将马步扎得四平八稳。 虽然不像严意的马步那么漂亮,但是对一个初学者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站在一边,看着叶萧絮那努力的模样,严意的心,动了几动。 扎马是非常辛苦的,没一会儿的工夫,叶萧絮的额头上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张小脸儿更是涨的通红,满是苦色。 “严伯,要扎多久啊。”叶萧絮的两条小腿肚子不停的打着颤。 “半个时辰。” “啊严伯,我……我现在就快不行了,哪儿还坚持得了半个时辰你就饶了我!”叶萧絮此时差点儿都要哭出来了。 “不行!小姐,我说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少一刻钟,我就回禀叶将军去。小姐看着办!”严意虽然心疼叶萧絮,可是到了该严格的时候,那也绝不含糊。 叶萧絮一听,不再多说,只是咬紧了牙关,继续苦苦坚持。很快,便香汗淋漓,只将衣衫都打湿了。 看得出来,叶萧絮已经到了极致,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泪水不停的在眼眶中打着转儿,眼看着便要滴落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严伯动不动就想回禀叶将军,相信她早就放弃了。 作为一个娇嫩柔弱的姑娘,又是初学,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得上是难得了。然而严意却并不满足,见叶萧絮即将“崩溃”,冷冷地说道:“小姐若是不想叶将军责怪,就给我继续坚持下去。” “严伯,我……”叶萧絮想要求饶,话到了嘴边儿,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将满嘴的银牙,咬得咯吱乱响,喉咙中时不时发出阵阵压抑的呜咽。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丫鬟,此时好不心疼。眉头一皱,走了过来。 “小姐,我们不练了!”丫鬟心痛地说道。 “不!素儿、雪雁,严伯是为我好,你们就让我再坚持一会儿!”叶萧絮生怕严意会告诉叶将军,责罚两个丫鬟,摇着头,做出一副坚强的表情,说道。 “严伯,算了,小姐已经练得够久了!不要再练了,好不好”丫鬟怎么会看不出来,叶萧絮只是在强装。 素儿走到严意身旁,向严意求情。雪雁则扶着叶萧絮的肩膀。 一靠进雪雁,叶萧絮整个人立即便瘫软了下来,如果不是雪雁架着她,她只怕已经坐到地上去了。 “严伯,我……我真的不行了,你让我先休息一会儿……”叶萧絮此时没有半分的力气,连站都已经站不稳。连口气也来不及喘,便急急地对严意解释道,自己只是稍作休息罢了。 两个丫鬟哀哀地望了严意一眼,求情道:“严伯,小姐已经很累了,根本没有力气再扎马步了,让我们带小姐去房间里休息。” “素儿、雪雁,你们没有能力保护小姐,还反过来阻止我教小姐练武,你们这样做不是在帮小姐,是在害小姐。”严意怎么不心疼可是要学好武功,这点苦怎么能不经历 “你说你在教小姐武功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折磨她呢” “严伯哪里敢折磨小姐只是,想要习武,这点苦头是一定要吃的,否则还如何学得上乘武艺”面对丫鬟的不解,严意说道。 严意想起自己第一次扎马时的情景…… “不要怪为师对你这般狠心,这虽是你第一次扎马步,但是要想学习一身武艺,这点苦头是一定要吃的!”严梦说道。 严意表情坚定,小脸微微有些发红,坚持扎马的动作。 严梦见状,赞许了一声,道:“只要坚持下去,为师敢保证,你今后的武学修为定不会低于师傅之下。还会青出于蓝,超越师傅的!” 见严意扎了一个时辰马步,严梦说道:“你歇息一会儿,我与你详细说说这扎马步,为何会是习武之人必学的根基所在。” “扎马步虽然简单,却分为五个层次。第一层时双脚外开,与肩膀宽度相同,然后微微蹲下,双手环抱胸前,手心向内,掌指相对,最符合身体自然动作,这第一层便是训练身体各部在武学中应该保证的位置。” “第二层时双脚尖开始转向前,为的是获得一个扭动的劲力。脚尖向前,便与膝盖形成一个微微的扭转,从而获得一个力。这个力便是腿上的力,体会到这个力,舞剑时的步法、转身就都有了。在武术里称此为混元桩!” “第三层时,重心下移,逐渐蹲深,如此是为获得向下的力。腿上除有脚尖与膝盖的一对力外,又出现向下的力,这是身体的重力。两股力联合便产生一个向上的力来保持自己不坐到地上。体会到这个力,跳跃和千斤坠就都有了。” “第四层时,双脚开大,达到自己两脚直到三脚宽。这样便又获得一个外展的力。为克服这种力,小腿大腿肌肉开始运作,产生一个反力从而使身体保持平衡。体会到这对力,横刺就有了。” “而第五层时,双手由环抱变成平摆,手心向下。手上经过前四层环抱,己经练出了细劲,体会了这个力,直击、翻刺便不会如何费劲。当手变成平摆后,出现肩要把肘送出去,肘却还要坠下来保证手背水平的一对力,这个力是练肘上力的,体会到这力,摆剑、顶剑就不费劲了!” 练至第五层,已是扎马的最高阶段,全身共有四对主要的力,练到这一步,你便获得几乎所有见动作的发力能力,所以说,扎马是至关重要的。” 师傅接着道:“我一下与你说这么多,你可莫要觉得马练成了扎马便是武功练成了。而是要让你知道,扎马步的核心,便是对力量的体会。” 严意郑重点点头。 严意看向叶萧絮,现在与她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叶萧絮的底子太差,不得不勤加练习。 严意想起自己第一次练习扎马步的时候,还是个孩童,但拼尽了浑身力气,也能站一个时辰。 为此,还受到过师傅的高度赞扬,说自己能吃苦,有耐力,日后必成大器,严意印象深刻。 “小姐是千金之躯,不曾受过这般苦头,现在刚开始练习扎马步,就要小姐站足半个时辰,你不是折磨她又是什么”丫鬟说道。 面对丫鬟的埋怨,严意说道:“我只是希望,小姐能快点儿强大起来,免得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遭遇危险毫无招架之力。你们现在不让小姐练习,出了事,你们能负责吗” 严意满脸的严肃,骨子里的威严,得以完全释放,立时让丫鬟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丫鬟不得不让开。如果真的遭遇危险,自己一个小小的丫鬟又怎么能负得了这个责任 见到丫鬟被严意呵斥得脸红不红,青不青,煞是难看。 叶萧絮有些不忍,轻声说道:“素儿、雪雁,严伯他总归是为我好,你们就不要再说了。” “小姐,刚刚是严伯不对。严伯太心急了,担心你的安危,才会对丫鬟们这样说。看你也累了,今天就先休息!”严意看着叶萧絮满脸疲倦,对叶萧絮说道。 “严伯,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叶萧絮赶忙说道。 第25章 理智 严意冲她点了点头,转而又看雪雁和素儿扶着叶萧絮要进房休息,说道:“今天没有扎半个时辰,明日便要扎满半个时辰了!等你什么时候能扎一个时辰,我们就不扎马步了。” 叶萧絮苦着脸,哀哀叫道:“严伯……” 夜色沉寂,孤月华风,叶萧絮站在窗口迎面吹着风。 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壮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 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叶萧絮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只记得抿了几口,倒不知怎么就凉了 素儿走到叶萧絮身边,给她披了一件外衫,说道:“小姐,天气凉,不要站在窗口吹风了,小心着凉。明天可还要练功呢!” “又要练功,唉——”,叶萧絮叹了口气,“要真能着凉倒还好了,不用练功了。” “素儿,我明天一定要生病!”叶萧絮想到扎马步的痛苦,突然说道。 “小姐可是说胡话,哪有人能想生病就生病的”,素儿边说边接过叶萧絮手中的茶杯,“小姐,茶都凉了,素儿给你添点热水。” “着凉……啊,有了!”叶萧絮想是想到了什么,欣喜之色尽显。 “小姐,有什么了”素儿不解。 “有生病的好主意了呀!”叶萧絮略显激动,“你去把雪雁也叫来,我要沐浴,不要热水,给我打凉水来!” 素儿为难:“小姐,这初秋天气本就开始凉了,你的身子本就单薄,若是洗冷水澡,哪里受得住” 叶萧絮狡黠一笑:“素儿,我不就是要生病按我吩咐的办便是。” 素儿无法,只得唤了雪雁,替叶萧絮准备凉水。 屏风后。 叶萧絮轻轻褪去衣衫,露出玲珑有致,嫩如白雪的肌肤。迈开玉足慢慢踏入浴盆,她的一头青丝随之飘散,落在香肩上。 似是下了决心,“泼!”叶萧絮吩咐道。 两个丫鬟听命,便抬起水桶。 冷水浇到身子上,叶萧絮身子一个激灵,下意识弯身抱着自己。 “小姐,还是算了!”看着叶萧絮瑟瑟发抖的模样,雪雁说道。 “浇,继续!”叶萧絮紧咬牙关,“我撑得住,兜头浇。” 一桶凉水就那么兜头淋下,将叶萧絮淋得浑身湿透。 丫鬟心里有些心疼叶萧絮,她为了装病不去练功也是拼了。 站在窗口吹吹冷风或许还没什么大碍,不过休息个一两日罢了。 现在淋了浑身水,定会染上风寒,可不是要闭门休息半个月以上 丫鬟怕叶萧絮受不住这彻骨的凉水,问道:“小姐,可以了别再浇了!”。 叶萧絮的嘴唇有些发青。 这水可真冷…… 叶萧絮这具身体生得娇弱,从母胎中就落得个畏寒的体质,虽有药物调理,但还是娇弱得紧。 如今被泼的浑身湿透,自是冷得不自禁发抖,脸色也变得苍白。 她一身光滑的肌肤也起了疙瘩,如墨长发也披散开来黏在脸上身上,显得她一张精致的脸庞苍白的像纸。 雪雁和素儿见叶萧絮这幅模样,慌乱起来。 “小姐,你没事”素儿问道。 叶萧絮良久才颤颤地说道:“没事……,扶我起来……” 雪雁和素儿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毫无力气的叶萧絮扶了起来。赶紧拿了衣服给叶萧絮披上,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叶萧絮颤抖着,没有说话。 “小姐”素儿见叶萧絮没有回话,担心叶萧絮着凉不成,反得了更重的病,担心事情闹大,叶将军怪罪下来,心里着急。 她拉着叶萧絮的手道:“小姐小姐,你不要吓唬我呀!你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雪雁怎么办将军要是怪罪下来,我和雪雁担当不起啊!小姐,你说说话,不要吓我!” “雪雁,你倒点热茶来,快!”素儿说道。 “快去啊!”见雪雁都吓呆了,素儿提高了音量。 “不用了……我没事……” 见叶萧絮说话了,素儿这才放下心来。 雪雁也总算找到了一点理智。雪雁担忧后怕,虽是叶萧絮自己的主意,但是自己作为丫鬟没有阻拦,反倒帮忙起来,这要出点什么事,叶将军怎么能饶过自己 再想自己这一辈子,为奴为婢,担忧受怕的,真真是心酸得很,眼泪也扑簌簌落了下来。 素儿这厢因为担忧叶萧絮的状况,忙着给叶萧絮擦身,并未看到雪雁落泪,唤道:“快点帮忙啊!擦一擦头发!” 雪雁这才回过神来。 第二日。 叶萧絮患了很重的伤寒。 为了让严意知道自己有心练武,但是患病严重,实在无法练功的那份心,叶萧絮挣扎着起来。 院子里。 此刻脸色苍白的叶萧絮已经是的虚弱无力,她软绵绵的被丫鬟搀扶着。 看家严意,叶萧絮气若游丝地说:“咳咳……严伯。” “小姐可是受了风寒”严意看着叶萧絮孱弱的样子,靠在雪雁的肩头,心抽疼了一下。 “咳咳……是啊,严伯。咳咳……”叶萧絮只顾咳嗽,冷水澡的效果太大了。 “今日不练武了,小姐安心调养身子罢!”严意看着叶萧絮,然后转而温雪雁,“小姐可看了大夫” “素儿已经差人请了大夫,很快便来。”雪雁说着,便扶着叶萧絮要进房。 看着叶萧絮难受的样子,严意多希望现在扶着她回去的人是他,而且不是雪雁。 有这样的想法,着实不是一两日了。每每想起她的一颦一笑,他半夜里都无法入眠。 他会想他娶她时掀开盖头的那一幕,她明艳的像是盛放的玫瑰,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想,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那个画面了,即便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娶到她…… “小姐身子弱,好好照顾她!”握在背后的双拳因用力而发白,只有如此才能克制自己靠近她的冲动。 雪雁连忙道是,进了房。 严意便在门口守着。 不多时,便看见叶将军走在最前面,火急火燎地赶来,素儿和提着药箱的大夫一左一右跟着。 这个时候,叶萧絮正面色泛红地躺在床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冷好难受。 叶将军进来的时候,掀开床帐,看到叶萧絮这个虚弱的样子,感到心疼。 “爹,你来了,咳咳……”叶萧絮有气无力地说道,呼吸也有些困难。 叶将军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额头烫得厉害,唤来身边的大夫。 大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叶萧絮把手伸出来,素儿忙用手帕盖在叶萧絮的手腕上。 大夫这才把手搭在了叶萧絮的手腕上,替她把脉。 虽然知道叶萧絮是风寒,但为了更清楚了解叶萧絮现在的现在的病情轻重,还是得先把脉,然后开个药方,好对症下药。 片刻后,大夫诊断出来了,又忙让丫鬟帮忙拿出笔墨纸砚来,开方子。 叶将军问:“大夫,小女的病情严重吗” 此时,大夫已经写好了药方,起了身,向叶将军说道:“叶将军别担心,小姐是得了风寒,不过比较严重些。况且小姐素来身子骨弱,需要调养些时日呀!” 叶将军听了,皱眉。 “这是我给叶小姐开的一张药方,好好调养一段时日,身子自然也就痊愈了。”大夫把药方递给了丫鬟,便退下了。 两个丫鬟站在房间伺候叶萧絮。 叶将军还在房中,看着叶萧絮病怏怏的样子,问丫鬟道:“絮儿夜里怎么着凉的不是吩咐你们好生伺候吗你们怎么伺候的!” 叶萧絮虽从小体弱,但叶将军吩咐丫鬟一定要小心照顾。 即便是夜里也要时时起夜,看看房中门窗是否关紧,叶萧絮是否盖好被子,怎么会着凉呢而且还是严重的风寒 丫鬟们吓得跪在地上,不知该说什么理由才好,说道:“求将军恕罪!” 叶萧絮说道:“爹……不关她们的事。咳咳……” “哦那你说说,怎么回事”叶将军缓缓说道。 叶萧絮知是瞒不住了,只好将实情说出。 叶将军忍不住扶额,良久,叹了口气:“你呀,真不想学武” 叶萧絮点点头。 看着爱女为了不练武,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叶将军有些无奈,只好妥协:“罢了,你若真不想学武,也就不学了。” “谢谢爹——”叶萧絮心里乐得很,眼下虽是遭了罪,但是能免受之后长久的罪,倒也还算值得。 “往后可别再想什么法子折腾自己的身子了!”叶将军说道。 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沉声道:“这次就饶了你们!再有下次,定不轻饶!好好照顾小姐!” 丫鬟连连称是。 雪雁把药碗端了过来,一闻见那苦涩的药的气味,叶萧絮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不是没有喝过药,但还是怕苦,一闻见药味儿,就觉得恶心劲儿犯了。 “小姐,你该吃药了。”雪雁将手中的药碗送了上前,素儿一看,这一碗黑乎乎的药水,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喝的。 第26章 自责 想到平时自家小姐最讨厌吃药的性格,担心她又不想吃,就上前扶起叶萧絮,雪雁端起碗,要喂叶萧絮吃药。 叶萧絮不想喝苦药汁,但知道躲不过,便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丫鬟一口一口喂着,还不如自己一口气喝了了事。 于是,自己端起药碗,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一口气喝完。 看着自家小姐喝完药,雪雁赶紧递上一杯清水。 在素儿的伺候下漱完口,再吃下去两个雪雁送上来的蜜滋的果脯,叶萧絮苦着的脸才好了一些。 服侍叶萧絮睡下。 收拾了药碗,素儿走出房门,见严意在门口徘徊。 素儿轻声问道:“严伯,可有事吗” 严意见素儿端着药碗,道:“小姐可是好些了” 素儿压低声音,道:“小点声,小姐刚刚睡下了,不要惊动了小姐。” 便拉着严意走到一旁,说:“风寒比较严重。大夫说了,还要好好调养才是。” “怎么这样严重”严意问道。 素儿索性将叶萧絮不想练武,把自己折腾生病的事说了出来。 严意闻言紧紧皱着眉,有些自责。 他若是没有对叶萧絮这样严格,她或许就不会洗冷水澡,也不会惹风寒了。 见严意蹙眉,沉默不语。 素儿说道:“严伯不必自责,小姐现在不用练武,心里指不定有多开心呢!不说了,我要吩咐为小姐准备晚膳,待会儿小姐醒了要吃的。”说完就拿着药碗离开。 这几日,叶府的厨子在为叶萧絮的饮食发愁。 清淡些,不进补。进补些,又太油腻。本来,药膳可以说是最佳的调理方式,但是叶萧絮又不愿意吃药膳,说是药味儿浓。 这可急坏了一众服侍的丫鬟婆子。 严意有些担心,叶萧絮如今体质虚弱,他担心她的身体。 想到在梦尘山的时候,有回自己生病了,师傅曾为自己做过的一道药膳,丝毫没有药味儿,倒是合适她。 思及此,就赶着去了后厨,为叶萧絮预备药膳。 后厨里。严意先在一个灶具上,架上药罐子,里面放清水。 称好黄耆半钱,人参一钱半,茯苓三钱,生姜一钱这些药材,再全部倒进药罐子。 水很讲究,师傅特别言明,要以五碗水煎醛汁两碗,将药汁与二两粳米、生姜和两味食材同煮。 熬制药膳,先就要从中医角度入手,一个人“虚”的体质,可以分为很多种。 师傅曾经说过:“气虚,齐乏力,头昏没有精神,用黄耆、茯苓等药材。” 梆梆! 挥刀处理桃芋、黑草。这两种食材,要剁得非常细碎,直至成了泥状物。 熬制药汁较为耗时间,半个时辰后,严意才把两碗清黄色的药汁倒进砂锅煲。与粳米混合后,又将桃芋、黑草泥放进去,慢火炖煮。 这期间,严意就时刻监视砂锅的火候变化。虽不是第一次做这道药膳,但这是他第一次给叶萧絮做,难免更加小心。 一个时辰后。 做这道药膳的火候要十分注意,稍微煮过头,桃芋就会变味。 揭开砂锅盖子,馥郁的粥气,嗤嗤飘散而出。桃芋散发出的一股花的清香,巧妙地掩盖了药材的味道。 以精致的珐琅彩罐盛放着放入黑漆酸枝木螺钿食盒,严意亲自提着往叶萧絮房间赶去。 到了房门前,就听见叶萧絮嘟囔着:“把这些饭菜撤掉,我没胃口。” 唤了雪雁,雪雁就迎了上来:“严伯,提的什么” 将食盒交给雪雁,说道:“这是药膳。我做给小姐的。这几日听闻小姐没什么胃口。小姐身子虚,不能不进补。药膳温补又有药性,正合适她的身子。” 严意看着食盒微笑,眼角眉梢溢出的都是温柔。 雪雁笑了:“难为严伯了,竟还比我们这些丫鬟心细。只是,小姐不喜欢药膳的味道。” “放心,这虽是药膳,但是没有药味儿的。”严意保证道。 “那我给小姐吃吃看!”说罢,提了食盒进房。 这会子,雪雁与素儿已经将温热的药粥盛在一个精致的白瓷青花鲤鱼小碗里,端了上来。 粥的清香扑鼻而来,还泛着一股子淡淡的令人身心舒畅的花香。 吹凉了碗里表面一层粥,勺子撇过,舀起半勺,叶萧絮缓缓地品尝。 牙齿咬下,当熟软的粳米,在齿间破碎的时候,一股绵绵柔柔的口味,犹如丝,一丝一丝在口腔中缠绕,渐渐成团,当叶萧絮察觉到这股味道时,就已经在迷失的边缘。 “好喝——”用过不少药膳进补的叶萧絮闻着都觉新奇,她还从未吃过这样色香味俱全的药粥。 叶萧絮又尝了一口,对雪雁微笑,道:“这道菜倒是做得巧。府中可是新招了厨子” 雪雁笑了笑:“小姐,哪里是什么厨子,是严伯做的。” “哦严伯他倒是懂得不少。”叶萧絮放下空碗,说道。 雪雁也禁不住点头。 用完药膳,叶萧絮便去院中散步。看见严意正在院子中,轻声唤道:“严伯。” 严意看见叶萧絮,忙说:“小姐,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严伯,你的药膳做得不错,我很是喜欢。”说罢,用手捋了捋额前的发,走近了一点。 她靠近时,那股子说不出名字的淡雅花香就温柔的萦绕在身旁,呼吸间都是她令人迷醉的味道。 加之她白皙的手仿佛一整块白玉精雕细琢而成,右手的手臂上还带着一个精巧的手镯,那样子当真是好看的紧。 严意心旌荡漾,轻咳了一声道了句:“小姐喜欢就好。以后,严伯还给你做。只要你喜欢。” 三天后就是使者进京的日子,宫里的接风宴也已经筹备了几天,就是等着人去了。 齐忧国,樊茵国,还有一个流岚国,当中以齐忧国为首,樊茵国紧随其后,在之后就是流岚国。 这是承天大陆上三个较为强大的国家,与凤临帝国素有往来。 樊茵国的地势是极其恶劣的,樊茵百姓都居住在草原或者沙漠上,他们的强大都是因为环境,毕竟只有人去适应环境,不可能有环境会去适应人。 因此,倒是造就了当地百姓出奇的生存能力,强大的心理素质。他们多是游牧民族,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骑兵。 况且草原是一马平川之地。在这样的地形之上作战,想要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或者直接消灭对方的势力,必将是困难的。 齐忧国的地势与樊茵国不同。齐忧国的历史悠久,据说已经在承天大陆上生活了几千年,是极少数没有受到天灾人祸的影响,一直延续下来的种族。 早年的齐忧国以海为家,四处迁徙,他们在陆上没有房子,要么住在小船上,要么暂居在简陋的高脚屋里,以潜海捕鱼为生,曾被认为是最后一支大海游牧民族。 齐忧国的人是游泳的高手,能潜到十丈甚至更深的海域捕鱼、寻找珍珠。他们最为拿手的本领,是猎杀海中猛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齐忧国都靠着兜售海中猛兽为生,因为那是世上少见的美味。 由于潜水是每天必须的活动,齐忧人在幼年时就会故意戳穿自己的耳膜,来减少潜水时带来的痛苦,但晚年时,听力也因此变得很差。 于是,一些年事已高的齐忧人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区盖上吊脚楼,也渐渐体会到陆地生活的乐趣,有些人干脆直接上岸,生活在村庄里。 从此,生活在传统小船上的齐忧国人越来越少。 时过境迁,齐忧人慢慢控制了承天大陆的北部沿海地带,早年在海上与各种海兽搏斗的亡命经历,让他们拥有强健的体魄,坚韧的意志,当然,还保留了杀戮的本性。 齐忧国的人口大约保持在两百多万,国内至少有二十万强壮的战士,在这片水陆交接的区域,没有哪个种族愿意成为他们的敌人,只能默认他们水中霸主的地位。 再一个就是流岚国了,流岚国最弱小,但它起先只是一个小族,精通暗器下毒之术,能发展成这样已经很艰难,只能在各个大国的夹缝中求生存。 齐忧国派来的使者是五皇子——燕云。 樊茵国派来的使者是樊茵大皇子——童华。 流岚国派来的使者是流岚三皇子——江夏。三天时间转眼即过,三位使者早早的就来到金銮殿。 今天的朝会,主要就是接见这帮使者。 文武大臣全都到场,就是想看看这三国,此次前来,究竟是在耍什么把戏。 盛统帝还没来得及开口讲话,就听到下面传来一个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是樊茵国派来的使者,童华,此次前来,是奉了本国皇上之命,一方面前来拜见皇上,另一方面我朝皇帝听说凤临帝国人才济济,所以便派本皇子前来长长世面。还望皇上恩准。 “哈哈,就为此事,当然可以。温太傅、叶将军、孙尚书,这些都是我朝的不可多得的人才。”盛统帝脸上充满了得意。 第27章 人才济济 “那臣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三位大人,可否。” “皇子请说。”温太傅说道。 “今有鸡翁一,值钱伍;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童华一脸狡猾的笑容。 温太傅脸上微微表现出了不屑。 “鸡翁四,值钱二十;鸡母十八,值钱五十四;鸡雏七十八,值钱二十六。又答:鸡翁八,值钱四十;鸡母十一,值钱三十三;鸡雏八十一,值钱二十七。又答:鸡翁十二,值钱六十;鸡母四、值钱十二;鸡雏八十四,值钱二十八。怎么样答案是否符合皇子的心意” 童华的脸上微微出了惊讶,回答得如此之快,而且一问多答。 童华瞪大了双眼看着温太傅,满脸的不相信。 温太傅微微一笑:“看看使者这样的表情,想必是我答对了,承让” 满朝文武无不露出赞叹,钦佩的神情。 盛统帝也冲他赞叹的点了点头。 童华自知受辱,默不作声地退下。 此时盛统帝开口说道:“还有哪位使者有问题,今天就一起问了。” “齐忧皇子燕云有个问题想请教。” “皇子请说——” “九百九十九文钱,及时梨果买一千,十—文梨九个,七枚果子四文钱。问:梨果多少价几何” 叶将军闭上双眼,仔细冥想了一会,便说道:“梨有657个,共803文钱,果有343个,共196文钱。” “怎么样,对吗 只听到燕云颇有些赞赏地说道:“大人果然聪明。” 随后,樊茵国和齐忧国的使者又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都被三人轻而易举地回答上来。 只有流岚国的使者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似乎是在考虑更大的阴谋。 “太子,你看,流岚国的使者总是不说话,是怎么回事”温太傅悄悄问李尚书。“流岚国与齐忧和樊茵相比,只是一个小国。想必并不成什么气候!”李尚书毫不在意地说道。 “真是这样吗”温太傅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正当百朝文武得意洋洋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流岚国三皇子江夏终于开口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的物品,开口说道: “此物品乃叫九连环,是从周边小国进贡而来,此物品以九个木环制成将国环套装在横板上,并贯以环柄。如果贵国能把九个圆环分别解开,这便更加证明贵国人才济济,实力强大。怎么样,可否有人愿意一试。”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见过此物。 盛统帝也瞪大了双眼看着此物,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温太傅接过江夏手中此物,皱看眉头,反复研究,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叶将军和孙尚书都接过此物,最后也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样子是江夏存心挑衅起争端故意出此题难倒众人,无人可解答。 江夏得意洋洋的说道:“没想到堂堂凤临帝国,居然连这种小儿科的东西都解不出来,还真是让人嘲笑。” 满朝文武听到此种嘲笑的话,都愤怒的看看江夏,可是又没人敢上前反驳,因为他们也实在是解不开这九连环。 龙椅上的盛统帝,也羞得低下了头,没想到他堂堂凤临帝国竟然没有人可以解开这小儿科的玩意,实在是羞愧。 似是想到什么,盛统帝对身边的太监耳语几句,太监便离开了。 江夏又继续说道:“既然凤临帝国缺乏人才,连此等易题都回答不上来,不如割地纳贡流岚国,让流岚国代为管理,陛下,您意下如何” 还没等皇上开口,叶将军便急忙开口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跟当今皇上这样说话。该当何罪” “哦”江夏挑着眉说道:“那既然不愿割地,那就还请各位解开此问题,如果解不开,那就还请皇上割地纳贡,以作惩罚如何” “你……” “这个使者也太目中无人了!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说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这个小东西到底怎么解开啊看上去好难的样子。” 朝臣心中默默想着。 此时的朝堂上寂静的可怕。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有那江夏得意洋洋的笑着。 “我能解开。” 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朝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男子一袭杏黄色衣袍,突出男子的丰神俊朗。 脸上是倨傲的神色,却带了几分异样的神采。玉冠束发,颇显英气。盛统帝并不意外,说出此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高烨华。就是自己叫太监把太子唤来的。 只见高烨华缓缓的走入大殿内。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烨华向盛统帝行礼。 “皇儿免礼!”盛统帝说道。 “谢父皇!”高烨华起身。 江夏不可思议的看着高烨华,说道:“你当真能解开” 高烨华点了点头。 江夏看了一眼高烨华,继而嘲笑地说道:“年纪轻轻,倒是口出狂言。你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智慧,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高烨华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把夺过江夏手中的九连环,一手把九连环摇晃的沙沙作响说道:“大人刚才说,只要把它打开即可是吗” “是的!”江夏还是高傲的说道。 “那就好,如果本宫打开了,那就希望你们流岚国,以后每年都要向我凤临帝国朝贡,如何” “一言为定。”谅你也打不开,江夏嘲笑的想到。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都想要看看高烨华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解开这个九连环。 高烨华手里摆弄看九连环,嘴里说道:“其实呢,这个九连环的解法有很多。但是呢,今天时间紧迫,我就先给大家演示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人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高烨华。 盛统帝也瞪大双眼看着高烨华,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解开。 只见高烨华把九连环放在地上,所有的人都感到不解。 只见高烨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反身抽过别在腰身上的佩剑,一剑砍在了九连环上,顿时九连环被砍成了两半。 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盛统帝瞪着眼睛看看高烨华。 江夏也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被高烨华的举动给吓坏了,张大着嘴一动不动。 高烨华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用眼睛瞟着江夏,开口说道:“怎么样皇子,我的答案可还让你满意” “答案什么答案你还没解开呢,哪来的答案”江夏结结巴巴地说道。 高烨华指了指地上:“这不就是皇子你所要的答案吗” 江夏看了看地上,所有的圆环都被一分为二,整整齐齐的躺在地上。 江夏心虚的说道:“这不算,你用的方法根本就不可行。” 高烨华说道:“皇子,你难道不记得了,刚才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用什么方法都可以,怎么现在又不想承认了吗” 江夏小声嘟囔着,说道:“我忘记了。” 虽然声音小,但是高烨华还是听见了,道:“皇子忘记了,可是我们的皇上和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难道皇子,你想赖账不成” 满朝文武,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句的小声讨论着,都死死地盯着他。 江夏只能说道“当然不是。” “不是那就好。”高烨华斜睨一眼,看着江夏吃瘪的模样,勾了勾嘴角。 江夏连忙松了一口气,用袖口连忙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 “还有……” 江夏刚刚放松的心下就又提了起来,额上的汗止不住的往下落,道:“还有什么” 高烨华轻轻一笑:“还有就是,皇子,别忘了刚开始我们提出的条件,如果大人我要解开此物,流岚国每年都要向我凤临帝国朝贡。皇子可千万别忘了,否则,皇子,我们凤临帝国地大物博,人力强壮,你应该明白!” 只听到江夏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知道的。” 见流岚国使者如此,在场所有的人都用称赞的眼光看着高烨华,对他也是称赞不已。 “太子殿下果然是聪明过人。” “是啊,太子殿下您真是太有智慧了!” “是啊!” 高烨华勾唇一笑,虽然心内欣喜,但还是故作平静,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耍点小聪明,各位大臣的真智慧才是厉害得紧,本宫佩服!” “贵国太子真是机敏过人,轻易就解除了难题。为了表达我们对凤临帝国的友好,我齐忧国有两样珍宝赠予贵国。”齐忧皇子燕云说道。 高烨华转身看向来人,素闻齐忧国的人民各个拥有强健的体魄,但见眼前的这齐忧国的皇子却不然。 说实话,他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但有些瘦弱。 眉目俊朗,双目狭长,一头如墨的长发只用一根黑色的缎带缚着,那黑色的缎带都与他的头发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面庞清俊,棱角不是很明显,面部线条很是柔和,一看上去,显得不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就这么很随意地站着,颀长的身子板直。脚上是一双缎面靴子,看上去是一个极注重仪容的男子。 第28章 万种风情 这样的身形,这样的动作,自有一股风流味道。 燕云命人把呈上一个木盘,揭开绸布。 一株紫色的花朵映入眼前。 “这花,名叫紫晶雪莲!”燕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紫晶雪莲,那是何物”高烨华就站着燕云的身边,看着这花,有些好奇,随即问道。 “紫晶雪莲,它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药材,说是灵药也不为过,因为,它有增寿的作用。此珍异药材,清香袭人,服后可以延年益寿。”燕云缓缓道。 “延年益寿这倒是稀奇得很”,盛统帝来了兴致,“这花真有此奇效” “没错。”燕云点头道。 倘或一个人功名利禄全都有了,还会有何不满 无非就是寿命了。 因此,盛统帝如此有兴趣,倒是在燕云的意料之中。 “紫晶雪莲只生在极地之洲。这极地之洲环境非常恶劣。有一处高山,高山常年积雪不化,气候冷烈异常。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中,雪地里就聚集着丰厚的灵力。在这种灵力的催促下,紫晶雪莲便孕育而生,汲天地灵华,不断吸取,千年之后,雪莲便孕育而成。世上寥寥数株。”燕云说道。 他顿了顿,接着说:“仅是恶劣环境还足以说明紫晶雪莲的珍贵。最难得便是采摘。” “莫不是环境恶劣,人难以登山”盛统帝追问。 “盛统帝果然英明,不愧是帝王”,燕云继续道,“这高山下有成片食人花,一般人根本难以靠近山脚。” “食人花这又是何物”盛统帝有些难以理解了,莫不是花能吃人 燕云说道:“正如花名,这是一种食人之花。” 群臣听了,不禁骇然。这世间竟有如此花种。若是食人,又怎能称之为花若仅是花,又如何食人 燕云见在场的人无不露出惊讶之色,继续道:“食人花,的确是一种花。从表面上看,食人花颜色鲜红,模样倒与其他的花一般无二。但是,这种花有灵性——” 燕云突然一顿,话锋一转:“不对,与其说是灵性,不如说是兽性。” “兽性这又从何说起”群臣更是不解。 “此花能够感知身边的活物。若是有活物靠近,成片的花便会苏醒,捕食猎物,如同巨兽。花苞中有触须伸出,将活物死死缠住,再将活物吞下。” “如此骇人听闻,怪道紫晶雪莲难得。”盛统帝感慨道。 “正因如此,特将此物献给盛统帝。”燕云倒是毫不吝啬。 又道:“此乃其中一物。陛下请看另一珍宝——” 只见燕云拍拍手,便从殿外走进一名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的身体娇好,细柳腰肢,身材高挑,从身材便能够看得出应该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女。 这遮面的模样,竟流露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更是勾起人们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使者,你身边的这位女子是”盛统帝的心里很疑惑女子是谁,忍不住开口询问。 盛统帝的好奇让燕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此时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我身边的这位女子,是我齐忧国最美丽的女子,出生就带有奇香,而且容貌更是无人可比,所以特地将她献给皇上。” 说完这句话,燕云一脸兴趣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身边的女子可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任何男人只要看到一眼都忍不住会被她的容貌迷惑,所以从来都是带着面纱见人。 燕云的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一脸兴趣的盛统帝身上,希望他能够下命令,让女子摘下面纱,让在场的人目睹她的面容。 果然,没有让大臣们失望。 这时,盛统帝开口:“哦,第一美女,倒是有意思得很。使者可否让女子摘下面纱,让朕的大臣们都欣赏一下她的绝世美貌” 语毕,盛统帝一脸期待地看着燕云,就连高烨华也忍不住朝女子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他此刻也很想要知道这第一美女的容貌到底如何 “当然可以,我已经将她进贡给皇上,她就是皇上的人,皇上不管怎么做都可以。”听到盛统帝的询问,燕云再次爽快的开口。 走到女子的面前,燕云轻轻的将她的面纱摘下,一张绝美的脸正渐渐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当面纱完全摘下,在场所有的男人不管老少都呼吸一窒。 眼前的人儿真真是美若天仙。 此女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柳,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无不倾城。 所有人都沉浸在女子的美貌之中。 就连一国之君盛统帝当看到女子的美貌时,视线也忍不住停滞住了,有些不忍心收回视线,眼前的女子确实美,真不愧为是第一美女。 “你叫什么名字”盛统帝有些痴了,看着女子,语气温柔的开口询问,此时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艳。 虽然他的后宫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但是却不及眼前的女子的一半,任何男人都是喜欢美女的,盛统帝作为帝王,更是如此。 “参见皇上,小女名叫镜月。”听到盛统帝的询问,镜月这才微微行了一个礼,淡淡的开口。 此时动作说不出的优雅与妩媚,一颦一笑之间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小脸微微有些发红,这让她本身的妩媚更加增添了风情。 “镜月,不错的名字,镜中花,水中月,跟你很配。”听到镜月的话,盛统帝看着她眼神,带着温暖的笑,再次淡淡的开口。 “多谢皇上夸奖。”微微一俯身,镜月的脸上带着适宜的笑。 “果然是珍宝啊!”盛统帝啧啧赞叹。 高烨华收回神色,眉头一皱,心下了然,这燕云送的礼,倒真真是宝物,但怕也是先礼后兵! 盛统帝喜形于色:“来人呀,赏赐齐忧皇子锦缎千匹,黄金万两,良驹两千匹。” “谢陛下。”燕云弯腰道谢。 盛统帝心下欢喜,道:“来人啊,吩咐御膳房,朕要设宴款待各国使者。” 传话太监急往御膳房。 御膳房处,精致华贵的木制饭菜镶嵌在墙壁上。 一些御膳房的御厨见到传话太监,连忙问道:“公公可是有什么吩咐” 传话太监道:“皇上刚刚下旨,要为各国使者设宴。” 御膳房的御厨早在前些日子知道使节要来访时,就准备好了膳单。 毕竟准备国宴,自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因此,这会子倒也不甚慌忙。 先准备前菜,前菜一共十六道。 御厨刀光飞闪,“笃笃”地自腌渍多时、又以清水浸泡过的笋干上掠过,所过之处整笋化丝。 一缕缕暗黄的笋丝沁着泛香的酸味,俱是一般粗细,又两头一剁削成同样长短。 手指执着菜刀一铲、一挪,笋丝盛入干净的白瓷碟中放着备用。 另一侧,片好的鸡胸肉已入了锅。薄如蝉翼的一片片鸡肉,每片皆带一窄丝皮,在事先熬好的高汤中一滚,很快泛了白色,扑出盈盈香气来。 数样调料入锅,执勺的帮厨耐心等了须臾,待得各色香味缱绻蕴出,取盘倒入酸笋。 紫砂所制的锅盖压上,小孔中向外轻窜热气,鲜香与热气一并飘散着,香却不腻。 一刻后,熄火揭盖。 旁边早已备好瓷碗,碗口不过男子的巴掌大,淡青的釉色均匀怡人。 一勺初盛汤。澄清的汤汁不带一点浮杂,在素白的碗底上映出一片诱人的金黄。 二勺带鸡肉。半汤半肉的一匙放入碗中,那片金黄又加得厚了些,中间数片几乎半透的鸡肉交叠着,经沸汤滚熟而半脱开的薄皮在汤中轻荡。 三勺汤连笋。犹是半数为汤,汤尽后匙底的酸笋倾在先前的鸡肉上,半遮半掩的将鸡肉盖住,在金黄色的汤中添了一抹黯些的颜色。 “拿食盒来。”御厨扬音一唤,早已候在一旁的小帮厨应声上前。 手中一枚小小六棱形的食盒呈上,汤碗稳稳地放在食盒,盒盖盖上。 继续准备下一道菜—— 光明虾炙,虾仁摆成了灯笼图案,用炙热的阳光烤制,然后沾醋食用。 肉酥,由鸡肉、鹿肉剁成碎粒后拌上米糁制成。 浑羊设,先将鹅洗净、开膛,用五味调和好的肉、糯米饭放入鹅腹腔。然后宰羊,剥皮,去内脏,再将鹅装入羊腹中,上火烤制,熟后取鹅食用。 主食除了如意卷,还有颇为费工夫的西施舌。制作工序极为复杂,先用糯米粉制成水磨粉,然后包入枣泥、核桃肉、桂花、青梅等十几种果料拌成的馅心,放在舌形模具中压制成型,汤煮或油煎均可。这种点心颜色如皓月,香甜爽口。 这些菜尚不费劲,最为费劲的便是蟹酿橙。 四个洗净的橙子已放在案板上。精挑细选出来的橙子大小、颜色皆一样。 御厨取了柄狭长的刀,从橙子上方侧边刺入,有致地划着波浪般的线条,划满一圈后向下一刮,一朵花型的“盖子”就取了下来。 第29章 玄妙 如此将四只都削出盖子,御厨将橙子交予帮厨挖出橙瓤,自己着手调馅。 案上近二十种可用的食材排得整齐。御厨刚要去取那碗荸荠,余光一瞥面前的十几个小帮厨,手倒停了。 他问道:“告诉我,哪样不能用” 十余人心弦一紧。 在厨房里,除了怕自己出错,就是怕位高的御厨提问了。那些在经验丰富的御厨眼里算是常识的问题,许多时候他们都答不出来。 众人静了半天,谁也不敢先开口。 许久,一贯被御厨看重的其中一个小帮厨终于先答了,他指了指旁边的青椒:“青椒不能用。” 御厨未说对不对,只问:“为什么” “青椒味道独特且重,会掩住蟹肉鲜香,喧宾夺主。” 小帮厨一字一顿地答完,御厨终于一笑。 点了头又看向旁人:“其他呢” 众人认真思索起来。 到底都是年纪尚小的帮厨,争强好胜的心格外强,谁也不肯落在人后,很快就有了下一个答案:“香菜也不能用……同样的原因!” 有人说一样,没说的人就少一样可说。 一个小帮厨思来想去也没主意,求助地看向正在打鸡蛋的另一个帮厨,帮厨正忙着低头打鸡蛋,全然没理他。 “啊!”他忽地一喊,连御厨都微一惊,周围一圈笑声。 小帮厨大觉窘迫,红着脸低下头,支支吾吾说:“鹅肉不能用。” 御厨神色一凝:“为何” 小帮厨指了指打鸡蛋的帮厨:“鹅肉和鸡蛋同食损伤脾胃。” 他犹豫地抬眼偷觑尚食,不知为何觉得心虚,总之声音低了下去,“您不是说,无损身体比味道重要。” 御厨是很满意,赞许地点了头:“不错,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再好吃也不能往上呈。” 这一关可算过去了,御厨不再多问,着手挑了要用的辅料。 帮厨一一记着,有荸荠、青笋、姜末,猪肉末挑了带一点肥的,香菇总共只取了一朵——大约是香菇的味道也比较“独特且重”,虽然需要用它调味,又怕掩住蟹肉香。 到了调味,这就是难点所在了。各样辅料切成的末装入一碗后,御厨加了样调料进去,手上动得很快,看不清加了多少。 而后取了干净的筷子点了一点轻尝,竟没再做任何改动,味道刚刚好。 一众小帮厨看得讶异,心里再度呐喊:御膳房里最难的就是调味了! 一到调味这步,御厨都是靠自己的舌头决定,显得格外玄妙。 剔取蟹肉的帮厨端着碗走来,眉头皱得厉害:“这是这个季节最好的几只蟹了。蟹黄几是没有,肉也还不够鲜。” 御厨无甚反应,气定神闲:“取两钱鱼露来。” 小帮厨们又赶紧记住了:鲜味不够,可用鱼露提鲜。 馅料终于调好,白嫩的蟹肉中有猪肉的淡粉、青笋的淡绿,荸荠与蟹肉颜色相仿,只添了些许晶莹的感觉出来。 填进挖空的橙中,橙白两色相配得宜。 御厨将先前挖好的花型盖子盖上,又把四只橙子一并放入蒸笼中。 御膳房内,前菜的最后一道——绣球鲈鱼正在准备。 鲈鱼去头去尾,从背部划开,鱼骨便可成片取下。鱼肉切成食指一般的长宽,嫩嫩滑滑的已然鲜腥四散,再加好盐、料酒、胡椒、香油一拌。 倒进加了葱姜条抓出汁的水去掉鱼腥,再掺进蛋清拌匀。在干淀粉也拌进去后,两个帮厨一起打着鸡蛋准备摊蛋皮,抬头一看,另一个帮厨已经把香菇丝胡萝卜丝芹菜丝一起入水烫了。 将鱼条拌好,再次净过手后,着手搓出一枚枚一寸大的丸子。 这丸子上过稍蒸片刻便可取出。各样切丝切条的东西本就易熟,蒸得太久鱼就不鲜了,口感也不好。 锅盖揭开,白嫩微黄的鱼条间掺杂橙色绿色金黄色的缕缕细丝,香菇的味道浅浅淡淡地搭着,像个色香俱佳的绣球。 再把加了生抽和糖的高汤勾个芡、制成浅褐色的浇汁淋上,便算大功告成。 御厨擦了把额上的细汗。 凤临帝国的宫廷美食技艺堪称一绝。 宴席设在行宫中的正晖殿。 这地方是比照着皇宫中的含元殿修的,含元殿是朝殿用的,因此自然是比含元殿小一圈,此次朝会又规模宏大、随行的官员不少,殿中便不够用了。 于是殿前宽阔的广场也被归为了设宴的场所。皇帝照例在殿中的九阶之上,各国使节,朝中文武百官中的重臣,加上皇室宗亲也在殿里。 外面的广场上,则多是随宗亲前来的家眷,或者朝中官阶低一点、不必进去拜见的。 广场被木架支出的帐子分成了三大块,中间一块有丈宽,是从宫门通往殿门的大道。 两边分出的地方从外面看是方而狭长的整块帐子,实则里面还切割成了数个部分,依官署不同而切割。 秋天的凉风徐徐吹着,在宫道间刮个不停,却因道路清扫得干净,连落叶也难寻到一片。 从御膳房到设宴的正晖殿,有一段不近不远的路程。 传膳是很重要的,依规矩是由正九品使官来送,另有个从九品少使官跟着。送至正晖殿次一进院门前便可,会由御前的宫女接过去、奉给皇帝,御膳房的人便可自行告退。 使官一路走着,细碎的脚步声在风中轻响。 到了正晖殿次一进院门前,行上长阶,朝门口的宦官一躬身:“公公,这是……” “御膳房的”旁边一个声音悠悠长长地传进耳中,有些阴阳怪气。 使官抬眼一看,连忙屈膝,道:“是。” “等着。”公公说道,一挥拂尘。 使官站在次一进院门前,遥望着头进院门静等着。 少顷,暗红色的院门缓缓打开。 满院宫女颔着首,虽都忍不住斜眸偷瞧一眼,却无一人敢交头接耳,院中安静如旧。 一众都是十三四岁的宫女排了长长两列,有数百人,都是淡粉色襦裙。 那少使留在外头,一众御前宫女到了侧殿,将汤和点心从食盒中取出、换托盘托着。 再沿西边殿墙一路往里走,朝着正晖殿走去。 菜品传上来,盛统帝说道:“众位不必拘礼。” 在座的人见到盛统帝动筷,这才纷纷举着。 此时,齐忧国瑰宝——镜月,在盛统帝的安排下,正坐在盛统帝身边,为盛统帝布菜。 皇后及一众妃子心下不悦,面上却并未表露。 “陛下,贵国的佳肴真是美味至极!”樊茵国的皇子童华赞叹道。 群臣也是难得享用宫廷御膳,无不交口称赞。盛统帝说道:“皇子喜欢就好,请尽情享用。”盛统帝因镜月在身旁,倒是无心用膳。 皇后斜睨一眼镜月,心下想:到真真是个美人儿,怪不得把皇上迷成这般。 见宴会气氛甚好,流岚国皇子江夏说道:“皇上,太子今日在朝殿中的表现实在是令人佩服。我流岚国有一公主,名为江芷。正值豆蔻年华,尚待字闺中,想觅得如意郎君。今见太子英姿,欲与贵国结亲。皇上可否应允” 江夏身边有个流岚国的丫鬟,生得倒是娇媚异常,即使只是丫鬟打扮,也还是遮掩不住一股子雍容华贵之态。 听到江夏这话,丫鬟眼神不自觉看向高烨华,有些爱慕神色。 樊茵国皇子童华听了此话,道:“皇上,真是巧了。我国公主也有意与太子殿下结亲,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高烨华听到后,执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盛统帝见两国均有结亲之意,道:“太子尚未娶亲,倒是可以考虑。只是两国都有意,倒是有些为难了。太子”盛统帝并不想与两国和亲。 高烨华似是察觉盛统帝的意思,道:“父皇,儿臣一心只想帮父皇排忧解难,并未想过娶亲之事。两国使者的好意,本宫心领。” 童华听见如此说,知是高烨华无意娶亲,便也作罢,道:“太子殿下胸怀大志,实属难得,是我朝公主无缘了。” 江夏还尚存一丝期望,道:“太子殿下何不考虑一番我朝公主美貌非常,是难得的佳人。” 高烨华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江夏:“皇子,实不相瞒,本宫早已心有所属。若是结亲,怕是怠慢了公主。” 江夏微微叹了口气,道:“不知是哪位佳人,竟能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真是有幸。” 高烨华复又执起酒杯,道:“只是本宫有意,佳人的心意倒尚未可知。”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江夏不再言语,只是看看身边的丫鬟,欲言又止。 身边的丫鬟,抬眸看向高烨华,流露哀伤的神色。 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流岚国的公主——江芷。 此番打扮成丫鬟模样,跟在身边,就是为了看看和亲的对象,是否只是个沉迷酒色的纨绔子弟,倘或只是这般模样,自己便不会提出和亲之事。 但今日朝殿之上,见太子高烨华风度翩翩,聪慧过人,便倾心不已。自己也是流岚国数一的美人,多少王公贵族踏破门槛想要提亲,那么多人痴恋自己,自己也不曾动心。哪成想,自己今日竟然被拒。 第30章 故作神秘 出使前数日,流岚国。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几名大臣俯身在案桌下恭候,已经中年的皇者庄严坐在案桌之后,仍然英挺的眉间有了一缕淡淡的痕迹,手里拿着一份文案细细阅读。 “怎么,个个都说抱恙吗!上百位的千金小姐,集体告病!”蓦然,他大怒起来。 “皇上息怒,臣等办事不严,请皇上责罚!”那几名大臣被他的火气吓到,连忙跪下领罚。 “与你们无关,朕也明白他们爱女心切,谁也不想把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朕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国力尚弱,需要与凤临帝国结亲。”他头痛地揉着太阳穴,淡淡说道。 说是结亲,但还要凤临帝国首肯,这亲才算结成。 “皇上也不必焦虑,还有几日才动身前往凤临帝国,尚有时间处理,相信一定会选到合适的千金小姐作为和亲的公主,与凤临帝国联姻。”大臣们开解道。 “朕没有女儿,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朕也不想逼他们,只是情势所迫。”说来也奇,流岚皇帝江云朗膝下全是儿子,竟未有女儿。 “臣等明白皇上的苦心,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是一代明君。”大臣奉承道。 “奉承的话朕听多了,再说无益,明日,你们去把各家的千金宣进宫来,朕想亲自筛选。”江云朗听惯了这话,有些烦。 “臣领旨。” “没事你们就先下去!”江云朗摆摆手,让大臣们退下。 “是,皇上。”最后一行礼,大臣们退出金銮殿。 金銮殿外。 “晋王不是有个女儿吗何不让她和亲”一名大臣似是想到了什么。 “嘘,小声点,自从晋王夫妇逝世,现在他们的名字已经成了忌讳,要是让别人听到你我在此议论,一定会——”说着,那人用手刃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眼神惊恐。 “没事,反正现在没人。不得不说,当年晋王爷和晋王妃真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就连感情也那么紧密相连,可惜,半年前晋王病逝,王妃义无反顾,追随王爷而去。” “也难怪皇上都不能对晋王妃忘怀。晋王妃可是个绝世的美人呢!只是就这么去了,未免可惜。不过,她的女儿同样传承了她的美貌,和她的神态真是一模一样!你见过吗” “当然,现如今有谁不知道那位小郡主已经绝色倾城了。” 两人一边走在路上,一边窃窃私语,就在他们的对面,迎面而来一位白衣素纱的女子,和他们擦肩而过,徒留芳香,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喂,就是她!你看到没有,就是刚才那个女的,就是晋王妃的女儿!”一人捅捅身旁人的手肘,自己愣在原地,盯着白衣女子的背影发呆。 “半年不见,郡主越发的漂亮了!比起当年的晋王妃,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人感叹道。 金色的殿堂上,江云朗仍然在头痛着,那名白衣女子就这么肆无忌惮,没有经过通报就直接来到他的面前。 “皇叔。”她朝着江云朗喊道,白衣素裙,长发也是简单的挽上了一半,可是这简单的妆容仍然改变不了她刻骨的美貌,惊世的容颜。额间一粒红痣,更添风情。 “芷儿你怎么来了”江云朗抬起头来,唤出女子的名字,眉间的愁云顿时淡了不少。 “皇叔,芷儿前日整理了娘亲的遗物,发现有几样她珍藏的东西,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是皇叔的。现在娘不在了,我也该把这东西还给皇叔了。”说着,一身白衣的江芷把怀中的黑檀木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案桌上,打开。 里面只是两样东西,一卷已经泛黄的画卷,还有就是一枚仍然金光闪闪的令牌,一面刻着凤凰,另一面,刻着一个秀气的琦字。 这是当年江云朗亲手所刻,送给苏琦的令牌。那时,她还不是晋王妃。 江云朗看着眼前的令牌,一时间竟然恍惚了神智,眼前氤氲起雾色来。 当年,他把令牌送给苏琦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会有今天—— 外界相传,晋王和晋王妃相爱刻骨,生死不离。 “当做陪葬,埋了,反正,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配得上这枚令牌了。”他长长的叹气,把令牌放回盒子里,盖上盖子。 “皇叔,芷儿真是羡慕娘亲,她这一生,被这么多个男人爱护,就连您也没有逃脱。”江芷淡淡笑笑,把盒子收回。 “朕倒是比较嫉妒你爹,你看,你娘多么好的人啊,被他一人独占了,他才是最叫人嫉妒的,况且,你娘对他用情如此,更是叫我妒忌得发狂。”江云朗笑得有些伤感。 江芷感叹:“皇叔,娘爱爹至深,所以才会选择随爹而去。不管如何,娘都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芷儿也希望能有值得我生死相随之人。” “芷儿也会像你娘亲这般幸福的啊,跟皇叔说说,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皇叔帮你做主。” “皇叔说笑了,芷儿没有看上谁。不过芷儿想,既然不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那么,要嫁,我就要嫁个有意义的。”江芷淡淡道。 “芷儿此话何意”江云朗有些讶异。 “皇叔,芷儿听说您正在为了找公主和亲而烦恼不已。”江芷没有直接说明意思。 江云朗看向案上的奏折,揉揉眉间,道:“是啊。” 江芷又道:“那些符合条件的官员都不愿意把自家的千金献出来,统统告病,是吗” “芷儿为何问起这个”江云朗突然感觉到不太对劲。 江芷鼓起勇气,说道:“皇叔,那你让我去!”“不行!这个绝对不可以!”下意识的,江云朗断然反对。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芷儿条件不够好吗”江芷问道。 “芷儿,你的条件在各家千金里都是最出色的一个,不过,就是不可以去!”江云朗再拒。 “皇叔,既如此,那又为何不让芷儿去” “不为何故,反正就是不可以。此去凤临帝国,路途遥远,要是半路出了事情,如何是好你独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怎能叫朕放心要是被欺负了,又有谁能护你周全”江岸的担忧更甚。 “可是,皇叔,对方是皇室贵族,他怎会欺负我” “芷儿,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冒出这般怪异的请求来” “皇叔,芷儿只是想为你分忧。”江芷笑道。 “要是朕真的把你嫁过去,以后叫我怎么去面对你娘她会让我死不安宁的。”江云朗也表示出自己的无奈。 “皇叔,娘一直在看着您呢,您想想,如果娘还在的话,她会怎么说”江芷故作神秘。 “既然芷儿这么坚决,那她一定为自己的将来计划好了,云朗,你就让她去,反正要是有人敢欺负她,我一定先把那人给宰了!” 似乎,江云朗眼前的空气慢慢幻化成了一名女子的娉婷身影,满脸的无可奈何,双手放在腰侧,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女儿,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自己。 江云朗痴痴伸出手去,那画面立刻化成一片涟漪,荡漾后淡化消失。 “可是,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想好了” “芷儿是认真的。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爹和娘的影子,我在这里,怕都要笑不出来了,相信娘知道女儿要嫁给太子,她也一定很高兴!” “你先回去休息,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皇叔,决定了不可以反悔的哦!”江芷跳下台阶,突然又转过身去,惨淡一笑道:“皇叔,我一定很不孝,爹和娘不过走了半年,女儿却那么想出嫁。” “没有,你这是为国分忧。”江云朗摇头。 “他们那么自私呵——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留下女儿,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江芷说着,眼角突然湿润起来,“他们幸福了,却不管孩子了。” “芷儿——放心,皇叔会代替他们照顾你的。”江云朗一下就慌了,连忙站起来。 “呵,也不是只有他们会任性啊,谁说,离开他们我就没有路要走了,我也会自己选择自己的未来,皇叔,你说,我的决定是对的” 看到江芷眼里摇摇欲坠的眼泪,江云朗连忙点头。 那么像晋王妃的一张脸,他舍不得那上面有任何的委屈。 想到江芷想要去和亲,实在不忍,江云朗开口道:“芷儿,你且先看看凤临帝国的太子如何再作打算。此番结亲,不过还只是我流岚国一厢情愿,凤临帝国未必答应。若是你见太子不合你意,不提和亲之事便是。” “既这么说,皇叔是答应了不可以反悔!就这样,几日后,我跟随使节一起出发!”江芷忽的脸色一改,提起裙角就跑出了大殿。 江云朗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刚才她迅雷般的变化,一直回不过神来。 这会子,御膳房依旧忙碌, 此时,御厨正在准备其中一道主菜——佛跳墙。 酝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宴会最后需要奉上甜点。 最值得一提得是玫瑰莲子冻和桃胶银耳。 第31章 余音绕梁 眼下正是秋天,夏日里收集的莲子晾干后自不如之前鲜嫩,便在紫砂制成的小砂锅中烧开了水,将那原本煮上一个时辰便可透烂的莲子煮了足足两个时辰,终于口感酥绵。 莲子盛入瓷碗晾亮待用,另一边,帮厨取了玫瑰卤来。 莹白的瓷瓮揭盖,红紫色的玫瑰卤香气扑鼻,丝丝清甜久久萦绕。取出两匙,亦盛入干净的瓷碗中,待用。 小砂锅洗净后再加了水,一小块琼脂放入锅中。 小火慢慢热着,御厨持着一柄银匙,全神贯注地搅拌着。直至琼脂完全融化、与锅中热水融为一体,成了半透明的一锅。 接下来一步就是最难的了。 要将玫瑰卤和莲子与融开的琼脂搅拌——因为玫瑰卤是凉的,琼脂会迅速凝固。 万一拌得慢了、不匀了,等琼脂一凉,半点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看着制出的成品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或是这侧有莲子、那侧没莲子,品相大减。 宫中大多食材管得严格,能让他们随意取用的玫瑰卤不多,不能失败重做。 御厨双手持起一块厚实的湿帕,捧起玫瑰卤和熟莲子的帮厨在一帮候着。 御厨将砂锅离火的同时,玫瑰卤和莲子迅速倒入锅中。 锅甫落案,御厨便又持起银匙,快而稳地搅拌起来。 那玫瑰卤原是凉的,搅拌间融开的琼脂再度凝结,很快便成了浓稠状。 御厨长松口气,手背一擦额上汗珠,笑了出来。 盛入琉璃碗后,晶莹剔透的一小碗中盈出淡淡花香,花瓣均匀地悬在那晶莹之间,其中又有数颗莲子,仿似被花瓣托着、藏着,若隐若现。 只消得再在冰块中放一个时辰便好,琼脂全然凝结后,这就成了一碗色泽漂亮的花冻,口味清淡香甜,宜夏日解暑、亦宜秋日解燥。 再一道便是桃胶银耳。 桃胶是桃树上泌出的胶汁,结得很硬,颜色像琥珀。 这东西用前总要拿清水泡个五六个时辰才会变软可用,因知道今日使节到访,故早已泡着备好。 帮厨取了适量的桃胶来。泡发的桃胶色泽清澈,在指间捻着捏碎,而后放在旁边备用。 银耳则是半个时辰前泡的,御厨见已经泡发,便取出、剪碎,入锅慢炖。 银耳炖上一刻后,放桃胶与冰糖,再煮一刻。小火下桃胶与熬得半融的银耳形成了盈盈的一汪,尚未全化的桃胶是浅褐色的、银耳是半透明的小片,蕴在那一汪里,随晃微颤,桃香轻轻。 盛入无其他点缀的白瓷碗中,那点浅褐被衬得鲜明,瞧着晶莹诱人。 正晖殿上。 镜月因着喜欢甜食,盛统帝见了,便把自己的一份也给了她。 皇后看在眼里,并未说什么,只是心下有了计较。 饭毕,撤掉食盘,摆上瓜果点心。便有一群歌姬走上殿来。 这些歌姬身着齐胸襦裙,或桃红或柳绿,腰肢软笑靥深。 领头的是一个琵琶女,起手就是一曲《阳春白雪》,十二琵琶音浪滚滚,此起彼伏,交相辉映的恰到好处。 又换一曲《十面埋伏》。玉指一捻冰弦,声声顿挫,铮然有神,满殿哗然。曲风雄浑,金戈铁马尽在其中,似沙暴卷来,遒劲有力。尾之戚戚不乏豪情。 曲毕。齐忧国皇子燕云道:“贵国的歌姬可真是妙啊!” 皇后听了,道:“不知与齐忧皇子赠送的镜月相比,又如何” 这话有些嘲讽镜月的意味,把其与歌姬相提并论。 燕云一时倒不知怎么回答。 若说比不得,这镜月那还能称得上宝物若说比得,镜月又怎可与歌姬相论 顿了一下,片刻后,道:“自是各花入各眼。只是,镜月善歌舞,在我齐忧国也是无二的。” “哦镜月可否表演一番”皇后看向镜月。叫一个进献的女子表演,这倒是稀松平常。 镜月倒是不甚在意,应道:“皇后娘娘若是不嫌弃,镜月便献丑了。” 盛统帝也想看看这镜月还有什么过人之处,道:“朕也想看看。” 镜月选了一架箜篌。 本想选古筝,但镜月转念一想,古筝虽然委婉可人,音色缠绵,却有些小家子气,如同小家碧玉,多有哀凄之态。 而箜篌,却形似凤凰,轻灵缥逸,不失大气,正好衬她今日的一袭素服。焚上一柱清香,坐在箜篌之侧,倒是能显出自己仙子般的玉洁冰清之姿。 腕上玉镯在灯光之下闪着清冷的光华,指尖微动,箜篌之音清越空灵,整个大殿瞬间寂静如幽幽山谷;低沉之处,令人心神俱痴,飞扬之时,又令人飘飘欲仙。 镜月弹奏的是一曲《嫦娥思》,把嫦娥于冷冷清月之中思念凡间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曲到高潮之时,忽听得一阵低沉缥缈,似远又近的音律,声音悲怆,充满思念之意,好似盼嫦娥盼得心焦的吴刚。 镜月不由自主的把曲子奏向高潮,嫦娥的思念之情,除了玉兔无人倾诉的彷徨之意尽溢指间。在曲毕之后,许久才在鸦雀无声之中有了一丝动静。 “好!余音绕梁,令人沉迷,好个箜篌曲!不愧是齐忧国的宝物,果然非同一般!”皇帝拍手叫好,众人皆赞。 众人一边品谈乐声,一边饮酒,镜月侧目看盛统帝,他眼神中的赞赏令镜月有些满足。 皇后没想到本想羞辱一下镜月,竟叫盛统帝更加赞赏她了,便不再说话。 “盛统皇帝,镜月姑娘果然是齐忧国的瑰宝。既是善歌舞,那不如让她再为大家展示一下舞蹈,如何”樊茵国皇子童华说道。 盛统帝点头称好。 一群弹奏的歌姬款款步入殿中。 镜月见了,说道:“皇上,这么多伴奏倒是不必。” “哦这是为何”盛统帝来了兴趣。 镜月微微一笑:“回皇上,舞蹈只要一抹若有似无的乐声足矣。若是多了,便显杂乱,反失了韵味。” “说得似乎有点道理”,盛统帝略微一思索,微微点头,“既如此,留下一人为你伴奏即可。” 镜月在空旷处站定。一个歌姬将玉箫置于唇边,轻轻一吹—— 清月的萧声悠然响起,在宴厅上空盘旋,翠亮若凤鸟啼鸣,飘然如天边云舒。 静月便甩开衣袖,依韵而舞。 其舞姿也,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 罗袖轻舒,缓缓从身前拂过,留下淡淡清香萦绕鼻尖;身躯曼转,纤腰在臂上轻轻摩拳,引发微微战栗;蓦然回首,展颜一笑,令悠扬乐声为之乱了一个节拍。 身段飘耀摇,翻跃如风,长长的裙摆在身后荡出绝美的波浪,宽宽的衣袖在空中舞出繁复的花朵。 再配上身边屏风上那一池盛放的粉色荷花与一望无际的碧绿荷叶,远远看去,翩然若天女散花,飘渺神奇的意境应运而生。 正是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菜袅袅秋烟里。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舞曲进行不到一半,众人便痴了。 这舞竟是这般风情旖施,诱人怜爱,同歌姬的箫声更是相得益彰,配合得丝丝入扣,仿佛事前演练不下百次一般! 啪、啪、啪。 好一会,才听见一阵掌声从旁边传来。盛统帝起身,大力鼓掌,振奋的道:“好,真是太好了!果真不愧是齐忧国独一无二的美人。” 而后,才听见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自此,盛统帝对镜月更是喜爱万分。 “恭喜盛统皇帝获得珍宝。素闻凤临帝国的能人众多,武艺超群,此番前来,我带了齐忧国的几个精锐,想和贵国交流交流。陛下,意下如何”燕云见盛统帝心情大好,说道。 “既是交流武艺,明日在城外设下比武赛场,今日暂且养好精神。”盛统帝说道,群臣附议。 城外。 三国使者皆已到场。 比武台的两侧有数百个座席,已经坐满了达官贵人,满朝文武。 叶萧絮听闻此盛会,缠着叶将军要看热闹。叶将军拗不过,带着叶萧絮前来,严意作为贴身侍卫紧紧相随。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喝:“皇上驾到——” 紧跟着,整齐的脚步声响,数千名手持长枪的皇宫侍卫跑了出来,很快围拢了高台和楼阁。 最后,身穿绣龙杏黄袍的盛统帝大步走来,直接到了楼阁正中的龙椅上坐了下来。 太子高烨华坐在盛统帝左侧。 而这时,所有在座之人,无论是使者还是群臣,全都站起身来,对着龙椅上的盛统帝躬身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的双目扫过全场,沉吟了片刻,淡淡的声音响起:“众位免礼!” 随后朝着身边的太监吩咐几句。 太监点头应允,面向擂台两侧的人群,高声呼道:“皇上有旨,此番只为两国相互交流武艺,双方比试,点到为止,不得下重手,以免伤了两国和气!”现在,比试正式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齐忧国的一名将士李岩,只见这名将士身形高大,膀大腰圆,体格健壮,看起来虎虎生威,令人不寒而栗。 第32章 实力悬殊 凤临帝国派出的则是盛统帝的御前侍卫张彪。 眼见李岩和张彪同时点头,各自的身形后退数十步,道:“请赐教!” 话音一落,李岩和张彪同时跃起向前冲去,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近,眨眼间就撞到了一起。 两人早就蓄力待发,这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 “砰!”两人向前挥出的手臂碰到了一处,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一下硬碰硬的撞击,显然势均力敌,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他们的身形一震,同时向后倒飞而出。 可就在两人的身形暴退之际,张彪那倒退的身形骤然停下,随即极快地向前冲去,瞬间就到了对手跟前,一掌向对方的肩头切了下去。 李岩仍在暴退之中,根本无法换气聚力,被这一掌打了个正着,一下子摔了出去。 文武百官暗自开心,燕云神色不变。 突然,李岩的身上陡然亮起了一道淡青色的光芒。 这道光芒一出现,张彪一惊! 这是一把利刃!张彪只感觉自己利刃快到刺刀自己的身体。 忽然,张彪大喝一声,抽出佩刀,刀刀连环砍去,一刀狠似一刀,下盘也步步紧逼,李岩一时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 李岩好不容易才从刀下闪开,站定。 张彪握起手中的佩刀,向着李岩的颈部横向扫了过来。 李岩见势,将身子向旁边轻松一侧,接着提起剑,朝着张彪的面门刺去。 李岩见那把利刃向自己的面门袭来,向后退了一步,刚一站稳,便再次提起佩刀,径直劈向李岩的天灵盖。 高抬起头,向那迎头砍来的佩刀瞟了一眼,紧接着,提起手中的剑,就在佩刀即将落下的瞬间,将那佩刀砍成两段。 “好!!” 赛台之下,届时响起一阵齐忧国将士的叫好声。 李岩向台下看了一眼,随后提起手中长剑,向张彪愤然刺去。 火刀见了,忽左忽右的躲闪着的,面对着高剑枝精炼的剑法,竟然没有丝毫反击的余地。 突然,李岩凌空转身,使出一招“峰回路转”,剑刃一荡,刺中了张彪的右手肩膀。紧接着,又一招在张彪的左边助下刺了一剑。 张彪发了狠,拿起放在赛台旁边的刀。 只听张彪大吼一声,一刀砍去,那李岩虎口一麻险些脱刀,身子一晃,一下仰面摔倒下去,两侧的官员暗暗喝彩起来。 张彪正欲再逼一刀,台上一空,那李岩竟从他的跨下滑过去,一扭身,一把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盛统皇帝,看似这一场是我们齐忧国赢了!”燕云说道,笑了笑,有些得意之色。 张彪收了刀,悻悻离场。盛统帝摸着胡子,脸上有些不悦。 “这一场,我们齐忧国获胜,下一场还有谁想上台和我们齐忧国的将士比试比试” 燕云的话音落下,李岩神色高傲地在台上走来走,看样子有些兴奋。 齐忧国的将士则对着他含笑拍掌,以示祝贺。 他们这边正士气高涨的时候,凤临帝国派了军中武将上场。 场地中间,比斗已经开始了。 武将的体形彪悍,其壮硕程度,相比于李岩也差不了多少。武将自认其武学修为比李岩更胜一筹。 双方在台上站定之后,武将猛地一跺地面,砰地一声爆响,脚下坚硬的青石台面顿时被踏出了一个浅坑,裂纹向外蔓延了一米方圆。 身上盔甲的光芒一闪,一道虚影猛向李岩冲去。 “聚力而发!硬功!”李岩双眼一虚,紧紧盯着对方冲来的身形,同样高高抬起了右脚,用力跺向地面。“轰——”仿佛整个赛台都是一抖,李岩身形爆闪,迎着武将撞了过去,两道虚影瞬间碰到了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 武将的身形,一下子倒飞出去,足足出去了十多米远,啪的一下跌落在地。 一式金刚撞钟将对手撞飞,李岩轻轻抖了抖手臂,倒背双手,站立在了原地,一股刚猛的气势透体而出,无不令人惊叹。 此时的武将,傻傻地趴在地上,神情有些呆滞,他根本无法想象,同是这样的身形气势,对方竟然能够用硬功,使用巨力的自己撞飞出去。 不单是他,此时的叶萧絮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心下暗叹看来这个齐忧国将士不容小觑。 严意斜着眼看着叶萧絮的表情,心中暗笑:“小姐的表情倒是有趣得紧,要是知道我的武功修为,就该为我惊叹了!” 过了片刻,武将缓过神来,想要扶地站起,但一用力才发现,自己浑身好像散了架,竟是连力道都用不出来了。 这还是李岩最后关头收了力道,否则这一下就能让他骨断筋折。 两名士兵上前,搀起武将,走下了赛台。 齐忧国的将士喝彩不止。 凤临帝国的官员只觉惭愧。 高台上,盛统帝有些忧心,眼下又该派谁迎战见台下官员满座,却无人迎战,皱眉思虑。 “贵国可是没有人才了吗”燕云嘲笑道,“难道堂堂凤临帝国,竟没有一个人能战胜我国一个小小将士不成” 百官心里清楚,既是派来比试,又哪里是小小将士 叶萧絮听了,小声提议着:“爹爹,不如让严伯跟他打。严伯比他厉害多了!” 严意听到这话,苍老的脸上有些笑意。心想:小姐还真是时刻惦记我! 看了一眼严意,思忖片刻,叶将军站起身来,向盛统帝道:“皇上,微臣身边有个人才,倒是不妨一试”。 盛统帝喜形于色,但还是淡淡说道:“哦是何人” “回皇上,是小女的贴身侍卫。不过武学修为倒是颇有造诣,可以一试。”叶将军说道。 高烨华看向叶将军,和叶萧絮的眼神不期然相对,对她笑了笑,颇有些爱恋模样。 叶萧絮脸上微微一红,娇羞地低下了头。 江芷站在江夏身边,却始终看向高烨华。见高烨华对着一个女子笑,那般爱恋模样,竟是毫不遮掩。 心下一顿,便看向叶萧絮。 见叶萧絮袅袅婷婷,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 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 倒也是一个美人,只是还不知有何非凡之处,竟叫得太子倾心。 见叶萧絮也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知是叶萧絮也对太子有意,心中不由得苦笑。 原以为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自己尚有机会。见如今光景,怕是二人皆有此意,自己又如何立足其中 “既如此,试试也无妨!”只听得盛统帝如此说道,江芷回过神来。 燕云听到,有些不满:“怎么,贵国就派了一个小小侍卫,这是看不起我们齐忧国的将士吗” “皇子,武学修为不论身份地位,不妨试试,我们的侍卫是否辱没了贵国将士。”高烨华开口说道。 倒不是高烨华知道严意的武学深浅,而是叶将军既然如此推荐,想必是有过人之处。 严意本想拒绝,这样的风头自己并不想出。 只是见到叶萧絮鼓励的眼神,眼见叶萧絮那么雀跃的模样,不想让叶萧絮太失望,只好迎战。 严意上台后,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以为叶将军所说的贴身侍卫年岁不会太大,没想到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官员们交头接耳起来。 李岩见了,哈哈一笑,说道:“老先生,可要小心你这身老骨头啊!” 齐忧将士纷纷笑了起来。 其实,不光是李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抱着严意必败的想法。 毕竟目睹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连胜两场,再看看严意形容枯槁的模样,实在让人对严意不抱任何希望。 严意看了一眼李岩,微微一笑,表情显得轻松之极,一点也没有即将面对李岩的紧张。 对他来说,这样的对手没有什么难度可言。不过是为了叶萧絮,上台杀杀李岩的威风便是,其余的严意倒也不甚在意。 很快,这一场实力悬殊的比试开始了。 李岩显然没有将严意放在眼中,轻蔑得说道:“老头,需不需要我让你几招” “不必了,请出招!”严意站立不动,说道。 “那你就接招!” 李岩一招“乌龙探海”双拳直捣严意前胸,严意左手横档李岩来拳,右手成勾,直啄李岩太阳穴,两人你来我往,登时斗了起来。 李岩拳势沉重,走的是刚猛一路,严意身法灵动,进退趋避中擅打人穴道。 斗到酣处,严意在李岩手臂、肩头等处连点一下,但李岩浑身肌肉结实,更兼练有一身硬功。 严意手指及身时,他肌肉收缩,或抖动或斜步急引。严意手指距离他的穴道处便偏开寸余,竟未将李岩点倒。 严意二指直插李岩双眼,李岩左手竖掌遮拦。 严意陡然变招,二指屈成鹰爪状擒他手腕,李岩“金丝缠腕”,不闪不退,五指亦搭上严意手腕,两人手指一触对方手腕,随即向后一跃一拖,均要把对方拖倒在地。 第33章 四两拨千斤 两人同时发力,以硬碰硬,一拖之下,严意陡然收劲,顺势上前,十指如钩,扣在李岩腰间,“啪”的一声把李岩掼在地上。 李岩爬起身来,有些恼怒。 刷地一窜,快似飘风,双臂一张,向外一展,左掌掌击严意的面门,右掌打出一半,忽然化作拳头,猛击严意的前胸。 严意步法轻灵,倏然转身,一个“白鹤亮翅”化解了敌人攻势,双掌轻飘飘的拍去,李岩肩头中了一掌,急忙沉肩缩腕。 他右掌向下一截,一招“劈风刀”,猛切严意脉门,这一招疾如电光石火,是掌法中反守为攻的妙招。 哪料严意身形一转,身子竟似随着掌风直飘出去,借力使力,轻灵的躲过这一掌。 严意对这点功夫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四两拨千斤,以慢打快。 虽然李岩攻势猛烈,但却丝毫没有占到上风。 不多时,就听见忽听得李岩大叫一声,身子已经跌出两三丈远。原来李岩与严意比试时,见自己的拳法连严意的衣角也碰不到,心中甚是焦急。 当下使出杀手锏“风雷电锤”,头一招“飓风锤”,双掌飓风般的一转一绞,向严意身上猛扑, 严意身子一仰,轻轻的随着掌风直冲出去。 李岩大喝一声,身子一伏,猛的向前一窜,第二招“雷音锤”,双掌相互一击,天上好像打了一个雷,接着双掌齐发,猛击严意的后心。 严意微微一旋,又躲过这一招。 李岩双掌见没有击中目标,突然化掌为拳,最后一招“电光双锤”,左拳虚晃,右拳猛击出去。 这一招发招奇快若流星,以为严意定然避不开,那料严意手掌一扬,托住他的手肘一送,清喝一声。 李岩的身躯,腾云一般直掼出去,场上的人齐声惊呼,李岩也吓得魂飞魄散。 哪知落地却是安然无恙,原来严意的这一招,不但将李岩摔出,又卸掉了其他的力道,这样保住了李岩的颜面。 李岩站稳之后,抹了抹汗,拱手说道:“老先生武功神技,真是盖世无双!我心服口服!” 叶萧絮见严意轻松赢了李岩,拉着叶将军的衣角,高兴不已。 见连胜的李岩甘拜下风,齐忧国的将士不敢说什么。 严意点点头,说道:“承让了。”就要下台。 只听“慢着——”,场下有道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齐忧国皇子燕云。 “老先生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倒要讨教几招!”燕云边说着,边上了台。 严意不想迎战,且不说对方是皇子,看这架式想必是有几分能耐的。自己虽然有能力应战,但不想博出彩。 说道:“老头子自知深浅,不敢和皇子过招。” 燕云说道:“老先生,莫非是看不上我这个对手” 而后,面向盛统帝,又高声说着:“贵国的待客之礼就是这般吗” 盛统帝刚刚看严意颇有些武学修为,便说道:“老先生,便过几招!” 皇帝都开口了,严意不想迎战怕是不能够的了。 虽是迎战,但心下暗暗想到:收敛锋芒,不可赢敌。 高台中间,两人相距十米站立,燕云上身前倾,双膝微曲,全身的肌肉紧绷,死死盯着严意。 另外一边,严意静静站立,表情一片淡然,双眼凝视燕云,身上的衣服随风随动,衣袖裤脚抖出一阵阵的猎猎之声。 燕云的掌法,虽然只有十余年的苦练,但是已经在齐忧国很有名气。一般人自然是不敢等闲视之。 燕云先发制人,“噌”的一个箭步,窜到严意面前,左手一晃,探右掌就是一招“穿心掌”,这一掌呼呼生风,足以开辟裂石。 严意不慌不忙,待燕云的掌快要沾到自己的衣衫之时,猛然跨步斜身,闪过这记“穿心掌”。同时举右掌,急扣燕云右掌的脉门。 燕云急忙撤掌换式。 二人身形急转,忽东忽西,手足并用,瞬间已经拆了二十多招。 严意突然双手的二指,疾如闪电,不停的变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直取燕云的双目。 燕云忽见面前是严意的双指,大惊失色,连忙双手交叉旋动,封住面门及前胸。 燕云忽又一个翻身,从严意的头顶越了过去,已到了严意的背后,不待严意转身,抽出一把青钢剑。 青钢剑一抖,划了一道圆圈。但见剑影如环,严意的整个身子都似在光环之中。 严意此时早已转身,抽身佩剑,挥剑一砍,顿时剑环裂开一道口子。 燕云的连环剑法,攻守有度,剑招连绵,一剑快似一剑,开始时,众人还能看清楚招式,到后来却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双方众人不时发出赞叹声。 严意剑法沉稳,守中夹攻,但亦是守多攻少。忽然,燕云长啸一声,手腕一抖,寒光一抹,剑影翻腾,使得迅捷无比,左刺两剑,右刺两剑,中间又刺三剑,连环七剑,快如闪电。 严意腾空跃起,挥剑连拨,一片断金碎玉之声,一一挡住。 严意长剑一挥,剑光一起,却不正面向燕云刺去,而是绕着燕云的身子疾走,登时剑光环环,好似有几十人同时持剑向燕云进攻,剑招快得难以形容。 但听得一片“铮铮”之声,燕云屹立不倒,连身形未曾移动半步,已解拆了严意攻来的三十多招。 严意见闪电快攻,绕身游斗不能奏效,招式一变,一声长啸,身形平地拔起,疾如飞鸟,呼的一声,掠过燕云的头顶,宝剑化成了一道长虹,凌空刺下! 忽然,燕云的剑出手,听得“铮”的一声,两剑蓦地相交。 两剑相交时,严意状似无意,让燕云将自己的长剑脱手落地。看着地上的剑,淡淡说道:“我输了。” 燕云收回青钢剑,对着严意一挑眉。然后挑衅地对众人说:“赢了老人家,我也是胜之不武啊!贵国就没有年轻一点儿人才吗” 众人一时不语。 “不知本宫可否向太子讨教几招”高烨华走向赛台,对着燕云说道。 燕云看见来人是高烨华,道:“太子言重了,还请太子赐教!” 站在台上已经半晌,可双方却是谁也没有动,都在仔细观察对方,慢慢积聚自身的气势。 场中一片寂静,没有一人出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对持中的两人。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紧张的气氛使得观看的人们感觉到了一阵焦虑。 突然,燕云骤然而动,他的右脚用力后蹬,身体猛地冲了起来。一瞬间,燕云仿佛化作了一座小山,向高烨华撞去。 观看的人们全都露出惊骇之色,就连严意也不例外,燕云这一击,无论时机,力道,气势,威力,全已经达到了顶峰,哪怕他自己亲自上场,也只有先行避让一下。 虚着眼紧盯撞来的燕云,高烨华右脚用力跺地,一声轰然巨响,高台震动之中,迎着燕云冲去。 “哼!还想用对付小角色的手段对付我可惜,我这一招已经完全施展,这一撞的力道堪比山岳!你撞上来纯粹是自找死路!” 燕云嘴角含着冷笑,将全身之力运到极致。 双方的速度都是极快,眨眼间已经碰到了一处!可就在燕云认为高烨华将要被自己撞飞之时,异变突起。 已经与自己接触到一起的高烨华,突然间消失不见,自己这一撞,顿时落在了空处。 在场的人都有些发愣,他们谁都没有看清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真快!”叶萧絮喃喃开口,她只看到了对战的两人撞到一处,接着便是眼前一花,高烨华已经贴着身子,转到了钱宁的侧后方。 “好自然的动作……”严意虚着眼说道,虽然他也没有看清楚高烨华最初的那一下旋身,但随后贴着燕云避让的动作却是看到了。 高烨华突然一下绕过燕云,左脚跺地,身形一抖,右臂向前抖出,食中二指并拢,仿佛一条大枪向燕云的背后点去。 “哼!你以为我燕云的这一招这么容易对付吗”虽然被高烨华的速度吓了一跳,但燕云马上调整,双脚跺地,砰然巨响,身形骤然停下。 “嗯竟然不躲!”高烨华眼见燕云对身后毫不理会,竟是强行停下转身,不由猛地皱紧了眉头。 “原来如此!”高烨华忽然眼中一亮,嘴角顿时勾起一丝笑意,手指猛然聚力,随之而动,刹那间发出了上百道抖劲。 “嗡——”急速抖动手臂,竟然发出了长枪震动时的声音,一瞬间,高烨华的手指在燕云背后同一个位置连续点了上百下。 燕云正要转身,突然感觉自己的血脉震动,紧接着,外放的血脉一下子退回了体内,而这时,一股酸麻之感顺着肩膀迅速扩散,向后转动的身形,一下子停了下来。 “好快的速度,好精妙的手法……”在场的人无不赞叹。 忽地一步向前冲出,燕云右手执剑,极为快速地向前一挥,一道剑状虚影向高烨华猛劈过去。 感觉到一道剑状虚影迎面扑来,正要进攻的高烨华急转,一个旋身避开了。 第34章 恍然大悟 高烨华刚刚闪过这一击,随后的第二击便紧随而至,又是一道剑影临体。 高烨华眉头蹙起,又是一个旋身,再次躲过一击。但紧接着,第三道剑影又飞了过来。 燕云眼见已经占得先手,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长剑连连向前挥出,剑影一道接着一道飞出,几乎将高烨华周围的空间全都封死。 高烨华飞速躲闪。 躲闪中,燕云紧紧盯着高烨华的动作,心中不由发出了一声感叹。 突然,高烨华旋转的身形陡然加快,连续几个折向,便已从那密集的刀影中穿过,直向燕云扑去。 “哼!就知道你没出全力!”燕云一见高烨华瞬间冲过封锁,双手十指连连拨动。 然而,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仍然没有伤到高烨华。就在燕云十指拨动的瞬间,高烨华已经捕捉到了那一丝异样。 高烨华剑把一翻,连进两招,上刺脑海,下刺肚脐,燕云闪到尉迟风背后,再起飞脚,踢他后心,因这两招合起来用,凶悍之极。 高烨华听得脑后风生,脚尖一点,身子凌空,翻了一个筋斗。 燕云一脚踢去,忽然失了高烨华的身影,身子向前冲了两步,高烨华已经到了燕云的背后,举剑就刺。燕云头颈一侧避过此剑,中指在剑上一弹,“当”的一声脆响,剑被弹开。 这时太子抽出腰间软剑,直指燕云眉心。 燕云怔住,片刻后,道:“太子果然好武功。我们齐忧国甘拜下风。” 太子收回软剑,微微一笑,道:“皇子言重了。我们凤临帝国比本宫武艺更强的,大有人在。” 叶萧絮见到太子身姿挺拔,武艺高强,心神微动,含笑看着高烨华。 高烨华也看着叶萧絮,眼神含笑。 江芷见到二人眉目传情之景,心中更是伤心不已。难得找到自己倾心之人,哪曾想,对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群臣见齐忧国皇子败下阵来,纷纷道:“太子果然有帝王之范啊!” “是啊,太子真乃人中龙凤,是我们凤临帝国的福气啊!” 高烨华听着群臣的言语,心下欢喜,但也不再曾表露分毫。 齐忧国皇子败在高烨华手中,难免觉得失了颜面,当日便告辞离去,重返齐忧国。 是夜,太子宫殿。 江夏带着江芷和一个丫鬟,拜访高烨华。 高烨华道:“皇子夜间前来,所为何事” “不为事而来,只是仰慕太子才华罢了。”江夏说道。 “哦只为此事,值得夜间拜访本宫”高烨华有些警觉,夜间拜访,事情哪会如此简单。 不过,见他带着丫鬟前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举动。 “哈哈,太子殿下真是聪慧过人。今日在赛台上的比试,更是叫我佩服。近日,我流岚国偶然得到两样宝物,一物名叫血蚕甲,一物名叫雪飘人间。想赠予太子。”流岚国的皇子江夏说道。 “哦这两样宝物有何不同凡响之处”高烨华看着江夏,挑眉问道。 见到江夏身后的两个丫鬟端着木盘。 “太子请看——”说着,江夏掀开了第一个木盘上的锦绸。 丝绸被慢慢地掀开了,一道银光乍现。 此物,是一个银制的机簧匣子,通体闪烁银光,华丽精美。 这匣子长七寸,厚三寸,上面刻着一朵朵雪花图案,图案旁边,又用小篆字体雕刻:“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这是”高烨华心中已经有些疑惑,将目光投向了江夏。 江夏平静道:“太子可知道二十年前在江湖上突然消失的逍遥宫最大的暗器是什么” “莫非这是……”高烨华心下有了些计较,“雪飘人间” 高烨华一字一顿。 “太子殿下果然见多识广,”江夏捧起那银匣子,解释道,“没错,这正是逍遥宫的镇门之宝,雪飘人间。” 雪飘人间是逆天的暗器。 之所以称为逆天,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威力可以灭杀天下所有高手,而是因为,雪飘人间的使用要求,远比逍遥宫的其他暗器低。 逍遥宫暗器,一般威力越大,对使用者内力、手法的要求就越高,逍遥宫中排名最前列的那几种暗器,就连当代的唐门门主,也没有催动的实力。 而雪飘人间这种暗器,连一个三岁孩童,都能使用。此暗器一经发出,就像雪花落向大地一般多,中招者必见血,故名雪飘人间。 当年,不会武功,身患软骨病的江湖侠士曾经有幸,从逍遥宫求到一尊雪飘人间,以之击杀了当时最有名的暗器名家。 高烨华微微凝神:“据说,雪飘人间,乃是逍遥宫的镇宫之宝,自一百年前,逍遥宫的一位天之骄子成功铸造七尊之后,逍遥宫后辈,再无能铸成这种暗器的人才。而且雪飘人间乃是一次性的暗器,用一尊少一尊,皇子是怎么得到的” “也是机缘巧合。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江夏摆摆手。 “太子,请再看这个——”江夏又掀开了第二个木盘上的锦绸。 木盘上是一个普通的盒子,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江夏将盒子打开来,高烨华发现里面嵌着一件软甲,软甲遍体如同红宝石一般艳丽夺目,柔顺异常,没有任何折痕,看起来全部由血蚕丝编织而成,美轮美奂。 江夏说道:“此丝甲名为血蚕甲,使用血蚕所吐的蚕丝织成,拥有相当不俗的防御威能,而且可以贴身穿,外面再穿上普通的服饰,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来。” 顿了顿,又道:“有了这一件血蚕甲,性命也就多了一个保障,倘若有人偷袭的时候,即便自己一时不察,也有血蚕甲作为最后的防身之物。” 在场的人有些不解:“敢问皇子,何为血蚕” 江夏听了,沉吟道:“这血蚕是一种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虫子,体型倒与一般蚕无二。只是——” “只是什么”高烨华问道。 “这血蚕需要用十二岁以下的孩童的精血喂养九十九日,因此所吐之丝,并非寻常的蚕丝。这丝坚韧无比,可锻造刀剑。所造之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非比寻常。”江夏继续道。 高烨华恍然大悟,心下却想:以人血喂养,未免残忍些。 于是,高烨华将血蚕甲拿在手里,查看一下究竟。 这件血蚕甲不过三分厚度,却重九斤九两。 血蚕丝只是附在外面的一层,里面的一层厚度大约两份,全是血红色的实质物体,虽然很柔软,但柔韧度超高,硬度超强,有点像石头,却又柔软无比。 高烨华不认识里面的东西,于是看向一旁的燕云,说道:“皇子,这血蚕甲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江夏笑了起来,走了过来,站在高烨华面前,含笑的眼睛盯着血蚕甲里面看了看,说道:“太子果然好眼力!这是泣血莲。” “泣血莲是炼制玄剑的泣血莲吗”高烨华很惊讶。 这泣血莲并非花名,而是一种红色金属。此物本身坚硬无比,倒不是难以求得,难的在于冶炼方式。 “不错,正是炼制玄剑的泣血莲,这块泣血莲,被火焰焚烧百年的时间。再经过百年的冶炼才成型。” “真不愧是宝物啊!”高烨华赞叹道。 “现在,我把这两样宝物赠予太子。”江夏笑着,看向高烨华。 高烨华并没有表现出欣喜的样子,只是问道:“将此物赠予本宫,想必是有什么要求!” 江夏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子啊。我流岚国只是想与太子交好罢了。前日,太子殿下拒绝了婚事,未免有些遗憾,今日特将此物赠予太子,以示我流岚国的友好。”江夏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高烨华道:“皇子的这份心意,本宫收下了。” 江芷听见这话,心下郁结:自己竟还比不得两样宝物。不,定是自己丫鬟打扮隐去了绝世容颜,太子未曾见过自己的出众之处,才会这般不放在心上。我一定要找机会让太子明白我的心意! 第二日,使者行馆中。 外面天露初曙之时,江芷就已经醒来。 伸了个懒腰,朝着门外喊了声:“来人――” 没多久,丫鬟就端着洗漱用具,推门进来。 “公主你睡醒了!”丫鬟放下铜盆问道,江芷看见丫鬟正要去床头的架子上拿衣服。 从床上坐起,“今天我想穿浅色的衣服,白色的也行。” “公主,你看这件怎样”丫鬟拿着衣服走到她面前,只见一件月白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红梅。 江芷看了看衣服,没有说话。 “公主,这几身衣服如何”江芷看着身边的几套衣服,浅蓝色褙子,白色襦裙,浅粉色绣花褙子深蓝色襦裙,白色绣花褙子蓝色绣大花襦裙,还有白色绣花上衣,大红襦裙。 “公主,你穿白色绣花褙子蓝色大花襦裙一定很美。”紫嫣指着白色绣花褙子蓝色大花襦裙道。 “穿这一身。”丫鬟看了看,指着之前那一身浅蓝色褙子和白色襦裙。 “奴婢服侍公主更衣。”丫鬟道。 第35章 决绝 “好。”江芷点头,伸开手,由她们服侍更衣。 换上浅蓝色褙子,白色襦裙,江芷坐在梳妆台前。 丫鬟打水给江芷洗漱完开始梳妆,先将上半部分的头发在两侧晴了两个髻,后面的头发自然垂于身后。 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一双巧手在头上穿梭,梳着发髻。 “公主,要簪什么发簪。”丫鬟打开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里面金钗步摇数不甚数,可没一根是她中意的。 丫鬟见她都不满意,放下首饰盒,在屏风后面的红木箱里拿出一个小的檀木盒子,打开。 江芷拿起一只通体碧绿的精致玉簪,簪头由三朵浅绿色花朵组成,下面分别垂下三根玉珠子吊坠。 再拿起一朵同色的小巧珠花,一起递给江芷。这头饰精致而不张扬,简单却不落俗套。 江芷满意地点点头。 丫鬟分别将发簪和珠花插在两个发髻上,举起铜镜让江芷看。 镜中的人,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可爱。 最显眼的莫过于额间那一颗红痣,娇艳欲滴, 看着额间的痣,江芷对丫鬟道:“去拿支毛笔来。” 丫鬟也没问拿来做什么,就到外间拿来毛笔。 江芷接过笔,蘸上朱砂,在额间画了一朵梅花,原本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若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 “公主,这样比原先更美了!”丫鬟忍不住夸赞道。 江芷再次看着琉璃镜中的自己。 额头一朵精致的粉色梅花生得恰到好处,乌黑油亮的发丝,雪白纤细的颈项和轮廓分明的锁骨,恰到好处的露在衣领外面。 江芷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江芷心中想着:自己这般容颜,不知可能让高烨华心动 唤了丫鬟,备了马车,前往太子府邸。 红墙绿瓦的院墙边,蔷薇已经开始抽蔓,有些心急的已经缀满颗颗绿中带红或白或黄的花骨朵,顺着院墙上那些扇形或圆形的雕花格子窗棂爬出墙外,嫩苔青刺随风招摇,似牵衣待话,勾勒出一幅动人画卷。 到了太子府邸,高烨华正在大厅坐着。 高烨华一早就收到江夏派人来报信,说是有重要东西给自己,便在府中等待。没成想见到的是江芷。 不由一愣,问道:“你是”高烨华觉得有些眼熟,似是江夏身边的丫鬟,只是这身打扮,并非丫鬟。 “太子殿下,我是江芷。”江芷说道,微一欠身。 江芷从看到厅堂站着的一身华服的翩翩公子高烨华时,身体就不由自主僵直起来了,她就那么望着他,根本不必想着去忌讳什么,去担心被人发现。 她第一次发现,他长的这么英气逼人,就似天神下凡,超尘脱俗。 江芷流岚国公主 高烨华看着江芷,微微蹙眉,心下有几分了然,只是没有点破。高烨华是个聪明人,若见此还不明白,那他真是蠢透了。 可是若她真对自己心仪,他是真觉得颇为难。他对流岚国的公主真无任何男女之情。 丫鬟为两个人端上茶水,就小心的退出大厅。 屋里燃着雅致的淡竹香,闻着让人神清气爽,也只有在大户人家,才能燃最上等的香料。 高烨华清清喉咙,握紧手中的茶碗,细长的手指放在素雅的茶碗上,精巧夺目。 “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高烨华淡淡开口。 见到高烨华一副淡然的模样,全然不把精心装扮的自己放在眼里,江芷有些道不明的情绪,随口道:“这世上之事,为何有那么多不可以”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只要敢想敢做,一切皆有可能!”高烨华似是想到自己的事情。 “是吗这么说只要我努力,一样可以与心仪的人在一起了”江芷以为高烨华这话是说给给自己听的。 高烨华后背微僵,自己说的是并非此事。怎么从江芷嘴里出来时,却又变成这般呢他抬眸,对上江芷的眼睛,虽然神情依旧淡然,可是眼神却认真几分。 “公主,我说的并非此事。至于公主您心仪何人,能不能成功,我就不得而知了!” “本宫心仪的正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否告诉我,是否我努力,就一定可以得到想要的呢” 江芷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问出这句压在她心底的话来。 “这……”高烨华整张脸微僵,他虽然不喜欢江芷,可是到底需要给公主几分薄面。 江芷看到这里,心里十分绝望,她轻轻咬住粉唇。做为一个公主,她能做到这般,到底是不容易的。 高烨华早已在大殿之上拒绝过和亲之事,只是自己还执着。 “太子殿下不必为难,我其实也纠结了许久,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呢太子,你已经在大殿上明确拒绝过和亲之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哪怕最后失望而返。” 高烨华心底有些地方微微触动了。 江芷毕竟是女子,还是一个公主。让她做出向男子表露心迹之事,确实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只是,自己不能接受她的心意。 江芷突然起身,走到窗前,轻风拂面,吹乱她耳边的几缕碎发,可是却令她看起来,更加的美丽清丽。 “太子殿下或许不知道,我第一次进宫,见到你的第一面,我的心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太子不必为难,或许兜兜转转间,某一天,这份感情会平淡,会遗忘。” 她朝高烨华看去,只见高烨华已然起身,一身华服的他走到江芷身侧。两人中间虽然还保持着距离,可是已经能够并肩站在一起了。 高烨华一直知道有许多女子追逐着他,可是他从不放在眼里,他觉得那样的女子,只不过是贪图皇家的财力和权势罢了。 虽然他现在对江芷依旧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他却被她这份默默喜欢自己的痴情而微微动容。 “公主,抱歉,即使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没办法欺骗你,我早已心有所属。”到底他只能辜负,他不能勉强自己。 江芷转过头,望着身边男子优美的侧脸,心里是暖暖的。她享受这一刻,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感觉。 “太子殿下不必抱歉,也不必要有任何负担。这是我自己的个人情愫,太子殿下没有任何责任!” 她说完轻轻一笑,好似之前被拒绝的尴尬,一扫而空了。 “公主端庄优雅,更是美丽大方。想必一定会等到真正该等之人!” 高烨华一脸真诚,他是真的希望江芷有好归宿,可是却并不是他。 “是吗真有该等之人吗或许,可惜我未必等得到!”江芷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江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太子殿下,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来人,送送公主。”高烨华是个果断利落的人,不喜纠缠不清。 江芷点点头,抬脚出了大厅,转过头,落寞的看了眼依旧站在窗前的高烨华,离开。 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许自己真的想的太天真了,感情不是自己觉得合适,就能让两人看对眼,走到一起的。 使者行馆中。 “小芷,别憋着,想哭就哭!”江夏看到江芷这副痛苦的样子,有些心疼。 今日,是他放纵江芷去找高烨华。明知道江芷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让她去了。 江芷听见江夏的安慰,终于忍不住轻声哭起来:“我真的好伤心好难过,虽然我心里一直知道,太子殿下眼中的人,一直就不是我。可是真面对时,我的心还是会好痛好痛……” 酒肆中,江芷坐在邻水的栏杆边,一身的红衣显得极其单调凄凉。 她的周身,是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决绝,是一股子世界之大,仅有自己一人的决绝。 江夏跟随在江芷身边护她周全。 为了不引人注意,一众侍卫身着便服,坐在邻桌,时时查看周围情况。 向晚的凤临帝国皇城,没有因为暗黑色的铺陈而显出寂寥。 那天幕由边际漫溯至中心的垂云流雾虽然压得很低,一眼过去觉得这氛围有些惨淡。 但当华灯初上、茶楼酒肆之间幢幢灯影被次第点亮时,那所谓的阴霾感很快便涣散了。 且又因了这漫天低垂的云峦晚霞,而无时不在昭示着另外一种不同寻常的、别样的夜色繁华。 夜色锦簇、花灯如昼,从来都是风姿旖旎的太平盛世所特有的殊丽胜景。 江芷端身静坐。 颔首扬了扬浓密的睫毛,借着天风的扑面而即兴的睨了一眼楼外夜景,把玩在指间的鲤鱼戏荷塘青瓷盏被她一扣。 这动作看似闲适,其实是百无聊赖中的索然无趣。 与江芷相对而坐的江夏倒是很沉稳的样子,颔首微微,眼底有着沉淀,似乎正在忖度着以怎样的方式开口。 江芷持了酒盏,小抿一口新鲜的美酒。 第35章 决绝 “好。”江芷点头,伸开手,由她们服侍更衣。 换上浅蓝色褙子,白色襦裙,江芷坐在梳妆台前。 丫鬟打水给江芷洗漱完开始梳妆,先将上半部分的头发在两侧晴了两个髻,后面的头发自然垂于身后。 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一双巧手在头上穿梭,梳着发髻。 “公主,要簪什么发簪。”丫鬟打开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里面金钗步摇数不甚数,可没一根是她中意的。 丫鬟见她都不满意,放下首饰盒,在屏风后面的红木箱里拿出一个小的檀木盒子,打开。 江芷拿起一只通体碧绿的精致玉簪,簪头由三朵浅绿色花朵组成,下面分别垂下三根玉珠子吊坠。 再拿起一朵同色的小巧珠花,一起递给江芷。这头饰精致而不张扬,简单却不落俗套。 江芷满意地点点头。 丫鬟分别将发簪和珠花插在两个发髻上,举起铜镜让江芷看。 镜中的人,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 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可爱。 最显眼的莫过于额间那一颗红痣,娇艳欲滴, 看着额间的痣,江芷对丫鬟道:“去拿支毛笔来。” 丫鬟也没问拿来做什么,就到外间拿来毛笔。 江芷接过笔,蘸上朱砂,在额间画了一朵梅花,原本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若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 “公主,这样比原先更美了!”丫鬟忍不住夸赞道。 江芷再次看着琉璃镜中的自己。 额头一朵精致的粉色梅花生得恰到好处,乌黑油亮的发丝,雪白纤细的颈项和轮廓分明的锁骨,恰到好处的露在衣领外面。 江芷对着镜子微微一笑。 江芷心中想着:自己这般容颜,不知可能让高烨华心动 唤了丫鬟,备了马车,前往太子府邸。 红墙绿瓦的院墙边,蔷薇已经开始抽蔓,有些心急的已经缀满颗颗绿中带红或白或黄的花骨朵,顺着院墙上那些扇形或圆形的雕花格子窗棂爬出墙外,嫩苔青刺随风招摇,似牵衣待话,勾勒出一幅动人画卷。 到了太子府邸,高烨华正在大厅坐着。 高烨华一早就收到江夏派人来报信,说是有重要东西给自己,便在府中等待。没成想见到的是江芷。 不由一愣,问道:“你是”高烨华觉得有些眼熟,似是江夏身边的丫鬟,只是这身打扮,并非丫鬟。 “太子殿下,我是江芷。”江芷说道,微一欠身。 江芷从看到厅堂站着的一身华服的翩翩公子高烨华时,身体就不由自主僵直起来了,她就那么望着他,根本不必想着去忌讳什么,去担心被人发现。 她第一次发现,他长的这么英气逼人,就似天神下凡,超尘脱俗。 江芷流岚国公主 高烨华看着江芷,微微蹙眉,心下有几分了然,只是没有点破。高烨华是个聪明人,若见此还不明白,那他真是蠢透了。 可是若她真对自己心仪,他是真觉得颇为难。他对流岚国的公主真无任何男女之情。 丫鬟为两个人端上茶水,就小心的退出大厅。 屋里燃着雅致的淡竹香,闻着让人神清气爽,也只有在大户人家,才能燃最上等的香料。 高烨华清清喉咙,握紧手中的茶碗,细长的手指放在素雅的茶碗上,精巧夺目。 “公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高烨华淡淡开口。 见到高烨华一副淡然的模样,全然不把精心装扮的自己放在眼里,江芷有些道不明的情绪,随口道:“这世上之事,为何有那么多不可以”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的,只要敢想敢做,一切皆有可能!”高烨华似是想到自己的事情。 “是吗这么说只要我努力,一样可以与心仪的人在一起了”江芷以为高烨华这话是说给给自己听的。 高烨华后背微僵,自己说的是并非此事。怎么从江芷嘴里出来时,却又变成这般呢他抬眸,对上江芷的眼睛,虽然神情依旧淡然,可是眼神却认真几分。 “公主,我说的并非此事。至于公主您心仪何人,能不能成功,我就不得而知了!” “本宫心仪的正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否告诉我,是否我努力,就一定可以得到想要的呢” 江芷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问出这句压在她心底的话来。 “这……”高烨华整张脸微僵,他虽然不喜欢江芷,可是到底需要给公主几分薄面。 江芷看到这里,心里十分绝望,她轻轻咬住粉唇。做为一个公主,她能做到这般,到底是不容易的。 高烨华早已在大殿之上拒绝过和亲之事,只是自己还执着。 “太子殿下不必为难,我其实也纠结了许久,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呢太子,你已经在大殿上明确拒绝过和亲之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哪怕最后失望而返。” 高烨华心底有些地方微微触动了。 江芷毕竟是女子,还是一个公主。让她做出向男子表露心迹之事,确实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只是,自己不能接受她的心意。 江芷突然起身,走到窗前,轻风拂面,吹乱她耳边的几缕碎发,可是却令她看起来,更加的美丽清丽。 “太子殿下或许不知道,我第一次进宫,见到你的第一面,我的心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太子不必为难,或许兜兜转转间,某一天,这份感情会平淡,会遗忘。” 她朝高烨华看去,只见高烨华已然起身,一身华服的他走到江芷身侧。两人中间虽然还保持着距离,可是已经能够并肩站在一起了。 高烨华一直知道有许多女子追逐着他,可是他从不放在眼里,他觉得那样的女子,只不过是贪图皇家的财力和权势罢了。 虽然他现在对江芷依旧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他却被她这份默默喜欢自己的痴情而微微动容。 “公主,抱歉,即使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没办法欺骗你,我早已心有所属。”到底他只能辜负,他不能勉强自己。 江芷转过头,望着身边男子优美的侧脸,心里是暖暖的。她享受这一刻,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感觉。 “太子殿下不必抱歉,也不必要有任何负担。这是我自己的个人情愫,太子殿下没有任何责任!” 她说完轻轻一笑,好似之前被拒绝的尴尬,一扫而空了。 “公主端庄优雅,更是美丽大方。想必一定会等到真正该等之人!” 高烨华一脸真诚,他是真的希望江芷有好归宿,可是却并不是他。 “是吗真有该等之人吗或许,可惜我未必等得到!”江芷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江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太子殿下,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来人,送送公主。”高烨华是个果断利落的人,不喜纠缠不清。 江芷点点头,抬脚出了大厅,转过头,落寞的看了眼依旧站在窗前的高烨华,离开。 到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或许自己真的想的太天真了,感情不是自己觉得合适,就能让两人看对眼,走到一起的。 使者行馆中。 “小芷,别憋着,想哭就哭!”江夏看到江芷这副痛苦的样子,有些心疼。 今日,是他放纵江芷去找高烨华。明知道江芷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让她去了。 江芷听见江夏的安慰,终于忍不住轻声哭起来:“我真的好伤心好难过,虽然我心里一直知道,太子殿下眼中的人,一直就不是我。可是真面对时,我的心还是会好痛好痛……” 酒肆中,江芷坐在邻水的栏杆边,一身的红衣显得极其单调凄凉。 她的周身,是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决绝,是一股子世界之大,仅有自己一人的决绝。 江夏跟随在江芷身边护她周全。 为了不引人注意,一众侍卫身着便服,坐在邻桌,时时查看周围情况。 向晚的凤临帝国皇城,没有因为暗黑色的铺陈而显出寂寥。 那天幕由边际漫溯至中心的垂云流雾虽然压得很低,一眼过去觉得这氛围有些惨淡。 但当华灯初上、茶楼酒肆之间幢幢灯影被次第点亮时,那所谓的阴霾感很快便涣散了。 且又因了这漫天低垂的云峦晚霞,而无时不在昭示着另外一种不同寻常的、别样的夜色繁华。 夜色锦簇、花灯如昼,从来都是风姿旖旎的太平盛世所特有的殊丽胜景。 江芷端身静坐。 颔首扬了扬浓密的睫毛,借着天风的扑面而即兴的睨了一眼楼外夜景,把玩在指间的鲤鱼戏荷塘青瓷盏被她一扣。 这动作看似闲适,其实是百无聊赖中的索然无趣。 与江芷相对而坐的江夏倒是很沉稳的样子,颔首微微,眼底有着沉淀,似乎正在忖度着以怎样的方式开口。 江芷持了酒盏,小抿一口新鲜的美酒。 第36章 无声胜有声 她不言语,眼神安静里透着少许的哀伤。 品饮着盏中美酒,那目光却又极用心的凝看在呈酒的薄盏上,似乎时光就此凝住,似乎小小的酒盏耗尽了她的全部心力。 月华并着灯影就此绰约在江芷秀美而精致的侧颊,打下的乌沉暗夜将她这副生得极好的眉目烘托的更为柔美。 一眼瞧过去,似乎眼前相对而坐的江芷并不是一个人,甚至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实体,而是一抹幽灵、一阵清风,似乎随时都会涣散而去、消泯无踪,就在不经意间! 这忽起的异样心绪叫江夏下意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住江芷,生怕她就此在自己眼前昙然便不见! 自己还身负江云朗的命令,一定要保护好江芷。 转念又觉自个这想法实在是可笑又无端得很!人就在眼前好好坐着,怎么会涣散 江夏隐隐有些心疼江芷,父母亡故不久。难得遇上钟情的人,又遭到拒绝,她江芷何曾受到这般冷遇 到底是个女子,遭人拒绝,难免落寞。 “别喝了,他既心里没有你,算了!”心念微定,江夏细细的俊眉因着略挑的姿态而斜飞入鬓,启口时正了衣襟、严整而坐,这话问的不低不扬,多了几分认真。 江夏担心江芷放不下高烨华,伤了自身。 “我放不下他,哪怕只是将他放在心里,也是好的。”锦袖摩擦着薄薄的酒壶边缘,袖口在空气里滑出一抹圆弧来,优雅的似在跃动一支精巧的胡旋舞。 江芷状似漫不经心,言语间有些悲伤,目光依然凝在酒盏之上没有移开。 江夏知道,她越是这般看似漫不经心、看似云淡风轻,其实越能说明她内心里对高烨华的重视程度。 江芷并不在意江夏心里是怎么想的。顾影自怜,兀自喝起酒来。 微凉的晚风穿堂时,周匝卷起一阵苍茫水汽,江夏抬袖挡了一挡,旋即低头笑笑,唇畔牵出一丝笑容:“你的性子像极了晋王妃,一样是那么深情!” 这时酒楼的小二一阵疾步的奔行过来,讨喜的上了新酒两坛。 江芷对他礼貌的点点头后,将他唤退。姿容清丽而美好,有如初春的杨柳风。 旋即转首瞧向江夏,薄唇徐展,不觉笑了:“是吗” 月光恍惚,淡淡的玉色流转在她桃花一样精致的容颜之上,这一笑启口间,似乎这笑容点亮了一派繁华烟柳的夜幕。 “是啊,我的娘亲也是这样”,江芷唇畔的那抹笑意没有收却,辗转时反而蜕变成斑斑的苦笑自嘲,“深情未必是好事。” 叹了口气,她转目瞧着雕花楠木香几,抬手执了薄盏,将内里的酒灌饮了一口,“深情又有何用”半含宣泄,低低又一声叹。 江夏看着江芷哀伤的姿态,勾起心中的回忆,喃喃说道:“深情是最为让人沉沦的。” 自己的父皇,至今还忘不了晋王妃。这般一往情深,究竟是好是坏 江夏眼角眉梢不经意间浮起的一抹波动,被对面的江芷刚好清晰的看在眼里。她不知其中深意。 原本自顾自饮酒的江芷,单从眼前之人方才说话时那语调、那姿态便猝地洞察出了什么地方的不对劲儿。 但江芷愣是没品出其中的意思,便也作罢,又抿了一口酒,想起高烨华。 江夏急忙敛住自己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抬目时便见江芷湛黑的皎皎瞳孔有些水雾样的徐白。 江夏眉心微蹙,心里明了,那是江芷的泪水遮迷了眼睛。 “瞧瞧,这是倦了么”微有思量,江夏勾了微笑试着安慰江芷。 这时,一阵鼓乐笙歌自酒肆之外漫溯进来,混杂着人流的笑语欢声。 有老叟慈爱的抚慰、妇人随心的闲侃、以及稚童欢蹦乱跳泠泠清越的童音。这该是不知哪坊哪家正在举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这情这景,在无意间触痛了心弦!热闹都是旁人的热闹,欢喜亦还都是旁人的欢喜…… 念头猝至,江芷唇畔那苦笑渐浓,浓到至深时便又有了些收敛、凋谢的意味了! 江芷今晚本打算独自前来,奈何江夏不放心自己,非要跟着过来。江芷心中有些感激,却又有些不耐。 自打被太子拒绝,出了太子府邸之后,江芷便一直处在一种哀怨忧伤的境况之中。 久而久之整个人都似乎被掏空,身心俱疲间作弄出的那累、那倦,忽而叫她寂寞如雪。 很自然的,她便有了到酒肆痛饮的念头。 “小芷!”隔过淡淡的月光,瞧着眼前人这张微显萎顿的面孔,江夏俊眉不觉紧皱,目光拂过她苍白的面色。 江夏意料之中地捕捉到了又一抹升腾而起的黯淡。“小芷,你醉了”顺势抬手扶住了江芷的肩膀。 薄醉定是有的,但尚且还并不能称江芷醉了。 江芷只是自顾自的抱起新上的整坛女儿红,一把掀了塞子,仰脖痛饮。 不知道是被这酒水中的烈性刺激的,还是被忽起的心绪给压制的,她皎皎的双目里瞬间便蒙了斑驳的清雾。 而薄唇在这一霎沾带着酒气,唇瓣经了酒水的润泽而更显得水润盈盈,似乎带起一种影影绰绰的妖媚味道来。 烛火幽微,合着清寂的夜光映的江芷更显绝艳出尘。 江夏顿了手,冷眼旁观,不再拦她。而是在一定神后,探身亦为自己满了盏酒。 合着满室不知何时悄然回旋起来的一股寂寞,竟也自顾自浅斟轻饮。 不言不语,已是最好的慰藉了。有些时候最有效的抚慰,当真是无声胜有声的。 那坛女儿红,不多时便已见了底。 江芷将酒坛往桌几旁顺势一掷:“你知道么我的心里,除了他,怕是装不下别人了!” 抬目时,眉宇间带着几分熏然,她伸臂搭在倾倒的酒坛上,唇畔勾了微微的苦笑:“我不知道为何那么想他……那么念他……我竟也找不出理由了……” 嘴里反反复复的,只念叨这一句话,这神情并着语调中带着三分戏虞、两分调侃、一分茫惑无奈、四分自嘲鄙夷! 皱眉看着眼前之人,江夏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方才,还在怀疑江芷只是薄醉,但这一整坛纯酣的女儿红,这么囫囵的饮下去,江夏不觉皱了皱眉。 看得出来,这一次,江芷是真的醉了! 天风迂回间撩拨的灯影曳曳晃动,周遭景致剪影出绰约的明灭。浮光斑斓、明暗交绘,似乎有着灵性一般的极贴合着此时此刻混沌而芜杂的心境! 江芷还在浑浑噩噩抱着酒坛子,酒肆中又迎来了一支商旅。 为首几人在酒肆前下马,一个小二已经笑呵呵地从里面迎了出来,“客官几位” “四位。”一个蓝衫商人笑着道:“小二,好久不见啊。” 那店小二看到蓝衫商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是您啊。您可是真有段日子没来了呀,近来可好么” “还不错。”蓝衫商人将缰绳交到店小二手里,说道:“我们要行商,这几匹马你帮我喂饱,好生照看着。” “好咧,您就放心!一准儿照看的妥妥的!” 几个商人径直挑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柜台里那个在打算盘的胖中年抬起头来,看到这几个人,便笑着迎了过来,“此番又要到哪里行商啊可有些日子没见您了。” 是啊,”蓝衫商人微笑道:“孙掌柜,我们要去流岚国,一会儿便赶路,把你们这的好吃好喝尽快弄一些来!” 孙掌柜呵呵一笑,吩咐已经栓好马的小二。 小二应着去了:“您几位稍坐,马上就好。” 听到流岚国三个字,江芷略略清醒。 江芷抬头环视四周,只见大厅多了几名商人。倒也不甚在意,抱着酒坛子,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着,只听耳畔几个商人的声音响起。 一个白衣商人道:“流岚国是个小国,但却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听闻当地百姓对流岚国国王也是赞赏有加的。” 另一蓝衫商人附和道:“不错,据说流岚国国王还是一个深情之人。爱慕晋王妃多年,但是晋王妃和晋王结成连理。 流岚国国王虽然放弃了,但从此将此份深情埋藏心底。对晋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晋王妃真是好福气!” 江芷听到这里,不由得清醒了几分,这个在商人口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娘亲。 同行的商人此刻正边听蓝衫商人议论纷纭边微微颔首,好像极为赞同似的。 接着,众人又咋舌议论,什么晋王妃美艳啊,流岚国国王深情啊,越说越感人肺腑。 江夏微微皱眉,江芷听着,也回忆起自己爹娘,更添伤感。 这时,只见大厅另外一边一说书人模样的老人好像极为不赞同似的,微微摇头:“非也非也。” 众人不解,一商人问道:“这位老先生为何摇头,不知有何高见” 老人笑而不答,微微颔首,先自顾斟了一杯清茶,润了润喉,才不紧不慢的说:“诸位莫急,这天下哪有这般深情之人。但凡用情至深,又有几人能做到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 第36章 无声胜有声 她不言语,眼神安静里透着少许的哀伤。 品饮着盏中美酒,那目光却又极用心的凝看在呈酒的薄盏上,似乎时光就此凝住,似乎小小的酒盏耗尽了她的全部心力。 月华并着灯影就此绰约在江芷秀美而精致的侧颊,打下的乌沉暗夜将她这副生得极好的眉目烘托的更为柔美。 一眼瞧过去,似乎眼前相对而坐的江芷并不是一个人,甚至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实体,而是一抹幽灵、一阵清风,似乎随时都会涣散而去、消泯无踪,就在不经意间! 这忽起的异样心绪叫江夏下意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住江芷,生怕她就此在自己眼前昙然便不见! 自己还身负江云朗的命令,一定要保护好江芷。 转念又觉自个这想法实在是可笑又无端得很!人就在眼前好好坐着,怎么会涣散 江夏隐隐有些心疼江芷,父母亡故不久。难得遇上钟情的人,又遭到拒绝,她江芷何曾受到这般冷遇 到底是个女子,遭人拒绝,难免落寞。 “别喝了,他既心里没有你,算了!”心念微定,江夏细细的俊眉因着略挑的姿态而斜飞入鬓,启口时正了衣襟、严整而坐,这话问的不低不扬,多了几分认真。 江夏担心江芷放不下高烨华,伤了自身。 “我放不下他,哪怕只是将他放在心里,也是好的。”锦袖摩擦着薄薄的酒壶边缘,袖口在空气里滑出一抹圆弧来,优雅的似在跃动一支精巧的胡旋舞。 江芷状似漫不经心,言语间有些悲伤,目光依然凝在酒盏之上没有移开。 江夏知道,她越是这般看似漫不经心、看似云淡风轻,其实越能说明她内心里对高烨华的重视程度。 江芷并不在意江夏心里是怎么想的。顾影自怜,兀自喝起酒来。 微凉的晚风穿堂时,周匝卷起一阵苍茫水汽,江夏抬袖挡了一挡,旋即低头笑笑,唇畔牵出一丝笑容:“你的性子像极了晋王妃,一样是那么深情!” 这时酒楼的小二一阵疾步的奔行过来,讨喜的上了新酒两坛。 江芷对他礼貌的点点头后,将他唤退。姿容清丽而美好,有如初春的杨柳风。 旋即转首瞧向江夏,薄唇徐展,不觉笑了:“是吗” 月光恍惚,淡淡的玉色流转在她桃花一样精致的容颜之上,这一笑启口间,似乎这笑容点亮了一派繁华烟柳的夜幕。 “是啊,我的娘亲也是这样”,江芷唇畔的那抹笑意没有收却,辗转时反而蜕变成斑斑的苦笑自嘲,“深情未必是好事。” 叹了口气,她转目瞧着雕花楠木香几,抬手执了薄盏,将内里的酒灌饮了一口,“深情又有何用”半含宣泄,低低又一声叹。 江夏看着江芷哀伤的姿态,勾起心中的回忆,喃喃说道:“深情是最为让人沉沦的。” 自己的父皇,至今还忘不了晋王妃。这般一往情深,究竟是好是坏 江夏眼角眉梢不经意间浮起的一抹波动,被对面的江芷刚好清晰的看在眼里。她不知其中深意。 原本自顾自饮酒的江芷,单从眼前之人方才说话时那语调、那姿态便猝地洞察出了什么地方的不对劲儿。 但江芷愣是没品出其中的意思,便也作罢,又抿了一口酒,想起高烨华。 江夏急忙敛住自己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抬目时便见江芷湛黑的皎皎瞳孔有些水雾样的徐白。 江夏眉心微蹙,心里明了,那是江芷的泪水遮迷了眼睛。 “瞧瞧,这是倦了么”微有思量,江夏勾了微笑试着安慰江芷。 这时,一阵鼓乐笙歌自酒肆之外漫溯进来,混杂着人流的笑语欢声。 有老叟慈爱的抚慰、妇人随心的闲侃、以及稚童欢蹦乱跳泠泠清越的童音。这该是不知哪坊哪家正在举办一场热闹的婚礼。 这情这景,在无意间触痛了心弦!热闹都是旁人的热闹,欢喜亦还都是旁人的欢喜…… 念头猝至,江芷唇畔那苦笑渐浓,浓到至深时便又有了些收敛、凋谢的意味了! 江芷今晚本打算独自前来,奈何江夏不放心自己,非要跟着过来。江芷心中有些感激,却又有些不耐。 自打被太子拒绝,出了太子府邸之后,江芷便一直处在一种哀怨忧伤的境况之中。 久而久之整个人都似乎被掏空,身心俱疲间作弄出的那累、那倦,忽而叫她寂寞如雪。 很自然的,她便有了到酒肆痛饮的念头。 “小芷!”隔过淡淡的月光,瞧着眼前人这张微显萎顿的面孔,江夏俊眉不觉紧皱,目光拂过她苍白的面色。 江夏意料之中地捕捉到了又一抹升腾而起的黯淡。“小芷,你醉了”顺势抬手扶住了江芷的肩膀。 薄醉定是有的,但尚且还并不能称江芷醉了。 江芷只是自顾自的抱起新上的整坛女儿红,一把掀了塞子,仰脖痛饮。 不知道是被这酒水中的烈性刺激的,还是被忽起的心绪给压制的,她皎皎的双目里瞬间便蒙了斑驳的清雾。 而薄唇在这一霎沾带着酒气,唇瓣经了酒水的润泽而更显得水润盈盈,似乎带起一种影影绰绰的妖媚味道来。 烛火幽微,合着清寂的夜光映的江芷更显绝艳出尘。 江夏顿了手,冷眼旁观,不再拦她。而是在一定神后,探身亦为自己满了盏酒。 合着满室不知何时悄然回旋起来的一股寂寞,竟也自顾自浅斟轻饮。 不言不语,已是最好的慰藉了。有些时候最有效的抚慰,当真是无声胜有声的。 那坛女儿红,不多时便已见了底。 江芷将酒坛往桌几旁顺势一掷:“你知道么我的心里,除了他,怕是装不下别人了!” 抬目时,眉宇间带着几分熏然,她伸臂搭在倾倒的酒坛上,唇畔勾了微微的苦笑:“我不知道为何那么想他……那么念他……我竟也找不出理由了……” 嘴里反反复复的,只念叨这一句话,这神情并着语调中带着三分戏虞、两分调侃、一分茫惑无奈、四分自嘲鄙夷! 皱眉看着眼前之人,江夏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方才,还在怀疑江芷只是薄醉,但这一整坛纯酣的女儿红,这么囫囵的饮下去,江夏不觉皱了皱眉。 看得出来,这一次,江芷是真的醉了! 天风迂回间撩拨的灯影曳曳晃动,周遭景致剪影出绰约的明灭。浮光斑斓、明暗交绘,似乎有着灵性一般的极贴合着此时此刻混沌而芜杂的心境! 江芷还在浑浑噩噩抱着酒坛子,酒肆中又迎来了一支商旅。 为首几人在酒肆前下马,一个小二已经笑呵呵地从里面迎了出来,“客官几位” “四位。”一个蓝衫商人笑着道:“小二,好久不见啊。” 那店小二看到蓝衫商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是您啊。您可是真有段日子没来了呀,近来可好么” “还不错。”蓝衫商人将缰绳交到店小二手里,说道:“我们要行商,这几匹马你帮我喂饱,好生照看着。” “好咧,您就放心!一准儿照看的妥妥的!” 几个商人径直挑了一张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柜台里那个在打算盘的胖中年抬起头来,看到这几个人,便笑着迎了过来,“此番又要到哪里行商啊可有些日子没见您了。” 是啊,”蓝衫商人微笑道:“孙掌柜,我们要去流岚国,一会儿便赶路,把你们这的好吃好喝尽快弄一些来!” 孙掌柜呵呵一笑,吩咐已经栓好马的小二。 小二应着去了:“您几位稍坐,马上就好。” 听到流岚国三个字,江芷略略清醒。 江芷抬头环视四周,只见大厅多了几名商人。倒也不甚在意,抱着酒坛子,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着,只听耳畔几个商人的声音响起。 一个白衣商人道:“流岚国是个小国,但却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听闻当地百姓对流岚国国王也是赞赏有加的。” 另一蓝衫商人附和道:“不错,据说流岚国国王还是一个深情之人。爱慕晋王妃多年,但是晋王妃和晋王结成连理。 流岚国国王虽然放弃了,但从此将此份深情埋藏心底。对晋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晋王妃真是好福气!” 江芷听到这里,不由得清醒了几分,这个在商人口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娘亲。 同行的商人此刻正边听蓝衫商人议论纷纭边微微颔首,好像极为赞同似的。 接着,众人又咋舌议论,什么晋王妃美艳啊,流岚国国王深情啊,越说越感人肺腑。 江夏微微皱眉,江芷听着,也回忆起自己爹娘,更添伤感。 这时,只见大厅另外一边一说书人模样的老人好像极为不赞同似的,微微摇头:“非也非也。” 众人不解,一商人问道:“这位老先生为何摇头,不知有何高见” 老人笑而不答,微微颔首,先自顾斟了一杯清茶,润了润喉,才不紧不慢的说:“诸位莫急,这天下哪有这般深情之人。但凡用情至深,又有几人能做到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 第37章 于心不忍 众人不服,纷纷摇头不信,蓝衫商人问:“老先生,这明摆的事实,流岚国国王便是这种情深之人。” 老人捋了捋白须,朗声道:“情深不假。听闻晋王病逝,可是真” “这自然也是真。晋王妃还为此,随着晋王而去。”蓝衫商人道。 “对了,晋王何故病逝正值壮年,怎的会如此” “天有不测风雨,生老病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商人道。 江夏听闻此言,对江芷道:“小芷,你醉了,咱们走!” 江芷做出噤声的动作,江夏看着她迷醉的眼,便不再多说。 老先生捋了捋胡须,低声道:“听闻,是流岚国国王将晋王除掉,想要将王妃据为己有。” 众人哗然。 江芷心下一惊,手一顿,酒坛滑落在地,坛子登时碎了。 江夏脸上一滞,强装镇定。 江芷有些疑惑,但此时醉眼朦胧,分不清虚实。只是看着江夏,似乎在探究什么。 “小芷,你醉了。市井说书先生浑说的话罢了。”江夏眼神不定。 听到酒坛碎了的声音,商人们噤了声。说书先生也飘然离去。 这个话题委实严肃,且着实不该这般大刺刺的,颇为鲁莽的说起来。特别还是在这一处酒肆大厅里就这么说起来。 “爹娘,他们……是皇叔……”这一边江芷愈言愈沉,声息到了最后变成丝缕的哽咽。 还好,因着哽咽的缘由这声音便被不经意间收束的极低,也不会引起隔墙谁人过多的注意。 江夏闻言又震,这个话题无由头却叫人发凛!须臾平复,他权且将那悬起的心稳稳放下,看迷醉的江芷,说道:“小芷,你醉得厉害!高烨对你的影响竟是这般大!” 江芷确实有些醉了,听到高烨华的名字,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竟也迷迷糊糊忘了自己在说什么。 暗夜的酒肆大厅,似乎从来都很适合舔舐情伤。 这般的思悠悠、恨悠悠,就着半盏如水清凉、晃曳不定的夜光,合着缭绕酒气,江芷借势将那心中苦闷淋漓酣畅的发泄了个痛快! 款款间起心动念,江芷将自己那不足与外人道,也不得排遣的小女儿的情思,借着醉意朦胧的抒发出来……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脆弱的,特别是在经久的寂寞与情感纠葛之中,这脆弱会显得尤其明显,会一点一点蚕食了心智、驱驰了这心智…… 在承受之重所再承受不下去的时候,便需要以酒浇愁。 江夏薄唇不禁起了个好笑,看来一个人如果执念太深,便再也不容易听进旁人的劝阻了! 若是听得进,父皇又怎会苦恋晋王妃。这般苦心苦神,终到底,还是苦了他自己! 眼下江芷便是这样了,那么无论江夏再说什么、做什么,也挽救不回一个只愿自顾自,沦陷醉海不愿醒的人。 那么身为兄长,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样有心无心的陪她饮酒、听她半醉半醒、徐徐碎碎的念叨了! 就这般饮酒一阵、吐言一阵、醉笑一阵、啜泣一阵…… 随着夜色的渐趋沉淀,冷月的清波在暗玄色的天幕间打下溶溶的韵致、显得这入目的景致更为刺眼而直白残酷。 江芷喉咙里的低语变为含糊不清的哽咽,即而愈渐愈小、逐而微徐无息。 但江芷没有停止饮酒,依旧这般抱着酒壶大口灌着,喝得一塌糊涂。 这反倒令江夏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去。 他举目瞥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目回来时便存了几分无可奈何。 哝,眼前的人儿已然醉倒,还不得他来管顾这一摊子! 待歇息了须臾,江夏唤过小二结清了酒水钱,叫了一旁的侍卫,把半醉半睡的江芷一路送回府去…… 江芷醒来的时候,除了觉得胸口有些疼,还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她慢慢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此时的她正睡在一张玉白雕花的床榻上,床单是玉色,被子和枕头也是玉色,上面用浅色丝线绣着精致的花样,清素中又透着雅致。 门从外面被推开,丫鬟端着一碗药进来,风鼓着落花点点飞入。 江芷撑着床榻坐起来,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严重,只是脑袋之重却出乎她的意料。 “公主,你终于醒了!”丫鬟看见江芷醒来,就急忙过来。 江芷看见丫鬟,心下有几分明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香,江芷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桌子上,一盆淡菊正傲然盛放。 江芷揉揉眉心。 丫鬟早已经让人备下了醒酒汤和蜂蜜水,是以,等江芷醒来的时候,丫鬟便给江芷喂了醒酒汤和蜂蜜水。 江芷现在略略好转。猛地想起昨夜之事,自己虽是喝多了酒,但是隐约想起了几个商人在酒肆的谈话。 “爹的死难道真的和皇叔有关 不会的。皇叔一向宅心仁厚,待娘亲甚好,怎么能见到娘受委屈 可是…… 皇叔那么爱娘,若是真的将爹爹害死,也不是不可能。 皇叔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怀疑皇叔 但是……一向身体强壮的爹,竟在半年内……” 江芷心中百转千回,矛盾至极。 没过一会儿,江夏来了。 见到江芷坐在榻前怔神,江夏问道:“小芷,可好些了” 江芷回过神来,略一沉思,道:“皇兄,我好多了。只是昨夜醉酒恍惚间听见几个人在谈论我娘,似乎还有什么,我倒是忘了。” 江夏脸色一沉,眸色一暗,道:“小芷怕是醉糊涂了,昨夜酒肆中并无什么人。更没有什么谈论,是小芷思念双亲了!” 江芷本还认为是自己的的酒醉梦境,今见到江夏这般推说,甚至说酒肆之中没有其他人,江芷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心下有了几分计较,只是面上没有明说,江芷状似漫不经心,道:“皇兄,看来是我真的喝多了。” 江夏见江芷不再提及此事,心下送了口气,道:“小芷,你再休息一天,明早我们便出发回流岚国。” “这样急吗”江芷听闻,心下一顿。这便要回去,那…… 江夏看见江芷的欲言又止,知道江芷放不下,道:“小芷,不要再迷恋了。他……唉,将来,说不定,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良久,江芷微微颔首,沉吟道:“或许,皇兄。”而后,仰起头,惨然一笑。 江夏见状,不知该劝慰什么,只好道:“你好生歇着!”便抬脚离去。 江芷望着窗外,近几日,天气越发冷了,秋风已经有了干燥萧瑟的意味了。 凤临帝国本就如沧桑雄伟的狮子一般,在秋日里,更添了几分沉重磅礴的震撼之气。 秋风吹过院子的树木,只有枝叶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音,院中的环境极为安静。 江芷想起自己这般失魂落魄,抑郁难平。 起身,在丫鬟的伴随下,四处走走散散心。 缓缓走进了水墨苑的小筑内,院落内的花已经落了大半。 虽然翠竹还绿着,但在萧瑟的秋日之中,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了,与春日的满园繁花确实有了鲜明的对比。 秋天仿佛是最让人心静的季节,春日的闹意太浓,夏日的虫鸣太盛,冬日的寒风太强,唯独秋更静。 走着走着,江芷听到秋音。 鸣蝉入秋便是寒蝉。 江芷仔细聆听,心中起了波澜,夏日的蝉鸣高亢嘹亮,颇有一种“我为林中王”的气概,昼夜不停。 但此刻的秋蝉却少了那份高亢嘹亮,声音轻了许多,弱了许多,如泣如诉,更加幽怨。 寒蝉悲秋,秋一过,寒蝉绝迹。 江芷终于明白这秋天悲从何来,不是人悲秋风伤。 而是秋天在送别万物,送蝉,送柳,送荷。 送尽一夏,不能挽留。 “都被秋风送走了,怎能不伤悲什么都送走了,什么都没了……”江芷喃喃自语。 江芷放松自己,甚至忘却自己的目的,静静走着,静静感受秋天,秋夜,秋风。 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江芷略一抬头,看见眼前的朱门,顿住了脚步。 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子宫。 江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她还是那么想见他,哪怕只是一面。 抬脚欲进,又生生顿住。 罢了,罢了。见到了又能如何 高烨华从宫门走出来,迎面看见了江芷。 高烨华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袍,包裹着俊秀挺拔的身姿,宽肩窄腰,如松竹翠柏。腰间佩戴着一条白玉带,正中镶嵌着一颗墨色的宝石。 鼻梁高挺,棱角分明。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阴郁和深邃…… 江芷落在高烨华身上的目光,愈发地痴迷,难以自拔。“公主,有事”看见这样不求回报,痴迷自己的女子,让高烨华也有些于心不忍。 “我……只是……只是路过。太子有事外出”江芷还是有些紧张,不能自己。 第37章 于心不忍 众人不服,纷纷摇头不信,蓝衫商人问:“老先生,这明摆的事实,流岚国国王便是这种情深之人。” 老人捋了捋白须,朗声道:“情深不假。听闻晋王病逝,可是真” “这自然也是真。晋王妃还为此,随着晋王而去。”蓝衫商人道。 “对了,晋王何故病逝正值壮年,怎的会如此” “天有不测风雨,生老病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商人道。 江夏听闻此言,对江芷道:“小芷,你醉了,咱们走!” 江芷做出噤声的动作,江夏看着她迷醉的眼,便不再多说。 老先生捋了捋胡须,低声道:“听闻,是流岚国国王将晋王除掉,想要将王妃据为己有。” 众人哗然。 江芷心下一惊,手一顿,酒坛滑落在地,坛子登时碎了。 江夏脸上一滞,强装镇定。 江芷有些疑惑,但此时醉眼朦胧,分不清虚实。只是看着江夏,似乎在探究什么。 “小芷,你醉了。市井说书先生浑说的话罢了。”江夏眼神不定。 听到酒坛碎了的声音,商人们噤了声。说书先生也飘然离去。 这个话题委实严肃,且着实不该这般大刺刺的,颇为鲁莽的说起来。特别还是在这一处酒肆大厅里就这么说起来。 “爹娘,他们……是皇叔……”这一边江芷愈言愈沉,声息到了最后变成丝缕的哽咽。 还好,因着哽咽的缘由这声音便被不经意间收束的极低,也不会引起隔墙谁人过多的注意。 江夏闻言又震,这个话题无由头却叫人发凛!须臾平复,他权且将那悬起的心稳稳放下,看迷醉的江芷,说道:“小芷,你醉得厉害!高烨对你的影响竟是这般大!” 江芷确实有些醉了,听到高烨华的名字,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竟也迷迷糊糊忘了自己在说什么。 暗夜的酒肆大厅,似乎从来都很适合舔舐情伤。 这般的思悠悠、恨悠悠,就着半盏如水清凉、晃曳不定的夜光,合着缭绕酒气,江芷借势将那心中苦闷淋漓酣畅的发泄了个痛快! 款款间起心动念,江芷将自己那不足与外人道,也不得排遣的小女儿的情思,借着醉意朦胧的抒发出来……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脆弱的,特别是在经久的寂寞与情感纠葛之中,这脆弱会显得尤其明显,会一点一点蚕食了心智、驱驰了这心智…… 在承受之重所再承受不下去的时候,便需要以酒浇愁。 江夏薄唇不禁起了个好笑,看来一个人如果执念太深,便再也不容易听进旁人的劝阻了! 若是听得进,父皇又怎会苦恋晋王妃。这般苦心苦神,终到底,还是苦了他自己! 眼下江芷便是这样了,那么无论江夏再说什么、做什么,也挽救不回一个只愿自顾自,沦陷醉海不愿醒的人。 那么身为兄长,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这样有心无心的陪她饮酒、听她半醉半醒、徐徐碎碎的念叨了! 就这般饮酒一阵、吐言一阵、醉笑一阵、啜泣一阵…… 随着夜色的渐趋沉淀,冷月的清波在暗玄色的天幕间打下溶溶的韵致、显得这入目的景致更为刺眼而直白残酷。 江芷喉咙里的低语变为含糊不清的哽咽,即而愈渐愈小、逐而微徐无息。 但江芷没有停止饮酒,依旧这般抱着酒壶大口灌着,喝得一塌糊涂。 这反倒令江夏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去。 他举目瞥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转目回来时便存了几分无可奈何。 哝,眼前的人儿已然醉倒,还不得他来管顾这一摊子! 待歇息了须臾,江夏唤过小二结清了酒水钱,叫了一旁的侍卫,把半醉半睡的江芷一路送回府去…… 江芷醒来的时候,除了觉得胸口有些疼,还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她慢慢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此时的她正睡在一张玉白雕花的床榻上,床单是玉色,被子和枕头也是玉色,上面用浅色丝线绣着精致的花样,清素中又透着雅致。 门从外面被推开,丫鬟端着一碗药进来,风鼓着落花点点飞入。 江芷撑着床榻坐起来,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严重,只是脑袋之重却出乎她的意料。 “公主,你终于醒了!”丫鬟看见江芷醒来,就急忙过来。 江芷看见丫鬟,心下有几分明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香,江芷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桌子上,一盆淡菊正傲然盛放。 江芷揉揉眉心。 丫鬟早已经让人备下了醒酒汤和蜂蜜水,是以,等江芷醒来的时候,丫鬟便给江芷喂了醒酒汤和蜂蜜水。 江芷现在略略好转。猛地想起昨夜之事,自己虽是喝多了酒,但是隐约想起了几个商人在酒肆的谈话。 “爹的死难道真的和皇叔有关 不会的。皇叔一向宅心仁厚,待娘亲甚好,怎么能见到娘受委屈 可是…… 皇叔那么爱娘,若是真的将爹爹害死,也不是不可能。 皇叔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怀疑皇叔 但是……一向身体强壮的爹,竟在半年内……” 江芷心中百转千回,矛盾至极。 没过一会儿,江夏来了。 见到江芷坐在榻前怔神,江夏问道:“小芷,可好些了” 江芷回过神来,略一沉思,道:“皇兄,我好多了。只是昨夜醉酒恍惚间听见几个人在谈论我娘,似乎还有什么,我倒是忘了。” 江夏脸色一沉,眸色一暗,道:“小芷怕是醉糊涂了,昨夜酒肆中并无什么人。更没有什么谈论,是小芷思念双亲了!” 江芷本还认为是自己的的酒醉梦境,今见到江夏这般推说,甚至说酒肆之中没有其他人,江芷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心下有了几分计较,只是面上没有明说,江芷状似漫不经心,道:“皇兄,看来是我真的喝多了。” 江夏见江芷不再提及此事,心下送了口气,道:“小芷,你再休息一天,明早我们便出发回流岚国。” “这样急吗”江芷听闻,心下一顿。这便要回去,那…… 江夏看见江芷的欲言又止,知道江芷放不下,道:“小芷,不要再迷恋了。他……唉,将来,说不定,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良久,江芷微微颔首,沉吟道:“或许,皇兄。”而后,仰起头,惨然一笑。 江夏见状,不知该劝慰什么,只好道:“你好生歇着!”便抬脚离去。 江芷望着窗外,近几日,天气越发冷了,秋风已经有了干燥萧瑟的意味了。 凤临帝国本就如沧桑雄伟的狮子一般,在秋日里,更添了几分沉重磅礴的震撼之气。 秋风吹过院子的树木,只有枝叶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音,院中的环境极为安静。 江芷想起自己这般失魂落魄,抑郁难平。 起身,在丫鬟的伴随下,四处走走散散心。 缓缓走进了水墨苑的小筑内,院落内的花已经落了大半。 虽然翠竹还绿着,但在萧瑟的秋日之中,还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了,与春日的满园繁花确实有了鲜明的对比。 秋天仿佛是最让人心静的季节,春日的闹意太浓,夏日的虫鸣太盛,冬日的寒风太强,唯独秋更静。 走着走着,江芷听到秋音。 鸣蝉入秋便是寒蝉。 江芷仔细聆听,心中起了波澜,夏日的蝉鸣高亢嘹亮,颇有一种“我为林中王”的气概,昼夜不停。 但此刻的秋蝉却少了那份高亢嘹亮,声音轻了许多,弱了许多,如泣如诉,更加幽怨。 寒蝉悲秋,秋一过,寒蝉绝迹。 江芷终于明白这秋天悲从何来,不是人悲秋风伤。 而是秋天在送别万物,送蝉,送柳,送荷。 送尽一夏,不能挽留。 “都被秋风送走了,怎能不伤悲什么都送走了,什么都没了……”江芷喃喃自语。 江芷放松自己,甚至忘却自己的目的,静静走着,静静感受秋天,秋夜,秋风。 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江芷略一抬头,看见眼前的朱门,顿住了脚步。 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子宫。 江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她还是那么想见他,哪怕只是一面。 抬脚欲进,又生生顿住。 罢了,罢了。见到了又能如何 高烨华从宫门走出来,迎面看见了江芷。 高烨华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袍,包裹着俊秀挺拔的身姿,宽肩窄腰,如松竹翠柏。腰间佩戴着一条白玉带,正中镶嵌着一颗墨色的宝石。 鼻梁高挺,棱角分明。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美,高贵与优雅,风华与飘逸,同时又结合了深沉和内敛,阴郁和深邃…… 江芷落在高烨华身上的目光,愈发地痴迷,难以自拔。“公主,有事”看见这样不求回报,痴迷自己的女子,让高烨华也有些于心不忍。 “我……只是……只是路过。太子有事外出”江芷还是有些紧张,不能自己。 第38章 不好的预感 “没事”,高烨华还是淡淡的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进去坐坐!” “我,可以吗”江芷有些意外,小心翼翼地问。 高烨华点点头,带着江芷进了府。 一路走向太子行宫,在院落里坐下。丫鬟们上了茶,便退下了。 斟茶的杯子用的是色泽莹润的白瓷。 茶杯中汤色黄绿明亮,叶底绿嫩匀整,锋苗挺秀,或弯而似鱼钩,或直而如标枪,色泽翠润、白毫显露。 细细的啜上一口,滋味醇爽,回味绵甜悠长。 但是江芷此时无心品茶。 看见高烨华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用跟玉簪束着,简单高贵。江芷内心百转千回,却不知该说什么。 秋风寂寂。 江芷看到亭子里有一张古琴,被眼前的秋景感染,想起一首琴曲《秋风调》。 江芷回忆《秋风调》曲谱,回忆这首曲中的情怀,这是一首很正统的景色古曲,琴曲不断把音符化为秋蝉、寒鸦、落叶、枯枝等等各种意象。 因为秋风难曲、秋物易弹等,琴曲描绘了整个秋天,最后水到渠成,再让连绵不绝的悲音化秋风,吹尽一切。 见高烨华也不曾开口,江芷指着古琴,道:“我能弹琴吗” 高烨华看着古琴,又看了眼江芷,点点头,道:“公主请便。” 江芷手抚琴弦,开始弹奏。 第一曲开始略显生疏,弹到第二遍渐入佳境,弹到第三遍,曲中竟然隐约有了一丝悲音。 等江芷弹到第四遍的时候,院子周边的所有秋蝉突然声音大振。 那声音却不是高亢清越,更像是突然遭遇深秋,无法承受这可怕的寒意,秋蝉只能大声哀嚎哭泣。 不多时,蝉鸣更重,江芷完全沉静在《秋风调》的世界里,闭着眼,两手灵活地在琴弦上跳跃起舞。 她好像不是在弹奏乐曲,而是借着乐曲来创造秋风,丝丝的寒意随着琴声向四面八方扩散。 “啪”地一声轻响,高烨华警惕地迅速转头,却看到一只秋蝉掉在地上,彻底僵死。 江芷的琴声戛然而止。 良久,高烨华道:“公主,本宫心里装的不是缠绵的儿女私情。我需要的是能与我并肩的人。” 江芷站起身,望着高烨华,那样的眼神,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坚毅。江芷暗暗握紧双拳,不再说话。 第二日,江夏就带着颇为受伤的江芷回流岚国。 江夏带着一批流岚国的卫队,领头的卫队是流岚国的第一猛将——李凌峰。护着马车里的江芷,出了城,往流岚国方向走去。 江芷坐在马车里,兀自伤神。 走出凤临帝国的城外三里地的一片树林,李凌峰眉头一皱。 他的目光在四周的山林中飞快一扫,此时周围山林之中寂静一片,寂静到连落叶落下来的声音都可以听到,除了叶落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李凌峰可以肯定,林中已经有埋伏。 树林之中。 三十多道黑影,正静静潜伏各个树冠之中。 借着密林的掩映,方圆百米都是他们的有效攻击范围。 每个黑袍人,手中都有一把弓箭,弓箭此时已经拉满,就等使团进入最有效杀伤范围。 要将使团一举击灭,最好是在百丈之内。 只有在百丈之内,这些弓箭手,射出去的箭矢才是力道最强,速度最快,精度最准的! 但此时,使团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这让黑袍首领皱起眉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叶萧絮已经发现自己了 怎么可能 自己这三十人,全部都隐藏在树林之中,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使团又如何能发现自己等人的存在 黑袍首领目光连连闪动,他快速下命令:“杀!” 其他黑袍人都是一愣。 因为此时使团还没有进入包围圈。 但首领此时已经下达了命令! 他们马上松开弓弦!铮铮! 弓弦放箭之后,以一种高频率在快速颤动。 同时有三十道钢铁箭矢在密林中穿梭。 穿透落叶,穿透茂盛枝叶,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流岚国皇子江夏! 在弓弦声响起的瞬间,李凌峰脸色忽然一变。 他是身经百战之人,这些细微的声音自然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在这些弓弦声响起的瞬间,李凌峰就护着江夏藏身隐蔽处。 卫队们见状,紧随其后,护着江夏和马车中惊慌不已的江芷。叮叮叮! 数十道钢铁箭矢射中刚才江夏的位置。 钢铁箭矢的力道非常大,射中地面,直接没地三寸! 这地面有部分是坚硬无比的山岩,连山岩都可以射穿,更甭说人体! 恐怕这箭矢,如果射中人体,马上就会贯穿人的身体! “自由射击!”黑袍首领快速下达命令。 他的眼睛眯起来,猎物此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所在! 而且第一次集体射击,居然没有让猎物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黑袍首领的脸色阴沉无比,他之前就已经知道流岚国虽然只是小国,但个人战斗能力非常厉害,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一时间,密集的嗖嗖声在密林间穿梭。 目标全部都是江夏。 可是李凌峰的脚步诡异无比,这些箭矢几乎每次都要射中江夏,但偏偏都被李凌峰护着,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李凌峰此时五感全张,眼观八方,耳听六路! 他的眼睛在捕捉箭矢的方向,耳朵则在倾听箭矢射击的来源! 一道箭矢从李凌峰鼻尖前段三寸位置擦过,李凌峰敏锐捕捉到了这道箭矢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箭矢之中,李凌峰带着卫队紧紧护着江夏。 这道从他鼻尖前段擦过去的箭矢,几乎差一点就可以射中他! 这个射箭者,实力在这帮射箭者之中绝对是佼佼者。 擒贼先擒王。 先消灭掉这帮刺客中的实力佼佼者,然后再慢慢灭掉他们! 这是李凌峰的计划。 在这道箭矢射过去的瞬间,李凌峰护着江夏一个闪身,如同一道迅疾无比的闪电躲在马车后面! 射箭的破空声陡然停滞下来。 黑袍人心中都紧紧揪了起来,几波箭雨都没能将江夏给擒拿下,都是江夏身边的那个高手。 现在叶萧絮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这该如何办 “刀手上!”黑袍首领皱起眉头。 丛林之中,射箭声全部停下来,十几道黑色人影正从树上落下来。 这些刀手是箭队所配备的专属近身刀手,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近身! 箭队的优势是远程攻击,所挑选的队员也只适合远程攻击,近战的实力并不如何,所以必须要配备刀手。 十几个刀手正在快速接近李凌峰。 李凌峰冷冷一笑,刚才那几波箭雨,李凌峰手中已经攥了一把钢铁箭矢。 这些钢铁箭矢,几乎是实心打造的纯钢材质,不光如此,在这些钢铁箭矢的前端还淬有剧毒!这一点李凌峰可以肯定,只要沾染一丁点这种剧毒,马上就会毙命!这帮家伙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知道此箭沾有剧毒,流岚国卫队骇然失色,江夏也是脸色大变。 “保护皇子和公主!”李凌峰大叫一声,那些个卫队便纷纷抽出兵刃来,双方已经混战成一片! 这些个刺客不断往江夏这边冲击,但由于这些卫兵先前一直对江夏形成挟持的态势,眼下很快就将江夏和卫队给保护了起来。 李凌峰按住刀柄,恨不得与敌军厮杀一番,但又想起了江云朗的嘱托,要保护好江夏和江芷,寸步不离。 那些卫队也是个镇定之人,心理素质过硬,否则也无法担任保护使者的差事,眼下便抽出那宝刀来,竟然迅速来到了江夏的面前,将江夏挡在了身后! 见得此状,江夏不由对这卫队刮目相看,这些人与自己不同,身经百战,此时竟生生泄出几分沙场洗练出来的杀气! 人都说流岚只是小国,并不悍勇,不过是靠着暗器和毒存活至今,但在这么多大国的夹缝生存下来,占有一席之地,留守到现在的人,又岂是无能之辈 但行刺的也都是高手,一经杀入,便似那饿虎扑羊,杀得血洒当空! 刺客便在这个空当,提刀杀进了重围! 那些卫兵对两位使者形成的防御圈被一层层撕开,虽然他们都是长枪金刀,但根本就不是黑袍人的对手。 黑袍首领从一开始就认准了江夏,他的目标始终是江夏! 从使节团出了宫门,他就已经做好了部署,由他来对江夏进行最后一击,无疑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所以当刺客们不惜利用自己的性命,与卫兵们死斗,杀出一条血路来,他没有半分犹豫就杀入了重围! 这些刺客都是高手,他们不畏生死,不知疼痛,乃是精心培养出来的真正死士! 有了这些死士,卫兵根本就不是敌手,很快就被刺杀了大半! 黑袍首领看着江夏被李凌峰护在身后,更处于卫队的保护之中,不由眉头一皱。 他并没有用刀,用的是一柄青蓝刀刃的三尺长剑,对于惯用了长枪和铁刀的军士而言,这种剑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然而卫兵们冲上来,却被黑袍首领一剑破甲,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第38章 不好的预感 “没事”,高烨华还是淡淡的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进去坐坐!” “我,可以吗”江芷有些意外,小心翼翼地问。 高烨华点点头,带着江芷进了府。 一路走向太子行宫,在院落里坐下。丫鬟们上了茶,便退下了。 斟茶的杯子用的是色泽莹润的白瓷。 茶杯中汤色黄绿明亮,叶底绿嫩匀整,锋苗挺秀,或弯而似鱼钩,或直而如标枪,色泽翠润、白毫显露。 细细的啜上一口,滋味醇爽,回味绵甜悠长。 但是江芷此时无心品茶。 看见高烨华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用跟玉簪束着,简单高贵。江芷内心百转千回,却不知该说什么。 秋风寂寂。 江芷看到亭子里有一张古琴,被眼前的秋景感染,想起一首琴曲《秋风调》。 江芷回忆《秋风调》曲谱,回忆这首曲中的情怀,这是一首很正统的景色古曲,琴曲不断把音符化为秋蝉、寒鸦、落叶、枯枝等等各种意象。 因为秋风难曲、秋物易弹等,琴曲描绘了整个秋天,最后水到渠成,再让连绵不绝的悲音化秋风,吹尽一切。 见高烨华也不曾开口,江芷指着古琴,道:“我能弹琴吗” 高烨华看着古琴,又看了眼江芷,点点头,道:“公主请便。” 江芷手抚琴弦,开始弹奏。 第一曲开始略显生疏,弹到第二遍渐入佳境,弹到第三遍,曲中竟然隐约有了一丝悲音。 等江芷弹到第四遍的时候,院子周边的所有秋蝉突然声音大振。 那声音却不是高亢清越,更像是突然遭遇深秋,无法承受这可怕的寒意,秋蝉只能大声哀嚎哭泣。 不多时,蝉鸣更重,江芷完全沉静在《秋风调》的世界里,闭着眼,两手灵活地在琴弦上跳跃起舞。 她好像不是在弹奏乐曲,而是借着乐曲来创造秋风,丝丝的寒意随着琴声向四面八方扩散。 “啪”地一声轻响,高烨华警惕地迅速转头,却看到一只秋蝉掉在地上,彻底僵死。 江芷的琴声戛然而止。 良久,高烨华道:“公主,本宫心里装的不是缠绵的儿女私情。我需要的是能与我并肩的人。” 江芷站起身,望着高烨华,那样的眼神,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坚毅。江芷暗暗握紧双拳,不再说话。 第二日,江夏就带着颇为受伤的江芷回流岚国。 江夏带着一批流岚国的卫队,领头的卫队是流岚国的第一猛将——李凌峰。护着马车里的江芷,出了城,往流岚国方向走去。 江芷坐在马车里,兀自伤神。 走出凤临帝国的城外三里地的一片树林,李凌峰眉头一皱。 他的目光在四周的山林中飞快一扫,此时周围山林之中寂静一片,寂静到连落叶落下来的声音都可以听到,除了叶落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李凌峰可以肯定,林中已经有埋伏。 树林之中。 三十多道黑影,正静静潜伏各个树冠之中。 借着密林的掩映,方圆百米都是他们的有效攻击范围。 每个黑袍人,手中都有一把弓箭,弓箭此时已经拉满,就等使团进入最有效杀伤范围。 要将使团一举击灭,最好是在百丈之内。 只有在百丈之内,这些弓箭手,射出去的箭矢才是力道最强,速度最快,精度最准的! 但此时,使团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这让黑袍首领皱起眉头,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叶萧絮已经发现自己了 怎么可能 自己这三十人,全部都隐藏在树林之中,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使团又如何能发现自己等人的存在 黑袍首领目光连连闪动,他快速下命令:“杀!” 其他黑袍人都是一愣。 因为此时使团还没有进入包围圈。 但首领此时已经下达了命令! 他们马上松开弓弦!铮铮! 弓弦放箭之后,以一种高频率在快速颤动。 同时有三十道钢铁箭矢在密林中穿梭。 穿透落叶,穿透茂盛枝叶,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流岚国皇子江夏! 在弓弦声响起的瞬间,李凌峰脸色忽然一变。 他是身经百战之人,这些细微的声音自然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在这些弓弦声响起的瞬间,李凌峰就护着江夏藏身隐蔽处。 卫队们见状,紧随其后,护着江夏和马车中惊慌不已的江芷。叮叮叮! 数十道钢铁箭矢射中刚才江夏的位置。 钢铁箭矢的力道非常大,射中地面,直接没地三寸! 这地面有部分是坚硬无比的山岩,连山岩都可以射穿,更甭说人体! 恐怕这箭矢,如果射中人体,马上就会贯穿人的身体! “自由射击!”黑袍首领快速下达命令。 他的眼睛眯起来,猎物此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所在! 而且第一次集体射击,居然没有让猎物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黑袍首领的脸色阴沉无比,他之前就已经知道流岚国虽然只是小国,但个人战斗能力非常厉害,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 一时间,密集的嗖嗖声在密林间穿梭。 目标全部都是江夏。 可是李凌峰的脚步诡异无比,这些箭矢几乎每次都要射中江夏,但偏偏都被李凌峰护着,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李凌峰此时五感全张,眼观八方,耳听六路! 他的眼睛在捕捉箭矢的方向,耳朵则在倾听箭矢射击的来源! 一道箭矢从李凌峰鼻尖前段三寸位置擦过,李凌峰敏锐捕捉到了这道箭矢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箭矢之中,李凌峰带着卫队紧紧护着江夏。 这道从他鼻尖前段擦过去的箭矢,几乎差一点就可以射中他! 这个射箭者,实力在这帮射箭者之中绝对是佼佼者。 擒贼先擒王。 先消灭掉这帮刺客中的实力佼佼者,然后再慢慢灭掉他们! 这是李凌峰的计划。 在这道箭矢射过去的瞬间,李凌峰护着江夏一个闪身,如同一道迅疾无比的闪电躲在马车后面! 射箭的破空声陡然停滞下来。 黑袍人心中都紧紧揪了起来,几波箭雨都没能将江夏给擒拿下,都是江夏身边的那个高手。 现在叶萧絮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这该如何办 “刀手上!”黑袍首领皱起眉头。 丛林之中,射箭声全部停下来,十几道黑色人影正从树上落下来。 这些刀手是箭队所配备的专属近身刀手,就是为了防止敌人近身! 箭队的优势是远程攻击,所挑选的队员也只适合远程攻击,近战的实力并不如何,所以必须要配备刀手。 十几个刀手正在快速接近李凌峰。 李凌峰冷冷一笑,刚才那几波箭雨,李凌峰手中已经攥了一把钢铁箭矢。 这些钢铁箭矢,几乎是实心打造的纯钢材质,不光如此,在这些钢铁箭矢的前端还淬有剧毒!这一点李凌峰可以肯定,只要沾染一丁点这种剧毒,马上就会毙命!这帮家伙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知道此箭沾有剧毒,流岚国卫队骇然失色,江夏也是脸色大变。 “保护皇子和公主!”李凌峰大叫一声,那些个卫队便纷纷抽出兵刃来,双方已经混战成一片! 这些个刺客不断往江夏这边冲击,但由于这些卫兵先前一直对江夏形成挟持的态势,眼下很快就将江夏和卫队给保护了起来。 李凌峰按住刀柄,恨不得与敌军厮杀一番,但又想起了江云朗的嘱托,要保护好江夏和江芷,寸步不离。 那些卫队也是个镇定之人,心理素质过硬,否则也无法担任保护使者的差事,眼下便抽出那宝刀来,竟然迅速来到了江夏的面前,将江夏挡在了身后! 见得此状,江夏不由对这卫队刮目相看,这些人与自己不同,身经百战,此时竟生生泄出几分沙场洗练出来的杀气! 人都说流岚只是小国,并不悍勇,不过是靠着暗器和毒存活至今,但在这么多大国的夹缝生存下来,占有一席之地,留守到现在的人,又岂是无能之辈 但行刺的也都是高手,一经杀入,便似那饿虎扑羊,杀得血洒当空! 刺客便在这个空当,提刀杀进了重围! 那些卫兵对两位使者形成的防御圈被一层层撕开,虽然他们都是长枪金刀,但根本就不是黑袍人的对手。 黑袍首领从一开始就认准了江夏,他的目标始终是江夏! 从使节团出了宫门,他就已经做好了部署,由他来对江夏进行最后一击,无疑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 所以当刺客们不惜利用自己的性命,与卫兵们死斗,杀出一条血路来,他没有半分犹豫就杀入了重围! 这些刺客都是高手,他们不畏生死,不知疼痛,乃是精心培养出来的真正死士! 有了这些死士,卫兵根本就不是敌手,很快就被刺杀了大半! 黑袍首领看着江夏被李凌峰护在身后,更处于卫队的保护之中,不由眉头一皱。 他并没有用刀,用的是一柄青蓝刀刃的三尺长剑,对于惯用了长枪和铁刀的军士而言,这种剑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然而卫兵们冲上来,却被黑袍首领一剑破甲,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第39章 五味杂陈 黑袍首领的表现绝非那柄宝剑这么表面,他的招式凌厉至极,快若闪电,整个人的身影如那乱花之中的马蜂一般! 虽然黑袍首领刺杀功夫了得,但李凌峰也不是等着被捅的木桩子! 卫队挥舞着宝刀,当头劈向黑袍首领,可刀锋还未落下,整个人却已经疯狂后退! 黑袍首领身边出现十几道黑影,护着他前进。卫队根本只能后退。 黑袍首领的宝剑已经刺了过来,李凌峰却没有躲避,而是陡然出鞘,一刀劈向了黑袍首领的肩头! 这是刀法的精髓所在,一往无前,绝无回转的余地,这也是李凌峰纵横沙场,领悟出来的刀意,和积攒的刀势! 这刀就如同他在战场上的冲锋,不会躲避,没有回头,要么冲破敌阵的封锁,要么折戟沉沙! 黑袍首领本以为自己的武艺已经很高明,本以为自己凭借着宝剑之威,一定能够将江夏这个脓包刺死。 然而事态的发展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江夏身边竟有如此高手,非但没有把江夏刺死,反而要将自己逼入绝境。 黑袍首领的宝剑确实削铁如泥,但他却不敢与李凌峰的锋刃对撞。 或许他的宝剑能够将李凌峰的铁刀削断,但如果不能,李凌峰那势大力沉的刀,就会将他的宝剑给击飞出去!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只能一退再退,一退再退! 腾腾腾退了数步,黑袍首领有些乱了阵脚,但他很快就稳住了下盘,猛力挥刀,与李凌峰硬拼了一记! 他选择相信自己,更相信自己的剑! “叮!” 一声脆响如同落地的冰晶碎裂,李凌峰的长刀果然被削成了两截! 他李凌峰虽然身经百战,但如今长刀被断,三面遭围,李凌峰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何况还要护着江夏的安危。 这江夏虽是有点拳脚功夫,但在这等高手面前不堪一击。现在见到这样的场面,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李凌峰飞退了数步,这才站定,手中便只剩下半截刀刃,眸光不由变得冰冷。 眼见江芷已经在一群卫队的包围下退到了丛林中,李凌峰心下稍安。 这些刺客都是刀刀见血的凶悍高手,刀剑齐下,李凌峰身上的铁甲很快就被破开一道道的伤痕。 虽然有铁甲护体,但内腑同样会被震伤,这些内伤可比皮外伤要更加麻烦! 再者,这些个刺客都是见缝插针的狠辣角色,战甲也无法护住李凌峰整个身子,这才眨眼功夫,李凌峰已经伤痕累累,怕是很难再坚持下去! 面对如此凶悍的围杀,李凌峰不敢有任何一丝的松懈,只要一点点分神,都足以让他瞬息丧命! 手中的宝刀果是锋锐无边,李凌峰也尽量用铁甲来承受敌人的杀伤,但面对围杀,李凌峰的腿脚上很快就出现伤口,鲜血喷涌,使得他无法再行动自如。 黑袍首领无法压抑内心的喜悦,甚至于握剑的手都不禁颤抖起来! 李凌峰已经是强弩之末,如同那风中残烛一般,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剩下一双血眸,在昭示着他那铁血悍将的坚毅! 面对黑袍首领的刺杀,李凌峰知道,这次必死无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撑在了地上,在宝剑刺过来的那一瞬间,猛然站了起来,将江夏护在身后。 “噗嗤!” 宝剑从他的左肩洞穿,若非他刻意偏移了半尺,这剑就要洞穿他的心脏了! 江夏已经是惊慌失措,连跑都没了气力。 黑袍首领手中不愧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即便李凌峰穿着护甲,也无法阻挡剑锋穿透李凌峰的肩头。 见得李凌峰主动站起来送死,黑袍首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场刺杀,这场争锋,仿佛只有短暂的一瞬,又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天,但终究还是以他黑袍首领的胜利而结束了! 李凌峰的鲜血顺着宝剑流淌,而后滴落下来,鲜血大口大口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但他的眸子却仍旧保持着钢铁一般的战意! 忽然,一根羽箭破空而来,射入刺客的后心,将他整个人都带着滑出一丈有余,而后钉死在了李凌峰旁边的树桩上! “噗通!” 这一声闷响却是因为另一名刺客也中了冷箭,他的身体被冷箭拖着往前滑,而后闷头栽倒于地,只剩下手指无意识地颤抖,已然是活不成了。 黑袍首领心头大骇,四处搜寻了一番,自己带来的刺客,竟已经成了尸体,横陈在地。 “有高人暗中保护!”黑袍首领暗叫不好。 高烨华带着数千骑兵赶到。 江夏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江芷见到高烨华,心中五味杂陈。 踏踏……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黑袍首领不用想也知道来人定不在少数,人少了是不会有这样的整齐的声音。 数千个骑兵,全副武装,虽然他们拳脚功夫比不上那些武林高手,但一字排开带来的杀气,却能让那些人心惊。 骑兵的到来,让场上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黑袍首领被团团围住,无法突击。 高烨华命人将受伤的李凌峰扶起,安慰受到惊吓的江夏和江芷:“你们可曾哪里受了伤” 江芷看着高烨华,泪光闪闪,哽咽不语。 “太子殿下,多亏你及时赶来,救了我和公主一命。”江夏见江芷这般,接过话,又道,“太子怎知我们遇袭了” “本宫接到消息,你们在城外遇袭,便赶来了。”高烨华淡淡说道。 高烨华此刻正坐在马上,一个闪身就站在黑袍首领旁边,不到三步距离。 几乎已经是面对面了。 黑袍首领的手被高烨华死死的抓住,他根本挣脱不掉! “咔嚓”一声,黑袍首领惨叫一声,高烨华直接捏碎了他的手骨。 长剑从黑袍首领的手中掉下去,随后,高烨华抓住黑袍首领的咽喉。 “你……”黑袍首领惊恐不已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高烨华冷笑一声,将他重重抛飞出去。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问什么,痛快说出来!” “我不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黑袍首领闭上眼睛,决然道:“我们既然已经落入你手中,你要杀就杀!” 高烨华早就知道叶萧絮会是如此态度。 刺客都是由秘密部队精心培养的,必然纪律森严。 “杀掉你多可惜。你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人身上有多少根骨头”高烨华忽然靠近黑袍首领,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黑袍首领纷纷一愣。 “人身上一共有两百零六根骨头,颅骨有二十二块,躯干骨有五十一块,四股骨有一百二十多块,这些骨头又分为长骨,短骨,扁骨,以及不规则骨。 这些骨头中大部分都是可以拆卸下来的,将骨头全部拆卸下来之后,人就会变成一滩肉,包括脑袋。 到时候你或许伸出舌头就可以舔到你的眼球,这种感觉很美妙,可绝非一般人可以享受到的……” 高烨华语气阴森无比。 他故意凑黑袍首领,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 黑袍首领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忍受不住,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高烨华将两人的神态收入眼中,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冷笑。 他已经挑选好了下手的对象。 “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把我抽筋扒皮,我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的!” 黑袍首领被高烨华脸上的冷笑刺激的发毛,他脸上露出一抹凶狠。 高烨华心中冷笑一声,心道:色厉内荏之辈! 这黑袍首领表面上越是凶狠,就说明他心中越是害怕。 “你说话啊!”黑袍首领忍受不了高烨华的沉默。 高烨华悠然开口,道:“我说什么 哦,我还有一点没有提醒你们,拆骨的过程应该很痛苦,你们应该感受过骨折的痛苦 我听说比骨折还要痛苦数倍,普通人连一根的疼痛都忍受不了呢!意志稍微坚定一点的应该能熬上两三根!” 他用欣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黑袍首领,道:“我看你还不错,意志力应该非常坚定,说不定你能熬到最后一根。 我这个人也不是赶尽杀绝之辈,我答应你,如果你能熬到最后一根,我一定会放了你。我说话,从来都言而有信。” 高烨华不着急。 反正现在人已经在自己手中了。再说了,他现在时间倒是非常富裕。 在高烨华这句话之下,黑袍首领浑身都是狠狠颤抖起来。 但是黑袍首领的嘴却愈发严实。 高烨华若有所思的看了黑袍首领一眼,他慢悠悠说道:“那我就动手了,先从身上哪根骨头下手比较好呢” 黑袍首领紧紧闭上眼睛,面无人色。 高烨华可以明显听到黑袍首领的心跳声开始加快,他很害怕。 高烨华笑道:“我看,就先从你的这只手开始!” 他抓住黑袍首领的手,在黑袍首领的五根手指上抚摸来抚摸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临死前的那一刻。 明知道会死,但却不知道死神会在何时降临,所以精气神时刻紧绷。 这样的折磨,让黑袍首领受不了,他开口说道:“你要动手就快点!”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惊恐,所以变得颤抖起来。 第39章 五味杂陈 黑袍首领的表现绝非那柄宝剑这么表面,他的招式凌厉至极,快若闪电,整个人的身影如那乱花之中的马蜂一般! 虽然黑袍首领刺杀功夫了得,但李凌峰也不是等着被捅的木桩子! 卫队挥舞着宝刀,当头劈向黑袍首领,可刀锋还未落下,整个人却已经疯狂后退! 黑袍首领身边出现十几道黑影,护着他前进。卫队根本只能后退。 黑袍首领的宝剑已经刺了过来,李凌峰却没有躲避,而是陡然出鞘,一刀劈向了黑袍首领的肩头! 这是刀法的精髓所在,一往无前,绝无回转的余地,这也是李凌峰纵横沙场,领悟出来的刀意,和积攒的刀势! 这刀就如同他在战场上的冲锋,不会躲避,没有回头,要么冲破敌阵的封锁,要么折戟沉沙! 黑袍首领本以为自己的武艺已经很高明,本以为自己凭借着宝剑之威,一定能够将江夏这个脓包刺死。 然而事态的发展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江夏身边竟有如此高手,非但没有把江夏刺死,反而要将自己逼入绝境。 黑袍首领的宝剑确实削铁如泥,但他却不敢与李凌峰的锋刃对撞。 或许他的宝剑能够将李凌峰的铁刀削断,但如果不能,李凌峰那势大力沉的刀,就会将他的宝剑给击飞出去!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只能一退再退,一退再退! 腾腾腾退了数步,黑袍首领有些乱了阵脚,但他很快就稳住了下盘,猛力挥刀,与李凌峰硬拼了一记! 他选择相信自己,更相信自己的剑! “叮!” 一声脆响如同落地的冰晶碎裂,李凌峰的长刀果然被削成了两截! 他李凌峰虽然身经百战,但如今长刀被断,三面遭围,李凌峰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何况还要护着江夏的安危。 这江夏虽是有点拳脚功夫,但在这等高手面前不堪一击。现在见到这样的场面,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李凌峰飞退了数步,这才站定,手中便只剩下半截刀刃,眸光不由变得冰冷。 眼见江芷已经在一群卫队的包围下退到了丛林中,李凌峰心下稍安。 这些刺客都是刀刀见血的凶悍高手,刀剑齐下,李凌峰身上的铁甲很快就被破开一道道的伤痕。 虽然有铁甲护体,但内腑同样会被震伤,这些内伤可比皮外伤要更加麻烦! 再者,这些个刺客都是见缝插针的狠辣角色,战甲也无法护住李凌峰整个身子,这才眨眼功夫,李凌峰已经伤痕累累,怕是很难再坚持下去! 面对如此凶悍的围杀,李凌峰不敢有任何一丝的松懈,只要一点点分神,都足以让他瞬息丧命! 手中的宝刀果是锋锐无边,李凌峰也尽量用铁甲来承受敌人的杀伤,但面对围杀,李凌峰的腿脚上很快就出现伤口,鲜血喷涌,使得他无法再行动自如。 黑袍首领无法压抑内心的喜悦,甚至于握剑的手都不禁颤抖起来! 李凌峰已经是强弩之末,如同那风中残烛一般,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只剩下一双血眸,在昭示着他那铁血悍将的坚毅! 面对黑袍首领的刺杀,李凌峰知道,这次必死无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撑在了地上,在宝剑刺过来的那一瞬间,猛然站了起来,将江夏护在身后。 “噗嗤!” 宝剑从他的左肩洞穿,若非他刻意偏移了半尺,这剑就要洞穿他的心脏了! 江夏已经是惊慌失措,连跑都没了气力。 黑袍首领手中不愧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即便李凌峰穿着护甲,也无法阻挡剑锋穿透李凌峰的肩头。 见得李凌峰主动站起来送死,黑袍首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场刺杀,这场争锋,仿佛只有短暂的一瞬,又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天,但终究还是以他黑袍首领的胜利而结束了! 李凌峰的鲜血顺着宝剑流淌,而后滴落下来,鲜血大口大口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但他的眸子却仍旧保持着钢铁一般的战意! 忽然,一根羽箭破空而来,射入刺客的后心,将他整个人都带着滑出一丈有余,而后钉死在了李凌峰旁边的树桩上! “噗通!” 这一声闷响却是因为另一名刺客也中了冷箭,他的身体被冷箭拖着往前滑,而后闷头栽倒于地,只剩下手指无意识地颤抖,已然是活不成了。 黑袍首领心头大骇,四处搜寻了一番,自己带来的刺客,竟已经成了尸体,横陈在地。 “有高人暗中保护!”黑袍首领暗叫不好。 高烨华带着数千骑兵赶到。 江夏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江芷见到高烨华,心中五味杂陈。 踏踏……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黑袍首领不用想也知道来人定不在少数,人少了是不会有这样的整齐的声音。 数千个骑兵,全副武装,虽然他们拳脚功夫比不上那些武林高手,但一字排开带来的杀气,却能让那些人心惊。 骑兵的到来,让场上的气氛发生了变化。 黑袍首领被团团围住,无法突击。 高烨华命人将受伤的李凌峰扶起,安慰受到惊吓的江夏和江芷:“你们可曾哪里受了伤” 江芷看着高烨华,泪光闪闪,哽咽不语。 “太子殿下,多亏你及时赶来,救了我和公主一命。”江夏见江芷这般,接过话,又道,“太子怎知我们遇袭了” “本宫接到消息,你们在城外遇袭,便赶来了。”高烨华淡淡说道。 高烨华此刻正坐在马上,一个闪身就站在黑袍首领旁边,不到三步距离。 几乎已经是面对面了。 黑袍首领的手被高烨华死死的抓住,他根本挣脱不掉! “咔嚓”一声,黑袍首领惨叫一声,高烨华直接捏碎了他的手骨。 长剑从黑袍首领的手中掉下去,随后,高烨华抓住黑袍首领的咽喉。 “你……”黑袍首领惊恐不已的看着眼前的青年。 高烨华冷笑一声,将他重重抛飞出去。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问什么,痛快说出来!” “我不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黑袍首领闭上眼睛,决然道:“我们既然已经落入你手中,你要杀就杀!” 高烨华早就知道叶萧絮会是如此态度。 刺客都是由秘密部队精心培养的,必然纪律森严。 “杀掉你多可惜。你是习武之人,应该知道人身上有多少根骨头”高烨华忽然靠近黑袍首领,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黑袍首领纷纷一愣。 “人身上一共有两百零六根骨头,颅骨有二十二块,躯干骨有五十一块,四股骨有一百二十多块,这些骨头又分为长骨,短骨,扁骨,以及不规则骨。 这些骨头中大部分都是可以拆卸下来的,将骨头全部拆卸下来之后,人就会变成一滩肉,包括脑袋。 到时候你或许伸出舌头就可以舔到你的眼球,这种感觉很美妙,可绝非一般人可以享受到的……” 高烨华语气阴森无比。 他故意凑黑袍首领,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 黑袍首领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忍受不住,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高烨华将两人的神态收入眼中,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冷笑。 他已经挑选好了下手的对象。 “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把我抽筋扒皮,我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的!” 黑袍首领被高烨华脸上的冷笑刺激的发毛,他脸上露出一抹凶狠。 高烨华心中冷笑一声,心道:色厉内荏之辈! 这黑袍首领表面上越是凶狠,就说明他心中越是害怕。 “你说话啊!”黑袍首领忍受不了高烨华的沉默。 高烨华悠然开口,道:“我说什么 哦,我还有一点没有提醒你们,拆骨的过程应该很痛苦,你们应该感受过骨折的痛苦 我听说比骨折还要痛苦数倍,普通人连一根的疼痛都忍受不了呢!意志稍微坚定一点的应该能熬上两三根!” 他用欣赏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黑袍首领,道:“我看你还不错,意志力应该非常坚定,说不定你能熬到最后一根。 我这个人也不是赶尽杀绝之辈,我答应你,如果你能熬到最后一根,我一定会放了你。我说话,从来都言而有信。” 高烨华不着急。 反正现在人已经在自己手中了。再说了,他现在时间倒是非常富裕。 在高烨华这句话之下,黑袍首领浑身都是狠狠颤抖起来。 但是黑袍首领的嘴却愈发严实。 高烨华若有所思的看了黑袍首领一眼,他慢悠悠说道:“那我就动手了,先从身上哪根骨头下手比较好呢” 黑袍首领紧紧闭上眼睛,面无人色。 高烨华可以明显听到黑袍首领的心跳声开始加快,他很害怕。 高烨华笑道:“我看,就先从你的这只手开始!” 他抓住黑袍首领的手,在黑袍首领的五根手指上抚摸来抚摸去。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临死前的那一刻。 明知道会死,但却不知道死神会在何时降临,所以精气神时刻紧绷。 这样的折磨,让黑袍首领受不了,他开口说道:“你要动手就快点!”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惊恐,所以变得颤抖起来。 第40章 毛骨悚然 “着急什么我还没有摸到你的骨头呢!”黑袍首领越是这样说,高烨华的动作就越是缓慢。 旁边的江夏,眼睁睁看着黑袍首领浑身颤抖,心神似乎也跟着紧绷起来。 高烨华的抚摸动作,似乎带了一种催眠的效果在其中。 黑袍首领刚才紧绷的神经,已经缓缓得到放松。 但就在这一刻高烨华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无比,他抓住黑袍首领的小拇指狠狠掰弄! 咔嚓! 清晰无比的骨头碎裂声在黑袍首领与赵达的耳中响起。 黑袍首领仰头发出一声惨叫:“疼!” 江夏看到黑袍首领那扭曲的面容,再看看黑袍首领那已经彻底变形的小拇指。 江夏忽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拇指,不寒而栗。 江芷见到江夏不经意的小动作,微微出神。 “疼”高烨华淡笑一声,他若隐若无的看了一眼旁边惊恐无比的江夏,有些玩味。 高烨华忽然开口:“疼的还在后面呢!”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再次一动,众人耳边再次响起一道清脆无比的咔嚓声。 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更加响亮。 江夏看得心惊肉跳,这次高烨华掰断的是黑袍首领的中指。 虽然自己险些被黑袍首领杀了,但还是觉得黑袍首领的模样有些凄惨。 “疼……”黑袍首领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承受这种苦楚,在刺客的训练计划中就有被敌人抓住时,必须要承受严刑拷打的训练。 黑袍首领是其中成绩最好的。 经过训练之后,他的神经对疼痛的感知可以降低到正常人的两到三倍。这也是他之所以不畏惧高烨华断骨手法的真正原因。 可是现在,这种尖锐无比的疼痛,简直比用刀子杀掉自己还难受! 那尖锐的疼痛,并非只是一下,而是一阵阵的疼痛,从断骨之处,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传递到自己的神经,刺激着自己的大脑。 黑袍首领的精神在高烨华的折骨中,被一点点攻破。 高烨华仍旧在继续,一只手上的骨头有十多根,足够他慢慢玩弄。 每一次高烨华断骨之后,都要短暂停留一会。 让黑袍首领从断骨之痛中缓过劲来。 现在黑袍首领是高烨华的万物,他可不想让黑袍首领就这么急匆匆的晕过去。 他要让黑袍首领时刻保持清醒,只有这样让他感到痛苦与折磨,才能击溃他的精神。 “你让我昏过去啊,你让我昏过去啊……”黑袍首领疯狂的嘶吼。 他想站起来,可明明高烨华只是弄断了他一只手,但他全身却剧痛无比。 在这种剧痛之下他想要站起来,居然根本不可能,全身发软无比,好像这剧痛已经抽空了他身体的全部抵抗力。 黑袍首领想要昏迷过去,但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做不到。 每次他趁着剧痛之时,想要强迫自己昏迷过去,但是剧痛之后,高烨华马上就开始为他按摩。 那种按摩似乎带着某种奇异无比的催眠安抚效果,只是一会功夫,黑袍首领的疼痛感居然可以减少很多。“求求你让我昏迷过去,或者你杀了我,你杀了我……”黑袍首领痛哭流涕。 他现在心里居然有一种怪异的奢求,那就是高烨华那种按摩可以多停留一会。 尽管黑袍首领知道这舒服无比的按摩之后,伴随的将会是下一次更加剧烈的痛苦…… 这种感觉就如同吸毒,让黑袍首领欲罢不能。 黑袍首领浑身哆嗦的越来越厉害了。 黑袍首领向来都是沉稳老练,苦乐不表言语,喜怒不形于色,心机颇深。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看着黑袍首领脸上扭曲到了极致的痛苦表情,他甚至哀求高烨华杀掉他,可以想象到,黑袍首领此时遭受到的折磨究竟有多么痛苦! 如果这种断骨手法用到自己身上……江夏忽然有些不敢想象了。 高烨华还真是心狠手辣!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告诉你!”黑袍首领疯狂的咆哮道。 听到黑袍首领的话,高烨华站起身来,他叹息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此时此刻,就算黑袍首领不说,高烨华也准备停手了。 黑袍首领的神经已经彻底衰弱,在这样下去,黑袍首领绝对会被折磨死。 这并非高烨华愿意看到的。 所以高烨华准备停手,但就在这个时候黑袍首领居然愿意说了。 这倒是让高烨华心中一喜,他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在这种断骨手法之下,还没有人可以真正坚持下来,就算是感知不到痛苦的人,也不行! 在看到自己的肢体被人一点点弄断,甚至自己的舌头可以舔到自己眼球的时候。 虽然感知不到痛苦,但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触觉,却会让人的精神崩溃! 但蓦然之间,高烨华的眼神忽然一冷。 他快速伸出手,捏住黑袍首领的两腮。 重重一捏,在黑袍首领张开口之后,高烨华另外一只手伸出两根指头,快速探入黑袍首领的口中。 一枚牙齿被高烨华快速拔了出来。 借着树林之中的光,高烨华清晰无比的看到,这枚牙齿是空心的。 牙齿内部藏着一个小巧的机关,高烨华将牙齿扔在地上,轻轻弹动了一下这个机关,瞬间一股毒液就从这机关内部流了出来,高烨华目光森寒! 这帮人真是好歹毒的心机,居然还有这种自杀手段! 高烨华冷冷看向黑袍首领:“你想死 你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坚持住,两百多根骨头应该会很快的,你看现在都进行到十三根了,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五了!” 黑袍首领听到高烨华的话,他的眼睛骤然睁开。 “不要!”黑袍首领的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惶恐。 可是高烨华却不说话了,他缓缓走向黑袍首领。 黑袍首领看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高烨华,脸上的表情惊恐无比:“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说啊!” 感觉高烨华的手,再次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黑袍首领在这一瞬间浑身汗毛炸起:“我全部都说!” 突然,满嘴鲜血溢出。 高烨华见状,暗叫糟糕。此时,黑袍首领已经咬舌自尽。 “真是有骨气,宁愿死也要守住秘密。不愧是死士!”高烨华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波澜。 江芷看见这残忍的一幕,有些心惊。 余光一瞥,看见了尸体的手臂上纹着淡淡的一片青色竹叶。 这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是太子吗似乎不是,毕竟使者死在自己国家境内不是一件好事,况且如果是,似乎没有必要出手相救。 似乎又是。毕竟最先知道这件事并且赶来救援的是他,但是他又为何这样做 又看了看在身旁的江夏,若有所思。 难道是……江夏 他若是要杀自己,不是没有理由。 酒肆中商人的对话若隐若现地在江芷脑海中回荡。 看着江夏酷似江云朗的脸庞,江芷心中多了几分留意。 高烨华看见江芷失神的模样,道:“皇子,公主,此番前去流岚国,路途遥远,若是不嫌弃,我将拨出数百精锐护送你们安全回国。” 江芷看着高烨华,心下感激,道:“太子殿下,这般周到,我先谢过太子了。” 江夏看着自己身边剩下几名受伤的护卫,又见李凌峰也受了重伤,道:“多谢太子。只是我这身边的护卫受伤不轻,怕是需要一名军医了。” 高烨华看向李凌峰,身受重伤还能坚持道这般境地,不由佩服几分,道:“这是自然。” 说罢,高烨华便派人以最快的速度找来几名军医替受伤的将士治伤。 等军医到了,李凌峰成了血人,除了有微弱的呼吸外,就是个死人。 江夏等人连喊带叫了半天,李凌峰连眼都不睁,江夏赶紧把军医叫过来抢救。 军医一检查才发现,李凌峰肩上中了一剑,这一剑刺得挺深,都已经被刺穿了。 幸亏没有刺中心脏,否则,李凌峰早就没命了。 军医检查还发现,李凌峰身上多处伤痕,失血过多。 但是令军医不解的是,李凌峰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坚持到现在的 在场的人不得不佩服李凌峰的刚毅。 此时李凌峰身上软甲内衬衣服已被解除,堵在肩上伤口的衣服早已被浸透,扯下来,可以看到很深的伤口。 从伤口往里看甚至可以看到受创的血白色骨头,让人不忍直视! 江夏看着李凌峰肩上的伤口,直吸凉气。 “军医,你要想办法治好他。”江芷看着为了保护自己而身受重伤的李凌峰,心中有些心疼。 此时,军医已经替李凌峰止血,闻言便神色凝重的说:“他身上的创口太多,虽然没伤及要害,但还是失血过多,我只能说尽我所能!” 江夏一听,不由得怒由心中起,握紧了拳头道:“这伙刺客不知是何人指使,竟敢伤我身边的大将!” 说罢又对军医说:“大夫,这里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自会尽力医治这位将士。”军医道。 第40章 毛骨悚然 “着急什么我还没有摸到你的骨头呢!”黑袍首领越是这样说,高烨华的动作就越是缓慢。 旁边的江夏,眼睁睁看着黑袍首领浑身颤抖,心神似乎也跟着紧绷起来。 高烨华的抚摸动作,似乎带了一种催眠的效果在其中。 黑袍首领刚才紧绷的神经,已经缓缓得到放松。 但就在这一刻高烨华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无比,他抓住黑袍首领的小拇指狠狠掰弄! 咔嚓! 清晰无比的骨头碎裂声在黑袍首领与赵达的耳中响起。 黑袍首领仰头发出一声惨叫:“疼!” 江夏看到黑袍首领那扭曲的面容,再看看黑袍首领那已经彻底变形的小拇指。 江夏忽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拇指,不寒而栗。 江芷见到江夏不经意的小动作,微微出神。 “疼”高烨华淡笑一声,他若隐若无的看了一眼旁边惊恐无比的江夏,有些玩味。 高烨华忽然开口:“疼的还在后面呢!”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再次一动,众人耳边再次响起一道清脆无比的咔嚓声。 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次更加响亮。 江夏看得心惊肉跳,这次高烨华掰断的是黑袍首领的中指。 虽然自己险些被黑袍首领杀了,但还是觉得黑袍首领的模样有些凄惨。 “疼……”黑袍首领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承受这种苦楚,在刺客的训练计划中就有被敌人抓住时,必须要承受严刑拷打的训练。 黑袍首领是其中成绩最好的。 经过训练之后,他的神经对疼痛的感知可以降低到正常人的两到三倍。这也是他之所以不畏惧高烨华断骨手法的真正原因。 可是现在,这种尖锐无比的疼痛,简直比用刀子杀掉自己还难受! 那尖锐的疼痛,并非只是一下,而是一阵阵的疼痛,从断骨之处,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传递到自己的神经,刺激着自己的大脑。 黑袍首领的精神在高烨华的折骨中,被一点点攻破。 高烨华仍旧在继续,一只手上的骨头有十多根,足够他慢慢玩弄。 每一次高烨华断骨之后,都要短暂停留一会。 让黑袍首领从断骨之痛中缓过劲来。 现在黑袍首领是高烨华的万物,他可不想让黑袍首领就这么急匆匆的晕过去。 他要让黑袍首领时刻保持清醒,只有这样让他感到痛苦与折磨,才能击溃他的精神。 “你让我昏过去啊,你让我昏过去啊……”黑袍首领疯狂的嘶吼。 他想站起来,可明明高烨华只是弄断了他一只手,但他全身却剧痛无比。 在这种剧痛之下他想要站起来,居然根本不可能,全身发软无比,好像这剧痛已经抽空了他身体的全部抵抗力。 黑袍首领想要昏迷过去,但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做不到。 每次他趁着剧痛之时,想要强迫自己昏迷过去,但是剧痛之后,高烨华马上就开始为他按摩。 那种按摩似乎带着某种奇异无比的催眠安抚效果,只是一会功夫,黑袍首领的疼痛感居然可以减少很多。“求求你让我昏迷过去,或者你杀了我,你杀了我……”黑袍首领痛哭流涕。 他现在心里居然有一种怪异的奢求,那就是高烨华那种按摩可以多停留一会。 尽管黑袍首领知道这舒服无比的按摩之后,伴随的将会是下一次更加剧烈的痛苦…… 这种感觉就如同吸毒,让黑袍首领欲罢不能。 黑袍首领浑身哆嗦的越来越厉害了。 黑袍首领向来都是沉稳老练,苦乐不表言语,喜怒不形于色,心机颇深。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看着黑袍首领脸上扭曲到了极致的痛苦表情,他甚至哀求高烨华杀掉他,可以想象到,黑袍首领此时遭受到的折磨究竟有多么痛苦! 如果这种断骨手法用到自己身上……江夏忽然有些不敢想象了。 高烨华还真是心狠手辣!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告诉你!”黑袍首领疯狂的咆哮道。 听到黑袍首领的话,高烨华站起身来,他叹息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此时此刻,就算黑袍首领不说,高烨华也准备停手了。 黑袍首领的神经已经彻底衰弱,在这样下去,黑袍首领绝对会被折磨死。 这并非高烨华愿意看到的。 所以高烨华准备停手,但就在这个时候黑袍首领居然愿意说了。 这倒是让高烨华心中一喜,他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在这种断骨手法之下,还没有人可以真正坚持下来,就算是感知不到痛苦的人,也不行! 在看到自己的肢体被人一点点弄断,甚至自己的舌头可以舔到自己眼球的时候。 虽然感知不到痛苦,但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触觉,却会让人的精神崩溃! 但蓦然之间,高烨华的眼神忽然一冷。 他快速伸出手,捏住黑袍首领的两腮。 重重一捏,在黑袍首领张开口之后,高烨华另外一只手伸出两根指头,快速探入黑袍首领的口中。 一枚牙齿被高烨华快速拔了出来。 借着树林之中的光,高烨华清晰无比的看到,这枚牙齿是空心的。 牙齿内部藏着一个小巧的机关,高烨华将牙齿扔在地上,轻轻弹动了一下这个机关,瞬间一股毒液就从这机关内部流了出来,高烨华目光森寒! 这帮人真是好歹毒的心机,居然还有这种自杀手段! 高烨华冷冷看向黑袍首领:“你想死 你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坚持住,两百多根骨头应该会很快的,你看现在都进行到十三根了,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五了!” 黑袍首领听到高烨华的话,他的眼睛骤然睁开。 “不要!”黑袍首领的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惶恐。 可是高烨华却不说话了,他缓缓走向黑袍首领。 黑袍首领看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高烨华,脸上的表情惊恐无比:“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说啊!” 感觉高烨华的手,再次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黑袍首领在这一瞬间浑身汗毛炸起:“我全部都说!” 突然,满嘴鲜血溢出。 高烨华见状,暗叫糟糕。此时,黑袍首领已经咬舌自尽。 “真是有骨气,宁愿死也要守住秘密。不愧是死士!”高烨华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脸上没有波澜。 江芷看见这残忍的一幕,有些心惊。 余光一瞥,看见了尸体的手臂上纹着淡淡的一片青色竹叶。 这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是太子吗似乎不是,毕竟使者死在自己国家境内不是一件好事,况且如果是,似乎没有必要出手相救。 似乎又是。毕竟最先知道这件事并且赶来救援的是他,但是他又为何这样做 又看了看在身旁的江夏,若有所思。 难道是……江夏 他若是要杀自己,不是没有理由。 酒肆中商人的对话若隐若现地在江芷脑海中回荡。 看着江夏酷似江云朗的脸庞,江芷心中多了几分留意。 高烨华看见江芷失神的模样,道:“皇子,公主,此番前去流岚国,路途遥远,若是不嫌弃,我将拨出数百精锐护送你们安全回国。” 江芷看着高烨华,心下感激,道:“太子殿下,这般周到,我先谢过太子了。” 江夏看着自己身边剩下几名受伤的护卫,又见李凌峰也受了重伤,道:“多谢太子。只是我这身边的护卫受伤不轻,怕是需要一名军医了。” 高烨华看向李凌峰,身受重伤还能坚持道这般境地,不由佩服几分,道:“这是自然。” 说罢,高烨华便派人以最快的速度找来几名军医替受伤的将士治伤。 等军医到了,李凌峰成了血人,除了有微弱的呼吸外,就是个死人。 江夏等人连喊带叫了半天,李凌峰连眼都不睁,江夏赶紧把军医叫过来抢救。 军医一检查才发现,李凌峰肩上中了一剑,这一剑刺得挺深,都已经被刺穿了。 幸亏没有刺中心脏,否则,李凌峰早就没命了。 军医检查还发现,李凌峰身上多处伤痕,失血过多。 但是令军医不解的是,李凌峰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坚持到现在的 在场的人不得不佩服李凌峰的刚毅。 此时李凌峰身上软甲内衬衣服已被解除,堵在肩上伤口的衣服早已被浸透,扯下来,可以看到很深的伤口。 从伤口往里看甚至可以看到受创的血白色骨头,让人不忍直视! 江夏看着李凌峰肩上的伤口,直吸凉气。 “军医,你要想办法治好他。”江芷看着为了保护自己而身受重伤的李凌峰,心中有些心疼。 此时,军医已经替李凌峰止血,闻言便神色凝重的说:“他身上的创口太多,虽然没伤及要害,但还是失血过多,我只能说尽我所能!” 江夏一听,不由得怒由心中起,握紧了拳头道:“这伙刺客不知是何人指使,竟敢伤我身边的大将!” 说罢又对军医说:“大夫,这里一切就拜托你了。” “我自会尽力医治这位将士。”军医道。 第41章 承诺 李凌峰受的是剑伤。伤口虽然比较窄,但是比较深,要是缝合的话,起码得缝合四层才行。 伤口若是不缝合直接用布包起来,里面的肌肉组织不接触,难以愈合,就会发炎,腐烂。 骨头有点伤,但没有整个断裂,静脉血管有伤到,但没伤到动脉。军医本想用肌膏,这是主要是针对皮肤表层组织的修复。但是对于伤及筋骨和肌肉组织损伤严重的,必须得用另外的药物。 还要配合对经络以及穴位进行推拿和舒缓。一是减轻痛楚,二是促进血液循环,配合药效。单是用药的话很难应对那么严重的伤势。 军医手上麻利地为李凌峰上药,推拿,又扎上了绷带。 李凌峰不多时便悠悠醒来了。 此时,树林间。 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女的清纯貌美,男的俊美无双。 女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充满了依依不舍。 “这一走,怕是此生不复相见。”女人一袭白衣,仙气飘飘,好像要乘风而去的仙女一般,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水雾。 灵动的大眼睛眨着,扑闪的睫毛,留下一道剪影,红唇微张。 含情脉脉的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清冷的眼神,也有些微动。薄薄的薄唇,微张:“我……”高烨华望着,眼前的小女人,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必多说什么!”女人闭上了眼睛,伸出葱白的玉指,封住他薄薄的薄唇。 这般痴情的女子,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了。高烨华想着。 江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翠绿的笛子。 “太子,这个是我的随身之物,现在我把它赠与你,希望,它能代替我陪伴在你的身边。” 她把东西递给了身旁的男人。 高烨华有些想不到,眼前的江芷对自己的心意竟是这般入骨。 高烨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回望着她,眼中多了几分深情和温柔。 “公主,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会带着它,一定。”高烨华,对她许下承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许下过承诺。 江芷,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 他所承诺过的从来,都只会默默的遵守。 江芷看着他,笑了。 两个人对望了许久。 高烨华,温柔的看着江芷,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道:“这是自由出入凤临帝国境内的令牌,现在,本宫将它赠予你。” 江芷收下了。看着眼前的令牌,眼中闪出一丝惊喜的光芒。 “太子,我该走了。”江芷贪恋地看了一眼高烨华。 “好。愿你今后安好。”高烨华看着江芷上了马车。 高烨华组了一支精兵相送。 为首的骑兵卫队的骑兵们,骑着黑色骏马,身穿银亮色泽的骑兵轻甲、腰间配着长剑,手中持着长枪。 紧跟在骑兵卫队身后的,是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神情肃然的侍卫队。队伍之中便是江芷的马车,江芷正端坐其中。 江芷在马车中,频频回望,好生不舍。 然而再不舍,又能如何 高烨华双手负背,转身回望。 清冷凉薄如月光。 只是他心里空空的,怅然若失,感到好象失去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他知道,今日之后,或许此生可能已经无缘再见江芷。 御书房。 盛统帝此时正在伏案批阅奏章。 太监通传:“皇上,太子在门外求见。” 盛统帝道:“叫他进来!” 高烨华看见盛统帝,行了礼。 “起来!”盛统帝站起身,“送走流岚国使者了” “回禀父皇,已经送走了。” “刺客的底细可查出来了”盛统帝看向高烨华,问道。 “回父皇,刺客十分狡猾,被擒后咬舌自尽而亡。” “这几日辛苦你了。使者来访你立功不少。云儿不在朝中,亏得你周全。”盛统帝拍拍高烨华的肩。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应尽的责任。”高烨华听到盛统帝提及高烨云,眸光沉了沉。 “恩,你的孝心,朕都明白。今早樊茵国使者也来告辞,匆忙离去了。近来倒是无事了……” 这时,太监急急进来,盛统帝微怒:“朕在和太子讲话,你这奴才还懂不懂规矩” 太监吓得跪地,道:“参见皇上,是镜月姑娘求见。皇上不是说,镜月姑娘来了,要及时通报。” 盛统帝脸上的怒气消散了,道:“起来!既是镜月来了,快叫进来。” 高烨华看着盛统帝的样子,眉头微皱。 闻到一股子奇香,高烨华知是镜月进来了。 “镜月,今日怎么这么早来。”盛统帝笑盈盈地问道。 “皇上,镜月想你了,便早早来了。皇上可是不喜欢镜月过来”镜月媚态尽显。 “哪里的话,朕怎么会不喜欢镜月过来。只是朕还在批阅奏章呢!”盛统帝似是很钟意镜月的妩媚姿态。 “今日不批了,陪陪镜月可好”镜月拉着盛统帝的衣袖,只顾撒娇。、 “好好。今日不批了”,盛统帝忽的想到高烨华在场,“太子,你先退下!” “是,父皇。儿臣告退。”高烨华说罢,退下。 御书房外,太子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盛统帝提起高烨云,让高烨华心下多了几分思量。 边关。 “报——前方两位主将有急报!”探子急匆匆地跑到了帐中。 高烨云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只听那报信的探子道:“前方急报,沐阳侯率领的数万大军遭到中玄国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中玄国已经越过了我军布下的阵地,往这边而来。” “这怎么可能”高烨云不由得失声道,眉头一皱。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说来听听”高烨云沉声问道。 探子连忙将这次兵败之事说了一遍,其实这一次不说别人,就连探子自己也觉得败得莫名其妙。 虽然两军的人数上依然是中玄国占优势,但是有地利之便,凤临帝国几乎是稳操胜算的。 但是谁也想不到,就在探子赶到的第二天晚上,中玄国统帅景黎亲率五千骑兵突然出现在了凤临帝国的后方。 深更半夜,凤临帝国根本就不知道偷袭的到底有多少人马,匆匆迎敌之下被中玄国牵着鼻子走。 最后中玄国更是引燃了桐油,结果数万大军被设下的埋伏烧的半残。 中玄国士气高涨,势如破竹,接连拿下我国数座城池,目前在距离我军仅有百里的地方驻营。 接下来,敌军的目标便是自己守着的这座城了。 身边的副将道:“云王,眼下这般攻势,难以抵挡,敌军十万,我军城中不过五千将士,恐难自保。属下建议云王先行撤离,以图日后再战。” “本王既为主将,又岂能不战而逃况且这是边关要塞,不能失守!”高烨云沉声道。 “林毅,如今情况危机,不知你可有什么良策”高烨云问道。 一旁的谋士道:“云王,臣的办法有两个。一是发动百姓,让他们与我军中将士一起作战,如此,兴许还能抵挡几天。 再有就是,加紧修筑工事,坚守大营,若是能坚持八日,支撑到援军到来,便有生机。” 高烨云思忖片刻,传令三军将士,坚守大营,加紧修筑工事。 随后,高烨云率领数百骑兵,浩浩荡荡的朝着临湖峡进发。 这里再往前,就是群山环绕了,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大小山头坐落在前方,形成一个山脉。 山脉首尾长大概二十里路,宽度相对狭窄,只有数里。 除了一些只有最熟悉地形的猎户才能穿行的小道之外,可供大军穿行的,就只有临湖峡而已了。 临湖峡靠近山脉居中的位置,地面都是石头,宽差不多五六百米,是天然的道路,有一条大路直通临湖峡,这里也是山脉两边的人穿行山脉必经之路。 抵达临湖峡之后,高烨云四下查看了一下,到处观察地形,更带着几个人爬上了临湖峡一侧的山崖。 临湖峡这一侧的出口是向着南面的,几乎就是正南面,站在山崖之上高烨云四下观察。 临湖峡东面的山崖相对平缓一点,但也是七十度斜坡,西面的山崖简直就是直竖着的,高有一百来米。 在西面山崖外,是一座超大型的湖泊,呈现椭圆形的,长大概万米左右,宽的话差不多有三千米。 这样的一个湖泊位于群山之间,湖水高于地面,看样子是山脉中间形成的。 副将观察了一下周遭,远眺向了东北方向,“中玄国的大军,若休整完毕,想要到达这里,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如果他们出动精锐骑兵的话,也许还会更快,我们现在到达了临湖峡,该怎么做才好” 高烨云指着下面,“如果是你统兵的话,你会怎么做” 副将说道:“临湖峡这里两侧都是山崖,只有峡谷里面可以通行,宽度并不算太宽,只不过百丈而已。 我们可以在峡谷里面摆下阵势,用大军封锁整个临湖峡阻挡中玄国的军队。我们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完全可以做一些防御工事。” 第41章 承诺 李凌峰受的是剑伤。伤口虽然比较窄,但是比较深,要是缝合的话,起码得缝合四层才行。 伤口若是不缝合直接用布包起来,里面的肌肉组织不接触,难以愈合,就会发炎,腐烂。 骨头有点伤,但没有整个断裂,静脉血管有伤到,但没伤到动脉。军医本想用肌膏,这是主要是针对皮肤表层组织的修复。但是对于伤及筋骨和肌肉组织损伤严重的,必须得用另外的药物。 还要配合对经络以及穴位进行推拿和舒缓。一是减轻痛楚,二是促进血液循环,配合药效。单是用药的话很难应对那么严重的伤势。 军医手上麻利地为李凌峰上药,推拿,又扎上了绷带。 李凌峰不多时便悠悠醒来了。 此时,树林间。 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女的清纯貌美,男的俊美无双。 女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充满了依依不舍。 “这一走,怕是此生不复相见。”女人一袭白衣,仙气飘飘,好像要乘风而去的仙女一般,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水雾。 灵动的大眼睛眨着,扑闪的睫毛,留下一道剪影,红唇微张。 含情脉脉的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清冷的眼神,也有些微动。薄薄的薄唇,微张:“我……”高烨华望着,眼前的小女人,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必多说什么!”女人闭上了眼睛,伸出葱白的玉指,封住他薄薄的薄唇。 这般痴情的女子,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了。高烨华想着。 江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翠绿的笛子。 “太子,这个是我的随身之物,现在我把它赠与你,希望,它能代替我陪伴在你的身边。” 她把东西递给了身旁的男人。 高烨华有些想不到,眼前的江芷对自己的心意竟是这般入骨。 高烨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回望着她,眼中多了几分深情和温柔。 “公主,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会带着它,一定。”高烨华,对她许下承诺,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许下过承诺。 江芷,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 他所承诺过的从来,都只会默默的遵守。 江芷看着他,笑了。 两个人对望了许久。 高烨华,温柔的看着江芷,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道:“这是自由出入凤临帝国境内的令牌,现在,本宫将它赠予你。” 江芷收下了。看着眼前的令牌,眼中闪出一丝惊喜的光芒。 “太子,我该走了。”江芷贪恋地看了一眼高烨华。 “好。愿你今后安好。”高烨华看着江芷上了马车。 高烨华组了一支精兵相送。 为首的骑兵卫队的骑兵们,骑着黑色骏马,身穿银亮色泽的骑兵轻甲、腰间配着长剑,手中持着长枪。 紧跟在骑兵卫队身后的,是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神情肃然的侍卫队。队伍之中便是江芷的马车,江芷正端坐其中。 江芷在马车中,频频回望,好生不舍。 然而再不舍,又能如何 高烨华双手负背,转身回望。 清冷凉薄如月光。 只是他心里空空的,怅然若失,感到好象失去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他知道,今日之后,或许此生可能已经无缘再见江芷。 御书房。 盛统帝此时正在伏案批阅奏章。 太监通传:“皇上,太子在门外求见。” 盛统帝道:“叫他进来!” 高烨华看见盛统帝,行了礼。 “起来!”盛统帝站起身,“送走流岚国使者了” “回禀父皇,已经送走了。” “刺客的底细可查出来了”盛统帝看向高烨华,问道。 “回父皇,刺客十分狡猾,被擒后咬舌自尽而亡。” “这几日辛苦你了。使者来访你立功不少。云儿不在朝中,亏得你周全。”盛统帝拍拍高烨华的肩。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应尽的责任。”高烨华听到盛统帝提及高烨云,眸光沉了沉。 “恩,你的孝心,朕都明白。今早樊茵国使者也来告辞,匆忙离去了。近来倒是无事了……” 这时,太监急急进来,盛统帝微怒:“朕在和太子讲话,你这奴才还懂不懂规矩” 太监吓得跪地,道:“参见皇上,是镜月姑娘求见。皇上不是说,镜月姑娘来了,要及时通报。” 盛统帝脸上的怒气消散了,道:“起来!既是镜月来了,快叫进来。” 高烨华看着盛统帝的样子,眉头微皱。 闻到一股子奇香,高烨华知是镜月进来了。 “镜月,今日怎么这么早来。”盛统帝笑盈盈地问道。 “皇上,镜月想你了,便早早来了。皇上可是不喜欢镜月过来”镜月媚态尽显。 “哪里的话,朕怎么会不喜欢镜月过来。只是朕还在批阅奏章呢!”盛统帝似是很钟意镜月的妩媚姿态。 “今日不批了,陪陪镜月可好”镜月拉着盛统帝的衣袖,只顾撒娇。、 “好好。今日不批了”,盛统帝忽的想到高烨华在场,“太子,你先退下!” “是,父皇。儿臣告退。”高烨华说罢,退下。 御书房外,太子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盛统帝提起高烨云,让高烨华心下多了几分思量。 边关。 “报——前方两位主将有急报!”探子急匆匆地跑到了帐中。 高烨云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只听那报信的探子道:“前方急报,沐阳侯率领的数万大军遭到中玄国埋伏,几乎全军覆没。中玄国已经越过了我军布下的阵地,往这边而来。” “这怎么可能”高烨云不由得失声道,眉头一皱。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说来听听”高烨云沉声问道。 探子连忙将这次兵败之事说了一遍,其实这一次不说别人,就连探子自己也觉得败得莫名其妙。 虽然两军的人数上依然是中玄国占优势,但是有地利之便,凤临帝国几乎是稳操胜算的。 但是谁也想不到,就在探子赶到的第二天晚上,中玄国统帅景黎亲率五千骑兵突然出现在了凤临帝国的后方。 深更半夜,凤临帝国根本就不知道偷袭的到底有多少人马,匆匆迎敌之下被中玄国牵着鼻子走。 最后中玄国更是引燃了桐油,结果数万大军被设下的埋伏烧的半残。 中玄国士气高涨,势如破竹,接连拿下我国数座城池,目前在距离我军仅有百里的地方驻营。 接下来,敌军的目标便是自己守着的这座城了。 身边的副将道:“云王,眼下这般攻势,难以抵挡,敌军十万,我军城中不过五千将士,恐难自保。属下建议云王先行撤离,以图日后再战。” “本王既为主将,又岂能不战而逃况且这是边关要塞,不能失守!”高烨云沉声道。 “林毅,如今情况危机,不知你可有什么良策”高烨云问道。 一旁的谋士道:“云王,臣的办法有两个。一是发动百姓,让他们与我军中将士一起作战,如此,兴许还能抵挡几天。 再有就是,加紧修筑工事,坚守大营,若是能坚持八日,支撑到援军到来,便有生机。” 高烨云思忖片刻,传令三军将士,坚守大营,加紧修筑工事。 随后,高烨云率领数百骑兵,浩浩荡荡的朝着临湖峡进发。 这里再往前,就是群山环绕了,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大小山头坐落在前方,形成一个山脉。 山脉首尾长大概二十里路,宽度相对狭窄,只有数里。 除了一些只有最熟悉地形的猎户才能穿行的小道之外,可供大军穿行的,就只有临湖峡而已了。 临湖峡靠近山脉居中的位置,地面都是石头,宽差不多五六百米,是天然的道路,有一条大路直通临湖峡,这里也是山脉两边的人穿行山脉必经之路。 抵达临湖峡之后,高烨云四下查看了一下,到处观察地形,更带着几个人爬上了临湖峡一侧的山崖。 临湖峡这一侧的出口是向着南面的,几乎就是正南面,站在山崖之上高烨云四下观察。 临湖峡东面的山崖相对平缓一点,但也是七十度斜坡,西面的山崖简直就是直竖着的,高有一百来米。 在西面山崖外,是一座超大型的湖泊,呈现椭圆形的,长大概万米左右,宽的话差不多有三千米。 这样的一个湖泊位于群山之间,湖水高于地面,看样子是山脉中间形成的。 副将观察了一下周遭,远眺向了东北方向,“中玄国的大军,若休整完毕,想要到达这里,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如果他们出动精锐骑兵的话,也许还会更快,我们现在到达了临湖峡,该怎么做才好” 高烨云指着下面,“如果是你统兵的话,你会怎么做” 副将说道:“临湖峡这里两侧都是山崖,只有峡谷里面可以通行,宽度并不算太宽,只不过百丈而已。 我们可以在峡谷里面摆下阵势,用大军封锁整个临湖峡阻挡中玄国的军队。我们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完全可以做一些防御工事。” 第42章 费解 高烨云说道:“中玄国的大军前锋清一色全都是骑兵,百丈的地形说不上太过宽阔,但让五百骑兵集体冲锋还是不是问题的。 对方如果凭借精锐骑兵攻破我们的普通防御工事,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我们的大军很难挡得住的。” 副将道:“如果正面厮杀了,我们的地形优势完全没有了。而且就算是我们的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全撕裂中玄国大军,很可能会被拦下来。 到时候混战,我们就算士气再强,五千拼十万也拼不过的。” 高烨云高说道:“我们的人数过少,无法与中玄国大军正面对抗。” 高烨华再苦思了一下,目光投向了山崖上,眼睛亮了起来。 “我们可以设下伏兵,安排一些步兵到山崖上埋伏,到时候不仅弓箭手可以发挥作用,还可以向下砸石头。” 高烨云听到这番话道:“你总算是想到一个好办法,我们先到了这里,设下伏兵是应该的,到时候肯定派的上用场。另外呢,还要做什么” 副将说道:“末将实在不知了,还请云王指示。” 高烨云说道:“中玄国统帅的先锋部队都是骑兵,骑兵最能施展威力的地方是平原,是开阔的地方。 我们守在这个峡谷里面,就算设下伏兵,也很难阻挡他的大军兵锋,不如把这里的地形给改变一下,让他骑兵没办法发挥实力出来。”“改变地形”副将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烨云指着山崖下面峡谷里,“这个峡谷都是平地,根本没办法阻止铁骑,不如让它多出一个高地来,你觉得怎么样” 副将听完这番话,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愧是云王,果然高明,末将这就去办。” 副将匆匆离开了,吩咐大军迅速行动起来,朝着峡谷里面搬运石头沙子泥土,在峡谷里面修筑起了一个高地来。 不仅五千大军忙活着,边关内的一部分百姓也都举家赶来帮忙,一个个拿出全力来修筑高地。 只不过短短一天时间而已,在原本地势平缓的峡谷里面,多出了一个高三丈左右,长七丈的高地来。 最前头修建成一个厚一丈左右的坚硬墙壁,后面用各种材料堆积起来,都夯实了,人站在上面完全没有问题,最后面的位置弄成了缓坡,供人员上去。 第二日。 高烨华带着一人亲自站在临湖峡入口。 在中玄国大军距离临湖峡入口只不过一里路的时候,中玄国主将挥舞了一下令旗,让大军停了下来。 只带着几个亲兵冲上临湖峡入口那里,盯着高烨云不:“你就是高烨云,那个战功赫赫的云王” 高烨云和中玄国主将相距只不过百丈,闻言说道:“不错,我就是高烨云。 阁下应该就是中玄国猛将了,能在这里见上一面,还真是荣幸,真是幸会了。” 中玄国主将朗声说道:“你我是仇敌,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我问你,你竟然只带着一个人就挡在临湖峡入口这里,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想凭借一番话,就劝我退兵” “要是几句话就能挡住八千精锐骑兵,那天底下的吟游诗人,就是无敌的存在了,本王可没有那么奢望,能凭借嘴皮子就让你退兵。 本王在这里,其实是特意恭候你的,恭候你来送死!” 高烨云之前的话语还都算客套,最后一句话散发着强横的杀气。 冷森如杀神般的气势,让中玄国主将止不住感受到了压力,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大军埋伏。 中玄国主将身边一个军官,指着高烨云大声说道:“你好大的口气,明知道我们有八千铁骑,竟然还说什么等着我们来送死! 别以为你打赢了几场仗,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撒野!难道你以为我们中玄国是好对付的吗 我们将军也是身经百战,这个高位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我看,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罢了!”高烨云冷笑。 中玄国主将被气得不轻,咬牙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烨云说道:“先别忙着生气,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临湖峡这里可是险地,我已经在里面做了万全的准备。 不仅可以挡住你们八千铁骑,更可以把你们杀的一个不剩,你们要是还想要小命的话,就千万不要进入临湖峡,赶紧从山脉一头绕行过去才安全。 我这个人可是很好心的,你们可千万别不领情。” 高烨云的话出口,中玄国主将就纳闷了,对方到底什么目的啊。 身为主帅的高烨云此时出现在这里,还说什么临湖峡不能进,否则死路一条,实在是让人费解,让人想不明白他葫芦里面到底卖什么药。 中玄国主将生性多疑,想得太多了,边上一个军官小声说道:“我猜他之所以在这里出现,嘴上说什么临湖峡不能进,让我们大军绕行,很可能是他已经命令大军撤离,自己过来阻挡我们,希望拖延我们的行军速度。” 中玄国主将有强烈的信心,凭借他的八千铁骑,可以轻易大破凤临帝国的边关。 自认为破了高烨云的计谋,中玄国主将说道:“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不过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临湖峡是一定要走的,你的人头,也是一定要拿到的!” “既然你不领情,不听我的劝告,那就只管过来!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拿到我脖子上的脑袋。” 高烨云撂下话,叫上副将,调转马头,回到了临湖峡里面。 等高烨云和副将离开,中玄国主将用令旗下令大军继续前行,先锋先行,另外派出一些斥候先进入临湖峡里面侦查。 八千大军,分成三个方阵,先锋,中军,后军,依次进入临湖峡,全部进入临湖峡走之后,队伍首尾差不多有数里路那么长。 大军一直前行,缓慢穿行临湖峡,时刻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埋伏。 队伍继续前行,总算是到了最后一个转弯那里,紧接着只要向南直行两三里,就可以出了临湖峡。 先锋方阵最前的士兵过了转弯,赫然瞧见临湖峡南侧入口不远的地方,竟然多了一道高墙出来,“你们看,墙,竟然有城墙!” 下一刻,山崖两侧上箭雨爆射了下来,还有圆木碎石什么的朝着下面砸下。 不少的铁骑中箭倒地,或是被石头圆木给砸中,从马上摔了下来。 先锋就是负责探路的,所以兵力并不集中,是首尾三个方阵之中最长的一支,但就算是这样,一轮箭雨和落石圆木砸下来,也有不小的伤亡。 没等第二轮箭雨落下,骑兵们就已经展开还击,弓箭手向着两侧山崖上方射箭还击,靠近山崖两侧的兵力迅速朝着中间靠拢,躲避开落石和圆木。 峡谷有五六百米宽,等到铁骑向着中间聚集,山崖上准备的石头和圆木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只有弓箭还能发挥作用。 凭借弓箭,加上从上临下攻击的优势,在上面埋伏的凤临帝国步兵弓箭手,能不断射杀下面中玄国主将军的铁骑。 反观中玄国主将军铁骑在峡谷中间聚集,向上射箭,完全处于下风。 虽然也能射中上面弓箭手,伤亡却不少。 没想到,凤临帝国的大军竟然真的在这里设伏。 看着前面的战况,中玄国主将知道这么耗下去绝对不行,立即下令。 “弓骑兵两翼压制,掩护大军火速前冲,给我杀上那一堵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城墙,给我冲破那堵城墙,杀上山崖杀掉那些伏兵!” 中玄国主将下了军令之后,先锋军立即执行军令,弓骑兵两翼射箭压制伏兵,枪骑兵握紧长枪杀向了城墙那里。 高烨云在临时建造起的城墙上面等候着呢,等着那些个铁骑杀过来。 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越来越近了,最近的已经冲到了百米范围内,高烨云大喝一声,“射!” 在城墙上整齐排列的弓箭手,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得令之后立即弯弓射箭,一轮箭雨铺天盖地的射了过去,正中冲杀过来的骑兵阵中。 一轮箭雨下来,至少两三百个骑兵被射杀,伤的也不少,先头冲过来的几百人只有零星几十个人冲到了城墙下下面,想要往上爬。 一轮箭矢射出,弓箭手立即弯弓再射,至于冲到下面的骑兵,城墙上枪兵立即上前,用长枪把骑兵一个个全部捅杀。 城墙上有一共两队弓箭手,一个射箭,一个弯弓,分两拨不断射出箭雨,但依旧没法完全阻挡骑兵冲锋。 越来越多的骑兵冲到了城墙下面,枪兵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的在城墙下积累的不少的坐骑和骑兵尸体。 中玄国主将大军人数虽然多,但临湖峡就那么大,而且往中间收缩兵力,能施展开的兵力并不多。 虽然在他的指挥下,前锋军一次次的向着城墙发起冲击,但一次次的冲锋,都被凤临帝国的枪林箭雨给挡了下来,丢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第42章 费解 高烨云说道:“中玄国的大军前锋清一色全都是骑兵,百丈的地形说不上太过宽阔,但让五百骑兵集体冲锋还是不是问题的。 对方如果凭借精锐骑兵攻破我们的普通防御工事,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我们的大军很难挡得住的。” 副将道:“如果正面厮杀了,我们的地形优势完全没有了。而且就算是我们的骑兵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全撕裂中玄国大军,很可能会被拦下来。 到时候混战,我们就算士气再强,五千拼十万也拼不过的。” 高烨云高说道:“我们的人数过少,无法与中玄国大军正面对抗。” 高烨华再苦思了一下,目光投向了山崖上,眼睛亮了起来。 “我们可以设下伏兵,安排一些步兵到山崖上埋伏,到时候不仅弓箭手可以发挥作用,还可以向下砸石头。” 高烨云听到这番话道:“你总算是想到一个好办法,我们先到了这里,设下伏兵是应该的,到时候肯定派的上用场。另外呢,还要做什么” 副将说道:“末将实在不知了,还请云王指示。” 高烨云说道:“中玄国统帅的先锋部队都是骑兵,骑兵最能施展威力的地方是平原,是开阔的地方。 我们守在这个峡谷里面,就算设下伏兵,也很难阻挡他的大军兵锋,不如把这里的地形给改变一下,让他骑兵没办法发挥实力出来。”“改变地形”副将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烨云指着山崖下面峡谷里,“这个峡谷都是平地,根本没办法阻止铁骑,不如让它多出一个高地来,你觉得怎么样” 副将听完这番话,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愧是云王,果然高明,末将这就去办。” 副将匆匆离开了,吩咐大军迅速行动起来,朝着峡谷里面搬运石头沙子泥土,在峡谷里面修筑起了一个高地来。 不仅五千大军忙活着,边关内的一部分百姓也都举家赶来帮忙,一个个拿出全力来修筑高地。 只不过短短一天时间而已,在原本地势平缓的峡谷里面,多出了一个高三丈左右,长七丈的高地来。 最前头修建成一个厚一丈左右的坚硬墙壁,后面用各种材料堆积起来,都夯实了,人站在上面完全没有问题,最后面的位置弄成了缓坡,供人员上去。 第二日。 高烨华带着一人亲自站在临湖峡入口。 在中玄国大军距离临湖峡入口只不过一里路的时候,中玄国主将挥舞了一下令旗,让大军停了下来。 只带着几个亲兵冲上临湖峡入口那里,盯着高烨云不:“你就是高烨云,那个战功赫赫的云王” 高烨云和中玄国主将相距只不过百丈,闻言说道:“不错,我就是高烨云。 阁下应该就是中玄国猛将了,能在这里见上一面,还真是荣幸,真是幸会了。” 中玄国主将朗声说道:“你我是仇敌,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我问你,你竟然只带着一个人就挡在临湖峡入口这里,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想凭借一番话,就劝我退兵” “要是几句话就能挡住八千精锐骑兵,那天底下的吟游诗人,就是无敌的存在了,本王可没有那么奢望,能凭借嘴皮子就让你退兵。 本王在这里,其实是特意恭候你的,恭候你来送死!” 高烨云之前的话语还都算客套,最后一句话散发着强横的杀气。 冷森如杀神般的气势,让中玄国主将止不住感受到了压力,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大军埋伏。 中玄国主将身边一个军官,指着高烨云大声说道:“你好大的口气,明知道我们有八千铁骑,竟然还说什么等着我们来送死! 别以为你打赢了几场仗,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撒野!难道你以为我们中玄国是好对付的吗 我们将军也是身经百战,这个高位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我看,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罢了!”高烨云冷笑。 中玄国主将被气得不轻,咬牙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烨云说道:“先别忙着生气,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临湖峡这里可是险地,我已经在里面做了万全的准备。 不仅可以挡住你们八千铁骑,更可以把你们杀的一个不剩,你们要是还想要小命的话,就千万不要进入临湖峡,赶紧从山脉一头绕行过去才安全。 我这个人可是很好心的,你们可千万别不领情。” 高烨云的话出口,中玄国主将就纳闷了,对方到底什么目的啊。 身为主帅的高烨云此时出现在这里,还说什么临湖峡不能进,否则死路一条,实在是让人费解,让人想不明白他葫芦里面到底卖什么药。 中玄国主将生性多疑,想得太多了,边上一个军官小声说道:“我猜他之所以在这里出现,嘴上说什么临湖峡不能进,让我们大军绕行,很可能是他已经命令大军撤离,自己过来阻挡我们,希望拖延我们的行军速度。” 中玄国主将有强烈的信心,凭借他的八千铁骑,可以轻易大破凤临帝国的边关。 自认为破了高烨云的计谋,中玄国主将说道:“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不过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临湖峡是一定要走的,你的人头,也是一定要拿到的!” “既然你不领情,不听我的劝告,那就只管过来!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拿到我脖子上的脑袋。” 高烨云撂下话,叫上副将,调转马头,回到了临湖峡里面。 等高烨云和副将离开,中玄国主将用令旗下令大军继续前行,先锋先行,另外派出一些斥候先进入临湖峡里面侦查。 八千大军,分成三个方阵,先锋,中军,后军,依次进入临湖峡,全部进入临湖峡走之后,队伍首尾差不多有数里路那么长。 大军一直前行,缓慢穿行临湖峡,时刻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埋伏。 队伍继续前行,总算是到了最后一个转弯那里,紧接着只要向南直行两三里,就可以出了临湖峡。 先锋方阵最前的士兵过了转弯,赫然瞧见临湖峡南侧入口不远的地方,竟然多了一道高墙出来,“你们看,墙,竟然有城墙!” 下一刻,山崖两侧上箭雨爆射了下来,还有圆木碎石什么的朝着下面砸下。 不少的铁骑中箭倒地,或是被石头圆木给砸中,从马上摔了下来。 先锋就是负责探路的,所以兵力并不集中,是首尾三个方阵之中最长的一支,但就算是这样,一轮箭雨和落石圆木砸下来,也有不小的伤亡。 没等第二轮箭雨落下,骑兵们就已经展开还击,弓箭手向着两侧山崖上方射箭还击,靠近山崖两侧的兵力迅速朝着中间靠拢,躲避开落石和圆木。 峡谷有五六百米宽,等到铁骑向着中间聚集,山崖上准备的石头和圆木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只有弓箭还能发挥作用。 凭借弓箭,加上从上临下攻击的优势,在上面埋伏的凤临帝国步兵弓箭手,能不断射杀下面中玄国主将军的铁骑。 反观中玄国主将军铁骑在峡谷中间聚集,向上射箭,完全处于下风。 虽然也能射中上面弓箭手,伤亡却不少。 没想到,凤临帝国的大军竟然真的在这里设伏。 看着前面的战况,中玄国主将知道这么耗下去绝对不行,立即下令。 “弓骑兵两翼压制,掩护大军火速前冲,给我杀上那一堵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城墙,给我冲破那堵城墙,杀上山崖杀掉那些伏兵!” 中玄国主将下了军令之后,先锋军立即执行军令,弓骑兵两翼射箭压制伏兵,枪骑兵握紧长枪杀向了城墙那里。 高烨云在临时建造起的城墙上面等候着呢,等着那些个铁骑杀过来。 一千米,五百米,三百米,越来越近了,最近的已经冲到了百米范围内,高烨云大喝一声,“射!” 在城墙上整齐排列的弓箭手,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得令之后立即弯弓射箭,一轮箭雨铺天盖地的射了过去,正中冲杀过来的骑兵阵中。 一轮箭雨下来,至少两三百个骑兵被射杀,伤的也不少,先头冲过来的几百人只有零星几十个人冲到了城墙下下面,想要往上爬。 一轮箭矢射出,弓箭手立即弯弓再射,至于冲到下面的骑兵,城墙上枪兵立即上前,用长枪把骑兵一个个全部捅杀。 城墙上有一共两队弓箭手,一个射箭,一个弯弓,分两拨不断射出箭雨,但依旧没法完全阻挡骑兵冲锋。 越来越多的骑兵冲到了城墙下面,枪兵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多,渐渐的在城墙下积累的不少的坐骑和骑兵尸体。 中玄国主将大军人数虽然多,但临湖峡就那么大,而且往中间收缩兵力,能施展开的兵力并不多。 虽然在他的指挥下,前锋军一次次的向着城墙发起冲击,但一次次的冲锋,都被凤临帝国的枪林箭雨给挡了下来,丢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第43章 不错的选择 被两侧山崖上和城墙上的弓箭手给压制,逼迫之下不得不向着中间收缩兵力,导致冲锋的士兵人数被压缩,每一次冲锋都被轻松给挡住,没有一个能冲上城墙。 连续几次的冲锋都被挡下,丢下了上千具的尸体却没有任何斩获。 中玄国主将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见状立即改变方法,迅速下令改成密集冲锋,以厚重型军力压上去,密密麻麻的骑兵冲向了城墙。 为了避开山崖两侧石头圆木和弓箭手而空出来的空地,很快重新布满了骑兵,骑兵们按照中玄国主将的命令,以厚重型军阵前冲,一直冲向城墙。 虽然铁骑中有不少弓骑兵,不断向上射箭进行火力压制,但根本没办法完全压制,上方依旧箭雨不断,射落一个又一个骑兵。 在铁骑展开密集型阵势之后,圆木和落石也不断砸了下来。 接近城墙后,弓骑兵的乱箭射了过去,城墙上有不少步兵中箭。 但更多的箭矢从城墙上射来,乱射到了骑兵阵中。 铁骑们顶着箭雨和落石圆木,一直一直往前冲,丢下不知道多少具尸体。 终于冲到了城墙下踏着同伴的尸体和坐骑的尸体向上冲,来到城墙下之后,死命往上爬! “不准一个人爬上来!”高烨云就站在城墙之上,手中的剑已经换成了一把银枪,怒吼一声之后,率领枪兵出手,刺向一个又一个向着城墙上爬的骑兵。 高烨云的长枪不断出手,刺入一个又一个骑兵的身体,干掉一个又一个的骑兵。 可是冲到近前的骑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眼看着城墙的防线就要挡不住了。 有不少枪兵出手的时候被骑兵抓住扯了下去坠落到城墙下,也有中箭倒在血泊中的。 每当有一个人死伤,后面立即有一个人补充上来,顽强地支撑着防线! 中玄国主将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里的地形真的非常不利于他,高烨云能在这里设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论是山崖两侧的伏兵,还是那一堵城墙上的兵力,都给他的骑兵造成很大麻烦。 厮杀才不过开始短短半个时辰而已,他的先锋军就至少损失了三四千人了。 看着那座城墙下堆积越来越高的尸体,虽然伤亡惨重,但以现在的情况,估计很快就可以杀上去了,他的铁骑就会冲上城墙。 一旦铁骑冲上城墙,高烨云的士兵插翅难逃。 终于,有一个骑兵爬上了城墙,挥舞着大刀和城墙上的枪兵厮杀着。 越来越多的骑兵爬上了城墙,在左侧很快被撕裂开一个口子来,接连二三十个骑兵冲了上去。 眼看着防线要被撕裂了,高烨云亲自率兵士兵杀了过去,“给我杀,杀,决不能让他们在上面站稳脚跟!” 高烨云带着百来个刀兵冲了过去,和冲上来的骑兵撞到一起,狠狠厮杀了起来,硬生生的把那些个骑兵给赶了下去。 可是一个地方的缺口被堵上,接连又出现了好几个。 虽然有城墙做防御工事,虽然有两侧山崖上弓箭手辅助,但架不住骑兵实在是太多了。 士兵和铁骑的尸体在城墙下已经垒起一道至少四米高的尸堆,甚至有的骑兵可以骑着坐骑一跃就跳到上面去,都省去了爬墙的步骤。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铁骑冲上城墙,手握长枪的枪兵已经没办法发挥太大的作用,高烨云大吼一声:“刀盾兵上!” 高烨云一声令下,枪兵迅速后撤,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刀盾兵悍不畏死的扑上来。 城墙这里完全变成了白刃战,到处都是砍杀声,到处都是怒吼声,到处都是惨嚎的声。一个个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城墙下的尸体堆积的越来越高,眼看着都快要和城墙平齐了。 占据地形限制了骑兵发挥,加上两侧山崖弓箭手协助作战的高烨云的军队,无疑占据了主动。 逐渐掌握了主动权,死死的在城墙上组成最最坚固的防线,眼看着要把所有冲上城墙的骑兵给赶下去了。 眼看着付出惨重代价取得的战果又要失去,中玄国主将立即下令中军出击,他军中最最精锐的四百黑甲精骑出动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冲在最前面的黑甲精骑头领大吼着,呵斥前面中锋残兵让开道路,黑甲精骑直冲向城墙上! 中玄国主将手中铁骑都是精锐,黑甲精骑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以说是他手上的王牌骑兵。 四百黑甲精骑化作黑色洪流冲向城墙,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城下不足三百米的距离了。 先锋的残兵已经迅速让开一条道,供黑甲精骑通行。 在城下的尸体已经堆砌至少有五米,骑兵可以踏着尸体冲上城墙,城墙已经不能成为屏障了。 眼看着黑甲精骑要冲了上来,高烨云一声令下,大吼一声:“丢油桶!” 一个个臂力惊人的士兵把早就准备好的油桶往下一丢,数百个油桶陆续丢了出去,地上满是油脂。 几道火箭下去一道宽十来米,连接两侧山崖,五六百米长的火墙出现在骑兵的前方! 在凤临帝国的将士抵达临湖峡之后,不仅出动民工帮忙修建防御工事,更是运来大批油脂,这时候总算是发挥了作用。 一道长长的火墙,前所未有的恐怖火墙拦在了中玄国主将正在急速前冲的骑兵大军前方。 骑兵们根本来不及停下,后面的骑兵逼迫前面骑兵只能不断的往前冲。 突然出现的火墙,让他们根本没办法躲避,数百精骑陆续都冲进了火墙里面。 不少黑甲精骑直接倒在了火墙中,有一些竟然冲过了火墙,浑身冒着火摔倒在地上翻滚着,很快不动了。 那些黑甲精骑陷在火海,不住的在地上翻滚哀嚎。 接着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强大的火光窜出十几米。 那些来不及从火海中逃脱的人浑身上下燃烧着烈火,如同一团移动的火球,正在撕心裂肺的哀嚎着,同时身上还发出肉被烧焦的滋滋作响声。 但他们没走几步就跪在了地上,右手撑着地面,左手伸直朝前,眼神绝望的看着面前的四散逃离的同伙,被大火活生生的吞噬烧死,变成一堆漆黑的焦炭。 一路绵延不断,烧焦的刺鼻气味极为浓郁。 还有一些黑甲精骑试图冲进火海,但是都被火海吞没。 青烟阵阵,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一群人惨嚎出声,他们丢掉了盾牌,强忍着伤痛,抓起手中的巨型斧头怒吼,一根根铁矛投掷出去,深深的陷入了山壁上。 又是大股的火焰喷来,这些人躲避不及,陷入了火海之中,翻滚哀嚎,一片混乱。 中玄国主将的黑甲精骑,自以为是天下第一骑兵的黑甲精骑,就那么覆灭了! 黑甲精骑覆灭,事情还没有结束呢,先锋军的两千残余骑兵,也被驱赶着冲向火墙。 一些像是黑甲精骑一样,一头冲进火墙中被烈火吞噬,有一些眼看着躲避不及赶紧跳下场景双头龙,结果被同伴的坐骑踩踏致死。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中玄国的骑兵大军总算是停了下来,开始后退,不断的后退,和火墙拉开百米距离。 哪怕是离着百米远,骇人的热浪也不断的席卷而来。 烧焦尸体散发的焦糊味,更是让所有骑兵们胆颤。 先锋几乎全军覆没,中军最强的黑甲精骑全军覆没,八千铁骑大军,如今死了近半了! 不仅剩下的士兵,就连身为主帅的中玄国主将,也忍不住胆颤。 高烨云这样的对手,他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他手上兵力只不过区区五千,竟然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在临湖峡这里设下那么恐怖的防卫线。 山崖上的伏兵,枪兵刀盾兵弓箭手组成的钢铁防线,还弄出这样一道火墙来。 看样子之前高烨云在临湖峡北侧出口所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吹嘘而已,他是真的有那个实力。 如今八千骑兵已经损失大半了,军心已经大乱,再面对着那一堵骇人的火墙,中玄国主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边上副将说道:“现在的情形对我们十分不利,虽然上面的弓箭手箭矢都已经射空了,光凭借石头没办法对我们产生太大威胁。 但他们的主力还保存着,加上那道火墙一时半会儿不会熄灭,我们想攻过去真的很难。不如,我们先撤退怎么样” 一上午的辛苦奔波到现在,非但没有消灭敌军,自身反而损失惨重。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处在危险之中,谁也不知道凤临帝国还会不会继续埋伏袭击他们。 中玄国主将脸色发白,显然有些慌乱,一旁的副将也是垂头丧气,没有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将军,末将刚刚检查过了,那些重伤之人基本都不行了,还是给他们一个痛快。不然会影响到我军的士气的!”这时候一个将士走过来低声说道。 中玄国主将闻言一凛,转身去看其余将士,只见他们脸上都充满着惶恐,不由醒悟过来。 当即点头同意将士的提议,派人上去处理。 第43章 不错的选择 被两侧山崖上和城墙上的弓箭手给压制,逼迫之下不得不向着中间收缩兵力,导致冲锋的士兵人数被压缩,每一次冲锋都被轻松给挡住,没有一个能冲上城墙。 连续几次的冲锋都被挡下,丢下了上千具的尸体却没有任何斩获。 中玄国主将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见状立即改变方法,迅速下令改成密集冲锋,以厚重型军力压上去,密密麻麻的骑兵冲向了城墙。 为了避开山崖两侧石头圆木和弓箭手而空出来的空地,很快重新布满了骑兵,骑兵们按照中玄国主将的命令,以厚重型军阵前冲,一直冲向城墙。 虽然铁骑中有不少弓骑兵,不断向上射箭进行火力压制,但根本没办法完全压制,上方依旧箭雨不断,射落一个又一个骑兵。 在铁骑展开密集型阵势之后,圆木和落石也不断砸了下来。 接近城墙后,弓骑兵的乱箭射了过去,城墙上有不少步兵中箭。 但更多的箭矢从城墙上射来,乱射到了骑兵阵中。 铁骑们顶着箭雨和落石圆木,一直一直往前冲,丢下不知道多少具尸体。 终于冲到了城墙下踏着同伴的尸体和坐骑的尸体向上冲,来到城墙下之后,死命往上爬! “不准一个人爬上来!”高烨云就站在城墙之上,手中的剑已经换成了一把银枪,怒吼一声之后,率领枪兵出手,刺向一个又一个向着城墙上爬的骑兵。 高烨云的长枪不断出手,刺入一个又一个骑兵的身体,干掉一个又一个的骑兵。 可是冲到近前的骑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眼看着城墙的防线就要挡不住了。 有不少枪兵出手的时候被骑兵抓住扯了下去坠落到城墙下,也有中箭倒在血泊中的。 每当有一个人死伤,后面立即有一个人补充上来,顽强地支撑着防线! 中玄国主将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里的地形真的非常不利于他,高烨云能在这里设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论是山崖两侧的伏兵,还是那一堵城墙上的兵力,都给他的骑兵造成很大麻烦。 厮杀才不过开始短短半个时辰而已,他的先锋军就至少损失了三四千人了。 看着那座城墙下堆积越来越高的尸体,虽然伤亡惨重,但以现在的情况,估计很快就可以杀上去了,他的铁骑就会冲上城墙。 一旦铁骑冲上城墙,高烨云的士兵插翅难逃。 终于,有一个骑兵爬上了城墙,挥舞着大刀和城墙上的枪兵厮杀着。 越来越多的骑兵爬上了城墙,在左侧很快被撕裂开一个口子来,接连二三十个骑兵冲了上去。 眼看着防线要被撕裂了,高烨云亲自率兵士兵杀了过去,“给我杀,杀,决不能让他们在上面站稳脚跟!” 高烨云带着百来个刀兵冲了过去,和冲上来的骑兵撞到一起,狠狠厮杀了起来,硬生生的把那些个骑兵给赶了下去。 可是一个地方的缺口被堵上,接连又出现了好几个。 虽然有城墙做防御工事,虽然有两侧山崖上弓箭手辅助,但架不住骑兵实在是太多了。 士兵和铁骑的尸体在城墙下已经垒起一道至少四米高的尸堆,甚至有的骑兵可以骑着坐骑一跃就跳到上面去,都省去了爬墙的步骤。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铁骑冲上城墙,手握长枪的枪兵已经没办法发挥太大的作用,高烨云大吼一声:“刀盾兵上!” 高烨云一声令下,枪兵迅速后撤,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刀盾兵悍不畏死的扑上来。 城墙这里完全变成了白刃战,到处都是砍杀声,到处都是怒吼声,到处都是惨嚎的声。一个个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城墙下的尸体堆积的越来越高,眼看着都快要和城墙平齐了。 占据地形限制了骑兵发挥,加上两侧山崖弓箭手协助作战的高烨云的军队,无疑占据了主动。 逐渐掌握了主动权,死死的在城墙上组成最最坚固的防线,眼看着要把所有冲上城墙的骑兵给赶下去了。 眼看着付出惨重代价取得的战果又要失去,中玄国主将立即下令中军出击,他军中最最精锐的四百黑甲精骑出动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冲在最前面的黑甲精骑头领大吼着,呵斥前面中锋残兵让开道路,黑甲精骑直冲向城墙上! 中玄国主将手中铁骑都是精锐,黑甲精骑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以说是他手上的王牌骑兵。 四百黑甲精骑化作黑色洪流冲向城墙,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城下不足三百米的距离了。 先锋的残兵已经迅速让开一条道,供黑甲精骑通行。 在城下的尸体已经堆砌至少有五米,骑兵可以踏着尸体冲上城墙,城墙已经不能成为屏障了。 眼看着黑甲精骑要冲了上来,高烨云一声令下,大吼一声:“丢油桶!” 一个个臂力惊人的士兵把早就准备好的油桶往下一丢,数百个油桶陆续丢了出去,地上满是油脂。 几道火箭下去一道宽十来米,连接两侧山崖,五六百米长的火墙出现在骑兵的前方! 在凤临帝国的将士抵达临湖峡之后,不仅出动民工帮忙修建防御工事,更是运来大批油脂,这时候总算是发挥了作用。 一道长长的火墙,前所未有的恐怖火墙拦在了中玄国主将正在急速前冲的骑兵大军前方。 骑兵们根本来不及停下,后面的骑兵逼迫前面骑兵只能不断的往前冲。 突然出现的火墙,让他们根本没办法躲避,数百精骑陆续都冲进了火墙里面。 不少黑甲精骑直接倒在了火墙中,有一些竟然冲过了火墙,浑身冒着火摔倒在地上翻滚着,很快不动了。 那些黑甲精骑陷在火海,不住的在地上翻滚哀嚎。 接着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强大的火光窜出十几米。 那些来不及从火海中逃脱的人浑身上下燃烧着烈火,如同一团移动的火球,正在撕心裂肺的哀嚎着,同时身上还发出肉被烧焦的滋滋作响声。 但他们没走几步就跪在了地上,右手撑着地面,左手伸直朝前,眼神绝望的看着面前的四散逃离的同伙,被大火活生生的吞噬烧死,变成一堆漆黑的焦炭。 一路绵延不断,烧焦的刺鼻气味极为浓郁。 还有一些黑甲精骑试图冲进火海,但是都被火海吞没。 青烟阵阵,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一群人惨嚎出声,他们丢掉了盾牌,强忍着伤痛,抓起手中的巨型斧头怒吼,一根根铁矛投掷出去,深深的陷入了山壁上。 又是大股的火焰喷来,这些人躲避不及,陷入了火海之中,翻滚哀嚎,一片混乱。 中玄国主将的黑甲精骑,自以为是天下第一骑兵的黑甲精骑,就那么覆灭了! 黑甲精骑覆灭,事情还没有结束呢,先锋军的两千残余骑兵,也被驱赶着冲向火墙。 一些像是黑甲精骑一样,一头冲进火墙中被烈火吞噬,有一些眼看着躲避不及赶紧跳下场景双头龙,结果被同伴的坐骑踩踏致死。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中玄国的骑兵大军总算是停了下来,开始后退,不断的后退,和火墙拉开百米距离。 哪怕是离着百米远,骇人的热浪也不断的席卷而来。 烧焦尸体散发的焦糊味,更是让所有骑兵们胆颤。 先锋几乎全军覆没,中军最强的黑甲精骑全军覆没,八千铁骑大军,如今死了近半了! 不仅剩下的士兵,就连身为主帅的中玄国主将,也忍不住胆颤。 高烨云这样的对手,他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他手上兵力只不过区区五千,竟然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在临湖峡这里设下那么恐怖的防卫线。 山崖上的伏兵,枪兵刀盾兵弓箭手组成的钢铁防线,还弄出这样一道火墙来。 看样子之前高烨云在临湖峡北侧出口所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吹嘘而已,他是真的有那个实力。 如今八千骑兵已经损失大半了,军心已经大乱,再面对着那一堵骇人的火墙,中玄国主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边上副将说道:“现在的情形对我们十分不利,虽然上面的弓箭手箭矢都已经射空了,光凭借石头没办法对我们产生太大威胁。 但他们的主力还保存着,加上那道火墙一时半会儿不会熄灭,我们想攻过去真的很难。不如,我们先撤退怎么样” 一上午的辛苦奔波到现在,非但没有消灭敌军,自身反而损失惨重。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处在危险之中,谁也不知道凤临帝国还会不会继续埋伏袭击他们。 中玄国主将脸色发白,显然有些慌乱,一旁的副将也是垂头丧气,没有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将军,末将刚刚检查过了,那些重伤之人基本都不行了,还是给他们一个痛快。不然会影响到我军的士气的!”这时候一个将士走过来低声说道。 中玄国主将闻言一凛,转身去看其余将士,只见他们脸上都充满着惶恐,不由醒悟过来。 当即点头同意将士的提议,派人上去处理。 第44章 瞬息万变 不过此时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凤临帝国的兵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袭击他们,此时他们唯有返回之前的营寨据守才能安全,在野外始终会遭到威胁。 “诸将听令,带上那些轻伤的士兵立即返回营地,不要停留。”中玄国主将当即下令。 这一次虽然心中焦急,想要立即返回营地,不过大家都知道敌军随时可能来袭。 此时若是心急乱了阵脚反而可能被敌军所趁,所以中玄国主将一路上缓缓而行,又不断停下来整顿队形。 探子汇报中玄国的撤退情况,高烨云淡淡道:“可惜了。没想到居然就这样撤退了,我军设的那些埋伏怕是用不上了。” 高烨云吩咐将士们将敌军的铁器收拢了,又把幸存的马匹聚拢起来,策着马回城。 又将同行的药师叫来,耳语了几句…… 经此一役,凤临帝国的边城中,将士士气大振。 原以为五千精兵难敌十万大军,没想到此役不过数百人就将八千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军中空前士气高涨。边城中的百姓也是欢呼不已。 “云王威武!”将士们激昂的喊声,让城中百姓也沸腾了,也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间边城内都是铺天盖地的高呼。 归来的数百将士在城内重新列队,整齐划一,挺拔如标枪。 虽然经过生死之战,每个人脸上都是浓浓的风霜痕迹,但是,全军军容严整,杀气腾腾。 云王一马当先,站在大军之前。墨云色金纹滚边的大氅,如鹰之铁羽,将他衬得宛如天神威严。 高烨云看到此时城中百姓的欢呼场面,眼前浮现了之前百姓纷纷逃窜的画面。 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听闻城中只有五千将士,敌军十万精兵即将大举入侵。不少商人们纷纷罢,不再开门做生意,而是收拾家什逃往城外。 农民们也索性不下田了,田中的不少庄稼都没有收割,闲置田中。 尤其是城中大户和商贾,逃往城外,便不能提供充足的物资,那么将士们的后方粮草便成了重要问题。 眼下虽是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接下来才是关键。 根据目前的情况,埋伏已经不能再用,只能坚守城池,拖延时间,等待援军赶来。 中玄国主将回到营地,思量着该如何向景黎汇报军情。 若是说出实情,八千精骑不敌数百士兵,还被杀个落荒而逃,定是免不了军法处置。怕是连自己的脑袋也是保不住的。 统帅景黎正坐在帐中。一身威严的铠甲,面容冷峻,英姿勃发,威风凛凛,身后是紧紧跟随的是两名谋士。 “战况如何”景黎问道。 “回统帅,我军八千骑兵遭遇敌军几万精兵埋伏。属下带着将士们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杀出重围。 虽然我军顽强作战,杀死敌军近万人,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不能力敌。我军折损大半骑兵,属下拼死率领将士们撤回营地。” “回统帅,属下战败,甘愿受罚。”中玄国主将接着道。 景黎看向跪倒在地,身上带伤的主将,思忖片刻,道:“按照军法,本该杖责军棍二十,但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准你戴罪立功。” “谢统帅!”主将心中略松一口气,便退下了。 “统帅,敌军的精兵众多,但不知城中部署,眼下还需派出探子刺探敌方军情,再图打算。”站在景黎身边的谋士说道。“吴广,依你之见,该如何”景黎转身问道。 吴广附在景黎耳边低语…… 是夜。 边城外数千个凤临帝国的百姓奔走在回凤临帝国的路上。 百姓犹如锅上蚂蚱,前扑后拥,互相推挤地逃窜而出。 期间被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所有人都像是失去理智一般,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只顾逃命,看也不看脚下就是踩踏,甚至连孩子难于免幸,因此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哭喊声以及充满忿怒的咆哮、怒骂声响不绝耳。 俨然似乎成了一面地狱人间的景象。 凤临帝国边城城墙上。 “云王,城外有数千百姓正在奔来,场面似乎都失控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凤临帝国将士急是赶来问道。 高烨云一听,面色一肃,双眸眯得紧紧,却是在思索计策。 就在这时,只听几道喝骂声,正见一个面相凶残的大汉,为了逃命,竟然把一个抱着尚且襁褓在怀的婴儿的妇孺推到在地。 那妇孺倒地后,却也无人去扶,眼看又是一堆人从后挤拥下来。 那妇孺痛哭起来,那些人却毫无反应,情急之下,连忙扑向婴儿,任由那些人踩踏自己。 百姓们奔走到了城墙下,哀嚎打开城门。 “开城门!” “快开城门!”…… 有几人大声高喊,紧接着,很多人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虽然都在喊,但是看着凛冽矗立的士兵,都无人敢上前硬闯。 “来者何人”城墙上的守卫问道。 “我们都是凤临帝国的百姓,快开城门。” “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城中还有我们的亲人,放我们进去!” 高烨云看着打头高喊的那几人,只见那几人十分之瘦弱,像是文弱书生。 这几个书生显然很有号召力,他们一开口,百姓们就如开了闸的水,沸腾起来。 林毅凑近高烨云,小声说,“云王,这几个人看起来不简单,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百姓。” 云王闻言脸色平常:“果然是有人在搞鬼!” 话落,云王又问:“林毅,你有何良策” “他们被人围在中间,水泄不通,之所以有这么强的号召力,是因为民心所向,得到百姓簇拥。 若是我们贸然出手杀了他们,恐怕更是激怒了百姓,那样便不可收拾了。”林毅分析道。 “眼下若是打开城门,细作便会混入其中。若是不开城门,只怕这些百姓不会罢休。” 这时,高烨云却是眼神一冷,似乎有了计策,疾言厉色就在身边的副将耳边嘀咕几句。 副将听了,不由有些诧异,惊呼道:“若是这般,就怕有细作混进,那该如何” “本王自有打算。”高烨云道。 副将只得听高烨云的吩咐,下令打开城门。 城门已开,高烨云便吩咐众将将百姓引入城中,百姓见状,皆是争前恐后向城内涌去。 此时,高烨云身边的几个探子晃了晃身形,没进人流中。 营帐内。 “城中的布防情况如何了”高烨云问道,“虽然中玄国这一两日还不至于攻打进来,但如果万一他们突袭。我们就措手不及了,城中总该有些准备才是。” “今日在峡谷一站这虽然胜利了,但是我军还是折损了过半兵力,城中现有的兵力不过小数万,战斗力自然没有办法跟中玄国他们率领的兵力相提并论。 不过若是中玄国他们真的打了过来,城中的军队就是再不济,坚守三日,坚持到其他各地的兵马到来总该是可以的。” 林毅作为一个谋士,知道城中的战斗力羸弱,但他对其还并没有完全丧失信心,“而且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们之前招揽的那些城中商贾,也不全都是些酒囊饭袋。” “是啊。”高烨云叹了口气,对林毅的观点表示赞同,“今天还不断地有最新军情传来,让人目不暇接。” 高烨云又直截了当地问道,“眼下可还有什么新的情报” “眼下敌军还未有任何行动。”高烨华十分干净利索地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不过,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眼下中玄国虽然没有什么动向,但是不定现今就在商议什么良策。” “我们必须先在城中做好防御。”高烨华又道。 “当然,中玄国此次来势汹汹,城中不得不防。”林毅道。 “那么依你之见,打算怎么巩固城中的城防”高烨云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总该有些计划” “回云王,那是当然,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林毅随口便说出了不少。 “既然是巩固城中城防,自然是要修缮城墙,准备守城工具,操练京营士卒,核验弓弩、兵器、火铳、箭矢数目,同时严防城中混入敌方细作。” 林毅继续说道:“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一番。” 见林毅说得头头是道,高烨云知道他们的商议并不是在做无用功,高烨云看起来也是放心了不少,随后便开口感叹了一句,“我们现在是处于被动防守的那一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林毅答道,“但是只要三日内我们的援军赶到,便能主动出击了。” “眼下对我方还是有利的。守城比攻城容易多了,有高大的城墙作为掩护,可以居高临下地攻击敌人,还有城中的房子可以休息。” 高烨云对于守城和攻城的难易对比无疑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军国大事头绪万千,还是要慎重些,不要有哪里出现了疏漏,葬送了据城以守的有利形势才好。” “那是自然,”林毅答道,“除此之外,我们还需想一些方法在城墙上防御。” “哦你有何良策”高烨云问道。 第44章 瞬息万变 不过此时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凤临帝国的兵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袭击他们,此时他们唯有返回之前的营寨据守才能安全,在野外始终会遭到威胁。 “诸将听令,带上那些轻伤的士兵立即返回营地,不要停留。”中玄国主将当即下令。 这一次虽然心中焦急,想要立即返回营地,不过大家都知道敌军随时可能来袭。 此时若是心急乱了阵脚反而可能被敌军所趁,所以中玄国主将一路上缓缓而行,又不断停下来整顿队形。 探子汇报中玄国的撤退情况,高烨云淡淡道:“可惜了。没想到居然就这样撤退了,我军设的那些埋伏怕是用不上了。” 高烨云吩咐将士们将敌军的铁器收拢了,又把幸存的马匹聚拢起来,策着马回城。 又将同行的药师叫来,耳语了几句…… 经此一役,凤临帝国的边城中,将士士气大振。 原以为五千精兵难敌十万大军,没想到此役不过数百人就将八千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军中空前士气高涨。边城中的百姓也是欢呼不已。 “云王威武!”将士们激昂的喊声,让城中百姓也沸腾了,也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间边城内都是铺天盖地的高呼。 归来的数百将士在城内重新列队,整齐划一,挺拔如标枪。 虽然经过生死之战,每个人脸上都是浓浓的风霜痕迹,但是,全军军容严整,杀气腾腾。 云王一马当先,站在大军之前。墨云色金纹滚边的大氅,如鹰之铁羽,将他衬得宛如天神威严。 高烨云看到此时城中百姓的欢呼场面,眼前浮现了之前百姓纷纷逃窜的画面。 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听闻城中只有五千将士,敌军十万精兵即将大举入侵。不少商人们纷纷罢,不再开门做生意,而是收拾家什逃往城外。 农民们也索性不下田了,田中的不少庄稼都没有收割,闲置田中。 尤其是城中大户和商贾,逃往城外,便不能提供充足的物资,那么将士们的后方粮草便成了重要问题。 眼下虽是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接下来才是关键。 根据目前的情况,埋伏已经不能再用,只能坚守城池,拖延时间,等待援军赶来。 中玄国主将回到营地,思量着该如何向景黎汇报军情。 若是说出实情,八千精骑不敌数百士兵,还被杀个落荒而逃,定是免不了军法处置。怕是连自己的脑袋也是保不住的。 统帅景黎正坐在帐中。一身威严的铠甲,面容冷峻,英姿勃发,威风凛凛,身后是紧紧跟随的是两名谋士。 “战况如何”景黎问道。 “回统帅,我军八千骑兵遭遇敌军几万精兵埋伏。属下带着将士们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杀出重围。 虽然我军顽强作战,杀死敌军近万人,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不能力敌。我军折损大半骑兵,属下拼死率领将士们撤回营地。” “回统帅,属下战败,甘愿受罚。”中玄国主将接着道。 景黎看向跪倒在地,身上带伤的主将,思忖片刻,道:“按照军法,本该杖责军棍二十,但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准你戴罪立功。” “谢统帅!”主将心中略松一口气,便退下了。 “统帅,敌军的精兵众多,但不知城中部署,眼下还需派出探子刺探敌方军情,再图打算。”站在景黎身边的谋士说道。“吴广,依你之见,该如何”景黎转身问道。 吴广附在景黎耳边低语…… 是夜。 边城外数千个凤临帝国的百姓奔走在回凤临帝国的路上。 百姓犹如锅上蚂蚱,前扑后拥,互相推挤地逃窜而出。 期间被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所有人都像是失去理智一般,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只顾逃命,看也不看脚下就是踩踏,甚至连孩子难于免幸,因此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哭喊声以及充满忿怒的咆哮、怒骂声响不绝耳。 俨然似乎成了一面地狱人间的景象。 凤临帝国边城城墙上。 “云王,城外有数千百姓正在奔来,场面似乎都失控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凤临帝国将士急是赶来问道。 高烨云一听,面色一肃,双眸眯得紧紧,却是在思索计策。 就在这时,只听几道喝骂声,正见一个面相凶残的大汉,为了逃命,竟然把一个抱着尚且襁褓在怀的婴儿的妇孺推到在地。 那妇孺倒地后,却也无人去扶,眼看又是一堆人从后挤拥下来。 那妇孺痛哭起来,那些人却毫无反应,情急之下,连忙扑向婴儿,任由那些人踩踏自己。 百姓们奔走到了城墙下,哀嚎打开城门。 “开城门!” “快开城门!”…… 有几人大声高喊,紧接着,很多人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虽然都在喊,但是看着凛冽矗立的士兵,都无人敢上前硬闯。 “来者何人”城墙上的守卫问道。 “我们都是凤临帝国的百姓,快开城门。” “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城中还有我们的亲人,放我们进去!” 高烨云看着打头高喊的那几人,只见那几人十分之瘦弱,像是文弱书生。 这几个书生显然很有号召力,他们一开口,百姓们就如开了闸的水,沸腾起来。 林毅凑近高烨云,小声说,“云王,这几个人看起来不简单,恐怕不是什么普通的百姓。” 云王闻言脸色平常:“果然是有人在搞鬼!” 话落,云王又问:“林毅,你有何良策” “他们被人围在中间,水泄不通,之所以有这么强的号召力,是因为民心所向,得到百姓簇拥。 若是我们贸然出手杀了他们,恐怕更是激怒了百姓,那样便不可收拾了。”林毅分析道。 “眼下若是打开城门,细作便会混入其中。若是不开城门,只怕这些百姓不会罢休。” 这时,高烨云却是眼神一冷,似乎有了计策,疾言厉色就在身边的副将耳边嘀咕几句。 副将听了,不由有些诧异,惊呼道:“若是这般,就怕有细作混进,那该如何” “本王自有打算。”高烨云道。 副将只得听高烨云的吩咐,下令打开城门。 城门已开,高烨云便吩咐众将将百姓引入城中,百姓见状,皆是争前恐后向城内涌去。 此时,高烨云身边的几个探子晃了晃身形,没进人流中。 营帐内。 “城中的布防情况如何了”高烨云问道,“虽然中玄国这一两日还不至于攻打进来,但如果万一他们突袭。我们就措手不及了,城中总该有些准备才是。” “今日在峡谷一站这虽然胜利了,但是我军还是折损了过半兵力,城中现有的兵力不过小数万,战斗力自然没有办法跟中玄国他们率领的兵力相提并论。 不过若是中玄国他们真的打了过来,城中的军队就是再不济,坚守三日,坚持到其他各地的兵马到来总该是可以的。” 林毅作为一个谋士,知道城中的战斗力羸弱,但他对其还并没有完全丧失信心,“而且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们之前招揽的那些城中商贾,也不全都是些酒囊饭袋。” “是啊。”高烨云叹了口气,对林毅的观点表示赞同,“今天还不断地有最新军情传来,让人目不暇接。” 高烨云又直截了当地问道,“眼下可还有什么新的情报” “眼下敌军还未有任何行动。”高烨华十分干净利索地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不过,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眼下中玄国虽然没有什么动向,但是不定现今就在商议什么良策。” “我们必须先在城中做好防御。”高烨华又道。 “当然,中玄国此次来势汹汹,城中不得不防。”林毅道。 “那么依你之见,打算怎么巩固城中的城防”高烨云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个总该有些计划” “回云王,那是当然,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林毅随口便说出了不少。 “既然是巩固城中城防,自然是要修缮城墙,准备守城工具,操练京营士卒,核验弓弩、兵器、火铳、箭矢数目,同时严防城中混入敌方细作。” 林毅继续说道:“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安排一番。” 见林毅说得头头是道,高烨云知道他们的商议并不是在做无用功,高烨云看起来也是放心了不少,随后便开口感叹了一句,“我们现在是处于被动防守的那一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林毅答道,“但是只要三日内我们的援军赶到,便能主动出击了。” “眼下对我方还是有利的。守城比攻城容易多了,有高大的城墙作为掩护,可以居高临下地攻击敌人,还有城中的房子可以休息。” 高烨云对于守城和攻城的难易对比无疑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军国大事头绪万千,还是要慎重些,不要有哪里出现了疏漏,葬送了据城以守的有利形势才好。” “那是自然,”林毅答道,“除此之外,我们还需想一些方法在城墙上防御。” “哦你有何良策”高烨云问道。 第45章 与众不同 “那自然就是用油了,今日打败中玄国的这一战,也是因为点燃油的缘故。”林毅理所当然地答道。 “臣以为应该充分发挥油的威力,如果中玄国真的能够打到城中之下,便用油来给敌军好好地接风洗尘,给敌军留下一段难忘的记忆。”林毅接着道。 “倒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只是,今日一战,油已消耗过多。现存的只怕是不够了。”身边的副将道。 “城中可还能搜集到油脂”云王皱眉问道。 “城中的油已经全在军中了,眼下仅剩不多。”副将道。 “那只能再另谋打算了。” 帐外,一道身影悄然闪过,只是几个跃越便消失在营地之外。 隔日。 几个书生在城中闲逛。 远远的见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凉棚,似乎是一家路边的茶铺。 云王才刚打了胜战,所以城中倒还有开张做生意的,这些人本就是城中之人,也无可去之处,并不忙着离开。 前面茶铺也算不小,支开的棚子足有几丈,放着十来张桌子。 此刻似乎有一伙人,七八个在这里休息,他们看上去像是打算离开边城的,一旁还有几辆马车,车上似乎装着货物。 当几个书生到了茶铺这里,一个书生大模大样的招呼众人道:“赶了大半天的路,大家先填饱肚子,伙计,你这茶铺可有什么吃的” “客官,我们这里有化元米磨成粉,做的米团和馒头!”又一个伙计笑呵呵的凑上来道。 书生目光扫过他们,道:“那就米团和馒头各要二十个,若是掺杂粮,我们可不付钱啊” “这个您放心,我们这茶铺开了百多年了,讲的就是信誉!”伙计笑着,把桌子上倒扣的茶杯翻起来。 洗过茶,需要再将沸水入壶,这个步骤,伙计举重若轻,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壶嘴轻轻点头,共有三次,这在茶艺上有个说法,叫做凤凰三点头,是向客人致敬的意思。 伙计将壶盖轻轻盖上,沸水遍浇壶身。 又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一一排列在茶托之上。 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凝滞。 茶入闻香杯,斟至七分满。伙计放下茶夹,笑道:“客官请用茶。” 几个书生闻香品茶,深吸了一口气,赞叹不绝:“香气清爽,有幽幽淡淡的清香,实属上品!” 品入的第一口,书生的眸光就亮了。 一股甘甜清新的味道,迅速在口中化开,涤荡全身。 那个瞬间,仿佛置身在一望无垠的茶园之中,吸入的空气都是沁人心脾的茶香。 书生笑着问道:“茶真是不错。伙计,要打战了,别人都忙着逃命,就你们还在城里做生意。” 伙计听了,笑呵呵道:“我们祖上三代都是镇子上的人,也没地方可逃啊。况且还有一个茶铺在这里。” “你们在这里做买卖,不怕危险啊万一中玄国破城就不好办了。”书生好似逃难的路人,随意的问道。 “怕什么,这里有云王坐镇,中玄国哪有那么容易就破城”提着茶壶的伙计笑道。 “听说中玄国的兵力可不少啊,有十万啊!”书生一副担忧的模样。 “话虽如此,不过我们云王用兵十分了得,何况城中还有数万将士。”小二似乎十分自豪。 “原来这样,那倒是不忙着逃跑了。好了,我们饿死了,快些给我们那些吃的过来!”书生见这伙计,又要给其他人去倒茶,催促道。 “好嘞!”那伙计听了,立刻答应了一声,走进了这茶铺唯一的一间看似厨房的屋子里。 暗夜,几道黑影摸进军中,看见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威风凛凛,帐营不胜枚举,心下明白了几分,便悄悄离去。 一只猎鹰腾空而起,在院子上空盘旋了两圈后振翅奋力向远处飞去。 是猎鹰飞羽! 这还是当年景黎攀上绝壁之后救下的遗孤,也许是因为救助的缘故,那只小鹰一开始便和他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 为了用于战事,景黎还曾下了一番功夫去刻意的培养飞羽,后来参与作战,景黎起兵之后大小百战都有着它的功劳。 对景黎而言,飞羽就是最好的军事情报员。 有了它的存在,很难有敌人可以在暗中对景黎进行伏击,也能让景黎更为透彻的掌握敌方的军情与动向。 尤其是后来,景黎又学到了很多草原上熬鹰的秘法,飞羽的作用就更加突出了,景黎战事取得胜利的背后也隐藏着猎鹰的身影。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当日以五千精兵偷袭凤临帝国的数万士兵。 猎鹰飞羽是景黎不可或缺的依仗。 飞羽的重要性对于景黎而言是不用言喻的。 这些年来,景黎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培养这种可以用于战事的猎鹰,只是熬鹰的过程又极费时日,此后再也没有成功过,这也更加显示了这两只飞羽的与众不同。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飞羽已经成了景黎作战中的一份子,此物极为难得,倘或对方不是战功赫赫的云王这样一个重要的大才,它是绝对不会出动的。 景黎思考再三决定要将此物交给探子,云王这样的人才绝对值得他这么做。 信鸽过于普遍,容易遭到敌军怀疑,所以这样的传递只能用上猎鹰飞羽! 帐外传来一个扑动翅膀停在帐上的声音,将士抓来飞羽,取下这飞羽脚上的信件,拿着出来一看。 “凤临帝国境内现今兵力充足,眼下我军怕是不能攻城。”景黎看向吴广,“何况这云王并非等闲之辈。” 景黎皱眉,沉思。 “眼下,先让探子瓦解城中势力,我们再一举攻下。”吴广道。 景黎看向窗外,点点头。 凤临帝国边城内。 夜深人静之时,几个人悄然间窜入了城北那一排排的阁楼之中。 月色当空,那几人悄无声息的聚在一起。 “这附近有几口井”其中一人在黑暗中开口。 另一道声音悄然间响起,“十七口,不仅士兵使用,附近的原住民也会用。” 其中一人将手中的几个巴掌大的纸包分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上,悄声道: “都听好了,这药见血封喉,你们等下将其投入这附近所有的井水里,千万别遗漏了。” 十七口井水,且不说这些难民每日都要饮用,附近的百姓也会打水,估摸的算下来,光是这十七口井,便能害死数千人。 其他黑衣人暗暗点头,很快就四散开来。 他们自以为无声无息,没人察觉,却不知在一间独立的阁楼上,一道身影却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尽数收在了眼底。 竖日。 城内帐营内横陈着几十具士兵的尸体。 倘或说只是尸体,在场的人,谁没有见到过 不要说上百余人,就是数百具,数千具尸体的情况,他们也见到过。 但现在,他们却为这区区几十具尸体而骇然,而惊恐。 这几十具尸体恐怖的程度,给人的冲击太大了。 每一具尸体,都有些腐烂,就好像放置数十天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呕……”一些士兵终于是忍不住了,在看清楚这一幕之后,直接就是呕吐出来,现在他们看到的,绝对是挑战他们的心理承受。 哪怕没有吐的人,也感觉到胃部一阵抽搐,脸色发青,被吓个不轻。 “这些人显然是中毒了。”林毅道。 “只是为何会中毒这军中其他人为何没事单是这几个中毒”高烨云有些疑惑。 正说着,忽然帐外士兵来报:“回云王,城中百姓不少人突然暴毙了。” “死亡人数多少?”高烨云惊骇不已。 “回云王,城中百姓已有数百人死亡!”士兵有些惊慌,这好好的,突然就死了那么多人,着实令人不安。 “快到我前去查看!”高烨云声音陡然提高。 城中百姓的死尸安放在街道两侧。 “说能告诉我,这些人为何突然暴毙”高烨云道。 “回云王,这些百姓吃的食物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对。”身边的仵作道。 “饮油呢”高烨云道。 “水中也检测不出毒药。”仵作道。 “那究竟是什么缘故”高烨云不解。 “虽然水中没有检查出毒药,但是不代表没有。有些毒药无色无味,是检查不出来的。我已经问过身边的人,得知这些人都曾在井中打水饮用。”仵作分析着。 “来人,去打井水来。”高烨云吩咐身边的士兵。 不多时,水便盛来了。 高烨云又吩咐抓了一只猫来。 士兵将水往猫的嘴里一灌,登时,猫便不能动弹了。 “井里有毒!”高烨华骇然:“立刻传令下去,不准饮用井水!” “若是不饮用井水,以目前的存水情况看,勉强够用一日。”林毅道。 “这也是无奈之举。”高烨云皱眉。 是夜。 凤临帝国边城内,大家围着篝火豪饮高歌,举杯庆贺。 如被浓墨渲染的天空甚至都被火光映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大家的脸泛着红润,不知是喝了酒还是烤多了火。 就连那个平日里在将士面前不苟言笑的高烨云,也含了几分醉意。 第45章 与众不同 “那自然就是用油了,今日打败中玄国的这一战,也是因为点燃油的缘故。”林毅理所当然地答道。 “臣以为应该充分发挥油的威力,如果中玄国真的能够打到城中之下,便用油来给敌军好好地接风洗尘,给敌军留下一段难忘的记忆。”林毅接着道。 “倒不失为一个好的计策,只是,今日一战,油已消耗过多。现存的只怕是不够了。”身边的副将道。 “城中可还能搜集到油脂”云王皱眉问道。 “城中的油已经全在军中了,眼下仅剩不多。”副将道。 “那只能再另谋打算了。” 帐外,一道身影悄然闪过,只是几个跃越便消失在营地之外。 隔日。 几个书生在城中闲逛。 远远的见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凉棚,似乎是一家路边的茶铺。 云王才刚打了胜战,所以城中倒还有开张做生意的,这些人本就是城中之人,也无可去之处,并不忙着离开。 前面茶铺也算不小,支开的棚子足有几丈,放着十来张桌子。 此刻似乎有一伙人,七八个在这里休息,他们看上去像是打算离开边城的,一旁还有几辆马车,车上似乎装着货物。 当几个书生到了茶铺这里,一个书生大模大样的招呼众人道:“赶了大半天的路,大家先填饱肚子,伙计,你这茶铺可有什么吃的” “客官,我们这里有化元米磨成粉,做的米团和馒头!”又一个伙计笑呵呵的凑上来道。 书生目光扫过他们,道:“那就米团和馒头各要二十个,若是掺杂粮,我们可不付钱啊” “这个您放心,我们这茶铺开了百多年了,讲的就是信誉!”伙计笑着,把桌子上倒扣的茶杯翻起来。 洗过茶,需要再将沸水入壶,这个步骤,伙计举重若轻,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壶嘴轻轻点头,共有三次,这在茶艺上有个说法,叫做凤凰三点头,是向客人致敬的意思。 伙计将壶盖轻轻盖上,沸水遍浇壶身。 又用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一一排列在茶托之上。 每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凝滞。 茶入闻香杯,斟至七分满。伙计放下茶夹,笑道:“客官请用茶。” 几个书生闻香品茶,深吸了一口气,赞叹不绝:“香气清爽,有幽幽淡淡的清香,实属上品!” 品入的第一口,书生的眸光就亮了。 一股甘甜清新的味道,迅速在口中化开,涤荡全身。 那个瞬间,仿佛置身在一望无垠的茶园之中,吸入的空气都是沁人心脾的茶香。 书生笑着问道:“茶真是不错。伙计,要打战了,别人都忙着逃命,就你们还在城里做生意。” 伙计听了,笑呵呵道:“我们祖上三代都是镇子上的人,也没地方可逃啊。况且还有一个茶铺在这里。” “你们在这里做买卖,不怕危险啊万一中玄国破城就不好办了。”书生好似逃难的路人,随意的问道。 “怕什么,这里有云王坐镇,中玄国哪有那么容易就破城”提着茶壶的伙计笑道。 “听说中玄国的兵力可不少啊,有十万啊!”书生一副担忧的模样。 “话虽如此,不过我们云王用兵十分了得,何况城中还有数万将士。”小二似乎十分自豪。 “原来这样,那倒是不忙着逃跑了。好了,我们饿死了,快些给我们那些吃的过来!”书生见这伙计,又要给其他人去倒茶,催促道。 “好嘞!”那伙计听了,立刻答应了一声,走进了这茶铺唯一的一间看似厨房的屋子里。 暗夜,几道黑影摸进军中,看见城墙上守城的士兵威风凛凛,帐营不胜枚举,心下明白了几分,便悄悄离去。 一只猎鹰腾空而起,在院子上空盘旋了两圈后振翅奋力向远处飞去。 是猎鹰飞羽! 这还是当年景黎攀上绝壁之后救下的遗孤,也许是因为救助的缘故,那只小鹰一开始便和他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 为了用于战事,景黎还曾下了一番功夫去刻意的培养飞羽,后来参与作战,景黎起兵之后大小百战都有着它的功劳。 对景黎而言,飞羽就是最好的军事情报员。 有了它的存在,很难有敌人可以在暗中对景黎进行伏击,也能让景黎更为透彻的掌握敌方的军情与动向。 尤其是后来,景黎又学到了很多草原上熬鹰的秘法,飞羽的作用就更加突出了,景黎战事取得胜利的背后也隐藏着猎鹰的身影。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当日以五千精兵偷袭凤临帝国的数万士兵。 猎鹰飞羽是景黎不可或缺的依仗。 飞羽的重要性对于景黎而言是不用言喻的。 这些年来,景黎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培养这种可以用于战事的猎鹰,只是熬鹰的过程又极费时日,此后再也没有成功过,这也更加显示了这两只飞羽的与众不同。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飞羽已经成了景黎作战中的一份子,此物极为难得,倘或对方不是战功赫赫的云王这样一个重要的大才,它是绝对不会出动的。 景黎思考再三决定要将此物交给探子,云王这样的人才绝对值得他这么做。 信鸽过于普遍,容易遭到敌军怀疑,所以这样的传递只能用上猎鹰飞羽! 帐外传来一个扑动翅膀停在帐上的声音,将士抓来飞羽,取下这飞羽脚上的信件,拿着出来一看。 “凤临帝国境内现今兵力充足,眼下我军怕是不能攻城。”景黎看向吴广,“何况这云王并非等闲之辈。” 景黎皱眉,沉思。 “眼下,先让探子瓦解城中势力,我们再一举攻下。”吴广道。 景黎看向窗外,点点头。 凤临帝国边城内。 夜深人静之时,几个人悄然间窜入了城北那一排排的阁楼之中。 月色当空,那几人悄无声息的聚在一起。 “这附近有几口井”其中一人在黑暗中开口。 另一道声音悄然间响起,“十七口,不仅士兵使用,附近的原住民也会用。” 其中一人将手中的几个巴掌大的纸包分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上,悄声道: “都听好了,这药见血封喉,你们等下将其投入这附近所有的井水里,千万别遗漏了。” 十七口井水,且不说这些难民每日都要饮用,附近的百姓也会打水,估摸的算下来,光是这十七口井,便能害死数千人。 其他黑衣人暗暗点头,很快就四散开来。 他们自以为无声无息,没人察觉,却不知在一间独立的阁楼上,一道身影却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尽数收在了眼底。 竖日。 城内帐营内横陈着几十具士兵的尸体。 倘或说只是尸体,在场的人,谁没有见到过 不要说上百余人,就是数百具,数千具尸体的情况,他们也见到过。 但现在,他们却为这区区几十具尸体而骇然,而惊恐。 这几十具尸体恐怖的程度,给人的冲击太大了。 每一具尸体,都有些腐烂,就好像放置数十天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呕……”一些士兵终于是忍不住了,在看清楚这一幕之后,直接就是呕吐出来,现在他们看到的,绝对是挑战他们的心理承受。 哪怕没有吐的人,也感觉到胃部一阵抽搐,脸色发青,被吓个不轻。 “这些人显然是中毒了。”林毅道。 “只是为何会中毒这军中其他人为何没事单是这几个中毒”高烨云有些疑惑。 正说着,忽然帐外士兵来报:“回云王,城中百姓不少人突然暴毙了。” “死亡人数多少?”高烨云惊骇不已。 “回云王,城中百姓已有数百人死亡!”士兵有些惊慌,这好好的,突然就死了那么多人,着实令人不安。 “快到我前去查看!”高烨云声音陡然提高。 城中百姓的死尸安放在街道两侧。 “说能告诉我,这些人为何突然暴毙”高烨云道。 “回云王,这些百姓吃的食物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不对。”身边的仵作道。 “饮油呢”高烨云道。 “水中也检测不出毒药。”仵作道。 “那究竟是什么缘故”高烨云不解。 “虽然水中没有检查出毒药,但是不代表没有。有些毒药无色无味,是检查不出来的。我已经问过身边的人,得知这些人都曾在井中打水饮用。”仵作分析着。 “来人,去打井水来。”高烨云吩咐身边的士兵。 不多时,水便盛来了。 高烨云又吩咐抓了一只猫来。 士兵将水往猫的嘴里一灌,登时,猫便不能动弹了。 “井里有毒!”高烨华骇然:“立刻传令下去,不准饮用井水!” “若是不饮用井水,以目前的存水情况看,勉强够用一日。”林毅道。 “这也是无奈之举。”高烨云皱眉。 是夜。 凤临帝国边城内,大家围着篝火豪饮高歌,举杯庆贺。 如被浓墨渲染的天空甚至都被火光映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大家的脸泛着红润,不知是喝了酒还是烤多了火。 就连那个平日里在将士面前不苟言笑的高烨云,也含了几分醉意。 第46章 庆功宴 众兵将吃喝正在兴头上,现场很是吵闹,各种喧嚣声不绝于耳。 一个时辰前。 “报——援军明晚便到!”一个探子急奔帐营中。 高烨华喜上眉梢:“消息可准确” “回云王,前方刚刚来报,消息属实。”探子道。 “好!”高烨华心情大好,“传令下去,今夜犒赏三军!” 得到消息的士兵瞬间高喊起来。 这一声喊叫就像是在炉子上又加了一把火似的,全营的士兵都如同沸油一般沸腾了起来,欢呼着: “凤临帝国万岁!” 每一个将士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洋溢着一种异样的神采。 这是一种兴奋,兴奋他们连日来的坚守是终于等到了援军,他们再也不担心敌军攻来。 一大队黑压压的士兵聚集在营地,一个个都是英气勃发。 “嗖——” 一声响亮的破空声响起,只见营地中央,一道烟花毫无预警地窜上天空,在空中瞬间炸开,流光溢彩。 紧接着,又是好几道腾空而起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的烟花飞到空中,一朵朵地绽放开来,就像这天空中有无数娇艳的花朵在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营地的气氛更为欢腾,以这烟花来庆贺即将到来的援军正是再好不过。 这些在边城为了凤临帝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终于等到了及时雨。 不知不觉中,将士们都是热泪盈眶,有的人以衣袖默默地擦起泪油来,但更多的人是在欢呼着,振奋着。 夜幕中的烟火颜色是那般绚烂,在欢喜的将士们眼中,更是瑰丽夺目。 将士们熬过了漫长的几天几夜的坚守,总算是能够放松了。 高烨云特批将士们今夜可以好好的休整休整,并且还额外说明,今夜可以饮酒。 军队不准饮酒,这是条例。 将士们记忆最深刻的喝酒方式,就是上次打了胜仗之后的庆功宴。 老兵用洗脸用的大黄盆盛酒,然后大口大口喝。 想象一下,用比头大两三倍的大黄盆盛酒,然后众多将士凑到一块,你一口我一口的猛喝,那滋味,真的是爽快。 只是为了守城,多日不曾饮酒了。 这次云王能放开军令,让大家喝酒,的确是让将士们高兴得不行,不过云王也有规定限额,每人不能超过三碗酒的量。 既是要庆功饮酒,便少不了饮食。说到饮食,副将可是专门找到了林毅,“林毅,我知道你的厨艺好,这次你去指导一下,争取多做上一些美食,让大家开开心心的吃个庆功宴。” 做饭这是林毅的强项啊,没二话,林毅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交给我了!” 在林毅的潜意识里,庆功么,那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能有肉没酒,也不能有酒没肉。 那这次庆功宴可真是简单了,就整上一些大块肉就行了,主意已定,林毅带着兵立刻就前往城中寻找一些食材。 城中储备充足,林毅看着铁钩上挂着整只整只的羊,立刻对身后的将士喊道:“去取上一些羊下来,这次我给大家弄上一些烤全羊。” 烤全羊这样的大菜,林毅来负责,至于其他的大锅炖菜,就靠火头军的人来搞就行。 一只去掉内脏和羊皮的羊,大概是能出二十公斤的肉,那也就是四十斤。 按照一个将士一斤多点肉的话,一只羊顶了天也就够四十个将士吃。军中这么多人,一次性要烤上这么多只羊,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看来烤全羊还是有点难度的啊。 不过既然是庆功宴,那要是没有一点大菜的话,也不合适,林毅想了一下,还是得烤,怎么着也得让将士们吃的舒舒服服的才行。 接着就是要找炊具了,林毅找了一会,偶然之间,居然看到一些大叉子,看样子这些应该就是弄烤全羊的。 林毅一看,心中十分欣喜,有了这些大烤架的帮助,那烤起全羊来,倒是会简单很多。 其实烤食物并不一定说是非要烤全羊才行,但是不得不说,烤全羊是真的很有吸引力。 起码将士们看到整只的烤全羊,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激动。 林毅带着将士们往营地的空地上搬烤架。 林毅刚指挥着将士们把烤架搬下来,火头军的头就跑过来了:“林毅,听说这次你要来指挥着火头军的人做菜” “怎么着,下厨这是我的强项,让我指挥你们火头军做饭,还委屈你了不是” 对方笑了笑:“这哪能啊,真是说笑了。没想到你一个谋士还有当火头军的潜质。” 林毅笑了笑。 多个烤架并排着放,每只烤架上面都叉着一只整羊,此时下面的炭火也生了起来,林毅安排了一些将士就开始摇晃这些大型烤架。 多个大烤架烤着全羊,这可真是个稀奇静儿,很多没事干的将士都围了过来想看个稀奇。 其实烤全羊的方法并不难,关键就是怎么样才能把味道给烤进去,倘或说用咱们平常的烤羊的方法来进行烤全羊的话,那烤出来的味道绝对不会好。因为烤全羊的肉多厚啊,倘或在表面上撒上一些辣椒面的话,就只有表面有味,里面的肉盐味则会少的可怜。 所以林毅专门准备一些酱汁,先涂抹到上面,算是一边烤制一边腌制,这样做出来的烤全羊,从里到外,滋味都会挺足的。 而酱汁的话,也不用太多材料,主要就是油、香油、盐巴、蒜泥、姜丝混合而成的。 林毅调好之后,拿起刷子就往羊肉上面刷。 其实,倘或想做上一个味道十分足的烤全羊的话,最好是头天晚上就用一些生姜大蒜盐巴腌制一下羊肉,这样第二天烤起来的味道才会好。 但平常小家吃这个的话,也不可能烤一只整羊。 但是就算只烤上一个羊腿,或者只烤一点羊排骨的话,也是可以用这种方法的,先腌制一段时间,然后在烤制,那味道就特别好。 林毅这是没办法,因为时间原因,想先腌制一段时间都不够,所以就只能用刷酱汁的方法来入味了。 林毅这刷一遍还不够,来来回回刷了三遍,才把碗里的酱汁给刷完。 这时羊肉里面的味道是很足了,加上刚才的酱汁中放了一些香油,现在羊肉表面的肥肉混着香油冒出了滋滋的声音。 因为有香油的加入,所以飘出来的味倒是挺香的,让围观的将士们都吞了一口口油。 不过这才是一个开始,烤全羊还没上色,离诱人的程度还远着呢。 上色这是烤肉最吸引人的地方,倘或想烤出鲜红冒油的全羊,那上色就是必需经过的一步,而上色用料则很简单,白糖和酱油混合着就行。 这也是红烧肉上色需要的材料,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红烧肉做出来的颜色,就知道上完色的烤全羊是什么样了。 酱油是咸的,白糖是甜的,但是这两种调味料混在一起,并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就像是红烧肉一样,大家也绝对不会觉得红烧肉的味道怪。 酱油和白糖刷在羊肉上之后,羊肉的颜色瞬间就变了,从最初的浅红,到后面的深红发亮。 这颜色一上去,围观的将士们眼睛都发光了,一想到后面能吃上这样的烤全羊,一个两个都忍不住的流口油。 依次把糖色上好后,林毅并没有着急着继续刷香油,因为这羊肉上的肥油还没有完全炼出来。 此时倘或再刷一遍香油的话,不仅会多此一举,更会干扰肉质的口感。 但是也不能等肥油都炼干了在继续刷油,那样的话,肥肉倒是好吃了,但是瘦肉则会特别柴,吃起来口感差一点。 一般只要看到肉表面上的油不多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小了,就可以再刷一遍油了。 因为全羊的肉是比较厚的,刷油也是为了保证羊肉的口感,所以倘或只烤小块肉的话,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本身上面的肥肉,油都炼出来的话,就足够保证口感了。 大概又烤了半个多时辰,林毅才开始刷最后一遍油。 刷完之后,在往烤全羊上面撒上一些辣椒面,盐巴就可以了。 倘或还觉得羊肉味道不足的话,则可以自己调上一个酱料。 若是比较喜欢吃辣的话,那就用小红辣椒、生姜、大蒜、葱末、辣椒油调出一个辣点的酱料碟。 倘或比较喜欢吃甜一点的话,那就放上一些白糖、芝麻酱之类的东西调一下。 林毅则没有选择这些酱料,烤羊肉讲究的就是一个大口吃肉,混着油的滋味,有辣有咸,吃在嘴里,在饮上一口酒,那才叫美呢。 倘或酱料弄多了,那吃起来不仅碍事,更影响酒的口感,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差了点意思了。 林毅这边烤全羊刚弄好,就听到营地吹起了哨声。 营地中,高烨华一袭黑色长袍,显得威风凛凛。 将士们席地而坐。 “云王请。”场下众将士,纷纷举盏大喝,仰头便喝。 “好,诸位尽兴,虽然明晚援军便到,但局势千变万化,不可松懈,美酒诸位浅尝即可,可别喝醉了,免得到时敌军杀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46章 庆功宴 众兵将吃喝正在兴头上,现场很是吵闹,各种喧嚣声不绝于耳。 一个时辰前。 “报——援军明晚便到!”一个探子急奔帐营中。 高烨华喜上眉梢:“消息可准确” “回云王,前方刚刚来报,消息属实。”探子道。 “好!”高烨华心情大好,“传令下去,今夜犒赏三军!” 得到消息的士兵瞬间高喊起来。 这一声喊叫就像是在炉子上又加了一把火似的,全营的士兵都如同沸油一般沸腾了起来,欢呼着: “凤临帝国万岁!” 每一个将士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洋溢着一种异样的神采。 这是一种兴奋,兴奋他们连日来的坚守是终于等到了援军,他们再也不担心敌军攻来。 一大队黑压压的士兵聚集在营地,一个个都是英气勃发。 “嗖——” 一声响亮的破空声响起,只见营地中央,一道烟花毫无预警地窜上天空,在空中瞬间炸开,流光溢彩。 紧接着,又是好几道腾空而起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的烟花飞到空中,一朵朵地绽放开来,就像这天空中有无数娇艳的花朵在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营地的气氛更为欢腾,以这烟花来庆贺即将到来的援军正是再好不过。 这些在边城为了凤临帝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终于等到了及时雨。 不知不觉中,将士们都是热泪盈眶,有的人以衣袖默默地擦起泪油来,但更多的人是在欢呼着,振奋着。 夜幕中的烟火颜色是那般绚烂,在欢喜的将士们眼中,更是瑰丽夺目。 将士们熬过了漫长的几天几夜的坚守,总算是能够放松了。 高烨云特批将士们今夜可以好好的休整休整,并且还额外说明,今夜可以饮酒。 军队不准饮酒,这是条例。 将士们记忆最深刻的喝酒方式,就是上次打了胜仗之后的庆功宴。 老兵用洗脸用的大黄盆盛酒,然后大口大口喝。 想象一下,用比头大两三倍的大黄盆盛酒,然后众多将士凑到一块,你一口我一口的猛喝,那滋味,真的是爽快。 只是为了守城,多日不曾饮酒了。 这次云王能放开军令,让大家喝酒,的确是让将士们高兴得不行,不过云王也有规定限额,每人不能超过三碗酒的量。 既是要庆功饮酒,便少不了饮食。说到饮食,副将可是专门找到了林毅,“林毅,我知道你的厨艺好,这次你去指导一下,争取多做上一些美食,让大家开开心心的吃个庆功宴。” 做饭这是林毅的强项啊,没二话,林毅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交给我了!” 在林毅的潜意识里,庆功么,那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能有肉没酒,也不能有酒没肉。 那这次庆功宴可真是简单了,就整上一些大块肉就行了,主意已定,林毅带着兵立刻就前往城中寻找一些食材。 城中储备充足,林毅看着铁钩上挂着整只整只的羊,立刻对身后的将士喊道:“去取上一些羊下来,这次我给大家弄上一些烤全羊。” 烤全羊这样的大菜,林毅来负责,至于其他的大锅炖菜,就靠火头军的人来搞就行。 一只去掉内脏和羊皮的羊,大概是能出二十公斤的肉,那也就是四十斤。 按照一个将士一斤多点肉的话,一只羊顶了天也就够四十个将士吃。军中这么多人,一次性要烤上这么多只羊,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看来烤全羊还是有点难度的啊。 不过既然是庆功宴,那要是没有一点大菜的话,也不合适,林毅想了一下,还是得烤,怎么着也得让将士们吃的舒舒服服的才行。 接着就是要找炊具了,林毅找了一会,偶然之间,居然看到一些大叉子,看样子这些应该就是弄烤全羊的。 林毅一看,心中十分欣喜,有了这些大烤架的帮助,那烤起全羊来,倒是会简单很多。 其实烤食物并不一定说是非要烤全羊才行,但是不得不说,烤全羊是真的很有吸引力。 起码将士们看到整只的烤全羊,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激动。 林毅带着将士们往营地的空地上搬烤架。 林毅刚指挥着将士们把烤架搬下来,火头军的头就跑过来了:“林毅,听说这次你要来指挥着火头军的人做菜” “怎么着,下厨这是我的强项,让我指挥你们火头军做饭,还委屈你了不是” 对方笑了笑:“这哪能啊,真是说笑了。没想到你一个谋士还有当火头军的潜质。” 林毅笑了笑。 多个烤架并排着放,每只烤架上面都叉着一只整羊,此时下面的炭火也生了起来,林毅安排了一些将士就开始摇晃这些大型烤架。 多个大烤架烤着全羊,这可真是个稀奇静儿,很多没事干的将士都围了过来想看个稀奇。 其实烤全羊的方法并不难,关键就是怎么样才能把味道给烤进去,倘或说用咱们平常的烤羊的方法来进行烤全羊的话,那烤出来的味道绝对不会好。因为烤全羊的肉多厚啊,倘或在表面上撒上一些辣椒面的话,就只有表面有味,里面的肉盐味则会少的可怜。 所以林毅专门准备一些酱汁,先涂抹到上面,算是一边烤制一边腌制,这样做出来的烤全羊,从里到外,滋味都会挺足的。 而酱汁的话,也不用太多材料,主要就是油、香油、盐巴、蒜泥、姜丝混合而成的。 林毅调好之后,拿起刷子就往羊肉上面刷。 其实,倘或想做上一个味道十分足的烤全羊的话,最好是头天晚上就用一些生姜大蒜盐巴腌制一下羊肉,这样第二天烤起来的味道才会好。 但平常小家吃这个的话,也不可能烤一只整羊。 但是就算只烤上一个羊腿,或者只烤一点羊排骨的话,也是可以用这种方法的,先腌制一段时间,然后在烤制,那味道就特别好。 林毅这是没办法,因为时间原因,想先腌制一段时间都不够,所以就只能用刷酱汁的方法来入味了。 林毅这刷一遍还不够,来来回回刷了三遍,才把碗里的酱汁给刷完。 这时羊肉里面的味道是很足了,加上刚才的酱汁中放了一些香油,现在羊肉表面的肥肉混着香油冒出了滋滋的声音。 因为有香油的加入,所以飘出来的味倒是挺香的,让围观的将士们都吞了一口口油。 不过这才是一个开始,烤全羊还没上色,离诱人的程度还远着呢。 上色这是烤肉最吸引人的地方,倘或想烤出鲜红冒油的全羊,那上色就是必需经过的一步,而上色用料则很简单,白糖和酱油混合着就行。 这也是红烧肉上色需要的材料,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红烧肉做出来的颜色,就知道上完色的烤全羊是什么样了。 酱油是咸的,白糖是甜的,但是这两种调味料混在一起,并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就像是红烧肉一样,大家也绝对不会觉得红烧肉的味道怪。 酱油和白糖刷在羊肉上之后,羊肉的颜色瞬间就变了,从最初的浅红,到后面的深红发亮。 这颜色一上去,围观的将士们眼睛都发光了,一想到后面能吃上这样的烤全羊,一个两个都忍不住的流口油。 依次把糖色上好后,林毅并没有着急着继续刷香油,因为这羊肉上的肥油还没有完全炼出来。 此时倘或再刷一遍香油的话,不仅会多此一举,更会干扰肉质的口感。 但是也不能等肥油都炼干了在继续刷油,那样的话,肥肉倒是好吃了,但是瘦肉则会特别柴,吃起来口感差一点。 一般只要看到肉表面上的油不多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小了,就可以再刷一遍油了。 因为全羊的肉是比较厚的,刷油也是为了保证羊肉的口感,所以倘或只烤小块肉的话,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本身上面的肥肉,油都炼出来的话,就足够保证口感了。 大概又烤了半个多时辰,林毅才开始刷最后一遍油。 刷完之后,在往烤全羊上面撒上一些辣椒面,盐巴就可以了。 倘或还觉得羊肉味道不足的话,则可以自己调上一个酱料。 若是比较喜欢吃辣的话,那就用小红辣椒、生姜、大蒜、葱末、辣椒油调出一个辣点的酱料碟。 倘或比较喜欢吃甜一点的话,那就放上一些白糖、芝麻酱之类的东西调一下。 林毅则没有选择这些酱料,烤羊肉讲究的就是一个大口吃肉,混着油的滋味,有辣有咸,吃在嘴里,在饮上一口酒,那才叫美呢。 倘或酱料弄多了,那吃起来不仅碍事,更影响酒的口感,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差了点意思了。 林毅这边烤全羊刚弄好,就听到营地吹起了哨声。 营地中,高烨华一袭黑色长袍,显得威风凛凛。 将士们席地而坐。 “云王请。”场下众将士,纷纷举盏大喝,仰头便喝。 “好,诸位尽兴,虽然明晚援军便到,但局势千变万化,不可松懈,美酒诸位浅尝即可,可别喝醉了,免得到时敌军杀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